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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春秋]橙情繩(情繩4)[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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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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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5 02:18:2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橙情繩【情繩4】作者:春秋

這個自以為是的鴨霸男子,
皇上禦封的四霸天之一就很了不起嗎?
雖然他是眾家女子夢寐以求的金龜婿,
但不是她的啊!他幹嘛老愛來招惹她?
還說……還說,要娶她為──妾!?
有沒有搞錯!?
她根本──不、稀、罕!
可,這男人完全不理會她的拒絕,
三不五時就出現在她身邊,
還老是趁機「動手動口」吃盡豆腐,
搞得她是方寸大亂,
這會兒還大剌剌的拉著她就進他房門──
房門一關,他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這下可好,他真的惹的她越來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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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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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0-9-25 02:18:5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揚州城水家四女妙齡,分別為二十、十八、十七。十六,個個貌美如花卻猶待字閨中,上門前來求親之人便絡繹不絕,幾乎快踏破水家的門檻,偏個個在水家供奉月下老人的神桌前擲繩以求訂婚之人,竟無人擲得繩圈。

就這樣四女的婚事延定至今,到現在已是門庭漸稀,她們倒也樂得無須婚嫁去侍奉公婆。

這日,揚州城難得無絲雨飄落,晴空萬里。但生活算是平靜的水家卻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起因是水大娘一大早就出門說媒,誰知回來硬是不湊巧地撞見了劉大嬸,兩人如同往常般鬥嘴,豈知這回水大娘說完話,前腳剛踏過門檻,後腳人就莫名的暈厥過去,當場嚇得在廳堂中的四女個個花容失色、手足無措。

一陣手忙腳亂後,終於將水大娘扶回房內的繡榻上,請來大夫開了帖藥方,就這麼等呀盼的,水大娘總算在四女的期盼下幽然轉醒。

“娘……”四女圍在床前,莫不欣喜的喚了聲。

孰料,水大娘臉色沉重的開口打斷她們的話,“澄兒、綠兒、藍兒、紫兒,娘決定不再幫人作媒牽線了。”

“什麼!?”四女閑言皆錯愕的驚呼出聲。

“你們先出去吧,娘累了,想好好歇息一下。”水大娘不理會四女的驚愕,只是平靜地趕她們出房。

“娘……”四女面面相覷,完全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回事?

偏偏水大娘僅是閉上眼睛,來個相應不理,四女見狀只得欠身退離房內,故事於焉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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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9-25 02:19: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水家花廳內,一片愁雲籠罩。

“大姊,你認為娘是認真的嗎?”水漾綠抬眸望向倚在窗前凝思的水漾橙。

“唉,二妹,娘這回若不認真,就不會被劉大嬸給活活氣暈,可見劉大嬸真的說成了知府公子和秦家小姐的婚事。”水漾橙幽幽的從冥想中回過神來,然後微蹙峨眉的輕喟一聲。

“秦家?!難道就是那個以航運起家,素有‘南船’之稱的秦家嗎?嘩,那劉大嬸這回的紅包不用說一定很大包羅,難怪娘會氣得昏倒,我記得上回知府公子來托媒,結果不知為何被娘給轟了出去。”素來直言不諱的水漾藍不甚文雅的吐了吐舌頭,這對好面子的娘而言不啻是最大的打擊。

“藍姊,不就是一樁名門婚事,娘犯不著因此收起紅繩、不再為人說媒吧?”水漾紫偏著頭,不解地提出心中的困惑。

“小妹,這你就錯了,如果牽成紅線的不是劉大嬸,那這樁婚事就真的只是一樁平常的名門聯姻罷了,偏牽成的人就是劉大嬸,你想想這對娘是一個多大的侮辱,看來娘這回遭受到的打擊比以往還來得嚴重,否則她不會心情惡劣到不想同我們說話。”對著麼妹天真爛漫的看法,水漾藍無法苟同的搖搖頭。

“三妹,其實我倒認為娘只是一時氣話,畢竟咱們家靠此為生,娘不可能真的收手,只是娘操勞奔波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把我們姊妹四人拉扯長大,現在該是我們報答娘,讓娘好好享享清福的時候了。”水漾橙若有所思的提出她的看法。

“大姊說的是,我繡得一手好女紅,我可以馬上去繡莊拿點繡品回來縫製。”水漾綠立刻贊同。每每看到娘為人說媒牽線東奔西跑的,讓她這個做女兒的著實不忍心。

“大姊,我可以託福嬸幫我拿些衣物回來洗。”水漾紫亦加入行列,她雖然年紀最輕,可是什麼粗細活都會做,多少可以幫助家計,不致成為一個隻會浪費米糧的廢人。

“大姊,我寫得一手好字,我可以……”水漾藍亦不落人後的跟著說起,她也想為這個家盡一份心力。

“停。”水漾橙微揚起嘴角,大家都一心想為這個家貢獻微薄心力,她這個做大姊的著實感動,只是她心中另有打算。

“大姊。”三女皆錯愕的看著她。

“你們的主意很好,可是我想這不是娘所希望的……”水漾橙緩緩朝供桌上所供奉的月下老人瞥了一眼。

“娘的希望--”三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隨即了悟的對望一眼。

“綠兒、藍兒、紫兒,讓我們四姊妹幫娘爭取揚州城第一煤婆的榮耀,好嗎?”水漾橙突然嚴肅的轉過頭看向她們,她深信“姊妹一心、其力斷金”;無論如何,都要幫娘揚眉吐氣一番。

三女相互對看了下,然後一起朝水漾橙伸出手。

水漾橙感動的伸出手覆蓋其上,四女雙手緊緊的握著,心在此刻亦緊密的連在一起,因為從此刻開始,她們四姊妹要聯手出擊,而第一個人選自然是挑揚州城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下手。

◎◎◎◎◎◎◎◎

水漾橙緩步走出家門,漾綠和漾紫已前後許嫁於北霸天馮肆燁和東霸天谷靖煬,娘的聲名亦在同時響徹整個揚州城。她們四姊妹當初的心願,算是已達成了,她的心本該如釋重負,孰料,事實卻非如此。

因為那以東霸天谷靖煬為名,設帖廣邀江南尚未成親的富商巨賈的瓊花宴即將到來,而她和藍妹則是座上客,明是賞瓊花、喝瓊酒,其意圖則是為仍未許嫁的她們製造機會,令她十分煩躁。

平時對於娘親的叨念,縱使心煩意亂,她仍是默默承受,但這次她卻無法隱忍下心中的躁鬱和不解。

她無法明白,女子為何非要嫁人不可,難道婚姻對女人真有如此重要嗎?

她只求一切隨緣,不強求、不任意,該來的就來,不該來亦難以從願……

“讓開!快點讓開!”

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男子渾厚低沉的嗓音,遠遠的在路的那一端就火氣十足的響起來。

水漾橙有些愣然的側首駐足,不解究竟發生了何等大事,要不有誰會在通往市集的道路上策馬狂奔。

她依娘的指示出門,必須到皓月書肆告知漾藍明日的行程,想及此,她只得加快腳步,往目的地快步走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名大漢快步行經她身旁,不意擦撞到她的肩膀,纖瘦的她就這麼給擠出了人群,踉蹌不穩的跌坐在道路中央。

她尚來不及有所反應,耳邊就聽見周遭響起無數的尖叫聲。

“姑娘,危險呀!”

她怔愣的抬起頭,只見一匹駿馬正朝她馳騁而來,速度之快讓她壓根來不及閃避,眼看將要命喪馬蹄之下,她忍不住閉上眼睛。

周圍猶是響個不停的尖叫聲,水漾橙腦袋赫然變成了一片空白,等待著自己將血濺於快速奔馳的馬蹄下,結束她平淡的一生。

然而預期中的狀況始終未降臨在她身上,耳邊突然響起駿馬緊急揚蹄,緊接著一聲低沉渾厚的男性怒吼聲,像打雷似的在她身旁響起--

“你這個笨女人!你想找死啊,沒聽見本公子叫你們讓開嗎?”

水漾橙一震,睜開了眼睛,迎上一雙閃耀著怒焰的眼瞳,那炯炯有神的眸光有著深黝闋暗的色澤,好似傳聞中的黑色珍珠,照射出宛若琉璃的璀璨流光,看得她一陣閃神。

“你是啞了還是聾了,我在跟你說話,你膽敢不回答本公子!”

男子來到水漾橙面前,對她頗為不滿,雖然她有著極細緻的容顏、柔美的五官,以及溫婉嫻雅的氣質,正好是他中意的類型。

但是她身上的橙色衣裙雖然手工精美,可那粗質的布料,僅一眼就得以窺出她的身分,不過是個平凡的百姓,與他無疑有著天壤之別。

“這位公子,很抱歉,小女子兩樣都不是。”水漾橙微蹙起眉頭,對他近乎是蠻橫的言行,有著一絲絲不悅。

儘管他有著俊美的五官,以及閃亮懾人的黑瞳,就連眉宇間英氣煥發的神采都格外吸引著她,可惜聽他的口吻和貴氣的穿著,乃至囂張跋扈的策馬狂奔之舉,都足可證明他的身分顯赫。

“你好大的膽子,跟本公子說話竟是這等口氣,你不要命了嗎?”男子高傲的揚眉。

“小女子的命或許沒有公子來得尊貴,可你還不至於在市集上策馬狂奔,枉顧人命。”水漾橙無懼的直視著他。

雖然不懂向來息事寧人的自己,為何要同他說上這算是挑釁,而且可能會為自己帶來災難的話語,但話還是這麼說出了口,連她都好生訝異。

這並不像她會做的事情,偏她就是控制不祝

唉,可能是為了瓊花宴的日子將要來臨,擾得她心煩意亂吧。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指責本公子的不是,萬一惹惱了本公子,你當真會沒命。”男子微眯起眼,雙手交錯環在胸前,打量起水漾橙。

他這才發現她有一雙溫柔如秋水般的眼眸,只是那水漾般的眼瞳正盈滿對他的不以為然,他突然覺得有趣極了。

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如此清楚的表達出對他的不滿,而且還是個身分低微的姑娘家。

而她秀氣的鼻樑下,有著一張如花般殷紅的唇瓣,抿著溫和卻不妥協的弧度,看似柔順卻有其倔強堅毅的性格。

她已挑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心動:

“是嗎?那就恕小女子有眼無珠,多有得罪了。”水漾橙垂下眼簾,唇邊不禁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還是快點離開此地,遠離這名狂妄囂張的男子。

“你確實是有眼無珠,不過外表還長得挺合我意。好吧,本公子身邊還真是少了一個像你這樣的姑娘服侍,快報上名來,我還趕著去找人。”男子狂妄的勾起唇瓣,內心有股莫名的騷動。

這還是他頭一遭在如此倉卒的情況下,想要納個姑娘進房,或許是她的容貌正好符合他的渴望,也或許是她的勇氣讓他心折,總之他是看上她了。

“公子請說明白一點,小女子實在不懂公子話意為何?”水漾橙怔愣了下,對他跋扈的話語和口吻,實在產生不出一絲好感。

真是可惜了他那俊逸絕倫、氣宇軒昂的外貌,如果不是氣勢淩人、狂傲自滿,或許她還會有那麼點兒心動,不過心動亦是悄然,畢竟水家女兒許嫁,完全是由月老作主。

“這都聽不懂,算了,誰教我看上了你,準備納你進房當我的小妾。”男子沒好氣的輕聲喟道。

“什麼!?”水漾橙呆立在原地,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還不把名字報上,不然本公子怎樣差人上你家--”

“公子別開玩笑,恕小女子不奉陪了。”水漾橙回過神來,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口氣堅硬的打斷他的話。

他竟然要差人上她家,難不成他當真要納她為妾!?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看來她是碰上了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她不禁開始擔心起來了。

“誰與你開玩笑來著?”男子皺起了眉頭,對她仍是不馴的口吻好生刺耳,伸手就要去碰觸她的臉頰。

畢竟身邊都是對他百依百順的侍妾,說來日子真是無趣,也罷,看在這一點份上,他允許她對他說話可以放肆點。

“你這狂徒,別碰我。”水漾橙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這種事情竟會發生在她身上。

她拍開男子輕佻的手,眼角餘光瞟見不遠處的小巷道,她想也不想就抬起腿,使盡力氣狠狠地踩上男子的短靴後,立刻旋轉過身,拔腿就跑。

秦絕焯來啦!

驀然,耳邊響起驚詫的人聲,伴隨而來的是一大群被吸引過來的百姓,為爭睹權傾一方南霸天的風采,人潮瞬間向秦絕焯靠攏 過來。

“該死。”秦絕焯低咒一聲,只得趕緊翻身上馬,右手一揚馬鞭,朝前方揚蹄而去。

這還是他頭一回碰上敢對他無禮的姑娘,讓他真是喜歡極了,沒想到他會對一個初見面的姑娘動了心,這該不會就是一見鍾情吧?

至於圍觀的百姓,只得慌忙閃開一條路,眼睜睜的看著南霸天從眼前狂傲的策馬離去。

◎◎◎◎◎◎◎◎

秦絕焯氣悶的步出皓月書肆。

他後悔自己為何要來找西霸天晉煜,在他帶來那樣驚天動地的訊息後,晉煜竟僅是覺得好笑罷了。

惱火的瞟了身旁的晉煜一眼,發現他的眼光居然注視著對街,使得他心頭益發不是滋味。

目光頓時不滿的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在看見那抹熟悉的橙色身影,他陡地驚叫了一聲--

“是她?”

秦絕焯的身子跟著就要走向對街,還是一旁的晉煌及時抓住他的臂膀,他怔了一下,隨即不解的皺起眉頭。

“晉煜,你抓著我做什麼?放手。”

“絕焯,你這麼急著過去做什麼?”晉煜好笑的搖頭。

他承認對街那位橙衣姑娘長得溫柔嫻雅,簡直是個美人胚子,可秦絕焯這麼心焦的模樣活像個急色鬼,唉!也不怕過於魯莽嚇著了佳人。

“這是秦某的事,不用你管。”秦絕焯不領情的瞪了晉煜一眼。

原本還以為這些日子晉煜會有所行動,結果聽到的卻是他每日常去皓月書肆走動。嘖,他晉煜何時這麼勤於打理名下產業?此事足有古怪。為了求證此訊息真假,他先去了趙晉府,撲了個空才趕到書肆來。

而在途中,還遇見那令他一見傾心的橙衣姑娘,結果她竟把他當成登徒子,他不趕緊澄清這個誤會怎麼成。

“此言差矣,絕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過要用得其法,像你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走了去,別說給佳人留下好印象,沒嚇壞人家就屬萬幸,說不定人家早就心有所屬。”晉煜禁不住調侃道。

“晉煜,心有所屬又怎樣,只要她還未許嫁,我就還有機會。”秦絕焯立刻不以為然的回道。

在她那樣大力的踩了他一腳就匆匆逃逸後,他可是看上她了,不將她收納房下,那怎麼行?

“怎麼,你真看上她了?不過欲速則不達,我還是勸你切莫操之過急。”

“她若心有所屬,我豈能和伊人隔水一方。”一句話刺進心坎裏,秦絕焯沒好氣的回了過去,不久前他就嘗到這樣的滋味,實在好生狼狽。

不過沒想到竟會在此處看見她,思及此,唇邊不禁掠過一抹得意的笑容,原來他和她確實有緣分。

“哦,如果你知道她是誰,你可能就會三思而後行吧。”晉煜徹悟的放開手。

“你知道她是誰?”秦絕焯一震,驚訝的注視著晉煜變得陰鷙的眼瞳,他愣了一會兒。

向來優雅自若的晉煜,即便是天塌下來都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常令他為之氣憤,不過眼前他急著知曉那名橙衣姑娘的身份,所以懶得管他怎樣。

“不知道,可……大概猜得著。”察覺到秦絕焯玩味的眼光,晉煜垂下眼臉。

“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秦絕焯迫切的追問,從乍見橙衣姑娘的第一眼,他就動了心。

溫柔的臉龐、高雅的氣質,無一不吸引住他的目光,儘管身穿布衣素裙,而且還膽敢踩他一腳;他決定了,這樣的姑娘才符合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選,管他門戶是否相當,他決定了就算。

“若我猜測無誤的話,她應該是水大娘的女兒。”晉煜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秦絕焯,滿臉的狂熱和焦急之色,一副像是墜入愛河的模樣,他當真對那橙衣姑娘動了心……

“水大娘?”秦絕焯震在原地,因為水大娘這三個字他並不陌生,尤其近來更是常常聽聞,只是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聽見這三個字。

“嗯。”晉煜點點頭。

“晉煜,你說的這個水大娘,可是住在東大街上那個當媒婆的水大娘?”秦絕焯猶保持著一絲希望的問道。

他一見傾心的橙衣姑娘,怎麼會是那個水大娘的女兒,老天爺不會這樣對待他吧?

她怎麼可能會是水大娘的女兒,那個將在瓊花宴上公然招親的水家姑娘!?

“我也很希望她不是水大娘的女兒。”晉煜聞言為之苦笑,因為他亦有著相同的困擾。

秦絕焯錯愕的看了他好一會,才匪夷所思的說著:“晉煜,我今日突然發現,我好像一點都不認識你。”

“彼此彼此。”晉煜笑了笑,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算了,我不同你說了,反正你又不肯定她就是那個水大娘的女兒,不過就算她真是那個水大娘的女兒亦無妨,總之,我是要定她了。”秦絕焯皺起眉頭,看著前方那抹橙色的身影已然消失眼中,他的眼眸赫然變得深邃。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瓊花宴你會在場羅,前些日子你不是還告訴我,靖煬和肆燁都瘋了,現在你亦打算要加入他們的行列嗎?”晉煜相當意外,嘴上仍是壞心的損他,要知道那些話言猶在耳,他不可能會忘記吧。

“或許。”秦絕焯不置可否的揚起嘴角。

他是曾說谷靖煬和馮肆燁瘋了,不過那時他從沒想過,自己竟會對水家的姑娘一見鍾情……

但這是指如果那橙衣姑娘真是水大娘的女兒。

“你變奸詐了。”晉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讚揚的笑出聲。

“這叫近墨者黑。”秦絕焯不客氣的反駁道。

他是誤交損友,而這一切全都是皇上害的,沒事親賜什麼鬼名號,硬是將他們四個湊在一起,久而久之,朋友就這麼結交上了。

“哈哈哈!”晉煜仰天大笑,好一句近墨者黑,不過教他心服的還是他的敢愛敢當,依然豪氣幹雲。

“我走了,你慢慢笑個夠吧。”秦絕焯懶得理他,冷冷的放下話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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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5 02:20: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水漾橙隨意翻弄著桌上的金飾和珠翠,因為仗著東霸天和北霸天的名氣,她們一行人所到之處,莫不受到店家無上的款待和禮遇。

瞧著一旁正挑得熱絡的娘親和妹妹們,她卻是意興闌珊。

無奈的抬起頭,視線對上亦一臉無可奈何的水漾藍,兩人不禁相視苦笑。

她差點忘了,漾藍和她有著相同的遭遇,都得在瓊花宴公開露面,而她的反抗、不滿總是直接且率真的表現在言行上。

不像她,明明心中有千百般個不願,表面上仍像個順從娘親的好女兒,可她內心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懦弱、虛假。

她根本不想出席那場即將被人評頭論足的瓊花宴。“秦爺,您指定的物品均已完成,待會小的立刻給您送到府上去。”

驀然,掌櫃恭敬的聲音從屋內廊道伴隨著腳步聲一道響了起來。

“掌櫃的,你最好別拖延,我妹子過幾日就要出閣,那時皇上和康親王會在我府上作客,容不得有絲毫差錯,否則……小心你那顆腦袋。”

渾厚熟悉的男性嗓音,帶著威嚇的口吻響起,那聲音正是屬於南霸天秦絕焯所有。

水漾橙一震,猛地抬起頭。

倏地,看見那日的魯莽狂徒,正朝她們所在的大廳走來,而掌櫃則是一臉誠惶誠恐的尾隨在他身後。

她簡直難以相信眼睛所看見的身影,竟然真是他0小的知道,小的明白,請秦爺放一百二十個心。”掌櫃心一驚,不住地哈腰迭聲說明。

“你最好是明白,要不我對你的腦袋亦沒多大興致,你--”

秦絕焯強勢的抬起頭,正好迎上水漾橙來不及移開的視線。

他不禁怔了一下,猛地頓了口,壓根毫無預期會在此地見著她,好巧。

就在兩人四目交接的那一刻,有種異樣的情愫在眸中波動、流轉著……

“秦爺,您怎麼了?”掌櫃錯愕的看著突然頓口不語的秦絕焯,一顆心陡地像是吊上十五個桶子,正七上八下的狂跳著。

水漾橙回過神來,感覺到臉頰有些微熱燙,忙不迭的側轉過身,心慌的走到娘親身旁。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臉紅?更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為他而閃神?

這是不對的,她不該為一個曾經想要輕薄她的狂徒失了魂。

瞧掌櫃對他逢迎諂媚的模樣,甚且滿口狗腿的秦爺、秦爺直喚著:

咦?秦爺?

她睜大了眼睛,他似乎說他妹子過幾日將要出閣,而當朝天子和康親王亦會在他府上作客……

目前,在揚州城符合上述條件的人,除了那權傾一方的南霸天秦絕焯之外,是不會有第二人的,難不成--

他就是皇上親賜名號的南霸天秦絕焯!?

秦絕焯收回目光,注意到她朝一名婦人走去,不消說那徐娘半老仍風韻猶存的婦人,應該是她的娘親。

不過,他還是為她的行為,心中甚是不大痛快。

那日可是她無禮的踩他一腳在先,他都大量的不與她計較,她這是什麼態度?

但話又說回來了,不知者無罪,誰教她不曉得他是何人物,現在--

“掌櫃,你可知道那婦人是誰?”他微揚起嘴角,她愈是想躲著他,他偏是要定了她。

若她知道他就是鼎鼎有名的南霸天秦絕焯,怕是會為那日對他的無禮言行悔不當初吧?

孰知,水漾橙在迎上他的目光後,居然扭過頭去,甭說有一絲一毫的憂慮惶恐,她根本就是無視於他的存在!

掌櫃聞聲忙轉過頭看,“哦,秦爺,那婦人就是揚州城當前最炙手可熱的媒婆水大娘,而她身旁的四個姑娘就是她的女兒。”

“而且她們的名字就如同穿著一般好記,就是用橙綠藍紫四色來區分,那個穿橙色的姑娘就是大姊水漾橙--”掌櫃繼續熱心的介紹。

“掌櫃,我有問你水大娘的四個女兒叫啥名字嗎?真是多嘴。”秦絕焯惱火的收回目光。

她居然真是水大娘的女兒!如此一來,他不就非得參與谷靖煬那該死的瓊花宴了?只是她那一副不將他放在眼中的模樣……他可是秦絕焯--

等等,說不定她還不曉得他是誰,畢竟掌櫃僅稱呼他秦爺,而揚州城姓秦的大戶人家亦不在少數。

他不該為她的無知,就這麼動了氣,那可有失他堂堂南霸天的氣度。

至於瓊花宴,在他對谷靖煬撂下那等豪語後,他若就這麼前去赴宴,那顏面可謂是蕩然無存,尤其當時在場的還有晉煜和馮肆燁兩人,他們三個嘴壞、心眼又壞。

不成,他若前去,日後肯定會被他們笑得抬不起頭來,所以他絕對、絕對不能去。

偏偏如是想,眼光仍是不由自主的望向背對著他的水漾橙,或許他該想個法子。

“秦爺,真是對不住,小的真多嘴,小的該死,還請秦爺恕罪,要不小的自個掌嘴……”掌櫃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心頓時涼了半截。

天啊!他怎會如此嘴快?真是要命。

“好了。掌櫃,儘快把東西送到我府上,否則小心你的腦袋!”秦絕焯正在為怎樣去赴宴頭疼得很。

冷淡的轉過身,他必須想個法子,在不失顏面的情況下,前去參與那該死的瓊花宴,總之,他秦絕焯是不能在他們三個面前丟了這個臉。

“娘,你看,那不是南霸天秦絕焯嗎?”忽地,水漾紫天真爛漫的聲音,好不驚訝的嚷了起來。

秦絕焯正要邁步的足履一頓,說來他和水漾紫還曾在秦樓照過幾次面,只是怕損及姑娘家閨中清譽,她終究是好友谷靖煬將過門的妻子,還是不要逾矩同她打招呼,否則有失兩方的禮數。

“對呀,真的是南霸天,實在是好俊的人品。”水大娘合聲亦好奇的轉過頭,在看見秦絕焯的身影後,禁不住讚歎出聲。

聽得水大娘的讚美,秦絕焯唇邊不禁揚起一抹笑意,一顆心更是飄然了起來,目光頓時得意的朝水漾橙望去。

畢竟現下她該知道他的身分,對他定是另眼相看了。

“娘,我想要個金簪子,你幫我看看這個樣式好不好看?”

水漾橙溫婉的聲音,輕易地移轉了話題,甚至輕易的喚回她們的注意力,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

秦絕焯呆立在原地,他可是皇上親賜名號的南霸天,孰料,她好像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那日她可是踩了他一腳,說來是大大的冒犯了他。

真是個不識好歹的丫頭!

“秦爺,您的天山寶馬已在門外準備好,小的……”掌櫃在瞟見夥計已從馬房牽來秦絕焯的駿馬,趕緊恭敬的稟報。

“掌櫃,我突然想起我訂制的金飾,好像缺少簪子之類的。”秦絕焯微抿著唇瓣,旋身笑望著掌櫃。

水漾橙愈不將他當回事,他就愈要她注意到他的存在不可,既然她想無視於他的存在,他就愈讓她無法忽視。

“是……是的,秦爺,您說金簪子過於俗氣,所以……”掌櫃又愣了一下,只是很快的回過神來,連忙小心翼翼的接口,就怕說話有個閃失,他的腦袋很難在頸子上戴得安穩。

“行了,那種事記那麼清楚做什麼,總之你店裏現有多少金簪子,就全給我呈上來。”秦絕焯一揚眉,這個掌櫃不僅聒噪,就連腦袋都惹人厭。

“是、是的,秦爺,那請您隨小的來。”掌櫃心一驚,忙不迭地欲在前引路。

“不用了,我在這兒挑就得了。”秦絕焯朝他揮揮手。

“咦!秦爺,可、可是……”掌櫃這回可被嚇著了。

只要是揚州城的商賈店家全知道,南霸天秦絕焯要的物品,不是天下絕無僅有,就是親手指定樣式,而且在挑選的過程,絕不允許有第三人在常

“這可是什麼?你若是怕你寶貝的金飾會遺失的話,那就全記在我帳上好了。”絕焯沒好氣的瞟了掌櫃一眼。

怎麼以前他從不曉得這掌櫃如此聒噪又愛摩蹭,真是受不了。

“不是這樣,秦爺,您誤會了,小的這就去密室將所有金簪子給拿出去,秦爺,您請稍待一會,小的很快就拿出來,很快。”

掌櫃一聽,著實嚇得心驚肉跳,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趕緊返身而下。

秦絕焯看掌櫃猶如火燒眉毛的朝內室走去,隨即邁開腳步,朝水漾橙所在位置走去。

“橙姊,秦爺走過來看簪子呢,怎麼辦?”

水漾紫一瞟見秦絕焯朝她們走來,好不驚訝的拉著站在身旁的水漾橙,慌張的壓低聲音說著。

“那又怎樣?咱們看咱們的,秦爺看秦爺的,這與咱們無關。”水漾橙對她微微一笑,就是不看已來到她們身後的秦絕焯。

不知怎地,她突然覺得整個人莫名地煩躁起來,适才他明明說要走了,不是嗎?

那為何在她說完話之後,他會突然改變心意要挑選金簪子,簡直就像是故意的。

水漾橙抿著唇,漫不經心的伸手隨意拿起桌上一隻簪子,冷不防地,一隻手亦在同時伸過來,就這樣湊巧的接觸到對方的指尖--

“嘎!”她低呼一聲。

水漾橙嚇了一跳,猛然抬起頭,正迎上秦絕焯略帶興味的眼光,她才明白他真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沒想到正好和水姑娘看上相同的金簪子,秦某失禮之處,還請水姑娘海涵。”秦絕焯溫文爾雅的笑著,手上仍與她共拿著那只翠鳳金羽簪子,完全沒有放手的意味。

“既然秦爺喜歡,那就拿去吧。”水漾橙盡可能的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落落大方的欲鬆開手。

“不了,既然水姑娘中意,還是你拿去吧。”秦絕焯搶在她鬆手前,硬是將那只翠鳳金羽簪子反包在她手掌間。

“不、不用了,秦爺喜歡……”水漾橙微蹩眉、臉上仍帶笑容的再將那只翠鳳金羽簪子給反推回去。

她本來就是隨意拿起,再者她對他碰觸過的東西,更是興致缺缺。

“秦爺、橙姊,我喜歡這只簪子,既然你們都推著不要,那就由我拿了!”水漾藍微微一笑,毫不容氣的從兩人手裏拿過那只翠鳳金羽簪子,無視於兩人錯愕的怔在原地,她就笑嘻嘻的把玩起來。

“藍兒,你在做什麼?那是秦爺喜歡的簪子,你還不快遞給人家?”水大娘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喝斥道。

“娘,是秦爺說不用的,而且橙姊好像也不要,那我喜歡呀,這樣他們兩個就不用在那客氣的推讓,不是嗎?”水漾藍好無辜的說。

“你呀,要娘說幾遍,做事說話總是那麼沒大沒小,這怎麼行?就算喜歡這只簪子,亦不能毫無分寸的失了規矩。”水大娘無奈的搖了搖頭,視線瞟向一旁的秦絕焯,不好意思的開了口:“秦爺,老婦這個三女兒就是如此毫無規矩,有何失禮之處,還望秦爺多擔待。”

“千萬別這麼說,這只簪子原先就是你們先瞧上,反倒是秦某好生失禮,讓水大娘見笑了。”秦絕焯有禮的對水大娘作揖,自然的挨著水漾橙站著。

“不,秦爺,你太客氣了,聽說令妹過些日子就要出閣,秦爺可是為此奔忙?”水大娘好生滿意的對他點了點頭。

果真是好俊的人品,無論外貌、談吐、修養方面,實不愧是皇上親賜名號的南霸天,就如同她兩位賢婿一般,都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最佳人選,不過緣分這等事,還是不能強求。

“是的,水大娘,不過在下一個男兒,這女人家的玩意實在不知該從何挑起。對了,水大娘,秦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水大娘相助。”將水大娘臉上的神思看在眼底,秦絕焯暗自得意的笑了笑。

或許水漾橙不將他放在眼中,可她娘親卻挺中意他,不愧是當前揚州城最炙手可熱的媒婆,這眼光自是比女兒要來得好。

“秦爺請別這麼說,若有何老婦幫得上忙的事,秦爺請儘管說。”水大娘微笑的點頭,對他的謙恭有禮,實是非常歡喜。

“既然水大娘這麼說,秦某就不客氣了。其實秦某只是想挑幾隻簪子,為小妹添點嫁妝,所以适才在聽得漾橙姑娘說要挑隻簪子,一時意起,想看看姑娘家都喜歡怎樣的款式,所以……”秦絕焯狀似苦惱的頓了口。

“原來如此,秦爺,那很簡單的,我讓我大女兒漾橙陪你一起挑選,不過就是不知道今妹喜不喜歡罷了。”水大娘一聽,立刻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

“娘,我--”水漾橙大吃一驚。

她躲著他都來不及,現下居然要她陪著秦絕焯一起挑選簪子,這太可笑了,怎麼會有這等事情發生?

“那真是太好了,秦某就先謝過水大娘幫忙。”秦絕焯硬是截斷水漾橙的話,感激的對著水大娘說。

就這樣,水漾橙沒法說不,被迫陪著秦絕焯一起挑選簪子。

“娘,這樣不太好吧?”

水漾綠、水漾藍和水漾紫三人將水大娘給拉到角落去,眼光則是緊密的盯著秦絕焯和水漾橙,他們正由掌櫃好生伺候的招呼著。

“就是呀,男女授受不親,怎樣都該是由娘幫秦爺挑選簪子才是。”水漾藍更是率先發難,儘管當朝民風開放,可再怎麼開放,都不該讓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幫男人挑選簪子,那實在是大大的與禮不合。

“是呀,娘,你這麼做,不覺得居心太過於明顯了嗎?”水漾綠亦擔憂的看著繃著一張臉的水漾橙,她看得出來,橙姊相當相當的不開心,而且她正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沒錯,娘,這回連我都覺得你做得太過火了,就算你心急著把橙姊嫁出去,可月老不點頭,這心思還不是白費了。”水漾紫亦加人撻伐行列。

“你們知道個啥?再說這有啥不好?還有,你們別把娘想得那麼卑鄙,不就是幫秦爺挑幾隻簪子,你們就當娘是在動歪腦筋,娘是這種人嗎?你們有這心思胡想這些,還不如多費點心神在自個身上,特別是你,藍兒。”水大娘微攏眉心的斥道。

她還以為她們要同她說些什麼,結果竟是這些可笑至極的話語,雖然她是曾小小的動過這個念頭,不過她可沒奢想事情全會順遂她的心。

總之,緣分是天註定,丁點都強求不得,所以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就像漾綠和漾紫一樣。

“我?我有啥好想的,反正該想的娘全幫我想到了,譬如那個瓊花宴,娘要我去,我能說個不字嗎?”水漾藍不滿的呼起小嘴,一提及這檔事,她就嘔極了。

“你呀,難不成真想一輩子待在家裏不成,再說不就是個瓊花宴,成不成還是個問題呢!”水大娘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是哦?”水漾藍嘴巴嘟得更高了。

“行了行了,你們還是快挑自己中意的飾品,咱們出來有好一會兒,等橙兒幫秦爺挑好簪子,咱們也該回去了。”水大娘暗歎口氣,不就是挑個簪子,她們竟同仇敵愾,“槍口”一致對向她。

唉!明明自己沒那心思,偏偏她們就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真是冤哪。

“嗯。”水漾綠、水漾藍和水漾紫只得點了點頭。

另一方面,水漾橙不發一語的看著掌櫃拿出的金簪子,無論在樣式還是手工方面,都比她們先前在店裏所看到的要來得好,看來這就是身份地位的差異,她不禁搖了搖頭。

“掌櫃,你就只有這些簪子嗎?”瞟見水漾橙的舉動,秦絕焯放下手上拿著端詳的金簪子,不耐煩的望向掌櫃,因為他還是覺得金簪子好生俗氣,遠不及珠翠寶石簪子要來得有品味。

“是的,秦爺,小的已把店裏所有現成的簪子全數給拿了出來”。掌櫃忐忑的回道。

“是嗎?你真的全拿出來了嗎?”秦絕焯挑了挑眉,擺明不相信。

“真的,秦爺,小的真的全拿出來了。”掌櫃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不勝惶恐的說明。

“哦,那為何沒一款簪子能讓水姑娘瞧得上眼?”秦絕焯緩緩推開面前的簪子,他本就志不在此,這下子更是乾脆不看了。

“水姑娘,你真的沒有中意的嗎?”掌櫃一聽,這還得了,忙不迭的看向一直沒表示意見的水漾橙。

“咦?”水漾橙驚愕的抬起眼眸,在迎上掌櫃焦急又緊張的眼瞳,她才發現自己又閃神了。

“水姑娘,這些簪子你全看不上眼嗎?還是你對簪子……”掌櫃心慌的再度問著.做不成買賣是一回事,惹惱秦絕焯才是大事,而顯然挑選簪子的決定權落在水漾橙身上。

“不,沒這事,掌櫃的,你這些簪子非常漂亮,看得我眼花撩亂,所以漾橙一時看問了神。”水漾橙唇邊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既然秦絕焯要她挑選,她就恣意的挑個夠,反正秦家有的是錢,再說這些簪子確實都相當精美,有幾款還頗得她的喜好。

“是嗎?”秦絕焯瞅著她唇邊那抹笑意,溫柔的教人神往。

“是的,秦爺,不過這是漾橙的眼光,不表示令妹就會中意。”水漾橙笑得更是溫柔,壞心的希望他最好照單全收,她會笑得更開心。

“水姑娘,有哪幾款是你特別中意的呢?”掌櫃不愧是生意人,立刻趁勢問道。

“掌櫃,漾橙都很喜歡,實在不知該從何挑起。”水漾橙為證實自己所言不假,故意伸手拿起放在黑色緞面上的簪子。

拿起一隻,隨後放下,然後又拿起另一隻,狀似困擾的幾乎將每款簪子都拿過,仿佛為此好生困擾著。

“是嗎?既然你這麼喜歡,掌櫃,那這些簪子我就全要了。”秦絕焯望了她一眼,不以為然的撂下話。

“秦爺,這些簪子你全都要了?”水漾橙驚喘口氣,面前的簪子少說亦有二、三十只,而他竟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僅憑她隨口說說就全要了。

“嗯,你不是全中意嗎?那我相信水姑娘的好眼光,自是全要了。”秦絕焯不禁好笑的反問道。

“是、是啊,可是你自個不挑一下嗎?”水漾橙愣了一下,目光瞟見手中拿著的一隻珠翠雙鳳金簪子。

那精緻的手工,璀璨的寶石襯著耀眼的金色光澤,一看就知價值不菲,而他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就這麼全要了。

“給我。”順著她的目光瞧去,秦絕焯微揚起嘴角,對她伸出了手。

“咦?哦。”水漾橙怔了一下,隨即了悟的將手上的金簪子遞給他。

“掌櫃,你還發什麼愣,把這些簪子全給我包起來,連同先前的一塊送到秦府去。”秦絕焯對著猶豫在一旁回不了神的掌櫃微蹩起眉頭。

“是,是,多謝秦爺、多謝秦爺,那小的這就包起來。”掌櫃回過神來,頓時眉開眼笑的幾乎閡不攏嘴。

沒想到水漾橙一句話,就為他做成一筆大買賣,本以為這回沒希望,孰料反賺上一筆,水漾橙真是他的福星呀。

“你謝我做啥?你該謝的是水姑娘才是。”秦絕焯眉頭皺得更深了。

“是、是,秦爺,小的謝謝水姑娘。”掌櫃連忙向水漾橙鞠躬哈腰的迭聲說著。

“掌櫃,你別這樣,漾橙承擔不起。”水漾橙有點不知所措的,明明是壞心的要他花冤枉錢,孰知他竟這樣乾脆大方,反倒使得她有絲不安和忐忑。

“行了,掌櫃,快去做你的事,否則耽擱了時辰,你可擔待不起。”秦絕焯撇撇嘴,真是受不了這商人嘴臉,諂媚得很。

“是、是,秦爺,我這就去。”掌櫃一聽,心驚的忙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夥計上前幫忙。

“秦爺,漾橙可以先走一步了嗎?”余光瞟向不遠處的娘和妹妹們一眼,水漾橙收回目光,卻迎上秦絕焯探索的眸光,那神思看得她一陣怔愣。

“自然,今日多謝水大娘和漾橙姑娘,這份恩情秦某來日定會報答。”秦絕焯溫雅的掀起嘴角,話則是對著不遠處的水大娘說道。

水漾橙不禁有些征傻,這個秦絕焯在面對她娘親竟是如此的溫文爾雅,那副文質彬彬,一脈斯文的樣子,教人不禁懷疑,他與那日囂張的在市集策馬狂奔之人會是同一人--

“秦爺,客氣了,那我們就先行一步。”水大娘微笑的點頭,真是愈看秦絕焯愈歡喜。

“嗯。”秦絕焯含笑致意,餘光在注意到水漾橙猶微瞠目的望著他,他不禁有趣的直直迎上她的視線,“水姑娘,秦某臉上可是有什麼東西,能教你看得如此出神?”

“沒有,秦爺。”水漾橙臉一紅,忙不迭的垂下眼臉,邁步就要行經他的身邊,孰料他竟抓住了她的手,感覺到某樣物體被反握在她的手心上,她不禁惜愕的抬起頭,在迎上他唇邊赫然漾開的笑容,英俊的令人為之心神迷醉:

“一點心意,沒別的用意。”秦絕焯壓低著嗓音,說完就鬆開了手。

“我不能……”在看見手心閃閃發亮的簪子,赫然是那只鑲滿珠翠,價值不菲的彩鳳雙翼金簪子,水漾橙嚇了一跳,如此貴重的物品,她怎麼能收下?

“橙姊,你快一點,我們要走了。”水漾藍見水漾橙沒跟上來,納悶的開口喚道。

“哦,我這就來。”水漾橙一震,心急的拉起秦絕焯的手,顧不得男女避嫌,將手中的簪子塞到他手上,匆匆說道:“秦爺,多謝你的好意,這只簪子我不能收。”語畢,她不再停留的轉身就走。

“水……”秦絕焯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她已走離他幾步遠,只留掌心那金色耀眼的璀璨珠光,感覺那柔軟的小手輕觸所餘下的微溫,再度撩動了心。

他凝望著她漸去漸遠的曼妙身影,口中禁不住喃喃低語:

“竟有這等事?水漾橙,究竟要怎樣,你才不會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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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5 02:20: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秦絕焯若有所思的翻身下馬,無視于秦府管家秦福,是否來得及接過他扔擲過去的馬鞭。

他快步走上階梯,腦海中猶拂不去水漾橙的面容,這是第二回,她拒絕了他。

不就是東大街媒婆水大娘的女兒,她不會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吧?

話說回來,就算她真是金枝玉葉之身,他可是南霸天秦絕焯,她竟然二度拒絕了他,難道她真沒將他放在眼中?

不,怎麼可能會有這等可笑至極的事發生,就連皇上都要對他禮遇三分,更何況是區區小女子。

看來,定是他起頭表現的過於明顯,所以她用以退為進之法,刻意吊足了他的胃口,他不得不承認她的手法非常高明。

高明到他的腦子裏現在滿滿的全是她的倩影……

“公子,您回來了。”秦福眼明手快的接住馬鞭,急忙小跑步的硬跟上了秦絕焯。

從東霸天谷靖煬邀宴瓊花一事後,主子的心就沒一天快活過,而皇上和康親王的親臨,原本該是秦府天大的殊榮和喜事,孰料,主子的心情更是一日壞過一日。

連著幾日下來,他惡劣的情緒使得秦府的奴才一見著他,皆是能閃避就閃避,閃避不及的就靠邊行走,生怕被他秦大公子的眼光給掃到,運氣好使作罷,運氣不好就衰了,到現在就連老爺夫人都怕和他同處一室。

唉!說來他才是秦府最為悲慘的人,他身為管家,既不能閃躲亦無法避開,每日都得硬著頭皮,惶恐的面對心情每況愈下的主子,猶如面對豺狼虎豹。

他實在不懂,不就是個瓊花宴,主子的情緒怎會變得如此低劣?

“廢話!不然你當我現下是出去不成?福管家,眼睛放亮點,多用點腦子,不要人老,腦子也跟著不管用。”秦絕焯正想得心煩,秦福的出現,頓時成為他遷怒的對象。

小妹婚事在即,且現下皇上和康親王亦在府中作客,使得一切事宜非要他出面打點不成,再加上瓊花宴一事……他不禁攏起了眉心。

“是、是,公子,秦福真是廢話,還請公子不要生氣。那公子用過午膳了嗎?可要泰福--”秦福心一顫,臉上仍是堆滿笑容的直哈腰問著。

沒法子,誰教這是他的分內之事,天曉得日子再這樣下去,這差事恐怕連他都快要幹不下去了。

“好了,我已經夠煩的,壓根沒胃口用什麼午膳。

對了,等會兒如意軒送來的金飾,你清點一下,那裏頭有一盒金簪子,到時你拿出來給我送到房裏。”秦絕焯沒好氣的揮揮手,打斷秦福尚未說完的話。

為何近來無一事順心過,就連水漾橙也……嗟!

真是煩人。

他發現自已無論如何也去不掉她的身影,就像在他的腦海烙下印記似的,包括她二度不識抬舉的拒絕。

按理說,這樣的姑娘,他理她作啥,偏偏氣惱之餘,他還是覺得她很……不錯!

他就是覺得她很對他的胃口,有著令他心動的外貌,亦有著令他心折的性情,那樣直言不諱、那樣率真磊落,亦那樣該死的讓他頗為心動,嘖!真是沒道理。

真是沒道理嗎?

她是那樣的截然不同,平時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子們,只會小心翼翼的討好他,服侍他的需要,而他只要稍微抬高點音量,她們就嚇得坐立不安,每每令他在感覺上仿佛少了某樣東西似的缺憾。

而在她身上,他卻覺得心中長久以來的空隙填進了某種異樣的情緒,在心底緩緩滋長、蔓延。

只是她對他非但不假以辭色,甚至毫無一點喜歡他的感覺,讓他的心因此大受打擊,偏他又該死的為此激蕩不已。

他啥時變成這種賤骨頭來著?真是見鬼了!

“公子?公子,昨日寶雲坊不是才送來一箱鑲滿寶石的簪子--”秦福錯愕的說道。

“放肆!公子我愛買幾箱暨子,由得你個奴才說嘴嗎?福管家。”秦絕焯臉色一沉,猛地旋轉過身,不悅的打斷秦福的話。

“是、是,公子,秦福真是多嘴,秦福不敢,秦福下回再也不敢了。”秦福一聽,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迭聲道歉。

“其是沒規矩,身為管家還言行無狀,我爹真是太放縱你們這些奴才了。好了,若沒重要的事情就少來煩我。”秦絕焯微慍的瞪他一眼,腳步繼續邁開,朝寢樓步去。

“公子,秦福知錯了。”秦福僅能暗暗苦笑,這確實是他的不是,做個奴才怎能過問主子的行事,他算是以下犯上,怨不得主子如此說話。

“知錯就好了,去忙你的吧。”秦絕焯斜瞄著勉強跟在他身後的秦福,那被歲月染上風霜的一頭白髮,突然讓他看得有絲不忍。

終究是從小服侍著他長大的老管家,他不由得慢下腳步,讓他得以輕鬆跟上。

話說回來,從聽聞瓊花宴之後,這陣子好像只有他敢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就連他那群愛爭風吃醋的小妾們,都鮮少藉故來寢樓黏著他。

他承認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心情確實不好,可還不至於到生人鳥獸走避的情況吧?

雖然看見她們僅會令他心煩,不過她們可是他的小妾,主子心情不好,做小妾的不是更該逗他開心才是,怎麼反而一個個不見人影,真是不像話!

秦絕焯猛地停下腳步,跟在後頭的秦福,一個沒留神,就這麼一頭撞了上去,可憐當場就捱了一道白眼,嚇得人心裏直發毛。

“福管家,你還跟著我作啥?你不知道我心情不好嗎?”秦絕焯壓下心中的怒火,冷聲問道。

這個笨老管家,若不念在他年事已高,早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公、公子,秦福知道公子心情不好,只是……只是秦福還有事情要稟報。”秦福指著被撞疼的鼻子,一顆心忐忑的不敢抬頭看著秦絕焯。

“有事你剛剛不會一道說嗎?”秦絕焯不聽還好,越聽愈惱火。

嫌他笨他還真是笨得一點都不含糊,簡直就像在同他裝傻似的。哼!他已經夠煩了,他好像還嫌他不夠煩似的。

那些未盡本分的小妾們,現下再加上他這個不顧主子心情的老管家,看來他待在海上的日子真是太長了一些,等小妹成親之後,他真得大肆整頓一番。

“公子,秦福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沒敢……”秦福縮緊了頸子,不勝惶恐的說明。

“知道我心情不好,還跟在我後頭,福管家,你是欠罵嗎?我……算了,你真是纏人,有話快說,否則我真的要發火了。”秦絕焯沒好氣的一挑眉,有這種又笨又老的管家,他確實有必要重新整頓一下秦府。

“是,公子,秦福這就說。事情是這樣的,公子不是要我暗中派人跟著皇上和康親王嗎?”秦福小心翼翼的瞧著秦絕焯,生怕自個又說錯話。可憐他都上了年紀,還得如此擔心受怕,真是命苦。

“幹嘛,他們不會又上谷府還是馮府作客去了吧?”秦絕焯不耐煩的轉過頭,目前他對這兩位的近況沒有太大興趣。

尤其這些天來,聽來聽去就是這幾件事,無聊。

“不、不是,公子,狀況有了另外的發展,今兒皇上和康親王分成兩路,皇上去了晉爺的府第,而康親王則是去了東大街。”秦福只得硬著頭皮,趁主子現在還沒有發火前趕快說。

“什麼!?康親王又去找那個水大娘!該死,那老小子不會當真看上了水大娘吧?開什麼玩笑!我可不想讓他變成我的岳父大人。”秦絕焯驚詫的挑高左眉,甚為不滿的撂下話。

“什麼!?康親王是公子的岳父大人?”這回驚詫的人換成是秦福,他可是結結實實的嚇了好大一跳。

“要你多話了嗎?福管家,什麼康親王是我的岳父大人,這話能隨意說的嗎?記住你的身份,再這麼放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秦絕焯頓時一把揪住秦福的衣領,像持小雞似的將他拎起。

“公子、公子,秦福……秦福無法呼……呼吸……”秦福蹬著雙腿,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哀求,沒多時就真的翻起了白眼。

“哼,沒用!”秦絕焯見狀不屑的鬆開手。

秦福的雙腳這才得以安全的踩著地面,人更是拚命的吸氣喘氣,手指著怦怦直跳的胸口,老天爺啊,他還以為自己這條老命差點休矣。

“瞧瞧你那德性,當真以為我會殺了你不成?”秦絕焯狠狠的睨他一眼,真是沒用。

“不、不、不,公子,秦福絕對沒敢這麼想過。”秦福慌忙搖手,打死他也不能承認他剛剛確實就是那麼認為。

“夠了,我管你有無想過,總之你廢話少說,正事給我繼續說下去。”秦絕焯不悅的撤撇嘴,沒好氣的提醒這個上了年紀的老管家,他現在才發現他裝聾作啞的工夫堪稱一流。

“是的,公子,皇上到了晉府--”秦福膽顫心驚的忙往下說道。

“福管家,你在我們秦府當管家有多少年了?”

虧秦福在秦府當了這麼多年的管家,連主子想聽什麼都搞不清楚狀況,要他何用?

“報告公子,到臘月就滿一甲子了。”秦福說的好生忐忑,總覺得主子臉上神情好生古怪。

“哦,竟有一甲子了--福管家,年紀一大把,還無法享享清福,真是辛苦你了,不過我再告訴你一次,我要聽的是康親王到水家的事,不是皇上。”秦絕焯微微扯動嘴角,硬是忍下滿腹怒火。

若非看在他都七老八十的份上,且對他們秦家還算是鞠躬盡瘁,他稍微還可以心平氣和一點,不過他仍是有股衝動,想要狠狠罵人一頓。

“公子,原來你是想聽康親王的事,秦福這就說。康親王到了東大街,誰知水大娘一家今天都出門去了,所以康親王就白跑一趟,只好打道回返行宮,不過聽他們報告,康親王這些天吃了水大娘好幾回的閉門羹。”秦福忙不迭的報告。

“什麼!有這等事?福管家,為何你現在才告訴我?”秦絕焯愣了一下,感到不可思議。

“公子,秦福先前還在求證當中,今兒個是確定了,才敢跟公子報告。”秦福小心翼翼的說明。

“太奇怪了,康親王何等身份,水大娘竟敢給他吃閉門羹,這膽子也太大了點吧?”秦絕焯陷入了沉思。

“報告公子,康親王從未對水大娘表明過身份,而且他還用昔日故人之友的名義前去拜訪,頭一回是進去了,結果據說是被水大娘給轟出門來,緊接著他就再沒能踏進水家門檻一步。”

秦福將所知說的更完善一些,可還是萬分緊張的注意主子臉上的神色,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給揪住了領子,那這回能否逃過一劫就很難說了。

“竟有這事?福管家,你沒弄錯嗎?”這下子秦絕焯可驚訝了。

昔日故人之友!?為何他從沒聽康親王提起這事?!

而且據他所知,水大娘還是康親王來到揚州城才知其人。

這回怎麼會變成昔日故人之友,若真單純的看上水大娘,實在無須用上這一聽就會被拆穿的爛藉口。

結果他還真的是被水大娘給轟了出去,教人實在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莫非其中真有古怪--

“公子,秦福真的沒弄錯,而且康親王每日都要上水家一趟,就是不得其門而入。”

“真是太奇怪了,康親王和水大娘……”秦絕焯再度陷入了沉思中。

“是呀,公子,那個水大娘真是奇怪得很,光是她水家嫁女兒的規矩就夠奇怪的,更奇怪的是谷爺和馮爺竟然還成了她的女婿,真是不可思議。”秦福贊同的猛點頭。

這檔事早已轟動了整個揚州城,不、說不定事蹟已經傳遍江南一帶,或許連京畿重地都有耳聞。

“谷爺和馮爺的事,由得你個奴才來多嘴嗎?好了,那後來呢?”秦絕焯不耐煩的瞪他一眼。

真是的,都上了年紀的人,還如此多嘴聒噪,若非看在他的消息還挺驚人的份上,他早就攆他走開,省得煩人。

“公子,接著就沒了,至於皇上那兒,你又不想聽,所以……”秦福不安的垂下頭,很想用手護著自己的脖子,可就是不敢放膽去做,生怕再刺激到主子那就壞了。

“行了,福管家,你那麼想提皇上就提吧,省得淨在我耳邊囉嗦個不停。”秦絕焯受不了的轉過臉。

儘管念在他上了年紀,可泥菩薩亦有三分土性,他還是不看著他,省得氣起來又會忍不住想抓他頸子。

“公子,秦福不敢。”秦福真是欲哭無淚。

明明是王子近來易怒又暴躁,結果反倒變成是他在囉嗦,試想他不過是個奴才,哪來的熊心豹膽?

“福管家,勞煩你快點說,別再廢話了,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強壓下想發怒的衝動,秦絕焯不住的深呼吸。

“是、是,公子,秦福這就說、這就說……”秦福邊說邊拿眼偷瞧著秦絕焯,看見主子居然沒發火凶他,頗感不可思議。

秦絕焯仰天望了一眼,這個秦福肯定是在考驗他近來微乎其微的耐性。

“……皇上去了晉府,聽說是為了谷爺瓊花宴一事,不過內容談了什麼就無從得知。”

“福管家,就這樣?”秦絕焯聽完,不怒反笑起來。“報……!報告公子,就……就這樣。”秦福頭低垂下來,瞟見主子唇邊的那抹笑意,一股涼意從心頭直竄到腳底板。

“秦福,如果你只剩下這等廢話,那我勸你最好立即消失在我面前,否則我不敢保證,等會兒會不會親自動手摘了你那顆腦袋。”秦絕焯微笑的撂下話,因為他的耐性已徹底宣告瓦解。

“是、是,公子,秦福這就退下、這就退下。”秦福嚇得渾身打起寒顫,恭敬的說完話,人連忙返身離開,他還想要自己的腦袋。

“哼。”秦絕焯冷眼望著秦福消失的身影,然後邁步往寢樓方向走去。

◎◎◎◎◎◎◎◎

提著菜籃,水漾橙緩步走向東大街。

走到街口,就和一頂深紫色四人大轎擦肩而過,她不禁好奇的回眸望了一眼,巧的是那轎簾亦在此時掀開,她就這麼和轎內之人四目對望--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所以她僅瞄上一眼,就很快的收回了目光,不以為意的繼續朝家門走去。

冷不防的,那頂大轎突然停放在地面上,轎中之人亦在此時開了口--

“姑娘,你可是水大娘的長女,水漾橙?”

水漾橙錯愕的停下腳步,凝神望著那轎中之人掀開廉幔走出,那是個神態瀟灑的中年文士,兩鬢雖染上歲月的風霜,可仍掩蓋不住內斂氣宇風華,且從其發上配戴的珠寶冠飾,可知其身份定是尊貴不凡。

“我是,不知這位大爺該如何稱呼?”雖然是張陌生的臉,不知為何,她卻覺得他的五官有些面熟,好似曾在哪見過一般。

她隨即搖了搖頭,搖落心底這陡生的荒謬感覺,只因這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情,明明就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孔,她怎會對他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現年該是雙十的年紀吧?天啊,一轉眼你就這麼大了……”中年文士有些激動的打量著水漾橙秀麗的五官。

“這位大爺,你好像不是本地人?”水漾橙狐疑的打量著中年文士。

他的口音帶有極濃厚的北方腔調,令她不解的是,他從何得知她的真實年齡?

“是的,我來自長安,複姓公孫,單名一個康字。”公孫康微怔了一下,隨即自我介紹。

“公孫大爺,恕漾橙失禮,你和我應該是初次見面,為何你卻認識漾橙,還知曉漾橙的年紀?”

“我……”公孫康被問的無言以對,眼中有著黯然。

“唉,你確實不認識我,可我卻見過你,在你小的時候,我還曾抱過你,不過你應該沒有印象才是,不只是你,就連你娘--”

“我娘?啊!難道你就是那天被我娘趕出去的瘋漢--對、對不起,漾橙太失禮了。”水漾橙一震,思緒憶起的同時,禁不住驚詫的脫口而出。

公孫康一愣,隨即唇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自嘲的說著:“瘋漢?紅兒是這麼說我的嗎?畢竟都十五年了,我還能期望她記得多少?!就連惟一知情的少華都死了十五年……”

“什麼!?”水漾橙聽得是一頭霧水。

公孫康口中的紅兒,指的可是她娘水紅線?若是,那他口中的少華,不就是指她爹聞少華--

“漾橙,你娘把你們四姊妹照顧的很好,能看見你們都長得亭亭玉立,漾綠和漾紫都有了極好的歸宿,我已不再奢求什麼。”

凝望著水漾橙柔美的容顏,是那麼神似當年的水紅線,公孫康眼中不禁閃著淚光,人生至此,說來已無遺憾。

“公孫大爺,漾橙實在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可否說清楚一點?”水漾橙怔愣的望著他。

他的眼中有著激動和感傷,而那感傷莫名的令她覺得傷感。

她是怎麼著?他明明就是個陌生人,不是嗎?

“逝者已矣,有許多事已無法說得清楚,總之,我只能跟你說我不是瘋漢,而往後的日子裏,我會盡可能代少華妥善的照顧你們母女,畢竟這是我欠他的恩情,亦是我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公孫康黯然的搖頭。

他何嘗不想說得清楚,然一隔就是十五個寒暑,現今他還要說清楚什麼,又還能說清楚什麼?

水漾橙怔在原地,愈聽愈是迷惘的看著他,她倒是聽到了一個重點,唇邊不禁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說道:

“公孫大爺,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我爹娘有何關係,不過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至於你說的恩情、責任和義務,這對我們而言,已不需要了,因為我們水家女人沒那麼嬌弱。很抱歉,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娘會擔心的。”

“是我耽擱了你,失禮之處,還請包涵。”公孫康怔了一下,隨即苦笑的說道。

在被水紅線給轟出大門之後,他就非常清楚的明白水家女人,確實是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樣嬌弱。

“公孫大爺,請別這麼說,那漾橙先行一步了。”水漾橙回完禮,人就不再停留的轉身走進東大街。

“嗯。”公孫康點了點頭,凝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街口,不禁沉重的低聲歎息,一切真能輕易的說過去就能過去嗎?

自責悔恨了十五年,真能如此就抹煞掉嗎?

他不能。儘管失去了十五年的歲月,他相信只要自己誠心堅持,一定可以連串起當年宛若分歧的道路和空白記憶。

他不會像十五年前那樣的心灰意冷,因為他終於找到了她們,在十五年後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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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秦絕焯冷眼看著水漾橙就這麼提著菜籃,眼中宛若沒有他的存在,逕自從他眼前走過時,他再也忍無可忍,伸手就將她攫人懷中,拖到一旁的小巷胡同。

“嘎!”水漾橙驚呼一聲。

她萬沒想到竟會有人躲在暗巷之中,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還偷襲她,她猛地抬起頭,在迎上一雙黑黯的墨瞳,如寶石般晶亮剔透,她不禁瞪大了眼睛,這個差點嚇得她半死的大膽狂徒,居然會是秦絕焯。

“別叫這麼大聲,好像你真的沒有看到我似的。”秦絕焯將她推靠在牆壁上,用自己強健的身子遮住她,免得被路過的人給看了去。

想了一晚上,他還是覺得她在使以退為進的手段,企圖挑足他的胃口,擺明就是在請君入甕,否則怎麼會有瓊花宴這檔事發生。

現在他認了,自然亦不許她再裝下去。

“是、是你!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死我了?”水漾橙一回過神來,頓時為之氣結的斥道。

到現在她的心還嚇得噗通噗通直跳,而他居然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反說她不是。

天哪!世上怎會有這等事?他還是那樣狂傲可惡,完全不同於那日的溫文爾雅。

“‘差點’的意思就是說還沒有,不過這是你不好,誰叫你要裝作沒看見我,你不會以為我想這麼做吧?”秦絕焯被她臉上嬌嗔的可愛表情給看閃了神,人確裝作不在意的高高揚起頭。

“我是沒看見你躲在這--”水漾橙微蹙起眉頭,她若看見他在這裏,還會被他嚇了一跳嗎?

“誰躲在這來著?本公子我明明就是站在這裏,是你……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秦絕焯感覺臉頰微微熱燙起來,有點惱羞成怒的打斷她的話。

只因她這種說法,豈不顯得他在她眼中毫無分量?

真是笑話!他可是皇上親賜名號的南霸天,誰會不將他放在眼中?誰敢不將他放在眼中?

更甭提她不過是個小老百姓,別以為他看上她,就得意忘形的在他面前放肆起來。

“既然秦爺不與漾橙一般見識,那恕漾橙先行一步。”水漾橙挑了挑眉,對他的狂妄自滿不以為然。

為何他在她娘和妹妹們面前是一個樣,在她面前又是一個樣,讓她實在無法適應他的差異。

於是,她故意提高菜籃,邁步就要繞過他,準備走出暗巷之中,因為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他的公子脾氣,幸好與他齊名的東霸天和北霸天就沒他這狂傲德性,否則她還真替漾綠和漾紫擔心。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不准你走。”秦絕焯猛地伸手貼在牆上,故意將她圈鎖在他和牆壁之間,頓時形成個曖昧姿勢。

水漾橙震了一下,看著他俊逸的臉龐與她近在咫尺,她不禁有些慌了。

“秦爺,我和你無話好說,請你把手放開,否則我可要大喊非禮了。”佯自鎮定,她盡可能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裏是東大街,而且他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不信如此他還敢對她胡來。

“正合我意,古來女子首重名節,如果你不在意壞了你家許嫁的規矩,那你就儘管喊,我正好趁機收你進房,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屆時你想當我的正室,可就有那麼點困難了。

畢竟,毀了名節的女子,幸運點的話就是成為他人的妾室;不怎麼幸運的,可就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我想這兩者都不是你娘親所想要的吧?”

秦絕焯邪惡的勾起嘴角,發現這個姿勢得以貼近她的身子,鼻息所聞淨是她馨香如蘭的氣味,使得他的心不禁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秦爺,你--”水漾橙心頭一顫,無法反駁他的話語,內心好氣、好急。

氣的是她不能放聲大喊,急的是兩人此刻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她的身子無法避免的碰觸到他。

天啊!他到底想做什麼?

“漾橙,我允許你私底下可以喊我絕焯,不然你想喊我焯哥哥也成。”他伸手輕勾起她的下顎,凝望著她如花殷紅的唇瓣,那樣挑逗他的視覺誘惑,他緩緩俯下頭。

水漾橙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耳中所聽見的話語,他允許她喊焯哥哥!?

“你一定很驚訝吧,誰教本公子看上了你,雖然我很不想跟靖煬和肆燁成為連襟個親,不過幸好你是大姊,稱呼上我還算比他們高一等。對了,那個見鬼的瓊花宴你就甭去了,過幾日等我辦完小妹的婚事--”

“等!等!”水漾橙瞠目的打斷他的話。

他的神情不像在同她鬧著玩,可天曉得她何止是驚訝,她快要被他的話語給活活嚇死了。

“做什麼?”秦絕焯納悶的看著她,他還沒交代完畢呢。

“秦爺,你還問我做什麼?我才想反問你做什麼?為何沒頭沒腦的跟我說上這一大堆?”水漾橙真是哭笑不得。

若非她受限於他,她才不想聽他那近乎奇詭的荒謬話語。

他看上了她!?那她是否該感到受寵若驚呢?

“什麼沒頭沒腦,你腦子真是差。”秦絕焯難以相信的看著她。

他無法相信她蠢到這種程度,要知道他還沒引經據典,整句話完全沒有一字倒裝,全是直言鋪陳。

“你說我腦子差,我倒想請教你。”水漾橙險些沒氣的吐血,有人會對中意的姑娘這樣說話嗎?

虧他還是權傾一方的南霸天,敢情僅是家財萬貫,談吐毫無半點教養,說不得亦胸無點墨。

“說吧?雖然我不想讓你自慚形穢,不過我和你確實如雲比泥。”秦絕焯優越的對她微點了頭,仿若天大的恩賜一般。

“秦爺,你說你看上了我,那你一定知道我水家許嫁的規矩。”水漾橙深吸一口氣,按捺下胸中的鬱悶和不滿。

好一句如雲比泥,若換個角度來看,這也是事實,不是嗎?

“你想說什麼?”秦絕焯一挑眉。

水家那該死的規矩,她不提,他都幾乎快忘了這檔事。

“秦爺,你說你看上了我,那就請你按我們水家的規矩來,否則你說再多都毫無意義,不是嗎?”就是看不慣他那樣狂傲自滿,水漾橙高傲地仰起頭。

明明在心中告誡過自己,不可像先前那樣對他無禮,但每每面對他,她就忍不住會失控。

秦絕焯微眯起眼睛,凝睇著她眸中的挑釁,臉上毫無一絲興奮之情,純粹就事論事的口吻,聽得他好生刺耳。

他猛地低下頭,吻住她那不識好歹的紅唇。

“你要做--唔!”察覺他湊上前來的唇瓣,水漾橙壓根沒得閃避的就被他吻住了嘴唇。

她驚瞠著眼,感覺嘴上那超乎她所想像柔軟又溫暖的唇瓣,吞噬她所有話語。

他、他、他竟然吃了她的小嘴兒!?天哪!男女可是授受不親的呀!

他這大膽狂徒,當真仗著本身有權有勢就對她胡來--

只、只是他的唇那樣輕柔的摩擦著她,完全迥異於他跋扈的言行,讓人感覺竟是那樣溫柔……

咦?溫、溫柔!?

眼眸赫然又瞠大許多,心中甚至惱起自己來,她可是被輕薄了,怎麼還會覺得他的吻溫柔的令人眷戀,眷戀的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沉醉在他溫柔的親吻中,直到濕熱的物體竄人她的口中--

“呀!你在做什麼?”水漾橙猛地瞪大眼睛,同時看見了他的手正欲探進她的前襟,她頓時羞紅了臉,大力的推開他之後,雙手更是立刻擋在胸前,阻止他的侵犯。

老、老天!他竟然想要伸手撫摸她的ru房,真是無恥!

“吻你、愛撫你啊,你叫這麼大聲作啥?一點情調都沒有,害我都沒有興致繼續。”秦絕焯不解的凝望著她,不得不結束手上的動作和親吻,只因她這副模樣讓他無法繼續未完的過程。

水漾橙難以署信的怔在原地好一會,隨即才能反應過來,憋在胸口的氣就再也抑制不住的全吼了出去。

這個該殺千刀的登徒子,居然還敢埋怨她大聲,她已經被他給非禮了,他還得寸進尺。

“秦絕焯!你少得了便宜又賣乖!你好可惡!你這個采花賊--”她氣急敗壞的對他大吼大叫起來。

“欽,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是你想要我上你家提親,本公子不過是先驗收一下妝奩,看值不值得罷了。”秦絕焯好生無奈的打斷她的咒駡。

納一個門戶不當的庶民女子為妾,實乃小事一樁,可迎正室入他秦家大門,說來就有相當程度的困難,所以兩相比較之下,她才是那個得了最多便宜的人,況且不就是個吻,又不會少掉她一塊肉。

“你胡說,我哪有想要你上我家提親,你不要顛倒黑白!”水漾橙險些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真是不可愛,明明就對我有那個意思,說話還總是惹我生氣,我喜歡知書達理的姑娘,別像個河東潑婦,小心嚇跑了我,可沒人上你家提親去了。”秦絕焯邊說邊將她攬人懷中。

就算她是在對他耍手段,他還是喜歡她,只是她再不承認,他可真的會生氣了。

“你儘管走開,沒人求你來我家提親!”水漾橙氣炸了,伸手就要去推他,一時忘記手上的菜籃,就將菜全數倒在秦絕焯昂貴的腓紫色袍衫。

“你這個惡婆娘,竟然把菜倒在本公子身上,我告訴你,我不上你家提親了,你註定一輩子嫁不出去,僅能當個老姑婆,除非你求我。”秦絕焯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撥掉沾在袍衫上的茶葉,氣惱的放開了她。

真是不知好歹的丫頭,他從沒見過這麼不識抬舉的姑娘,他已如此放下身段,結果她居然還跟他擺譜,她真以為她是金枝玉葉不成,哼!

“嫁不出去是我的事,不勞秦爺費心,想要我求你,更是不可能,你和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水漾橙從未癡心妄想能高攀上秦爺。”水漾橙氣鼓著雙頰拋下話,然後提起已經空無一物的菜籃,慌忙從他身邊跑開。

“你--水漾橙,你給我站住,可惡!說什麼從未癡心妄想,你明明就對我有意思,我告訴你,你不來求我,我就真的不上你家去提親,你聽到沒有?”

察覺到她的逃跑,秦絕焯想伸手去攔時,卻已晚了一步,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跑出暗巷,內心雖有不甘,卻無可奈何,這第三回合,她無疑更是徹底的拒絕了他。

◎◎◎◎◎◎◎◎

坐在花廳的椅子上,水漾橙靜靜的撥弄著放在籃子裏頭的四季豆。

從那日之後,她沒再碰見秦絕焯,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竟不時浮現他的身影,總是憶及那個溫柔的吻,才猛然驚覺的回復心神,可這樣的次數莫名的變得頻繁--

驀然,鑼鼓喧天、震耳欲聾的聲響,遠遠的從屋外就響了起來,幾乎是同時,花廳內的人均錯愕的齊頭看向大門方向,難不成這回又是她們水家,這個念頭一閃過,水漾藍就一馬當先的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工夫,水大娘亦跟著走出去。

水漾橙的心有些莫名的慌亂起來,佯裝收拾著籃內撥好的四季豆,會是他嗎?可那日他明明說不上她家來提親,不是嗎?

“綠姊,那鑼鼓的聲響當真是沖著咱們家來的呢,這回不知是哪家公子前來求娶,那對象不知道是橙姊還是藍姊呢?我好想知道幄。”

水漾紫興奮的幫忙水漾綠收拾著絲線,因為花廳得儘快空出來,待會才有好戲可看。

“紫兒.你好像很開心呢?”水漾綠溫柔的望了水漾紫一眼,眼角餘光偷瞄著一旁的水漾橙,在發現她眼中的慌亂時,不禁愣了一下。

“對呀,這是喜事,我自然開心,橙姊,你說是不是?”水漾紫開心的點頭,喚住已站起身的水漾橙。

“什、什麼是不是?紫兒,對不起,橙姊适才沒留神,你說了什麼話?”水漾橙斂回心神,好生緊張的對著水漾紫說道,只因她的一顆心全懸在外頭發出的聲響上。

“哦,橙姊,我只是說……”

“晉煜!”

忽地,花廳外響起了水大娘驚詫的叫聲,打斷了水漾紫的話語。

“晉煜?難不成是西霸天晉煜!?不會吧?怎麼會是他?”顧不得同水漾橙的話尚未說完,水漾紫的心思已被那人名給吸引過去。

“是呀,聽說他昨日才將一干侍妾給休離了呢。”水漾綠亦好生驚詫的說。

繼東霸天谷靖煬之後,西霸天晉煜亦如此做,導致整個揚州城傳聞四起,眾說紛壇。

“你們快些收拾吧,我進廚房去了。”感覺到心情突然變得沉重而低落,水漾橙匆匆拋下話,轉身走進屋子後頭。

“咦?”水漾紫呆了一下,看著臉上掩不住有些陰暗的水漾橙,她不禁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亦任愣在旁的水漾綠。

“綠姊,橙姊是怎麼了?剛剛她的心情不是還頂好的嗎?怎麼才一會兒就好像有點怪怪的?”

“是呀,橙姊看起來是有點怪怪的,而且她好像有點心神不寧呢?”水漾綠亦擔憂的點點頭。

水漾紫還要說話,花廳外已傳來腳步聲,兩人不得不趕緊收拾著,有話還是等正事辦完,再來研究吧。

◎◎◎◎◎◎◎◎

秦絕焯陰沈著臉色,氣悶的在寢樓來回踱步。

聽見晉焯上水家求娶一事,當場他就氣得暴跳如雷,而在聽聞他順利求得水漾藍的婚事,他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就短短的兩日光景,事情竟然另起風雲,發生重大變化。

最先是谷靖煬,再者是馮肆燁,現在換成了晉煜,事前全然毫無徵兆,孰料他們的終身大事就此定識,殺他個措手不及--

“咣,咣。”敲門聲在他非常 光火的時候響了起來。秦絕焯臉色愈發晦暗,只因為這時候敢來敲他房門的奴才,除了那白髮蒼蒼的笨老管家之外,不會有第二人。

有時候他不禁要懷疑,秦福到底是笨還是聰明,抑或僅是仗著自己年事已高,而他無法對個老人家出手,雖然僅是個奴才--

“滾!沒有重要的事都少來煩我!聽到沒?”

冷著聲音怒斥著,若不是後日即是小妹出閣之日,他早就將三霸天曾經送他的物品全給摔來出氣,否則難消他心頭之火。

至於那個秦福,此刻最好是識相的離他遠一點,否則他真怕會控制不住瀕臨崩潰的情緒。

一想到江南四霸天,僅剩下他尚未成為水家的乘龍快婿,而在他對水漾橙撂下那等豪語之後,他哪放得下身段前去水家,這豈不如同自個兒掌摑自個兒的臉,顏面盡失?

“公子,谷爺、晉爺和馮爺來訪,算不算重要的事情啊?”門外響起秦福恭敬卻忐忑的聲音。

井非他不識相,而是真的逼不得已,只因外頭那三位大爺,沒一個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秦絕焯一震,微掀眉毛的斥道:

“他們算什麼重要事情,我現在連話都不想和他們說,更何況是看見他們,你給我找個理由趕他們走。”

他已經氣到想殺人的地步,他們三個竟然還敢來自投羅網,特別是晉煜那陰險的渾蛋,早知曉他一肚子壞水,沒想到他還真是壞,假意和他同為陣線,結果來上這一手,當場讓他陰溝裏翻了船,真是氣人。

“公子,秦福不敢趕啊,三位爺是專程送小姐出閣賀禮而來,至於谷爺還帶了瓊花宴的邀帖,所以--”秦福恭敬的聲音不僅是忐忑,在聽完主子的話之後,更多了絲惶恐和哀怨。

“瓊花宴!笑話,谷靖煬送邀帖來,我就得收下嗎?福管家,你給我有種一點成不成?多學學人家府裏的管家,威風一點成不成?不要成天只會裝聾作啞,總之,你給我趕他們走就是了。”秦絕焯一聽,手指扳得格格作響。

天曉得他多想沖出房門掐死他,他這個做主子的敢開口,他這個笨奴才焉何不敢?真是氣煞他也。

“公子,你能不能小聲一點,三位爺都在外頭候著,若聽見你這話語,那就不太好了。”秦福緊張的壓低嗓音。

“笑話,我為何要小聲一點,他們聽去是最好,省得我出去趕人,總之那個瓊花宴的邀帖我是不會收下,就算是谷靖煬又能奈我何?”

秦絕焯覺得自己有股想殺人的衝動,而第一個想殺的人就是泰福,又笨又老還愛裝蒜,這種廢物還留在秦府何用,只會氣死他罷了。

“秦爺,你這話可真是言重了,谷某焉敢強迫秦爺定要收下瓊花宴的邀帖?晉煜、肆燁,你們兩位亦在場,這回可得幫我做個公正。”答腔的卻是谷靖煬低沉迷人的嗓音,聽似忐忑戒懼,實則揶揄調侃。

“靖煬,月下賞瓊花、喝瓊酒,真乃人生一大雅事,不過……這都不如美人當前要來的快哉,特別是僅剩下一名美人在座,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晉煜慵懶的嗓音中帶著戲譫。

“靖煬、煜,你們別再勉強絕焯,畢竟這種事除了心甘情願,還是得要有緣分才行,雖然我們是江南四霸天,雖然我們三人都喜歡上水家的姑娘,可這並不代表絕焯就非得和我們一樣。”馮肆燁同情的為秦絕焯說話。

因為他到現在還是反對谷靖煬設下瓊花宴的動機,雖然他們這會兒真的成為連襟姻親,可不是在這種強制安排的情況下。

“夠了,你們三個別在那兒作戲,我是不會上當的。那個什麼瓊花宴,我是絕對不會去的,你們別再白費心機。”

秦絕焯不悅的走出寢樓,望著樓外僅有谷靖煬、晉煜和馮肆燁,泰福則不知躲哪兒去,他心中的怒火愈加狂燃,該死的笨老管家,等會若敢出現就有他好受的。

“絕焯,你真的不打算請我們進去樓裏坐坐嗎?”谷靖煬笑了笑。

知道秦絕焯生氣是一回事,可當真親眼目睹他氣得不輕又是一回事,只是他不會真的從他提起瓊花宴那日起,就氣到現在吧?

若是,就有些離了譜,甚且教人不得不思索個中原因為何?

“就是呀,說來我們總還是秦府的客人吧?哪有主人讓客人站在外頭說話的道理,肆燁,你說是不?”晉煜唇邊揚起一抹笑意。

在看見秦絕焯環胸注視著他們,顯然他的怒火直到現在都沒有撲滅,且有愈加助長的趨勢,或許他該明哲保身才是。

“煜,我們未經通報就擅闖進來,實怨不得絕焯不通情理,我看我們還是等他心情好一點再來造訪,省得大家為一場瓊花宴,傷了多年來的情誼。”馮肆燁微攏眉心。

“肆燁說得有理,靖煬,我們還是打道回府好了,反正瓊花宴有我們三霸天足已,我們何苦強逼絕焯出席。而且皇上和康親王要共襄盛舉,實在不差他一個,你說是嗎?”晉煜談笑的點頭。

雖然是想要明哲保身,可嘴上就是無法不拿話刺激他一下,唉!說來他亦是非常的矛盾。

“晉煜,你少拿皇上和康親王來壓我,我告訴你們,你們稀罕水家的姑娘,我秦絕焯可不稀罕。”秦絕焯臉色一沉,惱火的搶在谷靖煬開口前撂下話。

別以為搬出皇上和康親王,他就會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之下。

笑話,他才不會為水漾橙那不知好歹的女人放下身段,所以他才不管瓊花宴有誰出席,總之,他說不去就是不去。

“好吧,勉強真的是沒意思,反正水漾橙德貌兼備,又燒得一手好菜,現在水家加上我們三霸天,她的身價猶如水漲船高,不可同日而語。

絕焯,我們是聽煜說你對水漾橙有好感,所以今日才走上這一遭,別說好友相交多年沒提醒你--”

谷靖煬微挑眉,因為話說到這兒,確實是說不下去。

“多謝你的提醒,我告訴你們,誰對那惡婆娘有好感?什麼德貌兼備,你們全被她偽裝出來的賢慧樣子給騙了。”秦絕焯僅覺得刺耳,完全聽不進去的打斷他的話。

晉煜皺起眉頭,這秦絕焯的火氣還真不校

“算了,好心提醒他,看來人家壓根不領情,靖煬,我看你也不用告訴他康親王準備在瓊花宴上收水家的四個女兒當義女,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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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什麼!?康親王要收她們為義女!”

秦絕焯一震,驚詫的打斷晉煜尚未說完的話語。

果真如此,那水漾橙不就真的成為金枝玉葉?而現在不過是庶民的她,氣焰就淩駕於他之上,若真使她成為康親王的義女--

“不錯,所以你若真對水漾橙有好感,我勸你最好是在瓊花宴日子尚未到來之前,趕緊到水家求娶,否則到時有心攀權附貴之人,肯定會擠破水家門檻。”晉煜搖著手中摺晶,優雅的提議著。

“不可能,她不來求我,休想要我上水家求娶。”秦絕焯轉過頭。

他有他南霸天的尊嚴和骨氣,再說他要什麼姑娘沒有,就算現今她將成為金枝玉葉,那又如何,他絕不可能對她低頭。

“咦?要水漾橙來求你,怎麼這話聽起來,好像你們私下已有過接觸似的?”谷靖煬抓著秦絕焯的話語,大大的探索起來。

“確實,而且聽起來好像是水漾橙不買帳的感覺。”晉煜亦好生贊同的附加上去。

“絕焯,該不會你對人家姑娘動手了吧?”谷靖煬佯驚訝的睨他一眼。

“什麼動手?我才沒有你們說的這麼難聽,總之不給面子的是她,我為何還要為那種女人自討沒趣?

更何況,想上水家求娶焉有如此容易,她們許嫁不是還有個奇怪的規矩,否則她們早該在女子及笄就許了人家,不會拖到雙十還沒能嫁出去。”秦絕焯不以為然的瞪他們一眼。

瞧谷靖煬和晉煜在那一搭一唱,真是讓他好生氣惱亦暗暗心急,氣的是直到現在他還是想要那不知好歹的水漾橙成為他的妻子,急的是萬一求娶之人真多如過江之鯽,那他就很難穩操勝算。

“好吧,既然這樣就算了,那瓊花宴的請帖我就帶回去好了,省得你一看就心煩。”

谷靖煬故意拿起一張紅色的請帖,在秦絕焯面前晃了一下,然後慢條斯理的收了回去。

“誰會心煩?谷爺,請注意你的措辭。”秦絕焯微眯起眼睛。

明知道谷靖煬是故意拿著請帖在他眼前晃動,他還是忍不住瞧上了一眼,而這一瞧,果然是刺眼得很。

“是,秦爺,既然不為水漾橙心煩意亂,那我就不曉得你在同我們氣惱什麼?若為此遷怒於我們,那秦爺就更不該了。”

谷靖煬漫不經心的聳聳肩,相交這麼多年,他們還會不明白他的性子嗎?

不過,這倒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在意一個人。

在聽過晉煜說起秦絕焯乍見水漾橙的那番話後,他們三人就刻不容緩的直接找上門來,為的就是看他的反應,而他的反應還真是沒讓他們失望。

“我能不氣惱嗎?你們三個擺明著態度,焉能將遷怒這兩字強加在我頭上,三位不覺得自個是惡人先告狀嗎?”秦絕焯唇邊揚起一抹笑意,可笑意卻未傳達到眼睛。

他已忍無可忍,不過氣惱之餘,他確實是不能意氣用事,特別是在這三個人面前。

一不能失了風度和修養,二不能露出真實的心意,三不能使他們有機可乘,所以他必須先冷靜下來。

“不好玩,你一冷靜下來,我們不就沒戲唱了嗎?”一瞥見秦絕焯臉上赫然露出的笑意,晉煜優雅的收起摺扇,決定打道回府。

“確實,不過我真是沒想到你會為一個瓊花宴就氣到現在,不過站在好友的立場,我還是忍不住再提醒你一次,機會可是稍縱即逝,切勿失去才後悔,那就為時已晚。”谷靖煬掀起嘴角,語重心長的說道。

“絕焯,我們四個不是頭一天才認識,只要你說句話,我們一定鼎力相助,當然若你不喜歡水漾橙,我們絕不勉強。”站在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馮肆燁緩緩開了口。

秦絕焯心頭一震,深情的望著三人好一會,唇邊的笑意緩緩擴散開來。

“我的事自有打算,有勞三位費心了,若不介意我這做主人的先前怠慢不周,還請三位進樓小酌一番。”

“別這麼說,我們都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怎會介意你适才連話都不想同我們說,靖煬,肆燁,你們說是不?”晉煜優雅的搖起摺扇,揶揄的笑謔。

“晉煜,你嘴上就非得損我一下才甘心嗎?”秦絕焯無奈的搖搖頭。

他真是誤交損友,當然這筆賬自是得算在皇上那小子身上,還有康親王那老小子亦得算上一筆。

“呵呵……”晉煜輕笑出聲。

笑聲奇異的感染了三人,於是乎,四人都不禁扯開嘴角笑了起來,氣氛恢復以往的和諧融洽,他們緩步朝一旁的花廳走去。

◎◎◎◎◎◎◎◎

水漾橙緩步走進花廳,就見娘沉思的坐在廳首,至於水漾綠一如往常的倚個針術,水漾藍和水漾紫則湊在一塊,聚精會神的看著一張紅色的紙張,她的心頓時為之一沉。

那紅色的紙張,該不會就是瓊花宴的請帖吧?

“娘,我去買菜了。”她匆匆拋下話,轉身就要步出花廳。

只因現下水漾藍許嫁於西霸天晉煜,水家尚未婚配的人僅剩她一人,眼看日子已然屈指可數,而她卻連一點好心情都難以提振。

驀然,腦海浮現一張俊逸卻跋扈的男性臉龐。

在這些日子佔據了她的每一個夜晚,那樣溫柔的吻、那樣狂傲囂張的言行,莫名的浮上了她的心,揮之不去--

水大娘像沒聽見似的,一聲不吭。

“等等,橙姊。”水漾籃就沒那麼安靜的叫了聲,因為她已等不及的要告訴她一個天大的訊息。

“藍兒,有事嗎?”水漾橙停下腳步,納悶的看著水漾藍拿著那張紅色請帖,三步並兩步的來到她面前,身後還跟著湊熱鬧的水漾紫。

不知是她多心還是意亂的緣故,她總覺得這些日子以來,家裏的人都變得有些奇怪,就連她娘親近來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最教她困惑的,還是她鮮少再提起瓊花宴一事。

“橙姊,當然有事,不過是你的事,不是我們。”水漾藍神秘的抿著嘴兒直笑。

“我的事?除了瓊花宴,我還能有什麼事?”水漾橙一愣,隨即唇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橙姊,不是瓊花宴,是秦府的喜宴哦。”水漾紫欣喜的說,她實在是等不及了。

“紫兒,你說什麼秦府的喜宴,我聽不懂?”水漾橙怔了一下,不解的望著她們一副等著聽下文的心急模樣,怎麼回事?

“橙姊,你就別逗我們了,一早秦府的老管家就送喜帖來,而且還命轎子過午上咱門家來,這是多大的面子呀,只有橙姊你有哦。”水漾藍亦心急的說著。

“你們在胡說什麼呀?什麼秦府的老管家?什麼喜帖?咱們家和秦府毫無淵源,為何秦府的轎子過午要上咱門家來?你們可別閑著捉弄大姊,否則小心我整治你們。”水漾橙被水漾藍的話給聽糊塗了。

“橙姊,我們真的沒胡說,而且人也沒閑著,這話全是那位老管家來時說的,他說這是秦家小姐的意思,為的是答謝那日橙姊你幫她挑選簪子一事。而今兒個是她留在秦府最後一宿,所以想要請你過去一敘。”水漾藍忙不迭的澄清,因為她們可是無辜的呀。

“是呀、是呀,藍姊說的一字不差,那位老管家就是這麼說的。”水漾紫在旁附和的猛點頭。

“怎麼可能?秦家小姐貴為金技玉葉,怎麼會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未免客氣的讓人好生奇怪。”水漾橙有點無法接受。

“是有點奇怪,橙姊你既不認識秦家小姐,而且那日明明是秦爺開口請娘協助,這感覺就好像只是在尋個藉口--嘎!”水漾藍亦狐疑的陷入沉思之中,隨即了悟的猛然頓口。

“藉口?藍姊,你的意思是說要橙姊去秦家一敘的人不是秦家小姐,而是秦絕焯!”水漾紫納悶的接口,在了悟過來之後,猛地睜大眼睛。

秦絕焯!?

水漾橙心頭一震,感覺有股異樣的情緒在體內奔竄,可在迎上水漾籃和水漾紫睜大的眼瞳,她佯沉下臉,微抿著唇,斥道:

“你們別胡亂臆測,人家秦家小姐的客氣話,咱們若當真就太不知分寸了,所以秦府的轎子若真來咱們家,咱們禮貌的回絕就是。”

會嗎?真會是他假借其妹的名義要她過府一敘嗎?

可是那日他明明都將話說絕了,如今怎麼會……不,不會的,是她想多了。

畢竟他和她壓根無話可說,又何來一敘的可笑說法。

只是,為何她的心竟為此掀起波瀾,他明明是那樣狂妄自大,絕對不是她會喜歡上的類型,偏那樣溫柔的吻,總是不時的在腦海翻掠重現--

天哪!她是怎麼了?

“橙姊,可是娘已應允了人家,回絕豈非大大的失禮?”水漾藍錯愕的說明。

“什麼!?娘應允了人家,可是我和秦小姐素不相識,何來話語可敘?”水漾橙傻了,目光忙望向猶自出神的水大娘。

“橙姊,我覺得秦爺好像很喜歡你呢?”水漾紫陡地出人意表的說著。

“嘎!沒、沒這回事,紫兒,你別亂說話。”水漾橙心一驚,慌張的轉過頭去。

“橙姊,你為何這麼緊張?”水漾藍狐疑的瞅著突然驚慌失措的水漾橙,聽水漾紫這麼一說,她才發現她這些日子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我、我沒有緊張啊?我只是覺得八字沒一撇的事,別隨口亂說,要不被人給聽了去,豈不貽笑大方。”水漾橙心慌的垂下眼臉。

她表現的真有如此明顯嗎?

為何當漾紫說出口時,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好急?

只是她和秦絕焯--壓根不可能呀!

想想他那囂張的德性、跋扈的話語,她怎麼會為他心動?

雖然他的吻迥然不同於他的人,雖然他輕薄了她的身子,但是這樣可惡的一名男子,她沒理由會為他心動,不是嗎?

“橙姊,咱們在自個兒家裏,有誰會聽了去?”水漾紫愣了一下,因篇花廳裏就她們水家母女五人。

“就是呀,橙姊,其實我也覺得秦爺好像挺中意你的,那日在如意軒,他不是和你同時拿起一隻簪子。”水漾藍立刻附和的說道。

“你……你們別胡說,沒這回事,那純粹是湊巧罷了。”水漾橙慌了,為何她們都能說的如此肯定,秦絕焯當真是看上她了嗎?

像他那樣權傾一方、不可一世的男子,豈會同她認起真來?

更甭提他府內定是小妾如雲,而她卻無法和其他女子共事一夫,就算她成為正室,內心還是無此雅量接受。

水漾藍和水漾紫相互望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好巧哦?”

“你們……本、本來就是湊巧,我不同你們說了,我出去買菜。”水漾橙臉一紅,頓覺心虛的難以招架,匆匆拋下話就轉身往外走去。

水漾藍和水漾紫再度相互望了一眼,然後極具默契的點了點頭,因為水漾橙果然是有問題,還是大有問題。

◎◎◎◎◎◎◎◎

水漾橙緊張的捏著手上的絹帕,直到現在,她還是無法相信自個兒已身在秦府,正等候著被引領進人秦梅香所居住的留香暖苑。

這是一座瀕臨湖面,湖岸遍植梅花,湖畔停有鴛鴦畫肪,湖中山石疊綴,風乍起,吹起滿天落英繽紛,形成一幅山水雲間的畫面,讓人不禁為之癡然神往。

多美的亭台樓榭,呼息間嗅聞的淨是梅花香氣,陶冶了情操,她忍不住閉上眼睛,心中贊詠這難得一見的美景,想是隨著四季迭換時有著不同,而這僅是秦府一隅--

“貝兒,這生面孔的婢女是哪房的?怎麼從沒看見她來向我請安過?”一道嬌柔的嗓音帶點尖銳的響了起來。

水漾橙微愕的睜開眼睛,在看見一張絕麗的姿顏時不禁有些怔然,好嫵媚的貴婦,而她身上穿著一襲華麗的繡羅衫糯,肩上被著一條隨風飄舞的錦織被,使得蓮步輕移間,淨是風情無限,益發顯得格外動人。

“回玲瓏二夫人的話,貝兒從沒見過她,不過梅香小姐明日出閣,聽羅大嬸說灶房今兒個找來一批臨時幫傭的僕婦,她可能是其中之一吧。”一聲清脆的嗓音恭敬的響了起來。

水漾橙這才注意到,在這名貴婦身旁還站著一名年約十一、二歲的婢女,在她臉上除了小心翼翼,再也看不見任何表情。她不禁有些愣然,按理說這個年紀該是最天真爛漫的時期,不是嗎?

“灶房的僕婦,那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哦,我知道了,看來她不是想偷懶就是想偷溜進主子房裏--不對,瞧她那眼神活像個狐媚子,呀,貝兒,她該不會是想趁府裏忙成一團,企圖摸進爺的房裏迷惑爺吧!”玲瓏微蹩眉頭,嬌媚的眼神赫然變得犀利。

她緩步來到水漾橙面前,近看她那張不施脂粉的清麗臉龐。溫柔的眼瞳亮若秋水盈波,娟秀的氣質透著一股嫻雅,若不是身上穿著葛布縫製的橙色窄袖衫襦,要不看其上巧奪天工的織鏽,她會以為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只可惜繡工再精細,粗質的衣料仍毫不留情的顯現出她的真實身份,一個身份低微的貧賤女子,偏她舉手投足間展露的氣質,神似個大家閨秀。

“這位二夫人,你誤會了,我不是秦府的婢女。”水漾橙唇邊噙著一絲苦澀的笑容,她何時變成灶房的僕婦和狐媚子來著?

她明明是秦家小姐請來的客人,不過顯然這一主一奴是誤會了她的身份,就因為她沒有華麗的服飾,就被認為是秦府的奴傭,這一刹那,她突然覺得有股想笑的衝動。

“放肆,你以為這麼說,我玲瓏二夫人就會被你給騙著嗎?你休想瞞過我這雙眼,貝兒,給我搜搜她身上可有藏了不該有的東西。我一瞧她就覺得她手腳不乾淨,見著我還不躬身請安,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玲瓏臉色一沉,不悅的斥道。

“是的,二夫人。”貝兒依言就要上前。

“等一下,這位二夫人,你真是誤會了,我是梅香小姐請來的客人,絕非那種手腳不乾淨--”

水漾橙一震,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被誤當成是秦府的奴婢就算了,現在還被她們給說成是小偷兒,真是令人無法忍受。

玲瓏揚起手,狠狠的摑了水漾橙一耳光,只聽“啪”的一清脆聲響,打斷了水漾橙尚未說完的話語,頓時將她的臉頰重重的打偏向一邊,整個人怔在原地,好生回不了神。

玲瓏冷哼一聲,鄙夷不屑的斥道:

“好個大膽的奴婢,真刁的一張利嘴,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是個低賤的奴婢,竟敢對我這麼說話,真是放肆無禮!

你也不瞧瞧自個兒是什麼德性,還敢欺瞞主子說是梅香小姐請來的客人,看來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這奴婢倒欺到主子頭上來了。 貝兒,喚人把她給我帶到柴房去,好好的修理她一頓。”

“是的,二夫人。”貝兒恭敬的轉身就欲退下喚人。

水漾橙只覺得臉頰上一陣熱辣辣的麻燙,望著眼前無禮蠻橫又得意洋洋的玲瓏,一股委屈油然而生,隨即轉為憤怒的火焰燒上了心頭,一揚手,她亦狠狠的摑了她一耳光。

玲瓏壓根沒想過水漾橙會對她出手,冷不防地,人就被這一耳光給打退後了二步,若非貝兒及時扶住她,她極可能就會失去重心,摔個四腳朝天。

“來人呀,快來人呀,玲瓏二夫人被打了,來人啊!”貝兒立刻扯開喉嚨喊叫。

離此不遠處的家丁聽見貝兒的喊叫聲,趕緊放下手上的事物,向她們奔跑過來,一下子就將水漾橙給抓了起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是梅香小姐請來的客人,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水漾橙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們給抓住,她不禁有些心慌。

明明是前來秦府作客,卻沒頭沒腦的被玲瓏給摑了一耳光,現在人還被秦府的家丁給左右扭住了手,這是什麼跟什麼?

“你這個死奴婢,竟敢以下犯上,嘴上還敢胡言亂語。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這個奴婢,我就不是玲瓏二夫人了!”玲瓏站穩身子,走近正被家丁鉗制住的水漾橙。

她這個主子竟然被個奴婢給打了一耳光,她怎麼可能吞得下這口氣,於是她一手指著被摑的臉頰,一手就大力的掌摑水漾檢的臉頰,左右開弓足足有數十下,她才滿意的歇手。

水漾橙只覺得雙頰又熱又痛,眼睛更是被掌摑的冒起無數星子,她緊咬著牙,嘴上就是不吭一聲,昏花的雙眼更是憤恨的怒瞪著玲瓏。

“你這死奴婢,竟敢瞪我,來人,把她拖去柴房好生伺候著!”玲瓏氣炸了,狠狠的放下話,若不是府上明日辦喜事,否則她非要他們打死她不可。

“玲瓏,你在吵什麼?不知道皇上和康親王正在府上作客嗎?沒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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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5 02:22: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秦絕焯渾厚低沉的嗓音,帶著不悅的在玲瓏身後響起。

玲瓏如遭電擊的驚轉過身,只因這些日子以來,爺的脾氣暴躁得很,還是明日梅香小姐即將出閣,昨日才見他臉上展露了笑顏。

所以今兒個一起身,她就梳妝打扮的欲前往爺所居住的飛天樓,孰料竟讓爺撞見這場面。

她忙用指尖輕刺眼臉,使得眼瞳受到刺激,淚水頓時盈眶,好不楚楚憐人的走向秦絕焯,邊走還邊硬咽的說著:

“爺,對不起,都是這膽大妄為的奴婢,您瞧,她竟敢動手打玲瓏一耳光,所以玲瓏才要他們將她拖到柴房去,好生教訓一下。”

秦絕焯閑言睨了玲瓏一眼,在瞧見玲攏左臉頰確實紅腫一塊,眉毛頓時掀高,人亦沒留神的瞧向被家丁架著的水漾橙,就冷聲斥道:

“真是大膽的奴婢,竟敢以下犯上,還不將這吃了熊心豹膽的奴婢給我拖到柴房重打二十大板,然後攆出府去。”

“哥,請等一下。”一個宛若銀鈴的女子聲音在通往留香暖苑的纖橋上響了起來。

秦絡焯抬眸,看見小妹梅香踩著優雅的碎步朝他們快步行來,他微攏起眉,說道:“梅香,你怎麼沒待在閨房裏?”

即將出閣的姑娘,是不許隨意邁出房門一步。

“哥,你太疏忽了,‘水姑娘’可是我特地要福管家請來的客人,你怎麼連問都不問一聲,就隨意聽信玲瓏的話呢?”秦梅香輕喟一聲。

在瞟見水漾橙被打成紅腫的臉龐,教人望之怵目驚心,使得她真是對她好生過意不去,怪都怪她試穿嫁衣而遲來一步,現在才會發展成這種糟糕透頂的局面,連她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什麼!?水姑娘--”秦絕焯一震,忙凝神往那被家丁給架著的女子看去。

這一看,整個人頓時呆立在原地。天哪!這可不是水漾橙嗎?

“梅香,你可別冤我,你瞧,我可是被這奴婢--”玲瓏一聽頓時呼天喊地的叫冤起來。

“該死!你們還不放開她!”秦絕焯猛地回過神來,在瞧見水漾橙猶被家丁給扭著雙手,頓時氣急敗壞的快步來到她面前。

家丁聞言嚇得忙鬆開手,水漾橙重心不穩的身子往前踉蹌一、二步,秦絕焯忙伸手將她攬人懷中,孰料她卻推開了他。

“漾橙,我不知道是你……”他任愣的望著她,那閃耀著怒火的瞳光,看得他心悸不已。

水漾橙勉強站穩身子,瞪視著被她推開而怔住的秦絕焯,咬緊著唇瓣,冷聲斥道:“秦爺,原來這就是貴府的待客之道,水漾橙領教了。”

“我……”面對她的指責,秦絕焯無言以對。

“水姑娘,這全都怪梅香不是,才會害你遭此待遇,梅香在這兒向水姑娘賠不是,千錯萬錯都是梅香的錯,還請水姑娘不要生氣,梅香一定會好生責罰這些不長眼的‘奴才’。”

秦梅香自責的走向水漾橙,無論如何,她都得將這不利的狀況給扭轉過來,否則沒能幫上忙,反使得這一切猶如雪上加霜,那就有違她的初衷。

“梅香小姐千萬別這麼說,誰教漾橙出身寒門,怎能怪玲瓏二夫人將漾橙誤認為奴婢,不過漾橙縱使出身貧賤,可自認為人還挺潔身自愛,絕對不會偷拿貴府的金銀財寶,還請梅香小姐明察。”

水漾橙望了玲瓏一眼,才對著來到面前的秦梅香緩緩說道。

士可殺不可辱,然而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秦梅香帶著歉意的眼眸,加上禮貌的話語,更是讓她無法將怒氣發洩在她身上,不過秦絕焯則是另當別論。

“玲瓏,可有這事?”秦絕焯搶在秦梅香開口前,冷著臉看向已嚇得花容失色的玲瓏一眼,不須問亦知曉水漾橙說的是實情。

“爺,不是這樣的,您別聽這奴……姑娘胡說,是玲瓏見她在這裏鬼鬼祟祟,加上她又穿著寒傖,所以玲瓏才誤以為她是府裏的婢女……”玲瓏被秦絕焯那冷冽的眼光,看得頭皮不住發麻,人更是嚇得直打著寒顫。

“夠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你立刻給我回房收拾細軟,滾出府去。”秦絕焯極力壓抑心中的怒火,冷著聲斥道。

原本是決定等梅香嫁出去才有所行動,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從水漾橙适才瞧他的眼神看來,她肯定是更討厭他了,可惡,真是該死!

“爺,別這樣,玲瓏錯了,求您別趕玲瓏出府。”玲瓏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人跪倒在秦絕焯腳邊,緊抓著他的褲腳,抖著聲音好不哀怨的懇求著。

“玲瓏,別讓我再說第二遍,放手!”秦絕焯斜瞟了玲瓏一眼,目光在對上水漾橙冰冷的眼瞳時,怒火更熾。

“爺……”玲瓏嚇得放了手,只因跟在秦絕焯身邊亦非短暫時日,他的性情時而溫柔、時而狂佞,看似多情卻是無情,尤其一旦惹惱了他,想要他回心轉意,實是難如登天。

這時她後悔已來不及,僅能流著眼淚,黯然的垂下嬈首,在行經水漾橙身邊,禁不住怨恨的瞪她一眼,才心有不甘的離開。

水漾橙望著這幕情景,內心真是百味雜陳,她是很氣惱玲瓏沒錯,且對秦絕焯連正眼都沒瞧她一眼,就妄自定了她的罪亦相當不滿,可是她無意迫使玲瓏因此就被趕出府去,她抬眸凝視秦梅香,緩緩說道:

“梅香小姐,可否請你命貴府轎夫送漾橙回去?”

還是回去吧,一開始就不該來的,那樣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如今亦不會使得氣氛變得如此詭異。

“不行,我不許你回去。”秦絕焯一急,伸手拉住水漾橙纖細的手腕,就往他所居的飛天樓邁步行去。

“哥,你在做什麼?”秦梅香驚詫的看著這一幕,難以置信向來狂徹不羈的兄長竟會失控如此,可見得他們說的確有其事。

“噎!放、放開我!我不跟你走……”

一時間,只聽得水漾橙驚慌失措又氣急敗壞的聲音在空中響著,至於原有的一干人等,全看傻了眼。

◎◎◎◎◎◎◎

飛天樓,一座依山傍水的亭臺樓閣,一入前庭條石築起高臺,庭園西側疊石九山,蹬道夾植紫薇、石榴、夾竹桃等花木扶疏,雲牆依山建月駕軒可憑欄倚望,庭園北側有一待霜亭台,憑藉山勢點綴六角為襯。

庭園東南兩側為一湖泊,風雨橋銜接其上,湖心上架有一座面積極廣的樓榭,水漾橙僅來得及瞟一眼其上雕石刻有雪香雲蔚四字,人就被秦絕焯給強行拉進樓內。

多麼氣勢磅礴的樓房,多麼景致如畫的園色,可惜了寢樓的主人竟是個狂傲自大的男子,她不禁暗暗搖頭,真是可惜。

前腳剛跨進門檻,飛天樓裏伺候的奴婢聽聞其聲,已慌張失措的迎上前來,那一副恭敬且小心翼翼的模樣,看得她好生怔愣又覺得莞爾。

“公子,您回來……”

“全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秦絕焯完全無視於她們的存在,拖著已放棄掙扎叫喊的水漾橙,一路來到他的寢室,才鬆開手。

水漾橙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語的摸著被他抓紅的手腕,對他的粗魯蠻橫無話好說,更甭提她的臉頰還熱熱麻麻的好不疼痛,而他竟毫不憐香惜玉,拉著她走上這好一大段路,她算是服了他。

“你為什麼不說話?”秦絕焯皺起眉頭。

她的異常安靜讓他心頭一陣忐忑,在瞟見她的舉動,伸手就去拉起她的手腕,在看見那白晰的肌膚上有著微紅的指印,且是來自於他的傑作時,眉頭幾乎戲攏靠在一起。

“秦爺,我和你無話好說。”水漾橙試著抽回自己的手,在發現那仍是徒勞無功後,她就由得他去。

畢竟不該做的事,他全做了,而且不容分說和拒絕,縱使現在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感覺上亦沒什麼差別,因為她的名節在留香暖苑就被他給毀了。

“為什麼不說我抓痛你了?你若喊疼的話,我會曉得放輕一點力道。”他迎上她的視線,目光瞟見她臉上又紅又腫的肌膚,感覺到心被狠狠的揪緊,她卻垂下了眼。

“和臉比起來,手上的痛實算不得什麼。”水漾橙不想這樣說話,偏話就這麼說出了口,誰教他的話聽在耳裏,好似過錯全在她。

“看來你是恨死我了,我現在說再多,你都不會再相信我了。”感覺心被刺痛了一下,秦絕焯緩緩鬆開手,只因這回錯在於他,沒得怨人。

他走向鋪著緋色緞面的矮櫃前,開啟其上一個抽屜,從中拿出一罐白玉瓷瓶,轉身蜇回。

“我沒有這麼說,你可別妄下斷語。”水漾橙一震,望著他又來到面前,慌忙移開視線。

她斥責自己為何不敢迎視他的雙眼,偏人一意識到他的靠近,一顆心就猶如小鹿亂撞般,陡地跳得好快好急。

她恨他嗎?應該還不至於吧!

畢竟不分青紅皂白動手打人是玲瓏而不是他,她不過是有點氣憤罷了,氣他竟然沒瞧上她一眼,若他留神點,他就會發現是她……

等等,就算發現是她又如何?

難道她在期望他英雄救美的保護她,儘管事後他讓她的心有絲欣喜的悸動--

天呐!她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哦,聽你這麼一說,我可以將它解讀成你不恨我了嗎?”秦絕焯微掀眉,為她的話語感到有絲期待和心喜。

“秦爺,我聽不懂你意指為何?不過你把我強行帶來此地,實與禮數不合,請你放我回去。”水漾橙微攏眉心。

他好像有點奇怪,說起話來突然少了一股跋扈,反增添一絲文雅,讓她有點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都有心要娶你進門,還理會什麼禮數,再說是你自個兒送上門來,我當然就誠心的收下了,況且現在僅有我們兩人,你無須秦爺秦爺的喚我,仿佛刻意的想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我不喜歡。”

秦絕焯打開白玉瓷瓶,一股清香頓時撲鼻而來,他溫柔的牽起她的手,用指尖挑起一團透明的膏狀物,極其輕柔的為她擦拭著紅腫的臉頰,包括手腕部分。

“秦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至於我……你該知曉我們水家許嫁的規矩。”水漾橙心頭一震,感覺到他溫柔的指尖,正擦拭著腫脹的肌膚,讓她本就跳亂的心益發難以平靜。

這是不對的,她不該為他一個溫柔的舉止就起了漣漪,更不該為他召示的話語給撩動了心房。

水漾橙呀水漾橙,多想想他惡劣的行為,再想想他粗魯的言行、霸道的態度,是多麼驕縱任性。

現在他不過是稍微放軟了口吻和姿態,她的心就搖擺不定……

不!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像他這種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兒?

只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自己好像真為他動了心。

“有著東、北、西三霸天為女婿,現在揚州城恐怕無人不知你們水家許嫁的規矩。”秦絕焯微揚起嘴角,內心實不得不承認水大娘確實有一套,竟能讓康親王亦插上一腳。

“秦爺既然知曉,為何還執意娶我進門?雖然我們水家有三霸天為女婿,可仍無法改變我們庶民的身份。漾橙猶記得你曾說過,我和你如泥比雲,門戶壓根不相當。”

水漾橙深吸口氣,極力想壓抑住跳亂的心及撩動的情緒,盡可能面無表情的面對他。

“你的記性還真是好。是,我是曾對你說過這四個字,不過遇見你的那一日!我好像亦對你說過我看上你這四個字,你應該還有印象吧?”秦絕焯深深的凝視她,對於她的平靜自若,內心不禁掠過一絲黯然。

“好吧,就算秦爺不在乎,我卻不能不告訴你,我水漾橙無法和別的女子共事一夫,這樣你還無所謂嗎?”

水漾橙極力想壓抑住的心情,險些為之崩塌,他黑暗深黝的墨瞳像道強烈的光芒,毫不留情的射進她的心房。

天哪!她竟然是如此在意他的話語,他看上了她,難道他真是喜歡她不成?而她能夠要求他真心相待嗎?

驀然,眼前掠過玲瓏美豔的臉孔,提醒了她差點遺忘的現實。

“你還真是貪心。”秦絕焯匪夷所思的搖了搖頭,無法相信她竟會得寸進尺,雖說谷靖煬和晉煜均休離了府上侍妾,可這話不該是由一個姑娘家說出口。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篇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水漾橙垂下眼臉,無意識地念出一首詩。

她確實是很貪心,可這樣的想法真是貪心嗎?她要的不過是情感的對等,這真是貪心嗎?

秦絕焯一震,聽著這一首大膽而熱烈的樂府詩作,代表著盟誓,亦將她的心情表露無疑,連帶的震撼他的心,沉默了一會,他才緩緩說道:

“等我小妹的婚事告一段落,我會休離府上侍妾,這樣可以滿足你嗎?”

水漾橙一愣,無法相信耳中所聽見的話語,她惶然的抬起頭,有些慌張的說道:“秦爺,我念這首詩沒有任何用意,你無須勉強自己,若不是真心情意,只會更顯得我的貪心和你的虛偽。”

“虛偽?”秦絕焯有趣的仰頭大笑起來。

“你、你在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水漾橙的臉上乍青乍白,她的話當真如此可笑嗎?

“當然不是,因為貪心和虛偽不是正好一對嗎?”秦絕焯伸手輕點一下她的鼻尖,原來她亦會有如此小女人的嬌羞風情。

“才不是這樣的,我……討厭,我不同你說了,總之你要我就按我們水家的許嫁規矩行事,否則一切都毫無意義。”被他親昵的舉止給羞紅了臉頰,水漾橙白了他一眼,旋過身去背對他。

“說的也是,我都差點忘記。對了,那個瓊花宴你就甭去了,改明兒個,我會親自到你們水家求娶,你都已是我的人,我可不許你公然出去抛頭露面。”秦絕焯伸手將她背對著的身子摟入懷中。

“放開啦,我還不是你的人,你別這麼狂妄自大好不好?”水漾橙心陡地又跳快不少。

“都被我親過、摸過又抱過,你敢說你不是我的人!?”秦絕焯自有一套說法,而不安分的大手更是輕佻的撫上她胸前的柔軟。

“你做什麼?少沒正經。”水漾橙嚇了一跳,伸手就要拍掉他過於放肆的手掌。

“橙兒,我可以喚你橙兒嗎?你好香,身子又好軟。”秦絕焯將頭湊向她頸窩處,嗅聞其上如蘭的馨香,幾乎迷醉了他的思維。

“不要這樣,男女授受不親。”水漾橙慌了。

她掙脫不開他有力的懷抱,更發覺自己其實不是真想要離開他的臂彎,那溫暖的教人好生眷戀--

“有什麼關係?你我不過是時日上的問題,現在只是提早入洞房罷了。”秦絕焯不以為意的圈緊了手臂。

摟著她香馥柔軟的軀體,他的身子仿似要著了火。說來這些日子,他為瓊花宴和小妹出閣的喜事,心情大起大落的,一直提不起性致要侍妾們伺候他,現在溫香暖玉在懷,而且又是他心愛的姑娘,他秦絕焯自許不是柳下惠,身子頓時亢奮了起來。

“入洞房!?”

水漾橙著實吃了一驚的站直身子,雙手更是橫擋在胸前,“秦絕焯,你可別對我亂來!沒有明媒正娶,我可不許你逾矩。”

天啊!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能讓他有可乘之機。

秦絕焯沒料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被她猛地彈坐起身推了開,僅能眼睜睜的瞧著她逃出他的懷抱,讓他的心有絲不快卻又覺得好玩,不由得輕歎出聲。

“你真是個惡婆娘,虧他們還說你是德貌兼備,‘貌’我承認,可‘德’我還真是瞧不出來,聽說你還燒得一手好菜,不會亦是他們胡謅的吧?”

“他們?你是說谷爺、晉爺和馮爺嗎?”水漾橙一愣。

“不是他們還會有誰?他們說你燒得一手好菜還贊我日後有口福,不過我話可先說在前頭,我的嘴是很刁的,不是第一好味的菜肴,本公子是一口都咽不下去,還有我從不食魚的,所以我桌上不能看見任何一道魚料理。”

“你幹嘛現在跟我說這些,我又還沒進你秦府的門,況且你家中尚有二老,迎娶成親這等大事,該是由你爹娘作主吧,豈是由你說了算數。”水漾橙不解的凝望著他。

臉上褪去狂妄之氣的他,俊雅的五官襯著身上的華麗袍服,益發顯得尊貴爾雅,他氣宇軒昂、英姿煥颯的模樣教她屏息不已,而先前的話語猶言在耳,使得她不禁要懷疑眼前這一切會是真實的嗎?

“這你就無須擔心,現在康親王有意要收你們四姊妹當義女--”

“你說什麼?康親王有意要收我們當義女,這是為何?康親王又是誰啊?我們壓根不認識他……等、等等,難道你是因為康親王要收我們當義女,才改變心意要上我們水家求娶,是嗎?”

水漾橙一震,猛地打斷秦絕焯尚未說完的話語,只因真實總是如此不堪,而她猶竊喜的以為,他的真心是出自喜歡她……

“什麼?”秦絕焯一時沒能回過神來。

“原來如此啊!我真是傻,還以為你是真心喜歡我……”水漾橙黯然的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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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秦絕焯頓覺心一沉,有股不安赫然湧向腦海,讓他莫名的心急,霎時有些意亂的斥道:

“什麼原來如此?你在說什麼?別告訴我你不認識公孫康,那日我親眼瞧見你在東大街口和他說上好些話呢。

還有,我改變心意可不是因為他要收你們當義女。我秦絕焯豈是那種有門戶之見的人,若是,乍遇你的那一日,我就不可能說我看上了你,你給我弄清楚!”

“公孫康?那位公孫大爺!天哪,他就是康親王,不會吧?怎麼可能?”水漾橙瞪大眼睛,無法相信耳中聽見的話語。

“難怪你會驚訝,他可是吃了你娘好幾回的閉門羹。”秦絕焯掀起嘴角,好生同情公孫康的境遇。

想來他會要收水家四姊妹為義女,若不是因為喜歡水大娘,那肯定就是受了谷靖烊、晉煜和馮肆燁之托,只是讓他想不透的是,他為何要用昔日故人之友的名義?好怪!

“我的天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得跟娘說去。”水漾橙一震,轉身就欲往外步去。

她必須儘快離開此地,然後將所知一切告知娘。娘三番四次的趕走貴為王爺的公孫康,而且惡言相向。

不成,她得回去。

“等等,我們話還沒說完,況且你現在這副樣子亦不能回去。”秦絕焯硬是比她快一步的攔在寢室門前。

“我為何不能回去?你不是真心想娶我進門,你不過是看在我將成為康親王的義女,一個頭銜足以匹配得上你秦家的千金--”水漾橙愈說愈氣,愈想愈惱,若不是他說漏了嘴,她還猶在那暗自竊喜,以為他真是喜歡上她--

天曉得她……好可笑!

秦絕焯俯首吻住她的嘴唇,吻去她所有話語,吻得她瞠大眼睛。吻得她頭昏眼花,吻得她渾身發熱又無力的癱軟在他懷裏,直到無法呼吸,他才結束了這個吻。

“你……你這個色……”大口大口喘著氣,她緊抓著他的前襟,有氣無力的斥駡。

“你真吵,都喘成這樣還要說話,我算是服了你。”秦絕焯微調整呼息,毫不客氣的將她攔腰抱起。

“嘎……你、你……”水漾橙猶是無力,僅能乾瞪眼的被他抱起身子,後是羞情的紅了臉。

“安靜,聽我說話。”秦絕焯臉色異常嚴肅的打斷水漾橙一邊喘氣一邊罵人的話語。

水漾橙猛地頓口,僅能呆呆的看著他,她還是第一次見著這樣的他。感覺沉穩又冷靜,甚且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懾人的散發於無形之中。

“我願意為你休離府上的侍妾,這樣還不足以表明我的心意嗎?老實告訴你吧,如果可以,我才不想讓康親王成為我的岳父大人。

你可能不曉得,當初我、靖煬、煜和肆燁四人齊被稱為江南四公子。在江南這塊富庶之地各自有其勢力範圍,說來是井水不犯河水,誰知朝廷想要借助我們的財勢鞏固南方江山,偏我們四人各有事業要打理,對朝廷的徵召總是尋個理由推辭。

沒想到康親王恩是陰險狡詐,他建議皇上喬裝身份,刻意接近我們四人,然後製造一些意外使我們各自欠下他一份恩情,就這樣和他結交成為好友之後,他就建議皇上下詔親賜四霸天名號。

為的就是要讓我們四人沒得抗命的為朝廷所用,亦是如此,我們從原本互不相識的江南四公子成為現今變成知己好友的江南四霸天,這一切都是公孫康搞的鬼。

所以這麼可惡陰險的老小子,一旦你們四姊妹真的成為他的義女,我真不敢想像他是否又在動啥歪腦筋。”秦絕焯說到後頭,真是咬牙切齒,宛若公孫康就在眼前。

水漾橙呆住了,敢情這就是他們四人會變成江南四霸天的典故,只是這又能說明什麼?

“我這麼說,你應該都明白了吧?”秦絕焯輕喟一聲,她不是聒噪的可以,就是安靜的令人窒息。

他從未遇過一個這麼教人難以應付的姑娘,完全捉摸不到她的心意,讓他感到好挫折。

水漾橙搖了搖頭,“我不明白,康親王是康親王,我們是我們,我相信依我娘的性子,她絕不會允許用這樣的方式將我們嫁出門去。

因為我們是水家的女兒,絕不會打著康親王的義女頭銜,所以你若來我水家求親,得到的只會是個身份低微的水漾橙,而非冠上王爺千金光環的水漾橙,你明白嗎?”

“求之不得,反正我才不稀罕和康親王成為姻親,再說我決定的事情,我的爹娘向來不敢過問,不過你綠妹可能沒這麼幸運吧。”秦絕焯不在意的聳動肩膀,說來他似乎有好些時日沒見著雙親了。

“什麼意思?”水漾橙費解的望著他,實在對他的自信無法苟同,他就不能別這麼狂妄自大嗎?

“這意思你都不懂,腦子還真是差啊!”秦絕焯微掀眉。

“秦絕焯!”水漾橙氣惱的嘟起嘴。

“本來就是,誰都知曉馮肆燁有對極重視門戶之見的雙親,想要說服他們接受一個身份低微的庶民媳婦,恐怕要費上好些唇舌,就算真被說服接受這門親事,若非真心接納,你綠妹一旦嫁到馮府去,那日子能好受到哪兒去?”

秦絕焯理所當然的說著,目光禁不住為她可愛的嬌嗔神情而癡迷。糟糕!他怎麼愈瞧愈覺得她好生迷人。

“這你不用為我綠妹操心,我們水家女子沒有這麼嬌弱,我相信日子久了,他們一定會真心接納我綠妹的,至於馮肆燁……我相信他是真心喜歡著我綠妹,所以我想他應該會保護她,做為她的後盾才是。”水漾橙若有所思的說。

秦絕焯沉默的看著她好一會,隨即唇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

“你在笑什麼?”水漾橙被他笑的一頭霧水。

“我在笑若不是那日我在市集上策馬狂奔,險些撞上了你,今日我就不會認識你,那肯定是我一生的遺憾。”伸手輕勾起她的下領,他深深的凝望著她,眸光直覺的望進她的眼瞳。

“你……你少油嘴滑舌,我不會被你的甜言蜜語給沖昏了頭,你要我--”水漾橙被他深情凝視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天哪!他竟也會說出這等肉麻噁心的話語來,簡直教她手足無措,尤其惱人的是,她的心頭卻為這番話像打翻了糖罐似的甜蜜。

“就照你們水家許嫁的規矩來,你又要說這句話是吧?”秦絕焯無奈的一笑,這話他都會說了。

“你、你知道就好,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吧?”被他一搶白,水漾橙真是羞紅了臉,感覺到燥熱直燒到腳趾頭。

“不行。”秦絕焯搖搖頭。

“該說的話不是都說完了,為什麼你還不許我回去?”水漾橙想轉過頭去,偏他的手指輕勾著她,讓她沒得逃避。

“你呀,都忘記自己的臉腫成什麼樣子了?你若這副德性回去,我擔心你娘和你的妹妹們會對我產生誤會,那可不行。”秦絕焯皺起眉頭,端詳著她臉頰上的紅腫。

那提醒他适才疏忽的過錯,像照在心頭的印記,無法抹煞的啃蝕著他的心,只因他居然讓心愛的女子受到傷害,而傷害她的人竟是他的小妾--那一群原本就愛爭風吃醋的女子,或許休離亦是好事,最起碼他耳根子能落得清淨。

“原來你是擔心自個兒被誤會,而非體貼我被你的小妾給摑了十幾個耳光。”水漾橙微眯起眼。

記憶中他本是那麼囂張跋扈,如何一轉眼就能變了本性,她該知曉他壓根不是那種會憐香惜玉的男子,這是她的錯。

“我……不是當場就將玲瓏給趕出府去,這難道還不體貼嗎?”秦絕焯被說的一陣心虛。

他可是非常心疼她雙頰上的紅腫,而且當場就做出了處分,這還不夠嗎?

真是貪心的女人,偏他就是喜歡上這樣貪心的女人,而且她話還挺多的,恁是吵人又聒噪得很。

“這不叫體貼,對了,說起這事我倒忘記告訴你,雖然玲瓏仗勢欺人,不過她是你的小妾,你不覺得今日這事全錯在你嗎?”水漾橙哭笑不得的指正他。

無法相信他竟會覺得那是體貼的行為,天曉得在她眼中,看來真是有點殘忍。該如何說他,是環境的不同關係,所以在認知上亦有所不同嗎?

“不覺得。”

“你……”

“好了,我們非得談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嗎?就算我不體貼好了,那補償總可以說得過去吧?”秦絕焯一手輕壓住她柔軟的唇瓣,制止她再說下去,真是多話。

“補償?你秦爺做了什麼可以補償我的事來,你不由分說地就像帶人犯似的將我強行拖走,現在還限制我的行動--”水漾橙不以為然的瞪大眼眸,這是她截至目前為止聽過最可笑的話,來自於他。

他的臉龐突然湊到她面前,她想要逃開又晚了一步,嘴唇就被他輕暖的唇霸道的給覆蓋住,就這麼被吻的頭昏眼花,身子無力的癱軟在他懷中。

“你好吵,你知道嗎?”秦絕焯微喘著氣說。

“要、要你管……”水漾橙伸手想推開他,他卻反手將她抱起,往那鋪著上好耕色緞面布料的睡榻步去。

“你真是青澀,連親吻時要換氣都不懂,教我怎能不管?橙兒,讓我來教教你吧。”秦絕焯邪氣的揚起嘴角,促狹的對她眨著眼睛。

水漾橙猛地睜大眼睛,慌張的邊喘氣邊叫著:“你、你想做什麼?我可不許你對我亂來……”

“橙兒,你好可愛,不過就是話多了一點。”秦絕焯輕輕將她放置在柔軟的緞面上,接著就欺上身去。

“嘎!”水漾橙嚇得驚喘著氣,無奈他的身子沉沉的壓在身上,讓她險些岔了氣。

“別怕,我會很溫柔的。”秦絕焯在她柔軟的頸窩吹著氣,貪婪的嗅聞著她身上教人迷醉的如蘭馨香。

“我不信你的話,你放開我,不然我就要大聲喊人了。”水漾橙一顫,他溫熱的男性氣息,帶著淡淡的香味不住竄人鼻息,她才發現男人身上的氣味竟然能如此好聞。

“你想喊人來鬧洞房,我是無所謂,不過我看你面皮薄,肯定會臉紅受不了的。”秦絕焯邪佞的一笑,俯首輕舔著她柔軟小巧的耳垂,感覺到她的身子因此而顫抖著,使得他的跨間為之亢奮而脹大起來。

“你別鬧了,嚇我也該有個限度。”水漾橙好慌,吹拂過耳邊的男性氣息從溫暖變為灼熱無比,而他濕熱的唇舌富技巧的舔吮著她敏感的頸子,帶來一陣無以名狀的快感,使得她的心陡地跳得好急好急。

初嘗情欲滋味的她,怎抵抗得了秦絕焯經驗豐富的愛撫技巧,一切似乎變得不甚重要,此刻惟有她和他--

“叩叩……”敲門聲不識相的在寢樓門外響了起來,赫然敲醒了水漾橙幾乎沉淪在欲海的神智。

“秦絕焯,外頭有人在敲門,你快些放開我!”她如遭電擊的叫著。

天可憐見,他正處在火熱中,孰料那該死的敲門聲--

他非將來人活活折成兩半不可。

“遲早的事可沒個定數,你一天沒來我家求娶,就不能對我這麼亂來;再說你就算來我家求娶,成不成還是一回事呢!”水漾橙羞情的伸手推開他。

天哪,就差那麼一步,她就被他給得逞了,真是月老保佑啊!

“放心,本公子武藝高超,現在又要親自出馬,還怕不手到擒來,更何況他們三個都能順利求親,我會不如他們嗎?笑話!”秦絕焯自信的揚起嘴角,眼睛在瞟見她已手忙腳亂的拾起衣物穿上,頓時不悅的攏起眉心。

“那可難說。”水漾橙毫不留情的澆地一桶冷水,近乎狼狽的穿好身上的衣物。

“你”

“叩叩……”敲門聲硬是持續不識相的響著,頓時惹惱了秦絕焯,他光火的斥道:

“福管家,我數到三,你再不滾,我就把你扔到湖裏去!”

秦府從上到下,僅有一個人敢對他的話裝聲作啞。“公、公子,您先別生氣,秦福亦是不得已。”秦福恭敬的聲音在外頭好不哀歎的響起。

“你壞我的好事,還敢說你不得已!”秦絕焯氣結的對著樓門吼道。

水漾橙則是趁此梳理被他弄亂的頭髮和拉整有些破褶的裙,以後她得多留意他,否則一個不注意,她的清白可能就此不保,那才真的完了。

“公子,秦福真是不得已,因為是老爺和夫人要秦福快請公子過去攬日樓,他們已快招呼不住皇上和康親王了。”秦福苦笑的說明。

“皇上和康親王--”秦絕焯一怔,隨即憶起的蹙起眉頭,“嘖,我竟都給忘了。”

先前他就是接獲貴客來訪而欲前去攬日樓,結果半途遇上那等事……真是糟糕!

“什麼!你竟然會忘記皇上和康親王來訪,然後強行把我拖到你的寢樓來,你不要命了嗎?”水漾橙嚇了一跳,無法相信的瞪著秦絕焯。當朝天子和王爺,豈能容人隨意怠慢和疏忽呀!

“還不是為了你,若非你吵著要走,我哪會一急就給忘了皇上和康親王來訪,所以我若因此被罪連九族,就是你害的。”秦絕焯聳聳肩膀。

“罪連九族!這、這麼嚴重!?”水漾橙驚呼出聲,這等駭人的罪名,竟源於他的健忘……

“那當然,來者可是皇上和康親王,這罪能不嚴重嗎?”秦絕焯一正臉色,暗覺好笑的捉弄她。

“天呀,那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你還不快到皇上和康親王面前,磕頭請罪去!”水漾橙氣急敗壞的拉著他,欲往房門步去。

“我不要去。”秦絕焯讓她拉著手,身子可是動也不動一下。感覺到她的焦急,讓他好生歡喜,她竟是在意他的。

“別任性了,人命關天,你就算不為自己,亦該為那些無辜被你牽連的其他族人……不,不對,皇上不是你的好友嗎,僅是遲緩一些時辰,這罪豈會如此嚴重?”水漾橙拖不動他,才發現他猶像個無事人一般輕鬆,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哦,你終於發現不對了,不錯嘛,比我預想的要快上一些。”秦絕焯輕笑出聲。

“秦絕焯,你好可惡,我再也不理你了!”水漾橙好惱,惱的是他的本質仍是如此惡劣,一跺腳,她朝房門大步走去。

“橙兒,別這樣嘛,不就開個玩笑,同你鬧著玩罷了。”秦絕焯見狀忙跟上前去。

水漾橙打開房門,惱怒的斥道:“你想玩,恕我無法奉陪,哼!”

當看見等候於門外的秦福在瞧見她時,驚詫的瞪大眼睛,她不禁緊咬著唇瓣,行過這老管家的身邊。

“你--福管家,你發什麼呆,還不快些將水姑娘在客房安置下來。”秦絕焯正欲說話,但眼角餘光在瞟見秦福像看見鬼怪似的瞅著他時,先前的怒火又竄了上來。

只是這回他真的得先行去攬日樓,否則再拖下去,就是最大不敬了。

“哦,是,是的,公子。”秦福回過神來,忙恭敬的領命追著水漾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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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5 02:23: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水漾橙靜靜的凝望著面前的景致,出了神。

在被秦府管家給引領進人留香暖苑後,她見著了秦梅香,亦受到宛若貴賓的特殊款待,還吃上一席生平從未見過的珍饈菜肴。

據說那是皇上來訪才能吃到的燒尾宴喂,就連筵席上的果酒亦來自異域。

一斟酒,即酒香撲鼻,濃郁的甜醇氣味使得從不沾酒的她,都情不自禁的被那香味吸引了,喝上了好幾杯。

而酒一人喉,果真是口齒留香,味美甘醇的猶如飲蜜糖水,故一席酒宴吃喝下來,雙方相談甚歡,直到月兒高掛枝頭,這才撤下了筵席,兩人來到遍植竹翠的挹月圍。

就見得賞景的亭臺上,奴婢早已備上一壺春茶和一些糕點,在亭台階梯上候著。

透過竹林放眼眺望,庭院不遠處那一溪流水,像披上銀輝的彩帶,在眼前潺潺流過,形成一幅脫俗出塵的畫。

“好美。”水漾橙瞧著、望著,禁不住讚歎出聲,為兩人來到此地就變得凝滯的氛圍打破了沉謐。

“漾橙姊姊,今兒真是好生對不住你。”秦梅香自責的接口,在秦福請來水漾橙之後,她一直想找個機會鄭重的跟她道歉,可惜總是缺少開口的好時機。

兩人邊食邊提些不甚敏感的話語,反倒說著說著就聊起了女兒家的心事,她竟有種和她相見恨晚的感覺,甚至想著自個兒如能早些時日結識她,那她們一定能夠成為貼心的絹帕交。

眼看明日她就要嫁出間去,能夠和她談天的機會變得微乎其微,不過若她成了她的嫂子,那她回娘家的時候,不就得以名正言順的和她有所接觸嗎?

“梅香妹妹,你千萬別這麼說,都是誤會一場,你別再放在心上。”水漾橙愣了一下,隨即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

都已過去的事情,提它亦毫無意義,尤其玲瓏又被秦絕焯趕出府去,她算是得到補償了,不是嗎?

“雖然是誤會,可你不怪我,我卻怪自己,因為我的疏忽,使得你和大哥發生口角、起了爭執……”

“不,沒這回事,這僅是我和秦爺認知有所不同,我們沒有發生口角或起爭執,純粹是秦爺大自以為是。又囂張跋扈--

啊,對不住,我不該在你面前說秦爺的不是,不過我僅是想說今兒個這事錯不在你,所以,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否則會讓我好生過意不去。”水漾橙輕搖螓首。

一想起秦絕焯,她就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如今她明白這奇怪的改變只因自己真心喜歡上那個霸道的男人,雖然他的言行總是會莫名的使得她失去應有的分寸和教養。

“沒關係,漾橙姊姊,我哥有時確實是過於狂傲一些,不過這陣子他為了我的婚事,特意放下漕運商事趕回揚州,沒想到竟遇上靖煬哥哥設下瓊花宴一事。

他本性是個放蕩不羈、行事不喜拘束之人,所以一聽聞此事,情緒就變得相當煩躁,這些日子以來,甭說府裏的奴婢,就連我爹娘都是能避開我哥就絕不碰面。直到昨日,靖煬、肆燁和煜三位哥哥造訪之後,情況才稍有改善。

所以還請漾橙姊姊為我哥今日的失禮之處多多包涵,原本我在聽他們說完之後,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發生今日那場面,我發現我哥真的很喜歡你哦!”秦梅香暗暗苦笑的說明。

秦爺--多麼生疏的稱呼,感覺就像刻意在拉開彼此間的距離,看來她大哥想要佔據水漾橙的芳心,非得努力一點不可,只是以她對大哥的瞭解,這一點是有相當程度的棘手。

“梅香妹妹,今兒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雖然早上我還納悶著,不過我真是很高興能因此認識你。”水漾橙雙頰忍不住飛上兩朵紅霞。

現在的她自是明白秦絕焯喜歡她,只是他那驕縱自傲的德性,讓她懷疑自己是否能忍受得住,偏感覺是難以自欺欺人,要不他的身影不會一直在腦海盤旋。

“漾橙姊姊,我也是好高興因此得以認識你。不過,不瞞你說,私心裏我還是比較想要稱呼你為‘嫂嫂’。”秦梅香伸手輕握住水漾橙的手,既期盼又欣喜的凝視著她。

“梅香妹妹,這種事全憑緣分。你看,今晚月色真美,錯過了豈非可惜?”水漾橙輕笑著轉移話題。

若她和秦絕焯真有緣分的話,那現在該行動的人是他,而非決定于她的意願,然後一切就憑姻緣石上,是否刻有他們兩人的名字。

“嗯。”秦梅香點了點頭,話說到這關頭,不打住都不成。

畢竟欲速則不達,誠如水漾橙所言,一切全憑緣分。

◎◎◎◎◎◎◎◎

水漾橙緩步走人暫歇一夜的小樓,就被其富麗的裝飾和擺設給懾在原地。

想不到僅是一間客房,面積就比她水家整棟屋子要來的大,充分顯示出秦府的權責和財勢,亦讓她明白秦絕焯的自傲和優越來自何處。

秦家確實財大勢大,是她水家萬萬比不上的顯赫。“唉!”她禁不住輕聲歎息,來到窗櫺邊,望著外頭的景物。

“你好端端的歎什麼氣?是不是這屋子住起來不甚滿意?”

秦絕焯一步人小樓,就見著水漾橙憑窗倚望。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灌醉皇上,方使得複饌得以結束,否則,他還無法脫身來到此地,孰料一來到就聽到她對月空歎。

“嘎!”水漾橙嚇了一跳,手搞著胸前,望著秦絕焯穿著一襲圓領飾有五色織文的紫色斕袍,在月色下,襯得本就出色的五官更加俊逸絕倫,一時竟讓她看得有些閃了神。

“你這麼大驚小怪作啥?我又不是妖魔鬼怪。”秦絕焯皺起眉頭。

八分的酒意讓他腳步有些微踉蹌,畢竟勸酒的同時,自個兒亦無法倖免,不過終究是他略勝一籌。

水漾橙鎮定了心神,望著他滿身酒味的來到面前,不禁低聲嘟嚷著:

“那當然,因為你比妖魔鬼怪還來的可怕。”

“你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不會是在說我壞話吧?”

秦絕焯伸手就欲攬她入懷,她語若蚊納,沒能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水漾橙吸吸鼻頭閃開身去,對著他一身濃厚的酒氣,實在是醉人。

秦絕焯垂下手,身子半倚靠在窗櫺邊,看著她皺起鼻頭,離他好幾步遠的站著,不禁無奈的歎道:

“還在氣我嗎?假使我說下回不再鬧著你玩,你可願意笑著看我?”

“你究竟是喝了多少酒?那味濃烈的教我受不了。”水漾橙突然覺得有絲不忍心,面對他的強行霸道,她能不為所動,可這樣柔性的他,讓她無法視若無睹。

秦絕焯伸起手腕,大力嗅聞著身上的氣味,說道:“酒味很濃嗎?可是我聞不出來。真的讓你很受不了嗎?還是我先淨個身--”

“你需要的是回房好好歇息,明日含妹出嫁,你不是有好多事情要忙,現在又喝得一身酒味,還跑來我這兒作啥?”水漾橙不得不走上前。

她其實並不是很介意他身上的酒味,只是害怕和他過於接近,天曉得她現在愈來愈無法抗拒他和自己的心,多麼想要和他天長地久。

“你生氣了,不是嗎?”想到你會不理我,我就無法不來見你一面,你可知道我費了好大工夫才灌醉皇上,沒想到才幾個月沒見,他的酒量又長進不少。”

秦絕焯靜靜的望著她,盡可能不讓酒精麻醉自己的神智。他想見她,就連在宴席上,他滿腦子也都是她的身影。

就為了上次那不歡而散的場景,壓在心頭像塊沉重的石子,讓他好生透不過氣來,莫名的是一見著她,那宛若壓在心頭上的石子,依然沉重的無法移開。

“你為何要灌醉皇上?瞧,搞得自己也喝醉了,何苦?”水漾橙感動的壓抑住內心陡然激動的情緒,儘管他的話帶著酒意,她就是無法不撼動。

天哪,原來她早已愛上了他!!

“我沒醉,我酒量好得很,不信我叫人拿酒來,我還可以喝上好幾壇燒舂。”秦絕焯一挑眉。

他才不像皇上那樣沒本事,區區十幾壇酒就想要他躺平,哪如此簡單?

“是,你沒醉,你酒量好得很,秦爺。”水漾橙蹙起眉頭,明明一副醉態可掬的模樣,然而很少有酒醉之人承認自已酒醉了,而他亦是其中之一。

“別這樣稱呼我,橙兒,我喜歡你,你叫我擢哥哥,別不理我,好不好?”秦絕焯邁開行得有些踉蹌的腳步,來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水漾橙這回沒有閃開他,雙腳像生出根似的不願移動分毫,僅因他喝醉了,而她亦無法想像如此孩子氣的話語會出自他的口中。

若他此時是清醒的話,那他的說法會是霸氣的。任性的,或是一意孤行的,總之是強制的命令口吻和態度,而不是這樣撒嬌般的懇求,像個小男孩--

“橙兒,你還在氣我嗎?”秦絕焯圈緊了手臂,她難得的溫馴讓他有絲緊張又欣喜,手臂不自覺的箍緊,她--終於不再抗拒他了嗎?

水漾橙搖搖頭,雖然他身上那股濃烈的酒味甚為嗆鼻,可他強健的懷抱莫名的讓她有種溫暖而安定的感覺,像一艘小船來到寬廣的海灣!讓她的心渴望停泊下來“為何不說話?橙兒,還是你已氣得不想同我說話了?我、我不許你不理我。跟我說話,生氣也好、聒噪也好,就是不要不說話,我不喜歡這樣。”秦絕焯有些慌了,她的沉默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惶然。

“好痛,秦絕焯,你弄痛我了!”過於緊縮的臂彎讓水漾橙開始感覺痛楚,她不禁皺起眉頭。

他果然是毫不憐香惜工,偏這樣孩子氣的話語卻打動了她的心,讓她想要拂去他的不安。

天哪,她一定是瘋了!愛上這樣一個霸道狂傲的男人,酒醉之後竟是如此稚氣,讓她難以無動於衷,唉--

“不管,誰教你都不同我說話,橙兒,再多說一點話好不好,我不喜歡你這麼安靜,讓我猜不著你的想法和感覺。”秦絕焯抱著她在靠窗的長椅上坐下。

輕輕的將她的臉扳向他,讓他得以看見她平靜的臉上那溫柔的瞳光,撫慰他慌亂渴求的心。

“你不可以這麼霸道,我是人,所以你必須尊重我的想法和感覺,知不知道?”迎上他因醉意愈顯得闋黯迷離的瞳光,水漾橙輕喟--

“好、好,只要你喜歡,皇上都阻止不了你,這樣可以嗎?”水漾橙安撫的附和他,儘管覺得有些受不了,可內心卻感到難以言喻的甜蜜和感動。

他竟是這樣喜歡她!

“你別、別真以為我酒醉了,想要敷衍我,我喜歡你,你呢?你喜不喜歡我?喜不喜歡我?”秦絕焯猛然環住她的肩膀,旋身將她反壓在長椅上。

“嘖!”水漾橙驚喘口氣,沒想到酒醉的他,手腳還是如此不安分。

“橙兒,你說呀,你喜不喜歡我?喜不喜歡我?”秦絕焯輕捧著她的臉頰,為何水漾橙的臉赫然出現有三、四張,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你、你壓著我,我無法說話,你先讓我起身。”水漾橙慌了,被他醉意深沉的眼瞳緊緊的凝視著,一顆心陡地跳得好快好急,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就連神智也仿佛被他濃厚的酒味給醺醉一般,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不要,我一放手你就會像前幾次那樣從我身邊逃走,你好可惡,踩了我一腳都沒跟我道歉,你知道嗎?”秦絕焯乾脆放開手,改而將身子整個壓在她身上,臉則是貼上她,這樣就不會有三、四個水漾橙在眼前打轉,讓他頭暈得很。

不行,與其貞操不保,還不如名節受損,總之她還是得保住她的清白之身,否則今夜她真會難逃他的魔爪之下--

“你真可惡,你就是愛與我唱反調,你真不乖,我要懲罰你。”秦絕悼吻住她如花般殷紅的唇瓣,看她還能如何違抗他的命令?

“我……不要--唔!”水漾橙驚慌的想要轉過頭,偏他就近在咫尺,讓她壓根無法逃開的被他吻個正著。

那如他的人一樣霸道的吻,挾著強硬的姿態,熱情如火的親吻著她。她覺得頭好昏,身子好熱。

他的舌尖挑開她的唇瓣,挑逗得她像著了魔似的,僅能配合著他,神智被纏綿而狂野的吻給燒得快要蕩然無存,原本推阻的雙手,益發無力的抵在他胸前,內心卻莫名的想要更多更多。

“橙兒,你好甜,讓我好想愛你。你是屬於我的,我不許你說不要,我要你成為我的人,這樣你就永遠無法逃開我的身邊。”

“橙兒,你的身子好香又好敏感!”秦絕焯粗喘著氣。感覺到她因興奮而不住抖顫的同體,他亦亢奮的動手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

“橙兒,對不住,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我明明只是想來看你一眼,真的,你相信我,我--”

“我才不相信你,你酒醉也是裝出來的,對不對?”水漾橙瞪著他,發覺他眼眸變得好清澈,哪來一絲的醉意?

“我真的酒醉了,只是……”“只是什麼?你說呀。”

“只是我……我酒醒得也很快,你……你何必這麼凶嘛?反正我喜歡你,而且等我妹嫁出府去,我就會上你家去求娶了,這人洞房不過是遲早的事……”

“你走,我現在不要看見你,你這個大淫魔、采花賊!”水漾橙一聽,怒不可遏的推開他。

他酒醉強佔她的童貞,居然還敢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一點愧疚自責都沒有,還說她這麼凶幹嘛,真是夠了!

“你何必說得這麼難聽?我真的是酒醉……好、好,我走,我這就走,你不要發這麼大的火,好不好?”秦絕焯微攏起眉心,然後在她持續瞪眼的情況下,不得不穿好衣物走人。

秦絕焯一走出水漾橙的視線外,她就趴臥在仍留有兩人歡愛氣味的長椅上,雙手禁不住遮覆眼睛,任強抑住的淚水,潸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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