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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輕狂 第四十八章 咫尺天涯
樓梯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兩個尼姑緩步走上了樓,她們沒有了滿頭青絲,神色聖潔,目不斜視,兩個人都是一樣的裝束,身後背著同樣的長劍,肅穆的表情並不能掩蓋她們清秀的面容。
兩個尼姑靜靜坐在離趙烈對面的桌子上,點了幾個饅頭和幾碟鹹菜,津津有味地文雅吃著,趙烈望著她們簡陋枯澀的飯菜,再望著他面前滿滿一桌子大魚大肉,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突如其來的笑聲讓對面的兩個尼姑抬頭奇怪地望著趙烈。
趙烈輕咳一聲道:「兩位出家人簡樸的作風和我糜爛腐化的生活形成鮮明對比,所以方才忍不住笑出聲來。其實我覺得吃素非常沒有營養,難怪你們面黃肌瘦,說得好聽一點是「不食人間煙火」,其實也就是我們俗人說的「營養不良」,哎!佛在心頭坐,酒肉穿腸過,出家人重在修煉心佛,像你們這樣病懨懨的,佛祖看了也會心疼的。」
趙烈滔滔不絕說著,一個年輕的尼姑聽著亂七八糟的話語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而另外一個年長些的尼姑則神色凝重,中年尼姑緩緩道:「公子是否就是江湖黑榜的趙烈,我們是蛾眉弟子,貧尼無塵和弟子靜心。」話未說完,長劍已然出鞘。
趙烈放下手中的酒杯,長歎一聲,凝神細望著眼前的兩位蛾眉弟子,她們真的不是對手!清秀天下的蛾眉山,泉清水秀清音閣恍惚間從眼前飄過,他心中想起了靜玉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的體態,盈盈巧步,風姿清逸的恬淡氣質和青山靈雨般秀麗的臉龐。
趙烈的心忽然變得出奇澄淨,沒有一絲塵埃,眼中也射出了平和寧靜的目光,微笑道:「佛云:惡由心生,師太可否看到在下的一顆心?」無塵師太靜靜聆聽,神色緊張,畢竟面對大名鼎鼎的淫賊。
趙烈寧靜道:「我和蛾眉掌門靜玉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心裡忽然想到了靜玉濕潤清新的嘴唇,那是纏綿動人的滋味!他接著平靜道:「我對蛾眉派有著極好印象,貴派掌門靜玉曾經讓我狂躁的心暫時安靜,她給過我清新美好的回憶。」
趙烈停頓下來,微笑著對旁邊小二道:「麻煩給兩位師太來壺蛾眉山的雲霧清茶,有點口渴了。」緊張凝重的氣氛終於緩和,無塵師太雖然依舊手持長劍,但已經沒有了什麼殺氣。
雲霧清茶很快放在桌上,空氣中瀰漫著茶葉清香的味道,無塵師太聞到熟悉的茶葉香味,心裡稍微放鬆了一點。
趙烈忽然拔出長刀冰心,飛快的朝面前的茶壺劈下!無塵師太只見眼前慘白光芒一閃而過,重重砍茶壺上,但卻只發出了一聲輕響,桌子紋絲不動,裝滿酒的杯子也沒有灑落出來,還沒有等她有所反應,趙烈已經反手長刀入鞘。
趙烈微笑著把剛才還在冒著熱氣的茶壺輕輕分開,並沒有水滴落,原來剛才冰冷刀鋒已經把茶壺劈為兩段,而且把裡面的茶水凍結成冰。
無塵師太望著匪夷所思的暴雪刀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知道遠非對手,惟有歎息一聲,手中長劍無力垂下,無奈放回劍鞘。
趙烈心中悲歎道:「苦口婆心說了大堆道理都沒有能使她長劍入鞘,簡單冰冷的一刀卻勝過千言萬語,看來還是實力決定一切。」他拿起化為冰快的雲霧茶笑道:「要不要試試冰凍雲霧茶,夏天喝起來很過癮的。」
無塵師太鐵青著臉對妙齡尼姑靜心道:「既然技不如人,我們走吧。」趙烈微笑道:「我有幾句話想要對靜玉掌門說,懇求師太幫我傳遞。」
無塵師太剛什麼話也沒有說,對方的實力讓她無話可說,靜心美麗大眼睛則好奇地望著談笑風生的趙烈,怎麼也看不出他是無惡不作的淫徒。
趙烈回頭對店小二道:「準備上好筆墨,我要寫幾句話。」兩個尼姑尷尬坐著,根本沒有心思吃飯,她們心中泛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面前的趙烈凝神狂草,長髮飄飄,完全沒有殺氣,反而透出一股文雅的書卷氣。
趙烈寫完之後,小心把它遞給無塵師太,誠懇斯文道:「麻煩師太一定交給掌門靜玉,在下在這裡先謝過了。」他笑著把酒杯中的酒飲盡道:「酒足飯飽,我先行告辭,況且我在這裡兩位也吃不下,你們慢慢享用吧,告辭。」說完之後大搖大擺離去。
無塵師太心中泛起了荒誕感覺,彷彿就像在做夢,甚至比夢境還不真實,她緊緊盯著手中散發墨香的紙條,終於忍不住打開,滿頭霧水,旁邊的靜心悄悄探頭望了一眼,發現不過是一首優美的詩詞而已。
無塵師太沉吟片刻,終於從隨身攜帶的行李架中取出一隻白色的信鴿,仔細的把紙條綁在鴿子的腿上,走到窗口,輕輕把鴿子拋到空中,回頭對靜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無風不起浪,江湖傳言不會沒有根據,趙烈逃亡江湖數年,殺人如麻,手上沾滿了鮮血,剛才一刀妖艷無比,我當時竟然感到一種心涼的滋味!哎,行走江湖二十年,窮凶極惡的人我也見了不少,唯有趙烈給我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蛾眉掌門靜玉獨自悠然站在清音閣,聆聽飄渺的梵音,澗水清澈如玉珠在佈滿青苔的山石上跳動,清脆悅耳。她上如青山般靈動的秀髮不再存在,青山靈雨般秀麗的臉龐更加聖潔,清逸氣質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靜玉凝視山間秀美悠遠的綠意,寧靜空明的心忽然感到一陣心煩意亂,忽然想到了在清音閣遇到的趙烈,心跳微微加快,但很快恢復了平靜,靜靜站立,心中再無任何雜念,心湖光滑如鏡,連細微的漣漪都沒有。
一隻鴿子從遠方飛越過千山萬水,靈巧落在了清音閣的護欄上,靜玉輕輕取下鴿子腿上的紙條,緩緩展開。
幾行熟悉字跡落入靜玉靈動清澈的雙眸中,「野巷長風橫掠,碧草如幕臨風。負手曠郊秋蕭瑟,回看清音雨稀疏,月淡酥茶涼。大漠三年異客,江山夢裡東吳。蜀女絲竹猶亂耳,坐下胡兒眉點朱,宴歸身影孤。」
靜玉把紙條緊緊握在手中,閉上眼睛,趙烈一身藍袍,長髮飛舞,狂放的眼中藏著深深的,永遠也化不開的悲傷的影子闖入了她的眼簾,本來已經寧靜的心湖再起漣漪。
趙烈得意地走出望江樓,兵不血刃輕鬆打發了蛾眉弟子,心中十分開心,愜意漫步在路上,必須盡快趕到山水幫,他騎著快馬急馳在路上,不時觀賞沿途美麗的景色,春色迷人,陽光嫵媚,身下的快馬逐漸慢了下來,最後緩緩的走在路上。
前方聳立一座青翠險峻的山峰,熟悉陌生的感覺纏繞在趙烈心頭,恍若隔世,心猛然顫抖一下,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奔馳到了黑虎山,這裡是他踏入江湖的開始,記載了無數歡笑和血淚。
心中泛起一種無法言語的感受,趙烈輕輕跳下馬匹,把馬栓在路邊的樹林中,逕直朝黑虎山上走去。黑虎幫早在兩年前就南宮霸率領高手剿滅,黑虎幫從那時起就從江湖中消失了,如果不是因為趙烈的存在,黑虎幫早就被人們遺忘了。
趙烈傷感地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路邊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熟悉,每塊石台階都走過許多遍,上面印著無數回憶。山路十八彎,飄渺優美的瀑布從兩座秀美青翠的山峰之間飛流而下,纖細的瀑布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趙烈臉上露出了笑容,當年最喜歡這個清涼的瀑布,無論春夏秋冬,嚴寒酷暑,他每天都會到這個瀑布沖涼,即使是寒風刺骨的寒冬也會堅持讓頭頂著冰冷水流衝過身體,無比舒坦痛快,瀑布洶湧的水流每天衝擊著趙烈赤裸的肌肉,強勁健壯的肌肉在水流中歡快跳動,他就是喜歡水流衝擊在身上獨特刺激痛快感覺。
每棵樹,每塊石頭都是那麼的親切,趙烈背負雙手靜靜遊走,心中太多的感慨,淡淡的憂傷和喜悅交錯出現在回憶中。
黑風崗是黑虎山最險惡的地方,趙烈悠然走在狹窄險峻的黑風崗,不時抬頭望著頭頂上僅一尺寬的縫隙,加入黑虎幫半年後那場艱苦的阻擊戰在就是在黑風崗進行的。
毒蠍幫當時乃是附近最大幫派,為了擴展勢力範圍,他們集中了兩百多名幫中的好手攻打黑虎幫。趙烈當時還是黑虎幫黑虎堂的小嘍囉,剛剛進入江湖才半年時間。幫主黑天虎採取了趙烈的意見,龜縮在黑虎山上,集中了一百多個兄弟守在易守難攻的黑風崗。
那是一場血戰,毒蠍幫猛攻黑風崗,暗中派出精銳部隊悄悄從後山偷襲黑虎幫總部,可惜趙烈算準了毒蠍幫的陰謀,預先在後山埋設了大量的炸藥陷阱,偷襲黑虎幫總部的毒蠍幫精銳損失慘重,毒蠍幫在此役後從此一蹶不振!趙烈一戰成名,樹立了在黑虎幫的威信。。
趙烈站在黑風崗,沉浸在往事追憶中,忽然被一聲怒喝驚醒,兩旁石崗上忽然躍出兩個黑衣蒙面人擋住了道路,黑衣蒙面人手持大刀,凶狠大聲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往此路過,留下買路錢!」
趙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幾乎笑彎了腰,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黑虎山居然會被強盜打劫,而且說話的語氣和他當年如出一轍,忽然感到無比親切。
黑衣蒙面人詫異望著大笑不止的趙烈,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笑彎了腰的趙烈劇烈喘息道:「我對你們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我看兩位豪傑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很是喜歡,只是不知道買路錢需要多少,可否告之?」
兩個黑衣蒙面人面面相覷,簡直快被急瘋了,其中一個黑衣人勉強道:「你有多少統統拿出來!」另外一個黑衣人毫不示弱地揮刀朝旁邊的一塊石頭劈下,「 」的一聲,堅硬石頭應聲被砍為兩半。
趙烈眼中笑意更濃,黑衣人刀法嫻熟,功力深厚,根本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強盜,他們為何要藏在這黑虎山打劫呢?他忽然收起笑容,剎那間整個人變得冰冷,冷酷眼睛直直盯著黑衣蒙面人,身上驀然發出強烈殺氣。
黑衣蒙面人無法承受趙烈過於激烈的變化,他們後退一步仔細打量趙烈,終於看到了斜背並列的兩把長刀和飛舞長髮,他們眼中露出的驚喜懷疑的眼神,遲疑道:「你就是黑榜趙烈嗎?」
趙烈淡淡道:「我就是趙烈,有什麼問題嗎?」
兩個黑衣蒙面人一把扯下蒙著的黑紗,其中一個興奮道:「我們兄弟本來一直在五虎斷刀門修煉刀法,可惜五虎斷刀索然無味,耳聞公子轟轟烈烈的事跡,我們極為景仰,希望能追隨在公子身邊,於是到趙公子曾經生活戰鬥過的黑虎山瞻仰公子故居,沒想到真的碰上公子。我叫張大富,他是我的弟弟張旺財。」
趙烈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道:「你們武功不弱,威嚇要在黑虎上當強盜?」
張旺財不好意思道:「我們聽說趙公子以前曾經在黑虎山佔山為王,所以我們也想感受一下趙公子以前的生活,所以今天貿然出手,不想卻遇到了公子,班門弄斧,真是萬分慚愧啊。」
趙烈搖頭道:「我是江湖中人人追殺的淫賊,你們真的願意跟隨我嗎?」 張大富堅決道:「趙公子自創狂風暴雪刀法,智除霹靂堂老大雷天動,怒殺山水幫正副幫主,火燒無名府,斬殺鬼王,激戰華山之巔,大戰丐幫幫主汪洋,干了無數驚天動地的事跡,我們兄弟決心跟隨公子闖蕩江湖。」
張旺財不甘落後道:「趙公子瀟灑風流,逃亡江湖的路上身邊沒有缺少過女人,簡直是個奇跡,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甘願追隨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趙烈眼中沒有絲毫得意神色,隱約露出了無盡憂傷和悲痛,刻骨銘心的痛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努力想哭,卻沒有眼淚,到最後只是沉默,會在沉默中爆發嗎?他沉吟片刻淡淡道:「我想到黑虎山去看一下,你們隨我來吧。」身上散發出無盡寒意傷感,張大富兄弟對望了一下,不敢說話,默默跟在他身後。
趙烈靜靜凝視昔日金碧輝煌的聚義廳,雙拳握緊,身上驀然發出森冷寒氣!富麗堂皇的聚義廳被大火燒得只剩下了殘簷斷壁,雜草叢生,破敗悲涼,屍骸遍地,散發出讓人心驚膽戰的森冷鬼氣。
趙烈久久佇立,緩緩閉上眼睛,「庭院深深亂草狂,殘牆蛛網惹鬼塵,心事無風長刀涼。 風漸緊,雨聲頻,夜長心寒沖九天!」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燈火輝煌,酒池肉林的聚義廳。
趙烈就是從黑虎幫的聚義廳走入了江湖,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滅的鐵血傳奇道路。其實進入江湖有很多方法,可以加入名門正派,如果那樣的話,趙烈也許將走入另外一條道路,當時霹靂堂和神刀門都在江南迅速擴張,他應該有機會加入這些大幫派。
鬼使神差,趙烈卻選擇了盤踞在黑虎山小小的黑虎幫。聚義廳前面寬闊練武場上,幫主黑天虎親用腳挑起一塊大石頭,右手「砰」然把石頭擊得粉碎,一隻小鳥從黑天虎頭上飛過,黑天虎肥胖的身子居然能躍到空中,凌空把小鳥握在手中捏死!趙烈握緊雙拳,覺得武功簡直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
趙烈想到了被燒燬的家業,迫不及待,廢寢忘食的拚命學武,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得到了充分發揮,他默默觀察這個全新的世界,新鮮刺激,隱藏在體內的激情被江湖點燃。
第一次打劫是在黑虎山下,趙烈手持亮晶晶的鋼刀,凶狠大聲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往此路過,留下買路錢!」然後大家一哄而上,刺激簡單,輕鬆背著無數的金銀回山,江湖遍地都是金子,他開始迷戀上神奇江湖。
趙烈不斷向黑天虎建議不要打劫來路不明的商隊,那樣風險太大,搶劫錢物就已經足夠,盡量不殺人,避免惹火上身,利用最小成本獲得最大利益,然後大量賄賂附近的官府,保證打劫的合法性,他很快贏得黑天虎的賞識。
趙烈功力迅速增加,性格堅韌果斷,絕不甘心做一名小嘍囉,於是不動聲色地觀察,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努力奮鬥,默默尋找機會。
趙烈在激烈搏殺中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冷靜,許多武功高強的敵人都被他亂刀砍死,雖然身上佈滿纍纍傷痕,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但決不會忘記心中的痛苦和夢想。
趙烈依靠豪爽性格和身上纍纍傷痕很快贏得了幫中兄弟的尊敬。黑虎幫最大的挑戰來自周圍幫會的火並,幫會火並讓他逐漸展示了非凡才能和出眾謀略,攻打黑水湖毒蠍幫的激戰中,黑虎堂堂主羅刀意外身亡,羅刀倒下的瞬間,趙烈臉上露出了詭異笑容。
黑虎堂堂主羅刀仗著和幫主黑天虎是結拜兄弟,不但打劫商隊,而且殲殺無辜女子,搞得黑虎幫名聲很爛。趙烈非常討厭殘忍好色的羅刀,他可以在搏殺中毫不手軟,但從不會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手,所以羅刀遲早是要死的。
黑天虎在燈火輝煌的聚義廳親自提拔趙烈成為黑虎堂堂主。趙烈久久站立,思緒不但回到了聚義廳,更多的追憶飄回到了曾經縱情狂歌,激情燃燒的歲月。
趙烈在黑虎幫度過了最痛快的日子。黑虎堂紀律嚴明,獎懲分明,他毫不在乎每次金銀珠寶的分配,身為堂主居然不取分文,全部按照戰功大小分配給下屬,很快贏得兄弟們的尊敬。
趙烈經常和黑虎堂兄弟在聚義廳痛快喝酒,喝高了的時候,幾十個兄弟就著鍋碗瓢盆敲打起來,胡亂高歌,「青山繞綠水,霍霍清輝欺明月,持長劍,揮大刀,血自流,夢迴江湖高歌嘯,海浪蕩我心,有酒醉今朝,一路狂歌任我行!」鬼哭狼嚎的歌聲響徹夜空,迴盪在青翠的黑虎山上,讓人熱血沸騰的江湖,讓人不能自已的江湖!
提著腦袋生活的日子讓人醉生夢死,悶熱的夏夜,趙烈會帶著手下兄弟騎著快馬一路高歌到附近城鎮的青樓中發洩,銀子得來容易,花得也痛快,快意人生。
趙烈平時嚴禁姦淫婦女,違令者斬!令出必行,趙烈曾經在被侮辱少女面前,揮刀把兩個幫眾的頭冷冷劈掉,從那以後再沒有人敢違背命令。
怡紅院是黑虎堂經常光顧的地方,刀口舔血的兄弟出手大方,他們是怡紅院最受歡迎的顧客。趙烈和手下兄弟摟著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縱情痛飲,爽快歡暢,喝得半醉的時候他也會填詞做賦,快活之極。
夜色溫柔而狂野,每次當會兄弟們在房中快活的時候,趙烈都會放開摟在懷中的女人,喜歡深夜獨自在涼亭中飲酒,冷冷凝望天空的皎潔月亮,也會想起那場熊熊大火,那是他辛苦奮鬥整整七年實現的第一個夢想,歲月無痕,痛楚卻永駐在生命。
趙烈並非不需要女人,而是不想讓沉醉在溫柔鄉中,不想讓醉生夢死的生活腐蝕堅韌意志,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堅持練武,惟有不停奮鬥才能改變一切。
怡紅院最紅的姑娘小紅每次都陪著趙烈喝酒,她能歌善舞,紅袖飄香,琴棋書畫也略窺門徑,乃是怡紅院的當紅頭牌,她也看不透性格狂放,才華橫溢的黑虎堂堂主,他從來沒有讓她過夜。
夜深人靜的時候,小紅常常站在窗前靜靜凝望趙烈,看他飲酒高歌,看他靜坐練功,年輕的臉龐上卻有一雙深邃蒼涼的眼睛,一直到天亮,她都會默默望著趙烈瀟灑翻身上馬,騎著高大的駿馬急馳而去,惟有飄逸長髮在風中飛舞。
黑虎堂聲勢日漸壯大,堂下兄弟作風彪悍頑強,戰功卓著,趙烈在幫中地位僅次於幫主黑天虎,又過了一年,還是在酒池肉林的聚義廳,趙烈眾望所歸成為了黑虎幫副幫主。
趙烈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殘簷斷壁的聚義廳,臉上掛著冷笑,他回頭對張大富兄弟淡淡道:「我從來不走回頭路,我們從後山小道繞下山去。」 疼痛,只是因為永遠失去,回憶,只是因為成為過去,他不會哭泣,只是不停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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