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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為了讓一個男人死心
付出的代價竟是──與全天下女人為敵
她的「壞女人因子」百分百!
迷惑男人的魅力、技巧、手段一級棒
從公司主任、總經理的男友、企業小開都曾為她著迷
想不到最後卻栽在這總裁手裡
不僅被擁護他的娘子軍潑水威嚇、還出手圍毆她
冤枉呀!她都還沒「出手」,哪來的「勾引」?
何況他握有她的把柄,躲都來不及了!……
耍手段、貪圖虛榮、玩弄男人感情……?
他最排斥的女人特質,顯然她都具備了
若不是有一筆生意需要靠她「超級業務員」的手腕來挽救
他也用不著把她帶在身邊七天,還要時時防備她的「追求」
只是防不勝防,最後一天竟「失守」了!
四歲的孩子?該不會是那天她借「情」偷了「種」吧!……
楔子
來人往的街頭是每天最常上演各種自然又真實戲碼的劇場;關惜芸凝視前方珠寶精品店內櫥柜裡閃閃發光的鑽石,還有店裡正在付錢的男人,唇邊漾開一抹得意卻輕蔑的微笑。
當男人走出來,並把包裝精美的小禮盒交到她手中時,她毫不吝嗇地奉上自己的唇,以親吻表示感謝。
男人樂不可支的表情比烈日更熾,他開心地將關惜芸摟緊,恨不得再好好的親密一番時,突然有一股強勁的力道拉開了他們兩人,一個火辣辣的巴掌立刻打在關惜芸粉嫩的臉頰上。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立即吸引了路人的圍觀,一道憤怒的聲音隨之而來︰
「你、你真是夠了﹗下賤、骯臟的臭女人﹗原來你真的是這種人﹗」
關惜芸察覺到嘴角的血漬,淡淡的抹去之后,看著送她鑽石的男人愕然地呆愣著,一點保護的意思都沒有。
關惜芸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她是得獨自面對眼前這位前男友了。
「蕭世祖,你跟蹤我好些天,你也看清楚了﹗不是嗎?」
蕭世祖粗喘著氣,眼底布滿憤恨的血絲。
「當我媽告訴我的時候,我還相信你﹗我相信我們彼此相愛,我相信我們可以一起渡過難關,結果呢?你讓我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你沒見到嗎?」關惜芸指著手中的鑽石,表情冷淡地道︰「我要錢﹗我根本不可能和一個事業只處于草創初期的男人結婚,那太辛苦﹗我哪來的閑情去擔任幫助你的角色?你別作夢了﹗」
「所以,水性楊花才是你的真面目?」蕭世祖表情苦楚地再次質問︰「而你跟我說你懷孕也是騙我的?」
關惜芸美麗的臉龐綻開一抹邪惡的笑容,她嘖嘖有聲地搖頭說︰「我隨便說說的話,你也當真?你真是太單純了﹗」
「哼﹗我真是看錯你了﹗」蕭世祖的神情瞬間充滿憎恨和鄙視,目光溢滿的恨意猶如一把利刃,足具殺傷力。
在這樣的凝視下,關惜芸毫不畏懼的仍然保持著優雅的笑容,她的目的就是為了甩掉他,她做到了﹗所以她為自己的成功索取獎賞。
「你好好替自己努力吧﹗我既然只是個爛女人,你也不用太留戀我,如果等你發達了,我自然會回到你身邊,如何?」蕭世祖睨了她一眼,冷蔑道︰「你想都別想﹗我母親已經安排了親事,我決定順從她的安排﹗至于你,我發誓,在我飛黃騰達時,你必須要為你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哦?」關惜芸冷漠的挑眉,「已經有好多人對我這起誓了,也不差你一個。」
蕭世祖在轉身離去前,他朝關惜芸身旁的新歡撂下警告。
「她不值得你愛,更配不上鑽石﹗你也許馬上會成為下一個我。」
「是嗎?」呆愕中的男人頓時回過了神,在他大夢初醒時的第一件事,就是奪回禮物,接著在關惜芸猝不及防的瞬間,賞了她又重又厚的五爪痕。
瞪著蕭世祖離去的背影,以及臉頰傳來火燙般的燒灼感,關惜芸的心口就像破了個大洞一般。
蕭世祖,大學時代的初戀情人,她的最愛﹗現在如愿的離她遠去了,這份糾纏的情愛也在眾目睽睽的大街上宣告終止。
「喏﹗」
身旁遞來的冰毛巾嚇了關惜芸一跳,而此時,她才驚覺自己的淚水已滑落臉龐;蒙 的視線中,她看到好朋友辜玟正深沉地凝視著自己。
「玟……」關惜芸一時之間倍感脆弱,尤其是在辜玟出現之后,她的防衛心也卸下了。
「你算是我們幾個好朋友當中最聰明的一個了。」辜玟望著遠處,像是對著空氣一般靜靜地說著︰「可是你以這種方式逼他離開你,我卻說不出這個方法好或不好。真是奇怪﹗」
「有什麼辦法?」關惜芸用冰毛巾掩面,讓兩頰的灼熱感能稍稍得到舒緩。
「你上次才說他母親來求你離開他,是因為他要創業,怕你會誤了他的前途發展,所以你才想出這種激烈又無情的方式要他自動離開你;現在,怎又突然冒出一個女人要嫁給他?」辜玟冷哼道︰「全都是他母親在自導自演。」
「那又如何?」關惜芸淡然地笑著,「我沒錢沒勢,不適合擔任一個即將成為企業家的后盾。」
「所以呢?」辜玟終于將視線調回關惜芸那張麗顏上。
當關惜芸放下毛巾的時候,她的淚干了﹗堅定的眼裡似乎有了決定。
臉上原本丑陋的紅痕也因為冰敷而消退大半,現在反倒成了自然的腮紅,為關惜芸增添了嬌艷之姿。
關惜芸抬頭仰望烈陽,唇邊勾起一道美麗的弧度,充滿了得意和自信的笑容。
「我想,與其單純的過日子,還不如為生活再添精采,我需要一個能讓我有錢有閑過活的目標。」
「所以呢?」
「我決定當個卑鄙的女人,繼續這過日子,如何?這個點子不錯吧?」
辜玟完全沒有一絲訝異的表情出現,只是用目光輕輕地掃了好友一眼,依然以冷淡的口吻問︰「你說的是真的?讓那個男人繼續誤會下去?」
「當然﹗」關惜芸笑嘻嘻地糾正她,「可是,這次沒有誤會﹗要當個稱職的壞女人,行為模式就得像個道道地地的壞女人,根本沒有什麼誤會可言,你說是不是?」
辜玟又看了她一眼,換了個問法︰「這說吧﹗壞女人﹗你難道不想再有愛情?」
「真正的愛情?」關惜芸口氣輕蔑地咀嚼了這幾個字后,搖頭拒絕;壞女人還需要愛情嗎?她自問自答道︰「我不需要愛情,因為壞女人沒有真正的愛人﹗」
第一章
「黑寡婦」是一種黑蜘蛛的名字,由于母蜘蛛在交配后會將公蜘蛛以毒針刺死並吃掉,所以才有黑寡婦之稱。
而台北,近市區的住宅區內,一棟五層樓的公寓中,每層樓各住了一位奇特的女性,她們可以說是好朋友,曾經是同學或是同事;而她們共同的志向,就是效法黑寡婦的精神,獨鐘黑寡婦的行事風格。
關惜芸沒什麼特別嗜好,只是會把男人當成金主,直到將他掏空后再甩掉。這樣算壞嗎?她不認為,因為會受她誘惑而上鉤的男人,通常是些沒什麼大腦且貪戀美色的壞胚子罷了。
但,很多人都說她壞,哦﹗不﹗是除了黑寡婦的「成員」之外,所有的人都認為她、她們是天底下最怪、最壞、最欠缺營養的壞女人﹗
無妨﹗她常常對姐妹們表示無奈,所謂世俗的眼光,就是因為認知被定了型才會被稱為俗套;而她們只想做自己,也就容易倍受批評。世界就是這樣,但她們的日子還是得過,而且要過得比其他的人都好﹗
今天是黑寡婦固定聚會的日子,奇怪的是,一向最會遲到的關惜芸站在一樓的客廳裡,久到都快被灰塵掩埋了,就是不見其他姐妹們下樓或是進門。
難不成……她若有所思的按了按各樓層的對講機,果不其然,沒有人在家,這棟樓只剩下她一個人沒事做。真是奇了﹗她為自己的無聊感到委屈,她只不過是剛甩了一個企業小開,才交往短短一個禮拜,也並未特別花心思在他身上,怎一分手卻成為最空閑的人了?
早知道就再多玩一會兒﹗她暗自嘆息。
難得她還向公司請了假呢。
別看她既卑鄙又愛使壞,她可是個每天都到公司報到的好員工,只是公司對她這個老是領全勤獎的人似乎不太歡迎。
今天她才開口想請一天假,行政部門的人竟不約而同地出現恨不得她連續放個大長假、最好不要再出現的期待臉孔。
她到底是惹到誰了?
也對啦﹗全公司除了遠在國外的總裁大人還沒遇過之外,所有的高級主管幾乎全被她甩過,她在公司的名聲簡直是壞到了極點;尤其是她最近「惹」到的那位小開,很不巧的剛好是董事長千金的男朋友--
簡而言之,是總裁大人的親妹妹。
這個千金,有足夠讓人捧在手心疼的理由;她不但是目前在台分公司的總經理,總裁不在台灣,等于她的職權最大;再者,她是董事長盼了五年才求來的獨生女,受寵的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這間公司的規模相當龐大﹗
「 麒」是一間跨國際的企業,集合網路、視訊的多媒體公司,主要的業務囊括電腦軟硬體開發、廣告業務行銷以及企劃推廣、唱片影業媒體製作等等。
其中電腦軟硬體開發的營利,足夠讓公司的名字掛在富比士雜志的前幾名,更別說其他子公司的上柜總營收了。
所以,千金小姐可以合理的驕縱,更可以擁有呼風喚雨的權力。沒有人敢招惹她,偏偏這間公司出了一位名叫關惜芸的小姐,有眼不識泰山地搶了大千金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還把他給甩了﹗
關惜芸犯了一個全公司最引以為恥的錯誤。
這個消息立刻傳遍了整個公司,甚至還遠到海外各個子公司,幾乎所有的人都清楚關惜芸這號殺手型人物。
令人納悶的是打從她進入公司開始,的確惹出不少的大事端,但從來都沒有辦法逼迫她離開。
理由?很簡單,關惜芸承認自己是個愛耍手段、擅用美色的女人,但也從不輕忽自己的腦袋;公司想賺錢、想開展事業版圖,都需要業務。
而她,就是一個百分之百的超級業務員,蜚短流長她不理睬,她只管拿到合約,成為公司永遠需要的賺錢利器。
所以,她在總公司的廣告業務部工作,一待就待了四年之久。
四年哪﹗關惜芸瞪著天花板細數年紀,再領個年終獎金就要度過第五個年頭。
時間過得可真快……
關惜芸看看這間房,五年的時間,她和朋友們可以說是從無到有,而且富足的程度根本已經不需要她再為工作而拼命。
所以,做個超級業務員也只是填補她玩弄男人之余的空缺……
現在,她有閑了,卻一點興致都沒有。
還不是意識到自己的年紀已經二十六歲的「高齡」了,還有玩弄男人的優勢嗎?
年輕是女人的利器,關惜芸深信不疑,但她更相信的,還是自己天生所擁有的一切。
鑰匙開啟大門的聲音拉回她的注意力,進門的女人像從垃圾堆裡隨手套了件衣服穿在身上似的,邋遢卻不顯骯臟,反而有股獨樹一格的神秘感。
「總算有個人出現了。」關惜芸深陷沙發中的身軀早已縮成一團,她根本懶得動,連眼皮也僅打開一半。
不過,關惜芸有興趣的是歸來的好友之一--辜玟又撿回什麼寶物了?
辜玟一生最大的興趣就是收集古董,所有和舊沾上邊的東西,她都會想盡辦法收集;平日最愛做的事,不是去拍賣場買舊東西,不然就是在垃圾堆裡找東西。
辜玟面無表情的脫去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外套,再將披頭的散發夾了起來,露出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蛋;她淡淡地掃視關惜芸一眼,在上衣的口袋中取出一個淡金色的四方珠寶盒。
「什麼東西啊?」關惜芸依然掛在沙發上,不太想動。
辜玟對她懶洋洋的態度很不以為然,卻對自己手中的寶物極為興奮。
「這是尼古拉二世時皇后的首飾盒,裡面只能裝一樣飾品。」
「一樣?」關惜芸瞪著那只小巧的盒子,「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只能裝一樣東西的飾品盒,真是太沒有經濟效益了。」
辜玟白了她一記,「就因為如此,才會價值不菲。」
「什麼意思?」
「這裡頭裝的,可是當時國王與皇后的婚戒﹗」辜玟欣悅地說完后,眼神卻忽然黯淡。「只不過現在是空的。」
關惜芸一聽,忍不住大笑道︰
「廢話﹗要是婚戒還在,那還得了?說吧﹗這個珠寶盒花了你多少錢?」
關惜芸注意到今天是辜玟到拍賣會的例行日,可是以往,辜玟在這一天都會特別盛裝打扮,但是為什麼今天維持這種到垃圾堆撿拾的裝扮?
「四十萬台幣﹗因為沒有鑽石珠寶,所以打了折。」
「一個空盒子要四十萬?」關惜芸為它的價值皺眉。
「這個盒子雖然是空的,但外盒淡金色的部分其實是用黃寶石去模造的,內裡的部分是用高級蠶絲還有來自……」
「等等﹗」關惜芸對于它的歷史完全沒有興趣,雖然辜玟對古董的歷史和傳說,無一不曉,但話匣子一旦開啟,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關惜芸可沒有好好聽故事的閑情。「我不太想聽這些啦﹗只不過,光是那些寶石和蠶絲就要價四十萬,還是太貴了些。再說,你要用它來裝什麼?還是你等著找到那只婚戒?」
辜玟想說故事的沖勁一被阻止,神情立即黯淡了下來。
「最可惜的還是那只婚戒。皇家的重要飾品通常會用來陪葬,而現在被挖掘到的都會保存在博物院,有空才拿出來參展;可是我還沒聽過有哪個國家有婚戒的消息,原因是在尼古拉二世婚后不久,因為傳出桃花事件而惹怒了皇后,皇后一氣之下把戒指從窗外丟出去,結果就失蹤了。」
「桃花?」關惜芸總算聽到感興趣的事。
辜玟沒好氣地道︰「尼古拉二世已經作古很久了,你該不會想動他的腦筋吧?」
關惜芸正經的挑了挑眉。如果尼古拉二世仍然在世,她也許真的會因為窮極無聊而去和他玩一玩呢。
「我不想和你瘋了。」辜玟轉身走入內室;她們每個人都擁有一層樓的空間,辜玟自愿待在一樓,而好處是,許多上門找麻煩的男男女女在看到猶如門神的辜玟時,都識相的打了退堂鼓。
聞言,關惜芸驚訝地移動上半身去拉住辜玟,「今天的聚會呢?」
辜玟猛地停住,像想起什麼似的,機械般的回答︰
「今天大家都有一些突發狀況,大概晚上才會出現,或者是深夜,你自己找些事情做吧。」
「辜玟﹗」關惜芸現在可有時間聽她說故事了,可辜玟卻舍她而去,關在房裡研究她的尼古拉二世。
不過,因為突發狀況而一起缺席還真是頭一遭啊。關惜芸忍不住嘆了口氣,現在,她真的成為整棟樓名副其實最清閑的女人了。
「你說什麼?」人事主任沖著關惜芸的微笑發怒,噴出來的火氣像要將她燒死似的。
關惜芸無奈地搔了搔耳朵,倚在桌邊的身軀一動也不動;瞧瞧這位被她拋棄已經有一年四個月又二十八天的男人,卻好像還沒能忘記那份傷痛,依然表現出對她恨之入骨的模樣。
「主任,我只不過想銷假,你用不著這樣大驚小怪吧?」
「不行﹗」他幾乎想也不想地回絕了她。
關惜芸可真要感嘆世事多變了,這年頭居然還有公司拒絕員工自愿銷假上班的;若不是因為待在家中太無聊,又懶得出門去逛街,才想回來繼續下午的班,這也不行?
「你記恨啊?」她湊近了臉瞧他。
他連忙一退,一副嫌惡的嘴臉瞪她。「誰跟你記恨?我心胸可寬大得很。」
她對他眼裡的憤怒不以為然,只是耳邊卻又聽到他說話。
「而且,除了今天以外,公司決定再放你一個星期的假,從明天開始算起,直到下個星期為止。」
「啊?」若是平日有事可做,關惜芸是巴不得有這樣的長假,可是現在……「我並不想放假耶。」
「由不得你,這是公司給你的回饋。」他欲言又止地咳了一聲,才繼續說道︰「基于你私德方面的理由,恕公司不能給你太優厚的獎勵,來犒賞你為公司帶來的功勞,所以……」
「等等﹗」她不得不禮貌的打斷他,「你倒提醒我一件事。」
瞪著他避重就輕想轉移話題的模樣,她冷眼問道︰「哦﹗我想起來了,過兩天是公司的年終獎勵宴會吧?往年我可是個重點人物,廣告業務部的超級業務員哪有不得獎的道理?你們想支開我啊?」
人事主任咳得更厲害了,他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直到杯中物盡,他才勉強開了口︰「沒錯,你是個大麻煩﹗尤其針對最近那一件事……我想,你還是不要出現的好﹗再說,那個獎還是會保留給你,沒有人會撤除你的獎項和獎金。」
關惜芸嘆了口氣,「這個我當然知道,所有的成績都必須呈報給總裁知道,我的私德操守沒有列入考核,當然不構成威脅 ﹗不然,你們巴不得我領不到獎吧?」
他嫌憎的瞪了她一眼,毫不隱藏對她的厭惡。
這樣的眼神,她司空見慣,而且還忍不住地挑舋道︰「怎?這一次連總經理也沒法子除掉我?會想支開我的原因,嗯……我想想,有了﹗總裁這一次會回國,對吧?」
他睨著她,冷冷地說︰「沒錯﹗這一次的盛會總裁是會回來,大家也在猜你會把腦筋動到他身上,因為你就是這樣一個見錢眼開的女人。我這說,你滿意了嗎?」
「見錢眼開我承認。」關惜芸嘿嘿一笑,卻搖頭否認他其中的一個說法,「不過,我對這位總裁沒有興趣耶。」
見他給了一個鬼才會相信的眼神,她攤攤手,更無奈了。每當她說真話的時候,為什麼都沒有人相信呢?
「總之,廣告業務部的經理也相當同意這個方法,畢竟你選擇在這個時候惹事,就是你自己的不對。」
她挑了挑眉頭,不置可否地緩緩走向門邊,卻忽然回頭對他說︰「我剛才仔細想了一下,按照往例,我都沒有缺席過耶。」
「關、惜、芸﹗」他的怒吼被她用力關起來的門板阻隔。她完全不把他的憤怒當一回事,就連來往員工輕視的眼神,她也不以為意;她又沒有錯,她夠資格可以領獎,為什麼不能去﹗
說起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最高決策執行者,她沒記錯的話,算是國內外知名的青年才俊。
才,她承認企業在他的領導下成績斐然,有目共睹。
俊,則是拜媒體所賜,她曾在一個有名的慈善拍賣會上的報導中看過他。面對面的相遇她倒是還沒有這份榮幸。
然而她對他沒有興趣的說法應該沒有人會相信,因為她的惡名昭彰讓她的話在旁人耳裡聽來太牽強﹗
能成為公司最有權力的最高裁決者,自然是個聰明睿智到異于常人,她不想招惹,更惹不起。再加上那次的傷痛帶給她的教訓--蕭世祖,他似乎也順利的成為某家企業的總經理級人物了。
不過,這卻是姐妹們認為最能影響她的因素。因為她無法從那個傷害中走出來,繼而選擇自我放逐。
而且,好巧不巧﹗這個總裁大人好像和蕭世祖曾經同窗,是不是好朋友?她則不清楚了。但是,也許總裁已從攸攸之口中知曉她這號成為眾矢之的唾棄的人物,大概也不想和她扯上關系才是。
走出辦公室大樓,關惜芸仰望四面佇立的高樓,從樓中的細縫中找尋陽光;盡管公司所有員工都不理睬她,她也無所謂,因為每當有些許的氣餒時,她都可以從微乎其微的縫細中找到她需要的陽光。
做一個真正的壞女人,其實是相當辛苦的。關惜芸百無聊賴的漫天亂想,無意識地走到附近的公園。冬陽午后,有許多小朋友都放了學,偕同到公園一起玩耍,還有一些老人家正在散步,而一些小狗穿梭其間。
遠遠地,她感受到一股壓力襲來,一個轉身,突然被一道金黃色的物體撞倒,她低呼一聲,沖著眼前一雙無辜的狗眼睛發怔。
這一只拉布拉多成犬正對著她搖尾巴,吐出的舌頭作勢要朝她臉上狂舔,嚇得她連忙扶住那顆晃頭晃腦的狗腦袋,瞪眼道︰「你、你這只小狗未免太奇怪了﹗我是人,不是母狗﹗」
回應她的是一句洪亮的狗叫聲。
她一怔,自顧自的為它翻譯道︰「你很沒大沒小哦﹗不知是哪家養的狗,你長得還真壯。」
又是一句狗叫,伸長的舌頭這次成功的朝她的鼻尖舔了去,關惜芸笑罵著。「臟鬼﹗你有沒有刷牙啊?你的主人咧?」
她朝四周望了一回,發現並沒有人追過來找狗的跡象,便有些擔心的又問︰
「你該不會迷路了吧?可是你這種狗應該很聰明才對呀﹗毛色又養得這漂亮健康,奇怪……」
說著,關惜芸在狗狗脖子上的項圈裡找到一個鐵片,上面刻了一行簡單的英文名字--MEN。
「你叫“MEN”?男人啊?」她為這個貼切的名字感到好笑,天下真是無奇不有,現在的人為寵物取的名字也真是千奇百怪。
只見它聽到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正開心地又蹦又跳的兜著圈子,力道之大,差點將她絆倒。
關惜芸再仔細的查看項圈,圍繞著名牌邊緣亦刻了行小字,似乎是一個社區或大廈的名字。
「祥瑞社區B座,這該不會是你家吧?MEN?」她又問,猛地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她干嘛和一只狗對話啊?
眼看它仍繼續又蹦又跳的行為,她忍不住嘆了口氣,起身牽起它,沒好氣地叮嚀︰
「你還真是好運,要不是現在我沒事做,我才懶得理你呢。走吧﹗我們一起去找找祥瑞社區,我送你回家﹗」
祥瑞社區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充滿了喜氣與祥和,是一個不難找的地方,因為關惜芸只稍開口,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紛紛直指不遠處,有著一棟又一棟歐式風格的洋房社區。
「看樣子……」她忍不住贊嘆它的好運,「你家還挺有錢的。」
「汪﹗」一個非常有力的聲音正回答著她。
走到祥瑞社區的招牌門檻前,她望著眼前這一條道路,直通半山腰的住宅區充滿著安靜和高貴的氣氛,不過是短短幾十公尺的距離內,就安置了三個警衛站,顯示這個地方戒備森嚴,住者不貴即富。
關惜芸呆立了半分鐘,一時之間對眼前壯觀的這一幕感到不可思議。
她是到過許多號稱豪宅的地方,卻沒有一個住宅這有著毫不隱藏的奢華﹗
一名警衛見到她,本想上前發問,可是當他的視線來到小狗時,驚異和慌張立刻顯現;他幾乎是用沖的來到MEN面前,只差沒有下跪而已。
「MEN﹗你怎跑出去了?」
「你的狗?」關惜芸慶幸的問,還好不用爬坡去尋找它的主人,因為她實在不愛運動。
警衛卻搖頭,瞠著大眼問她︰「這可是歐家的狗,你在哪裡找到它的?」
「公園啊。」關惜芸指了指背后,「那,既然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誰,那就麻煩你送它回家吧。」
警衛打量了她好一會兒,「小姐不知道這只狗已經失蹤了三天,而且歐家很急著找它,甚至發了傳單,要重金尋賞嗎?」
關惜芸不耐煩地表示︰「這與我無關,我只是碰巧遇到它,不然你就說是你找到的,自己去領賞好了。」
聞言,警衛惶恐的退了一步,忙不迭地道︰「那可不行﹗更何況這狗本來就是你帶來的,你有責任親自去領賞。」
「親自?」這年頭越來越怪了,她不想要賞錢都不行嗎?更何況要她爬坡,簡直是要她的命﹗
關惜芸堅決的搖頭,但是警衛早已向歐家做了通報,似乎沒有協調的空間,歐家即將派人來迎接它了。
關惜芸垂首睇著這只狗,對它豎起了大拇指。
「我似乎又低估了你,MEN﹗你家人專誠來接你 。」
MEN用鼻子推了推她的手,模樣看起來相當開心;不過關惜芸並沒有被它歡樂的氣氛所感染,因為身后一句刺耳的冷嘲熱諷已然破壞她的好心情。
「是你﹗關惜芸﹗沒想到你連狗也騙得走啊?」
關惜芸的心正為這個聲音而嘆氣,優閑的時光結束了,她即將面臨一場口舌之爭。
「歐家?歐總經理的家,我早該想得到才對。」關惜芸指了指豪華的玄關大拱門,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你少裝蒜了﹗你真是好大的本領,居然敢綁架我家的狗?」 麒國際事業在台分公司的總經理、歐家的獨生女--歐羽庭帶著仇恨的目光瞪著她。
「歐小……」警衛才想介入戰火之間解釋,關惜芸卻搶在他之前。
「綁架的說法是太嚴重了些,歐總經理,它是我在公園遇上的,信不信由你,不過我聽說有賞金?」
警衛對關惜芸前后不一的說辭而犯迷糊,又聽到關惜芸接著說︰「你也知道我最近又失去一個有錢的靠山,缺錢缺得緊呢。」
「你、你這個女人實在是……」歐羽庭不想讓難聽的字眼破壞自己的形象,但忍氣吞聲的事她又做不來,只有漲紅了臉,怒目相向。
關惜芸看著平日伶牙俐齒的歐羽庭似乎在外人面前刻意收斂,當下在腦中起了個壞點子。
「不過,我還是想勸你,那個男人不好,他只是靠著父母打拼來的天下才擁有了現成的頭銜,根本沒有什麼企圖心,所以我才把他給甩了的。我是為你好﹗還有為了整個歐家好,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關惜芸﹗有誰不知道你的品格有問題?」傷疤被硬生生掀開,歐羽庭實是痛苦不堪,成為公司的八卦人物,更讓她的顏面掃地。可是,這個眾人的眼中釘,為什麼還可以待在公司?
關惜芸輕笑道︰「我品格哪裡有問題?我是做好事耶﹗連同今天的事一起算,我想想……你應該給我多少的感謝金啊?」
「我一毛也不會給你的﹗」歐羽庭咬牙切齒地道︰「給你這種人錢,我倒不如把錢丟在臭水溝裡還有價值。你簡直是不要臉到極點﹗」
「我不要臉嗎?」關惜芸扯了扯自己不用上粉的臉皮,天生麗質一直是她的驕傲。
不過小狗的神經似乎也太大條了些,主人就近在眼前,它居然只顧著和關惜芸玩鬧,根本不將這位歐大小姐放在眼裡,這模樣引起了關惜芸的懷疑。
「動物的靈敏度很強,可見……它似乎不太喜歡你哦?」
歐羽庭怒不可遏的瞪著在關惜芸身邊圍繞的狗,大吼道︰「MEN,你是瞎了嗎?快點給我過來﹗」
小狗兒睜著無辜的大眼愣了一下,之后還是繼續在關惜芸的左右環繞,絲毫不給歐大小姐面子。
「看樣子,你和它的感情不太好哦﹗」
「用不著你來評斷。」歐羽庭惡狠狠地瞪著小狗,最后終于放下身段,心不甘情不愿的來到關惜芸身邊牽起狗兒,卻被狗兒厚重的腳步給扯住。
「敢情,它不想和你走耶,歐總。」關惜芸一派看好戲的姿態。
「MEN,你是吃錯藥了嗎?你給我回家﹗」歐羽庭怒吼了起來,急慌慌的手腳顯示她對狗兒沒轍。
關惜芸袖手旁觀看戲,對狗兒不想跟歐大小姐回家的態度亦感到奇怪。瞧瞧這狗兒的健康狀況,不似被凌虐而不想回家。
歐羽庭忍不住大發雷霆地碎碎念︰「你是我哥的好哥兒們耶,我哥回來看不到你都快氣瘋了,你現在是在跟我鬧什麼脾氣?」
「哦?」關惜芸聽到了一個不錯的消息,「總裁回來啦?怎不見他的新聞?」
被狗兒欺壓的歐羽庭馬上正色道︰「關你什麼事?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尤其是被你這種人知道。還有,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快走啊﹗」
「好、好、好。」關惜芸順從的應了幾聲,朝著狗兒揮揮手。「拜拜啦,MEN﹗」
怎知關惜芸才走幾步,她背后的驚呼和腳步聲立刻跟進,她回身低頭一瞧,不解地挑著眉。
「嘿﹗是你哦,回家啦﹗跟著我干嘛?」
拉著狗兒的歐羽庭一個煞車不及,朝著關惜芸的背撞了過去,若不是關惜芸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她就跌倒了。
歐羽庭毫不領情地甩掉關惜芸的手,嫌惡地拍去她曾經觸碰的地方,仿佛關惜芸是個充滿細菌的大瘟神。
「你少碰我﹗還有,你是不是給MEN下了什麼藥?它不曾這樣的﹗」
「天知道?」關惜芸口氣無辜的說完,卻聽見歐羽庭又一個驚呼,這一次狗兒反方向地拉著她跑。關惜芸回首,立刻看到狗兒的目標。
第二章
一個頎長的身影才剛走近,狗兒已急撲到他身上撒嬌,他輕撫著狗兒的頭,眼神出奇的溫柔。
歐宇錫一身休閑打扮,英氣逼人的眉宇下的那雙眼眸在掃向關惜芸時卻是銳利無比。
歐羽庭可以算是個清秀佳人,相對的歐宇錫也不差,而且長得相當不錯,直挺鼻梁下的嘴唇是關惜芸認為最性感的地方;再加上他的體格健美,便成就了一個完美、令人百看不厭的男人。
關惜芸眼看著狗兒已順利找到真正的主人,才想開溜,就被歐宇錫渾厚低沉的聲音喊住︰
「等等,你不是想領賞?」
「哥?」歐羽庭高八度的抗議聲立刻搶在關惜芸說話之前阻止,「我不是跟你說過,這個叫關惜芸的女人不是個好人嗎?」
關惜芸很有自知之明的繼續往前走,因為她相信歐宇錫已經聽過她的惡行,更何況說要領賞金也只是說著玩罷了。
可是,不想讓她走的人除了歐宇錫之外,還有那只飛奔而來的狗。,它勇壯的身軀 然襲向她的後背,驚得她差點趴倒在地。
「MEN?你做什麼?」關惜芸撫著心口低叫︰「你想嚇死我啊?我要回家了!不想和你鬧……」
「剛才我妹有提過,我的狗不曾這樣黏著我以外的人撒嬌,可見它似乎很喜歡你,關惜芸。」當歐宇錫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喊出她的名字時,關惜芸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半拍。
回首瞪著他若有所思的冷芒,臉上不帶任何情感,可是字字句句的挽留又是為了什麼?
「狗兒也許是喜歡我,但你該是討厭我的;如果你真想感謝我,就隨便拿個錢打發我走即可。」關惜芸審視著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詭譎異光,心中不由自主地戒備起來。
「隨便?人家說關惜芸見錢眼開,你所說的隨便又是多少?」歐宇錫話裡夾雜著冷諷的語氣,唇角卻揚起一道迷人的弧線,在他的臉上形成一個俊美又帶著邪氣的契合表情。
關惜芸的心又嘆息了。看吧!她早預期這類人不好惹,現下就是一個例子,而且他真的不太好應付!
關惜芸蹲在地上,頭發已被狗兒弄亂了大半,不過她的腦袋仍持續地轉著,等待靈光一閃,她才開口︰
「還是總裁有見識,這樣吧!前天我去逛街的時候,看到一只帝芬妮的鑽石戒指很不錯,就拿那個當賞金,如何?」
聞言,歐羽庭恨恨的怒吼沖口而出︰「哥,你別聽她的,她都是以這種方式騙男人的錢!什麼鑽石?想都別想!」
「是啊、是啊。」關惜芸馬上附和道︰「以幾十萬的鑽石表達我送回狗的謝意,的確是太沉重了些。」
所謂以退為進,關惜芸才不希罕那些鑽石,因為她的珠寶盒快被寶石塞滿了,但若不以這種方式嚇退對方,她真不知道該怎順利離開這個地方。
「好!」歐宇錫想也不想的便答應了她,著實讓關惜芸的驚訝和歐羽庭的抗議同時出聲。
「哥,你瘋了嗎?」歐羽庭氣得快哭了,「她是什麼人?她不配擁有那些東西!更何況哪有人為了一只狗付了幾十萬的賞金給人家?她……」
「羽庭!」歐宇錫的柔聲輕喊,立刻讓歐羽庭噤聲不語。
關惜芸當然感覺到他眼神中的詭譎光芒依然閃爍不停,只好轉而起身理著頭發,漫不經心地道︰「你答應得還真乾脆,可見你對MEN真的不錯。好吧!這筆帳記在尾牙宴會上,我會同我的獎勵金一起拿。」
「你!」歐羽庭氣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你還要去參加?」
「對哦!」關惜芸一副想起什麼似的口吻說︰「歐總好像叫人事主任開了命令要我放長假?不過我可是個優良員工,不休息沒有關系的。」
歐羽庭真想抓起鞋子丟向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上,關惜芸勝利的微笑對她而言實在是刺眼得很。
「你以為你真的很優秀嗎?還不是靠著上床得到業績!」歐羽庭忍無可忍的破口大罵後,關惜芸滿不在乎的笑臉卻依然掛著。
關惜芸很清楚這些難堪的八卦已於公司內外流傳許久,不否認是因為她的確善用了美色,不承認是因為她並沒有利用上床得到任何案子。
「還有完美的企劃案和企業形象!」關惜芸替她補充,「如果沒有這些條件,我上不上床都不會有業績的,歐總。」
關惜芸轉而對沉默的歐宇錫眨了眨眼,提醒他道︰「好了,我真的要回家了,記得我的帝芬妮!」
凝視著關惜芸背對著他淡然的揮手道別,歐宇錫瞇起雙眼仔細的端詳關惜芸的一舉一動,思緒則是飄向了多年前對她的第一印象。
那天是他第一次看見她,也是距今唯一的一次……
「總裁,今年美國矽谷廠的業績比去年成長了百分之五;另外近年國內的手機市場非常可觀,手機淘汰率也普遍提高,我們公司代理的廠牌在國內占有百分之二十二的銷隹口量……」
歐宇錫一邊聽著身旁的業務經理正滔滔不絕的報告著公司一年來的成績,一邊正專注於手提電腦上的資訊,記下股市訊息。
又是一個年終,自他接手總公司之後,已歷經了三個年頭;盡管他再怎年輕,也因為商場的淬煉,成為一位深謀遠慮的重量級人物。擴展事業是他目前積極的目標,從不落人後的成績也羨煞了旁人,但在他心中卻不認為這是可以喘息的機會。
思緒飄渺,忽然間他的注意力被窗外一抹消瘦蒼白的身影所吸引。
他的座車在擁擠的車陣中停停走走,而站在紅綠燈下的女子對著眼前的綠燈視而不見,她正緩緩地仰望著天空,仿佛正努力在找尋些什麼似的。
而她的臉龐清麗卻也淒白,他感受到她那雙空洞的眼神有如失去了靈魂般,正亟欲在混濁的空氣中汲取乾淨的氧氣;而單薄的身軀更禁不起風吹。
他直覺的猜測她也許遭遇了什麼重大事故?而不久後,她身旁多了一名女子扶住她,在她們身後一排排掛著招牌的房子中,他對其中婦產科的字樣尤其敏感。
他不知道她怎了?只不過他對她柔弱的一面無法忘懷,而今──
關惜芸美麗依舊,而且增添了健康的氣色,更成為一個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女人。
「哥,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歐羽庭氣憤的低吼聲將歐宇錫的思緒拉了回來。
歐宇錫低首拍了拍狗兒的頭,對她的碎碎念不以為然。
關惜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有負面消息的她,若非曾經見過她的柔弱,他亦會先入為主的為她打上極為劣等的分數,不過現在,他卻想自己去發掘。
關惜芸回到家時已近晚餐時間,迎門的辜玟嘴中正塞著一片餅乾,以不解的眼光瞧她。
「今天也沒有人約嗎?關大美人?」
關惜芸白了她一眼,隨即窩進沙發裡懶洋洋地說︰「最近行情極差,大概是受到歐千金的事件影響吧,很多男人都不找我了。」
「惹錯人了吧?」辜玟調侃她,「什麼人不好找,偏偏去惹自家公司的老板千金?」
「那又怎樣?」關惜芸想到下午的事,便把整件事告訴了辜玟。「你幫我想想,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我總覺得……歐總裁好像……」
「另有目的?」辜玟接口她的猜測。
關惜芸馬上瞪大眼,「對呀!你實在很了解我耶,玟玟!」
辜玟對她嗲聲嗲氣的稱謂皺起眉頭。
「你找死嗎?那種怪聲音可以迷惑男人,對我只有惡心。還有,你別忘了他和蕭世祖曾經是同學,他可以從姓蕭的那裡知道有關你的事情,人心難測啊!關大小姐。」
「這倒是。」關惜芸敏銳的感覺到歐宇錫眼中毫不隱藏的異光是針對她,但是她的風評這差,他為什麼不似一般人,對她充滿嫌惡?
是她還不夠壞嗎?關惜芸忍不住猜測。
「那,你還是決定出席年終晚會 ?」辜玟對著關惜芸搖搖頭,「那些贈品也許過幾百年後我才會覺得它們有價值,我倒覺得你擇日再去領獎金就可以了,獎品大可以送人;不過也多虧你想得出來,一條自己跑來的狗可以換名貴的戒指,真是……」
「說那多,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關惜芸仍舊堅持親自領賞,當然,按慣例她還是邀請好朋友辜玟一同參與。
辜玟眉頭鎖得更緊了。每一年的盛會她都記得很清楚,眾人面對關惜芸時的厭惡目光,再加上旁人對自己投以異樣的眼光,更讓兩人成為焦點人物。
「我不會為那種不必要的宴會盛妝打扮。」辜玟指著自己一身破舊的衣服,
「而且你們公司的氣氛實在不讓人欣賞。」
「玟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耶。」關惜芸將身子欺近哀求著,辜玟手裡端著牛奶,側身一避,讓她撲了個空。
辜玟瞪著關惜芸不正經的模樣,看了一眼她瘦削的身子,嘆了口氣。
「話說回來,你為什麼不趁這個休息的機會好好調養身子?我知道你不想提,但我還是得警告你,距離你上次流產已經過了三年,你的體重始終沒什麼長進,反而一直下降。」
往事重提,關惜芸的嘻皮笑臉頓時僵住;沒有人愿意傷害自己的身體,她也是。三年了,她不曾忘記自己在走出婦產科大門的時候,那一天的太陽光所給予她的一絲溫暖。
原本,她可以擁有一個屬於她的生命,更不曾想過要扼殺這個生命!可是這個生命卻硬生生的從她的身體流失了……
「雖然是蕭世祖在馬路上推了你,害你因小車禍而流產,但你也不能因此而不愛惜自己。」
辜玟感嘆關惜芸居然能將這樣的創傷埋沒在心底的最深處;可,在這座樓的每個女孩,哪一個不是歷經了傷痛,辛苦的走過來?
卻也沒有一個人如關惜芸般,曾經在有如火燒、撕裂的痛楚中掙扎過。雖然她曾經誓言不再談感情,可是辜玟真的好希望有個男人能夠真心的待她、疼她,而且懂得她。
「玟,你……怎突然提起這件事?」關惜芸淡淡地說著,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牛奶,溫熱自己冰冷的鼻子。
「我看著你走過來,也陪著你走過來,我當然了解你。」辜玟輕聲道,視線集中在酒柜下的一只皮箱。
關惜芸這才發現辜玟即將遠行;辜玟的皮箱就只有那一個,當她要出遠門時,就會帶著它。
「去哪裡?」關惜芸連忙問道,因為以往她都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沒多遠。」辜玟再次為自己添了杯牛奶,「下午拍賣會場的人來電,說是有尼古拉二世婚戒的消息,雖然未得到証實,但我想去看看。」
「在哪裡?」
「英國。」一提起興趣,辜玟的臉龐亮了起來。「據說是皇室中某個爵位的後代所擁有,詳細資料我會想辦法查查。」
關惜芸的心不免失落了,這下她真的沒事可做,本想找最有可能久待在房子內的辜玟聊天,沒想到──
「玟!不要走啦,你是我們的門神,你走了,有人上門吵吵鬧鬧怎辦?」
關惜芸忍不住開口留她,卻得到辜玟不客氣的白眼。
「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其他人了,目前暫時不會有什麼人上門來吵鬧,她們至少會忍著等到我回來後,再開始興風作浪;至於你,才是我目前最擔心的問題。」
「你既然擔心,那就不要出門啦。」關惜芸眨了眨動人的雙眼,乞求同情。
不過看著辜玟回報的冷情,顯然沒效。
「你真的要安分一陣子,最好離那個姓歐的遠些。」辜玟由衷的建議,她直覺那家伙肯定有問題。
關惜芸當然同意,只不過……
「我不能保証他會不會自己來找我,到時候怎辦?」
「所以你離他越遠越好。」辜玟強調兼警告,「晚會就別去了!」
關惜芸正無聊得緊,怎可能放棄這個難得亮相領獎的機會?
「那是我一年來努力的成績!」關惜芸極為注重自己的成就,領獎即是肯定,雖然沒有人希望她出現,也沒有人會因此而尊重她,但她的固執就連辜玟也無法改變。
辜玟留給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後,便起身抓起她的旅行用皮箱,迅速的往外走,又把關惜芸給嚇了一跳。
「你今晚就要走?」
辜玟在門邊回以不解的眼神反問︰「我沒說嗎?」
關惜芸瞪眼低呼,辜玟不予理睬,還是關門離去,將關惜芸的抱怨拋在腦後。她忍不住咬著沙發上的抱枕發愣,心想一定是因為壞事做太多而到了受報應的時機,否則她實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來形容最近的衰運。
既是年終,又是尾牙晚會,公司今年又是大豐收的一年,晚會的場地當然就設置在國內知名五星級飯店的開放式大堂。在接連大海的環景游泳池上方搭蓋了舞台,據聞今年會邀請許多知名歌星登台表演,每個入座的員工都止不住興奮,紛紛討論著今年的歌手以及摸彩的獎項等等。
熱絡的場面非常,關惜芸從飯店外就可以見到近海邊的景色壯觀,燈光閃耀絢麗之外,百余桌的座位更是排滿了整個會場。
員工們為了這一年一度的盛會皆不可能缺席,更何況是擁有優秀業績的關惜芸呢?她靜靜地在場外等待著,這個方向和角度剛好可以看見舞台,也可以清楚的聽見舞台上宣布了什麼。
不過,冬天的夜裡實在不適合待在海邊太久,關惜芸環視自己所處的四周,沒有任何遮蔽,海風從四面八方沖著她來,寒意逼得她一步又一步地朝著會場邊緣越靠越近。
如火如茶的摸彩已在歌手們的表演間穿插開始,此起彼落的歡呼聲夾雜著一些失落卻無可奈何的掌聲充斥著整個會場,每當主持人走上台的時候,總讓台下的人們充滿了驚喜和期待。
「接下來公司即將送出搞賞員工的一份大禮加上獎金十萬元!這份大禮的主人是經過公司嚴格的業績考核,以及董事會和總裁的決議而誕生,可想而知公司對這個獎項的重視度。」主持人指向舞台邊各大獎項中,最顯眼的一輛休旅車歡呼︰
「天啊!是一輛車子!我想明天會因為這項大禮,讓貴公司成為報上的新聞了!貴公司如此的大手筆,害得我都想來上班了呢!」
台下的人們因為主持人的幽默而迸出笑聲,名貴且流線造型的休旅車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瘋狂了。
「我來看看,我們的頒獎人是貴公司的大家長,也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偶像。」當主持人還未喊出頒獎人的名字,只是介紹就讓每個人都熱烈地歡迎歐宇錫的出現。
在台上,歐宇錫並不多言,身旁的歐羽庭則是保持著優雅的微笑。
「這一位得主呢,為貴公司帶來最大營利的員工,也是公司的賺錢利器,是一位超級業務員!」主持人明顯的察覺到台下的議論聲立即停止了,以為他們正屏息以待,便繼續宣布道︰「可見公司相當重視這個人,我要宣布了!這位得主是關惜芸小姐!」
出乎主持人意料的,是一片噓聲的回應,他不解的望了望台下的人群,卻不見有人走上台。
「關惜芸小姐在嗎?」主持人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心中則是忐忑不安。以為看錯了名單,甚至還審視了好幾次,才發現似乎是大家不太喜歡這位叫關惜芸的女人。
歐羽庭連忙替主持人圓場,「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秘書剛才告訴我,關惜芸因為忙於業務,不便前來,所以……」
「我來了!」關惜芸冷靜卻俏皮的聲音響亮亮的出現。
歐羽庭瞠目結舌的瞪著她不疾不徐的從側邊走上台,台下的噓聲更大了。
「你是關惜芸小姐?」主持人猛眨眼,對眼前出現的美人實是驚訝,肌如凝脂,妝點並不濃厚,卻可以將她五宮的優點完全表現出來,身材除了略顯消瘦,卻也好得無話可說。
這樣的一個女人,怎會遭人如此的排擠?
「我是!」關惜芸的腳步終於落定在主持人身側,微笑道。
而當她站立在光源聚集之處時,她感覺到歐宇錫似笑非笑的視線正牢牢地鎖著她,令她不甚自在。
「我看過上面的資料,你是蟬聯四屆的冠軍耶!真是了不起!」主持人由衷地說著,並請教了大老板歐宇錫︰「您有這樣一個會為公司賺錢的員工,真是幸運啊!您一定很珍惜這位員工,否則不會拿出這貴重的禮物當作獎品。」
歐宇錫毫不遲疑地點頭,「一點也沒錯!我一直很注意員工的動向,她的成績確實可觀。」
嘿!出乎意料的贊言令關惜芸不禁挑眉正視他,沒想到他會替自己說好話,不過他身邊的歐羽庭肯定誤會了什麼,一雙眼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關惜芸接過歐宇錫贈與的車鑰匙以及十萬元的紅包袋之後,台下的人群看在老板的面子上給了些掌聲,卻也零零落落。
正當關惜芸想順利的下台時,歐宇錫低沉的聲音再次透過麥克風傳出︰「請等一等。」
突發狀況讓主持人呆了半秒,歐羽庭則是失態的差點跳腳。
「你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東西。」歐宇錫冷淡地說。
關惜芸回身見到一道冷黯的眸光,令她一陣退縮;真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她 然很不想在台上和他斗智,還是決定聽朋友的話,盡快離他越遠越好。
「我想過了,那樣的禮物留著送給你未來的妻子吧!送我就像丟入臭水溝一樣,會有人為那只戒指而哭泣的。」語畢,關惜芸的意有所指惹來歐羽庭的怒目而視。
歐宇錫輕笑出聲,緩緩自西裝的口袋中,掏出一只藍色絨布的小禮盒,現場的人群紛紛交頭接耳,不明白總裁大人的用意。
「我一向遵守承諾,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就理應做到。」他攤開手掌,打開靜躺著的藍盒子,炫耀奪目的鑽石光彩立刻在深藍色絨布的襯托下顯得閃亮迷人。
一絲的不耐滑過她的神情,瞪著他銳利視線下的微光,她卻笑了。
「承諾嗎?這真是一個不錯的理由。」她是個不怕出糗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了大家心目中的偶像,相信他一定會很難堪吧。
拒絕一個人的理由可以有千百種,可是她一貫使用逼迫法,來阻斷對方的意圖。
「雖然那本來就是我要求的東西,不過,總裁真是一個好老板,這在意一個員工的心聲,真是不錯哦!」關惜芸 然貼近他,此舉完全出乎歐宇錫的意料之外,他本能的一退,卻讓她心中一喜。
男人果然怕女人像個黏皮糖,不論再怎冷情的男人,都會對這樣的女人深惡痛絕。
台上尚未搞清楚狀況的主持人仍迷惑著,而歐羽庭則一個箭步沖上前,才想要把關惜芸的手自兄長的手上拿開時,關惜芸卻搶先一步的取下主持人手中的麥克風,提出了一項重大的宣誓。
「這樣吧!各位也都看到了,我剛才說,這個戒指請總裁送給他未來的妻子,可是他執意要送我,那也就代表我是他未來的妻子!」
話落,眾人的憤懣讓會場頓時陷入混亂,歐宇錫原本英朗的俊顏 然一沉,雙眸迸出怒火。
「關惜芸,你這是什麼意思?」歐宇錫冷冷地問。
一切如關惜芸預期的結果,所以她揚起嘴角,繼續說道︰「不高興嗎?放心,我以後會抽空和你培養感情。」
「我要說的不是這些!」強烈的厭惡感自歐宇錫的心底萌發,而她的所作所為和他的印象不同,也令他倍感失望。
「是你逼我接受的哦!」關惜芸纖長的手指將藍色盒子一收,心滿意足的拜金模樣再次讓他憎怒的移開目光。
他真的看錯人了!歐宇錫惱恨地嘆道,當年的那一瞬間,對她的一見傾心和愛慕也在此刻完全瓦解;一如友人蕭世祖所言,她只是一個貪圖虛榮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男人付出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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