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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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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西村京太郎]開往巴黎的殺人列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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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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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發表於 2010-10-14 02:37:40 |只看該作者
第20節

  由法院就恐嚇罪簽發的逮捕證,第二天下來了。
  但是,應該受到逮捕的宇垣,以及他的戀人島崎彌生,仍然下落不明。
  「怎麼辦呢?」
  面對逮捕證,龜井問道。
  「怎麼這麼問啊。要想辦法找到這兩個人。」
  十津川說。
  「怎麼找呢?」
  「宇垣的路線是馬尼拉——曼谷——清邁。後來又去哪兒了呢?順籐摸瓜就是了。」
  十津川說。
  「可能沒有那麼容易。向菲律賓和泰國警方求助,就真的能找到嗎?」
  「不管怎麼說,先請求對方援助吧。」
  十津川說。
  「也和巴黎警察局的皮埃爾警官取得聯繫嗎?」
  「先發封信吧。別忘了譯成法文。」
  「那得花時間了。」
  龜井顯得有點不耐煩地說。
  最後,他們決定通過國際刑警組織,請菲律賓和泰國的警察機構尋找宇垣亙的去向。
  給皮埃爾警官的信,由十津川親自執筆,再請人譯成法文寄出。
  接著就只等菲律賓和泰國的警方的答覆了。他們已有精神準備,肯定要等一段時間。
  巴黎警察局皮埃爾警官的回信先來了。
  尊敬的十津川先生:
    來信收悉。信中說,給大越先生的恐
  嚇信系那個年輕的日本人所寫。對此,我
  深感興趣。因為,那位年輕的宇垣先生和
  島崎小姐,當初都曾被列為嫌疑人,可由
  於沒查出硝煙反應而無法認定。他是如何
  去除的呢?仍然是個問題。如果他被擒獲,
  招認的時候,務必讓他交待清楚,為什麼
  當時沒有查出他倆的硝煙反應,他們採取
  的是什麼辦法。
  
           巴黎警察局皮埃爾·吉列
  (又涉及到硝煙反應!〕
  十津川想著,臉色漸漸嚴峻起來。
  宇垣和島崎是同案犯,無論是誰在TGV列車中開槍的,手下都會留有硝煙反應。
  事實上是沒發現。即便把宇垣和島崎彌生逮捕,如果這一點解釋不清,也許仍舊不能起訴他們。
  「戴著手套開槍會怎樣呢?之後,把手套扔掉,就不會有硝煙反應了吧?」
  說這話的是西本。
  龜井揮揮手。
  「不行,不行。」
  「為什麼?」
  「TGV是封閉的,無法扔到車外。況且,巴黎警方仔細地搜查了車內,如果扔在車裡了,一定會發現的。」
  「他帶的東西搜查了嗎?」
  「當然了。」
  龜井說。
  「那麼說,肯定沒有硝煙反應了?」
  「是這樣的。」
  「那宇垣就不是開槍的兇手了。」
  西本說。
  「不過——」
  十津川停頓了一下,想了想說:
  「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沒有硝煙反應。但如果僅僅拘泥於硝煙反應,兇手就不存在了。」
  「莫非他使用了沒有硝煙反應的手槍?」
  「不!我想還沒有那種手槍。現實是,他用的是紐約警察局巴特警官的那柄科爾特式自動手槍。」
  「看來只有逮捕宇垣,讓他招供了。」
  西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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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發表於 2010-10-14 02:37:57 |只看該作者
第21節

  馬尼拉警方於11月28日來了答覆。
  關於宇垣亙一事,報告如下:
  
    11月3日他的確乘了菲律賓航空公
    司的431次航班到達馬尼拉,肯定入境了。
  
  
  當天,他住進了馬尼拉市裡的R飯
    店。
  
    次日,他在同一飯店辦了退房手續。在
    馬尼拉機場,他搭乘菲律賓航空公司的
    432航班返回日本。
  
    可以肯定,他於11月4日離開了菲律
    賓。
  
    此外,R飯店的電話從未發生過故障。
    特此告知。
  裡面還附著一封信,是在法國在一起開會的馬尼拉警察局的勞都尼蓋斯來的。
  
    據巴黎警察局的皮埃爾警官介紹,貴
    方就槍擊大越先生的兇手,花費了不少工
    夫。不能對您有所幫助,十分遺憾。祝
    您早日破案。期待著與各位再次見面。
  
                    T·勞都尼蓋斯
  對十津川來說,最感意外的是,宇垣到達馬尼拉的第二天就返回日本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越來越糊塗了。
  「島崎彌生一開始就在撒謊。」
  龜井憤懣地咂著嘴。
  「是啊。如果馬尼拉飯店的電話發生故障是說謊的話,那麼去曼谷了,因去清邁延長兩天了什麼的,統統都是謊話!」
  「彌生知道宇垣回日本了,卻故意騙人,好像他還繼續在東南亞旅行似的。」
  「只能這樣理解。」
  十津川說。
  龜井不解地說:
  「可是,她為什麼要說謊呢?」
  「不是明擺著的事嗎。找們正在搜尋TGV事件的兇手呢。」
  十津川說到這兒,突然眉頭一皺。
  「最初她讓我們查找下落不明的宇垣時,我們還認為她是無辜的呢。」
  「是呀。後來,她說馬尼拉飯店的電話出了毛病,那時也沒懷疑他們呀。」
  龜井說。
  「是這麼回事。我們開始懷疑宇垣,是那之後的事了。」
  「所以,她沒必要在那個時候說謊嘛。」
  「又糊塗了。」
  十津川有點兒不耐煩了。
  「總之,先設法找到宇垣和島崎吧。如能這樣,謎底就解開了。好在宇垣回日本了,怎麼著也能找到他。」
  龜井給大家鼓勁兒說。
  決定重點偵查兩個人可能隱藏的處所,可十津川對此不抱太大的希望。
  因為,即使11月4日宇垣從馬尼拉回國了,之後他還可能再次出國。
  大概,那時候他就和島崎彌生會合在一起了。如果兩人已經逃往國外,那麼在國內玩兒命搜尋也無濟幹事。
  「如果公佈二人的照片,進行公開搜查,結果會怎麼樣呢?」
  年輕的刑警中有人這樣說。
  他們認為同事白井刑警也是死於宇垣和彌生之手,所以一心要報仇雪恨。
  「那可不行。硝煙反應的矛盾還無法解釋呢。」十津川冷靜地說。
  這倆人一直下落不明。11月份就這樣過去了。進入12月,天氣仍然較暖和。
  轉眼到了12月11日,東京下了第一場雪。雪下得不大,到地下就化了,甚至沒留一點兒痕跡。
  但是,在北方的青森雪卻下得很大,報紙上竟然出現了「今年第一號大雪警報」的字樣。
  青森縣警察署給十津川來電話是在12月12日。
  「關於宇垣亙,我們有情況報告。」
  縣警署本部的田中刑警說。
  因為青森市裡有宇垣的親戚,所以也請他們幫忙了。
  「找到宇垣的線索了嗎?」
  十津川問。
  「是這樣的,昨天那場雪真大,在八甲田山一帶發生了雪崩。那裡有人被困,我們前去救援,後來得知那些人已平安無事,但在雪崩的地方發現了一具屍體。」
  「那屍體是宇垣嗎?」
  「面容和通緝的照片很像。」
  「我們馬上就去。」
  十津川大聲說。
  他同龜井從羽田機場登機前往青森。
  在青森機場,上次打電話的田中刑警驅車前來迎接。
  「遺體已運往縣警署本部。」
  田中說。
  「屍體腐爛了嗎?」
  在車上,十津川問。
  「看來屍體被理在八甲田的山裡,基本上完好。」
  「怎麼發現的呢?」
  「我想屍體可能是被埋在樹根下,這次雪崩,大樹連根拔起,屍體也就從土裡帶到雪中了。」
  田中說。
  到了縣警署本部,和本部長簡單寒暄了幾句後,他們就直接去辨認屍體了。
  確實,屍體基本沒有腐爛。
  赤裸的屍體上,到處粘著泥土,正如田中刑警所說,是被埋在山裡了。
  「就像你們看到的這樣,光著身子,沒法查證身份。由於和照片上的宇垣很像,就打電話給你們了。」
  田中說。
  「沒錯兒,就是宇垣。」
  十津川說。
  「沒進行解剖吧?」
  龜井問。
  「馬上就做。在這之前想請你們看看。」
  「非常感謝!」
  十津川表示了謝意。
  宇垣的屍體被拉去解剖,在出結果之前,十津川和龜井決定任在青森市裡的飯店裡等著。
  「是島崎彌生殺的他吧?」
  龜井望著窗外的一片銀白問十津川。
  「不知道。坦率地講,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也有可能是走投無路才自殺的呢。」
  十津川說。
  「可是,不會有光著身子自殺的啊。一定是他殺。」
  「是啊。」
  十津川點點頭。
  第二天,田中刑警來到飯店,通報瞭解剖結果。
  「死因是氰化物中毒。」
  「那麼,一定是誰讓他喝了或者是吃了放有氰化物的什麼東西吧。」
  十津川問。
  「我想是的。」
  「死的日期清楚嗎?」
  「大約是11月12日前後吧。由於隔的時間比較長,不太好判斷。」
  「如果是11月12日前後,倒是很合情理。」
  十津川說。
  一定是宇垣11月4日由於某種原因從馬尼拉突然回國。
  然後,被殺害了,埋在八甲田的山中。
  (可是,又是誰,為什麼要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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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發表於 2010-10-14 02:38:15 |只看該作者
第22節

  由於宇垣的被殺,又出現了一些新的疑點。
  第一,當然要弄清兇手是誰。
  第二,為什麼宇垣只在馬尼拉呆了一天就返回了日本。聽起來好像他是專門兒為了被殺而趕回來的。
  第三,宇垣到底是不是TGV事件的兇手。況且,硝煙反應尚未得到解決。
  第四是目前依然下落不明的島崎彌生。目前,她是殺害宇垣的主要嫌疑者。宇垣去馬尼拉時,她的言行中不可理解的地方太多。
  除了這四個問題外,還有一些細小的疑問。十津川決定首先從這四點著手解決。
  當然,殺害宇垣的現場.屬青森縣警察署管轄。所以,十津川他們處於協辦的地位。
  宇垣亙屍體的發現,作為一條新聞,在報紙、電視上都作了報道,但並沒有和法國TGV事件以及大越夫婦聯繫起來。
  因為,寫給大越專一郎的恐嚇信出自宇垣之手這件事,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而與法國TGV事件和殺害白井刑警的關連也還沒有找到證據。
  另外,也有尊重大越夫婦意見的意思在內,他們不希望把受恐嚇的事公開化。
  十津川和龜井返回了東京,但以後會共同商討今後的偵查方案。
  「八甲田山現場周圍的取證工作由青森縣警察署負責,一有新的發現,馬上會通知我們。」
  十津川向本多科長報告。
  「你是否認為,殺害宇垣,把屍體理到八甲田山上的是他的戀人島崎彌生干的?」
  本多問。
  「坦率地說,不清楚。但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可能性有多大呢?」
  本多不安地看著十津川。
  「對宇垣的行動,她一直不是在說謊嗎?」
  「這倒是。」
  「其實她知道宇垣從馬尼拉直接回國的事,卻製造宇垣在曼谷的假象欺瞞警方。我是這麼看的。」
  「我也有同感。」
  「既然這樣,難道她不是和宇垣一起逃跑的嗎?」
  「嗯。」
  「倆人四處亡命,這期間二人開始發生矛盾,不時爭吵,這也是常有的事。在爭吵當中,彌生一時衝動殺死了宇垣。這麼分析,你意下如何?」
  「那不可能。」
  十津川冷靜地說。
  「沒有這種對能嗎?」
  「兇手是把宇垣毒殺之後,再剝光衣服埋掉的。」
  「是呀,在盛怒狀態下投毒殺人,是不合情理。」
  「我認為根本就沒有這樣做的。另外,剝光衣服再埋掉也很奇怪。」
  「那麼,你怎麼看待這個案子呢?」
  「宇垣和彌生兩個人一起逃跑,這一點是確切無疑的,後來,他們覺得走投無路了,於是決定一起自殺。這樣,宇垣死於氰化物中毒就容易解釋了。宇垣死後,她把他脫光,埋到八甲田。她自己再尋找合適的場所去死。此刻,或許她已經死在什麼地方了,或許沒死成,正在哪兒徘徊著。」
  「一起自殺啊。」
  「嗯。」
  「脫光後再埋掉的理由是什麼呢?」
  「也許宇垣認為,死了以後還被傳媒把他恐嚇和殺人的行徑大肆渲染,有些不值,於是要求彌生處理後事時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十津川說。
  「你對自己的推理滿意嗎?」
  本多問。
  十津川一個勁兒地眨眼睛,這是他感到為難時的習慣表現。
  「你要這麼問,我也沒轍了。」
  「你本人也不滿意吧。」
  「是的。總感到不太順。可到目前為止,又找不到恰當的解釋。」
  十津川說。
  「下面怎麼辦?」
  「還是先找島崎彌生。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真相。」
  「再有呢?」
  「再詳細調查宇垣亙的情況。」
  「以前的調查不夠嗎?」
  本多問。
  「我總想找到宇垣後,從他嘴裡瞭解一些情況。現在,他死了,因此我們有必要對他進行一次全面的調查。」
  十津川和龜井先來到了宇垣工作過的太陽鐵工公司。
  在坐落在大手町的一幢大樓裡,他們見到了該公司的營業三科科長。宇垣在這裡任股長。
  一位名叫小野的科長回答了十津川的詢問。
  「坦率地說,宇垣君是個讓人摸不透的人。工作倒是干,但從不加班。別的股長忙得不可開交,他還是心安理得地去旅行。這算是現代派吧。」
  很明顯,他對宇垣沒什麼好感。
  「宇垣經常旅行吧?」
  十津川問。小野皺了皺眉頭,說:
  「可不是嘛!有時都影響工作。」
  「好像他也經常去國外旅行。沒借什麼錢嗎?」
  「借呀。公司內部有職員融資制度,宇垣是借款的常客。他把自己那份兒全借光了還不算,還跟朋友借,然後再把朋友的那份兒也借走。」
  「也就是說,他很缺錢花了。」
  「我想是。既然如此,不去國外旅行不就得了嗎。」
  小野聳了聳肩。
  「他性格怎麼樣?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能給我們說說嗎?」
  龜井說。
  小野思索了片刻說:
  「不愛說話,顯得很老實,但卻很頑固,常常突然發個脾氣什麼的。」
  「屬於正義感強的那種類型嗎?」
  十津川問。小野笑了笑,說:
  「他自以為正義感強吧。」
  「你說『他自以為』是什麼意思?」
  「比如說,社會上發生了什麼事件,大家拿這個當話題聊天兒,也就是東拉西扯吧,誰也沒當回事兒,可就在這時,宇垣會突然變得神經質起來,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
  「具體舉個例子說說看。」
  「嗯——比如說大家正在聊地價飛漲這個話題吧。大家都清楚,無非是隨便說說,什麼政府不好了,是稅制不合理了,等等等等。這時,他會突然提高聲調謾罵起政府來。這毛病大夥兒都知道,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了。」
  「是啊。」
  「這樣悅,似乎他對所有的事都顯出一派正人君子的樣子。其實有時也怪,他也會適當讓步啊。總而言之,他是個自私的人。」
  小野說。
  接著,十津川一行決定去走訪旅遊研究會的會員。
  先見到的是位攝影師林先生,他是研究會的理事。
  在位於四谷的工作室裡,他們和林先生見了面。
  「聽說宇垣君死了,我非常震驚。」
  林對十津川說。
  「貴研究會的名譽會長是大越專一郎吧?」
  「哎,不管怎麼說,人家贊助我們100萬呢!」
  林笑了。
  「聽說為了表示感謝之意,你和宇垣還去見過大越專一郎呢。」
  「對,是去過。可在對方看來,我們只不過是他每天會見的幾十人當中的兩個而已吧。」
  「你知道那以後宇垣又向大越專一郎借款的事嗎?是借1000萬元。」
  聽十津川說到這兒,林發出「哎——」的一聲:
  「我可不知道,還有這種事呀!」
  「他是幹這種事的人嗎?」
  「怎麼說呢。他倒是那種常做出不可理解之事的那類人。也可能吧。那他借到1000萬元了?」
  「好像沒借到。」
  「我說呢,世上哪有那麼多好事。」
  林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遭到拒絕時,宇垣是那種會惱羞成怒的人嗎?」
  龜井問。
  「啊——那要看拒絕的方式了吧。如果是婉言拒絕,他不會發什麼火吧。」
  「要是受到輕微的羞辱,會怎樣呢?」
  「那肯定會暴跳起來的。」
  林說。
  「你認為他又會怎樣呢?」
  龜井這麼問,林「啊」了一聲,反問道:
  「他出什麼事了嗎?」
  「還不清楚,正在調查。」
  「在青森八甲田發現的真是宇垣嗎?」
  林問。
  「為什麼會不是?」
  「他當時正在國外旅行呀!」
  「他是去了東南亞,回國後被殺的。他也跟你說過去國外旅行嗎?」
  「嗯。」
  「是什麼時候說的?是從法國回來之後嗎?」
  龜井問。
  「是的。」
  「他在法國捲入了殺人事件,是他和戀人島崎彌生兩個人。關於這一點,他和你說什麼了嗎?」
  十津川問。
  林說了聲「啊,那件事呀」,就又接著說:
  「他自己沒說過。我從報紙上看到,問他怎麼回事,他笑著說倒霉了。」
  「是笑著說的嗎?」
  「給人一種苦笑的感覺。」
  「他說又要去國外旅行,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呢?是因為法國發生的殺人事件也上了日本報紙,還登上了他的名字,他對反覆被盤問之事感到厭煩了嗎?」
  十津川問。
  「怎麼說呢?關於那次事件他幾乎沒說過什麼。」
  「可是,他剛由法國回來,就又接著旅行。關於旅行費用他說過什麼嗎?」」
  十津川試探著問。
  林也點點頭。
  「實際上,我也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很羨慕他。我的錢就沒他那麼方便了。」
  「宇垣本人怎麼說?」
  「他笑著說:我要是操心旅遊的費用,就不去了。不僅如此,如果您也想去的話,我也可以提供的。」
  林說。
  「他這麼說的啊?」
  龜井緊鎖雙眉問道。
  「哎。」
  「奇怪了。他剛剛從歐洲旅遊回來吧。他可真夠富裕的。」
  「這些我就不清楚了。」
  林顯出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態。
  「宇垣跟你說過大越夫婦的什麼事嗎?」
  龜井問。
  「嗯——我只知道,由於大越是我們高額費用的贊助者,他稱讚大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這話是他借款遭到拒絕之前說的吧?」
  「應該是吧。」
  「也許他故意這麼說的呢。」
  「嗯。」
  「假如宇垣恐嚇了大越夫婦,那他就是想掩蓋真正的想法吧。」
  「嗯,這我明白,但就是無法相信。」
  「不相信什麼?」
  「我是不相信宇垣恐嚇了大越。我覺得他不像那種人。他是個好人,只不過喜歡旅遊而已。」
  「即使只喜歡旅遊也會恐嚇人的呀。」
  十津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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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發表於 2010-10-14 02:38:35 |只看該作者
第23節

  一直沒搞清楚是准殺了宇垣亙,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不!準確地說,十津川他們已經認定宇垣的戀人島崎彌生是嫌疑人了。所以,並不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但是,只要不知道島崎彌生的下落,就談不到破案。
  彌生仍然去向不明。
  他們也詢問了她的娘家、朋友、親戚什麼的,可這些地方的人都沒見到她。
  (莫非她也被埋到土裡了?)
  十津川甚感不安。
  就說沒有被埋到土裡,也可能死在什麼地方了。這個事件的謎底到哪兒去找?
  目前只能這麼推理。
  宇垣對大越由感激變成忌恨,先施恐嚇,隨之在法國TGV列車內進行槍擊。結果子彈射偏,誤殺了秘書松野幸。
  宇垣回國後,意識到自己已經引起警方的懷疑,就到東南亞旅遊,避避風頭。
  然而,他卻只在馬尼拉待了一天,就突然回國。
  這樣做的原因目前還沒弄清。據推測,可能是和同謀者島崎彌生一起商量對策。
  他們逐漸察覺恐嚇行為行將敗露,於是二人結伴在國內潛逃。
  他們之所以沒有逃往國外,是因為他們知道警場會在機場等地張網等待。
  倉皇逃亡途中,兩人的心理防線開始崩潰,於是決定一同自殺,彌生先殺死了宇垣。
  到此為止,可以這樣推理。
  「可那以後,彌生又怎麼樣了呢?」
  龜井陷入了沉思。
  「也許她還在到處尋找自殺的地點,至今仍在國內遊蕩。」
  「是不是會已經自殺了呢?」
  十津川說。
  「假設那樣的話,那麼能死在哪兒呢?」
  龜井問。
  其他人都看著十津川。
  「我考慮有幾種可能性。」
  十津川說。
  「哪幾種可能性?」
  「第一,自殺在八甲田山上,在宇垣屍體的附近。果真如此的話,已經埋在深深的積雪中了,得等到明年開春才能發現了。像發生雪崩,把屍體帶出來的巧事,並不是經常發生的。」
  「是啊。」
  「第二,死在對他們二人有紀念意義的地方。」
  「那個地方如果在國外的話,她不是要一個人離開日本嗎。不,或許已經離開日本了。」
  西本說。
  「這,現在正在調查。」
  十津川說完這句,又接著說:
  「第三,回到她的故鄉自殺,即落葉歸根。她的老家在宮城縣。我們已經求助於那邊的警方了。一旦有所發現,就會和我們聯繫的。」
  從出入境管理事務局得到的信息說,島崎彌生並沒有到國外去。這使得十津川鬆了口氣。
  看來,島崎彌生此刻就在日本國土的某個地方。
  但是,哪兒是他們具有紀念意義的懷戀場所呢?一下子無從找起。
  宇垣和島崎是喜歡旅遊的一對兒。即使這場所僅限在日本,由於他們到處轉悠,也很難斷定是任哪兒。
  為此,警方從兩個人的寓所中取來影集,以便從兩個影集裡的地點中進行篩選。
  二人合影的地方,在日本國內有三處。
  十津川請人搜查了這三處地方,結果一無所獲。
  剩下的只有八甲田山了。
  但是,要搜查那裡必須等到冰雪消融。
  也不知道島崎彌生究竟是死是活。時間就這樣漸漸逝去著。
  青森縣警署對於宇垣的死亡,似乎也沒有一個誰確的說法。
  這天,十津川撥通了大越集團總公司三浦秘書的電話。
  目的主要是想瞭解一下自那以後收沒收到恐嚇信。
  「倒是有誹謗中傷的信和電話,但那種措詞激烈的恐嚇信一下子沒了。」
  三浦說。
  (看樣子兇手就是宇垣了。)
  十津川想。
  筆跡鑒定的結果也出來了,證實寫恐嚇信者就是宇垣亙。
  他的戀人島崎彌生一定知道這些內情。
  否則的話,就不能在TGV列車的3號車廂裡實施槍擊了。
  大概白井刑警在巴黎跟蹤了宇垣和島崎兩個人,並且,兩個人在巴黎塞納河釁的夜色中散步時,談到恐嚇和槍擊的事兒時,也被白井聽去了。
  而且,碰巧宇垣知道了白井的偵查行動,就殺害了白井。
  到此為止的情形,就只能這樣想像了。可是,硝煙反應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答。假如兇手是宇垣,為什麼採取只帶消聲器,然後又偷盜了巴特刑警的科爾特自動手槍的作案方式呢?這還是個謎。
  儘管十津川他們竭盡全力進行偵查,但仍無結果。
  島崎彌生雖然在日本國內,但像是從十津川他們眼前完全消失了。
  「看來她在八甲田山自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十津川對龜井說。
  「在戀人理骨處所附近自殺,這是很自然的。」
  龜井說。
  「兩個人商定好共同自殺之後,彌生先毒殺了宇垣,然後將屍體埋在土裡。接著就進入八甲田山更深處自殺了。」
  「這樣一來,只有等到來年春天積雪融化的時候才能發現了。」
  新的一年來到了。
  轉眼間,2月份也過去了。
  這期間,八甲田又下了幾場大雪。如果島崎彌生真的自戕於八甲田山中的話,積雪不融,肯定是發現不了的。
  到了3月,八甲田的雪還是沒有化。
  進入4月份,大越夫婦又有一項重要的活劫。
  法國政府決定,授予多年來為日法友好作出重要貢獻的大越夫婦榮譽勳章。這次活動為期一周多。
  報上說,屆時將在巴黎的總統府,舉行盛大酒會。
  「我的一點點努力,就獲如此殊榮,鄙人深感榮幸。法國政府授我以勳章,鄙人受之有愧。今後,我將加倍努力,為日本和法國的友好稍盡綿薄之力!」
  這是大越的一席話。
  這段談話見報不久,巴黎警察局的皮埃爾警官就給十津川打了電話。
  皮埃爾是用英語說的,十津川總算能夠和他溝通了。
  「大越夫婦應總統邀請將訪問法國的消息,已在這裡見諸報端。預計從4月20日起用10天時間。」
  皮埃爾說。
  「日本報界也發佈了同樣的消息。」
  「他們在巴黎停留6天,然後,乘TGV去法國南部旅行。」
  「乘TGV這件事,日本報界沒有說。」
  十津川說。
  「問題是,去年10月在TGV列車內,大越先生遭到槍擊。結果,他的女秘書中彈身亡。你的部下白井刑警又在巴黎市內被殺。你認為,這次大越夫夫婦不會再受到恐嚇、遭到襲擊什麼的了嗎?」
  皮埃爾問。從他的語氣上可以聽得出,他真的憂心忡忡。
  十津川把在八甲田山發現宇垣屍體,恐嚇信的筆跡與他的一致,以及他的戀人下落不明等這一系列的事情慢慢地說完後,又接著說:
  「後來,大越夫婦再沒有收到同一類的恐嚇信恐嚇電話也沒有。因此,我相信再不會出現去年10月那樣的事件了。」
  「但是,宇垣的戀人島崎彌生至今下落不明吧。難道她不會再到巴黎襲擊大越大婦嗎?」
  皮埃爾問。
  「宇垣有仇恨大越專一郎的道理,可她卻沒有儘管宇垣和她在去年10月的事件中是同謀關係,但我們認為她是被動所為。因此,我認為她不會再次去謀殺大越夫婦。」
  「那為什麼找不到她呢?儘管她還在日本國內。」
  皮埃爾問。
  「我認為她可能已經死了。最有說服力的解釋是,她在宇垣死去的八甲田山上自盡了。那座山,不到5月,積雪不會融化。到時候她的屍體會被發現的。」
  「那麼說,你們堅信這次不會重演去年10月那樣的事件了?」
  皮埃爾問。
  「要說堅信,誰也不敢說,但我想八成是沒問題的。」
  十津川說。
  皮埃爾好像接受了十津川的看法,就掛了電話。可到了第二天,他又打來電話。
  「4月20日,十津川先生能一起來巴黎嗎?還有龜井先生。我想再見見您二位。」
  皮埃爾說。
  「我和龜井刑警都很想和您再次相會。但是,大越夫婦沒有再次受到襲擊的跡象,上司是不會同意我們去的。」
  十津川說。
  「是這樣的。紐約警察局的巴特警官兩個鐘頭之前打來電話。他在廣播裡得知大越夫婦應總統之邀將來巴黎的消息。他說,肯定還要出事。4月20日他也來巴黎。他忘不了去年10月自己手槍被竊的恥辱。他表示,這次一定要親手抓住兇手!」
  皮埃爾說。
  「巴特警官這麼說呀?」
  「坦白地說,我也有相同的預感。」
  皮埃爾說。
  十津川手摯話筒苦笑著說:
  「這種預感不可靠吧。恐嚇信的炮製者宇垣已經死亡,因此,大越夫婦怎麼會再遭襲擊呢?」
  十津川說。
  「大概蘇格蘭場的刑警也要來巴黎。他們對可能發生犯罪的氣味兒一向嗅覺靈敏。」
  皮埃爾堅持著。
  十津川不安起來。
  刑警有種特殊的感官,具有能聞到犯罪氣味兒的靈敏的嗅覺。
  十津川本人自然也有,但聽了皮埃爾的一番話自信就漸漸消失了。
  儘管十津川已經告訴對方,恐嚇和襲擊的嫌疑人已經死亡,但紐約的巴特和倫敦蘇格蘭場的同行們還是堅信會出事,一定要前往巴黎。當然,皮埃爾也持同樣看法。
  十津川感到自己和他們之間在想法上有一定的距離。
  (或許是自己麻痺了?)
  懷著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他向龜井轉達了皮埃爾的電話內容,並且想聽聽龜井的看法。
  「會不會他們想藉此重遊巴黎呀?」
  龜井笑著說。
  「你真的這麼認為?」
  十津川一認真,龜井收斂了笑容,問:
  「要是他們對了,大越夫婦又遭到偷襲,那麼宇垣是兇手的推理不就站不住腳了嗎?」
  「這次的兇手,是另一個新人,或許是島崎彌生,我們的推理還是成立呀。要是去年10月現場的兇手不是宇垣,而是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問題了。」
  十津川說。
  「你說島崎彌生還活著?自4月20日起的10天內,她還有可能在法國襲擊大越夫婦嗎?」
  龜井問。
  「我認為沒有。」
  十津川說。
  十津川又去和本多科長商量。
  「你說越來越擔心了,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啊。」
  本多笑了。
  「您這麼一說,我也就洩氣了。」
  「宇垣已經死了。如果又冒出一個新的人來謀殺大越大婦,那應另當別論。和去年10月相同的一幕不會重演吧。」
  本多說。
  「話倒是這麼說。」
  「被巴黎警察局這麼一說,你還是擔心吧?」
  「紐約警察局和倫敦蘇格蘭場也在同樣考慮這個問題。」
  「說不定在你內心深處也在想,會發生和去年10月一樣的事件吧。所以,受到巴黎警察局的啟發,就一下子不安起來,對嗎?」
  本多問。
  十津川陷入了沉思。
  宇垣的死,他的筆跡和恐嚇信筆跡一致,使得從邏輯上說,這一事件已然告一段落。
  但正如本多指出的那樣,在自己的內心裡可能還隱約感到事情尚未終結。這種想法也是受皮埃爾影響的嗎?
  「一個人冥思苦想未必能解決問題呀。」
  本多說。
  「可是,真沒辦法,總是想:如果事件再次發生,也是在巴黎。」
  十津川聳了聳肩說。
  本多嘟噥了一聲「是啊」,然後緊緊盯著十津川。
  「你4月20日也走趟巴黎怎麼樣?」
  「可是,宇垣已經死了,找不到去巴黎的理由呀。即使我提出申請,上邊也不會同意吧,因為大越夫婦現在沒受到任何威脅啊。」
  「的確,不太好辦。」
  「而且,真要去的話,我想帶龜井君也一塊兒去。」
  「去兩個人,批准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是吧?那就死了這份兒心吧。」
  「你還有幾天休假?」
  「每年都休不完,今年還有一半兒還沒休呢吧。」
  「作為休假,用一周的時間去趟巴黎,怎麼樣?」
  本多說。
  「連續休假一周,能批嗎?如果剛好來了案子,就更麻煩了。」
  「我去和三上部長說,從4月20日起一周時間,由你和龜井君自行安排。去巴黎的費用暫由你墊付。如果巴黎發生案情,就變成了公務,費用自然由公家出。」
  本多說。
  「如果什麼事兒也沒發生,怎麼辦?」
  十津川問。
  本多笑了,說:
  「那樣的話,你就和龜井兩個人在巴黎痛痛快快地玩兒他一星期,怎麼樣?但可說好了,費用由你們個人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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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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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

  十津川和龜井決定,跟隨大越夫婦再次飛往巴黎。
  臨行前,十津川要和大越再見——面,以便打聽他去法國的目的和日程安排。
  由於大越忙著出行前的各項準備,沒能見上面,只能從秘書三浦那裡瞭解些情況。
  「上次事件,給法國相關人員添了不少麻煩。為了表示歉意,我們決定在巴黎市內改建一處專為留學生服務的會館。當然也包含日本留學生在內。預算總額在50億日元左右。建成後一定會相當氣派的。」
  三浦得意洋洋地說。
  「要會見對方的要人嗎?」
  「是啊。肯定要見教育方面的高級官員。同時,還要舉行招待會。」
  「夫人也同行嗎?」
  「當然。在我方舉行的酒會上,還要請她活躍氣氛呢。然後,去她的故鄉格勒諾布爾。在那裡和家人團聚,準備悠然自得地度過3天時間。」
  「屆時,大越先生也一起去嗎?」
  「社長說要盡享具有巴黎風格的情趣。要坐坐地鐵,逛一逛拉丁區什麼的。因此,我們正在作日程安排。」
  「乘坐地鐵的時候,就你和大越先生兩個人嗎?」
  「社長開始說要一個人坐,但由於那樣不安全,於是,我也陪著去。」
  「作好詳細的日程安排後,能給我們一份兒嗎?」
  三浦皺了皺眉頭,說:
  「你們不會認為,社長在那裡還會遭到暗算吧。」
  「有這種可能啊。」
  「可是,被認定是兇手的宇垣不是已經死了嗎?」
  「可他的女友可沒死呀。」
  「那個女的,又去巴黎了?」
  「不清楚。但最好多加小心。」
  「如果跟我們社長說了,他反倒會採取不管不顧的付動的。十津川先生也去巴黎嗎?」
  「單單為了慘死在那兒的白井刑警,我也要去。我們想徹底解決那件案子。」
  「您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可是,由警察跟著在巴黎觀光,社長會很反感的。他說那還有什麼情趣可言吶。」
  「我們的行動是不會讓他覺察的。這一點請放心。」
  「那就好。」
  「巴黎警察局方面,大越先生還去嗎?」
  「當然。上次承他們關照,這回社長要前去致謝。我們想給局長和名叫皮埃爾的警官帶點兒禮物去。」
  三浦說完又問:
  「那個女嫌疑人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叫島崎彌生。」
  「你是說這個島崎彌生,有可能在巴黎再次謀殺社長,是嗎?」
  「是的。」
  「她只不過是個年輕的姑娘吧,能幹成什麼呢?」
  三浦說。
  「可是,假如她有手槍,只要扣動扳機就行了。子彈飛出,擊中的話,大越就會死去。不對嗎?」
  「那倒是。只是她幹嗎要殺社長呢?」
  「宇垣向大越借錢,遭到拒絕,本來抱有很大希望,這下惱羞成怒,於是在TGV列車內試圖暗殺大越。這些你清楚吧?」
  「哦,知道。因為有宇垣的信。可是,島崎彌生為什麼要殺社長呢?」
  「為了報仇啊!」
  「報仇?」
  「由於四處逃亡,他們才決定自殺,她親手毒死了宇垣。島崎彌生作為宇垣的戀人,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大越專一郎造成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殺人者的思維就是不合乎常理的嘛。」
  十津川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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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發表於 2010-10-14 02:39:05 |只看該作者
第25節

  法國航空公司275次航班,訂於4月20日12時50分起飛。就在十津川他們即將登機時,才好不容易拿到大越專一郎在巴黎的日程安排。
  雖然十津川和龜井同大越一行乘坐的是同一駕法國航空公司的275次班機,但人家坐的是特等艙,而他們坐的是經濟艙。
  剛一坐下,十津川和龜井馬上拿出傳真過來的大越活動的安排時間表。
  直飛巴黎所需的時間是12小時35分鐘。到達戴高樂機場是當地時間20日18時25分。
  從21日到23日,每天都有晚會。
  其中連著兩天的晚會,是招待教育部長和日本駐法大使等。
  另外一天是參加巴黎的總統府的晚會。
  大越夫人於24日回格勒諾布爾老家。大越和三浦秘書乘坐地鐵,逛拉丁區,在蒙馬特高地請人畫像。這類活動持續到26日。
  在這三天當中,還安排了乘遊覽船泛舟塞納河,在蓬皮杜廣場觀看露天演出等活動。
  「在想什麼?」
  龜井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呢?」
  十津川明知故問。
  「我是說他們從24日起的活動,又是坐地鐵,又是乘遊船,又是在拉丁區散步。整個就是告訴人家,你們趕快來殺我吧。不是嗎?」
  「島崎彌生的行蹤我們沒有掌握。說不定已經在法國了呢。」
  「還會施行槍擊嗎?」
  龜並問。
  「很難說啊。」
  「可是,島崎彌生怎樣把槍弄到手呢?」
  「我想她已經拿到手了。」
  十津川說。
  「已經有了?」
  「你想啊,10月的那次事件,當時宇垣和島崎彌生用的就是帶消聲器的科爾特式自動手槍。」
  「可那手槍是紐約警察局巴特警官的呀。」
  「是啊。但是,消聲器不是。」
  「嗯」
  「兇手能只用消聲器襲擊大越嗎?肯定不會吧。兇手一定有帶消聲器的手槍。上了TGV後,剛好世界各國的刑警齊集車上,干是才伺機偷了美國巴特刑警的科爾特自動手槍。然後,裝上消聲器,進行射擊。這樣就不易查出兇手是誰了。」
  「夠冒險的」
  「是的。不過,我想偷手槍的是島崎彌生。因為巴特先生說聞到過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兒。偷的時候即使被發現,年輕漂亮的女人只要說只是想摸摸,巴特警官就會放過她的。所以,可以說沒什麼危險的。」
  十津川說。
  「的確。」
  「凶於用竊得的科爾特式自動手槍進行了襲擊。然後,把凶器——手槍扔到列車的行李架上。所以,兇手還應該有帶去的手槍。」
  「是這麼回事。」
  「我想她沒把槍帶回日本,否則在海關會被發現的。另外,還準備再到巴黎時見到大越時使用。大概藏在巴黎的什麼地方了。如果是這樣,手槍已經在兇手手中了。」
  十津川說。
  「的確。這樣一來,使用手槍行兇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龜井變得緊張起來。
  「用手槍,即使是個女人也能輕而易舉地殺死大越。」
  十津川說。
  空中小姐送來正餐,兩個人伴隨著刀叉聲談著到達巴黎後的事情。
  兇手會在什麼地方下手呢?
  島崎彌生的相貌大家都熟悉了,估計她不會出現在大越舉辦的晚會上。
  如果她要刺殺大越,一定選擇24日以後,當大越和三浦出現在巴黎大街上的時候。
  十津川擔心的是,最近,巴黎到處都是日本人。賓館裡,日本人出出進進;盧浮宮和蒙馬特高地這些名勝地方,日本人也隨處可見。
  島崎彌生要是混在這些日本人群中靠近的話,真不容易發現。
  島崎彌生身高160厘米,體重52公斤,可以算得上今日年輕日本女性的標準身材。她五官端正,算是個漂亮女人,但又不那麼出眾。若是混在日本人的旅行團中,很難發現。
  「沒有什麼辦法勸阻大越上街吧?」
  十津川苦笑著對龜井說。
  「巴黎警察局的皮埃爾警官已經在幫咱們搜尋島崎彌生了吧?」
  龜井問。
  「他們說,檢查巴黎市內所有的飯店,如果發現住宿的客人中有叫島崎彌生的,就先做個記號。」
  「紐約警察局的巴特警官也來,是嗎?」
  「他說一定來。說是永遠忘不了那股香水味兒,但不知島崎彌生是否還用那種香水兒。」
  十津川說。
  當然,巴特警官作為依據的不僅僅是香水的味道,恐怕還有當時的感覺吧。
  飛機已經飛行了五六個小時,十津川閉上眼睛,試圖瞇上一會兒。
  雖然拉上了窗簾,可怎麼也睡不著。
  結果,睡了兩個多小時,就到達了巴黎的戴高樂機場。
  因為是第二次到這裡了,十津川他們穿過通道,逕直朝海關走去。
  大越夫婦和三浦秘書在特等艙,先出去了。
  在海關辦完手續。來到外面,巴黎警察局的皮埃爾警官已經開著車來接了。
  「20分鐘之前,大越先生一行已乘坐大型豪華轎車進巴黎市內了。十津川先生和龜井先生也住莫利第安飯店,對吧?」
  皮埃爾以肯定的口氣問道。
  「他們要任那個飯店,我們也只好奉陪了。大越先生說,莫利第安飯店是法國航空公司經營的,所以要住那裡。」
  「咱們先去飯店,到那兒再談吧。」
  皮埃爾微笑著說。
  他駕駛著雪鐵龍,直奔莫利第安飯店。
  皮埃爾雖保證要安全駕駛,時速卻也超過了100公里。
  「三天來,我們對巴黎市裡的所有飯店進行了大搜查,沒有發現有叫島崎彌生的日本人。我們準備明天搜查巴黎郊區的飯店。」
  皮埃爾開著車說。
  「也應該考慮到,她是不是會用假護照,或者用別人的護照。」
  龜井說。十津川把這話譯成了英語。
  「是有這種可能。現在,有些偽造的護照簡直可以亂真。另外,也有可能她進入巴黎後換成別人的護照。這樣一來,如果她不出境,就很難辨認。假如她到達巴黎之後,換用一位和她相貌相似的女人的護照,冒名頂替,檢查起來相當困難。加上巴黎對外國遊客很寬鬆,日本人又那麼多。」
  皮埃爾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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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4 02:39:23 |只看該作者
第26節

  莫利第安飯店裡日本客人很多。大廳裡、電梯上,到處聽得到日本話。
  大越夫婦和三浦秘書在11層訂了房間。十津川他們也住進了同一層的客房。這裡,要辦事的話,多給小費要比巴黎警察局的權威更見效。
  說出這個訣竅的正是皮埃爾警官,他在服務台辦的交涉。
  本來十津川和龜井訂的是7層,現在要換成11層,服務員面有難色。於是,皮埃爾把十津川叫到一邊:
  「你拿200法郎給我。」
  然後,他拿著兩張百法郎鈔票再次到服務合交涉。
  他們用法語說了些什麼,十津川一點兒也聽不懂,只知道很痛快地調換到了11層。
  「巴黎是藝術之都,比起我這張警察的臉,倒是畫家的面孔更具魁力。」
  說到這兒,皮埃爾自己先笑了。他說的「畫家的面孔」,大概指的是百法郎紙幣上歐仁·德拉克洛瓦1的畫像吧。
  1歐仁·德拉克洛瓦(1798一1863):法國著名畫家。——譯注
  這天晚飯後,十津川和龜井在飯店的餐廳見到了大越夫婦。更確切地說,是十津川以他們認不出來的陌生面孔,從餐廳角落注視他們,警惕地察看島崎彌生在不在場,並沒有和他們交談。
  夜裡,他倆輪流監視11層走廊。
  好在大越夫婦的房間高電梯和樓梯最遠,在緊裡頭,警戒起來很方便。
  十津川和龜井每隔兩個小時換一次班。
  這一夜平安地過去了。
  21日下午2時,大越夫婦乘坐三浦秘書駕駛的奔馳牌大型豪華轎車去文化部。
  文化部位於塞納河左岸,那一帶有總理府、商業部和農林部等官方機構。
  皮埃爾警官表示,從莫利第安飯店至文化部間的安全警戒由他負責。於是,十津川就全權拜託了。
  原因有兩個:
  其一,十津川在巴黎沒有公務用車,對行駛中車輛的警戒只能委託巴黎警察局了;
  其二,他們認為島崎彌生不可能襲擊行駛中的汽車,要是持有重武器的武裝分子倒有可能,而一個人很困難。
  同一天晚上,大越包租了香榭麗捨大街附近的「大有灣」高級餐廳,舉行招待會。十津川和龜井都出席了。
  這個招待會是宴請文化部部長及夫人和日本大使夫婦的酒會。十津川他們能得以出席,完全是三浦秘書的安排。
  酒會上,十津川還見到了應邀前來的紐約警察局的巴特警官。
  文化部部長首先致辭,他為大越出資改建外國留學生會館一事致謝。巴特警官邊聽邊小聲說:
  「聽說這次要刺殺大越先生的是個年輕的女人哪。」
  「在TGV列車上,不是一對幾年輕的日本人襲擊了大越先生嗎?男的已經死在日本,女的這次很有可能來謀刺大越先生。」
  十津川把從日本帶來的島崎彌生的放大頭像遞給巴特。
  「仔細端詳,還挺漂亮呢。」
  巴特警官呆呆地注視著照片。大概他心裡在想,就是這個漂亮的女人偷了自己的科爾特手槍吧。
  文化部長和巴黎市長致完辭之後,日本大使站了起來,又說了一番感謝大越為日法友好又作貢獻的話。
  最後,大越又謙虛地客套了一番能為日法友好作與什麼而甚感榮辛之類的話。隨著他的講話,獻上了一個大蛋糕。
  蛋糕做成了留學生會館的五層樓的形狀,在樓頂上插著日本和法國的國旗。
  製作者還特意在這座蛋糕會館上立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25 000法郎總施工造價的字樣。
  這種做法像是在炫耀日本如何有錢似的。同樣作為日本人。十津川感到臉紅,於是跟著龜井來到走廊上。
  「沒見島崎的蹤影啊。」
  龜井巡視了一圈走廊,對十津川說。
  「只想著她一個人,會不會有誤呢?」
  不經意間,十津川把浮現在腦海裡的不安說了出來。
  「此外還能有誰呢?」
  「大越專一郎是個眾說紛紜的人物。除了宇垣和島崎彌生之外,也許還有憎恨他的人。我突然想到,只局限於防範島崎彌生一個人,是不是合適呢。」
  十津川說。
  「可是,目前,除她以外,也想不出具體的人來呀。」
  龜井說。
  「不是有宇垣的家庭成員嗎?」
  「他的父母還健在,但應該沒有兄弟姐妹。」
  「哦。這麼說,只重點注意島崎彌生就可以了。」
  「目前也只能這樣吧。」
  龜井說。
  酒會一直持續到深夜11點以後。
  看來法國人喜歡酒會。和十津川、龜井同桌的法國人,一個勁兒地勸酒,搞得他們疲於應付。對法國人來說,難以置信的是,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不喝葡萄酒的人。
  在次日,即22日的報紙上,刊登了大越專一郎的大幅照片。
  報上還報道,他捐贈2.5億法郎,用於改建位於巴黎市內的留學生會館,並被巴黎市長授予名譽市民稱號云云。
  十津川是在英文報紙上讀到這些的。
  除此而外,再沒有更重要的人物來巴黎。所以,其他報紙也在大肆宣揚大越這次的義舉。
  另外,也報道了大越妻子的娘家在格勒諾布爾市,以及去年10月份來的時候,在TGV列車裡遭到襲擊等這些事。
  其中,甚至還登載了本月22日是大越的生日這一消息。
  「看來,我們也得對他的生日表示些意思了。」
  龜井一本正經地操起這個心來。
  十津川笑著說道:
  「你不必想那麼多,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衛大越專一郎的安全。」
  下午,大越夫婦專程去位於斯德島上的巴黎警察局,就10月的事件表示謝意。十津川二人也一同前往,巴特警官也跟去了。
  斯德島又被人稱做塞納河中的一個小洲。雖然它只是個小小的島嶼,附近卻有一座著名的建築物——巴黎聖母院。
  大越夫婦在向警察局長進行禮節性拜訪時,十津川和皮埃爾、巴特,就今後的警戒進行了磋商。
  大家一致認為,從24日開始,大越觀光巴黎市容,這個時期是最危險的。
  一想到對手可能已經手槍在身,十津川不禁先說了自己的意見。
  「我想他們去年10月就帶著手槍,一定把它藏匿在巴黎市裡的某個所在,然後就回日本了。他們認為,大越身為日法友好協會的會長,太太又是法國人,所以肯定會再來法國。出於這種考慮,兇手把槍藏在法國了。」
  十津川說到這兒,巴特點點頭,說:
  「有這種可能啊。好像在日本不可以隨便買槍。關鍵問題是,槍藏在哪兒了呢?」
  「巴黎沒有存槍的地方。會不會寄存在居住在巴黎的日本人那裡了?」
  皮埃爾說。
  巴黎居住著各類日本人,有留學生、公司職員,還有不明原因定居在巴黎的日本人。
  「最後這類日本人,有些為金錢所困,進行偷竊,走上犯罪道路。我想這種人只要給他錢,就會樂於為兇手存槍的。」
  皮埃爾說。
  島崎彌生不就會從這種日本人手中拿到手槍嗎。
  這天晚上,大越夫婦又舉行了酒會。
  是慶賀大越生日的酒會,同時也是為了感謝法國警方的一個宴會。
  酒會在飯店的大廳進行。
  這個會場不算太大。日法友好協會的成員,巴黎警察局的副局長以及日本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都出席了。
  大越夫人的親屬也遠道趕來了。
  酒會上宣讀了巴黎市長和巴黎警察局長的生日賀電。
  會場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生日禮物。有些禮品是從日本寄來,托莫利第安飯店轉交的。
  飯店服務員把轉交的禮物送到會場,一共有六份。
  三浦秘書逐一打開這些禮物,並一一介紹了裡面的物品。
  有大越喜歡抽的哈瓦那雪茄,有鑲嵌寶石的鋼筆,還有名貴的手錶等等。每介紹一種禮品,全場都報以掌聲。
  三浦剛一打開第五份禮物,就立刻又包上了。然後,他打開第六份禮物進行介紹。
  完事之後,三浦宣佈:「到此結束。」然後就拿著那份沒打開的禮物,朝十津川走來。
  只見他臉色蒼白,把那個有週刊雜誌大小、厚度約10厘米的包裹給十津川看。
  「這個有點兒不對勁兒呀!」
  「裡面像是毛衣吧?」
  「嗯。」
  「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呢?」
  「寄件人的名字是福原宏。」
  「是不相識的人嗎?」
  「不,是福原產業的社長,我們社長的朋友。」
  「那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呢?」
  「是這樣的。在離開日本之前,福原來過,並對社長說:「您今年的生日是準備在法國過吧?今天我提前向您祝賀。」當時他還送了塊手錶。社長手上戴的就是。」
  「又寄送一件毛衣,不合乎情理嗎?」
  「他不是這樣的人。況且,這個小包裹從日本寄出的日期是在福原選手錶之前。如果福原送了這件禮物,當時肯定會說的。而且包兒的重量也不對。」
  三浦說。
  的確,如果是毛衣,可就太重了。
  十津川的臉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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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4 02:39:42 |只看該作者
第27節

  十津川馬上叫來皮埃爾警官,遞上了包裹。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緊張了。首先叫來處理爆炸物的專業人員,小心翼翼地將包裹拿出飯店。
  然後,由警車開道,將包裹拉到了斯德島上巴黎警察局,由那裡檢查裡面的東西。
  十津川他們也想知道結果,於是,同巴特警官一道去了巴黎警察局。
  不到一個鐘頭,結果就出來了。
  「裡邊裝的是動力型炸藥,一打開就會爆炸。」
  皮埃爾對十津川他們說。
  「威力呢?」
  巴特問。
  「假如在那個會場裡爆炸,至少會死四五個人,傷十五六人。專家是這麼說的。」
  「看來,這很明顯是兇手下挑戰書了。」
  巴特說。
  「應該怎樣向三浦秘書交待呢?」
  十津川問皮埃爾。因為這裡是法國的巴黎,無論什麼事情都應當和皮埃爾商量。
  皮埃爾還沒張嘴,巴特搶著說:
  「這得看大越先生是位什麼樣性格的人噗。他要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漢,就把事情真相告訴他唄。可是如果他懦弱膽小,又沉不住氣的話,最好先別跟他說。」
  「當然得考慮他的性格。另外,也還要看他對警察到底信賴到什麼程度。」
  皮埃爾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
  巴特問。
  「假設這是一種挑戰的話,那麼,24日的市內遊覽期間,兇犯肯定會下手襲擊大超先生。我覺得應該這麼看。那時,就要看他是否信任我們警察了。要是他過於膽怯的話,我們採取行動就會有困難。」
  「關於這方面怎麼樣呢?」
  巴特問十津川。
  「我也拿不準大越先生是否真正相信警察。但他還不會因為那點兒炸藥就嚇破了膽。我想,他反倒要更堅決地上街去的。」
  「那麼,我們就有機會了。」
  巴特顯出興奮的樣子說。
  「如果兇手再次使用手槍,街上人那麼多,可能會殃及他人呀。」
  十津川說。
  「對巴黎警方來說,這是最可怕的一點。無論是巴黎市民,也無論是日本人,都是重要的。當前,在美國有一股反感日本人的風氣,已有蔓延到法國的勢頭。假如是日本人槍擊日本人,射出的子彈卻打死打傷法國人的話,也就會掀起驅逐日本人的浪潮。我可不願這種局面出現……」
  皮埃爾說。
  十津川和龜井面面相覷。
  日本人盲目地喜歡法國和法國人,認為雙方都是感情細膩的民族,有很多相似之處,而對方卻以冷靜客觀的目光看待他們,把他們看作是一個陌生的民族。在這一點上,法國人與其他的歐洲人沒什麼兩樣。所以,應該有足夠的思想準備,如果日本人在巴黎有什麼閃失的話,人家會大肆渲染的。
  從巴黎警察局返回莫利第安飯店的途中,十津川和龜井一直都在談論這個話題。
  「如果大越受到突然襲擊,子彈有可能傷及附近的法國人時,我們必須挺身而出,擋住子彈。」
  龜井表情嚴峻地說。
  「我們的動作不會比子彈快。但我們應該有這種精神。」
  十津川也說。
  「這是為什麼呢?」
  突然,龜井苦笑著嘟囔道。
  「什麼為什麼?」
  「我們日本人一廂情願地喜愛法國人,不是連警部也這麼想嗎?可皮埃爾警官的話卻給這種偏愛兜頭一盆冷水……」
  「是這麼回事。仔細想想,和我們日本人相比,還是作為美國人的巴特警官和法國人更貼近些。不管怎麼說,美國人的祖先是包括法國人在內的歐洲人呀。因此,如果日本人和美國人同在法國捅了婁子,前者的麻煩會更大喲。這恐怕也存在情理之中吧。」
  十津川說。
  回到飯店,三浦已等候在那裡了。
  「怎麼回事?」
  他問。
  「裡面不是毛衣,是動力型炸藥。」
  十津川故作鎮定地說。
  「到底還是呀!他們是想借用福原的名字,在巴黎殺害社長。」
  「是的。」
  「作案的還是那個叫島崎彌生的女人嗎?」
  「大概是吧。可是,她怎麼會知道大越的行程,托飯店送炸藥呢?這真是個謎。而且,她還知道大越的生日。」
  龜井說。
  三浦聳聳肩膀。
  「這很簡單,只要查查日本紳士名錄,就知道社長的生日了。況且,大越集團總公司的職員都知道社長這次來巴黎的事。詳情,我想兇手是從我們職員那裡打聽到的。」
  「也是啊。」
  「今後,該怎麼辦呢?」
  三浦擔心地問。
  「這要由大越先生決定了。如果馬上回日本的話,我們將在日本負責進行貼身護衛。如果留在巴黎,我和龜井當然也要進行警衛,但要由巴黎警察局主持。」
  「巴黎警察局可以信賴嗎?」
  「當然!」
  「如果那樣的話,我想社長會按原計劃在巴黎進行活動。」
  三浦說。
  「關於動力炸藥的事,你打算和大越說嗎?」
  十津川問。
  「社長討厭說謊。我只說是沒什麼了不起的,是單純的威脅。可是,明天的報紙會刊登動力炸藥的事嗎?」
  三浦問。
  「只要和巴黎警察局說一下,就會壓下的。」
  「我馬上打電話。」
  三浦說。
  不知他踉巴黎警察局怎麼說的,第二天,即23日的報紙上,雖然報道了大越生日晚會的盛況,但對生日禮物上混入炸藥的事卻隻字未提。
  十津川和東京取得聯繫,命令西本刑警查找以福原宏的名義給大越寄送炸藥的人。
  「我想是島崎彌生。」
  十津川說。
  這一天,在巴黎的總統府,舉行了盛大的招待會,法國政府的高級官員,以及駐在巴黎的日本人多數應邀出席。
  這次招待會的盛況,在次日的報紙上也突出作了報道。
  「彷彿在告訴兇手自己在幹些什麼。」
  龜井氣哼哼地說。
  「和恐怖感相比,榮譽感更強啊。」
  十津川笑了。
  但是,光笑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今天,大越說讓夫人回格勒諾布爾的娘家,自己要和三浦秘書兩個人在市區逛。
  「從今天起的三天時間裡,兇手無論什麼時候發動襲擊,都不足為怪了。」
  十津川臉色嚴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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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4 02:39:58 |只看該作者
第28節

  午飯的時候,在飯店餐廳裡,十津川和龜井見到了大越。
  「尊夫人已經去格勒諾布爾了嗎?」
  十津川問。
  「一小時前,那邊來車把她接走了。太太也很高興。」
  大越用沉著的語氣說。
  「飯後,按原計劃在市內觀光嗎?」
  「當然。這是我此次巴黎之行的最大樂趣。」
  「今天準備去哪兒?」
  龜井問。
  「下午2點從這裡出發,想先去蒙馬特高地。」
  「還去聖心教堂嗎?」
  十津川腦海裡浮現著巴黎遊覽地圖,問道。
  「不。在泰盧陶魯廣場上常聚集一批年輕的畫家,他們靠給過往遊客畫像掙錢餬口。我去找找他們。他們之中或許混有具真才實學而有發展前途的人才。如果可能,我想找到這樣的年輕畫家,資助他們一筆錢。至於是哪國人倒無所謂。」
  大越熱情洋溢地說。
  三浦從旁邊補充說。
  「社長具有識別有潛在繪畫才能的人的能力。」
  「我自己畫得不好,但能夠鑒賞別人的畫。」
  大越說。
  下午2點,大型豪華奔馳轎車開來了。
  「本想請十津川先生也同車前往,可那樣反倒感到拘謹了吧。」
  大越說著便坐上三浦駕駛的轎車從飯店出發了。
  十津川他們也乘上出租車,朝蒙馬特高地駛去。
  轎車穿過凱旋門,從新歌劇院旁邊駛過,向北開去。
  蒙馬特高地位於巴黎市區的東北部,是一座海拔13O米的丘陵。
  山頂上有一座白牆環繞的建築,就是聖心教堂。通向教堂的石階和纜車,經常在電影鏡頭裡出現,因此成為觀光名勝。
  聖心教堂裡面是泰盧陶魯廣場。就是大越說的,為遊客畫肖像畫的地方。石階上擺著許多畫好的畫。
  大越和三浦把車停在石階下面。
  本以為他們會乘纜車登上去的,沒想到他們卻精神抖擻地拾級而上。
  十津川與龜井和池們拉開一段距離,也踏上了石階。
  台階很陡,一側排列著路燈燈柱。爬到一定高度,巴黎市街區便漸漸呈現在腳下。
  「皮埃爾和巴特在什麼地方呢?」
  邊往上登,龜井邊巡視著周圍。
  「在什麼地方警戒著吧。」
  十津川說。
  正像外國人分不清日本人的長相一樣,對十津川他們日本人來說,也分不清外國人。在這裡自然是法國人居多。
  從上面往下走的青年或許就是巴黎警察局的刑警,看似情侶的遊客也有可能是警探。
  在宏偉的聖心教堂前,擠滿了遊客。
  有的人坐在台階上,有的人以教堂為背景拍照留念。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日本人。
  十津川和龜並在這些人中,迅速搜察著島崎彌生的身影,然而目力所及,無所發現。
  大越和三浦快速從聖心教堂旁邊穿過,朝泰盧陶魯廣場走去。
  待一進入石塊鋪就的廣場,啊,電影和照片裡見過的情景立刻映入眼簾。
  這裡聚集的都是年輕的畫家,他們有的在台階上擺放著自己畫的畫兒,有的支起畫架正在畫肖像畫。
  廣場周圍是裝飾得古色古香的餐廳和咖啡廳。
  在咖啡廳平台上擺放的桌子旁,人擠入地圍坐著喧鬧的遊客。
  只聽見英語、法語,偶爾還夾雜著日語,好不熱鬧。
  一邊請人畫像還一邊大聲嚷嚷的是一對兒美國情侶。
  大越走一會兒就蹲下來看著擺在台階上的那些畫。這時候,有人勸他畫一幅,他索性順勢坐在椅子上讓那人畫起來。
  (真拿他沒辦法!)
  十津川急得直咂嘴。
  他們認為,好像他是專門為了當靶子才來到這個廣場的。
  給大越畫像的是一個30歲左右的東方人畫家,是不是日本人還鬧不清楚。
  十津川環顧四周。
  此地很像日本原宿的竹下大街,到處是熙熙攘攘的遊客。
  他發現在人群中鶴立雞群般有一個彪形大漢露出腦袋正朝這邊看。他正是戴著墨鏡的巴特刑警。
  皮埃爾警官坐在咖啡桌旁,密切注視著大越。
  十津川小聲對龜井說:「拜託了!」然後來到皮埃爾身旁。
  皮埃爾和一個小男孩兒打了聲招呼,讓他從裡面搬了把備用椅子。
  然後,又為十津川要了杯咖啡,說:
  「廣場上安排了10名警察。兇手要動手,一定會把他捕獲。」
  「剛才看見紐約的巴特警官了。」
  十津川說到這兒,皮埃爾笑著說:
  「他的塊頭太引人注目了。」
  「蘇格蘭場的人來了嗎?」
  「20號就到巴黎了。本來從倫敦到巴黎也就一會兒工夫,他們隨時都可以來。」
  「來的還是那兩個人嗎?」
  「是的。是伊麗莎白小姐和丹尼斯先生。」
  「來這兒了嗎?沒看見他們吶。」
  十津川問。
  「說是今天兩人一塊兒乘TGV去了。這邊的事情他們就不參加了。」
  「乘TGV?」
  「他們說想重新驗證一下去年10月的事件、在這點上,蘇格蘭場很有韌勁兒。」
  皮埃爾又苦笑起來。
  「再沒有別國刑警來了嗎?」
  「莫斯科警察局的米哈伊洛夫刑警說好要來的,好像由於國內的事情太忙,脫不開身了。」
  就在皮埃爾說話的時候,突然,從面前的人群中響起一聲清脆的爆炸聲。
  緊接著又是一聲。
  遊客們驚叫著,哀號著,四處逃竄,剎時間亂成一鍋粥。
  十津川和皮埃爾馬上朝著爆炸響起的方向奔去。
  廣場上的人群個個不知所措,只知四處亂跑。
  十津川和皮埃爾推開東竄西逃的人們靠近大越。
  只見大越從椅子上站起來,呆呆地挺立在原地。
  龜井一個箭步衝上去,將他按倒在地。
  幾個大驚失色的小伙子跑了過來,好像是皮埃爾下屬的刑警。
  皮埃爾衝著他們怒斥道:「慌什麼!是爆竹!」
  爆炸聲仍在繼續。十津川也意識到實際上是爆竹。
  聽聲音好像是那種點火就拋出的中國式鞭炮。皮埃爾的部下們找到炸過的鞭炮,捏在手裡,大聲安慰著廣場上的遊客。
  一名警察逮住一個小個子東方人,帶到咖啡廳這邊兒。
  他下身穿著牛仔褲、帆布面膠底運動鞋,上穿夾克衫,上唇留著八字鬍。
  「他兜裡裝著爆竹。」
  刑警把搜出的鞭炮遞給皮埃爾。
  「你叫什麼名字?」
  皮埃爾問。那個人只是自個兒傻笑,什麼也不說。
  年輕的刑警粗魯地搜查了他夾克衫的口袋和牛仔褲的後屁股兜兒,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拿出來放到咖啡桌上。
  這些東西有錢包、鑰匙掛圈,還有護照、零錢。
  皮埃爾打開護照看了看。
  「原來你是日本人啊。」
  說著,拿給十津川看。
  這人名叫青木征夫,現年29歲。
  「你為什麼幹這種事呢?」
  十津川問對方。
  青木征夫笑著說:
  「熱熱鬧鬧的好玩兒。」
  「不是吧!是不是這個女人叫你幹的?」
  十津川取出島崎彌生的照片,給他看。
  「……」
  「這個女人是殺人案件的嫌疑人。弄不好你也成了殺人案的同謀犯,對嗎?」
  十津川問到這兒,剛才還獨自傻笑的青木的表情突然僵硬起來,問:
  「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是受她指使的吧?」
  「嗯。」
  「什麼時候?在哪兒?」
  「見面是昨天。我需要錢,就談成了。她讓我事先買好爆竹,在蒙馬特高地泰盧陶魯廣場點燃。」
  「點燃的時機呢?」
  「她說到時她給我暗號兒。」
  「那她現在在哪兒?」
  「早走了。10分鐘前就離開了。她讓我再過10分鐘就點燃爆竹扔到空中。」
  「她給你多少錢?」
  「500法郎。」
  「她是昨天突然出現的嗎?」
  「不,20日就見面了。我領她在巴黎市內一般遊人經常觀光的地方轉了轉。那時是第一次見面。」
  青木說。
  十津川把他的話譯成英語,轉告給皮埃爾聽。
  「20號她就到巴黎了。」
  皮埃爾說。
  「你沒幫她找住處嗎?」
  十津川問青木。
  「啊,她說要在巴黎住一段時間,我就把我現在住的公寓借給她了。」
  「在什麼地方?」
  十津川讓青木把住址寫下來,然後交給皮埃爾。
  皮埃爾馬上叫來一名部下,把地址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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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

  當巴黎警察局的兩名刑警趕到那所公寓時,島崎彌生使用過的房間連手提包都沒留下一個。島崎已杳如黃鶴。
  大越似乎由於爆竹的騷擾,受了些驚嚇。他拿上剛剛開始畫的肖像畫,就和三浦回到轎車裡。
  原來還打算乘坐地鐵的,這回就直接返回飯店了。
  青木征夫被巴黎警察局逮捕,由皮埃爾審問。經允許,十津川也到場參加審訊。
  青木交待說,他是為了學習烹任技術,於兩年前來巴黎的。後來,由於受不了嚴格的訓練就半途而廢了。然後,靠給日本的旅遊團當翻譯維持生活。
  這期間,他好像和一個法國女人同居了。
  「她是怎樣介紹自己的情況的?」
  皮埃爾給青木看島崎彌生的照片,並問道。
  「她說是來學服裝設計的。我可不信。」
  青木聳了聳肩膀。
  「你認為她是幹什麼的?」
  「我想她是來巴黎玩兒的。」
  「她說她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立花由子。她還有這個名字的護照吶。偽造的?這種事我可不知道。」
  「從20號見面到今天已經5天了。這段時間,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說的話可多了。在市裡參觀時邊走邊說。」
  「談沒談關於手槍的事?」
  皮埃爾問。青木苦笑了一下說:
  「好像是前天吧。我問她,是不是一個人有點兒害怕啊?她說,我有手槍,什麼都不在話下。我問,你真有?她說,當然有。」
  「你沒見到真傢伙,是嗎?」
  「雖然沒看見,但她說時非常認真。也許她真有吧。」
  「你剛才說領她在市裡轉了,都去哪兒了呢?」
  「好多地方吶。她想看的地方,都領她去了。」
  「到底都去哪兒了?」
  「有剛才的蒙馬特高地。她說還想乘巴黎地鐵,我就帶她去了,還教給她買票的方法。然後,還在塞納河上坐了遊船,參觀了盧浮宮,遊覽了布洛涅森林。哦,還去了聖馬丹運河。」
  「當時,她什麼表情?」
  「很高興的樣子。」
  「就這些嗎?」
  「就這些。哦,我覺得她是個很小心謹慎的女人。不管到哪兒,她都不厭其煩地打聽出口在哪兒,還查看通道什麼的。」
  青木說。
  十津川也提了一個問題。
  「她沒什麼朋友嗎?」
  青木想了一下,回答說:
  「這麼說,她倒是經常利用公用電話往哪兒打電話。我當時還奇怪,她不是說一個人來巴黎的嗎?」
  「你問過她給誰打電話了嗎?」
  「問了。她說給日本的家裡。因為公用電話也能往國外打呀。」
  「你覺得可信嗎?」
  十津川追問。青木又苦笑了一下。
  「不。我知道她在說謊。」
  「為什麼?」
  「往日本打,1分鐘就要20法郎,可我見她只用了1法郎。」
  青木說。
  皮埃爾讓青木把島崎彌生去過的地方全都寫下來,然後複印,又遞給十津川和巴特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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