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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打從一開始,慕容鳳鳶對這樁婚事便十分排斥,不管父皇將她賜婚海天麒的用意為何,她一點也不想眼任何人成親。
身為公主,在這世人眼中看似尊貴的身份背後,她嘗盡多少痛苦和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一個接近她的人,都是貪圖她背後的權勢地位,對她懷有過度的期待,妄想一步登天,她的身邊沒有半個人拿真心對她。
她沒有朋友,沒有可以談心的兄弟姐妹,沒有她所渴望的那種平凡的家庭溫暖。
在這座華麗的籠牢裡,她孤孤單單的活著,每天面對那些對她居心叵測的小人,還得防範自己遭人陷害。
公主這個身份,對她而言不是富貴與權力,而是為她帶來重重危機的致命毒藥。
如果可以選擇,慕容鳳鳶一點也不想出身宮庭。
當她的丈夫用滿滿的怒意佔有她的身子,以鋒利的言語質疑她的清白時,她已經知道,嫁給海天麒,不過只是將自己推向另一個萬丈深淵。
但她不怕,比起未來海天麒可能帶給她的傷害,她更不想回去那爾虞我詐的皇宮中。
對於父皇將她嫁出宮這件事,她已經釋然,因為她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安全與自由。
在皇宮那座牢籠中,她就像只金絲雀,外表光鮮亮麗,卻必須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落得死於非命的下場。
至少現在她安全了,也自由了。
但是……揪著喜氣的大紅被,慕容鳳鳶神情木然,將身子背對著身旁的男人。激烈的情慾己退去,剩下的是冰寒的空洞。
她不知道該如何向她的夫君解釋,新婚之夜她為什麼沒有落紅,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海天麒沉著一張臉,黑眸瞪著床上背對著他的妻子,被當成猴兒耍的怒意還未消散。
「在嫁給我之前,妳就有愛人了?」他強硬的轉過她的身子,銳脾蹬著她面無表情的小臉。
慕容鳳鳶毫無情緒的臉龐和淡然的眼神,令他心中怒火更熾。
當他入宮見皇上,以自己為交換條件來換取妹妹一生的幸福時,或許他對婚姻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然而他無法忍受記憶中那個純淨無瑕的慕容鳳鳶竟是個浪蕩的女子。
弄不清心中那股鬱悶從何而來,這樣的情緒讓他的雙眼更加陰鬱。
慕容鳳鳶清澈的水眸裡毫無情緒,對於他的逼問,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將視線挪向一旁,看也不看他眼裡的憤怒。
既然他已經認定她是個淫亂的女人,那她無話可說。
「我在問妳話!」這樣的她讓海天麒不滿極了,於是他伸手扳正她的小臉,強迫她面對他。
慕容鳳鳶冷冷的望著他,低低的吐出三個字,「我沒有。」
這是她最後一次為自己的清白辯解,但她想,以他心高氣傲的性子,要他完全相信她的清白根本是白費心力。
罷了!
活了將近二十個年頭,她什麼風風雨雨都見過,幾度在生死關頭徘徊,她都順利的活了下來,而今她只不過是嫁給一個質疑她清白的男人,不管未來的日子過得多煎熬,對她而言都不算什麼。
因為她不怕死,畢竟再勾心鬥角、水深火熱的日子,她都已經嘗過,早就沒什麼好怕的。
慕容鳳鳶高傲的揚起下巴,無懼的瞪視他眼底的怒火。
「妳這個女人……」海天麒瞪大黑眸,嗓音頓揚。
她桀騖不馴的模樣著實令他火大,但他不想跟女人計較,索性翻身下床,迅速穿好衣物後拂袖而去。
在房門合上後,床榻上的人兒原本冷凝的小臉頓時變得充滿哀傷,她緊咬下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但是,就算再怎麼委屈、悲傷,她也絕不向命運低頭。
慕容鳳鳶以為海天麒在經過洞房花燭夜之後,會對她這個不貞的妻子恨之入骨,本來她已經抱著獨自一人歸寧的打算了,沒想到當她一早踏出大門時,他竟己在馬車裡頭候著她。
馬車子穩的往皇宮的方向前行,海天麒正閉目養神。從他眼睛下方的黑暈看來,他跟她一樣,昨夜似乎沒有睡好。
她暗暗冷哼一聲,心想這個高傲自大的男人怎麼可能睡不好?
昨夜他每一句羞辱人的話,對她來說都是極深的傷害,她才是該難以入眠的那個人吧!
慕容鳳鳶瞪了他一眼,拉好披風後掀開車窗的簾子,打算欣賞外頭的景致。
「把簾子放下。」海天麒連眼睛也沒有張開便低沉的命令。
慕容鳳鳶擰起秀眉,對於他命令的語氣很不悅。
「我想看看窗外的風景,難道也不行嗎?」
海天麒張開眸子冷冷地瞧著她,「天氣這麼冷,妳是想受寒嗎?」
「我又不覺得冷。」她嬌哼一聲,將視線挪至外頭的景物上,懶得再理會他。
「我說放下。」他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更增添怒意。
「你……」她杏眼圓瞪,他帶著威脅的語氣真的很令人氣惱。
她慕容鳳鳶可不是什麼柔弱的小女人,畢竟從小就是被眾人捧在掌心中的公主,從來只有她命令人,可還沒有人敢膽這樣對待她,尤其他還是個平民!
慕容鳳鳶冷哼一聲,懶得理他。
忽地,一道掌風圈住了她,使得她重心不穩的倒下,嬌小的身子狠狠摔人一堵寬闊的胸膛,而原本被拉開的車窗簾子也瞬間合上。
「你做什麼?」她失聲驚叫,立即離開他的懷抱,睜大杏眼瞪著他。
「在教妳。」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眼底卻一點笑意也沒有。
「教我?」
「教妳何謂三從四德。」海天麒冷聲一笑,健臂一伸,將羞惱的她拉進懷中鎖著。
她傲慢的瞪著他嘲弄的神情,抿緊紅唇,倒要看看這男人要對她說什麼大道理。
「大公主出身皇室,據說是非常受寵的一位公主,那麼想必皇上也要人教導妳不少禮儀吧?」他帶笑的黑眸裡透露出冷冽的氣息。「然而自古以來女子出嫁從夫,妳不僅不順從丈夫,甚至在婚前已經不守婦道,毫無貞潔可言。光是這兩條罪名,就算我休了妳,相信皇上也不敢說半句話。」
「你住口!」慕容鳳鳶憤怒地喝止他,氣得幾乎想揚手賞他耳光,但她極力克制自己,因為她不想再回到皇宮,尤其是帶著一封休書回到那個牢籠。
若真是那樣的話,她這輩子肯定抬不起頭來。
但是,他所說的罪狀,她真的沒有做過!
即使事實就是如此,但她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於是她只能拿一雙不服輸的雙眸死死的瞪著他殘忍的臉龐。
「惱羞成怒了?」海天麒惡意嘲笑道。
「我說過我沒有不貞,我從來就沒有做過你所指控的事!」她憤怒的重申,但從他的神情看來,他一點也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呵!」海天麒冷笑一聲。
他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實,而事實就是他娶了個不貞的公主為妻。
「你……」她百口莫辯,找不出一個可以完全說服他的理由,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落紅啊!
「妳若安安分分的做好份內的事,我不會讓妳難過日子,但若是讓我發現妳背著我和別的男人亂來,到時候就休怪我無情。」嚴厲的撂下狠話,他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
慕容鳳鳶這才發覺,原來馬車已經來到了皇宮,她忍住心底不斷湧起的酸澀,是委屈,是悲傷,但她堅強的不讓淚水落下。
她沒有錯,為什麼要遭受這種對待?
但是,不管她怎麼解釋,她的丈夫仍一點也不相信她是清白的……
「父皇!」
當見到慕容浚那一剎那,慕容鳳鳶覺得如隔三秋,欣喜的抱著他。
熟悉的安全感包圍著她,久久不散。
小時候,只要她遭到其他皇兄欺負,便哭哭啼啼的跑去找父皇,但總被那些守衛攔在外頭無法進入,因為父皇日理萬機,沒有多餘的閒暇可以陪伴他們這些孩子。
她的記憶只從十歲那年開始,十歲以前的記憶,對她來說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十歲前她是個什麼樣的小女孩,她只知道,當她有記憶以來,便是生活在余妃的身邊,由她帶著。
余妃告訴她,因為她那時跌跤摔傷了腦袋,醒來後任何人都記不得了,映入眼簾的第一張臉,就是余妃擔憂的臉龐,還有父皇嚴肅而焦急的臉。
她以為余妃就是她的母親,當她衝著余妃喊娘時,差點將余妃嚇得跌跤,而父皇的臉色更是黯然。
後來余妃跟她解釋,她的親生娘親已經在生她時難產去世,她並不是她的親生母妃。
從那以後,她才知道自己是個沒有親娘的孩子,而她的父親是萬人敬尊的帝皇。
余妃,是父皇最疼寵的妃子,也是在十多年前一場宮廷鬥爭中被犧牲的紅顏之一。
據說那場鬥爭是慕王勾結邊關的外族試圖將父皇拉下皇位,但因為後繼無力,而被隨後趕到的恭親王與公孫徹殲滅,從此父皇的江山穩固,直到現在天不太平,邊疆也在公孫一家人的堅守下,沒有讓外族再越雷池一步。
而余妃因為在那場鬥爭中,為了解救受人挾持的父皇,不僅忍辱負重委身於那名王爺,直到得知恭親王與公孫徹將父皇平安救出,天下太平之後,獨自一人悄悄離開皇宮。
當父皇獲救以後,頭一個想到的就是為了他而犧牲的余妃,他發了瘋似的找遍整個京城,幾乎將每塊土地翻過來,還是見不到余妃的倩影。
直到有次微服出巡,父皇才偶然的在京城外的一座小農村找到失蹤許久的余妃。
父皇曾經想將余妃帶回宮中,但卻被余妃卻認為自己已經配不上父皇,不僅不願回宮,也拒絕接受父皇的安排,讓人保護她,因為她想擁有平靜的生活,不願意再被打擾。
而慕容鳳鳶的童年是寂寞的,是孤獨的。
十歲那年,父皇將她帶回宮,沒有娘親的小女娃,被調皮的皇兄們欺負後,她總是哭得淅瀝嘩啦,獨自一人在角落舔舐傷口。
直到父皇發覺她被欺負,為了彌補他的疏忽,不僅下令將她交給皇后帶著,甚至常帶著她微服出巡,遊山玩水,給予她其他皇子和公主們得不到的父愛,從此,她成了眾人眼中最受寵的大公主。
「我的鳶兒,妳回來了!」慕容浚見到女兒歸寧,龍心大喜,也抱緊了女兒。
當他決心要將慕容鳳鳶嫁給海天麒時,他認為自己的決定是不會錯的,他不會錯看海天麒這男人。
海天麒看似冷心無情,然而一旦他陷下去,將她看得重,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這也是為什麼當慕容鳳鳶拒絕這樁婚事時,他會故意發怒,不讓她稱心如意,因為他已經為他的孩子選擇最好的良伴。
「是呀,鳶兒好想父皇呢。」她撒嬌的扯了扯父皇的袖子,揚起甜甜的笑意。
不過離開皇宮才短短一天,她竟然這般想念父皇。
或許因為父皇是在這勾心鬥角的華麗牢籠裡,唯一可以保護她的親人吧。
「以前都沒見妳這樣撒嬌,怎麼今兒個倒像個小孩子似的?」慕容浚寵溺的揉揉她的髮。
平日這孩子鮮少將情緒表現出來,沒想到才剛嫁作人婦,歸寧這日卻與他這麼親暱,倒讓慕容浚有些訝異。
「不知道,可是鳶兒就是想父皇呀!」她輕聲嘟嚷,像個孩子似的搖搖父親的衣袖。
「好,那待會兒父皇再跟妳好好聊聊。」他捏捏女兒的臉頰,「現在妳先去找妳母后吧,她可是很捨不得妳出嫁呢!去讓她看看妳,嗯?」
「是,父皇。」慕容鳳鳶點點頭,開開心心的往皇后的寢宮而去,早就忘記還有個男人跟她一起入宮這回事。
海天麒冷眼望著他們父女兩人交談,沉默不語,並不打算打擾他們,直到慕容鳳鳶飛也似的離開,他才移步準備跟著她去見皇后。
「等等。」慕容浚喚住正要跟著離去的海天麒。
「是,皇上。」
「朕知道你們才剛新婚,小倆口很想成日寸步不離,但有些話朕還是要和你說。」他要人去沏一壺茶,打算和海天麒談談公事,也談談心事。
海天麒對於皇帝揶揄的語氣並未回應,只是沉默的依他的指示在他面前落坐。
「經過一夜的相處,你對鴛兒有什麼看法?」慕容浚一雙銳利的黑眸盯著海天麒,心想眼前已是他女婿的年輕人外表看似平靜無波,或許有些什麼話想說也不一定。
經過洞房花燭夜,想必海天麒也該發現些什麼了。
但慕容浚並不打算說出這個秘密,因為一旦這個隱藏多年的秘密被揭開,那麼對慕容鳳鳶來說無疑又是一次劇烈的打擊。
他寧願女兒是活在全新的人生裡,猜測著十歲以前的記憶是如何,也不願她記起那段可怕的經歷。
他會選擇海天麒來守護鳶兒的未來,是因為他看出海天麒渾身沒有半點世俗的味兒,不拘小節,性子爽朗磊落,只有鳶兒這種聰慧而美麗的女子才能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
「才不過一晚,如何能看透一個人呢?皇上,您太看得起天麒了。」海天麒揚起淡笑,輕易的將皇帝打算刺探的話堵回去。
「這倒也是。」慕容浚挑眉,贄賞的笑了笑。「鳶兒這孩子性情是傲了些,但心地不壞,也是個守規矩的女孩兒,你可要好好待她。」
守規矩?海天麒對於皇帝的話無法完全苟同。
如果她是個守規矩的女子,怎會在新婚之夜讓他難堪?
「是,天麒知道。」海天麒微微頒首,並不想再多談有關於慕容鳳鳶的事。
「那就好。」慕容浚滿意的點點頭。
然而話鋒一轉,他精銳的黑眸閃爍著謀算的光芒,望著海天麒平靜的臉龐,心底盤算著些什麼。
「朕得到密報,十多年前,慕王及其黨羽雖已被朕下令誅殺,但這陣子卻傳出有餘黨出現,朕還沒問清楚公孫愛卿是怎麼一回事。」慕容浚眉頭深鎖,顯得心事重重。
他擔心的並非自己的生命會遭受威脅,而是怕身邊的人會因而無端受波及,就像當年的余妃,為了救他而委身於慕王。
海天麒擰眉思索著。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孩子,但從父親和大姑姑的口中得知,那場鬥爭確實很激烈,甚至差點改朝換代。據說慕王在被逮捕以後被處以五馬分屍,死狀淒慘無比,他的家人也跟著送命。
只是事情已過去那麼多年,為何還會有人想要在這個時候掀起風波?
在他看來,現在百姓皆安居樂業,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要是朝廷再出現一次像十多年前那樣的紛爭,天下勢必動盪不安。
「皇上是擔心,若是餘黨未滅,屆時又要掀起驚濤駭浪?」
「朕並非擔心自己皇位不保,而是不願過去的一些憾事再度重演。」慕容浚感歎自己雖身為帝皇,卻連最愛的人都沒有辦法保護。
在經歷過余妃為了他而犧牲的事件後,他再也不想讓他最愛的人深陷恐懼之中。
「皇上有何吩咐?」海天麒知道,皇上跟他說這些話,並非單純的傾訴心事或者是閒談,必定是有些什麼事要他去完成。
「朕要你去追查那些餘黨的下落,必要時將那些餘黨緝捕。」
慕容浚的想法是,一旦海天麒滅了那些餘黨,那麼他就有正當的理由給海天麒一個官位,屆時,拉攏海氏父子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當海雲龍與海天麒坐穩朝中高官之位後,那麼他的理想便可以逐步完成,將那孩子送上皇位的事也就可以放手一搏。
想起他那從未見過的孩子,仍舊稚嫩的小男孩,他多想聽那孩子用軟軟的嗓音喚他一聲父皇……
結束與皇帝的交談,海天麒前往皇后的「靜心殿」。
他尚未踏入屋內,便聽到慕容鳳鳶銀鈴似的笑聲傳來。不需要看到她的笑靨,任何人聽到她的笑聲,都可以猜出她現在的心情肯定是愉悅的。
不知為何,他想起昨晚兩人針鋒相對的情況,她的嬌顏上沒有笑容,杏眼憤怒的瞪著他,那模樣彷彿當他是仇人似的,頓時讓他的心情變得鬱悶。
越過長廊,隨著嬌笑聲逐漸清晰,海天麒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直到在一座涼亭瞧見皇后與慕容鳳鳶時,他便整了整神色,從容的朝她們走去。
原本與皇后聊得正開心的慕容鳳鳶,一瞧見海天麒的身影出現,笑容頓時隱去,面無表情的將視線挪向別處。
她這看似不屑的神情,正巧被海天麒捕捉到,頓時一把無名火跟著上揚,但他仍維持慣有的微笑面對皇后。
「瞧,說人人到!本宮剛剛正跟鳶兒談起你呢!」
皇后沒有察覺出兩個年輕人之間微妙的氛圍,熱絡的將兩人都拉到身旁坐著。
「今兒個能看到你們夫妻倆一起回來,本宮真的很開心。鳶兒,妳現在已經嫁為人婦,也該收起女孩兒的嬌性了。海大學士是個好親家,妳嫁進海家,要孝順長輩,對丈夫也要百依百順,可別受了點小氣就動不動抬出公主的架子,這樣會讓人說閒話的。」皇后拍了拍慕容鳳鳶的小手,再三叮囑著。
皇后的一席話,令慕容鳳鳶忍不住叫屈。
「母后,鳶兒哪有端架子呀?」她不滿的咕噥,暗暗瞪了眼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我才不會那麼幼稚呢!」
若非海天麒冤枉人,她哪會端出公主的架子?
她只不過希望可以有個溫暖的家庭,有個疼愛她的丈夫,有個可以依偎的懷抱……
其實她要的並不多,只想跟一個男人和平共處,廝守一生。
她明白,生在帝王家,婚姻之事身不由己,而她也已經接受嫁給海天麒這個事實,如今她唯一的期盼,就是能和他平靜的度過未來。
雖然他早已經認定她不貞,甚至對她冷情相待,讓她有個安全的懷抱可依靠的夢想已然落空,但是無妨,只要他願意給她一個寧靜且安全的空間,讓她度過下半輩子,那麼她依舊感激他。
慕容鳳鳶似是撒嬌般的小聲反駁,反倒讓海天麒忍不住露出嘲弄的笑,認定她此刻的每一句話都是強辯。
「請皇后娘娘放心,鳶兒是個相當識大體的女子,並不會給天麒帶來困擾。」既然她要裝瘋賣傻,使心機,那麼他就陪她玩。
勾起深沉的笑,海天麒深邃的黑眸直盯著慕容鳳鳶錯愕的星眸,緩緩地說下去,「而且天麒相信,海府上上下下都會喜歡像鳶兒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
「看到你們這麼恩愛,本宮就放心了!」想起鴛兒小時候不幸的遭遇,皇后就更心疼幾分,如今看到鴛兒嫁給這麼疼妻子的夫婿,她也感到十分欣慰。
皇后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對男女的言行舉止都只是在演戲罷了,事實上兩人根本不如現下所表現出的那般相親相愛。
這樁婚姻究竟是良緣還是孽緣,還得端看這對男女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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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還滿會演戲的嘛!」
坐在馬車裡,慕容鳳鳶想到適才在皇后面前海天麒面不改色的稱讚她,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她就覺得這男人城府真深,忍不住開口譏諷。
「過獎了。」海天麒勾起嘲弄的笑痕,「對妳這種女人,我不需要談真心真意。」
「什麼這種女人?」她因他語氣中的鄙夷而氣結,「我慕容鳳鳶從來沒有做過悖德之事,你不能這樣批評我!」
「沒有?妳還真敢說呢!」他笑痕加深,眼底的諷刺意味更濃。
適才在皇上與皇后面前,他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是因為他一點也不想為了這個女人而毀了唯一可以解決妹妹與三皇子婚事的機會。
皇上雖是位明君,但難保會為了一己之私而護短,要是他將慕容鳳鳶不貞的事實說出來,難保皇上不會因為惱羞成怒而遷怒於他妹妹,屆時他就算拿自己的命來抵,也無法挽回妹妹的幸福。
在妹妹的幸福與自己的幸福兩者之間,他寧願選擇保全妹妹,所以他可以選擇漠視慕容鳳鳶帶給他的羞辱,絕不可能為了自己而讓皇上有機會破壞這一切。
既然妹妹認定了那個男人是她一生所愛,那麼他也不會再反對,相反的,他會盡他的能力成全他們的愛情。
所以,就算他娶的妻子是一名不貞潔的女子,他也可以忍受。
「你……」慕容鳳鳶氣怒的瞪著他挑釁的神色,憤怒的朝他低吼。「既然你是這麼看待我的,那你何不剛才就跟父皇說我的不是?如此一來你就可以如願的休了我呀!」
「妳以為妳的父皇是什麼好人嗎?」海天麒瞇起黑眸,神情冷冽。「妳以為我為什麼會接受皇上的賜婚?若非為了懇請皇上解除我妹妹與三皇子的婚事,妳以為我願意娶公主為妻嗎?如果我不接受妳的不貞而休了妳,那我妹妹是不是有可能再一次成為皇上亂點鴛鴦譜的對象之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家人!」
慕容鳳鳶因為他語氣中明顯的排斥意味而感到難堪,因為就算她已經嫁入海府,他依然拿她當外人看。
這個認知令她一陣心酸,但倔強的性子使她不願向他低頭,於是她冷冷的一笑。
「呵!你家人的生死干我何事?」
海天麒因她滿不在乎的冷酷反應而瞪大雙眼,嗓音跟著驟冷。
「既然妳已經嫁入海家,那麼我的家人也是妳的家人,妳最好記住這一點,別把妳在宮裡的那一套帶入海府!」
「隨你怎麼說。」她無所謂的聳肩,星眸中卻有著淡淡的哀愁。
原來,他是為了他的妹妹而答應娶她……這個認知頓時令慕容鳳鳶感到陣陣惆悵。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為了維護妹妹,不需要更多的言語,她已可以從他的言行中察覺,這男人真的很疼愛他的妹妹。
她也好希望能有這樣的兄長來關懷她,可惜的是,她一個也沒有。
看得出來,海天麒是個很好的兄長,為了妹妹的幸福,可以忍受對她的成見,依然維持夫妻的名分。
如果……昨夜她有落紅的話,那麼他對她會不會好一些?會不會也是個令她心暖的丈夫?
想起昨晚當海天麒掀起她的蓋頭,對她露出溫柔的笑意時,是那麼溫暖而令人心動,如今回想起來,那僅僅曇花一現的溫柔,竟教她忍不住心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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