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olut]數字生命Ｉ[全文終]

絕對官僚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第150章 強者
  
        無論是呂振羽個人投資的千城材料研究所還是振羽慈善醫院，建成都已經相當多日子了。要說研究所或者醫院的設備，大概不會有任何人會象呂振羽這樣迸行幾乎無限度的投資和現代化更新。材料實驗室的設備或許還不是非常突出。畢竟材料實驗室最為礎的仍然是基礎的物理和化學方面的生產和檢測設備，很多的，都是對材料的物理化學的基礎特性進行測試的場地與機械破壞設備之類的。除了那兩台從極端正義的工廠裏繳獲來的表面處理設備之外，其他設備並不是非常突出。但是，振羽慈善醫院則完全不同。

        國際上所有生產頂級醫療器材與設備的廠商，以及各種備件與消耗品，還有儲存，衛生消毒的廠商在振羽慈善醫院進行設備購置與安裝的時候都曾經疑惑過：呂振羽到底想做什麼？

        他到底是準備開一家醫院，還是為了收集和收藏頂級器材與設備？在我們生活的這個廣闊的世界上，怪物，和能夠被稱為怪物的人，實在是很多，收集醫療器材與設備雖然奇怪，但也不是不可理解。而在完成了整個建設過程之後，振羽慈善醫院或許在規模上比起那些大醫院來說實在是顯得太小了。整個醫院一共只有８０個單人普通病房和２０個Ｉcu病房。但是，毫無疑問的，振羽慈善醫院卻一躍而成為全亞洲設備最為先進，也最為全面的醫院。由於所有的出入口均設有除塵除菌通道，整個醫院內２４小時有清潔機器人進行不間斷地清理和打掃工作，振羽慈善醫院可能也是全世界最為清潔的醫院。整個大樓內的清潔程度全面達到手術室標準。

        至於人員？有了這樣的基礎。以及雄厚的財力，這家醫院也迅速聘來了全世界各個學科最為頂尖的專家，與最為頂尖的護理人員，和最為頂尖的醫療機構運營人員。尤其，在神經外科，顯微外科與腦外科方面，呂振羽更是不遺餘力地請來了在全世界範圍內都能稱為學科帶頭人的那些醫生。……這個投贊絕對物有所值。這些一聲吸引來地不僅僅是慕名而來的病人。

        更有許多對技術與知識精益求精的一流的醫生。

        但是，振羽總善醫院的收治卻有著極為嚴格的標準。他們免費收治重症並且是家庭無力負擔醫療費用的病人。有為國家作出突出貢獻的，和在軍隊服役記錄的人優先。除了普通醫療之外，還能夠申請參與帶有一點實驗性的醫療研究計劃。至於那些慕名而來的人，或許不是什麼大病，但也一樣收，至於醫療收費。那就基本上是天文數字。上海市乃至全國的醫療收費標準，對於振羽慈善醫院不適用。劫富濟貧？大概也算是吧。

        雖然可能主要的費用消耗還是要依靠呂振羽從自己每年的分紅裏進行撥款，但是，從那些有錢人身上，至少能把設備的折舊打回來吧。

        由於振羽慈善醫院的設備的先進和全面，上海的很多醫院在遇到有些自己無法處理的問題的時候，都會將病人送到振羽慈善醫院來。振羽慈善醫院的醫生不會插手，除了以設備使用費的名義酌情處理之外，還是讓那些醫院自己處理。只不過，要求共享病例。這種非常友好的舉措，讓上海的很多中小型醫院，私立醫院非常讚賞。而振羽慈善醫院也在收治病人很少的情況下，穩步累積著各類疑難病例以及處置方法。

        ２０１２年的春天，４月。振羽慈善醫院裏往來的各種各樣的醫生，尤其是各個醫院主任級別的醫生驟然增加了幾成。他們中間地有些人。哪怕沒有什麼事情，也會在不值班的時候跑到振羽慈善醫院，跑到他們相熟的醫生和護士那裏去打聽消息。

        而早就被下達了封口令的醫院工作人員們則以經過培訓的非常親切，也非常職業化的微笑來應對那些人的詢問。他們身上受到的關注不僅僅來自醫療界，不僅僅來自上海，不僅僅來自國內。而是整個世界。

        從２０１０年醫院建成開始，數字圖騰的研究中心就將義肢項目組和那位叫馮疆的酷愛下棋的斷臂老人從研究中心工廠一般的環境裏轉移到了這裏。馮疆除了每天參加２到３個小時的各類測試之外。就是在病房裏，對著棋盤。雖然能通過聲音使用電腦，但卻對電腦沒什麼興趣的馮疆，只要管下棋就好了。而專門配屬給他的機器人，自然會在網上為他尋找對手，然後將棋為他擺放在棋盤上。不知道對手是誰，不知道對手變換了多少人的馮疆，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在網上打出了小小的名氣。或許，是因為現在很少有他這樣，因為失去了兩條手臂，而變得更為專注的人了。而專注，某種程度上是獲得成就的一條道路。

        在最開始的時候，在數字圖騰的研究中心裏，研究人員們在他的手臂上貼上了電極，測試他在腦子裏想像各種動作的時候，肩膀這裏的神經和肌肉組織裏產生的極為微小的生物電。

        然後，他們將這些電流和正常人做這些動作的時候產生的電流進行比較，然後，從中尋找出了電流和動作控制之間的關係。

        手臂是人體上最為靈活的部分之一，當中牽涉到的變化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隨著外界環境的變化，身體內自己的調節和其他活動，會對於這種信號產生極大的干擾，示波器上永遠無法濾除的雜訊，曾經讓很多技術人員和醫療工作者氣得跳腳。

        但是，當他們嘗試了整整一年之後，他們終於成功找到了其中的主要規律。

        從那時候開始，馮疆就可以連接著電極，通過想像來控制第一代的義肢作出基本的動作。雖然那種動作是那樣的笨拙和沒有準確性。失去雙手時間太長的馮疆，在這一步上顯得尤為艱難。因為，使用雙手，對他來說實在是很遙遠的記憶了，哪怕是想像，都失去了精確性。可是，馮疆仍然感到了希望。當他可以開始使用想來控制著手拿起杯子的時候，這個項目的領導小組提出了一個可能有用的方案：為了更準確感知人體的生物電。不用外接電極，而是用刺入式的針式電極。

        作為對照組的幾個身體健全的小夥子，同樣要接受這種測試。纖細的針形電極刺入肌肉，刺入神經的時候，那種感受幾乎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他們很難描述，那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那到底算不算是疼痛。他們只知道。每次進行完時間並不太長的測試，他們的雙手就像是進行了幾個小時的高負荷運動一般在那裏顫抖。酸痛，與麻癢的感覺不斷地從骨髓深處朝外冒。

        馮疆這個時候幾乎是要感激自己沒有雙手可以顫抖，但他的年紀畢竟大了，那些小夥子或許感覺不好的只有雙手，肩膀，但是他，似乎全身上下都是那樣地酸痛麻癢。他除了專注於圍棋，專注於那個黑白分明的世界而讓自己的腦子不去體會自己的身體之外。再也沒有排解的手段。測試本來就是為了更敏感和更進一步地數據，麻藥之類的東西自然是絕對不會使用的。

        進行對照組測試的小夥子們換了幾批了，但馮疆卻一個人挺了過來。每天馳騁於棋盤上的他，也因為這份常人難以想像的毅力而得到了整個項目組所有研究人員，和整個醫院所有人的尊重。是的，尊重。當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的弱者在受到嘲笑的時候，他這麼一個失去了雙手的人。這麼一個連自己的生活也無法料理的老人，要得到尊重，付出的確實是別人無法想像的代價。

        針形電極的測試積累了進一步的數據之後，馮疆的動作精確了很多，而馮疆自己也逐漸熟悉了這種依靠想來來產生電流，然後靠著這微弱的電流來進行動作控制的方法了。雖然仍然無法感知到雙手。但是，至少自己已經可以準確地從棋簍裏捏起棋子。然後以笨拙的動作，將棋子放在棋盤上正確的地方了。

        當然，這項技術如果到此為止，那數字圖騰在這方面的努力最多也就是走了一條和國際上進行這方面的研究的機構和個人不太一樣的道路而巳，說不上成為一種讓人傾慕，讓人讚歎，讓人驚奇與戰慄的技術。這項技術的終極目標並不是僅僅能動，能準確地動，而是在各方面來代替人的肢體。

        進行觸覺試驗的時候，整個頂層仿佛變成了一個刑訊逼供的審訊室一般，不斷有人發出撕心裂肺，悠長嘹亮的慘叫聲。

        這主要是來自對照組的那些小夥子們，因為要通過他們的雙臂來體會冷，熱，與外界的不同程度的接觸等等感覺，用他們的生物電信號來進行數據收集和整理。而無論是對於，冷，熱，還是對於外界衝擊，人體畢竟都還是有著一個很低的極限的。

        在將用壓電陶瓷片和計算機芯片，複雜的電磁關節和外表白色的矽膠貼面組成的機械臂和馮疆的肩膀上的電極上進行聯繫的時候，大家對於馮疆這個老人的敬重進一步加深了。他沒有一次喊叫。哪怕是由於電流控制的問題，讓外界的感覺被放大了數倍，或者，那些施加在機械臂上的各種超過人體極限的外界變化和壓力準確反應在了通向他的身體裏的神經系統的電流裏，他都不曾發出一次嚎叫。即使，嚎叫會是一個非常正常的反應。項目組的工作人員無數次看到馮疆咬著牙，半張臉在那裏因為極力忍耐而抽動著，牙齒因為緊咬而發出了咯崩咯崩的可怕的聲音，乃至於有時侯，會有鮮血從他的嘴角淌下來。

        馮疆都挺過來了，從決不亞於受刑的感知強度裏挺了下來。只要稍稍緩過一口氣，他就會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從混亂的大腦裏尋找合適的詞彙，將自己的感覺準確地描述出來。

        如果不是有馮疆這麼一個強者，這個項目絕對不可能到到２０１２年就進行到這個地步。在２０１２年，這個項目已經進行最後衝刺階段的臨床測試了。

        機械臂系統現在連著肩膀部分的固定器和電池組，很像是一套中世紀歐洲騎士的胸甲。肩膀部分的固定器和電池系統的外殼是陶瓷的。而整條手臂，都是白色的半透明矽膠包裹在外面，能隱隱約約看到裏面的密集的壓電陶瓷的擬生物電感知系統和關節部分的機械結構。由於所有的電線都從陶瓷的骨架結構的中間通過，整個手臂顯得相當有技術性的美感。現在唯一成為問題的就是電源消耗和計算能力。由於計算機芯片的問題遲遲無法有進一步的突破，現在的機械臂還是用一根光纖將計算功能導出到一台服務器上進行的。也就是說，機械臂的使用者智能在光纖的長度範圍內進行活動。

        在進行這種新一代的機械臂的測試前，馮疆已經好好休息了幾天。在這幾天裏，他沒有再接受那受刑一般的測試，但是，在那麼長時間的測試後，操作手臂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是需要集中太大的注意力全神貫注才可以進行的了，而逐漸過度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一種大腦對於手臂作出的自然而然的判斷。而他的身體，他的大腦也開始熟悉了通過神經系統裏的電流傳來的信號，並且作出反應。

        就在這雙方都進行了良好的準備的情況下，在五一長假前夕，這次偉大的試驗在大家的關注下終於進行了。

        在整個醫院最大的人體工程實驗室外，一群在全國和全世界有著赫赫聲名的醫生，和一些其他方面的人，隔著巨大的玻璃，看著馮疆帶著微笑走進了實驗室。他的斷臂，那麼多年之後，已經變成了對這些醫生來說見得不少得兩截肉枝。但是，在肉枝上，卻有著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密密麻麻的針式電極的痕跡。看到了這副情況，不少人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馮疆坐在了操作椅上，研究員將肩膀部分的固定器和電池給他安上，將一根根細長的，閃著寒光的針式電極插進了他的肩膀上，和肌肉與神經相連，將整個機械臂和肩膀部分掛接起來，插上了光纖，打開了開關……

        無論感覺如何，馮疆臉上的充滿了希望的微笑從來不曾消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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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第151章 分歧
   
        “嗯，我沒問題。可以開始了。”馮疆等到電極刺入身體後的刺痛感開始消失之後說。他自然也知道今天的測試事關重大。而呂振羽旗下的任何機構，說這是第一次測試，那就的確是第一次，決不會因為個天哼很多人來而會事先進行預演什麼的。對於這兩條新的機械臂，馮疆自己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確實是第一次和自已的身體相連。

        馮疆體會著從手臂傳來的感覺，忽然問道：“和以前的不是很一樣，觸覺好像真實了很多。”隨後，馮疆就按照測試的項目列表，在研究人員的提醒下進行著一系列的動作。他準確地從桌子上拿起杯子，拿起水壺，倒了杯水，他現在的手臂的表現因為有著計算機系統的輔助，甚至要比一般人的手臂更加穩定和強健。雖然肩膀上的重量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這不是他的手，雖然當他用手觸摸自己的臉，觸摸自己其他部分裸露在外的皮膚的時候，雖然電流將手上感覺到的皮膚的質感準確地傳入他的身體和他的大腦，但那被接觸的皮膚體會到了手臂和手指的觸感卻在那同一個瞬間告訴他，這不是他的手，而是金屬，陶瓷，矽膠作出來的機械臂。這同一個瞬間的兩種感覺，著實能在那個瞬間讓人失神。那實在是太詭異了一些。但馮疆早就熟悉了這種感覺了。雖然因為型號的改進，觸覺越來越真實和細緻，但總的感覺並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將常規項目結束之後，實驗室外。隔著玻璃觀看著這一切的人們已經歡呼雀躍。雖然這並不是他們自己取得的成就，但是對於全世界來說，這個成就絕對是偉大的。這已經不僅僅是模擬觸覺的問題了，而是將人體的系統第一次成功的和機械電子組成的複雜系統聯合在了一起，並且取得了良好地效果。雖然還無法確知長期使用這種義肢系統會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副作用，但是對於世界上的很多人來說，這都會是個福音。或許。

        在這項技術成熟前，還有很多的路要走，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等到這項技術成熟，可以進行實際使用的一天，但是，至少，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希望。至少，馮疆已經成為了這個技術的確確實實地受益者。

        窗外的歡呼聲和喧鬧聲無法透過實驗室的隔音設備達到馮疆的耳朵裏。在測試結束後，研究人員們也沒有將機械臂直接拆下來，而是將馮疆和整個服務器機組帶到了實驗室隔壁的房間裏，房間裏沒有什麼複雜的陳設，一張小小的方桌和兩張椅子。而在那張桌子上，有著一個用上等榧木製作的專業棋盤和一套用天然石才製作的棋子。

        項目主管葉嘉映微笑著說：“這是陳靜小姐給您的禮物。

        這段時間您受了不少苦。雖然，以後還是要您多多配合我們。

        畢竟距離技術的成熟還有一段距離，可是。以後的日子，不管是您，還是我們，都要好過多了。“

        馮疆坐在了椅子上，打開了柳條編制的棋子簍，撫摸著光滑瑩潤的棋子，又撫摸著觸手柔順，散發著好聞的木香的棋盤。馮疆拈起一枚棋子，輕巧地拍在了棋盤上，那動作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像到的輕巧和和諧。馮疆看著自己的“右手”，稍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哪怕是自己當年，自己每天下棋的那些日子裏。他都不曾有過那麼漂亮的從拈子到落子的動作……

        葉嘉映稍稍有些尷尬地說：“程序組一個小夥子知道您喜歡下棋，稍稍調整了一下這方面的反應。這個，您不反對吧……”

        馮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地“右手”，說：“沒事沒事，這樣太好了。能用這樣的手，這樣下棋……”馮疆的眼眶裏，眼淚悄悄湧出，堆積。而這個時候，葉嘉映適時地退出了這個小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你們也看到了吧？除了計算瓶頸的問題，其他的，大概真的不算什麼大問題了。”呂振羽說。整個測試，他雖然沒有親自參與，但一直都在工廠裏他的辦公室裏通過好多個監視器從各個方位看著。義肢技術的發展過程，他一直給予了很大的關注，自然也沒少拿鞭子在後面抽打那些研究人員讓他們趕進度，但是，能夠在短短幾年裏取得這樣的成果，也是他預料不到的。而這個叫馮疆的老人，居功至偉。

        在呂振羽的辦公室裏和呂振羽一起看著整個測試的，自然還有和這項技術緊密相關的岳羽，青青，和達摩。還有，就是已經知道了整個故事的陳寧。

        這個號稱是義肢的終極版本的技術的基本成功，著實讓呂振羽松了一口氣。這項技術，應該已經不能算是義肢了，碰上些狠心的人，如果用這種技術改造自己的身體，能夠獲得身體的體能表現會比真正的人體好很多。當然，如果是現在，在計算能力的問題沒有解決的情況下，這還只是一個理論上的設想，但是，這將會在未來，或許並不用太遠之後，就能成為事實。僅僅為了這樣，呂振羽都決定要持這項技術對外儘量封存起來。固然，這項技術可以幫助很多人，但同樣也會被很多人利用，那麼用這項技術幫助哪些人，這個選擇至關重要。

        不過，正在觀看的岳羽，青青和達摩，對對現在的成果非常滿意。現在的數字圖騰，在有了這樣的技術之後，為他們製作和人類形體一樣的身體，就只是時間問題了。因為，呂振羽並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他們的存在。這個保密工作，是個很複雜也很艱難的問題。

        “唉，為什麼那麼多芯片廠家都不爭氣啊，現在搞定了芯片，我們就可以到處去玩了啊。”青青抱怨道。不過。也確實，由於格林兄弟公司的崛起，國際計算機芯片領域幾乎瞬間將速度提高了一個檔次，但是，也僅僅是一個檔次而巳。現在再要進一步提高速度，已經不是技術問題，而是物理極限的問題了。大家都在考慮研發新一代地技術體系了。而不僅僅是在矽門電路上撞死。

        “無所謂啊，慢慢等。反正我已經那麼多年等下來了。我好像是o５年的時侯誕生的吧，現在一轉眼己經２０１２年了，７年了啊，牢底都坐穿了啊。”被現在的成果鼓舞著的岳羽開導著青青。

        “７年啊，一個女人能有幾個７年啊。嗚嗚……我們的黃金歲月啊。”青青很適時的偽裝出哭腔。

        而這個時候，達摩在屏幕上打出了一個額頭上掛著黑線地表情符號。實在太應景了。

        呂振羽撓了撓頭，說：“青青啊。你也太能折騰了吧。”

        而陳寧這個時侯，一邊把抹茶蛋糕吞下去，一邊在那裏用盤子掩著自己的嘴偷笑著。

        “好啦，現在的成果已經很嚇人了。除了那個拖根光纖的服務器比較討厭，其他的好像都蠻完美了。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試試看做人形機體呢？這個工作不能對外公開，都要你自己來做，估計週期不會很短的吧？”陳寧順了順氣，將盤子放在茶几上，對著呂振羽說。

        “我們的無人工廠啊。等無人工廠二期工程一完成，我在裏面造什麼誰知道？”呂振羽不以為然地說。無人工廠一期工程正在製造戰狼，現在的勞動生產率和單位時間成本表現出來的極為優異的成績已經很讓大家感到驚訝了。如果不是無人工廠的超高效率，戰狼的單價也絕對無法控制到２萬人民幣不到的這種可以說是很低的價格了。

        而無人工廠的封閉性，更是呂振羽將來完全可以利用的一點。自然，也只有他能利用這一點。

        振羽慈善醫院在義肢項目上的巨大成果迅速傳遍了整個世界。作為義肢，能夠通過擬生物電技術結合神經電路技術讓殘疾者不但重新獲得肢體的運動能力。還能讓他們恢復感覺，這對於整個世界來說實在是一項轟動性的技術。

        但是，電子義肢技術首先獲得的卻不是醫學，生物學，人類學這方面的大獎，首先獲得的居然是ＩＦ和ＬＤea兩項工業設計大獎。因為電子義肢被設計得非常漂亮，在功能。結構和外觀方面做的非常出色。負責外觀設計的產品設計師尷尬的請客整個項目組吃了兩頓飯，才代表公司去拿了這個獎的獎金和獎狀……而後，葉嘉映作為項目主管，受到了來自方方面面的邀請，從授獎，講座一直到挖角……

        國防科工委和總參的代表又一次迅速出現在了呂振羽的辦公室裏。

        呂振羽有時侯都要懷疑，這幫人的反應，怎麼會那麼快？

        總部對各個媒體地新聞稿還沒來得及發到各個分部的公關部手裏，軍方的人就那麼來了。

        軍方的敏銳嗅覺卻是體現在對於電子義肢技術的軍事運用上的。在戰鬥和演習中受傷致殘的士兵和軍官們，每年都不少。在那些訓練尤其艱苦和危險的頂級王牌部隊裏，這個問題更是嚴重。那麼，如果這個電子義肢技術成熟了，用來給這些人使用，將很大提高部隊的戰鬥力和生存能力。假如狙擊手的手可以完全不受身體的呼吸節律影響而輕微運動，假如戰士揮拳直接能夠打死人，那麼，這將是多麼可怕的一支部隊啊。呂振羽覺得，如果能夠讓傷殘軍人獲得應有的待遇，用這項技術造福他們，那肯定是一件好事。但是，那個來自國防科工委的代表越說越興奮，居然說到了用這項技術改造健康的士兵這方面……

        呂振羽揮了揮手，制止了這個混蛋傢伙的胡言亂語，說：“好啊，預算你出還是我出？你知道一個義肢多少錢。我告訴你，造價７００萬，不算研究成本。你出去吧，我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你想明白了義肢為什麼叫做義肢了再來。”

        “你什麼意思。”那個傢伙呼地站了起來。

        “沒什麼意思，你可以出去了。少校……你該知道我的軍銜，我不是在請求你。”

        那個來自總參的軍官也顯得很不好意思，雖然都是便裝，但便裝的時候大家抬出軍銜來本身就是很不友好的局面了。這個總參的軍官和呂振羽的關係倒是不錯的，總參剛剛開始保護呂振羽的時候，他也是其中之一。

        呂振羽對著這個傢伙聳了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兩個人一走，呂振羽轉頭就給白強大將打電話。“怎麼弄來個這樣的人？將軍啊，你們內部要好好整肅一下啦。”

        白強笑著說：“什麼你們內部，你的軍銜也不低了。我把槍斃那個傢伙的活派給你如何？”

        “算了，”呂振羽呵呵笑著帶過，“不過，話說回來。為殘疾軍人服務是一回事，將這項技術軍事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並不是很贊成這樣。……當然，現在技術距離成熟還早，這個問題我們還有時間研究研究。”

        白強沉吟了一下，說：“那就研究研究吧。不過，從你這個項目開始取得進展，用來軍事化的論調就很濃。我個人，也是支持的。甚至，用這個技術改造健康的人的論調，軍內也不少。甚至都有一些知道這個事情的內部的情報系統的軍官自己請願被改造。……現在，技術不成熟，倒是個好消息。大家都需要冷靜一下吧。再研究研究吧。”

        呂振羽想了一下，說：“將軍。如果那些傷殘軍人，在技術成熟的情況下接受了這個系統，而他們自願回到軍中服務，那樣我想，我會尊重他們的選擇。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個好事。我知道，那些優秀軍人對於部隊的感情有多深。但是，無論什麼時侯，我絕對不會將這項技術用於改造健康的人。您也瞭解我，應該知道，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逼我同意這件事。”

        白強呵呵笑著說：“這個態度好。你有了態度，我這裏就好處理了。你放心。”

        呂振羽的態度很快就傳達給了整個研究小組。而這個時侯，陳靜很氣憤地找到了呂振羽，劈頭蓋臉地問道：“怎麼又要軍用？你不能專心點做點好事？你到底手里弄出什麼和打仗不沾邊的東西了？”

        看著氣憤的陳靜，呂振羽撇了撇嘴。這個小姨子，實在是很有趣的一個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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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第152章 殺場
   
        呂振羽好整以暇地說：“又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讓你這麼生氣了？”

        陳靜惱怒地說：“義肢這種多好的技術，你怎麼又把這個東西和軍方搭上邊了？”

        陳靜對於事情的整個過程並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她清楚的知道，現在義肢技術算是有了可以接受的成果。而就在這個當口，軍方的代表就出現了。如同她這些年看到的軍方的代表的每次出現都會伴隨著一項或者幾項技術被帶入軍事領域。形式或者不同，採購，授權，技術轉讓之類的動作並不能掩蓋這些技術不斷進入軍方的研究機構，逐漸變成殺人的武器或者是軍事戰鬥與保障體系中的一環。

        數字圖騰從來不是以軍備為中心進行發展的。這一點，雖然呂振羽一直懶得跟她解釋，但是她自己能親眼看到整個集團的發展，真的如同呂振羽多年前曾經說的那樣，是在追求一種技術的極限。但是，正是由於數字圖騰掌握了越來越多的先進技術，而幾乎任何技術都是可以被用運在軍事領域的，數字圖騰在軍備方面的影響力並不是減弱而是在不斷增強。

        呂振羽並沒有對陳靜的指責多說什麼，他笑了笑，說：“你知道剛才那兩個傢伙來說什麼的？他們問我，有沒有辦法，等技術再發展一步之後，對那些優秀的戰士進行身體改造，讓那些優秀的戰士變成半人半機械，當然，他們的戰鬥能力。也不會再受到人體極限的限制了。”

        呂振羽看到陳寧悄悄推開了門，走進了他的辦公室。他微微擺了一下下巴，示意陳寧在邊上稍等之後，繼續對著陳靜說：“你要知道。這項技術既然我開發出來了，我自己也沒有辦法控制到底會用來做什麼，到底能被用到什麼程度。不過，說起來。他們提出的這種方案並不是不可行。”

        陳靜氣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她指著呂振羽的鼻子說：“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你怎麼能同意這種事情。那些健康的優秀的戰士被活體改造？你瘋了嗎？你以為自己真的是能夠生殺予奪的上帝了嗎？”

        呂振羽當然不會因為這番話生氣，激怒陳靜本來就是他把話說一半的目的。他瞥了陳靜一眼，仍然是那樣平平淡淡的說：“我又沒說我同意了。我只是說，純粹從技術上來說，這樣的想法並不是沒有可能性。僅此而巳啊。”

        陳靜呼地一下瀉了氣，坐在了呂振羽對面的椅子上。陳寧走了上來坐在陳靜邊上，摟著陳靜，微微笑著。

        呂振羽給陳靜倒了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呂振羽的表情多少有一些無奈，他說：“靜靜啊，你也不小了。在這裏也巳經待了算是好多年了吧？你能看到我做的每個決定，哪怕那些最機密的技術。雖然你看不懂，不過每次的報告只要你要看，還是可以查到的。你覺得，我把這麼一個技術體系弄出來，真的是為了傷害誰嗎？”

        陳靜想了想，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是不是想傷害誰。和這些被研究發展出來的東西是不是起到了傷害人的作用，並不是完全一致的。即使我永遠懷著善意去研發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會被運用到什麼領域仍然是我無法控制的，就像當年諾貝爾弄出了安全炸藥也不是為了打仗，愛因斯坦弄出了相對論好像也不是沖著原子彈去的。可是，他們能阻止自己的技術被這樣運用嗎？我並不是自比于那些科學家。雖然將來在歷史上。當我的技術成就被寫下來的時候。說起來可能地位不會比他們低多少。至少，在對於技術的態度，和對於技術的運用的態度上，大家還是差不多的。我不會同意對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進行活體試驗，哪怕是他們自願的也不行。但是，你不覺得，如果有我來參與，和控制這些項目具體的運用方式，會比起我不得不將技術轉移出去，讓他們自己發揮想像力，帶給那些人的益處大嗎？”

        陳靜還是沉默著。

        呂振羽對於陳靜的這種沉默搖了搖頭，正當他想著怎麼樣能夠換個方式說服這個脾氣實在有些古怪的小姨子的時候，陳靜忽然說：“誰都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麼……”

        呂振羽撓了下腦袋，說：“你姐姐知道啊。難道你信不過你姐姐？”

        陳靜堅定地抬起了頭，說：“這不一樣。”

        呂振羽看著陳靜，看著陳靜眼裏的光芒，說：“好吧。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我到底在做什麼，還有我到底想做什麼。不過，你也要明白，哪怕我們都是懷著善意在做事情，但是事情導向什麼方向，有時候，並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決定的。”

        陳靜離開辦公室之後，陳寧連忙問：“你準備把岳羽他們的事情告訴靜靜？……你要知道，靜靜這個傢伙。倒不是怕她洩漏出去，只是……小姑娘，不太牢靠啊。”

        呂振羽歪著腦袋，將陳寧攬到自己懷裏，說：“誰說我準備把岳羽他們的事情告訴靜靜了？我只是準備告訴她青青的事情而已。青青和她的交情不算淺吧？現在她還每天去咖啡館或者實驗室那邊呢。”

        陳寧立刻就明白了呂振羽的意思。呵呵笑了起來。“好歹也是自己人呐，有必要那麼用心計嗎？”

        呂振羽聳了聳肩，元奈地說：“暫時，還是小心一點好。

        你當初還不是對小羽到底是怎麼回事胡想了很久？你們家的人，這個大概是傳統了，還是小心一點好。……知道了青青，估計靜靜就直接變成我們這裏的堅定支持者了。呵呵。越是容易動感情的人。越是容易利用啊。“

        陳寧搖了搖頭，說：“小傢伙，你學壞了哦。怎麼變得那麼有心眼了啊？”

        呂振羽歎了口氣，說：“形勢逼人啊。”

        呂振羽再會耍心眼，相比起在數字圖騰安逸的環境裏修整了很久之後被放了出去，渾身上下都是精力和鬼點子地安迪比起來，那就實在是相當入門級了。

        安迪自從離開了上海之後。就首先將全部的設備和人員都弄到了美國。極端正義組織現在將大部分的設施和人員都遷轉到了美國。讓安迪覺得比較難下手的是，現在極瑞正義組織的機構和人員比起以往來分散了很多，要下手稍微有些困難了。

        至於極端正義的資金運用，則顯得更加奇怪和有隱蔽性了。

        哪怕是一些國家的情報機構，對於極端正義組織地瞭解大部分也僅僅是表面。要說有了相對系統的瞭解，還是從數字圖騰和中國軍方合力突擊了英國的極瑞正義基地後有意無意地資料解密。對於那些資料完全被國家拿去，安迪倒是一點也不在乎。因為。他對於極端正義組織的瞭解，可不僅僅是那些文件涵蓋的範圍。不僅僅是整個組織從建立到現在的幾十年的沿革，他們的組織形式，他們的主要人員的履歷和資料，還有很多資料無法包含的部分。比如極端正義組織負責幾個洲的事務的主管的性格，他們的行事的風格，他們負責安全和處理敵對分子的機構的能力以及作戰格等等，這些都是他以血的代價換來的。在他完成自己的復仇計劃之首，這些資料實在是太有用了。

        安迪選擇的第一個目標是極端正義現在的美洲事務總監。

        由於極端正義組織的重心從歐洲轉向美國。這個地位崇高的人在組織內的權利卻下降了。雖然，表面上這個叫索羅脫的人是個道貌岸然，文質彬彬的大學教授，但是，他的心裏是一樣會感覺到失落的。而當這小小的失落感變成一些外在表現的時候，那就是安迪的機會。

        索羅脫現在在大學裏主持著一項分子激光方面的研究項目。這項技術也是很有潛力，而且已經頗為成熟的。而安迪更是在那個項目組裏。看到了幾位極端正義組織的成員以項目的參與研究者的身份打著掩護……

        現在的索羅脫，在權力下降的時候，空閒時間也多了起來。以往不會有太多個人時間的索羅脫，現在居然每週都有時間去看棒球賽了。

        安迪悄悄地在比較遠的地方監視著索羅脫。他不敢太過於靠近，索羅脫的身邊還是很有幾個保鏢的。而正面衝突，如果發生了激烈的交火事件。對於自己隱蔽行蹤，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這個大方向就有衝突了。

        在比賽進行到正激烈的時候。索羅脫離開了看臺，從甬道裏朝著洗手間走去。這種時候，索羅脫自己的警惕性和那些保鏢對於索羅脫的保護，都會是最鬆懈的時候。

        安迪無聲無息地從另外一條工作通道裏接近了那個洗手間。他的那些傭兵同伴們按照他的要求從一側慢慢接近，裝作是同樣來洗手間的樣子，一邊走著一邊大聲喧嘩著。就在保鏢們的注意力被那些人吸引了的時候，發動了攻擊。兩枚子彈從背後射入了兩個保鏢的心臟。除了洗手間裏還有一個保鏢，看臺上和車庫裏等著的那個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他們一下子沖進了洗手間，制服了保鏢之後將索羅脫從洗手間裏拖了出來。迅速消失在邊上的一條電梯檢修通道裏。

        整個過程，一共才持續了不到２分鐘。

        這樣就足夠了嗎？當然不，安迪將索羅脫帶回了大學裏的實驗室，然後，做了一件極為瘋狂的事情。那個原本因為安裝設置了很多試驗儀器的實驗室而顯得混亂的實驗室，應該是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清理乾淨的。而安迪就做了這麼一件事情。他和那些服友們將所有的儀器按照編號和類別一一從試驗裝置上拆除，放回了原先擺放設備的地方。有些能找到包裝箱的，甚至裝箱，封上了帶子。還將所有的化學試驗器材清洗乾淨，放回了架子上。將所有的桌椅擦乾淨，擺放整齊。他們就像是實驗室裏整理器材的普通大學生，只不過他們的清理工作太徹底了一點。

        僅僅這樣一弄，這個精密度很高的項目要想重新恢復到原來的進度，除了儀器和設備的連按，調試，對度數的重新控制，作出誤差範圍測試，重新製作出合適的材料介質等等工作，就足夠整個項目組忙上２個月到３個月。而且，還是在有資料指導的情況下。至於全部的試驗資料，自然是全部帶走。而他採用的方法，和當初數字圖騰突襲英國工廠一樣。直接拆光所有的硬盤。這也算是他對這個應該是無辜的大學的唯一的嚴重傷害吧。

        等到學校方面和極端正義組織發現索羅脫的屍體和被弄得跟新的實驗室沒多大區別的整個歸零的項目區域，已經是當天半夜了。

        諸如此類的攻擊和突襲行動，安迪持續進行了很多次。在城市裏，在比較繁華的地方，安迪還主要是依靠陰謀，依靠各種各樣的小手段來達成目的。除了那些非常重要的人之外，大部分人並不是被殺死，而是被弄得半死不活。他們可能恢復健康之後不會有任何後遺症，但是，他們需要用來恢復的時間卻非常長。長得足以讓整個極端正義組織鬱悶。

        安迪甚至把好幾個極端正義組織的完全沒問題的人用了些小伎倆弄進了精神病院……正常人在精神病院裏的日子，肯定會讓他們印象深刻吧。

        而對於極端正義新建立起來的一些在比較偏遠地方的研究機構，尤其是和武器相關的研究機構，安迪則是進行了毫不留情的打擊。雖然未必是用重型武器進行破壞。但是，那種層出不窮的攻擊手段則讓極端正義組織很有些難堪。那些勉強可以算是生物化學武器的東西，說不上多高的技術，可就是防不勝防啊。極端正義組織的每個人，在喝每一盒牛奶，吃每個漢堡和外賣的匹薩之前，都要擔心一番那個裏面不要饞了什麼東西……因為那完全不是毒藥或者太有害的東西。而習慣了分析化學成分的人，對於用中藥弄出來的破壞人體平衡的特種藥物顯得很沒有辦法。

        安迪，帶著他的小小的團隊，在整個美洲大陸上攪的整個巳經埋在地下的極端正義組織不得安寧。而現在的他們，根本不敢大張旗地反擊。全世界無數情報員正盯著他們呢。要不是安迪通過的情報渠道不一樣，他們早就成了那些情報員們嘴裏的肉了。看００７電影是一回事，但真的遇到
００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麼，又能怎麼辦呢？

        妥協，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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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談判

　　在安迪躲過了極端正義組織安全部門派出的追擊部隊，將極端正義組織好不容易在鳳凰城城郊建立起來的新的模具廠拆得七零八落，留下了1具屍體，14個被捆了兩天半後才被發現、大小便都失禁的人，還有一個幾乎被搬空了的工廠的時侯，極端正義組織的幾位執行委員們終於忍不住了。他們決心付出可以接受的代價來取得數字圖騰、呂振羽和安迪的諒解，讓自己有一條活路。再讓安迪這麼折騰下去，極端正義整個組織就應該破產……

　　或許，以極端正義這個組織現在的勢力，要找個政府投靠什麼的並不太難。是不是能夠很深地被信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極端正義組織也不敢肯定，他們投靠了一個什麼政府這種事情是不是會被呂振羽和安迪顧忌。或許，呂振羽出於種種考慮，並不會太過於激進地要消滅極端正義組織，但是安迪不同。當年，安迪在完全沒有人力物力和資金支持的情況下都敢頂著極端正義組織對他滿世界的追查乃至追殺，不斷通過各種手段打擊極端正義組織。現在，獲得了更大的支持的安迪，殺人的數量是少了，可是，給極端正義組織造成的損害反而更大了。

　　極端正義組織內部，對於如何處理這些急迫的問題也有分歧。這個組織之所以一直存在到今天，並不是因為他們的領導者有多強勁或者其他什麼原因，而是因為他們堅持的所謂的“技術恐怖主義”的路線，和他們的領導者都是一些科學家和商人。他們支持著整個集體的運行。他們通過各種渠道籌集資金來維持運行和技術研發，而他們的腦子裏，理智要遠遠多於情感。

　　或許所謂的技術恐怖主義來源於他們種種不同的經歷和他們自己各自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但一旦技術恐怖主義的道路變得有些類似於笑話，變得不太可行的時候，他們也不會為了一些問題而一條道走到黑。

　　極端正義在如何應對安迪和呂振羽咄咄逼人的攻勢面前，各執一詞。無論是安迪還是呂振羽，最先挑起爭端的都是他們這邊。只不過，由於他們的能力畢竟有限，這兩個人不僅沒有被消滅，反而聯合，壯大了起來。一些人覺得，現在的情況很危急，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這兩個人，而另一種聲音則說，他們要付出相當代價，取得諒解，至少在一段時間裏能讓組織緩過來。

　　最終，這個妥協的路線在表決中占了上風。

　　一封郵件被發送到呂振羽的信箱內。這封信裏帶著他們負責和呂振羽進行斡旋的猶太商人文特斯表示和平的態度的言辭，和作為證明他們身份的一段波德萊爾病毒的片斷。

　　林曉白作為呂振羽的秘書，因為時間還不是很長，負責的大多數也都是日常業務方面的事情，對於極端正義組織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作為替呂振羽處理郵件的人，她頗為摸不著頭腦。從信裏的內容上看，確確實實都是寫給呂振羽的，但是那些比如技術恐怖主義、人工智能研究、科菲爾之類的字眼，以及明顯帶有比較低調的討饒口氣的和平請求，則讓林曉白徹底糊塗了。

　　“老闆，這個郵件你是不是自己看一下？我不是很明白。”林曉白將郵件轉到了呂振羽的內部信箱裏。現在只有這個信箱呂振羽還親自處理。

　　呂振羽開始也沒有注意，當他看到這份郵件的時候，剛粗粗瞄了一眼。就一下子挺直了背，一個電話撥到了辦公室門口的林曉白那裏，說道：“這個郵件你沒有看到過，明白嗎？”

　　林曉白說道：“嗯，我明白。”

　　隨後，在仔仔細細閱讀了郵件之後，呂振羽有點詫異了。

　　看起來，極端正義並不是那麼極端嘛。這樣討價還價哪里象一個恐怖組織，分別就是商人嘛。但是對方提出的，以殺害安迪母親的事件的組織者和策動了一系列針對呂振羽的事件的科菲爾交給他們處置作為交換條件，對於呂振羽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他倒不是要從科菲爾身上套出什麼情報或者技術來，不管是不是讓科菲爾活下去，這麼一個人能夠在自己的控制下，對自己來說，就減少了很多威脅和顧慮。但是，他還要顧及安迪的感覺和他的決定。

　　“安迪，回來一下，那個組織來談判了。”由於安迪一直在外面奔波，手機不開，呂振羽也只好通過語音信箱聯絡安迪。

　　呂振羽自己倒是並不著急，撂了兩天后才回復了這份郵件。當然，也順便在郵件裏加入了一個追蹤程序。雖然這樣做並不是很禮貌，但是，極端正義是不是能夠和自己達成協議還是個問題。就算達成了諒解，雙方繼續保持著一個什麼關係又是另外一個問題。呂振羽雖然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讓雙方避免進一步衝突的機會，可以給雙方，還有安迪都減少很多問題，但是，畢竟現在什麼還都沒有決定。

　　呂振羽覺得對方的誠意和急迫程度是在3天之後。文特斯在接到呂振羽的回復之後，當天就從美國飛來了上海。

　　文特斯得到的是完全的授權，但是要求他要儘快地和呂振羽達成諒解。文特斯知道，呂振羽故意隔了兩天才回復那封郵件並不是因為有什麼事情需要商量，或者需要得到某某人的同意，而是因為呂振羽需要有這樣一個空間和姿態，表示自己有這個意願，但是並不急迫。兩天，是個相當禮貌也相當合適的長度。至於那個追蹤程序，文特斯雖然發現了，可是也並不太當一回事。發現他個人在哪里，對於整個組織來說沒有什麼威脅性。

　　呂振羽在郵件裏表示了進行談判的可能性，至於時間和地點，都要進一步再談。文特斯覺得，既然呂振羽同意談了，那就很簡單了，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呂振羽這個風度總是應該有的。於是，他就直接來到了上海。

　　文特斯在他到達上海的第二天，就從他下榻的錦滄文華大酒店裏打了輛出租車，孤身一人來到了新天地太平湖邊上的界石基地。當他在前臺遞上了印著紅色天平的極端正義組織的LOGO，和他極端正義組織執行委員會副主席的頭銜的名片時，那個上任不到半年的前臺小姐盯著他看了半天之後才打電話到總裁辦公室。

　　如果當天總裁辦公室裏只有那些顧問或者一般的秘書的話，那麼文特斯很有可能會吃個閉門羹。和極端正義組織有關的事情，是不會讓日常業務方面的人輕易知道的。幸好，那天正好是剛剛成為麒麟學院的第一屆畢業生的蘇宛，重新開始擔任呂振羽的秘書的第二天，由於很長時間沒有接觸這份工作，她還在總裁辦公室裏先看著材料。而她，還是大致知道一些極端正義組織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首先負責接待文特斯的是兩名保安。他們暗自藏著武器，領著文特斯直接來到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在一個小會議室裏安排文特斯等著。兩個保安雖然裝作不太在意，但時時刻刻留意著文特斯的一舉一動，尤其是他的雙手。他們雖然因為年齡比較大了而從工廠和研究中心的保安崗位上被調動到了總部大廈這個相對輕閒的崗位上，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警惕性就下降了。

　　呂振羽當時正在工廠裏和工人們一起忙著組裝一些大型設備，當他聽說文特斯居然就這樣闖了過來的時候，也著實有點詫異。

　　看來，這個猶太商人的膽量要遠遠比他在郵件裏表現出來的大很多。

　　“帶他到NOBODY咖啡館2樓的包房裏等我吧。記住開隔音裝置。”呂振羽說道。隨後，他換上衣服，開車去和這個已經引起了他的興趣的文特斯會面。

　　NOBODY咖啡館2樓的包房是個非常特殊的房間。從表面上來看，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有點象棋牌室的普通的咖啡館包房。青青曾經使用過的那個形狀頗為可愛的機器人的機體現在就放在這個房間裏，因為這個房間比較安靜，不會影響到大部分要求安靜的顧客。

　　這個房間因為本身隔音就相當好，隔音裝置只有在進行比較關鍵的談判的時候才會啟用。但這個隔音裝置的開關還有另外一個作用，就是呼喚青青進入機器人機體。

　　不到一個小時，呂振羽就出現在了文特斯的面前。

　　“文特斯先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呂振羽很平淡地說道。現在大家還談不上什麼交情。但是，從呂振羽刻意使用了希伯來語就知道，呂振羽對於文特斯的身份之類的信息並不是一無所知。

　　“呂先生，久仰。”文特斯禮貌地和呂振羽握手之後就直接進入了主題，“呂先生，您知道我為了什麼而來。”

　　呂振羽微微一笑，說道：“當然。可是，你覺得，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所說的呢？當初是你們，在完全沒有徵兆，在我完全沒有觸及到你們的利益的情況下挑起了爭端。那麼現在，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們提出的所謂的和平的建議呢？這些年裏，我們雙方的優勢與劣勢顛倒了過來，那麼，為什麼我要接受這個建議呢？你不覺得，這並不是很符合我的利益嗎？”

　　文特斯歎了口氣，說道：“科學的極限，雖然總是和瘋狂有著某種聯繫，可是，那從來不是我們這些商人希望的。您應該也知道，我們這樣一個組織建立的初衷，還有我們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吧。我知道，你有一個宏偉的計劃。雖然並不相同，但同樣宏偉的計劃也曾經在我們的組織裏，作為一個內心深處的追求，而不是現在那樣僅僅作為綱領文件上的某種存在……無論你是不是相信，我都想說，當初要對你採取行動，是我不能阻止，但從來不曾支持過的。科菲爾的爺爺死在了你的手裏，科菲爾的半個身體毀了，現在只能靠著半流質過日子，我想，他們得到了他們的報復。我這次來見您，自然也準備接受您的條件。只是希望，你不至於要趕盡殺絕。“

　　呂振羽點了點頭。極端正義組織是二戰之後，由一幫各國的頂尖科學家和商人聯合起來組織的一個秘密集社。他們最初的宗旨就是以技術和技術手段打擊寡頭、極權，在全世界範圍內為最大多數的人創造公平的生存機會。但是由於他們手裏掌握的資源實在是比較少，他們的很多努力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回報。而後，他們開始逐漸走向恐怖主義。開始走向對極權主義和寡頭經濟體的打擊。

　　“我的條件很簡單，全面停止任何恐怖活動，把科菲爾交給我。”呂振羽說道，“要影響這個世界的手段有很多種，你們選擇了錯誤的一種。你們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掌握著多麼大的資源嗎？你們知道當我看到你們掌握著的那些技術資料，連我的研究中心想要複製出那些技術都要費盡心機的時候，我對你們這個組織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嗎？”

　　文特斯微笑著，說道：“我只是執行委員會的副主席而已。我是商人，但是很多人不是。我瞭解我們能夠進行改變，但一切都需要時間。你的條件可以答應。那麼，關於安迪先生……”

　　呂振羽搖了搖頭，說道：“安迪並不是我的屬下，他是我的盟友。他的問題，你要自己和他談。”

　　“能被你稱為盟友，是我的榮幸。”就在這個時候，安迪走進了這個小包房。外面的保安雖然會阻攔很多人，但是他們知道今天在談什麼，他們不會阻止安迪進入這個房間。

　　“我想知道，制裁者卡薩迦斯是為什麼會找上我的母親作為制裁對象的。然後，我要他的腦袋。”安迪說道，“這個條件也很簡單。我知道，你們組織裏恨我的實在太多了，不太可能放過我。不過，如果你們真的有理智，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諒解到底是誰放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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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逃逸者

　　文特斯看了一眼安迪。雖然在資料上看過很多次和安迪相關的內容，但親眼看到安迪還是他的第一次。也還好是第一次。組織裏有幸見到過安迪的，職務能算得上比較高的，或者主持著比較重要的項目的人，現在都是死人了。

　　“制裁者卡薩迦斯當初針對的是整個醫療隊，而不僅僅是你的母親。你知道，卡薩迦斯是個阿拉伯人，他反對西方以任何形式干涉中東——不管是軍事的，還是非軍事的。相比起軍事的進入，那種依靠醫療組，依靠商人和學者進行的滲透，對於那整個民族來說危害更大。”文特斯說道，“尤其是對於過於鬆散的阿拉伯人來說，分裂和收買都並不太難。他們和我們不同。”

　　文特斯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或許並不是一個好的解釋。卡薩迦斯只是選擇了你的母親作為他阻止整個醫療隊進行進一步工作的手段而已。從目的上來說，他達到了。當然他不曾想到，因為他沒有經過組織高層同意的行動，會導致你的出現。而現在，他已經快70歲了。在我出發前，他就給我打過電話。他會被交給你。對於他來說，他當時的魯莽導致了整個組織裏許多人的喪生，死在你手裏，對他而言是一個解脫。”

　　安迪點了點頭。他一個人和整個極端正義組織奮戰數十年，將自己的光輝歲月幾乎全都耗費了，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他還是有些疑惑，有些迷茫。但是，這不失為一個好的結果。為母親報仇的執念一旦可以放下，他或許可以安安靜靜地修養著，做一些有趣的事情。他太累了，這對於他來說，同樣是個機會。

　　“那，是不是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文特斯說道。

　　呂振羽和安迪互相看了一眼，說道：“是的。”

　　文特斯松了口氣，說道：“那好。我想，我們之間也不需要什麼協議之類的東西。簽字花押的東西，並不如真正紳士的承諾來得可靠。”

　　安迪微微鞠躬，很有風度地說道：“多謝。”

　　“卡薩迦斯兩天后會自己一個人來找你，安迪先生。兩天后，下午2點，你就在這裏等他。好嗎？”文特斯說道。

　　安迪點了點頭。

　　“至於科菲爾……我想，我們需要動用一點武力才行。畢竟，他的爺爺曾經是整個組織的最高首腦，哪怕是現在，科菲爾在組織裏還是很有影響力。我不敢保證他不會反抗。呂先生，能不能請您帶著自己最為強勁的隊伍來呢？到時候，仍然是由我來給你們做嚮導。”

　　呂振羽稍微想了一下之後就同意了。安全自然是要小心的，但解決科菲爾絕對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我想，等我向組織彙報之後再做決定，好嗎？”文特斯問道。

　　“沒問題，既然已經達成了諒解，那我就不會特別著急了。”呂振羽說道，“不過，我很有興趣，你們組織將來準備怎麼樣呢？”

　　文特斯稍微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會走上這個世界的舞臺。當然，可能是用另一個名稱，以另外一種組織形式。企業化、正規化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極權主義雖然這些年來似乎是越來越厲害了，但是對抗極權主義的道路和手段也越來越多了。愛爾蘭共和軍的老大幾乎當上了首相，這對我們是一個很好的啟示。我們要是投入商業領域，雖然可能短時間內不能和數字圖騰相比，但是時間一長，或許我們會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敵人。”

　　“哦，那好。我迫切希望在技術主義的道路上，能有個強勁的同行者，不管這個同行者是朋友還是對手。”

　　文特斯的許諾逐一在兌現。兩天后，卡薩迦斯，當年讓人聞風喪膽的恐怖分子、炸彈專家、電子技術專家、機械工程專家以一個耄耋老人的形象出現在安迪面前的時候，安迪深深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來，支持著安迪進行復仇的動力，就是他站在正義的一邊——卡薩迦斯殺死了她的母親，一個從事國際志願者活動多年的醫生，一個手無寸鐵的女性。而現在，一個按照國際慣例同樣要接受很多優先照顧的老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怎麼能下得了這個手？

　　安迪或許在那麼多年得喋血生涯中變得堅韌而強悍了，但是，他本不是個心腸冷硬的人，也不太可能成為那樣的人。

　　卡薩迦斯將伴隨著自己數十年的配槍，當著安迪的面，用顫抖的雙手上了子彈，遞給了安迪。

　　安迪沒有接，而是看著卡薩迦斯，沉默了許久。他最終接過了槍，放在了自己的懷裏。

　　當卡薩迦速看著安迪，有點疑惑的時侯，安迪說道：“你不再需要這個了。你回去吧……我的母親，會支持我的決定的。”

　　安迪離開的時候，卡薩迦斯老淚縱橫。“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朋友？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朋友……”卡薩迦斯喃喃道。

　　在上海逗留了一天，和文特斯見了一面之後，卡薩迦斯又回歐洲去了。
　　“你們是偉大的人。”文特斯這樣說道。在卡薩迦斯回去之後，他就在地圖上標出了現在科菲爾所在的地方。

　　那是在美國，哥倫比亞河的出海口。這裏是一個洋流湍急，幾乎一年四季都不會停止的地方。在那個河口，有一個小島，在島上有一個燈塔。那個燈搭就是科菲爾現在所在的地下基地的入口。

　　這本來是科菲爾的爺爺在組織建立之初就開始建立的極端正義組織在美國的第一個基地。在當時建築技術不如現在發達的時候，他就在小島鬆軟的沉積土裏鑿出了一個很大的洞，用鋼筋水泥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基地。只是稍微有一點點滲水。

　　幾十年裏，在建築技術不斷發展的同時，科菲爾的爺爺，也不斷用各種最先進的技術改建和擴大這個基地。不但滲水的問題早已經解決，其他的一切也都不再是當年的模樣了。這個基地裏有異常豐富的研究設備和各種武裝。即使遇到特殊猜況，也有小型潛艇可以直接從水下逃逸。除非遇到太大的搜索網，不然，關鍵人物幾乎是不可能被活捉的。

　　而這個基地，現在還掌握在科菲爾手裏。他自從從英國逃生之後，就一直在這個基地裏進行治療。有了一定的恢復之後，也是在這個基地裏和組織進行交流，以及進行他自己的越來越深刻的研究工作。

　　當文特斯將這個基地的大致情況介紹給呂振羽與安迪的時候，呂振羽不由得問道：“這個基地，實在很難讓我相信你們是真的想把科菲爾交給我啊。”

　　文特斯有點尷尬。他說道：“我們會安排一系列的措施迷惑科菲爾。至少，地面上他不要想逃走。而潛水艇方面的人，就和科菲爾，以及他爺爺的系統沒什麼關係了。勉強，那幫人能算是我的親信。希望你瞭解，我們這次提出和解，絕對是有誠意的。”

　　呂振羽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希望這是我們之間互相信任的開始。不過，借我的手除掉科菲爾，你們新任的主席先生應該也不是臨時想出來的吧？”

　　文特斯和呂振羽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地笑了。

　　呂振羽並沒有在挑選前住美國進行這次突擊行動的人選方面費太大周折。軍方本來就和極端正義組織沒什麼深仇大恨，最多也就是那次被他們在福建那裏截擊了呂振羽的飛機，面子上有點過不去。現在一切都解決了，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可以接受的。從海軍陸戰隊的特種部隊裏臨時借調20多個人之外，呂振羽又在集團的保安隊伍裏找了10多個有兩栖作戰經驗的人，加上龐海，一共30多個人，一個加強排。

　　他們將通過潛艇靠近那個島，然後進行攻擊。說起來，要通過美國海軍的聲納網似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文特斯很大方地幫助他們解決了這個問題。他提供了一艘和那個基地裏同樣型號的中型潛艇。就是這種潛艇，因為他們組織的需要而在美國海軍的眼皮底下來來回回。雖然小心謹慎永遠是第一要務，但這艘很小的怎麼看怎麼象觀光潛艇的東西，性能也著實很驚人。文特斯將這艘潛艇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弄進了黃浦江裏的海軍的一個小港口，讓中方檢查這艘潛艇。自然，海軍順便收集了一把整料……

　　隨後，將近40個人，就搭乘一艘當中被鑿空了弄出一個用於潛艇補給的水池的20萬噸巨輪出發了。

　　到達哥倫比亞河河口的地方，大家親身感受到了這個有大洋墓地，曾經在“文明社會”觸及美洲大陸的一開始就葬送了大量船隻的地方的威力。洋流將小小的潛艇搖得東倒西歪。

　　在一個不會觸及暗礁的地方，潛艇浮出水面。然後，那些被呂振羽帶來的特種兵們和第一次看到呂振羽自己參與特種行動的安迪，無比詫異地看到呂振羽提起了分量很是不輕的的固定上岸位置用的投矛，以肯定超過奧運會標槍成績的距離在岸上定住了位置……然後大家順著繩索無聲無息地登陸了。

　　燈塔裏值班的人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立刻上來接應，為他們打開了通往地下基地的門。

　　基地裏現在的人很少，得到消息的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不出來，他們也就勢如破竹地進入了地下基地的中心。雖然文特斯早就告訴過他們，但這個在特殊的地質環中建立起來的基地仍然讓呂振羽感到非常驚訝。

　　文特斯帶著他們一直深入到地下基地的核心的時候，呂振羽看到了曾經在那些技術資料上有描述的很多種各種各樣的設備，著實讓他大開眼界。現在，是不是為了科菲爾而來，對他來說已經不太在乎了。僅僅看到這些東西的實物，就能讓他知道很多信急，對於瞭解極端正義組織的技術和發展自己的技術都很有好處。

　　但是，基地裏太安靜了，他們沒有遭到什麼像樣的抵抗，這一點讓他們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科菲爾的房間裏，他們發現了科菲爾在床單上寫的：“你們背叛了爺爺的道路，你們背叛了我。背叛者們，你們真的以為，我會不知道嗎？”

　　呂振羽他們在控制了整個基地之後，在潛水艇的碼頭裏，看到操作潛水艇的幾個船員的屍體。他們確實是文特斯的親信，但是，碰上了科菲爾的親信之後，他們死了。

　　“看來，還是有人洩漏了消息啊。”文特斯說道。如果因為科菲爾的逃跑而不能取信于呂振羽的話，那這個事情就很不妙了。

　　呂振羽雖然對於沒有抓住科菲爾比較失落，但是，他也並不感到有多少不滿。科菲爾固然能有一些親信保護著，能夠逃脫，但是，沒有了極端正義組織的支持，他一個人能翻起多大的風浪？

　　“這樣一個基地的造價要多少錢？”呂振羽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文特斯搖了接頭，不知道呂振羽在想什麼。

　　“這樣吧，沒抓住科菲爾就算了。你們出技術，我出錢，在舟山群島那裏也造一個類似的基地如何？這種半水下的結構很有趣啊。尤其是有整個一面基地居然是能直接看到海裏的，真以為是水族館呢。”

　　邊上跟著的那些陸戰隊的戰士們顯然也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一起起哄著。雖然任務沒完成，但當作旅遊，出來長見識吧。

　　“唉，我們正準備在東南亞用這種技術投資一個海洋公園的……”文特斯皺著眉頭，說道，“這應該算不上什麼大問題，我就在這裏答應你了。至於費用什麼的，我們回頭再談如何？”

　　呂振羽笑著答應了。科菲爾的命，怎麼會比這種先進的水下建築施工技術，尤其是能在美國政府的眼皮底下幾十年都沒有發現的施工技術重要呢？這下子雖然跑了科菲爾，但著實掙了一筆啊。至於造那個基地，估計輪不到自己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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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設想

　　呂振羽趁著離開基地的時候，稍微仔細看了看整個基地裏的各種研究的表面資料。這些都是科菲爾最近開始研究的東西，說不上有多大的進展或者有多先進。文特斯也沒有阻止呂振羽。因為，在文特斯的眼裏，以呂振羽在計算機軟件和硬件，還有機械方面的研究成果來說，科菲爾這樣半個廢人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但是，呂振羽卻在粗粗瀏覽之後，在幾十個小項目的介紹裏，用筆勾出了科菲爾最抓緊的幾個項目，說道：“這些東西裏，就能看出科菲爾對我有多憎恨，想要置我於死地的決心多深。而現在，恐怕他的這種怨恨也會同樣放到你們身上了。大家都多加小心吧。”

　　文特斯看了看那些課題的名稱，臉色就變了。科菲爾研究的這些項目，都是和有著極大破壞力的武器系統相關的。組織掌握的比較高深的激光技術，都被他用在了武器領域。而組織數十年來一直禁止研究的生物、化學武器的研究，也被科菲爾悄悄開啟了。雖然，基地裏的大部分研究員可能並不知道這些並不是組織高層的決議，但造成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這些我會處理的。”文特斯說道。

　　呂振羽笑了笑，沒有再搭腔。

　　和數字圖騰與安迪達成了諒解之後，極端正義組織註冊了一個名為“光環機構”的公司。這個公司推出的第一項產品，就是當年數字圖騰在英國極端正義的工廠裏繳獲的表面處理機的簡化版本——激光研磨機。這台東西的原理是將激光本身當作一個可以衡量的粒子噴射系統，通過不斷衝擊物體表面來達到精度非常之高的表面處理。雖說這種技術聽上去似乎很簡單，好像就是把那種噴砂進行表面處理的機器複雜化，將噴射的東西從沙子變成了激光，但是，在理論上和技術難度上則完全是兩回事。其中的精密程度，只要稍微對這方面有一點瞭解的人都會知道。於是，這種高精度加工機械的誕生，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響。既然有的買了，數字圖騰立刻就定購了12台。原來幾台東西，因為過度使用，已經瀕臨報廢了。

　　光環機構的組織結構和數字圖騰倒是非常類似，他們也迅速建立起了以研究中心為核心，以營運和日常銷售機構來為研發創造資金流的兩重式機構。雖然剛剛建立起來，但是他們立刻“吸引”到了全世界各個國家的許多學科帶頭人級別的科學家和技術人員的加盟，研究班子被迅速搭建起來。而且，光環機構在營運模式上也要比數字圖騰開放很多，在很多項目上他們公開對外進行風險投資的募集，而不是象數字圖騰那樣，完全靠自有資金。這樣，他們就可以在自己本身資源有限的情況下，迅速開展許多領域的大規模研究。而這種模式似乎是很快就發揮了效果，各種各樣的成果迅速湧現。

　　對於他們這種明目張膽將原先組織裏的科學家用公司研究中心名義聚集起來，用研發打掩護將原先的技術儲備一點點端出來的做法，呂振羽著實覺得有點滑稽。極端正義他們也實在太能折騰了。但是，現在的光環機構的做法，倒是讓呂振羽覺得很有意思。尤其是那些項目的風險投資募集，雖然項目還是可能失敗，或者是科研有了成果但是在產品轉化方面出現問題，但是，這種開放的做法仍然可以避免公司在資金密集的項目上出現資金流困難的壓力。對於快速擴張中的公司來說絕對是有好處的。風險被分散，但合作者卻增加了。當然，同樣出現的就是利潤一樣會被分散。隨著光環機構的盈利能力的提升，估計會有越來越多的項目被他們自己全資進行吧。

　　文特斯答應要出技術和數字圖騰合作建個水下基地的，自然他信守諾
言。很快就派來了4名工程師和一個建築師，和呂振羽方面派出的人，還有常林海派出的海軍方面的人興致勃勃地一起去進行前期評估了。

　　和呂振羽只想弄個水下基地玩不一樣，反正，這個消息一傳到常林海那裏，他就拍板決定，直接在中日油氣田爭議海域造。投貨不是問題，要多少給多少。人力更加不是問題，除了海軍方面全力支持，包括給基地建設打掩護之外，還要求呂振羽儘快拿出可以在水下施工的機器人。

　　呂振羽這下子可是被這個老將軍折騰了一把。當然，以機器人進入一般人無法進行工作，或者工作效率低下的地方進行工作，本來就是他一直想要進入的領域。只不過，沒想到首先就從海底開始，而且，又是一個軍事項目……

　　水底施工機器人在研製過程中，就同時被光環機構要求訂貨了。原本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大勢力團體，居然一旦和解之後就好得跟什麼一樣。呂振羽為了這件事情也著實鬱悶了一回。不過，在和光環機構的那些水準極高的技術人員溝通過之後，他也瞭解到，光環機構全面放棄純人工智能和電腦領域，而是將自己的主要精力集中在激光科學、材料科學、建築與工程學、醫學與生命科學等領域。呂振羽知道，將來和光環機構之間的競爭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也只是在一些個別領域的技術與產品之爭，對於雙方都有好處。而現在，雙方則是各自有了自己的技術與產品的勢力圈，互相不干涉，但又可以互相幫助。

　　從數字圖騰這裏定購了12台水底施工機器人之後，除了將其中的兩台投入到對哥倫比亞河入海口的那個基地的日常維修養護上之外，其餘10台都準備投入在馬爾代夫新建的海洋公園的項目中去。這個海洋公園將有可能在一年到一年半的時間裏竣工。到時候，這說不定就是全世界第一個純天然環境的海底世界。雖然能看到的各種魚類、珊瑚和其他海洋生物的種類不多，但是那種人與自然生機勃勃的互動的狀態，也足以吸引相當多的遊人了。

　　同樣對這項技術感興趣的，還有東南亞那些隨著海平面上升而危及到自己生存的小國家。既然在其他國家購買土地，成立國中國的計劃屢屢受挫，那麼，就索性將國家建立到水裏去。反正，那些國家全國上下加起來也沒多少人。

　　一時之間，雖然領域不同，但是在高科技方面，光環機構的風頭一下子壓過了數字圖騰，儼然成為了在高科技領域挑戰數字圖騰的最大可能。雖然無論是數字圖騰還是光環機構對於這種論調都覺得有些好笑，但是這種可以讓雙方的工作人員們充分調動工作熱情的環境，還是相當不錯的。終於有了個能匹敵的對手了，終於，研究中心的那幫人也感受到了自己並不是無所不能，還有其他高手在挑戰他們了，數字圖騰再也不是高科技領域的寂寞高手了。

　　但是，對於呂振羽來說，還有個很現實的問題要解決。

　　自從他又將水底施工機器人和海軍方面的水下基地聯繫在了一起之後，他的小姨子陳靜就無視他同時還給海洋公園提供了這個東西的事實，又將他數落了一頓。然後要求他立刻告訴她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而被逼無奈之下，呂振羽把陳靜帶到了NOBODY的那個包房裏，對陳靜說道：“好了，靜靜，這就告訴你事實。”

　　“青青。靜靜又來了，藏你藏不住了啊。你自己出來和靜靜解釋怎麼樣？”

　　包房裏，青青非常流暢地揮了揮手，說道：“我來我來。靜靜啊，最近你忙啊？都不來陪我玩了。”

　　陳靜在那裏有一點愣。呂振羽可不管，自己直接就出去了。

　　青青是和呂振羽他們早就對好了口徑的。雖然對於這整個故事並不是太滿意，可是青青倒也是很希望又能在一個人的面前表現自己的真實存在。成為一個存在於虛擬世界的生命越久，這種要證明自己的存在的意願就越強烈。

　　大致的故事是這樣的：在某次進行大規模的智能核心生成試驗中，青青的初始核心意外地誕生了。由於這個智能的活躍度非常高，呂振羽知道產生了一個智能水平非常高的核心，就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將這個核心和語言系統、學習系統掛接在了一起。隨後，這個智能就進行了大量的學習。而不知不覺之間，呂振羽發現這個智能居然有了自主意識。最開始的時侯，這個自主意識是表現在對學習的選擇性上。而隨著學習的越來越多，越來越豐富，這種自主意識就表現得越來越強烈。而青青這個名字，則是在她終於開始有了想要和呂振羽這個她的創造者進行對話的意願的時候，呂振羽給她的命名。青青在成長的過程中，逐漸成為了某種特殊的存在，而不僅僅是程序。而呂振羽則想為青青創造一個完美的身體，可以讓青青自由自在地在她已經非常瞭解的人類社會裏活動。但是，這一切都需要保密。因為一旦這個事情被公佈了出去，那實在是太驚世駭俗，呂振羽和青青自己的存在都會有問題。而另一方面，這需要非常廣泛也非常深刻的研究，幾乎每個細分的學科都要超過現在的技術好幾十年。於是，為了獲得研究必要的資金，呂振羽背負著成為軍火商的巨大壓力和自己的產品在不斷殺人的罪惡感，在計算技術、感官技術、材料技術等方面投入大量時間、金錢和精力去研究……

　　不得不承認，青青還是很有說故事的天賦的。這個基本上不能算是完全瞎編的故事，被青青添加了大量的細節，將整個故事渲染得盪氣迴腸，更是讓天真簡單、感情豐富的陳靜感動得潛然淚下。

　　當陳靜平復了情緒，走出包房，在樓下找到了正在和公司幾個同事一起喝咖啡的呂振羽之後，她偷偷找了個別人不注意的時侯，拉了拉呂振羽的袖子，湊在呂振羽的耳朵邊上說道：“姐夫，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亂發脾氣的。你是個好人。我不知道你那麼委屈。”

　　呂振羽一面讓自己忍著不要笑出來，一面安撫著陳靜。

　　可是，陳靜知道了事情之後，雖然對於呂振羽的所作所為有了瞭解，並
且，對於呂振羽幾年來苦心孤詣地發展技術體系，為了給青青造一個身體非常感動，但還是覺得，現在的青青，雖然可以和很多人交流，但還是很苦悶的。

　　“苦悶？不會吧？”呂振羽撫著腦袋，說道，“那個千城基金就是她的啊……至少部分是她的。有很多人可以交流的吧？放到咖啡館裏，你不覺得青青也認識了很多人嗎？青青自己也不抱怨，你怎麼急著為她出頭了呢？”

　　陳靜想了想，說道：“倒也不完全是。姐夫啊，你雖然把這個技術體系逐漸完善發展起來，但是，哪怕是以後你覺得有了條件可以給青青做身體了，等到做出來之後，青青的身體真的能保證全世界到處跑不出紕漏嗎？還是說，仍然需要有人隨時注意著青青？我想了個辦法哦，可以讓這個過程變得漸進。可能裏面有我的私心，但是，應該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吧。通過這個方案，就算青青將來身體裏有部件出了故障，讓別人也有其他方面的猜測餘地，不是很好嗎？”

　　“哦？那你說說看。”雖然，陳靜這個建議是建立在呂振羽做出來的東西不可靠，或者不夠可靠的基礎上的，但是，象人體那麼複雜的東西，呂振羽也確實沒辦法保證完全可靠。陳靜或許真的想了個有趣的方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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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弄虛作假

　　陳靜提出的那個方案實際上是非常有冒險性的。因為，這個計劃裏實在要欺騙太多人了。對公司內、對國家、對軍隊，都要說是他們有個弄虛作假的絕好機會，要通過這個項目來為義肢項目抓取最大數量的眼球。在整個公司內部，要嚴格控制言論和接觸這件事情的人選，最好全部都是由自己人來掌握這件事情。而對外，則要編造一切消息，將整個故事編織得天衣無縫，讓大家都認為，這是真的，這就是事實。而真正的事實，雖然不得不略微擴大，但還是會掌握在少數自己人手裏。

　　陳靜的計劃是這樣的：他們先用現在有的技術，給青青製造一個上半身，一直到腰部，腿部以下就不管了。在這個機體內安裝最高級別的智能核心。對軍方說，他們要造個假的，不存在的人出來，作為一個市場宣傳計劃。反正現在數字圖騰的寶寶軟件的人性化已經折服了很多人了，不會有很大的懷疑。

　　而對外，則宣稱這是著名的基金管理人青青，由於小時侯罹患疾病，失去了自己行走的能力。她的搭檔嶽羽就是為了照顧她，才一直和她一起在幕後掌控著整個千城基金。而最近，由於青青的身體組織發生了其他方面的病變，而青青強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夠靠自己的雙腿再行走一次。於是，在經濟方面小有成就的青青找到了數字圖騰，希望靠數字圖騰的能模擬全部感覺的義肢來完成自己的這個心願……

　　聽到這裏，呂振羽直接就懵了。這個計劃，無論是瞞上面還是瞞下面，無論是專業人員還是公眾，需要騙的人太多了。

　　尤其是公眾方面。以青青現在的知名度，加上可以預想得到的媒體方面的關注程度，幾乎這就是一個欺騙全世界的事情。瞞住上面和公司裏的絕大部分人，呂振羽對於這方面倒是並不太在乎。公司裏的人早就在想呂振羽是不是準備造人了；而上面，無論是軍方還是其他部分，對於這方面恐怕也有了心理準備。因為提供給國家的那些技術中有不少已經很給人聯想了。

　　問題就是，欺騙全世界……這實在是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作為一個公眾人物，真的有可能在攝像機前，在相機前完全不露出馬腳？然後成為整個世界的關注的焦點，作出一個完美的病人的樣子？然後，再重新站在全世界人面前？

　　如果在有些領域能取得突破的話，說不定一個完美的身體確實可以被製造出來的。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這整個過程也就順理成章了。可是，至少當前的這個設想，實在是太……有挑戰性了。

　　呂振羽立刻讓陳寧一起來討論這個事情。而且，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自然，青青、岳羽和達摩都會是旁聽者。

　　呂振羽並不是不心動。不然就不會找陳寧來討論了。從兩條腿開始，要是以後再說她有什麼器官壞死了繼續換呢？逐步將她的整個身體都機器化呢？雖然這些都是要制定的欺騙媒體欺騙大眾的計劃，但的確可以在將來解決青青、岳羽、達摩他們進入人類社會會不會被發現的問題。

　　出乎呂振羽意料的就是，陳寧在聽了陳靜的整個計劃之後，不僅沒有覺得這個計劃非常難辦，存在著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反而是兩眼放光，興致勃勃地加入到勸說呂振羽同意這個計劃的陣容中來了。

　　呂振羽頗有些哭笑不得。難道陳家的人天生對於這種弄虛作假的事情有天斌愛好？從陳昌儒和陳康儒身上看不出來啊。

　　不過，既然她們那麼有興趣，那就交給她們好了。反正青青對於這種能接觸外界的活動總是很有興趣的。

　　於是，一方面陳寧幫忙和上面還有軍方疏通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和他們的設想，另一方面，呂振羽被迫進實驗室開始拼命趕工——無數的技術問題要解決呢。現在的問題，計算能力的瓶頸倒不是問題了，把服務器往輪椅上一藏，誰知道？但是，在視覺系統的小型化，臉部的整個結構設計、外形和功能的統一，還有外觀設計和材料方面的配合，擬皮膚材質等等，呂振羽幾乎立刻就在一張紙上寫下了不下200個技術課題……

　　這可是要把自己折磨死啊。

　　或許真的是對於弄虛作假大家都有天生的愛好，或許是陳寧溝通的方式比較有效，軍方和上層對於數字圖騰這麼折騰的計劃表現出了很高的熱情，在保密方面和專業指導方面都同意全力配合。他們還專門找了個301醫院的退休醫生弄到上海來，作為青青的主治醫師。他的工作，就是養老，然後配合數字圖騰在媒體面前胡說八道。

　　而公司內，當呂振羽將項目逐漸派發出去的時候，不少人都露出了一副“小樣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的表情。然後，各自回去喜滋滋地開始研究了。真正能夠進入這件事情的內部，知道這個對上對下對裏對外的超級無敵騙人計劃的，還真的都是一些自己人。紀容，將以振羽慈善醫院實習醫生的身份參與對青青的護理工作。而這個項目的技術總監，除了自己已經反復向呂振羽提出造人計劃的葉嘉映之外，就是現在已經鐵了心跟呂振羽混的柳源俠了。還有一個重要的人選，就是將負責起整個事件的對外宣傳的蘇宛。蘇宛可是呂振羽名義上的徒弟，而且還是大師姐。雖然她在技術方面也並不太懂，但是頭腦靈活，知識面豐富，而且公關、市場和公司決策方面的經驗豐富，絕對是最適合這個工作的人選。最後一個，則是安迪。安迪不知道怎麼猜到了呂振羽他們的意圖，對於他們這天才的想法大加讚賞。當他知道這個主意來自陳靜，更是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共同語言也多了不少。以前，他可是只和陰謀詭計不少的陳寧有共同語言。

　　而岳羽，雖然她不用露面，而且她也不會被陳靜他們知道也是個虛擬的存在，但是她也是要發揮巨大作用的。她會在千城基金那裏通過各種方式明著暗著放出消息，讓別人感覺到，青青似乎快不行了，需要她照顧。而工作，是不能和她與青青之間的偉大友誼相提並論的。

　　當大家把所有的煽情因素都準備好了之後，好戲終於上場了。11月11日，數字圖騰在振羽慈善醫院這裏進行了一次新聞發佈會。會上，呂振羽親自出面，陳述了整個事情。知名基金管理人青青小姐入住振羽醫院，將接受振羽慈善醫院的完整的醫療服務。

　　這是青青第一次在媒體面前曝光。當大家恍然得知，在金融領域以知識豐富扎實，反應機敏，投資效率出眾而聞名，在幾次金融動盪中巧妙地為客戶分散風險，趨利避害的傳奇女子青青居然是個從幼年開始就喪失了行走能力，重病纏身，連生活自理都很成問題的人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現在才25歲，就在輪椅上度過了14年，拖著沉重的身體，和病魔做鬥爭，和自己做鬥爭，不斷學習著各種各樣的知識，學習著艱深複雜的金融知識，並且進入了對工作時間和工作強度要求都相當高的金融投資領域……哪怕是那些健康人，都有不知道多少無法勝任這樣的工作。華爾街那裏每年跳樓的和過勞死的都快有指標了。

　　當消息傳出去之後，那些在電話裏和青青交換過意見的人，那些在電話裏請求過青青的幫助、咨詢過她的意見的人，又該是如何一副表情呢？

　　大家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千城基金的兩位幕後老闆不露面了。25歲的青青，正是一個女性開始散發耀眼光芒的時刻，而她，卻因為長年的病痛和殘破的身軀而顯得形銷骨立。那張在千城基金的辦公室裏懸掛著的她的照片，估計也是很費了一番心血才拍出來的。而作為一直照顧青青的嶽羽，那個美麗的同樣年輕的女子，自然要照顧自己的朋友，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來展示自己的姿容。

　　因為青青的身體虛弱，而新聞發佈會會場環境頗為惡劣，空氣質量很差，不利於青青的病情。所以，青青雖然出席了發佈會，但是，是在臺上用有機玻璃和柔性透明材料搭出的一個無菌空間裏。隔著玻璃大家還是能看到花了淡妝的青青皮膚和眼神裏難以掩飾的疲憊。

　　青青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一個看客一樣，注視著一側的大投影屏上一幀一幀跳過的她從小到大的生活中的照片和一些視頻片斷，看著那些躍動著的畫面裏自己輪椅裏的身影，和更早的，當自己還是健康的時候，歡蹦亂跳的興奮模樣。大家覺得，青青的神態是那樣安然，那樣幸福。

　　“請問，呂先生，振羽慈善醫院和數字圖騰這一次將青青小姐作為自已的病例進行宣傳，是不是顯得太不人道了一點呢？是不是要依靠青青小姐的影響力為這個義肢項目張目呢？”一個記者問道。

　　“不。”呂振羽斬釘截地回答，“以數字圖騰今天所擁有的知名度，和我們所具有的技術實力，不需要利用任何人來為自己張目。這一次，將自己入院進行治療的消息發佈出來，是青青小姐自己的意思。也是她的好朋友岳羽小姐的意思。義肢項目，或許對於大眾來說，是一個非常高科技的，非常有善意的項目，但是由於要經歷和感官相連的適應過程，實際上病人在接受義肢的適應和調整過程中，要經受相當大的痛苦。我個人，對於青青小姐的勇氣，萬分欽佩。”

　　“那麼，請問青青小姐，為什麼您在贏得了業界許多人的矚目之後，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了呢？為什麼不選擇繼續隱藏在幕後呢？”

　　“我已經很不年輕了。”青青微笑著，唇角蕩漾著的笑意經過玻璃的折射而顯得愈加動人，“除了要應付業務之外，總是找我一起吃飯什麼的適齡男性青年越來越多了。說實話我很困擾呢。我從來就不是個美麗的人。當然，我小時候還是蠻漂亮的，但我覺得，那裏面有很多幼稚的成分在。這十幾年裏，拖著輪椅過日子的我，才是真實的我。我度過的這些時間，每一天都在和某些東西戰鬥著。我是個幸運的人，在現在就已經取得了一些成績。我不知道，自己能夠走到哪里。我的朋友小羽，她對我說，每個女孩子都有她最漂亮的一面，或許我太瘦了，皮膚也不太好，但那不是我躲在後面的理由，這些，也不是我和那些普通女孩子進行比較的……基礎。現在，我到了大家面前，就是想證明，我曾經活得漂亮，也將會活得漂亮。我希望，朋友們，還有那些客戶，那些開始把我當朋友的人，能為我祈禱。”

　　青青慢悠悠地說著這番話，神色裏儘是從容……隨後，整個會場裏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第二天，青青在無菌玻璃房裏那樣安靜從容的神態，和她自強不息的奮鬥故事，就在全世界的報紙、電視臺和電臺裏被傳誦了。這個時代，毫無疑問是需要勵志故事的，因為每一個勵志故事的背後，都隱藏著一個堅韌而偉大的靈魂。而青青，或許顯得尤為堅強。如果是一般人，在遭受了她這樣的遭遇後，可能連比較正常地活下去都會成為一個問題。而她，不僅僅活了下來，而且證明了自己在某些方面比一般人活得都要好。

　　青青，也遠不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和美麗無緣。她的臉龐雖然因為病容而顯得有些蒼白憔悴，但大家仍然能從那裏面發現一張精緻而美麗的臉。而那份面對困境的淡漠、從容與樂觀，更是為她添上了異樣的美麗。

　　原本就有不小的知名度的青青，在一夜之間紅遍了全世界，成為了新一代的偶像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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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新天地

　　從秘密啟動這個以欺騙所有人為目的的計劃以來，沒有人能詳細弄清楚他們到底假造了多少東西。青青從小到大的各種照片和視頻記錄這些東西說起來並不難，以數字圖騰現在擁有的數碼影像技術，這麼粗粗放一遍的過程裏不被識破那簡直跟玩兒一樣，那些照片什麼的也堪稱天衣無縫。比較麻煩的則是青青從小到大的履歷和她的學習記錄。或許11歲以後的那些因為可以托詞說一直在家裏自學和接受家庭教師的教育而搪塞過去，但小學階段呢？反正，最後還是搞定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編造了出來。無論從任何細節開始去調查和瞭解，都能夠得到一份詳細的報告，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漏洞。

　　也沒有人弄清楚過，在這短短幾個月裏他們前後攻克了多少個技術難題。

　　電子義肢技術已經發展得水平相當高了，只不過是一個計算能力的瓶頸而已。但是，要在表面做出和人的肌膚觸感相當的材料，還是讓他們很是雞飛狗跳了一番。各種各樣的材料被測試、試驗、改良，最終還是使用了一種和矽膠的組成幾乎完全一樣，只是在加工工藝上進行了很大的變革的擬皮膚材料。

　　這種皮膚材料能模擬到一個什麼程度呢？基本上，除非你直接往上面潑化學藥品，或者拿著這個材料到高倍放大鏡下面去看，不然，基本上是不可能被發現的。除了觸手稍微有些冰涼，不像活人的皮膚那麼溫暖之外，這種材料幾乎是完美的。
　　但稍微涼一點對於青青這個“病人”的身份來說，則是再合適不過了。

　　眼睛則是另一個極為複雜的技術難題。雖然微型光學鏡頭已經發展到了一個很高的水平，但是外表要模擬成人的眼晴，要讓人看不出來還是有很大困難的。他們在實驗室裏反復試驗了幾百種方案，最終選定了由徠卡出品的一組微型鏡頭，然後，配合著各種極為精密的機械和電子裝置，模擬出了能夠在外觀上看不出來和人的眼睛有什麼大區別的眼睛。他們甚至為眼睛的這個系統安裝了類似淚腺的東西，而功能……主要是為了清洗玻璃表面。

　　口腔則是另外一個很容易暴露秘密的地方。既然要讓青青在別人面前說話，那就不得不考慮別人能夠從口腔內的細節裏看到些什麼。牙齒並不是大問題，但是，舌頭和口腔內粘膜比較麻煩。尤其是舌頭，舌頭的運動實在是個太麻煩的問題。尤其是，還要考慮青青說話的時候，發音的位置是咽喉和口腔。

　　舌頭的材質最後選用了裏面裝置著由兩根記憶金屬材料的軟管進行動態控制的橡膠。表面貼上了濕潤的人造粘膜，加上整個口腔內的人造粘膜，只要不是有人一直盯著青青的嘴巴裏面看，應該不太會出問題了。

　　隨後就是整個面部的表情控制系統。呂振羽幾乎被這個系統折磨得要崩潰了。人的面部，神經和肌肉系統是極為發達的。而人能夠做出來的表情也是非常豐富的，尤其是青青這樣一個“歷經磨難”的少女，必須要讓青青能夠自由地通過表情這個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和性格。最後，為了能夠做出所有可能需要的表情，整個面部一共有248片動作感應和動態控制合二為一的包裹了柔性材料的壓電陶瓷控制片。這項技術幾乎是逼得呂振羽在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將觸覺系統升級換代了一次。但是，看著青青能夠隨著自己的心意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呂振羽覺得，這樣的辛苦還是值得的。

　　哪怕是在一切技術都準備完備之後，他們還是進行了非常細緻的工作。比如青青的外形設計。青青自己非常熱心地拿出了自己的方案，但這個方案立刻被大家否決了。青青設計的外形實在是太過於健康漂亮了一點，而且，稍稍有些豐滿了。後來，還是大家群策群力，將青青的那個方案進行了極大幅度的修改，除了臉形和五官的位置沒有什麼大的改動之外，整個身形的改動幅度極大。最後，才確定了一個身高167cm，模擬體重42公斤的極為瘦削的外形。

　　而後，針對這個形象，為了符合他們的需要，他們又進行了進一步的設計。在經過了20多輪的詳細設計和定妝照之後，他們終於確定了最後展示在大家面前的那個形象。青青坐在輪椅上，窄窄的肩膀埋在柔軟寬大的靠墊裏，上身穿著病號的服裝，外面套著一件寬大的灰色手織毛衣。毛衣的袖子有些長，青青露在毛衣外面的只有手指。下身被一條醫院方面的粉藍色的毯子覆蓋著，遮住了兩條腿。但靠近地面，穿著白色襪子的腳，和細瘦得不足以支撐身體的腳踝，卻越發讓人感覺到青青所受病痛折磨之深。脖子、臉龐，都因為稍稍打了一些妝而顯得比較有生氣，但仍然遮不住從皮膚底下透露出來的蒼白。靈動的眼晴和豐富的表情，則顯示著這個堅強的年輕女性的性格。

　　這些，或許在媒體面前，在公眾面前會是一些比較常規的描述。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些完美的外形，這些不會被識破的各種設計是怎麼樣一個複雜系統和複雜技術的集大成製作。

　　在研發中心裏，雖然參與整個項目的人不多，知道真相的更是極少，大部分人仍然只是按照官方發佈的消息那樣，真的將青青當作是個身殘志堅的女孩子了。當青青被呂振羽推著第一次出現在研發中心進行參觀，和第一次進入醫院的時候，大家投向青青的目光是溫柔的，善意的，崇敬的，敬佩的……大家沒有注意到，那個電動輪椅車是被動了手腳的。

　　新聞發佈會之後，呂振羽雖然覺得有一定風險，但是並沒有拒絕讓青青和媒體，還有醫院和研發中心裏的其他人有進一步的接觸。但是，這些接觸是很有限的。握手和合影，以及讓一些經過許可的人推著青青的輪椅車陪青青散步，基本上就是和青青接觸的極限了。青青的所有的護理工作，全都是由紀容和葉嘉映來負責。從每天早上的服藥、用餐，一直到子虛烏有的個人衛生工作之類……

　　在發佈會後一周，經過蘇宛的協調，青青接受了一共3個媒體的2次專訪。青青自己對於這種活動當然是非常喜歡的，她每次總是編造好一整套的說辭，想好應對各種問題的態度，應該配合的神態之類的。當青青溫婉動人，健談而不咄咄逼人的形象出現在了電視上的時侯，她的偶像地位更扎實了。

　　一個偶像需要的，青青缺少什麼嗎？雖然並不是演義界的標準，但青青的確征服了很多人。

　　“看你每次在青青接受採訪的時候緊張的那個樣子……”對呂振羽現在經常性的莫名其妙的緊張，陳寧現在很是有點不以為然。

　　“你們是覺得你們化妝方面很好啊。”呂振羽說道，“我又不擔心臉上什麼的出問題，我擔心的要出問題的地方太多了……”

　　由於這個機體是在很短的幾個月時間裏趕出來的，系統的複雜性極高，但是經過的測試又很不足，呂振羽確實太擔心要是什麼時候出個問題，那樂子就大了。

　　“你有空的話，加緊發展第二代吧。”陳甯提醒呂振羽說道。其實，在他們製造這個機體的時候，千城材料實驗室已經製造出了比較成功的人造肌肉。但是這一次因為時間太緊張了，他們並沒有採用那種材料作為製造青青的主要材料，而只是在頸後、腋下、腰部和臀部這些地方裝置了一些，作為嘗試和數據收集。說起來，人造肌肉雖然在瞬間輸出功率上還是有問題，但已經比較成熟了。比起人類自己的肌肉，無論如何還是強了不少，而且……手感非常好。

　　“你放心讓我去開發一代美女的身體？這個可是從上到下，每一寸皮膚和肌肉啊……”呂振羽揶揄道。在給青青的這個機體安裝肌肉和表皮的時候，陳寧可是很發了一通牢騷。主要是因為青青真的存在，這可是無法無視的一個活生生的存在，也就不能把創造機體的過程當作純粹的製作一個機器人那麼簡單。

　　在邊上捧著一本書裝著在看書的青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有了這個人形機體，她的活動和表情一下子多了很多，這下子可是把岳羽和達摩羡慕壞了。但現在技術畢竟還沒有完善，大家著急也著急不來。

　　陳寧有些惱羞成怒，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吧。”

　　呂振羽呵呵地笑了起來。

　　青青既然這樣被媒體和大眾接受了，那麼，接下來的工作就要進一步展開。青青接受整個治療的全過程在一般人的想像裏是很有些殘酷的。葉嘉映已經將兩個治療方案公佈了出去，一個是在青青的腰部開始，製作一個機械外殼，將整個下半身和這個機械外殼連接起來。由於機械外殼技術需要再次開發，而且沒有中間的骨架結構可以受力，整個機械外殼會非常複雜和沉重。雖然外觀看起來比較臃腫，但不用對青青的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就是適應過程比較痛苦一點。而另一個方案，則極為殘酷：先將青青的雙腿截肢，然後用機械支架和義肢系統代替青青的雙腿。這個方案的好處是外觀上幾乎可以做到看不出來。當然，那個必須要拖著的電腦機組暫時沒辦法。而且，由於這個系統已經有了成功案例，整個適應週期會比較短，估計整個治療6個月到1年時間就可以完成。

　　不過，這些故事，到底準備怎麼和媒體去編，那就不是呂振羽關心的事情了。他最近除了給格林兄弟打電話抱怨芯片瓶頸，就是要忙著將用人造肌肉作為開發主題的第二代人形機體開發出來。不過，他這次倒是可以考慮做一個完整的，健康的人形，青青當初自己提出的那個方案，外形就很是不錯。

　　“你饒了我們吧。芯片技術哪里有那麼快能有突破啊？”

　　最近幾天，格林兄弟被呂振羽逼得實在沒辦法了。本來，格林兄弟他們的研發速度就因為碰上了物理極限的瓶頸，一下子慢了下來，幾乎停滯了。而被呂振羽催著，更是讓他們心煩意亂。

　　可是，聖誕節剛過，格林兄弟他們卻突然什麼招呼也沒有打就來到了上海。而且，他們也沒有住在賓館，而是直接按照呂振羽給他們的家裏的地址找上了門。

　　格林兄弟早上7點多來敲門，倒是沒有影響還是堅持每天早上6點半起來晨跑的呂振羽，但是，呂振羽看到格林兄弟坐在客廳裏東張西望，看著每個從窗口走過的保安之類的人影，甚至是小區裏頗為豐富的鳥類飛過投下的陰影都會緊張起來。

　　“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呂振羽將弄好的早餐端到他們兩個人面前，問道。

　　格林兄弟互相看了看，先將手裏的火腿蛋三明治就著咖啡囫圇吃了下去，很是受用的樣子。然後，再互相看了看。這副奇怪的樣子讓呂振羽更摸不著頭腦了。

　　“聖誕節的時候我們沒有給自己放假，在實驗室裏，我們弄出了點東西。”維得•格林說道，“然後，就是前天，實驗室全面恢復工作的第一天，那個樣品失竊了。而且很明顯，是內部的，還裝成是一次試驗事故，在實驗室進行檢修的時候，樣品就不見了。”

　　“從那天開始，我們就被監視了。”紐博•格林補充說道，“不知道是團體還是個人，或者是國家……反正，這項技術誕生在我們手裏，看來有人並不是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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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光與影

　　“哦？是什麼技術？難道你們在計算方面有了突破？”呂振羽問道。

　　紐博•格林說道：“第一代可能投入實際生產的光矽技術芯片。怎麼樣？只要你的計算瓶頸不是太離譜的話，比如一下子要提高個5倍以上計算要求的話，我想應該是可以滿足你的需要了。問題是，現在我們兩個有點怕回去了之後，技術出來了，人也玩完了。”

　　“怎麼會？”呂振羽有點詫異，“無論是外部還是內部，至少你們兩個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吧？”

　　維德•格林說道：“難道你忘記了嗎？我們的保鏢是公司請的。而公司好像並不是完全掌握在我們手裏吧。一共4個保鏢，都是當時在美國開始用IBM的設備生產芯片的時侯就跟著我們了。後來，回到了德國又增加了兩個德國人，不過，4個對兩個……你覺得哪一邊贏面大？”

　　“這次我們是連保鏢都騙過了，直接逃出來的。在你這頓早飯之前，我們兩個快30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紐博•格林補充道。這正好能解釋他們為什麼那麼狼狽。

　　光矽芯片技術是各國都在進行研發的技術，尤其是在芯片領域佔據著幾乎絕對優勢的美國。現在，由於芯片的速度越來越快，集成度越來越高，尤其從多核心技術誕生以來，集成度幾乎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了。在數字圖騰最近組建的服務器陣列裏，採用的就是全新一代單芯片16核心技術的怪物。說起來。每個芯片的主頻都不算很極端，只有3G而已，但是集成起來以後，處理複雜運算和多線程運算的能力則是極為強勁。當然，對於呂振羽心目中的需要來說，大概也不算強，因為哪怕是這種芯片，應付起現在青青的機體的運算需要，也已經很勉強了。現在的青青，是通過輪椅上的服務器進行運算，然後通過數據鏈和大型服務器機組互連才能夠保證動作流暢。這個無線網絡的帶寬，和使用範圍都是有很大局限的。

　　可是，芯片再要向前一步，遇到的就是物理極限的問題了。多少多少納米的加工工藝畢竟還是有極限的，再往下，就是在電子顯微鏡下面直接折騰原子了，和工業化生產就不太沾邊了。再突破計算極限，基本上只能寄希望於整個體系的變革。

　　在理論預研方面，也有幾個主流，比如生物芯片現在非常熱門，雖然不能說沒有成果，但距離能夠投入製造生產和應用則還是有著相當的距離。然後就是光芯片，由於光的特性，使得這種芯片一旦製造成功就會將整個計算領域推進不止一個臺階。高導向性的激光的特點就決定了光芯片在處理複雜管線和多線程計算方面的先天優勢。但是，這個技術距離使用的距離幾乎和生物芯片一樣遙遠。

　　而後，就是呂振羽也鬧不明白到底算是推進了半代，還是一種徹底革新的光矽芯片。有人說這是一種可行的折衷技術，也有人說這本身就是一個完全改造和推翻現有體系的革新架構。呂振羽本來也沒太指望這個領域的突破。他本來想，格林兄弟公司也好，隨便什麼其他巨頭也好，能把現在的芯片的計算能力再提高一倍，他這裏，結合自己的創新體系和後臺計算方式的優化，大概也就勉強能夠先用著了。他絕對沒有想到，就是現在，格林兄弟居然跑來說，光矽芯片可以弄出來了。

　　“你們那個芯片樣品的失竊會有多大問題？”呂振羽問道。

　　“沒什麼問題。一批東西一起下去的，就出來兩片，一片在做測試的時候因為我們對這個東西也第一次玩，不小心燒掉了。就剩下那一片。整個生產流程才是關鍵。但是，我們是在聖誕假期里弄的，這個關鍵問題，也只有我們兩個在那次偶然的嘗試裏才成功了。你也知道，弄走那個芯片樣品最多也就是作為一個證據，沒有多大作用的。芯片的設計反正都是公開的，工藝和流程才是問題。”

　　“唉，你們跑這裏來，安全是沒問題了。可是，這個芯片什麼時候才能弄出來啊？我可真的等著用呢。”呂振羽歎了口氣。

　　“等著用？”格林兄弟一愣。

　　“你們跟我來。”呂振羽將格林兄弟帶到了醫院，帶著他們看了拖著一個服務器，用義肢正在下棋泡茶的馮疆。然後，又帶著他們在病房外面看了看躺在床上正在“熟睡”的青青。“義肢項目，現在基本上就是被計算方面的問題拖著解決不了。雖然，這樣拖著服務器，問題好像也不是很大，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很好了。可是，畢竟不是個辦法啊。”

　　格林兄弟被呂振羽這番半真半假的說辭打動了，說道：“這樣吧，你幫我們搞定我們的安全問題。不過，我們還是想回去的，不能老是呆在這裏。另外麼，聽說你這裏有完整的芯片實驗室和生產設備，還是國際領先水平的？”

　　呂振羽眉毛一挑，說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紐博•格林說道：“上次你們這裏一個工程師不是來我們那裏溝通輔助芯片組的設計問題嗎？他好像是第一次來我們的那個實驗室，結果掃了幾眼，很不屑一顧的樣子。後來，晚上我們灌酒放翻了他，套出來的。放心，就我們知道。”

　　呂振羽的確有一個芯片實驗室，但是對外，這個實驗室是不存在的。因為整個實驗室裏面所有的試驗設備和生產設備現在都是和INTEL、AMD、IBM的工廠和實驗室幾乎同步的。雖然生產規模比較小一點，但是先進程度絕對不差。而且，從出品質量來說，由於是一個全機器人無菌車間，不可能出現人為疏漏這樣的問題，所以這個小小的實驗室結合生產線的效率和質量都是非常高的。只不過，為了不讓別人知道這個實驗室的存在，除了研發中心和公司內總共不超過20個人，其他人並不知道而已。

　　將格林兄弟帶到了研發中心裏，進入了這個實驗室，呂振羽說道：“這裏就交給你們了。你們的身份卡等一下就有機器人給你們做好送來。到時候也會有其他工作人員來領你們熟悉研發中心和裏面的設施。我們這裏的食堂什麼的，伙食還是很不錯的。你們先加油，我給你們解決回家的問題去。”

　　呂振羽回到了辦公室之後，首先就給IBM方面打了個電話，直截了當地問他們，是不是知道光矽芯片已經誕生了？由於格林兄弟公司是數字圖騰和IBM還有格林兄弟三方合資的，既然格林兄弟在公司的實驗室裏試驗成功，那麼，按照法律，這就是公司的技術。雖然不甘心，但呂振羽知道，要繞過IBM幾乎是不可能的。

　　“什麼？光矽芯片？”IBM專門負責這方面事務的高級副總裁的語氣裏滿是驚詫。

　　“你不知道？那就不是你這裏的人弄出來的事情咯？”呂振羽隨即把格林兄弟所說的被監視，而芯片樣品失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這個問題很嚴重。我們派在實驗室的人從來不知道格林兄弟在搞光矽芯片……”高級副總裁停了一下，說道，“我會派人調查此事的。格林兄弟在你那裏安全嗎？”

　　呂振羽呵呵笑著說道：“別忘了，哪怕我自己不願意承認，我可是軍火商。你覺得，在我這裏可能不安全？“

　　那位高級副總裁隨即心滿意足地掛上了電話，佈置調查工作去了。

　　既然不是IBM，那恐怕就是INTEL和AMD其中的一家了。格林兄弟公司的異軍突起，這些年裏著實讓他們兩家的生意清淡了不少。本來兩強相爭的，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三足鼎立。蘋果公司的芯片訂單又被格林兄弟公司拿到。而雖然格林兄弟公司的芯片不怎麼進入零售市場，但並不代表零售市場裏搞不到。

　　現在，在頂級芯片方面，格林兄弟公司的芯片絕對是高端中的高端。雖然高端對於公眾來說距離很遠，但是掌握了高端，公司的高技術形象一旦樹立，將來要是格林兄弟公司要進入零售、OEM之類的市場就會很簡單。

　　現在，無論如何，除了高端計算領域，至少很多的芯片方面的專利權和技術標準掌握在他們兩個巨頭手裏。哪怕是格林兄弟公司的芯片，雖然利潤不錯，但每片芯片還是要向他們支付相當可觀的專利權益的。但是，如果格林兄弟公司開發出來了另外一個體系，不僅僅會徹底顛覆整個計算機芯片市場的格局和未來發展的路線，更會讓這兩大巨頭手裏的所有專利在很短時間內變得一錢不值。對於這兩大巨頭來說，要麼就讓這個光矽芯片技術掌握在自己手裏，要麼就讓這個技術徹底消失……至少是暫時。

　　這樣設想是合理的嗎？呂振羽覺得，應該，至少在邏輯上還是過得去的。

　　那麼，在歐洲，有誰能夠保住格林兄弟呢？又有誰，能夠讓美國在自己的領先地位受到威脅的時候保證不在背後搗鬼呢？呂振羽暫時還是可以相信IBM的，因為他們至少也享有這項技術，但是以後就不敢保證了。

　　呂振羽整個白天，除了象平時一樣處理著各種各樣的技術和業務問題外，就在考慮這個事情。而當他晚上回到家裏，看著在客廳的牆壁上的楠木玻璃框裏作為裝飾的當年教廷給他的劍、綬帶和發環的時候，他想到了。雖然不能依靠教廷，但是教廷方面的人認識很多歐洲方面的頭面人物，那些人應該能派上用場吧。

　　算了算時差，覺得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應該不算很失禮，呂振羽直接將電話撥到了梵蒂岡的一位紅衣主教的辦公室裏。

　　當年雖然有一位主教在他的公司裏擔任過顧問，但那個傢伙主要是傳教方面的。要說聯絡一些事情，教廷方面還是這位紅衣主教比較能說得上話。

　　呂振羽並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麼錯誤，除了居然想讓那位已經七十好幾的紅衣主教弄明白技術問題。那位紅衣主教投入上帝懷抱的時候，世界上還沒有計算機呢，而他們那樣的人，對於技術的依賴也不像世俗社會那麼深。當費了足足一個小時，讓那位紅衣主教瞭解到，掌握了這項技術的歐洲，能夠在這個領域對美國形成至少3年左右的技術優勢，同時，有著極為廣闊的應用前景。那位紅衣主教唱了幾句頌歌後說道：“呂先生，2個小時以內，我會給您一個答復。或者，會是另外一個對此有理解力和有發言權的世俗中的先生來和你洽談此事。”

　　呂振羽答應了。而兩個小時以後，電話果然準時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您好，我是歐盟技術與防務方面的負責人，卡林頓爵士。請問，格林兄弟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究競製造了什麼出來？”估計是被那個紅衣主教折磨得不行了，肯定沒有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卡林頓爵士很是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

　　“一個神奇的瑰寶，一個或許能讓整個世界的計算機領域發生重大變革的偉大發明，爵士。格林兄弟他們稱呼這個東西為，光矽芯片的第一代產品。”

　　不得不再將整個事情解釋了一遍之後，卡林頓爵士沉默了半天。他這次是聽明白了，但是這讓他更鬱悶了。這項技術，如果可能，不但不希望落到美國手裏，同樣也不希望落到中國人手裏。尤其，數字圖騰還是那麼一個技術怪物。可是，難道格林兄弟除了呂振羽之外就沒有人可以信任了嗎？他們就沒有什麼高層方面的朋友？哪怕隨便一個什麼德國的部長，幫助他們擺平這件事情都會是很簡單的吧？

　　他當然不能理解同樣身為技術狂人的格林兄弟和呂振羽之間的惺惺相惜的感情，尤其是整個格林兄弟公司因呂振羽的支持才有今天的地位的整個故事……

　　卡林頓爵士最後說道：“請您轉告格林兄弟，他們隨時可以回來。沒有人敢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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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進化

　　呂振羽並不覺得要幫格林兄弟落實他們的安全問題有多難，主要是因為，格林兄弟是純粹的技術研究人員，雖然現在算是很有資產了，但是他們對於自己的定位並沒有改變。作為一家合資公司，在商業方面的運作也一直不是他們在負責，所以認識的有用的人就相當少。可是，呂振羽不是。呂振羽不但認識教廷的高層，而且因為軍火和機器人方面的業務認識了大量各國軍方和政府高層的人，雖然找那些人肯定會比通過教廷接觸要複雜一些，但一樣是能發揮作用的。

　　而光矽芯片的誕生對於整個世界的影響肯定是極為巨大的。哪怕不扯上對於計算機領域的巨大推動作用，對於世界IT的發展格局的改變也是有相當大的觸動的。歐洲，很有可能通過這個契機，一舉突破美國一直以來在計算機領域，尤其是計算機芯片領域的壟斷地位。不過，對於歐洲方面來說，比較難操作的事情是，現在的格林兄弟公司的持股結構是美國、中國和歐洲三方，而且誰都沒有絕對優勢。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德國和歐盟的技術和產業方面的官員們進行了多次的磋商，反正，讓格林兄弟平安健康並且快樂地生活在歐洲的土地上是他們達成的最低限度的共識。

　　等到一周之後，德國產業部副部長帶著一個很小的團隊來到了上海。他們告訴呂振羽和格林兄弟，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打點好了。格林兄弟的安全和自由活動將得到全歐洲所有國家和軍方的保護。

　　維德•格林說道：“那好，我們在這裏稍稍再住幾天之後，就回歐洲去。”他們現在在數字圖騰的實驗室裏進行的芯片研究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雖然說在這裏的研究只是複製一次他們在自己的實驗室裏進行的全部工作，但是，由於芯片製造的精密度極高，這麼一次複製過程需要進行的各種各樣的工作還是非常多的。由於數字圖騰方面的研究人員和機器人在輔助他們工作的時候展示了極高的技術水準和工作負荷能力，實際上在這裏進行研究的速度甚至要超過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很多——可能甚至要超過一倍左右。他們這兩個技術狂人雖然很想馬上回去，但是，他們也不想放棄那麼好的研究環境。尤其是，這裏進行的全部研究中，巨額的花費都是呂振羽買單，他們甚至不必多看一眼和帳單有關的東西。雖說在自己公司裏，他們在研究方面的預算還是很多的，但畢竟還是有一個最高限額的。對於計算機芯片這種燒錢的領域，再多錢也不會嫌多。

　　在和格林兄弟聊完了之後，德國產業部副部長非常禮貌地對呂振羽說道：“呂先生，關於格林兄弟公司的事情，我們還有些問題想和您談談。”

　　呂振羽微笑著回答道：“好啊。”

　　副部長先生向呂振羽提出了一個很誘人的建議。德國政府將以現在對格林兄弟公司的市場價值評估為基礎，按照市場價格的兩倍來收購數字圖騰方面持有的格林兄弟公司的全部股份。

　　“您要知道，呂先生，對於我們來說，光矽芯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機會，讓我們可以在計算領域擺脫對美國的依賴。雖然，這麼說我們的一個重要的貿易夥伴並不太好，尤其是背後說這樣的話，但是，科學技術與國家之間的關係，相信呂先生您也瞭解。”

　　呂振羽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我是瞭解的。問題是，IBM方面你們準備怎麼處理？我不覺得IBM會讓出他們的股份。尤其是，您也提到了，這一次實際上並不是簡單的一個技術問題了，這當中牽涉到很多國家之間的利益問題，牽涉到國家，乃至洲與洲之間的技術優勢的問題。那麼，您覺得，我的國家會允許我讓出這部分的股份嗎？”

　　呂振羽微笑著，很平靜地說出自己對於這個事件的理解。

　　呂振羽並沒有說出另一番話。只要將格林兄弟公司研製成功光矽芯片的消息放出去，如果格林兄弟公司是一個上市公司，在很短時間內，這個利好消息推動股票上漲個一倍絕對不是問題。就算是德國想要在格林兄弟公司的整個股權結構裏佔據絕對優勢，那他們的出價最低也應該是現在的市場價值的4倍到5倍。這個兩倍的報價，實在是不夠有誠意。

　　副部長歎了口氣，說道：“明白了。那我們3個國家，3個公司，六方來聯合商討一個合適的解決方式吧。我們會安排會議。到時侯，還希望您能夠出席。”

　　“這是我的榮幸。”呂振羽微笑著回答道。

　　這種問題，大概在當時格林兄弟公司最初開始資本重組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吧？一個二流都不算的小芯片廠，在短短幾年內成長為計算機芯片領域舉足輕重的巨頭之一。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居然就是這家當初沒多少人看好的公司，居然研發出了能夠讓整個世界的技術格局發生變化的關鍵技術。

　　其實，數字圖騰自己也是這麼一家公司，要說成長的軌跡，和格林兄弟公司很是有一些共同點。當然，雖說數字圖騰同樣是一個合資公司，但是，由於呂振羽個人掌握著55%的股份，所以這不成為一個問題。況且，雖說是註冊在美國的麒麟基金持股45%，但是沒有人會覺得，麒麟基金能和美國政府一條心。

　　1周後，呂振羽帶著蘇宛參加了3個國家的代表和IBM代表，以及格林兄弟一起出席的關於光矽芯片技術問題的會議。中國方面的代表居然是陳昌儒。由於實際上這次要解決的問題是歐洲與美國的技術優勢問題，而陳昌儒和呂振羽，顯然不會站在美國一邊。最後，會議的結果非常簡單：格林兄弟公司的持股結構不變，所有和光矽技術相關的專利不轉讓不授權不公開，將在德國設立一個生產廠，專門生產光矽芯片。但是，無論是IBM還是數字圖騰，都被允許自行開發和製造光矽技術芯片。但僅限於自己公司出品的計算技術相關產品，而不得將芯片作為產品進行轉售以及授權生產。光矽芯片技術方面，大家發展出來的不同的專利技術，將成立一個專門的技術合作委員會來進行協調。

　　呂振羽並不關心太多這方面的問題。國家方面比較多的考慮芯片技術的戰略意義，但是，呂振羽覺得，在仗打不起來的情況下，純粹就做生意來說，向自己的友好的合作夥伴採購芯片產品和自己研發製造整個系統相比，他寧可選擇採購。在採購的同時保持自己在技術上的跟進就可以了。因為，採購產品會比較簡單，只要提出要求，自然格林兄弟公司就會按照他們的要求設計製造出他們要的東西，要比呂振羽自己維持一個芯片實驗室和生產線經濟得多了。

　　但是，無論如何，光矽芯片技術的誕生對於呂振羽現在想要做的事情來說道，絕對是一個非常好的事情。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把用於義肢系統的芯片的設計要求給了格林兄弟。而格林兄弟也對於這個領域的專用芯片的研究充滿了信心。

　　義肢的專用芯片需要的不僅僅是極高的處理能力，還要有相當的在運動中的抗顛簸能力。雖然短時間內，可能並不需要義肢裝載者從事比較極限的運動，但那並不意味著這一天不會到來。而且，義肢專用芯片對於耗電量的要求也比較嚴格。雖然現在為義肢裝載者配備的都是高性能的燃料電池，按照設計要求，一組電池維持一條義肢運轉6個小時沒有什麼問題。但畢竟要隨身攜帶的電池不太可能太重，能增加耗電量的任何設計都要被嚴格控制。

　　當然，這種芯片的誕生還需要時間，而現在，呂振羽最早能夠將這項技術投入使用的領域，就是他的數字圈計劃。

　　“小羽，接下來你來主導這個項目如何？”呂振羽盤算了一下自己這一段時間裏的工作安排，非常無奈地說道，“好像最近亂七八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這個數字圈項目，現在我好像沒有充分的時間來控制了——太消耗精力了。不過，這個純數字環境，我覺得應該蠻適合你的。”

　　“那你去做什麼呢？幫青青做一個‘健康’的身體？你就不怕我吃醋？”嶽羽說道。

　　“這個話說的……怎麼那麼象青青呢？”呂振羽說道，“這只是工作之一吧。除了青青的身體之外，還有達摩的身體和你的身體。蜘蛛系統因為人造肌肉的誕生，現在有了新的潛力了。”

　　“潛力？說實話，蜘蛛系統現在提高的餘地很小了啊。這個還是可以通過計算機進行模擬的。”

　　“這個，大概是我的完美主義作祟吧。”呂振羽歎氣道，“不光是蜘蛛，還有我們的一系列的機械電子產品。雖然未必會作為產品進行發售，但是，自己的心裏會踏實一點。還有那個水底工程機器人，你不覺得人造肌肉的表現遠遠比機械系統可靠嗎？至少對於進水後的反應，實在是好太多了。那個水下基地的項目，無論是軍方，還是光環機構那裏，都催得很緊啊。”

　　呂振羽的一系列抱怨也讓嶽羽覺得有點無可奈何，因為這些項目都是很重要的。“數字圈計劃方面，如果那個芯片真的那麼強勁的話，恐怕我們要面對的問題就不是計算瓶頸，而是這個智能的成長方向我們怎麼去控制了。”

　　“所以，我相信你啊。”呂振羽呵呵笑著。

　　呂振羽每天仍然坐在數字圈計劃的實驗室裏很長時間。但是，他在做的事情已經基本上和數字圈計劃沒有關係了。他每天要進行大量其他方面的程序模擬和編制。尤其是那個水底工程機器人，因為要在極為複雜的環境裏進行工作，所以程序方面的完美度要求非常高。呂振羽現在每天下班後都會跑到海軍在上海設立的那個研究流體動力學的實驗室裏，在那個巨大的水槽裏進行模型的測試，尤其是機器人在應對各種水流變化的情況下的反應。

　　嶽羽，則在實驗室裏的任何其他工作人員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接替呂振羽，接管了整個數字圈計劃。數字圈計劃的服務器，現在每天都會有一部分進行替換。將最新一代的光矽芯片的服務器替換上來，將原先使用的單芯片多核心技術的芯片替換下去，拿到其他部門去使用。當這些服務器的替換超過了一定比例之後，由蜂巢體系構建的整個服務器陣列表現出了完全不同的氣象。擬神經元的人工智能技術或許真的是非常消耗計算資源，但是，一旦這個瓶頸被突破之後，基於這個技術的進化就變得異常迅速。

　　現在的數字圈計劃，對外仍然是開放的。但開放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些可以被模擬成動物，能夠在那個虛擬的環境裏模擬動物的各種形態和生活的智能樣本。而在後臺，還有很大一部分樣本被隔離起來，讓它們盡可能地成長，直到能讓呂振羽看到它們發展的極限。

　　“小羽，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3月中旬的某一天，嶽羽忽然對呂振羽說道，“你看一下樣本9937號。”

　　現在，整個服務器裏模擬的智能樣本數量並不是很多，因為很多低級的樣本在自由發展的環境裏被處理掉了。而9937號樣本則是他們現在非常看好的幾個樣本之一。

　　“9937號怎麼了？”呂振羽立刻在自己的屏幕上打開了觀察9937號的窗口。如瀑布一般的訊號從屏幕上流淌過，不少信息幾乎是一閃而過，如果不是因為呂振羽的眼睛和頭腦都有遠超過一般人的水準，那是絕對不可能看清楚的。

　　“你覺得9937號已經算是有自我意識了嗎？”呂振羽問道。

　　“雖然還比較低級，可是，我覺得這應該算是有自主意識了。至少……它現在的行為是這樣表現的。”嶽羽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