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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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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馬榮成]九天箭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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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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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0:01 |只看該作者
.    小五一直暗暗尾隨鳳舞,來至田心村一條大街之上。
    這條大街,看業是田心村內最繁華的街道,故即使目下正下著傾盆大雨,大街兩旁
的店舖仍舊如常營業,行人亦往來如鯽,好不熱鬧!
    由於小五面上團團圍著布條,因此途人只覺他怪,卻並未注意他那張駭人血臉。
    小五但見鳳舞在一爿專賣胭脂水粉的肅壯門前停下,他正奇怪向來不愛裝扮的鳳舞,
為何會停在肅壯門前,就在此時,鳳舞竟突然抓起地上兩團濕濡濡的爛泥……
    便往自己的臉上拍去!
    這一著倒大出小五意料之外!而就在他正思忖著鳳舞為何要半島自己的,弄至如此
污髒之際,倏地,鳳舞竟然又從懷內取出一塊粗布,接著便「噗」的一聲……
    在肅莊門前跪下!
    啊……?她……到底要幹些……什麼?
    小五即時已知道了!因為在同一時間,只見肅莊之內有三個女子步出,瞧這群女子
每個都錦衣肅服,艷抹濃妝,顯然是那些經常光顧肅莊、嬌生慣養千金小姐們。
    這群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乍見滿臉污髒的鳳舞正手拿粗布,跪於肅莊門前,似乎
已知道所為何事,眾人面上不禁暗暗流露絲絲厭惡之色,可是卻又要在友輩當中,將自
己扮作既富同情心且又高貴的淑女,眾人遂不約而同,故作無限同情的道:
    「啊……?真……可憐!這個……小妹子……好像和我們年紀相約,為何已淪落至……
當上如此下賤的一抹鞋小工?」
    原來,在田心村有種粗活,是在些巨買宮戶、或是千金小姐們經常出現的地方,為
嬌主慣養的他們抹掉鞋宜的砂塵及泥濘。
    雖然巨買富戶、千金小姐們偶一興致大發,可能會給抹鞋的小工可觀的酬勞,但由
於為他們抹鞋,便須跪下侍候,且畢竟各人鞋下極髒,甚至富小姐們送上一雙沾滿狗糞
的鞋子,亦必須為他們抹個一乾二淨,故即命名是村內最窮的人家,也寧願行乞過活,
亦不願當這種受富人驅使的抹鞋小工。
    想不到,這種任何人也不想士的下賤粗活,最近村內居然會有人願意再干……
    是鳳舞……
    那三數宮家小姐見鳳舞雖然跪下待人僱用,眉目之間未有半絲感到自己下賤的怯懾
神色,相反目望前方,似並未把她們看在眼內,不禁更想作弄她,其中一個又道:
    「啼!這女孩淪為下賤的抹鞋小工,敢情是她前輩子所種的孽吧?其實她也怨不得
誰啊!」
    「嘻嘻!是呀!每個人前世所修的福各自不同,就像我們,今生能生在大富之家,
而且個個貌比西施,前生一定是大好人了!你們瞧!像這個女孩那麼淪落,且看她那張
髒臉即使在清洗之後,也不會好到哪裡,她呀,前生可能是個壞透了的女人,所以今世
老天爺才會如此嚴懲她……」
    「嗯!不過看她那張又髒又醜的臉,著實也太可憐,好吧!就讓我們幾個大小姐大
發慈悲,讓她為們抹她十世也沒資格穿的貴鞋子,給她賺多幾個錢買些胭脂水粉扮美一
點,好待她日後能找個像樣點的歸宿,不用再如此淪落下賤吧!」
    這數個女孩說著,已紛紛從袖裡取出一些碎銀子重重擲到地上,擲得鏗鏘有聲,仿
佛要整條街上的人都知道,她們剛剛幹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一直目望前方的鳳舞,乍見這數名千金小姐一面在說著難聽的話,一面擲下一些碎
銀子,一張臉競未有絲毫變色,她只是緩緩地、木無表情地撿起那些碎銀子……
    眼見鳳舞身為如此下賤的小工仍似目中無人,其中一個小姐終於再也沉不住氣,竟
突然一腿踢到鳳舞臉上,罵道:
    「嘿!收了銀子便快抹鞋子!我們足下若還有半點砂泥狗糞都要你原銀奉還!」
    說著,這三數小姐們居然齊齊將腿踏到鳳舞面前,一副趾高氣揚之態!
    可是,饒是她們諸般侮辱,鳳舞卻依然沒看她們一眼,她只是仍舊木無表情地以手
上的那塊粗布,開始為這數名她本來不屑下跪的無知女子抹鞋。
    然而,既然她不屑下跪,如今為何又要如此勉強自己?
    只有一直在遠處暗角窺切的小五心裡,才明白倔強得絕不會向任何人下跪的鳳舞,
為何會甘願受這屈辱!
    那全因為——他!
    更因為——生活逼人!
    任是英雄好漢!任是鐵漢柔腸!一旦床頭金盡,終須壯士無顏!
    何況一個本就無依元靠、還帶著小五這個沉重負累的鳳舞!
    鳳舞不但要每天買最貴最好的藥給小五服用,更要獨力支付她和小五所住陋居的租
金,只因小五有病在身,根本無法幹活來分擔她的重擔,而這沉重的負擔簡直壓得透不
過氣,即使她每日在市集內幹盡最粗重的粗活,亦根本無法可支付得來,最後,她唯有
用此最後一著……
    一切都是為了小五,本來寧死也不願向人屈膝的她,亦只好幹上這份即使連乞丐也
不願幹的下賤粗活!
    雨,還是在下個不停。
    一直在遠遠看著鳳舞為那幾個千金小姐抹鞋的小五,他的心也在掙扎不停!
    他忽然發覺,鳳舞在這半個多月以來,為了賺錢給他買最好的藥,日間除要受盡別
人的輕蔑鄙視,夜裡回到那小屋還要對他強顏歡笑,更要編織謊話令他過得心安理得,
這半個多月以來,實在太難為她了……
    「是……我……負累……了……你!鳳舞……姑娘,原來……真的……是……我……
這個沒用的……小五……負累了你!」
    是的!真的是他負累了她!小五驀然感到,如果,鳳舞沒有他這個沒用的重擔的話,
也許……
    她會活得更好!
    想到這裡,小五的心中忽地升起一個決定……
    其實,就在小五暗中窺視鳳舞之際,同一時間,在這條大街盡頭的一戶屋頂之上,
亦有一個人在暗暗窺視著小五與鳳舞之間的固中情濃。
    那是一個在手臂之位,有一柄龍形短劍的十六歲少年……
    啊……?又是……他?
    ——龍袖?
    不錯!見這個在屋頂看見全部情況的人正是「龍袖」!他又再次找上鳳舞和小五了!
    「好……傢伙!」龍袖看著此際正忍辱為人抹鞋的鳳舞,不禁由心底吐出一句話,
自言自語的沉吟道:
    「鳳舞,我龍袖本以為你只是一個勇敢的女孩而已,誰知……」
    「你原來並不是!」
    哦?向來欣賞鳳舞的龍袖為何突然會改變初衷?難道是他此刻目睹鳳舞如此向人跪
下抹鞋,令他也遽然為她感到失望?
    但聽龍袖復再沉吟下去:
    「我一直都錯看了你!你,原來並非一個勇敢女孩如此簡單!」
    「你其實是一個勇敢得近乎『可怕』的女孩!」
    「只因為,一個真正勇敢的人,根本就不會介意世人如何看自己,只在乎自己所幹
的事,是否對得住自己的一一」
    「良心!」
    對極了!龍袖所言半點非虛!一個真正勇敢的人,本就正如七刻的鳳舞,根本就不
在乎旁人如何恥笑她當下賤的抹鞋小工,她只於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事!
    然而,其實不卑鳳舞令龍袖看走了眼,還有一個人,亦令龍袖估計錯誤……
    這個人正是龍袖一直也認為平凡不過的——
    小五!
    小五接著下來所幹的一切,將會令龍袖亦不得不慨歎一句……
    自!愧!不!如!
    這一夜,當鳳舞帶著無限疲累的身心,回到她與小五那小屋去的時候,她赫然發現
了一件奇事!
    往常,小五大都已弄好晚飯,更會在那個狹小得可憐的廳內,靜靜的坐著等她回來
一起用飯,但今夜。
    今夜小五並沒有坐在廳內籌她。
    在廳內等她的,只有兩碟小五所弄的飯菜!與及小五下在飯菜內、肉眼無法可以看
見、唯有以,時可看見的無限關懷暖意。
    但鳳舞也不以為意,只因經過小五的寢室之時,發覺他寢室的門竟然關上;鳳舞心
想,也許小五在弄完晚飯後感到睏倦,才會回房裡睡一會吧?所以她也不欲弄醒他,逕
自拿著自己今日配的那服新藥,往廚內為小五煎藥。
    誰知這樣一煎,又煎了整整半個時候,就連藥也「功成出關」了,可是,房內的小
五依然未有出來!
    而鳳舞終於開始懷疑:
    「哦?還未至真正的就寢時分,小五為何睡了那樣久?難道……他根本不在其寢室
內?」
    一念及此,鳳舞圩是端著那碗劊剛煎好的藥,朝小五的房門步去,她想看看小五是
否就在房內。
    詎料當推開小五房門的時候,她赫然發現,小五的房內竟然有……
    鳳舞並沒有在房內發現小五。
    不過她卻在他的房內,發現案上有一紙——
    短箋!
    一紙寫給她的短箋!
    鳳舞心感不妙,連忙打開短箋一看,一顆芳心當場向下直沉!只見短箋之內,小五
如此寫著:
    「鳳舞姑娘:
    你為小五所幹一切,小五已然知曉。
    我已誤你太多,實在不忍再令你百上加斤!且小五自知身中無法可解之奇毒,再與
你一起只會累你與小五同沉苦海。
    與其如此,倒不如在小五還可決心離開之時,各走他方,但,小五心裡一直很想答
謝你……
    所以,我為你準備了一件物事,這件物事就在你的房內……
    等待著你……
    鳳舞勢難料到,小五原來……已知道她為他所幹的事?豈非,他亦已看見了她為著
那丁點兒的碎銀子,而甘願幹盡下賤粗活的真相?
    「小……五……」鳳舞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她隨即記起,小五在短箋內曾
說過他還有一件物事在她的房內等著她……
    「小五……」鳳舞並沒有再想下去,她已經毫不猶疑,閃電便向自己的房裡掠去!
    只不知,小五到底為鳳舞留下了……
    一件怎樣的物事?
    鳳舞終於在自己房內看見了小五留給她的物事!
    他留給她的物事,原來竟是……
    竟是一盆「花」!
    而且還是一盆……
    未開的花!
    花……?
    鳳舞乍見這盆未開的花,瓜下不由一怔,只因她忽然記起,她曾對小五提及,希望
有朝一日,能有一個人為她送上一束盛開的花,那她今生便已無憾。
    而小五,可能例是在知道鳳舞這個卑微的心願以後,決定成全一一她!
    然而,小五為何要成全鳳舞這個心願?難道在他與鳳舞相處的短短二十多天內,他
已經對鳳舞……?
    即使如此,他又力何會送她一盆未開的花?而不是一束她最盼望的盛開的花?
    霎時間,鳳舞看著這盆未開的花,一顆芳心竟有絲絲感動,只是她對小五的擔心,
顯然蓋過她心中的感動!她極為擔心,小五這一走,不知還可到哪兒去?
    然而,就在鳳舞正一籌莫展、不知如何辦的時候,嘎地,窗外遽然傳來了一個無比
倔傲的聲音,道:
    「呵呵,鳳舞,你平素不是極有分寸的嗎?為何今日走了一個男子,居然會令你看
來如此傍徨呀?難道你也對他……?嘿嘿……」
    鳳舞認得這個聲音!只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曾經幫過她!曾對她子援手的人,她一
生都會記得……
    她隨即回首一瞥窗外,只見窗外正有一個異常高大的男孩傲然卓立,此人不是別人,
正是快意老祖的第一首徒一一
    龍袖!
    「龍……袖?你……為何來到這裡?」乍見龍袖,鳳舞頗覺意外。
    龍袖卻好整以暇的答:
    「嘿,我早知你必會好奇我為何會來到這裡,但,你如今已沒有時間再問這個問題
了!」
    「哦……?你為何……這樣說?」
    「因為……」龍袖饒有深意的道:
    「你必須立即去追回那個小五!否則就來不及了!」
    鳳舞一怔,連隨追問:
    「什麼?那……你知道小五去了哪裡?」
    龍袖傲然一笑,答:
    「當然知道!你立即——」
    「隨我來!」龍袖說著已然展身,直向東面掠去,鳳舞亦即時緊其後,以其身法,
居然能後發先至,緊貼龍袖!
    就連向來笑得悠然的龍袖此刻亦不由一愣,做笑著道:
    「好!真想不到你不但勇,而且身手竟然也這樣好!」
    鳳舞也道:
    「我也想不到,你身為快意老祖第一大弟子,你師既然對我恨之入骨,你,為何仍
——一再幫我?」
    面對鳳舞這個問題,龍袖只是但笑不語!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
一而再的幫她?甚至那個小五可能會成為他與鳳舞之間的「障礙」,他仍毫不計較,助
她一再找回他……
    也放只因為龍袖與鳳舞,本來就是同一類人。
    他倆都是那類凡事要對得起自己的心的人……
    只是,龍袖雖然毫不計較相幫鳳舞,他倆如今此去往找小五,卻並不一定會完全順
利……
    緣於,觀舞毫不知道,她自身——
    其實是一個計劃!
    正因她是一個極度可怕的計劃,所以,已被捲進這個計劃裡的小五,不得不……
    雨,突然又再傾盆而下!
    小五一直在漆黑的山間茫然前行,任由雨點打在身上,也不知自己將要——人歸何
處?
    他今次離開鳳舞的目的已十分明顯,只因他實在不忍看見鳳舞再為他而受苦,只是,
他又為何在臨別之時,留她一盆未開的花?是否因為,他真的已對鳳舞日久生……?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為了他,甚至犧牲了她最重視的尊嚴,不惜跪下為那些只
懂鎮日扮的無知小姐們抹鞋,他好應也為她幹點事……
    那盆未開的花,正是他最後能送她的一點心意……
    只可惜,如今還是春寒冬暮,他縱然不借冒著自己那張血臉會被人看見後取笑,甚
或追打之險,而走遍田心村每個山野角落,但最後還是找不到半株開放的花,極其量,
也僅能找得這株剛剛含苞未放的花。
    然而未開的花,也並非不好呀!一日含巷未開,便始終仍有希望……
    遺憾的是,小五始終不能留下與鳳舞等待這盆鮮花盛開……
    但世情就是如此!小五實在太明白自己那張如鬼血臉,根本便沒有人可以忍受得來,
更休況鳳舞的心一直仍在想著那個遙可及、強得近乎虛無飄渺的無名?
    鳳舞平素縱然不修邊幅,但以她那一般女孩所沒有的性格,她是一個認識愈久,愈
會令人喜歡她的女孩,故就在他還未泥足深陷之前,抽身而退吧!這樣不僅對他自己有
好處,也是為了鳳舞設想……
    可是,小五並不自知,即命名他此刻想抽身而退,但其實自他遇上鳳舞那刻開始,
他,已經無意中墮進了一個極度可怕的計劃內,他已經成為這計劃的一部份!所以……
    有人,絕不容許他——抽身而退!
    就在小五迷迷惆惘地步至一棵老樹之前,正想坐到樹下避雨之際,霍地,他突然發
現老樹之下,原來早已有一個人在瑟縮避雨。
    本來他亦不以為意,誰知定神一看之下:他不由面色大變!只因為……
    那個樹下人不是別人,赫然是他正在想著的——
    鳳舞!
    天……!鳳舞……居然已和龍袖追上他了?
    「小……五?」鳳舞乍見小五,當場乍驚乍喜,霎時淚眼連連地撲上前道:
    「小……五!再找到你……實在太好了!請你不要……走!」
    鳳舞說著已撲至小五跟前,誰知就在她正要一挽小五的手剎那:小五竟然避開!
    鳳舞無限詫異的問:
    「小……五,你干……什麼?為何……你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小五看著她,道:
    「因為,你根本便非鳳舞!」
    「真正的鳳舞,人縱然有淚,也只會將淚流回心中,她,絕不會如此輕易落淚!」
    什麼?原來小五不讓那個鳳舞接近,是因為他看出她並非鳳舞?那,眼前這個高興
得淚流披面的鳳舞到底是誰?
    小五既如此說,遽地,那個鳳舞竟突然「蓬」的一聲如一團輕煙迸散!赫聽漆黑的
四擊又傳來一陣似遠還近的神秘聲音,嘿嘿的道:
    「好!想不到你僅與她相處了一段短短的時日,便已如此瞭解她!竟連我適才以
『冥氣』所化的幻象亦給你看破!看業為了擒下你,我亦不得不真正出手了!」
    哦?原來適才的鳳舞,只是如今這個神秘聲音以「冥氣」所化的幻象?那……到底
什麼是……冥氣?這個稱號似乎甚來邪門,難道來擒小五的會是一個邪派高手?
    不!就在這個神秘聲音說話之間,小五己隨即知道此人是誰了!只因為他的話聲乍
出,他的人已不知於何時出現在小五身後,小五不由回頭一看,詎料一看之下……
    天啊!他終於也知道誰要擒他了!赫見他身後的那個人是……
    鳳舞之父——鳳!玉!京!
    勢難料到;向來自命名門正派的鳳玉京,竟會懂得適才那些如魔如幻的邪門武功!
但,他為何要擒下小五?
    但聽在小五身後的鳳玉京徐徐的道:
    「很奇怪我會來擒你吧?其實,我女兒鳳舞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個極為難得的好女兒!
可惜,為著一些世人無法諒解的苦衷,我唯有一直故作不知!」
    「鳳舞這孩子今生能遇上你。實在是她的運氣!唯一的遺憾,便是她本身已是我們
一個非常重要的計劃!所以她的命運早已注定了要……」
    鳳玉京話到唇邊,始終還是沒有將那個在他口中極為重要的計劃說出,他只是又無
限伶惜的對小五道:
    「對不起,你與這一切本來無關,但既然你牽涉人此事之中,我,亦絕不能讓你就
這樣全身離去;我,己決定利用你來……」
    「你——」
    「還是認命吧!」
    鳳玉京說至這裡,忽地暴掌揮出,便向小五的天靈疾劈!
    啊……?他……到底想將小五怎樣?他要殺小五?
    就在這刻,小五終於明白,在鳳舞可憐的身世背後,原來一直隱藏著一個匪夷所思
的可怕計劃!
    這個計劃不但令鳳玉京縱有滿腔慈父之情,亦不能向自己的親生骨肉鳳舞表露半絲
半分!如今還要利用小五這個無意中捲進此計劃的無辜者!
    可惜,即使小五如今可以知道此計劃亦屬徒然!恐怕他已沒有機會告訴鳳舞了!
    緣於鳳玉京那無情的巨掌,已重重劈到他的眼前……
    究竟,在鳳舞飄零的身世背後,隱藏著什麼驚人計劃,
    鳳舞她,到底是誰?
    小五,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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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0:22 |只看該作者
第09章 傷心的劍  
    荒塚孤清。
    沒人上香的荒塚更孤清!
    這個世上,有無數人這寂香拜祭的荒塚,然而——
    可能不及程文與其妹子所見的那個家恐怖……
    程文兄妹的亡父之墳,本來築在村口一尊巨大石佛旁,由於嚴父陵程文一家居處不
遠,故而與其妹子生日往返市集之時,總會在路麼父墳時順道拜示。
    一來是對逝去的老人家的一點悼念和尊重,二來,也希望亡父在天之靈,能夠保佑
他們程家上下平平安安。
    只是,自從數年前的某日開始,他們的父墳附近,便不斷出現怪事……
    第一宗怪事,是距他們父墳數丈之外,一夜之間,驀然多了一座……「新墳」!
    本來,因為不處有尊巨佛石像,有其他人喜歡在附近築墳,也不是在不了的奇事!
    奇就奇在,這座新墳築得異常粗糙簡陋,而且竟然沒有名字,僅在石造的墓砷上深
深刻首三個字……
    「我。」
    「的。」
    「墓!」
    「我……的墓?」程文看著這三個刻在新碑上的字,不禁一呆!
    程文的妹子也愣楞的道:
    「哥!既然碑上刻著『我的墓』,那……築墓得豈非正是葬在墓下的人?他或她,
在自掘墳墓之後,便隨自埋墓內,讓自己在地下活生生『臥』以待斃?」
    一念及此,程文與其妹子無不感到惑然,蓋因一個人要經歷什麼樣的淒涼際遇,才
會如此萬俱灰,自掘墳墓尋死?
    這個自掘墳墓的人,到底是男是女?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第二宗怪事,卻是發生於這座新墳出現後的「第二日」!
    程文與其妹子永遠無法忘記,應這座無人祭的新墳出現後的翌晨,當他倆兄妹又如
常前往拜祭亡父之時,他倆便發現,亡父際墓四周的草地,與及數丈外那座新墳上的草
地,赫然全都枯死了!
    不單如此,枯死的草地上,還滿佈無數死廠的鳥獸及蛇蟲!霎時在那座新墳方圓十
丈之內,和眼盡枯死的花草與及蛇蟲鳥獸的屍體,渾元半點生機,直一一
    寸!命!不!留!
    而程文兄妹還同時感到,有一股令人很不安的感覺,正隱隱發自不遠處的新墳下!
    那是一股傷心得令人窒息的感覺!
    二人更隨即明白,何以方圓十丈內「草獸皆亡!」
    全因為,那股令人感到室息的傷心,就如那個墓下人即使己屍埋荒泵,卻依舊有股
——「意」難平!
    故即使其屍身已含恨九泉,其所餘下的怨氣之濃之烈,仍足可令方圓十丈的萬事萬
物,與其一起「同哀」!「同傷」!「同悲」!
    「同亡」!
    即使墓下的「他」或「她」已經死了,也要天地人間為其「陪葬」!
    呵是,程文兩兄妹雖感到那座新墳之下,隱隱發出這股逼人的傷心感覺,惟他倆依
然不明白,何以那個墓下人,在琵後猶能發出如此可怖的哀傷?
    難道……縱使那人已自埋孤塚,卻還未有「死」?
    不可能!程文兩兄妹想到達這裡,不由泛起一陣透心寒意!
    天地人間,三界眾生,沒有人能自埋地下而可不死!除非自埋墓下的人,非神!
    即聖!
    故打從那日開始,程文兩兄妹便一直在心中存在著這個不解的謎,他們對這個墓下
人的身份,更一日比一日好奇。
    而那種令人窒怎的哀傷感覺,卻始終沒有消失!每一次他們在往拜亡父,還是感到
那座新墳下散發著無比悲傷,墓地方圓十丈之內,還是草獸難生……
    曾經,他兩兄妹亦萌生掘開那座怪墳,一看內裡究竟的念頭,可惜終究沒有這份勇
氣,只因為他們也不肯定,當掘開那座怪墳這時,會否真的有一縷怨恨難平的鬼魂撲出
.伺機報復人間!
    墓碑上既然刻著「我的墓」,那,這個「我」到底是誰的墓?
    日子在好奇及疑懼中度過、轉眼又過數年。
    程文兄妹始終不敢掘墓,然而,他們還真的與那個墓下人有緣!
    就在那天,當他們又如常帶著戰戰兢兢的心前去拜祭亡之時,二人終一遇上一件令
他們畢生難忘的事……
    那天,正是那個什麼「武林神話無名」,在江湖離奇失蹤後的「第二十五日」!
    那大的雨,更下得出奇地淒厲,一直滴滴答答的下個不停,宛如一頭死心不息的索
命冤魂地哀鳴慘嚎,怎樣也不願給人間有絲毫安寧。
    程文兄妹本不欲在這大雨天出門.可是每天往祭亡父已成為習慣,不去又總是於心
難安,最後不是決定如常到父墳哪兒看看。
    誰知不去猶可。甫抵父墳,二人隨即發現一件令他們異常震怒的事!
    他們的亡父之墳,赫然……
    被斷為兩半!
    說他們的父墳被斷為兩半,實在不足為過,只因不知如何,他們亡父那座陵墓,由
墓頂下至墓碑,中間竟嶄露一條深長裂縫,恍如一個腦袋人以利器從中狠狠劈開!
    「怎……會……這樣的?」
    程文妹於眼見亡父陵墓被毀,不禁驚怒交集,連忙上前察看,一看之下更隨即道:
    「哥……!即使以最鋒利的斧,握在……最強壯的工匠手上,也斷不能……將爹這
個巨大陵墓……從中劈下一條如此深刻的裂縫!不知……是誰幹的??
    程文雖然不懂武學,惟看事亦非常心細如塵,但見他將亡父陵墓的裂縫端視良久,
終於難以置信地道:
    「這條裂縫人割口並無間斷,明顯被人以利器……將陵墓『一下』破為兩半!但……
世上……真的有人……能有如此大的……力氣?」
    答案,可能比程文兄妹所想的更為恐怖,因為,將他們父墳一斷為二的人,也許根
本就沒有用任何武器,甚至根本沒有……
    出手!
    就在程文兩兄妹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冥地,二人雙聽見一陣很奇怪的聲音!
    「噗噗!噗噗……」
    「噗噗!」
    聲音更愈傳愈大,大得甚至程文兄妹在大雨滂沱之中,仍清晰聽聲音傳自哪兒!
    聲音,赫然傳自那座刻關「我的墓」的怪墳之下……
    程文兄妹更隨即聽出,這陣「噗噗」的怪聲,竟然是陣陣——
    心跳聲!
    啊!那座怪墳下的人已經葬了數年,怎可能發出……如此清晰可聞的心跳聲?
    而且,就在程文兄妹聽出這是心跳聲的同時,他們亦隨即明白,究竟是什麼將他們
的亡父之墓一破為二,正是……
    這陣心跳聲!
    這陣心跳之聲不但響亮得在雨中請晰可聞,更極度強而有力!程文兄妹但聽心跳聲
每響一下,那陣「噗噗」這聲竟勁如重錘,震得週遭得所有事物盡皆嶄露裂痕!
    地裂了!樹裂了!墓裂了!
    就連程文兄妹的心,也差點給嚇得裂了!
    甚至安坐不遠處的那座巨佛亦難倖免,慈和的佛眼,赫然也「咯勒」一聲,給那陣
陣強勁恐怖的心跳聲震得爆出兩道深刻淚痕!
    彷彿九天十地三千大千世界的諸天善神,亦為一個快將從地獄回歸紅塵的超級強者,
而害怕得愴惶落淚……
    而程文兄妹在給那陣恐怖的心跳聲嚇得驚心動魄之間,還未及平復心神,翟地二人
又驚聞一聲如鬼神如受傷猛蓋的悶吼,接著又是「隆」的一聲!
    天……啊!那座刻著「我的墓」的怪墳赫然爆出一道響徹長空、轟散暴雨的巨響,
整個墳隨即爆開!在給硬生生奪爆的破墳之下。更有一條魁梧的人影,霍地破上而起,
且還一面從墳下坐起,一面朝天厲叫!暴叫!狂叫……
    「我——回——來——了——」
    不錯!「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經歷一場漫無止境的沒睡和逃避現實,絕世驚世曠世蓋世的「他」,終於也回到這
個「他」本來已不想再面對的人間!
    而且「他」甫回來這蒼茫人間,便已即時縱身躍到那座巨佛掌上,傲然迎著漫天風
雨卓立,儼如天地之間一個久已存在的——聖!
    是的!聖者雖敗,但「他」卻仍是聖!
    只因紅塵俗世,凡夫大多,「他」縱敗給一人,卻仍勝過百萬、千萬、萬萬迷茫眾
生!他不料是那樣出類拔萃,「只此一家」,獨一無二!
    這個破墳而出的「他」,正是數年前慘敗在無名劍下、含恨湮沒多時的——
    劍!
    聖!
    程文與其妹子簡直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墓下竟會有一個滿臉滄桑、一頭散亂銀髮
的人破墳而了,且更身如神佛飛昇,一躍上十丈高的佛掌上,這……真的有可能嗎?
    他到底是人是鬼?
    可是,儘管程文兄妹很想知道答案,傲立在佛掌上的劍聖,卻並沒有給他們任何機
會發問,但聽劍聖稍一定神,復再朝天暴然喝問:
    「數……年了!天!本劍聖了……已在墓下龜息睡了整整數年,我實在不想醒來面
對這個人間!天!你為何仍要令我醒來面對那股戰敗的痛苦?」
    「天……你到底——」
    「為了什麼?」
    對!自從數年前劍聖慘敗在無名手上之的他舉世無雙的劍,已經黯然失色,他那顆
誓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心,亦已劍死心死!
    他,根本已無顏再面對江湖!故才會找了這個偏僻之地自掘墳墓!
    只因為從令以後,他要埋劍!埋心!埋恨!埋——
    我!
    他寧願化為荒大孤塚下一縷劍恨難抒的劍魂!
    然而他心既死,何解老天爺偏要將他從永眠的冰冷地獄裡喚回人間?
    為何不能讓他獨自抱著戰敗的恥辱與沉恨,靜靜在冰冷的墓穴下睡遍那千秋萬世,
直至他的真悶死墓下,屍骨滲上九泉?
    就在劍聖聲聲怨天問地的剎那,他倏地恍然明白為了自己會醒過來了!
    緣於他驀然感到,有一股失落的感覺正從他的的心,透人他的五臟六腑,他更即時
明白,原來並不是老天爺刻意將他從沉睡中弄醒過來……
    而是因為那股無邊失落的感覺!
    一股愈來無法感到自己夙敵存在、快要失去世上唯一一個好對手的失落感覺!
    而這股感覺更是愈來愈強烈,令本來迷亂失落的劍聖倍為迷亂,但見他雙目一片偶
然,復再仰天喃喃自語: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我……為……何……愈來……愈無法……感覺……『他』的存在?他……那股……
連我也自愧不如的……浩然劍氣,為何我……已……完全感覺不到?難……道……」
    「他……已……死了?」
    他話中所指的「他」,當然便是那個仙曾永不會相信會擊敗自己的「神話」,但聽
劍聖又再向天搖首暴叫:
    「不……!不……可能他……絕不可能……死了!他當日敗我……境界之高,江湖
十年之內絕對沒有一個人可以敗他殺他,即使是我……再窮思若練十年,亦未必可以能
夠!」
    「他……一定只是因某些緣故,才會……突然消磨了劍氣!他,一定還在人間!」
    真不愧是武林視話的蓋世夙敵!也許最清楚神話一切的人,也只有——他!
    但見迷惘混亂的劍聖又鬥地轉身,狠狠瞪著自己站著的那尊巨佛石像,更開始一字
一字、咬牙切齒厲喝:
    「天!你們,想愚弄我?」
    「你故意又再安排他遇上不平凡的際遇而暫失蓋世劍氣?」
    「令我以為他真的死了?令我在冰冷的地獄中放棄執著,不再想著有朝一日找他決
一死戰?」
    「天!那本聖就立即告訴你……」
    「沒——有——那——樣——容——易!」
    易字一出,劍聖霍的高舉他的無雙神劍.反手便朝身後的巨佛直劈!
    只因為他向來是殺神!遇佛殺佛!如今是更愚弄他的所有天地神佛,亦必須——
    粉身碎骨!
    「隆」的一聲早天雷響!他這式足可劈破天、人、神三界的驚世一劍,赫然將那尊
巨佛,一劍破為百萬塊的石碎!
    頃刻石碎鋪夭,密如雨下,甚至比漫天的風暴雨更密不透光!
    好狂好霸烈的一式聖者之劍!一劍過後,劍聖亦隨「滅元全屍」的佛像傲然落下!
但他看來仍未盡洩心中對「天」的悲憤和怨恨!只見他又勃然向天怒喝:
    「天!看見了吧?無論你如何努力要我死心,還是阻不了我!我如今就去找他出來!
我要——殺給你看!」
    殺給……「天」看?
    是的!在墓下沉睡了一千多個沒有太陽月亮星晨的日日夜夜,劍聖滲敗覺察恥井隨
著時日消磨殆盡,相反執念與痛恨卻與日俱增!
    在怨天無路、恨地無從之下,他滿腔的悲憤怨恨,又再遷怒於無名!
    他誓要幹掉他!只因無名一日不死,劍聖將永遠無法忘記自己那份戰敗的恥辱!甚
至無法忘記天地對他的愚弄和恥笑!
    只有真正幹掉無名,劍聖的心,哮能得到最大的解脫!
    可是,縱使神話真的劍氣消磨,以劍聖目下的力量,又能否可以將神話殲滅?
    不知道!誰也不敢肯定,到底此刻的劍聖有否這樣的本事!
    只知道,就在劍聖向天怒喝之際,他的人,亦從地再飛昇而起,欲要立即離去,而
他腳下方圓二十丈內的地面,赫然在他向上飛昇之間,「轟隆」一聲向下崩塌!
    霎時整個墓地竟向上直陷三丈這深,彷彿隨著劍聖的憤然離開,一切墓地對他已經
再用不著!
    就讓它們悉數墮下地獄!
    不單方圓二十丈的地面、墓地、佛碎齊墮地獄,就連那對程文兄妹,此時亦在地面
下陷之間,隨著一起墮下!
    出奇的是,他們兩兄妹竟沒有因身形下墮而驚呼狂叫.相反居然呆若木雞,眼球兒
一動不動……
    卻原來,二人在劍聖怒問蒼天之時,早已被劍聖那陣連神佛聽見也要膽顫心寒的狂
叫聲,活生生震至五臟六腑全部粉碎,已經當場「心碎」!「魂裂」!氣絕身亡!
    這就是劍聖在墓下龜息數年、無時無刻都以「忿」、「怨」、「怒」、「恨」四情
所催成的最新功力!
    而這份單以叫聲足以令人心魂俱斷的恐怖功力,即使神話從來失去劍氣,相信亦必
須花上一番功夫應付,更何況,此刻的神話己……
    風中,雨中,猶依稀傳來劍聖在一面飛馳一面發出的沉吟,那陣沒吟聲竟是一首詞
兒,蒼涼地抗拒說著劍聖這數年的淒涼和心聲:
    「劍恨難攝影,劍怨難嗚!惟有怒喝蒼天,再問蒼天!
    緣何劍霸一生,最後空餘千古……
    意?難?平……
    不錯!正因意難平,所以劍聖才會不惜從地獄回來再找無名!
    亦正因「意難平」這三個字,劍聖在自埋孤塚的數年間,更從中悟出一式聖靈二十
一劍以外的劍法!這式劍法就喚作——
    意!難!平!
    然而,劍聖給然對無名的殺意填腔,要在茫茫人海再找出一個渾身已無劍氣、面目
再難辨認的神話,恐怕亦非易事,但!
    劍聖,一定有能力可將湮沒了神話再找出來的!
    只因為這世上最難擺脫的,便是儘管已埋孤塚,卻仍然死心不息的……
    劍!魂!
    佛珠在動。
    「他」的眉也在動。
    只因「他」的心在動!
    「他」心動,非因眼前有擋不住的美色,更不是因為有穿腸卻又饞人的酒肉!
    而是因為,就在劍聖破墳離開的同一時間,在神州彼方的「他」,驀地也遙遙感到
了劍聖的變化!
    而且,「他」手中的念珠亦「拍」的一聲斷為兩截!當場灑了一地零星落索!
    「他」,正是神話無名最好的朋友。
    白衣不虛!
    只見不虛正獨個兒坐在彌隱寺門前一株樹下,瞧真一點,他看來較數年前初遇無名
這時,倍為穩重成熟,一雙眼睛內藏著智慧,則更為深不可測,令人無法猜透他心底在
想些什麼!
    而此刻的他,本一直坐在樹下為其那龍無史的湮沒而頌經祝禱,可是萬料不到,經
示頌畢,他手中的念珠,會赫地斷為寸碎!
    「心動!珠斷!極凶之兆!不虛看著那灑滿一地的念珠,一直沒有半點七情六慾的
臉上,竟爾也微微動容起來!
    彷彿,以他目前的修為道行,已能看出念珠突然斷為寸碎的原因,更能感應千里之
外的劍聖,挾著村鎮人可擋的怨重回人間!但聽人驀然長長歎道:
    「唉……」
    「僅在短短數載紅塵俗世歲月間,劍聖,你的力量,又比前更為恐怖了……」
    「由此可知,你,何耗九載寒暑,你卻仍未能悟?你,依然對他……」
    「死心不息?」
    「你可知道,即使你已變得更為恐怖,但,他變在你變強的同時,亦得比你倍為恐
怖?」
    「你,始終還是勝不了他!儘管此刻我豁盡所能,也僅能感到他存在於世的劍氣異
常微弱,但並不表示,你便可因而敗他殺他,因為……」
    「我師父僧皇在生前曾以『照心鏡』預看過過他的一生,更曾在圓寂前將他的結生
命運,留書對我相告。」
    「故而,我早已知道他的命運裡,他如今突然遁跡武林,只因上天要藉他這個不世
神放,去成就一個窮一生心力都會忠心追隨他的可憐人……」
    「所以,劍聖啊劍聖、你又河在此時此刻,定要再找出他與你一決高下?」
    「你,何苦一定要可強人所難?也……」
    「難為了自己?」
    「唉……」
    什……麼?原來不虛師父「僧皇」在圓寂之時,曾書下神話一生命運告訴不虛?
    那,難怪無中突然在江湖消聲匿跡,幾灰摯友的不虛竟看來沒有半分擔憂,也許完
全因為,他早知神話這次失蹤的最後結局,甚至更知道神話目下身在何處何方,
    他井沒將無名此刻的行蹤告訴無名這及龍王鬼虎,緣於命裡安排神話仍要成就一個
可憐人。
    只不知,命運安排神話成就的那個可憐人,會否是那個……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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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0:36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秘密計劃
    正當劍聖破墳得返人間、不虛傷歎紅塵紛爭之間,這裡,也有一個人在為一個「真
相」深深震驚!
    這個在深深震驚失正是為了不想再負累鳳舞熬苦、而暗自離開的一一
    「小五」!
    小五勢難料到,身世可憐鳳舞背後,竟有一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真相!」
    她,居然是其父鳳王京一個非常重要的——計劃!
    而更教小五駭異的,是為了達成這個計劃,鳳玉京與其兩個兒子對鳳舞縱有滿腔難
捨親憎,多年來亦不敢向鳳舞表露半絲!
    不但如此,鳳玉京還想利用小五這個於無意中掉入漩渦的無辜者,他不惜連夜冒雨
追上小五,更霍地暴掌一揮,便向小五的天靈疾劈!
    勁掌臨門,全身看來渾無半分力量的小五似乎真的避無可避!他不明白,為何鳳玉
京既說要利用他,此際卻又要重劈其天靈?
    到底,鳳王京想怎樣利用他,來成他在鳳舞身上的計劃?
    小五已經無法再想下去了,因為鳳玉京的勁掌已在他思忖的電光火石間,殺到其眼
前咫尺!他亦無暇再顧慮自己安危!
    他只在擔心——鳳舞!
    這個本該為自己的可憐身世流淚、卻雙不輕易氣妥認輸、甚至不輕易流淚的勇敢女
孩,她猶懵然不知自己一生已陷進漠然不明的計劃中,她一直都蒙在鼓裡!
    不!小五實在不想鳳舞再活在被人擺佈的命運中!雖然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關心
鳳舞,但他一定要告訴鳳舞他所知的一切!即使他如今所知的也是很少!
    可是要將這一切告訴鳳舞,他便必須先避過眼前鳳玉京的重掌,方能有回去見鳳舞
一面。
    但,可能嗎?
    鳳玉京的勁掌此刻已挾著雷霆之勢,劈到小五天靈之前一寸。即使小五有快絕人寰
的身手,他也決計無法可避了!
    然而,也許他其實不用閃避!因為……
    一件奇事突然發生了!
    「碰」的一聲巨響!鳳玉京的勁掌終於重重轟中小五天靈!小五天靈中掌所迸發的
這陣響聲,簡直震得人欲要碎心斷魂!
    可是,奇跡地,頭中這勁招的小五卻未有即時斷魂!
    只因就在小五天靈中掌的一瞬間,不知如何,他驀覺自己全身竟有一道力量在急速
運轉,恍如他體內一直潛藏著一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比天蓋世的力量正由於他遇上
危險,頃刻如山洪暴發!
    而當鳳玉京發現小五體內有股力量與其勁掌抗沖時,他要撤掌亦太遲了!他雖然已
劈中小五天靈,但卻如同劈中他這級數的高手仍沒資格對抗的無上神佛,又像劈中當今
武林仍無人能及的一一
    最!高!真!理!
    是的!他是江湖的神!他是武要的佛!他甚至就是世上唯一真理!只因在弱肉可強
食的人間,最強——往往最強就是永恆真理!那不豈非應是那個……?
    「神……者……最……強……劍……氣?」鳳玉京儘管神色一變,卻似乎井未為小
五在此刻能爆發一股神者力量而感意外!只是,他似乎亦沒預期小五爆發的力量,竟會
那樣出神入化!
    小五此刻所爆發的雄奇力量,赫然將鳳玉京劈中其天天靈的勁掌「波」的一聲震開!
鳳玉京全身更如被千劍萬刃切割,當場把他割得衣衫飛碎,體無完膚!
    不但如此,這道無形力量還將鳳玉京破生生逼退十丈,連環撞斷十多珠參天古樹,
直退到一個樹葉之前方止,霎時「碰碰碰碰」的斷樹聲響聲徹長空,鋪天更是鳳玉京嘴
角狂噴的血花!
    看來功力已強得可入江湖十大門派的鳳玉京,和小五此刻爆發的狂力相比,仍然有
一段即使他再苦練數十年亦無法追上的距離!
    瞥見自己在危急間竟能爆發這股驚世駭俗的破壞力,小五當場無限震驚,愣愣的自
言自語道:
    「我……為何……會……有……一股……這樣可怕……的力量?在我血臉之下的……
真我,到……底……是……誰?」
    被轟退十丈的鳳玉京勉強站定,一面抹著嘴角的血,一面詭異的看著小五道:
    「雖然我早已猜知你可能會是誰,但你是誰對我來說亦無多大分別!我只是要利用
你來促成我在鳳舞身上的計劃……」
    「不……」小五聞言還不及追問自己是誰,復再緊張高呼:
    「只要有我小五一日.決不會讓你對鳳舞姑娘不利!」
    「你身為她的生父,為何要如此對待自己女兒?」
    不知是小五實在太關心鳳舞,還是由於其他原因,小五在說話間竟然奮不顧身撲向
鳳玉京,鳳玉京見狀,雙目卻流露一線哀傷。淒然一笑道:
    「小五,我實在很感激你如此關心我女兒,可惜……舞兒的命運,在她出生那刻已
命定了!再者,你肯定我的計劃真的對她不利」?
    「還有一點,就是你以為自己仍有力量……」
    「可阻我嗎?」
    鳳玉京此言一出,正撲向他的小五陡地一怔,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說!但他很快便
明白過來了!
    他翟地感到腦海一陣天旋地轉,渾身更開始酸軟無力,他還未撲到鳳玉京一丈之內,
便已「噗」的一聲,不支仆跌地上!
    「怎……會……這……樣……」小五猶想強行支撐起來,可是一雙眼皮卻愈來愈重,
他終於徹底昏倒過去!
    鳳玉京看著昏倒地上的小五,彷彿直至此刻才可真的鬆一口氣他嘎地又自言自語的
道:
    「好……險!被封的絕世神劍,始終仍是非凡人能匹敵的絕世神劍!」
    「若非我適才劈他天靈的那掌,早已貫滿了我那股足可鑽入敵人腦內迷心的『天魂
勁』,恐怕……真的不易令他倒下!」
    鳳玉京說到這裡,他身後的草葉遽地竟傳出一個神秘的聲音。答他道:
    「嗯!他確是罕見的劍中神者!」
    「剛才他不由自主爆發的力量,若然我並未及時在草葉內豁盡全力,以雙掌暗暗抵
住你背門,硬生生將你飛退之勢制停,恐怕……」
    「你如今已身在數十丈外了!」
    啊……?原來草葉內一直有人?
    這個草葉內的神秘聲音到底是何方神聖?這個人,居然亦有本事可將被震退的鳳玉
京硬生生制停?
    看來,此人的功力亦決不應在鳳玉京之下,也是非比尋常的高手……
    鳳玉京又看了地上的小五道:
    「不過無論如何,他終究還是栽在我們手下!如今他的天靈已中了我『天魂勁』,
你我目的已達,就留他在此,待舞兒自己來找回他吧!」
    哦?原來鳳玉京這次冒雨追上小五,只為要其天靈貫入「天魂勁」?
    這股天魂勁除了可入腦令人昏迷之外,到底又是什麼可怕邪功?對促成他們在鳳舞
身上的計劃又有何幫助?
    鳳玉京言畢,竟然真的說走便走,轉身便要離去,那個神秘聲音此時卻驀然道:
    「慢著!我們,真的就這樣棄下他?」
    「他剛才已知道我們在『她』身上有個計劃,若他醒後告訴『她』,可能會對我們
的大事不利……」
    鳳玉京聞言卻只是胸有成竹一笑,道:
    「毋庸擔心!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天魂勁不但能入腦令人迅速昏迷,更可令人在醒
過來後,忘記剛剛發生的事……」
    那神秘聲音終於釋然道:
    「所以,即使我們如今留他在此,給將會追上來的『她』救回去,他亦會民不起你
適才告訴他的事,而我們的計劃,還是可以如常進行?」
    鳳玉京點頭道:
    「對了!不過依我預計,舞兒在那個龍袖引領之下,也是時候找到這裡來了!我們
還是盡快離開,以免被她發現,功敗垂成……」
    「好!」那個神秘聲音即時和應,同一時間,草葉內亦傳出一道身形破空這聲,顯
見那神秘聲音已如言離開!
    而觀鳳玉京,亦無限傷感地再看了看昏迷的小五,略帶歉意的道:
    「對……不起,小五,我將天魂勁打入你體內,實在情非得已,一切……也只是為
了舞兒身上的……計劃,以後……可真難為你了……」
    難為……小五?似乎,被貫入天魂勁的小五,將會有可怕的後果……
    鳳玉京說著,終於也無奈轉身,黯然離去:
    然而,他和那個神秘聲音,就這洋將昏迷了的小五在大雨滂沱的荒野中,他們真的
肯定後至的鳳舞,一定可以找到這裡?
    找著他?
    一炷香後,雨終於停了。
    鳳舞在龍袖引領之下,真的找到這裡。
    可是,他倆卻沒有找著——「他」
    小五!——啊?
    本來昏倒地上的小五,竟然……真的不見了!他……到底往哪兒去了?
    鳳舞與龍袖放眼一望,只見這個黑沉沉的密林之內,竟有十多株參天古樹被撞個支
離破碎,地上的濕泥上,還清楚印下一個俯伏的人形,鳳舞見狀已不由脫口低呼:
    「是……小五!」
    龍袖即時斜斜望她一眼,問:
    「從何見得?」
    鳳舞道:
    「這個印在地上的人形,身材與小五一模一樣!而且,你看!」
    鳳舞說著一指那個人形的臉部,復再續說下去:
    「這人形的臉部似是疤痛的小印記!我清楚記得,蓋在小五臉上的那層血膜,這個
部位也有一條這樣的小疤!」
    龍袖聞言,心中不期然有點妒忌的道:
    「嘿,想不到他血臉上一道如此小的疤痕,你亦可以認得!看來,你對他真的心細
如塵,印象深刻……
    龍袖語中有話,鳳舞又非呆子,怎會聽不懂他話裡含意?她當場臉上一紅,道:
    「龍袖……你……可別要胡言亂語了!小五是個很好的男人,雖然在他那張血臉之
後,他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誰仍未可料,但……像他這樣好的男人,也許早已配了一個和
他同樣的好的妻子……」
    「所以,像我……這樣被爹……趕出家門的人……又……怎配得起……小五這樣好
的男人?」
    鳳舞雖然這樣說,但龍袖嘴裡仍然不饒人,繼續問道:
    「嘿,那你為何又如此著急,要將他找回來?」
    鳳舞想了想,道:
    「這是我的承諾!」
    「我曾應承小五,無論遇上任何困難險阻,我都會想辦法將他體內『穹天之血』的
劇毒解除,令他可以回復過去記憶,重過新生!所以,我絕不能就這樣丟下他!?」
    「真的?這,真的就是你幫那個小五的——?
    「唯一原因?」
    龍袖當然並不認為這就是鳳舞幫小五的唯一原因,緣於他適才在途中看見鳳舞那股
焦灼神色,他可以肯定鳳舞對小五有一些承諾以外的東西,不過,這又如何?
    對於頗具自信的龍袖來說,即使鳳舞真的對不起小五有特殊的感情又如何?
    「情」這個字「易寫難行」、「博大精深、「曲折離奇」!永遠不到最後,絕不知
道真正結局!龍袖並不認為自己一定會敗!
    而且,他雖然有點妒忌小五這個對手,但他並不是那種將對手恨之人骨、除之後快
的人!
    否則,他也不會在小五走後,引領鳳舞前來找他!
    然而,既然鳳舞如此肯定印在地上的那個人形,一定是小五留下,那,小五如今去
了哪?
    龍袖再仔細環顧四周,驀然改變話題,神色凝重的對鳳舞道:
    「這個密林竟有十多株參天古樹被夷平?看來,此地曾發生一場激烈拚鬥。」
    「嗯。」鳳舞似乎亦相當認同龍袖的看法:
    「而且,還是一場力量超乎你我想像的激鬥!試想,究竟要多強多大的力量才可將
十多株參天古樹夷為平地?小五亦可能是偶然碰上別人這場激鬥,才會給震得昏厥過去,
致使在地上留下這個人形……;
    鳳舞的推想亦不無道理,但她還是有一點想錯了。
    小五,根本便非遇上別人一場激鬥才會昏厥!而是由他自己,親手將那十多株參天
古樹——夷!為!平!地!
    「無論小五是因何原故才會昏倒地上,如今這裡既然不見他,亦即是說,他已經走
了。」
    鳳舞柳眉一皺,呢喃道:
    「是他突然醒過來自行離去,還是有其他人帶走昏迷的他?」
    「是有人帶走他!」
    「哦?」鳳舞隨即順著龍袖的目光望去,只見他所望的那個角落,竟然有……
    四行足印!
    鳳舞當場喜形於色,道:
    「四行……足印!亦是兩個人的足跡!而且有一雙足印相當深刻沉重,顯見是被人
參扶前行,啊……」
    「一定有人路過,救了昏迷的小五,更將他扶離這個密林!我們只要循著他倆的足
印找,就可以找著小五……」
    不錯!如今既然發現小五足跡,相信已不難找著他!
    然而,正當鳳舞喜出望外之際,龍袖倨做的臉上,卻竟然泛起一絲憂慮的神色。
    彷彿,他驟見地上那行救走小五的足印,已經從那雙足印瞧出,那個救走小五的人
是誰。
    究竟,這個救走的小五的人,會是誰呢?
    為間龍袖認出這人足印,竟會面露憂慮之色?
    彷彿這個人,甚至比龍袖的師父「快意老祖」,更令向來連天地也不怕的龍袖……
    感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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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0:50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鳳家心
    形容一個人心狠手辣,許多人都會說此人「毒如蛇蠍。」
    但想真一點,蛇蠍何辜?
    它們只是「身」懷劇毒,並非——「心」懷劇毒!
    或許,世上有一種人,他們的心,甚至連蛇蠍身上的毒,亦未必足以形容!
    昏迷了的小五,簡直造夢也沒想過,那個將他救走的人,不但可怕得令倨傲的龍袖
亦要面露憂色,更是一個他有生以來所遇過的……
    最毒的人!
    小五終一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甫醒過來的他,看來並無異樣,似乎,鳳舞之父玉京曾說,他打進小五體內的「天
魂勁」,可以成了在鳳舞身上所訂的計劃,暫時仍未見!
    而小五之所以甦醒,卻是因為一陣撲得鼻的濃香。
    那陣濃香,香得就像一碗香甜的毒藥,令人無法抗拒、不惜將它一口喝盡,再笑著
讓自己七孔流血身亡。
    而當小五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第一眼全發現,那陣撲鼻的濃香,原來發自一個人!
    一個不但香甜得像碗毒藥、甚至亦美得像毒藥的女孩!
    這個女孩,此刻正坐在小五一直昏臥的床畔,臉帶微笑地凝視著他。
    她是一個年約十六的女孩,而且即使從最嚴格的要求來看,都一定沒人能夠否定,
她,是一個絕色美女中的——絕色美女!
    但其實許多時候,最美麗的東西,也許正是最具「殺傷力」的東西……
    「你,醒過來了?」
    這個美像得像碗香甜毒藥的「超級美女」,乍見小五張開眼睛,隨即已無限溫柔地
問。
    她的聲音,也甜得像一碗最毒的毒藥……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小五如夢初醒地環顧四周,只見自己
原來正處身一間美輪美奐的寢室,眼前這個美麗女孩,身上一襲紫紗羅裙也是極盡華。
    而她的身畔,還站著女裝扮的女孩,看來和她同齡,也是十六歲上下年紀,應該是
她的貼身侍婢。
    然而這個婦孩儘管身為婢僕,一雙眼睛卻似乎長在額上,由始至今並未有看小五一
眼,只是一直默默站在其小姐身旁,一言不發。
    但聽那美麗女孩,又以她那甜美人的笑聲道:
    「這裡,當然是我的家了,我叫『紫心』,這個是我的貼身侍婢『小月』,你,叫
什麼名字?」
    紫心,紫色的心!豐麗誘人的卻又飄渺,故令人摸不透那個時候會暗藏殺機……」
    但小五似乎並沒為眼前這個美麗令人透不過氣的紫心而心中浮蕩,他只是心不在焉
的答:
    「我叫……小五,我……為何會……在你的地方?我……好像……記不起自己……
曾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小五說著,不期然地以雙手抱著自己的頭,彷彿在極力追憶自己在昏迷前發生何事。
    可是,鳳玉京打進其體內的天魂勁,雖然暫未令他體內出現任何異樣,卻已真的令
小五對之前發生的一切,渾無半點印象。
    他只記得,自己是因為不想負累鳳舞才會自行離開她。
    鳳舞不見了小五之後會怎樣呢?小五也沒料到自己在這個時候想著的,原來也只得
鳳舞一個……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雖然在昏迷之前,小五猶不太瞭解自己為何會如此關心鳳舞,他只是想在自己對鳳
舞仍未泥足深陷之前,「抽身而退」,但,就在他醒過來的這一刻,他驀然發覺……
    他已經不能抽身而退了!
    因為即使他剛從昏迷中甦醒,第一件事仍在記掛著……她!
    不知由何時開始鳳舞那略帶苦澀卻仍堅強面對命運的微笑,不知不覺地佔據著不小
五的整個心坎,他已經不能制止自己想她!此刻他伯心中甚至已肯定,自己對鳳舞已……
    徹底泥足深陷!
    這是一個他無法欺騙自己的不爭事實!
    原因?
    只因他已無法忘記,鳳舞為堅持要照顧他,不惜與她的嚴父鳳玉京反目,毅然與小
五離開自己長大的家園!
    他更無法忘記,本來倔強的鳳舞,為了籌錢為他每日買藥療毒,甚至甘於犧牲自己
最重視的尊敬,當上連乞丐也不願當的抹鞋小工,生日向那些千金小姐們屈膝下跪!
    除此,更因為二人之間一份難以解釋的……
    緣!
    他和她,彷彿命中早已注定有一份「曲折迷離」的緣!
    所以當緣分要來的時候,就如重重孽網,千絲萬縷,即使是再強再無敵再蓋世的神
話,亦逃不出緣的播弄。
    既然逃不過,便唯有在緣份帶來的千劫萬苦之中——隨緣!
    可是,即使小五對鳳舞已泥足深陷又如問?這又如河了」
    他實在更明白,鳳舞的芳心,一直仍在思念、傾慕那個她遙不可及的無名!
    更何況,小五不且張人見人怕的血臉,倘若始終找不出方法解去穹天之血的毒,這
張血臉將會一生一世都跟隨著他,直至天老!地老!人老!他自覺自己配不起她!
    這亦是小五不得不離開鳳舞的苦衷!
    那個紫心但見小五甫醒過來,又即時陷於極度迷惘的沉思之中,她美麗的眸子內閃
過一絲魅惑的光,道:
    「你,居然已讓不起昏迷前發生的事?很可惜,我也只是路過一個樹林,剛巧發現
你昏倒在泥地上,才將你救回來,我其實也不知道你之前遇上什麼!」
    「是了!小五,你臉上為何會有那層血膜?你,是否中了一種——」
    「喚作穹天之血的毒中奇毒?」
    乍聞這個叫紫心的美婦竟可猜知自己身中穹天之血,小五陡的一怔,愣楞問:
    你……也知道何穹天這血?難道……你敢像鳳舞姑娘一樣,精通醫術?
    好個紫心漂亮的臉上隱然浮現一絲自負這色,似乎有點妒忌小五口中也精通醫術的
鳳舞,可惜小五並沒即時看出,她滿懷深意一笑:
    「我是否習醫的,這個你早晚知道!不過,我在樹林發現你時,你已身負內傷,所
以,我適才已為你煎了一副療傷茶。」
    那個紫心說著,驀然轉身,從一旁的案上端起一碗仍冒著裊裊熱氣的藥茶,看來,
那碗茶真的煎了不久。
    小五看著紫心送到眼前的藥茶,不知何故,意覺藥如其人,連她煎的藥,也在流曳
著一絲甜甜的幽香,但。
    常言道「苦口良藥」,鳳舞煎給他的藥茶,總是如「人生」一樣奇苦無比,然而,
眼前紫心這碗看來香甜味美的藥,會否根本就不是藥」
    不過紫心將他救回來,小五沒理由要懷疑她,他終於徐徐接過這碗藥,無限感激地
對紫心道:
    「紫心……姑娘,你將我救回來,我更為我……煎了這樣一碗藥,小五……真不知
該如何……感激……」
    紫心目光閃爍的道:
    「小五,何必言謝!藥涼了就不好,你還是先服藥再說吧!」
    「既然如此,紫心姑娘,小五亦不再客氣了。」小五說著,舉碗便將藥往嘴裡送,
惟知就在此時,猝地有另一個婢婦半跑半走的奔進寢室內,氣呼呼的叫道:
    「小……姐!」
    小五隻是將藥喝了一半,此刻遂暫時停了下來,紫心亦立時回臉,背著小五朝那婢
女瞪了一眼,就像那婢婦破壞了的她事似的,她問:
    「什麼事?」
    那婢女見紫心瞪著自己,不由被嚇得低下頭,訥訥的道:
    「小……姐,是……這樣的!有……兩個突然上門,他們說……」
    「想見一見……這位小哥!」
    什……麼?此言一出,不但那個紫心向微微一愕,小五更是深深一怔!
    他還剛被這個紫心姑娘救回此處不久,居然已有人找上門來?到底是誰找他?
    小五終於與紫心等人,一起前往廳堂見那兩個找他的人。
    一路之上,小五方才發現,這個美麗的紫心所在的地方,原來是一座偌大無比的巨
宅,從他適才所睡的寢室到廳堂的路,居然也需走一炷香的時間!
    這個紫心似乎有相當顯赫的家世,不過小五也無心再想關於她的事情,此刻的他,
只是想著廳堂之上,到底有什麼人前來找自己!
    故而,他一直緊緊跟在那個進來稟告的婢女身後,直向廳堂走去,卻完全未有察覺,
那個紫心及其貼身侍婢小月、刻意遠遠落在其後。
    但見遠遠落在小五身後的紫心及小月,互相望了一眼,小月更驀然低聲對紫心道:
    「小姐,小月真的不很明白,你,為何要將小五這樣一個醜男子救回來?還細心為
他煎藥?你瞧那他那張血臉,真是令人非常噁心討厭!」
    那個紫心乍聞此語,竟一反適才對小五溫柔無限的神態,無比冷酷的笑道:
    「嘿,小月,你以為我是那種日行一善的蠢材嗎,我救他,當然有我原因。」
    「什麼原因??」
    紫心邪邪的笑,很難想像,一張如此美麗出塵的臉上,竟會出現一個如此邪氣笑容,
她答:
    「那個小五這樣醜,全因為他中了穹天之血的奇毒,而據我所知,穹天之血是毒冠
世間的『萬毒之皇』,曾誤中穹天之血的人,縱使未有立即斃命,亦決不能多熬一天,
定會在數個時辰內再毒發身亡!」
    「然而,小五臉上所蓋著的那張血臉,早已亦得於硬如鐵,論理他中了穹天之血,
至少也有二十日之久,我實在很好奇,他為何至今仍能不死?」
    小月逐漸恍然大悟,道:
    「小姐意思,是認為那個小五,絕不是一個——普通人?」
    紫心答:
    「唔,極有可能!雖然我並未感到他有何深厚內力,但以其體格這異稟,絕對是我
試藥的一副好材料!」終於也說到關鍵了!原來,那個紫心將小五救回家,只為了試藥?
    但聽紫心雙無比興奮地續說下去:
    「小月,你知道嗎?像我這種專心鑽研醫術的人,畢生最渴望遇上的,便是遇上一
副試藥的上乘體格,與及試穹天之血這樣的毒中奇毒!」
    「我明白了!小姐如今既然遇上小五這樣一副試藥的好材料,且他又巧合地身中穹
天之血這股萬毒皇者,小姐終於是再難忍技癢之苦,決心要清除他體內的穹天之血,以
證明小姐醫術之出神入化,是不是?」
    小月所猜想的實屬合情合理!但出乎意料之外,紫心竟有一個想像不到的答案!
    「小月,你錯了!」
    「穹天這血固然厲害,但它也只是萬毒之皇而已,能夠想出如何破解穹天之血又有
何意思,反而,我要練就一種……」
    「經穹天之血更毒上萬倍的——毒皇之皇!這樣才更有意思!嘿嘿嘿……」
    天……!勢難料到,這個美麗出塵的紫心要以小五試藥,試藥之法,竟然並非要消
解他體內的萬毒之五穹天之血!而是要煉成一種比穹天這血更毒上萬借的——毒皇之皇?
    但見她說著此話之時,絕色的臉上更見邪絕,好恐怖冷酷的一個美女!
    「小月!你可知道既然連萬毒之皇穹天之血亦無法毒死那個小五,小五實是一個千
年也難得見的試藥奇材!若我自己研製的毒最後能將他這樣的奇材毒死,那我所煉的藥
便比穹天之血更毒!比它更足以——毒留青史!」
    「其實,我早已開始在他身上試毒!我適才給他喝的那碗藥茶,根本就不是療傷茶,
而是我所煉的一種奇毒!」
    「可惜,這種毒似乎並不如穹天這血般厲害,他喝下後竟無任何異樣!看來我還要
繼續研製更毒的藥!一定要煉出比萬毒之王更利害萬倍的——毒皇之皇!」
    原來,這個紫心如此善待小五,無非也只為了自己?她,根本就對小五的生死漠不
關心!
    可惜,小五一點也不知道紫心那顆紫色的心,更木然不知自己目下處境相當危險。
    此刻的他,還是在想著到底是誰要見他,他有一個預感,那兩個在廳堂等著見他的
人,有一個極可能會是……
    真的是「她」!
    小五的預感完全正確!在廳堂等著見他的其中一人,真的是他猜想的那個「她」!
    「她」——鳳舞!當小五與紫心、小月一起抵達廳堂後,他隨即發現,鳳舞真的是
找上門來的其中一人,而與她同行的還有一個男人,正背著眾人看著廳堂上的一幅丹青。
    而鳳舞乍見小五,更當場喜形於色,忘形低呼一聲:
    「小五!」
    「你……真的……在這裡?」
    「那……實在……太好了!總算……沒白費我們循著足印找來……」
    瞧鳳舞臉上的表情,真的是同衷的高興,可見她如何擔心、關心小五!
    正如龍袖所猜,她對小五,看來已不單因為要守諾如此簡單!即使鳳舞一再對他否
認她對小五有何異樣感覺,但可能在她與他相處的那段日子,小五這個好男人,早已在
鳳舞心中留下一股無法向外人言喻的親切感覺……
    當今之世,實在已很難找得一個肯為別人設想的好男人了!
    畢竟,像小五這種為了不想再連累鳳舞、而寧願不醫自己身中的「穹天之血」、也
要堅決離開她、讓一身劇毒的自己獨自面對茫茫前路的男人,還真不多!
    那管小五的一張血臉如何醜如鬼……
    眼見鳳舞再見自己,竟會如此高興,如此對他不捨,小五心頭,不禁暗暗泛起一陣
感動!
    可是,小五卻更明白,他絕不能就此就心軟、感動!因為若他這次隨鳳舞一起回去,
他這個身中奇毒的醜男,只會像過去一樣負累她,尤其是,鳳舞傾慕的只有那個神話無
名,他何苦夾在二人之間,負累她不能再尋理想!
    以鳳舞的醫術才華,與及她所習的鳳舞箭,若然沒有他這個醜男負累,將來一定可
在江湖大有作為!
    她甚至可能會有機會再見她一直傾慕已久的神話無名,更可能如她心願,成為一個
對神話非常重要的人!
    不……!為了鳳舞好,他這個人見人怕、人見人棄的重擔,決不能再和她在一起!
    他必須堅持自己干前所作的決定——斬釘截鐵離開她!
    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小五給然五內已深深感動得無法形容,一張臉仍舊無動於衷,
鳳舞雖然喜悅趨前,但他卻突然退後,還有點漠然的道:
    「鳳舞,我早已留書離開,你,為何還要找我?」
    鳳舞一怔,不虞小五竟會對他突然如此冷淡,一反當日他在那片陋屋對也的暖意和
熱誠,她當場不知所措,頓在原地!
    一直在旁冷眼靜觀其變的紫心,此時卻又以其溫柔無限的語聲問小五道:
    「小五,這位鳳舞姑娘,到底,是你的什麼人?她為何要如此急著上門找你?」
    小五故作漠然的道:
    「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什麼人!她只是曾在二十多日前玄塘江那場巨爆中將我救起,
我在她哪裡住了一段日子,但又不是和她十分稔熟,所以最後才會離開她哪兒。」
    「我,實在也不知她為何會像冤魂不散般苦纏著我!」
    聽見小五如此說,鳳舞的心陡地涼了一截,她訥訥道:
    「但……小五,你……留給我的那紙字張,不是說因為不想再連累我才會離開的」
怎麼如今又說……」
    小五還未待鳳舞把話說完,已打斷她的活:
    「鳳舞,你不是那樣傻吧?我說怕連累你才會離開,其實只是客套之言。」
    「事實上,你那片陋居實在破舊得很,我實在很難在哪裡再熬下去,所以才想另找
一個地方調理,難道你真的要我言明,我嫌棄你哪裡嗎?」
    「小五,你……」勢難料到,小五竟然變為如此,鳳舞只感到一顆心直下沉,不知
該如何再說下去。
    一旁的紫心聞言,雙目卻鄧時放光,她刻意附和小五的說話。道:
    「嗯,小五所說的也不無道理!試問一個身負劇毒的人,又怎能長久在那些窮地方
養靜?至少,也該在我們這樣的地方,才可專心料理身體。」
    紫心說著,不由回臉朝小五一望,續道:
    「小五,我們這裡空置的寢室還多著,如果你不見棄,你大可留在此調養身子,直
至你愈後才走不遲。」
    小五本來只是氣起鳳舞,希望她自己以後能奮發圖強,有朝一日能實現她想伴在無
名的左右的夢,但見此刻鳳舞還對他如此關心,她唯有再進一步,接受紫心的好意道:
    「也好!紫心姑娘,反正小五真的已無處可去,在你這裡暫作調養,亦總較回去她
哪裡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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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1:02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情人的眼淚
    鳳玉京其實是不該跟去看的!
    有些事情,他即使知道了又如何?
    可能只會令他更為難受……
    鳳玉京與那個神秘人做夢也沒想到、鳳舞在這個應該無限失落的時刻,居然會乘夜
回去……
    風!家!莊!
    啊……?鳳舞不是因為小五而脫離風家的?她還回去風家莊幹啥?
    鳳玉京心頭不禁一陣忐忑,而就在同一時間,他和那個神秘人但見鳳舞居然以其快
如無影的身法,閃進了鳳家的……
    廚房!
    在暗角窺伺的鳳玉京與那神秘人互望一眼,盡皆眉頭一皺,只因二人俱不明白,鳳
舞伺以會偷進鳳家之廚,難道……現下她實在太窮了,窮得她不得回來偷吃鳳家的冷飯
菜餚?
    當然不是!否則鳳舞這個倔強的女兒就太令鳳玉京失望了!
    鳳玉京二人只見廚內正有一名鳳家侍婢在準備早飯,方才醒覺,這夜他他們為回跟
蹤鳳舞和小五:居然已跟了整整一夜,如今,已經快將破曉了。
    而鳳舞,正是為著這個破曉時分而來的……
    只見鳳舞一個鬼魁似的閃身,便已無聲無息落在那個忙於準備早餐的侍婢身後,風
玉京清楚認得,那個侍婢是專為他準備早飯的小翠!
    而鳳舞,就乘小翠忙不得不可開交之際,在其身後飛快將手送前,閃電便將飯盤上
其中一個茶壺一抓在手,接著……
    啊……?她竟將自己預先帶來的數片茶葉,下在那壺已泡妥的茶裡,再以迅雷不及
掩耳的手法,將那壺茶放回原位!
    連串動作一氣呵成,那個小翠猶漠然不知,可見鳳舞手法之純熟,她,已不是第一
次幹這件事!
    「天……年……樹……葉?」
    暗角之中,鳳玉京已自己親生女兒所幹的一切看在眼裡,他當下已明白,鳳舞在干
些什麼。
    縱然他這個嚴父曾如何苛她詩她,更將其逐出家門,她,卻始終不忘盡身為女兒的
一點孝心!
    即使在這段日子,她已為賺錢醫治不而疲於奔命,她的人也為逼人的生計而潦倒不
堪,但,在無暇顧及自己能否吃得溫飽之時。她居然仍不忘每早為老父準備那些暗暗下
了天年樹葉的茶水,只希望老們在喝過之後,真的能健健康康,壽享天年……
    鳳玉京暗暗看著秘書一直假意苛待的女兒,看著她那支因生活逼人而省吃儉用、餓
得已有點桔槁乾瘦的小手,看著她那不足為外人道的孝心,他的一顆心,竟沒來由地一
下一下抽痛起來,痛得他的一張老臉竟有點兒扭曲,他驀然無限沉痛地低聲歎道:
    「是……我……不好……」
    「舞……兒,一切……都是……為父……不好!」
    「若……不是……為父……沒用,便不會弄至……當年你還未……出世,我們……
已在你身上……盤算著……那個計劃,更不用……導致……你和你娘……從此……永隔!」
    僕……麼?原來鳳舞當年出生之時,她的娘與其永隔,竟亦與鳳玉京有關?
    就在鳳玉京無限痛心、懊悔之間,一支手驀然一搭他的肩膊,這支手,正是那個神
秘人的手!
    但聽那神秘人深深歎道:
    「既然……你如此為自己女兒痛心,就更不應令她感到失望!」
    「你也應該猜到,在自己女兒心中,此刻最想看見的是什麼吧?」
    乍聞此語,鳳玉京當場一怔,但似亦即時明白那神秘人中所指,他隨即頷首道:
    我,明白!
    哦?到底鳳王京明白什麼?
    鳳舞如今最想看見的又是什麼?
    一盞茶後。
    鳳玉京不知為何,竟已回到自己的寢室內,並且安祥的躺在床上。
    當侍婢小翠將早飯,與及鳳舞暗暗下了天年樹葉的那壺熱茶送來給他時,他方才佯
裝從熟睡中起來,更每一時間先喝暗暗混雜其乖女兒鳳舞心意的那壺茶。
    其實,混雜了天年樹葉的茶味,確然並不好喝,然而,鳳玉京卻喝得津津有味,並
且甜在心頭,活像世上沒有任何一種茶,可比他正在喝著的茶更香,更美味……
    只因為,那是他一生唯一一個寶貝女兒為他下了無窮孝心的茶!
    即使茶味如何難以入喉,他還是會整壺喝下去的!
    是的!這就是那個神秘人所說的,鳳舞最想看見的事情了。
    蓋因鳳舞既然不辭萬苦,上山之巔採得天年樹葉,更不惜於每日天破曉之時來偷放
入茶內,希望其父能將茶悉數幹盡、涓滴不留以確保他能長命百歲……
    因此,鳳玉京才會趕回自己寢室佯裝熟睡,再在起來後喝那壺茶。
    而他更深信,其女鳳舞一定會在附近窺看他把那壺茶統統幹盡,方才安心。
    所以,他是故意——喝給她看!
    果然!鳳舞原來真的就藏央在窗外不遠的一棵樹下,幽幽看著鳳玉京喝那壺茶,直
至他將整壺茶幹得涓滴不留,鳳舞臉上,方地露出一絲異常安心的微笑……
    而鳳玉京在幹盡那壺茶後,功力不淺的他,一時間竟然無法控制自己,一雙老目隱
然泛起一片淚光。
    那是喜悅的淚光!可惜鳳舞藏身之位,始終與他相距太遠,井未有瞧出盈在老父眼
內的感動淚光,反而半早飯送來,卻未有即時退出寢居外的小翠,此刻支將鳳王京將淌
未淌的淚光看在眼裡,她不禁無比訝的問:
    「老……爺,你……為何喝罷……小翠所弄的茶後,眼內……會……有……?是否……
因為小翠所泡的這壺茶很……難喝?」
    鳳玉就苦澀一笑道
    「不……!這壺茶,一點……也不難喝,相反,我從來……也未喝過如此好的茶,
正是因為這壺茶實太好喝,我……適才……才會那樣!」
    鳳玉京說到這裡,一直盈在眼眶的老淚,終於再也無法可以制住,淌了下來,更狠
狠在其老臉之上劃下兩道淚痕!
    可惜,他此刻已背窗外的鳳舞,故鳳舞始終未有看見老們臉上的兩道淚痕,更不有
看見鳳玉京那顆極疼極產她、卻又不得不在她身上盤算計劃的……
    慈父之心……
    其實,在小五趕走鳳舞之後,不單鳳舞令鳳玉京二人感到意外,還有一個人,亦令
甜如毒藥的紫心,同樣感到意外!
    這個人正是一一
    小五!
    紫心滿以為在小五親自趕走鳳舞之後,她亦小五從此便可單獨相人,定必有不少機
會可以旋展渾身解數,向小五大獻慇勤,以求攫取他的心。
    再者,她這可以假借為小五清除穹天之血為名。每日在在他的藥裡下她的毒,直至
將他毒死,她要煉毒皇之皇的瘋狂夢想便可在功告成:
    可是,紫心的如意算盤未免太響了!
    就在小五留在她那座巨宅的第二日清晨……
    紫心很早便起來煎她自以為蓋世的毒藥,而她所煎的毒藥,即使未必能夠「蓋世」,
恐怕亦勢必可以「驚世」!
    因為當在廚內煎藥的時候,那陣裊裊藥香,赫然將一個誤踏進廚房方圓十丈之內的
侍婢,毒至渾身毛孔狂噴紫血,慘死當場!
    好恐怖的毒中奇毒!好恐怖的一顆毒女之心!紫心在煎藥時自己能夠不死,當然是
緣於她早已服下解藥!但,她卻未有為好個慘死的侍婢流露半分惋惜!
    只因全府上下,早已知道小姐在廚內煎藥之時,絕對生人勿近!否則後果自負!
    更何況,喜歡用毒的人,大都喜歡冷眼旁觀人們毒發至死的痛苦慘狀!
    對於紫心來主,死了一個侍婢,只是如同死了一頭度毒的母狗而已。
    在她美麗而驕傲的眼中,所有人都是——死不足惜!
    然而,正當紫心親自端著這碗劇毒無比的毒藥,推門踏進小五的寢室內時,她赫然
發現,小五所睡的那間寢室之內,竟然發生了……
    一個變化!
    一個出乎她意料的驚人變化!
    正因這個變化,即使向來事事成竹在胸的紫心,亦陡地一面鐵青,連手中的毒藥也
「乒崩」一聲跌到地上!
    而她妖嬈美麗的雙目.更隨即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眼神,但聽她愣愣的道:
    「不……可……能!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會……發……生?」
    「啊……」
    到底,寢室內的小五發生了什麼驚人變化?!
    居然會令氣定神閒的紫心,亦要如斯心焦如焚?
    可惜,無論小五發生了什麼驚人變化,他最想念的鳳舞,已經離開了他……
    已經無法知道!
    十多日後。
    平靜的「田心村」,還是如往常一樣平靜。
    不過在平靜之中,卻暗透著絲絲喜悅。
    卻原來一年將逝,新的一年雙快來臨,在此歲暮年始交接之間,恩心村的村民已在
忙於計劃好好度歲,迎接新的一年。
    畢竟,無論過去一年如何艱苦,只要能安然度過今年,便是新的一年,便又是一個
新的希望。
    可是,在這個所有村民盡喜氣洋洋的時刻,有一個人,卻完全沒有村民們所擁有的
喜悅,這個人正是——
    鳳。
    舞。
    鳳舞當然無法感受其他村民的喜悅,只因為,即使小五已經離她而改投紫心,她是
未有改變自己的生涯。
    她每日仍然到田心村的市集,跪下當她的——「抹鞋小工」!
    啊……?小五既然已誓言不用她再籌錢醫他,鳳舞為何仍要前往市集,當人不想她
再干的的抹鞋小工?她為何仍要如此自甘下賤!
    不知道!只知道自從小五將鳳舞趕出此紫心的巨宅後,鳳舞除了每早偷回風家莊為
老父泡那壺天年茶外,她始終未有意正式回歸鳳家莊。
    不但如此,即使龍袖與其日漸稔熟之後,多番勸她不要再當那些抹鞋小工,她亦屢
不聽,每日仍是如常一樣到市為人抹鞋過活,風雨不改!
    這下子,可令向來興具洞察力的龍袖,亦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實在不明白,何以
鳳舞堅持要這樣做?
    直至有一天,鳳舞堅持要當抹鞋小工的原因,終於也有人知道了!
    而知道這個原因的人是……
    那一天,是鳳舞與小五分離後的第十八天。
    那天,鳳舞仍然如往常一樣,到市集當她的抹鞋小工,誰知那天不知怎的,生意是
少得可以,她呆了一個上午,仍沒有人願意雇她抹鞋。
    可是,鳳舞卻並未感到百無聊籟,她微微垂下頭;似在想著一些事情,不知是不是
在想著,若那個紫心最終不能為小五解去穹天之血的毒,她又如何為小五消解?
    這樣想著想著,鳳舞一直想得相當入神,渾然不覺在她思忖之間,有一個人已步至
她的跟前!那人還對她道:
    「我要——抹鞋。」
    本來是是異常簡單的一句話,但聽在鳳舞耳內,她的反應卻殊不簡單!
    她的面色陡地變得無比蒼白,更無限震驚抬首瞪著那人,訥訥低呼道:
    「是……你?竟……然……是……你?」
    「小……」
    「五?」
    啊……?來的人竟然是……小五!
    他為何會突然在市集出現?而且從外表看來,他與鳳舞分離之時並無多大不同!那
他到底在紫心宅內發了什麼驚人變化?
    鳳舞勢難料到,小五竟然會在市集出現,而且,她還給他看見她跪地等待為人抹鞋
的醜態,一時之間,她雖然並感到自己幹錯什麼,仍不由有點無地自容。
    小五卻冷冷的盯著她,道:
    「我真是造夢也沒想到,這段日子甚少出外的我,甫出外便發現你居然仍在這裡,
自甘再幹些下賤粗活!」
    鳳舞儘管無限震驚,乍聞小五此語,卻正色道:
    「小……五,我……並不認為,為人抹鞋是下賤粗活,至少,它比打家劫舍為佳!」
    小五冷嘲道:
    「是嗎?那你何以仍要為人抹鞋?我如今已有紫心姑娘為我療毒,根本再用不著你
這樣籌錢為我買藥!」
    鳳舞訥訥的道:
    「是……的!你已有紫心姑娘照顧,但……穹天之血……真的很難消解,我恐怕紫
心姑娘即使盡力,亦未必可以為你徹底解毒,所以……」
    「為防紫心姑娘真的解不了毒,我必須早作準備,竭盡一切可行的方法,籌得足夠
的銀兩,以待你真的有朝回來讓我為你療毒之時使用。」
    啊……?原來,鳳舞仍然前來市集當抹鞋小工,只因為這個原因?她的原因依然是
小五?
    鳳舞一面說著,一面以無限誠懇的眼神看著小五,但小五卻依然像上次那樣,一反
過往對她的熱誠,無比冷酷的道:
    「嘿!那我這是詛咒我的毒無法被紫心姑娘消解了?」
    「小……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曾應承你,無論如何困難艱苦,我亦會竭盡
自己可行的任何方法為你解毒!所以即使你如何不想我幫你,我仍然會在你身後默默等
你回來,為你療毒……」
    小五道:
    「好!我差點忘了你是個極度守信的人!我只是有點好奇,你聲聲說要賺得足夠的
銀兩作為我療毒之用,才會逼於無奈每日來市集當這種下賤的抹鞋小工,那未我問你,
你認為需要賺多少銀兩才算足夠?」
    鳳舞不明白何以小五突然相問,她愣愣的答:
    「我……想,若一日我能賺得一兩銀,便已相當足夠……」
    小五驀然饒有深意的答:
    「那,若有人願意一給你一兩銀,叫你不用再當此抹鞋賤役,更想你幫他辦一件事,
你又如何?」
    鳳舞愈聽愈不明白小五到底想說些什麼,她答:
    「若真有人這樣,而他想我為其辦的並非什麼為非作歹的事的話,我當然接受。」
    小五又道:
    「若這個人是我呢?」
    終於說到正題上來了!鳳舞一呆,想了一想,答:
    「我也一樣!」
    「好……!」小五聞言,卻時從懷裡取出兩件物事,續道:
    「那我如今就給你一兩銀子,你今日立即給我停止在此當抹鞋小工,並且替我保管
這顆東西!」
    什……麼?小五與鳳舞分開時身無長物,如今何以會有一兩銀?但就在鳳舞詫異間,
小五已將他入懷內取出的兩件物事交到鳳舞手上,鳳舞不期然定睛一看,只其其中一件
東西,竟真的是一錠銀子!而另一件物事,卻是一顆……
    淡紅晶石!
    形如一滴……
    情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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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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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1:54 |只看該作者
第13章 情義兩相知
    鳳舞乍見銀子和晶石,當下愕然,她忙不迭問:
    小……五!你……為何會有銀子?那顆淡紅色的晶石,到底……又是什麼?」
    小五似是有備而來,不假思索的答:
    「嘿!那錠銀子,是紫心姑給我的,由此可知,你在可猜想在她的巨宅內,我活得
多麼愜意,根本就不用你這窮女孩為我操心。
    是的!小五一直用盡千方百計,都是不想鳳舞為他操心,如今他這樣說,也許亦只
因不想鳳舞為他操心而已,但聽他又續下去:
    「至於那顆如睛淚般的晶石,我更絕不會告訴你那是什麼,我只要你將它保管便已
足夠!」
    鳳舞勢難料到,本來早已斷言與她「兩不相欠」的小五,居然會突然更要給她一兩
銀作為保存一顆淡紅晶石的酬勞,事情實在太突如其來了,她一時間竟在猶豫。
    「怎樣?你居然在猶豫?你適才不是曾應允即使是我給你一顆銀子,我也會依我之
言照辦?」
    「我如今又不是要你干違背自己良心的事,只是要你替我保管這顆淡紅色晶石而已!
像你這種時常說著要守信醫我的人,怎麼如今卻又言而無信?難道你說的一切只是騙我
的謊言?」
    二人這次再度會面,小五每出一言,都是語帶譏諷,聽在鳳舞耳內,不知何故,她
竟覺字字如針,刺得她的心在隱隱作痛……
    她強忍心中痛楚道:
    「小……五,我……怎會不守信?只要我鳳舞曾應承你的事,我便一定會全力以赴!
我只是有點奇怪,你哪兒得來這顆如眼淚般的紅晶石?你為何一定要我保管它?」
    小五慍道:
    「我早說過,那顆晶石的來龍去脈你管不著!我保證它絕非什麼不義之物,你若要
對我守諾的話,就立即給我好好——收藏它!」
    眼見小五句句進逼,鳳舞亦心知今日若不如言替他保管那顆淡紅晶石,必然會令她
與小五之間的關係倍為惡劣,逼於無奈,她終於將那顆晶石不得不放在她腰間那個繡著
「鳳」字的小布袋內。
    誰知甫將那顆晶石放到布袋之內,鳳舞翟地感到一股異常的感覺湧襲她的心頭,似
是由那顆晶石所發,但一時間她又說不出什麼異樣感覺!
    也許小五如今硬要她保管這顆晶石,也是因為那種感覺!
    小五但見鳳舞終於將那顆晶石放於布袋之內,雙目當下像是如釋重負似的,彷彿將
自己最好的東西留給了自己最愛的人,但聽他惘然的呢喃道:
    「好……!你總算……也如言照辦了!很……好……」
    「那……今日……你既已……賺了一兩銀子……也好……該如我適才告訴你的話,
回家……去……吧!別要在此……再受人屈辱……」說著,他亦遽然轉身,欲要離開。
    鳳舞即時叫住他,道:
    「小……五!你……又要回去……紫心姑娘哪裡?」
    乍聞此語,小五即時收起心中惘然,再次冷冰冰的對鳳舞的道:
    「你知道……就最好了!難道……要我回去你的狗窩裡……受苦嗎」」
    此言一出,鳳舞媽時我知道以對!只因她雖然可以給小五無限細心關懷,但卻無法
給他合適的地方調養,她能幹的,也只是每日到此市集,不顧尊嚴為人抹鞋……
    小五見到,只是冷笑一聲,他終於頭也不回地、彷彿毫不依戀地走了。
    彷彿對鳳舞毫不關心?但,實情呢?
    想不到小五今天來得突然,去也突然,鳳舞不知為何,看著小五獨自遠去的孤獨背
影,一顆芳心竟有股失落的感覺,就像又要和一個對自己至關重要的人分離似的。
    她很想上前小五留下再多談一會,可惜,她心知若她真的這樣做,一定又會再次惹
怒小五,鳳舞實在太專注於小五的背影了!如果她此刻能夠稍為垂首一看她的小布袋子,
她便會發現……
    她的袋子正隱隱透著一紅紅光!
    這絲紅光,雖由那形如眼淚的淡紅晶石發出的!
    啊……?一顆看來尋常不過的晶石,居然可以如此發出紅色光芒?那……敢情這顆
晶石是……非比尋常之物?
    究竟,這顆晶石到底是什麼東西?小五又從哪裡得來這顆晶徊。
    可惜,鳳舞始終並未發覺這顆晶石的特異之處,蓋因這顆晶石只是偶然發放一剎那
的紅光,便已再度黯然下來。
    所以,鳳舞始終也未有發覺——
    小五的苦心……
    小五在這一突如其來出現,鳳舞滿以為他應該不會再來找,他,想必已在溫香誘人
的紫心身畔,繼續治療他體內的穹天之血!
    故第二天一大清早,鳳舞又如常到市集替人抹鞋,只因若她能在小五體內的穹天之
血未再有事之前,多掙一些銀兩和為日後的不時這需,也是好的。
    她始終仍是一心為小五設想。
    誰知,甫抵市集,她便發現一件奇事!
    小五,居然又在她抹鞋的地方……
    等待著她!
    「小……五?」再見小五,鳳舞的心雖然有少許錯愕,但還是滿心歡喜!
    只是,小五支並不如她那樣高興,但見他一臉鐵青的瞪著鳳舞,咬牙切齒的道:
    「真想不到,你始終還是那樣犯賤!我這不是昨日已給你一錠銀子,你今日為何仍
要前來這裡替人抹鞋?你既然這樣我時無刻不在想著掙錢,好……」
    「我就再給你足夠的銀子吧!」
    小五說著,霍地將一錠銀子擲向鳳舞,鳳舞不虞他竟會有以錢擲人的一著,冷不及
防,赫然給那銀子砸中的眼角,嘎地「拍勒」一聲碎骨響聲,啊……
    鳳舞……的眼角,竟被小五所擲的那錠銀子……擊爆!
    霎時血如泉湧,從鳳舞眼角溢出,儼如血淚!可是,縱然眼角劇痛無比,鳳舞地仍
舊不哼一聲,不喊一聲苦!她只是茫然的看著小五,不知他為何在紫心那裡住下來後,
竟會變成如此!
    只是,即使鳳舞此刻已血流披面,小五卻依然視若大睹,無動於衷,臉上連半點憐
惜之色也沒有,他只是木無表情地道:
    「收了我的銀子,就要守諾聽我的話!你今日也不能在此抹鞋!」
    「而且,你還要替我保管……」
    「另一件東西!」
    小五說著,驀然手指一彈,當場將一件事物再交彈向鳳舞,鳳舞這回已早有準備,
伸手一接,誰知一看之下,只見落在其掌心的,赫然是……
    另一顆和昨日那一模一樣的——
    淡紅晶石!
    啊?啊?啊?
    小五終於雙再頭也不回地走了!可是,他卻為鳳舞留下了更多疑問!
    鳳舞百思不得其解,何以小五會再將另一顆晶石給她保管?他到底為了什麼原因?
    然而,這個問題縱然困擾鳳舞,卻在她還未想通之前,更匪夷所思的問題雙再接踵
而來……
    就在第三日,當鳳舞又如常到市集替人抹鞋這時,她隨即發覺,小五又在市集之上
等她!這一次,他復再像過去兩日一樣,給鳳舞一錠銀子作為酬勞,然後,他竟然再給
鳳舞——
    第三顆晶石!
    不但如此,在繼後的第四、五、六日.小五前來將銀子和晶石交給鳳舞,即使遇著
狂風暴雨,他仍毫不間斷!
    天……?怎麼小五會有……這麼多的晶石!他為何一定要將這些晶石交給鳳舞保管?
    鳳舞當然很想知道原因,可是,每次她想問個究竟之時,小五總是一言不發地無情
離開,根本就沒給鳳舞問的機會!
    如是這樣,鳳舞一連多天,都在市集遇上小五,同樣地小五都給她一錠銀子和一顆
晶石方才離她而去。
    不過,儘管小五每次都不給鳳舞機會問他到底在幹什麼,鳳舞仍然可從小五的臉上
看出一些問題。
    她發現,小五那張血臉正在日漸變紫,而且,他的步履,也一日比一日慢……
    他似乎正在日趨衰弱!
    鳳舞只覺暗暗吃驚,不由心想:
    「啊……難道是紫心姑娘醫治小五體內的穹天之血,……不得其法?故才會令小五……
日趨衰弱?」
    一念至此,鳳舞遂暗暗決定,一定要找一個合適機會一問小五,究竟紫心給他吃的
是什麼藥?
    可是,就在第十一天,鳳舞又如常到市集的時候……
    出奇地,這天小五並沒有再出現!
    不但這個第十一天,甚至第十二天、第十三天、直至第第十五天,亦都一樣……
    他終於不來了?
    小五,終也消失了?
    鳳舞霎時只感到無限失落,其實,在過去十日以來,小五合共給她十顆一式一樣的
淡紅晶石保管,她雖然照辦如是,但實情是,只想藉此機會再見小五!
    不知為何,每次看見小五的時候,鳳舞總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彷彿在世上
與她最親最近的人,也只有他一個……
    小五。
    可是,為何每日前來的小五,如今又再消失了?
    她真的不明白不到底在幹些什麼!
    只是,鳳舞這個疑惑,很快便被另一個更令她震驚的疑惑取什!
    就在小五消失後的第三天……
    那天,也是一年將盡的最後一天——
    十二月的第三十日。
    也是鳳舞畢生也忘不了的一天!
    田心村的村民,很早便到市集力、年貨,大家都喜氣洋洋,準備迎接新的一年!
    而鳳舞,亦比村民更早趕到市集!
    她不料是如常一樣,前來等候小五,希望能有奇跡出現。
    可是,她由早等至烈腥當空,再由烈陽當空等至暮色漸濃,小五依舊蹤影沓然!
    夜已漸寒,鳳舞身上的衣衫雙異常單薄,她不期然蜷作一團,在風寒露冷的街角瑟
縮,可是即使如此,她的心仍在記掛著小五,不斷心想:
    「也……許,小五在這段日子……可能給紫心姑娘纏著,才會……沒空來吧?」
    「又或許,紫心姑娘……可能已想……一個為小五療毒的方法,所以……」
    鳳舞不斷找藉口安慰自己,應該無恙,小五應該無恙,小五應該無恙……
    可是,她還是有種不祥預感,在沒來的這段日子,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事!
    就是這樣,鳳舞一面在垂首思忖著小五的境況,一面取出小五給她保管的其中一顆
淡紅晶石把弄,誰知一不小心,就連小五給她的一錠銀子,也給跌到地上!
    鳳舞即時伸手去拾,她並非在乎那綻銀子,她只是在乎小五給她的所有東西,無論
是一銀一石,她都異常珍惜……
    然而,正在她正要拾回那錠銀子之際,她的手,竟突然被人一腿踏個正著!
    「拍勒!」
    本來,被另人的腿誤踏,這種情形在街頭時有發生,奇就奇在,這個誤踏鳳舞左手
的人,竟沒有即時將腿縮回,且還無限鄙夷的咒罵道:
    「媽的!討厭的女叫化!竟然敢阻著我的路?給我踏斷你的手,也是——活該!」
    聲音無限厭惡,而且相當橫蠻無理!鳳舞簡直無法想像,世上竟有如心橫的人,誤
踏別人的手,卻先下手為強,反過來咒詛受害者!
    但,更令鳳舞無法想像的是,她認得這個人的聲音!這個人曾給她的印象,絕不應
是一個如此惡毒無理的人……
    鳳舞不期然抬首一望,她想證實自己有否認錯別人,抑或只是「聲」有相似!
    然而,她其實猜得一點不錯!這個反過來咒罵受害的人,真的是……
    「紫……心……姑……娘?」
    鳳舞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因為她實在無法相信,曾在她及小五面前溫柔無限
的紫心,居然會是一個動輒便口出毒言的人!難怪龍袖曾一而再的告誡她,定要提防紫
心!
    而眼前的紫心乍見自己踏著的竟是鳳舞,也是陡地一怔!不過既然如今她惡毒的丑
態已被鳳舞看見,她亦覺無謂再掩飾下去,故即時一反溫柔神態,冷冷道:
    「嘿!我還道自己踏著什麼人物?原來只是頭被人趕出門的賤狗女!」
    鳳舞簡直無法相信紫心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仍然無比震愕:
    「紫……心……姑娘,你……」
    紫心並未給她機會再悅下去,她氣沖沖地搶著道:
    「嘿!還我什麼?你勝了就是勝了!不用在此惺惺作態!我也不用再在你面前佯伴
什麼溫柔無限的淑女!」
    乍聞紫心此語,鳳舞益發不明白所以地問:
    「勝……了?我……到底……勝了……什麼?」
    「哼!還裝蒜?小五在你離開我那座巨宅的第二清早,早就已經不辭而別了,走了!
他,一定是捨不下你,回到你身邊了吧?」
    什……麼,小五……原來老早已在第二日離開紫心的巨宅,難怪紫心當日端著她的
蓋世毒藥踏進小五寢室之時,會感到如此震驚!
    只因為小五發生的劇變,便是他竟然不辭而別!對紫心而言,小五一走,亦即表示
她太高估了自己的美貌!她這一著已經敗了!這簡直是她此生的奇恥大辱!
    但,此刻最感震驚的還是鳳舞!
    她簡直難以置信,小五原來一直也沒有倚伏紫心為他療毒!更沒有像一頭小貓,小
狗般寄居在紫心的巨宅!他原來早已極具風骨地自行走了!
    就在此刻,鳳舞的心不期然暗暗將小五的名字呼了千遍萬遍:
    「小……五,小……五,小……五……」
    「你……為……何……要……如……此?」
    「你……為……何……要……如……此?」
    是的!鳳舞真的不明白,小五為何要如此?他為何寧願假意接受紫心的好意,而強
逼鳳舞與他兩不相欠!到頭來他自己卻不再倚靠任何人?獨個兒孤單他去?
    他又為順在最近這十多天內,竟奇跡地再次在市集與鳳舞會面,更一而再的強逼她
別再為人抹鞋?並要她為他保管那十顆淡紅晶石?
    小五幹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麼?他離開紫心的巨宅後,到底又棲身在何處何方?他究
竟從哪兒得到那些銀兩和晶石?天……
    「啊……!小……五……」霎時間,無數問號充塞著鳳舞心頭,在極度憂心小五之
下,她終於再也無法按捺自己……
    她霍地展身而起,就這樣丟下那個奇毒無比的紫心,電射而去!
    只因為在這個一年快盡的今夜,在這個本該人月兩團圓的今夜,即使豁盡她的所有
力量,她也一定要找回小五!她很想知道……
    小五到底在幹些什麼?
    就在鳳舞電射而去的一瞬間:在市集其中一座管棧的頂上,正有兩條人影窺伺著她
的一舉一動!這兩條人影正又是——
    鳳玉京與那個神秘人!
    只見鳳玉京看著鳳舞飛快逸去,不期然深深搖首歎息道:
    「她,終於也開始知道,她時常自以明白小五的心,卻原來,她自己一直並不太清
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個神秘人也歎道:
    「其實不單她不知道那個小五的心,坦白說,我倆一直監視著她和小五的一舉一動,
對小五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們也不大清楚,那個小五如今所幹的一切,實在超過我
們所想的範疇。」
    「不過無論如何,她此刻如此急要找回小五,對促成我們的計劃更——?
    「絕對有利!」
    不錯!鳳玉京但聞神秘人之言,看來亦相當認同其的話,只是……
    他的一張老臉之上,始終還是掩不住一份擔憂之色,為自己畢生唯一難得的女兒而
擔憂!
    其實,是值得擔心的!因為就在他倆如此看著鳳舞離去的時候,倏地,鳳玉京與那
個神秘人,赫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逼力,正在非常接近田燼村方圓十里之內……
    那是一陣極度恐怖的高手感覺!一股誓要滅天絕地也要成為人間最強的超級高手感
覺!鳳玉京兩道濃眉幾已趨為一線,當下對那神秘人道:
    「你,是否也感覺到了?」
    神秘人點頭道:
    「嗯!好可怕的……高手感覺!雖然還遠在十里之外,但卻已逼得我心跳如狂,難
以自己!這股感覺似乎因為某些原困,正以雷霆之勢從方圓十里之外直逼田心村附近一
帶!相信不出半個時辰便會到達……」
    鳳玉京臉上的憂色更深,道:
    「你認為,這個高手到底是誰?」
    神秘人也憂心忡仲的作: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足可滅天絕地的超級高手感覺,極有可能是……?
    「那個不應再在江湖出現的他!」
    「絕對天下無敵的……『他』!」
    「他終於也找來了!啊……」
    極度恐懼的叫聲,竟然會發自這個修為看來已不弱的神秘人口中,可想而知,那個
「他」到底如何可怕!更不知會否是衝著小五及鳳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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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2:07 |只看該作者
.    汗,正一滴一滴的向下飛濺!
    汗,是鳳舞的汗!
    已經找了整整兩個時辰了,鳳舞由黃昏找至如今的申時,更找遍了整條田心村的每
個角落,問遍了各家各戶,始終無法找回小五!
    小五到底躲在哪兒呢?
    鳳舞完全茫無頭緒!只是,當她找至那小屋附近時,她赫然發現,不由何時,她屋
前的破地之上,竟驀地鋪滿……
    逾千牡丹!
    啊……
    鳳舞有生以來,都人未見過哪些多的牡丹,而且還是在這個歲暮時候,難得這逾千
牡丹更開得異常燦爛,恍如一段如煙花盛放,卻雙快將如煙花湮的情……
    鳳舞一時間竟看得呆住了,心裡在訝異到底是誰會送她如此多的鮮花,但她很快便
知道答案,因為,在那逾千的牡丹群中,她驀然發現了一紙短箋!那是……
    小五!是小五留給她的短箋!只見短箋如此寫著小五那顆痛得滴血的心:
    「舞,請原諒我一直對你的冷言冷語,可是事到如今,小五已無須再騙你了。
    因為當你看見這紙短箋的時候,相信,我這個沒用的小五,已經將要不久人世……
    雖然你總是對我好言安慰,說總有日可解我體內的毒,但我心中自知,穹天之血,
已日漸侵蝕著我的五臟六腑,根本就無藥可治
    ……
    我只會誤你一生!
    小五實在不想你再背負我這個令你一生也無法抬頭的重擔!我不想你再為醫治無藥
可救的我,而繼續當受盡世俗白眼的擦鞋小工!
    故此,如今這個結局是最好的!因為我感到自己真的快要死了;除了穹天之血,我
體內似還有一股不知的勁力在摧毀著我,催逼我的雙目每日流出一滴淡如血水的眼淚!
    我給你的十顆淡紅晶石,正是我的淚凝聚而成,而且不知為何,它們似乎有一股很
奇異的力量,可能會對你有所幫助,所以我才要你在我死後好好保存我的眼淚……
    如今,我的淚亦已停止,我的嘴角更開始不斷溢出鮮血,我有一個預感,在這個理
應花好月圓、人月兩團圓的今夜,已是我獨個兒離開人世的時候……
    但在我快要離世前的此刻,舞,有一句說話,我一定要告訴你。
    舞,我喜歡你……
    在很早的時候,我已知道自己喜歡你……
    可惜,命運對那個神話無名實在太慷慨了,對我,卻眷顧不多……
    我深知你畢生的夢想是那個神話無名,我這個醜男根本配不上你,故,一直愛你在
心……口難開……
    但我認命,只要你能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我,便已心滿意足。
    記得你曾說,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為你送上一束鮮花,但我覺得,一束鮮花還不足
以表達我對你的思念,我如今就為你送上千朵牡丹,希望你永不會忘記,今夜的牡丹,
開得何等燦爛;更不會忘記,無論你將來仍會否遇上一個你夢想的男人,今生今世,你
也有一個小五,曾經在生前真心真意的記掛著你……
    如今這樣結束,對你對我,真的是一個最好的結局。真的!是最好的……結局!
    永……別了!我最愛的……鳳舞……
    請……原諒……小五……真的……很希望……永遠……伴在……你……身……邊……」
    「小……五……?」鳳舞終於將小五的短箋閱畢,出奇地,她竟沒有即時號哭!
    然而兩行熱淚,已情不自禁地從她向來甚少落淚的眸子源源淌下,在一瞬之間,她
竟已淚流披臉……
    原來,小五在過去十天叫鳳舞替他保管的十顆淚形晶石,是……他的眼淚?
    他是因它們可能對她有助,才會假意逼她保管的……
    還有那十兩銀子,其實也是小五對鳳舞所盡的最後努力,希望她不再為籌錢已向人
們屈膝?原來,小五到死……仍為鳳舞的將來……設想?
    但,他那十兩銀子究竟又從何而得?他又如何買來那逾千牡丹?他如今又在何方?
    「小……五,你……為何……這樣……傻?你為何……這樣……傻?你……可知道,
無名……只是一個我最崇拜的……夢,但……,他……並不……真……實……」
    「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才是最……真實……的!」
    「你,才……是……我鳳舞……畢生都在……等待……的男人!最好的……男……
人!」
    「我……從沒說過……你醜……啊……」
    是的!直至小五獨自去死的這刻,鳳舞終於也明白自己一直對小五的感覺!
    不知由那個時候開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
    愛上他!
    可是,即使鳳舞如今已徹底肯定自己對小五的感覺又如何了?天大地大,也不知小
五如今將自己收藏在哪個角落,哀傷等待體內的穹天之血將他的生命完全吞噬至思?
    「小……五!你……如今……到……底……在哪。你……到底……在哪裡?」
    鳳舞終於絕望地低呼起來,而就在此時,她身後嘎地傳來一個聲音,歎道:
    「我早說過,你幫小五療毒,並非因為你對他的諾言如此簡單,如今,你終於也承
認你喜歡他了?」
    鳳舞聞言隨即回首一望,赫然發現,來的人竟是——龍袖!他總是在她最需要人幫
助的時候及時出現……
    「龍……袖……」向來倨傲的龍袖,此刻看來竟有點兒頹喪,似乎是因為終於知道
鳳舞對小五的心,而他更未有給鳳舞再說下去,隨即又道:
    「幸而,如今你既已知道自己對小五的感受,還不太遲!」
    「還不太……遲,但……小五說他快要死了,我……卻仍不知……如今身在何處……」
    龍袖胸有成竹地一指地上那逾千牡丹,道:
    「雖然我並不清楚小五如今身在何處,但,據說這條田心村並不盛產牡丹!能夠送
來牡千牡丹的地方,應該是……」
    「與此毗鄰的北田村!」
    對了!一言驚醒!鳳舞即時記起田心村毗鄰,真的有條盛產牡丹的北田村……
    啊……?
    是的!龍袖猜得一點不錯!小五,真的是在——北!田!村!
    但,相信龍袖與鳳舞造夢也沒有想過,小五如今正在幹著什麼!
    此刻的他,原來正身處北田村的市集上,在一個年宵的賣藝攤檔前,向圍觀的群眾
逐寸逐寸地揭開蒙著他那張恐怖醜臉的而巾!
    「嘩——」當小五的醜臉全部展示在眾人面前之時,群眾隨即一片嘩然,更盡皆在
竊竊私語:
    「啊……!他……真……是……丑……得可以!看得我也在……心驚膽顫!能夠見
識這樣醜的出奇的男人,這三文錢真是使得不枉啊!」
    四周傳來無數為小五那張絕頂醜臉而發出的驚歎聲!恥笑聲!謾罵聲!小五聽在耳
裡,當然十分難受!
    但原來自他離開紫心的巨宅後,他一直都是以這個任人取笑的方法來掙錢過活!他
寧願任人訕笑他這張如鬼醜臉,出賣自己的尊嚴來自力更生,也不忍心要鳳舞為他出賣
她的尊嚴!
    更何況,他還要掙足夠的銀兩,在自己死前留給他今生今世最愛的人一個最美麗的
回憶他要送鳳舞——千朵牡丹!
    如今,這個心願終於得償了!他亦必須在自己死前,為那個曾付他十數兩銀的賣藝
檔主,向民眾賣他最後的一次——醜臉!
    然後,他相信,他在今夜將會真的死去!
    只困他如今雖在賣著他那張鬼醜臉,但他心中自知,他五內已非常虛弱!濃濃的鮮
血正自其喉頭一絲一絲溢出!他只是強自閉著嘴巴,不給鮮血如泉湧出而已!
    他此刻連笑也感到太倦!他早已想快躺下!他還支撐至此時此刻,只因為他要像他
最愛的鳳舞一樣向人守信!他要還清那檔主預先給他的報酬!
    然而,小五心想他今夜可能就這樣血盡而亡,未免太天真了!因為就在他正向村民
展示他的醜臉之際,他前世今生的最強仇敵「他」!已經來了!
    來了來了來了!翟地,正在訕笑著小五的村民突然全部哇一聲慘叫,接著……
    赫聽「嘩啦」這聲此起彼落!圍觀著小五的所有民,竟然紛紛口吐鮮血!倒地身亡!
似是被一強橫無經的勢硬生生帶至七竅流血而死!
    變生肘腋!小五還未開弄清楚到底發生何事,忽然間只覺頂上一黑,不禁抬首一望!
    天……!只見半空之中,正有一個如天將般的白髮漢子,揮著一柄大劍,狠朝他天
靈劈下,那白髮漢子還一面無比淒厲的向小五叱喝道:「嘿!你以為你扮作這個模樣,
老夫就認不出你?」
    「妄——想!無論你將你的氣如何掩飾隱藏,老夫還是一眼便認出你!」
    「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亦要親手將你——送到地獄」:
    送到地獄四字一出「他」的大劍赫然已劈到不天靈之上五寸!
    是的!是「他」!真的是「他」!「他!」在這日尋遍天之涯海之角,終於也給
「他」;找著小五!「他」正是舉世無雙——
    「劍聖」!
    小五萬料不到,在這個自己也預備將死的時刻,居然有一個奇怪的人前來殺他,而
且還說認識小五!眼前這個暴戾無比的蓋世強者到底是誰?小五自己又是誰?
    可是,即使如今己有他身世的線索也沒用了!因為眼前這蓋世強者的奪命一劍,他
決計無法接下或避得了!他亦相信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但,小五還是大錯特錯!無論他遇上任何險境,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即使要赴刀山火
海,亦一樣會萬死不辭前來救他!這個人就是……
    嘎地,長空赫然刮起「嗤」的一聲刺耳尖響!一道快絕勁絕狠絕的風竟以雷霆之勢
疾射合聖!劍聖在這千鈞一剎間斜目一望,只見射近之物,竟然是一根——箭!
    而這根箭不但快絕勁絕狠絕,且還奇準無比,不偏不倚,竟然就這樣穿過劍聖無雙
劍劍柄的劍環而過,再直射劍聖心房!
    霎時間,即使強如劍聖,亦不得不將無雙劍的劍柄一扳,硬生生將這根箭鋒利的箭
頭一扭。方了及時扭轉其凌利箭勢,但這樣一來,他的劍已隨即抽離小五數尺之外!
    好絕的箭!她巧的箭!能發出這樣一根快、勁、狠、準、的箭的人,正是——鳳舞!
    她終於在千鈞一髮間與龍袖一起趕來了!
    而且劍的劍甫離小五數尺外,鳳舞已動其平素使用的超卓輕功,掠身上前一抓小五
的手,即時道:
    「小五!走!」「走」字一出,小五猶不及為鳳舞的突然出現作出任何反應,鳳舞
已隨即拉著他轉身就走!而此刻的劍聖,並沒有即時窮追,只看被自己無雙劍扣著的鳳
舞箭,有點愕然地暴喝道:
    「修——羅——之——箭?」
    「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人懂這蓋世箭術?丫頭!你——到——底——是——誰?」
    「誰」字一出,只見劍聖劍勢一轉,一剔,天!但聽「蓬」的一聲!鳳舞的鳳舞箭
竟然回射,疾射小五!
    萬料不到,鳳舞所使的鳳舞箭,在劍聖眼中竟叫「修羅之箭」?但鳳舞也沒有時間
深究了!因為劍射向小五的箭勢奇急,鳳舞要抽箭救小五亦已不及,電光火石間,她唯
有以自己的身體為小五擋……
    「噗哧」一聲!鳳舞的鳳舞箭當場狠狠破進她的左肩,即時血花四濺!
    「鳳……舞!」小五與龍袖見狀不由高呼!但鳳舞雖中勁箭,猶臨危不亂,一把拉
著小五,道:
    「對手太強!我們已沒時間哀傷痛楚了!快走!」一語即出,鳳舞還想拉著小五逸
走,但就在她再度轉身欲走之間,她與小五但覺眼前寒光一閃……
    天!不知如何,魁梧的劍聖,赫然已在鳳舞身後,他吹毛斷髮的無雙神劍,更狠狠
抵著她的咽喉!她與小五,已經走無可走了!
    但見劍聖狠狠盯著鳳舞,一字一字的道:
    「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
    「大?梵?天?」
    啊?什麼大梵天?劍聖到底在說什麼?鳳舞忽然發覺,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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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2:22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意難平
    沒有「黑」,就不能顯出「白」的純潔。
    沒有「低」,就不能顯出「高」的超脫!
    同樣道理,世上若沒有劍中「聖」者,就不能顯出劍中「神」者的驚世無敵!
    只是,即命名已貴為劍中「神」者,又如何了?
    到頭來,還不是無時無刻被挑戰者糾纏不息,不得安寧?
    就像那個已經不再是神話的神話——他!
    他還是被他畢生夙敵「劍聖」死纏不休!
    縱命名他已忘記了自己是強得足叫「人神共拜」的神話,劍聖,卻由始至終未有……
    忘記他是「他」!
    從冰冷墓墳返回人間的劍聖;終於也找上「小五」!
    不但如此,他更將鳳舞為救小五所發的鳳舞箭,逆轉回射、重創鳳舞左肩!
    而他舉世無雙的「無雙神劍」,亦在這間不容髮間,抵著鳳舞咽喉!
    但,劍聖快絕人寰的出手,還不是他最令鳳舞、龍袖及小五驚詫的地方!
    最令鳳舞他們驚詫的,是劍聖居然會在此時此,對鳳舞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你就是——大!梵!天!」
    「我……是……大梵天?」
    「什麼……大梵天?」
    鳳舞愕然!她與小五、龍袖勢難料到,眼前這個他們還未知道是誰的漢子使劍不但
出神入化,且似乎還知道不少關於她的身份和秘密。
    他到底是誰?他為何要殺小五?
    鳳舞與龍袖此時一瞥劍聖抵著鳳舞咽喉的劍,雙方不期然互望一眼,似已對眼前人
的身份猜知一二;鳳舞更已眉頭一皺,脫口低呼道:
    「劍如……青鋒,光……昭日月!傳聞無雙劍聖手中的無雙神劍,柄有可昭日月的……
劍環,難道……你……就是……劍……聖?」
    劍聖冷冷的道:
    「嘿!」丫頭原來也是飽識江湖之士,真不愧是大梵天!但即命名你是大梵天又如
何?本聖既要殺『他』,今日上天下地,已沒人可以阻我!甚至你也不能!」
    「大梵天!你還是給我滾回你的地獄地去!」
    劍聖此言乍出,抵著鳳舞咽喉的無雙劍遽地蓄勁向前直刺,天!他……要一劍刺穿
鳳舞咽喉!
    但鳳舞雖為女孩,亦非弱者!就在劍聖劍尖快要刺破其咽喉肌膚之際,她雙腿霍地
拼盡全力一蹬,「蓬」的一聲!她整俱隨即如莽雷一樣向後急彈,她要以急「退」之勢,
避過劍聖的破喉一劍!
    但好一個劍聖!無論鳳舞退得多快,他的劍尖也亦步亦趨,緊貼鳳舞咽喉;鳳舞退
後一分,他的劍尖就進前一分,從未有離開鳳舞咽喉半毫半分!
    眼看如此下去,鳳舞「退」勢一老,定必會被劍聖破喉而亡,然而就在此時!
    驀見劍光一閃!
    一炳尺許長的短劍猝地從橫裡殺出,「錚」的一聲!這柄短劍的「劍柄」竟格著劍
聖的無雙劍鋒,硬生生將無雙劍刺前之勢稍為阻緩半分!
    而這半分,已足夠讓鳳舞的咽喉,撤離劍聖的劍尖數寸!
    瞧真一點,這柄短劍的劍柄,赫然是——
    一個張牙舞爪的龍頭!
    啊?原來是龍袖的——龍頭袖劍!
    「龍……袖?」鳳舞一怔,不明白何以龍袖會出劍救她,蓋因眼前的劍聖真的擋者
必死,龍袖實在沒有必要以身犯險!
    但眼前形勢已不容鳳舞思忖下去了!龍袖「袖劍」的龍頭也僅能稍遏無雙神劍,劍
尖還近在鳳舞咽喉數寸之內,故龍袖已即對鳳舞喝道:
    「鳳舞!別再發呆!快和小五一起!!我袖劍的龍頭也阻不了他多久!」
    「龍……袖……」鳳舞亦心知若自己再不與小五離開,只會連累龍袖繼續以袖劍龍
頭格著劍聖的無雙劍,那時反會令龍袖身陷險地,於是不由分說,捉著小五的手便回身
逸走!
    劍的無雙劍硬生生被龍袖所遏,雖然只是阻遏少許,但出奇地,劍聖竟然不怒反笑,
人更突然站定,仰天狂笑道:
    「嘿嘿!真是江山代有人材出!本聖只是在墓下沉睡數年,想不到今日會遇上一個
可稍為阻我的少年劍手!」
    「小子!你可知道,要阻緩本聖的劍半毫半分,是一件何等困難危險的事?除了無
名,當年名列十大的劍手,還未有一個敢阻本聖的劍!」
    龍袖強敵當前,卻依然未有半分懼色,冷冷回劍聖一句:
    「我龍袖不認識什麼十大劍手,只認識一個值得我敬佩的女孩鳳舞!你若要傷害鳳
舞,我龍袖從使豁盡一條賤命,也誓與你——周旋到底!」
    龍袖說時神情凜然,可惜鳳舞此時已拉著小五走出十丈之外,並沒有看見他對她的
此番濃情!
    劍聖聞言,卻只是冷然一笑,道:
    「很好!小子傲骨天生,今日若然不死,假以時日能斷絕人間情愫,專心求劍,他
日勢必成為本聖一個上佳對手!」
    「正因為這個緣故,本聖今日就——」
    「免——你——一——死!」
    免其一死?
    龍袖不由一怔,因素聞無雙劍聖向來無情無慾,劍不留情,今日居然會免他一死?
    但無論龍袖如何難以置信,就在他怔忡之間,他赫覺一股強橫無比的劍氣,竟自無
雙劍的劍鋒直湧向他袖劍的「龍頭」上,接著……
    「崩」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他那個以玄鐵打造的龍頭,竟被這股劍氣硬生生震
為迸碎!
    不但如此!他的袖劍亦即時寸斷!他全身毛孔,亦像被千劍萬刃刺穿!
    霎時「潑刺」之聲不絕於耳,無數血箭同時從其毛孔狂噴而出。貶眼之間,龍袖竟
似化為一個血人!
    天……!龍戰造夢也沒想過,世上竟有人的劍氣可以如此「無孔不入」,可以強至
如此超乎想像!
    他至今方才明白,適才劍聖的無雙劍被其袖劍稍緩,根本就不是因為他那股微未的
功力,而是因為劍聖自己故意稍停下來!
    他,要看看普天之下,到底還有誰敢阻他的——無!雙!劍!
    龍袖剎那間慘變血人,可是,他並未有即時倒下,他還是直著腰板,想盡自己最後
一分力幫助鳳舞小五!
    惟就在他想使勁再向劍聖撲攻之際,他又赫然發現了一件事!
    他,竟已動彈不得!
    原來劍聖在碎其袖劍同時,亦以大量劍氣封了他全身上下所有大穴!龍袖若要以自
己功力衝開被封大穴,非要費上一日一夜不可!
    而就在龍袖焦灼間,劍聖,又已如一柄聖劍般勁射而起!
    他下一個目標,當然是已走出十丈之外的——鳳舞和小五!
    十丈距離對一柄蓋世無敵的聖劍來說,根本就不是距離!故鳳舞與小五還來不及回
望龍袖到底發生何事,「蓬」的一聲,劍聖的人已射至二人頂上半空,且還怒目瞪著小
五,暴喝道:
    「無論你逃到天之涯海之角,我亦一樣會找出你!你還想逃去哪裡?」
    「今日,就讓你看看本聖專為敗你而創的——,
    「意——難——平!」
    意難平三字一出,半空的劍聖忽地劍劃半弧,漫天登時劃滿眩人心目的劍光,少說
也有萬道之多!
    這萬道劍光更砌成數百個「意難平」的大字,字字剛勁如雷,鋪天蓋地向在下的小
五狂劈!
    好一招名副其實的「意難平」!無論小五走到哪裡,那堆字就追到哪裡,一直尾隨
不捨,簡直將「意難平」三字「欲罷難休」之劍意,發揮得淋漓盡致!
    萬道劍光,百字壓頂!已身負「穹天之血」及「天魂勁」兩大禍患的小五,實在無
法閃避!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曾對這銀髮漢子幹過什麼,致令他非要殺他不可?
    然而,無論他能否閃避,他一旁的鳳舞已經義不容辭,一馬當先,她——
    突然抽箭!
    但聽「蓬蓬蓬」九道破風之聲,鳳舞背上的九根鳳舞箭,已經如電勁射而出,直朝
漫天的「意難平」破去!
    快箭與快劍,當場在半空霹靂硬碰,霎時漫天狂爆一道豪光。拚個「不亦樂乎」!
    可是,鳳舞的箭雖快勁如電,但九箭再勁再快,仍難全部抗衝劍聖的萬道劍光!
    更何況,鳳舞的功力與劍聖相距極遠,即使她這箭豁盡自己全部功力,亦絕對擋不
了「意難平」那股恨天恨地恨遍蒼生萬物的恐怖劍意!
    但既然明知自己這九箭擋不了「意難平」,她為何仍要勉強自己擋這滅絕一劍?
    答案很快便出現了!只見「意難平」的劍勢被鳳舞九箭碰上,雖然未有潰散半分,
然而本來向小五狂轟而下的劍勢,竟被箭勢碰得逆轉,改而向鳳舞壓去!
    啊……?原來,鳳舞已知自己適才所發的九箭,根本破不了劍聖的意難平;她是故
意拼盡全力將劍勢轉向自己!她要以自己血肉之軀來代替小五受這一劍!
    這一變實大出小五及十丈外的龍袖意料之外!小五見狀已情急高呼:
    「鳳——舞!」
    甚至仍在半空的劍聖,一直恍似七情不動的臉上,亦有少許動容,朗聲道:
    「好!從來女子都是軟弱無奈,只懂三從四德,想不到時代真的變了,竟會生出這
樣一個不顧自己生死的女中勇者!」
    「但為一個已淪為醜惡夜鬼般的男人,犧牲自己一條小命……」
    「值——得——嗎?」
    劍聖雖為鳳舞的捨己而微微容,可是「意難平」的劍勢卻未有鬆緩半分,依然全力
壓下!可是,縱然殺招如泰山壓頂臨頭,鳳舞卻還是面無懼色,冷冷回劍聖一句:
    「像你這種人根本不會明白!為保朋友而死,總較你為保自己劍聖地位,不斷殘殺
對手為佳!」
    朋友二字傳進小五耳內,當場令他五內翻起一陣無法言喻的激動!
    小五驀然發覺,雖然他一直因為一張醜臉而自慚形穢,認為自己配不起鳳舞!但無
論鳳舞喜歡他與否,他,原來早已成為鳳舞一個「生死與共」的——朋友!
    而朋友這二字,更在小五的心中愈脹愈大,令他本已五癆七傷的帶毒之身,陡地如
有「萬道力量」在流轉奔騰……
    他不明白自己體內為何會有這股「萬力奔騰」的感覺!只知道,眼看鳳舞為了維護
他,而快要被劍聖的「意難平」轟至死無全屍,他體內那股不發不快的感覺,更是如箭
在弦,不斷催逼著他。催逼著他……
    要!他!爆!發!
    就在「意難平」還距咫尺便劈中鳳舞的千鈞一髮間,小五再也無法按捺自己,他,
霍地仰天狂嚎一聲:
    「不——」
    「我——絕——不——容——任一一何——人——傷——害——鳳——舞!」
    「絕——對——不——容!」
    「吼———!」
    勢難料到,中毒甚深的小五居然仍能有此餘氣狂吼;但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全身竟
同時暴綻一道「強光」!
    只囚為這股強光之強,已達——
    足可比「天」的境界!
    強光乍現,呆立不遠的龍袖當場面色一變:
    「!」
    鳳舞亦陡地低呼一聲:
    「這……是……?」
    而劍聖驟見這道罕世強光,更即時臉如死灰!
    只因為,他,驀然發現一件可怕的事……
    就在劍聖發現這件可怕的事同時,遠在千里外的「彌隱寺」,亦發生了一件可怕的
事!
    「不虛」,他本來一直閉目盤坐在彌隱寺的大殿之上,為失蹤的摯友「無名」頌經
祈福,詎料誦至此時此刻,大殿中央那尊高逾三丈的金佛,竟嘎地傳出——
    一陣」裂勒」之聲!
    一直與不虛一起誦經的數個小和尚,聞聲隨即抬著一望,只見那尊巨大金佛的胸襟
之位,赫然嶄露一條足有半丈長的深刻裂痕!
    啊……?原來適才那陣「裂勒」之聲,是金佛胸前裂開的聲音?
    但,好端端的一尊金佛,間以會在胸前……離奇裂開?
    眼見金佛胸前裂開,那數個小和尚已看得目瞪口呆,無限震驚的叫:
    「啊……!不虛……師叔!金佛……突然裂開……是不吉之兆,難道佛像有知,預
感……世上有一些可怕的事……將要發生?」
    好一個白衣不虛!儘管那數個小和盡在震驚,他卻定力驚人,至此方才徐徐張開眼
睛,一瞥那尊已裂開的金佛!
    他並沒有回答小和尚們的問題,只是無限優忡的看著金佛裂開的胸膛,若有所悟的
對那尊金佛道:
    「原來,連你也感覺到了?」
    「唉,真想不到,即使『他』的劍氣已微弱得一般高手亦難以察覺,但,最終還是
被另一個死心不息的他找上了!而且……
    「我已依稀感到,『他』逝去的力量,正被另一個他逼得死灰復燃,你——」
    「正是因為感到『他』那股三界眾生也不得不迴避的力量即將回歸,才會害怕得
『心膽俱裂』的吧?」
    什……麼?原來金佛胸前驟理裂痕,是因為它在怕得「心膽俱裂」?
    這是巧合?還是佛像真的有知,真的在為那股震驚天地、唬泣鬼神的力量而心生懼
意?
    但無論如何,不虛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真的感到自己摯友的恐怖力量……
    即!
    將!
    回!
    歸!
    是的!「他」回歸了!「他」回來了!
    上天下地真正最強最勁的「劍」,終於也回來了!
    劍聖發現的那件可怕事情,正是小五現下所發的眩目強光,原來並非無形無質,而
是有形有質!
    形,是劍形!
    啊!原來小五所發的強光,竟是——
    萬!道!劍!光!
    天……!
    不單劍聖,鳳舞與龍袖亦萬料不到,小五竟會在鳳舞命懸毫髮的一刻,全身爆發萬
追劍光,向劍聖亦是萬道劍光的「意難平」——正面迎上!
    霎時之間,萬道劍光硬撼萬道劍光,半空當場爆發一陣天崩地裂的驚世雷響,震鳳
舞與龍袖的魂魄也差點轟出體外!接著,奇事又發生了!
    只見那陣驚世雷響過後,滿以為「兩」萬道劍光硬碰,必定會爆發一束更強更奪目
的豪光,誰知——
    竟然沒有!
    相反,適才漫天劍光更已悉數消失,半空之中頓呈一片聲沉影寂!
    為何……會這樣的?
    卻原來,小五於情急下所發的萬道劍光,每一道劍光之強之霸,都足以抵消劍聖」
意難平」的每道劍光,故在硬碰過後,半空那「兩」萬直劍光登時互相消散無形!
    但,儘管兩萬道劍光同時消失,小五與劍聖這次硬碰,卻並未有「平手」!
    緣於,當半空歸於一片漆黑之際,遽的又再嶄現一絲豪光!
    而這絲豪光更赫然是小五的——
    第一萬零一道劍光!
    勢難料到,小五適才所發的劍光原來不僅「萬道」,竟還有一道劍光「同」發「後」
至,合共該是「一萬零一道」,較諸劍聖的萬道劍光,還多一道!
    而這多出的一道劍光,已足可——
    敗!
    聖!
    赫聽一陣令人心寒的「喀嚓」破骨聲,半空中的劍聖冷不及防,胸膛竟正中小五這
道最後劍光,劍光更透胸而過,他魁梧的身軀隨即發生一陣劇烈顫抖,接著……
    劍聖的人已跌落地上,他縱然仍勉強自己畢直矗立,但翟地「嘩啦」一聲,嘴角已
噴出大蓬鮮血!
    啊……?他……受傷了?
    不錯!劍聖真的受傷了!而且不僅身軀受傷,他此刻的心,更傷得——很慘很慘!
    只因為,他在墓下窮思,為擊敗神話而潛心苦練的絕招「意難平」即使催至極限,
也只能像適才那樣發出「萬」道劍光而已!
    他滿以為自己這個新境界已是劍道最巔峰的極限,才會驟起再戰神話之心,誰知眼
前這個已記不起自己是誰的小五,他隨心所爆發的劍光,竟可達至——萬零一道!
    更逞論當他回復記憶、全力施為的時候,將會強至何等驚天動地境界!
    真是天上有天,神上有神!劍聖這一次可說是撤底敗了!且還敗得極慘!
    一直看畢劍光硬碰的鳳舞、龍袖,此刻也是無限震驚!
    二人簡直造夢也沒想過,身中穹天之血的小五,居然能發出如此舉世無敵的劍氣,
重挫名動江湖的劍聖,鳳舞一顆芳心,更隨即感到有點不妥:
    「啊……,小五……體內原來……一直潛藏著一股……強得如此不可思議的……劍
氣?我……怎麼一直未有……瞧出?」
    「看他……適才劍氣之霸絕,恐怕江湖前五大高手亦要站在一邊!那……在他那張
血臉後的……真正身份,到義劃……誰?」
    「難道……他……會是……已經失蹤多時的……?」
    想到這裡,鳳舞的掌心,竟不期然滲出冷汗,只因倘若小五真的是她所想的那個」
他」,那命運使真的對她和他開了一個很壞的玩笑……
    而小五,此時亦無法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更看了看鳳舞,愣愣的低呼道:
    「我……竟然……有……這樣……的……力……量?」
    「天……!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
    「啊……」
    高呼聲中,已經擊敗劍聖的小五驀然渾身一軟,腦門一黑,他,竟然一個踉蹌,向
後昏倒過去!
    鳳舞與龍袖見狀不由驚呼:
    「小——五!」
    龍袖因被劍聖以劍氣盡封大穴,一時間未能上前,但鳳舞一馬當先,身如雀起,已
一把扶起小五!
    鳳舞只見小五一張血臉由紅變紫,顯見他剛才為了救她,已不惜豁盡他這具帶毒之
身的所有力量,因而導至自己體內的穹天之血毒發更快!
    「小……五!你……這樣做……又何苦?你何苦……為救我……而……?」
    鳳舞縱然為小五不惜捨身救她而深深感動,然而此刻並非感動的時候!她慌忙鼓盡
自己的真氣,洶湧貫進已昏迷不醒的小五體內,暫保他的心脈!
    誰知小五的臉色剛好稍為好轉,鳳舞與龍袖突又聽見一直果然矗立的劍聖,此刻竟
在失常地自言自語:
    「呵……呵!我……敗……了?我……又……敗……了?」
    「不……!我是……江湖百年難得一見的……劍聖,我……怎麼可能……會敗?我
怎麼……可能……會再敗……在他……手上?」
    「我……實在……太不……中用!像我這個……沒用的人,算是什麼……天下無雙
的……劍聖,我還……活在這世上……干……啥?我……」
    「雖……生……何……用?」
    一語至此,劍聖失常的臉竟嶄露一股無法言喻的淒涼,一股相信萬古也難磨滅的淒
涼!但聽他復向已昏迷不醒的小五暴喝:
    「無——名!」
    「我一敗——不——甘——心!」
    「我——寧——願——死——也——不——要——面——對——事——實!」
    「吼———!」
    寧死……也不要面對戰敗事實?
    是的!劍聖從冰冷的墓下回到人間,本為要以其「意難平」殺敗無名,一雪這數年
的恥辱!
    誰知如今殺神不成,反令自己再一次恥上加恥,對於一個曾享負盛名的絕世劍手來
說,簡直比死更為難受!
    既然他始終無法解決無名這個令他蒙羞的奇恥大震,他寧願——
    死!
    劍聖死志一決,當下再不打話,手中的無雙劍猛地向地面一插!
    「轟隆」一聲巨響!赫見方圓兩丈內的地面,當場被其石破天驚的一劍轟得四分五
裂,露出一個巨大無比的深淵!而劍聖的人……
    竟已和所有石碎一起沉向這個深淵,沉向他的地獄!
    心之地獄!
    是的!真的是心之地獄!只因他一日無法戰勝、或是忘記無名,即使他沉進這個深
淵後仍能不死,他始終還是逃不出他心中「熱念」的地獄!
    從今以後,他已與死人無異!
    一直躲在市集週遭旁觀的村民,此刻驟見劍聖竟自掘墳墓,自墮深淵,當場鬆了口
氣,紛紛趨前看過究竟!
    只見偌大的深淵之下,渾無半絲希望和光亮,劍聖卻早已不知生死,不知去向!
    想不到,劍聖來如急風,去如急風!從墓下來,從地獄去……
    只留下一個爛攤子,還有早已毒發力盡的小五,讓鳳舞和龍袖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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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2:36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大梵天  
    鳳舞和龍袖看著昏迷的小五,二人的臉上,竟不期然流露無限迷惑之色!
    只因他倆都清楚聽見,劍聖適才在失常時直呼小五的真正名字!
    他叫他……
    無!
    名!
    鳳舞忽然發覺,命運真的向她開了一個很殘酷的玩笑!
    若小五真的是無名的話,那眼前這個爛攤子,她也不知該……
    如?何?收?拾?
    冬殘春始,花好月圓。
    今夜,仍然是合該「花好月圓」的年三十夜。
    可惜,「好」的,只是別人家裡的「花」。
    「圓」的,也只是別家頂上的「月」。
    在鳳舞那個破狹小的家裡,始終仍難以——花好。
    月圓!
    鳳舞在劍聖自沉地獄之後,終於解開了龍袖被劍聖所封的穴道,更與他一起將昏迷
了的小五,帶回她那片破落的小石屋。
    屋前地上,還殘留著小五送給鳳舞的逾千壯丹,那逾千壯丹仍在爭妍鬥艷。
    然而此番良辰美景,此番濃情蜜意,鳳舞亦己無心再欣賞了。
    只因她一直部在擔心,小五真的可能會是——無!名!
    劍聖是無名的畢世夙敵,即命名全天下的人都認不出無名,劍聖,還是可憑無名深
藏的劍氣,將神話的真正身份認出!
    對於無名,劍聖絕對是權威,世上無人能及!劍聖適才既認為小五是無名,那小五
就極可能會是他一直妒恨的——蓋世無名!
    鳳舞此刻的心,簡直亂得無法自己!試問她怎能相信,她一直仰慕的神話,居然會
是曾送她逾千壯丹的小五?
    本來能夠得無名青睞,是她夢寐以求的事!但,他如今只是記不起自己是誰而已,
當有日他記起自己原來還有一個非常愛他的妻子,那時便……
    鳳舞簡直不敢再想下去!幸而小五已經昏迷,否則得知一個如此令他震驚的「可能」,
勢必令其體內的穹無之血毒上加毒,不堪設想!
    然而即使小五仍來得悉這個「可能」,他目下的情況,亦未許樂觀……
    目前的小五,不但已完全不省人事、一張血臉更已淪為一片紫黑之色,顯見他適才
為救鳳舞而不惜爆發潛藏力量,已經逼使其體內的穹天之魚毒發更快!
    他早已「毒」入膏盲,反魂乏求,距死不遠!
    故縱然鳳舞的芳心如今一片紊亂,她還必須強自收拾心情!
    一切一切,還須待她將小五救離瀕死邊緣再說!
    好一個鳳舞!心意一決。一張險隨即冷靜下來!龍袖只見鳳舞以無比穩定快捷的手
法,先「噗噗噗」的封了小五身上數個穴道。以制止他體內「穹天之血」的劇毒運行更
速!
    接著「骨碌」一聲!她更隨即喂小五服下一顆啡黃的丸子!
    龍袖見狀隨即問道:「鳳舞,你適才喂小五服下的,究竟是什麼物事?」
    鳳舞答:「那顆丸子,喚作『九死回元』,是我師父傳給我的一顆救命聖物,可命
名瀕死的人暫時延長彌留半個時辰。」
    「只要能將小五的命再延續辛個時辰,我便一定有辦法可將他體內已發作的『穹天
之血』暫時壓抑下來!」
    鳳舞說著,一雙手已抵著小五背門,更不斷將自己的功力貫進小五體內一企圖以內
力壓抑其體內的穹天之血。
    鳳舞那出神入化的醫術,亦是源自她那個永遠不見面目的師父:她曾在玄塘江的灘
頭,以神話無名也想像不到的「快」和「准」,為一個小孩駁骨續筋,將那個小孩救離
瀕死邊緣!
    因此,鳳舞如今既有信心可將小五的穹天之血壓制,小五本該已無性命之虞,但!
    凡事總有例外!
    就在鳳舞凝神貫氣給小五之際,她翟地面色一變!接著「波」的一聲!
    她整個人竟突然被小五硬生生反震出五尺之外!
    一旁的龍袖隨即趨前扶起她,問:「鳳舞,發生什麼事?」
    鳳舞一張臉流露無限憂疑之色,道:「奇……怪!小五體內除了……穹天之血,適
才竟像還有另一股外力,抗衡我貫進其體內的功力,阻礙我為他……鎮毒療傷!」
    龍袖道:「會否是他自身深藏的潛力?適才那個劍聖曾說,他,可能會是那個你曾
非常仰慕的無名……」
    龍袖話未說完,鳳舞已隨即打斷他的話道:「不……!我隱隱感到,剛才將我反震
開去的力量,是一股……帶著邪氣的力量,絕非無名那種浩然劍氣!難道……」
    鳳舞翟地像想起什麼似的,面無血色:「難道,小五體內……還中了另一股我不認
識的……奇毒?」
    一語至此,鳳舞的小屋門外嘎地傳來一個神秘如霧的聲音,道:「你猜對了!他,
極可能是中了一種不世邪功——」「天——魂——勁!」
    天魂勁三字一出,門外霍地掠進一條人影,鳳舞與龍袖還未及瞧清來人是誰,這人
已……
    勁指朝小五的眉心刺去!
    天!來人到底想幹什麼?
    這人要殺小五?
    不!並不!
    只見來人一指戮中小五眉心,一股藍氣竟自其指頭直透小五眉心,藍氣更迅即籠罩
小五的臉,當場將其臉上的紫黑毒氣驅散。似已暫時將小五的穹天之血壓回其體內……
    而鳳舞乍見這條以藍氣為小五壓抑穹關之血的人影,當場如在黑夜中看見了光似地
低呼:「是……你?」
    「師……父?」
    不錯!只見來人一身夜行快衣,頭臉更藏在重重臉巾之內,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鳳
舞那個永遠不見面目、神秘兮兮的——師!父!
    乍見師父突然降臨,鳳舞除了有點驚訝,還有點由衷的喜悅:可是,鳳舞之師的一
雙眼睛,卻是出奇的凝重,道:「幸好我還來得及時。否則他體內的『天魂勁』若真的
邪功入腦,今日即命名是華陀再世,亦決汁救不了他……?
    鳳舞道:「師……父,欠為何會……前來這裡?你所說的天魂勁,到底又是……什
麼邪功?」
    鳳舞之師一瞥在旁的龍袖,還有剛被他所救的小五,道:「舞兒,你還問師父為何
會前來這裡?這段日子,你一直沒再到你我慣常會面之地,看來,你已將自己的鳳舞箭
忘得一乾二淨。」
    原來,鳳舞與其師一直有個默契,便是每隔兩夜,都會在鳳箭莊外一個密林見面,
好讓其師一試她的箭藝進境。
    鳳舞聞言連忙解釋:「師……父,舞兒怎敢有忘箭藝?只是這段日子,舞兒身邊實
在發生了不少事,致令舞兒無法抽空往見師父。」
    鳳舞話未說完,其師已一瞄仍然昏迷不醒的小五,道:「就是為了這廝?你可知道,
你在幹著一件多麼不該的事?」
    鳳舞道:「但……,師父!」
    「小五……本是因為舞兒的一時過失而身中穹天之血,故舞兒這段日子為了醫他,
才會誤了練劍之期……」
    一旁的龍袖突然插嘴道:「不錯!你徒鳳舞為了守諾醫這個小五,已經干了太多;
你,應該為有一個這樣守信重諾的徒兒而驕傲,而不應一再質疑的有否疏於練箭,更怪
責她幹了不該之事!」
    驟聞龍袖出言相幫鳳舞,鳳舞之師的一雙眼睛,竟出奇地泛起一絲笑意,他會心笑
道:「呵呵,舞兒,想不到為師不見你一段時日,你竟交上一個如此維護你的朋友,這
小子到底是誰?」
    鳳舞臉上一紅,答:「師父,他……是快意老祖的大弟子——龍袖。」
    鳳舞之師看著龍袖,道:「好!真想不到快意老祖那頑固老頭,居然能有一個敢言
敢說的徒兒!但,小子,你別以為老夫是在責怪徒兒,老夫說舞兒幹了不該的事,其實
是為她設想!」
    鳳舞之師如此一說,龍袖與鳳舞隨即兩面相覷,龍袖更即時道:「我不明白。」
    鳳舞之師目露憂色的看著昏迷的小五,道:「這廝臉上適才所露的紫黑之色,顯然
除了穹天之血的奇毒。他還被人刻意打進一種喚作『天魂勁』的邪功!」
    「這種邪功已失傳了數百年之久,是一種古老的毒門奇功,故其實料帶有劇毒!」
    「而且一旦進入人體,便會將人的所有生氣和元陽,化為十顆血淚逼出體外,只要
十顆血淚流盡,中者便會藥石無靈,數天之內,必——死——無——疑!」
    鳳舞聞言當場面色一變,道:「小五曾將十顆血紅的淚形晶石交給我,那十顆晶石……
原來是他的生命和元陽,那豈非說,小五已……救無可救?」
    鳳舞之師頷首道:「唔,穹天之血雖是世上最毒的奇毒,但天魂勁卻是世上最陰險
毒辣的邪功!」
    「它能將中毒者身中之毒變得更毒,而且更能自生力量抵禦任何人為中毒者以內力
鎮毒!」
    「適才你被這個小五反震開去,只因你內力仍然不及他體內的天魂勁強;而為師,
因為匯聚了數十年的深厚功力,才勉強將他身中的天魂勁暫時壓回體內,然而半個時辰
之後……」
    「他的天魂勁會再度牽引其體內的穹天之血同時爆發,那時候,恐怕為師亦無能為
力!」
    鳳舞聽,一張臉已愈是蒼白,為小五的處境而蒼白;龍袖卻眉頭深皺,道:「既然
世上有人能創出天魂勁這種邪功,便一定有人能創出解救之法,我倒不相信世上有不可
解的奇功奇毒!」
    鳳舞之師斜瞥龍袖一眼,目露讚許之色,道:「小子倒是聰明得很!」
    「對!天魂勁也不是全無方法對付!只是,要解最危險的邪功邪毒,便須用最危險
的方法!」
    乍聞此語,鳳舞隨即滿懷希望追問:「最危險的方法?什麼是最危險的方法?」
    鳳舞之師看著滿懷希望的鳳舞,忽爾和長歎息一聲,道:「唉,舞兒,這就是為師
適才說你正在幹著不該幹的事的理由了!你若真的一意孤行要救活這個小五,只會令你
自己逐步陷玫萬劫不復之地,這是你絕不該干之事……」
    原來,剛才鳳舞之師說鳳舞正在著不該幹的事情,只是指其決心要救小五,會令她
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他原來真的是為自己徒兒設想?
    然而,鳳舞卻依然面無懼色,她只是正色道:「師父,所謂該與不該,並無準則!
舞兒雖然不知為何會有人刻意將天魂勁打進小五體內,但若徒兒不能守諾救回小五,恐
怕今生更難苟且偷安,無論是何等危險的方法,舞兒亦願一試!」
    看著自己愛徒眼中的堅定之色,良久良久,鳳舞之師驀地又仰天長歎一聲,道:
「唉!我早知道你會這樣決定的!舞兒,雖然為師真的不願你以身犯險,但你的決定,
還是沒令為師失望!」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好吧!為師如今就告訴你解救天魂勁的方法!這個方法就
是……」
    鳳舞之師說到這裡,忽地語音稍頓,方才一字一字續說下去:「以己之身!」
    「你!彼!之!身!」
    什麼?以己之身,代彼這身?
    鳳舞龍袖聽罷當場一愕,龍袖更異常關切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鳳舞必須以自己
身體,代替小五承受天魂勁的煎熬?」
    「嗯!夭魂勁有一巧妙之處,便是其毒力可轉嫁往另一具『玄陰』之體身上。」
    「舞兒是女孩子,生具玄陰之體;只要舞兒以掌抵著這個小五的丹田,再將自身體
內真氣倒行逆施,小五體內『一半』的天魂勁例會轉移往她的身上。」
    「只要這個小五體內去除了一半的天魂勁,他的命便可暫時延長一月,稍後更可蘇
醒過來;然而……」
    鳳舞之師說到這裡,鳳舞驀然已像明白他還會說些什麼似的,木然的替他說下去:
「然而,小五體內的天魂勁既已有一半轉嫁往我身上,我自然也會和他一樣,只餘下一
個月的壽命。」
    鳳舞之師看著木然的鳳舞,歎道:「唉……,舞兒,你明白就最好了!而且有一點
你不可不知,小五去除了一半的天魂勁,他將會沒有之那樣痛苦,只會較前乏力。」
    「但你以玄陰之軀承受他一半的天魂勁,天魂勁每日都會在你體內發作一次,那種
你無法想像的痛楚,將會令你痛不欲生,你……可真的要三思……」
    鳳舞只是淒然苦笑,道:「師父,難道你認為,舞兒還有三思餘地?舞兒相信,無
論肉身如何痛苦,也不及失信於人,終日忐忑難安為佳!」
    「只是,舞兒仍有一點不明白,便是即使我以己之身替小五承受一半的天魂勁,也
僅能延長他一個月的壽命,一個月後,我和他,又將如何?」
    鳳舞之師答:「問得好!那為師就告訴你,你若真的希望能撤底救回這個小五,便
必須在其延長生命的這個月內,找著一個人!」
    鳳舞龍袖齊聲問道:「誰?」
    鳳舞之師目光閃爍,一字一字的吐出答案:「一個不是人的人!」
    「大……」
    「梵……」
    「天!」
    「什……麼?」
    「又是——」「大?梵?天?」
    鳳舞之師此言乍出,鳳舞與龍袖陡地深深一凜,齊聲低呼!
    蓋因劍聖曾直呼鳳舞為大梵天,如今其師竟又重提大梵天這個名號,更說必須要找
著大梵天,小五才會有救……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大梵天,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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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8 23:52:52 |只看該作者
第16章 九天傳奇
    「天下第一人」這五字,看似簡單,卻蘊含一股無法抗拒的魔力!
    千百年來,千千萬萬的江湖人為了成為「天下第一人」這虛銜的擁有者,不惜用盡
千方百計,勾心鬥角,拚個你死我活!
    然而不管江湖人如何為此虛銜自相殘殺,歷代能有資格成為「天下第一人」的人幾
稀!
    究竟,要怎樣的人,才真正有資格登上這個尊貴無比的皇座?
    關於「大梵天」的流傳,原來竟是與「天下第一人」這個皇座有關……
    聽說,五百多年前,江湖曾出現一位異人。
    此人不獨智慧無雙,飽閱萬書,習武資質超卓不群,據聞還精通天地玄學之理。
    故這名異人,較諸一般江湖人,不知優勝多少倍!
    蓋困一般江湖人能單在「武學」一門有所大成,已經極為難得;能夠「文」「武」
雙全,益發鳳舞鱗角!
    更遑論能集「文、武」及「天地玄學」三乾於一身,簡直就是「人中至傑」!
    故而,這位集「文、武、玄」於一身的異人,在雙十之年已能獨建邦立派,並自封
名號為——大!梵!天!
    所謂「大梵天」,本是天上一個極為尊貴的神位,這位異人以神之名自居,由此可
知,亦想成為武林的一代盟主——
    天下第一人!
    而這個「大梵天」,亦絕對有資格成為天下第一人!其所創的一套「九天梵箭」.
若在其獨門內家真氣「天一神氣」的策動下,據說箭勢之勁,甚至可以逆轉風雷,翻天
覆地!
    因此,若大梵天不喜歡,其時的江湖,根本就沒有任何絕世高手可近其萬步之內!
所有人猶未踏進其萬步之內,早已被其驚世箭藝了結!
    這樣一個出神入化的人物,在面目模糊的江湖人當中,要脫穎而出簡直易如反掌!
要成為武林群雄臣服的天下第一人,更是指日可待!
    可惜的是,饒是這個「大梵天」無敵至此,當進的武林群雄,仍認為此人未有資格
成為天下第一人。
    只因為,已經天下無敵的大梵天,竟然是一個……
    女!
    子!
    真的非常可惜!
    為何女子沒有資格坐上「天下第一人」的皇座?
    一切只緣於,其時的武林群雄大都是七尺昂藏的鬚眉男兒.為了尊嚴,當然不願屈
膝於巾幗之下!
    故而,即命名大梵天如何「文武玄」三材並全,如何渴望坐上天下第一人的皇座,
號令武林,但群雄對她這個雙十年華的女兒家。不服就是不服!
    大梵天只感百般無奈;她武藝之高雖可傲視群雄,但若然眾人對她不服,她根本就
不可能坐上第一人的皇座!
    所謂天下第一人,不但要力壓群雄,更要群雄對之心悅誠服,樂於從命,否則,即
使她如何不擇手段登上皇座,亦沒意思!
    故而,在百般無奈下,大梵天氣最後亦打消成為第一人的念頭,更對當時整俱武林
感到失望!
    她失望,非因自己無法被江湖人推舉為天下第一人,而是因為,她為神州歷代的女
子感到悲哀。
    無論神州的女子如何好學不倦,自強不息,始終在大多數的中原漢子眼中,她們還
是次人一等!
    女人,永遠都比男人低下!永遠都只是男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愛玩和寵物!
永遠也不能、更不應超越男人!
    意興闌珊之下,當時正如日方中的大梵天終於淡出江湖!既然江湖只是一個男人們
互玩殺戮遊戲的地方,她不屑再耽在這樣一個橫蠻無理的江湖!
    然而,就在大梵天淡出江湖一年之後……
    本來一直相安無事的神州,不知何故,竟突然出現一頭全身散發熊熊烈焰的麒麟!
    古老相傳,世有四大瑞獸——「龍、鳳、麟、龜」,麒麟本是其中之一!
    然而萬料不到,這頭真正出現人間的火麟卻是凶悍無比,所過之處;不獨社稷田園
被其身上所散發的火勁焚至寸草不生,甚至百姓們的樓房性命,亦飽受烈火摧殘!
    就在火麟肆虐了一個月後,神州例有過半郡懸慘被殃及,再這樣下去,恐怕萬里神
州的所有土地,盡皆會焚為荒土,再難耕種,那時便會饑荒連連!
    其時的皇帝有見及此,遂即時召集當時在武林極負盛名的「十大門派」,希望以他
們各派的專長和本事,能夠合力剷除這頭火麟,造福社稷。
    既然後直有令,十大門派固然不得不從;可是,那頭火麟的烈焰,並非一般人間煙
火,簡直就如來自九幽地獄之火:十大門派猶未踏近其千步之內,不少人早已被其烈焰
焚為灰燼!
    一時之間,向來常揚言習武只為「救萬民於水火」的十大門派。對這頭窮凶極惡的
火磷,亦是束手無策!
    這一次,可關乎面子上的問題來了!十大門派向來喜好爭名逐利,講究威名,對於
他們來說,未能「救萬民於水火」事小,他們真正關心的,亦非民間疾苦;但在皇上面
前「失威」事大,他們決不能就因一頭火麟,弄至聲名盡喪!只是,即使如何不想,他
們又有何良策收拾人麟?
    終於,他們驀然記起一個人!
    大梵天!
    大梵天的「九天梵箭」,勁可「萬步」穿楊,再加上她的獨門內家功夫「天一神氣」,
要對付烈焰僅可波及「千步」內的火麟,理應游刃有餘!
    她根本就不用步近火麟千步之內!她在萬步之外已可一箭射中它!
    一念及此,十大門派立遣人前往遊說已歸隱田園的大梵夭,並承諾若大梵天能收拾
火麟,他們再不固執於男女之見,一定會推舉她坐上天下第一人的皇座。
    其實,當時的大梵天已對火麟為禍神州的事早有所聞,即使十大門派未有以天下第
一人的皇座作為承諾,她亦會自行出手幫助黎民百姓,挽救這場罕世獸禍!
    大梵天最後終應邀出關,並同十大門派,一起對付這頭火麟!
    眾人一直追蹤,終於在樂山的「凌雲窟」附近,追上火麟……
    「樂山的——凌雲窟?」
    鳳舞與龍袖一直聽其師述說大梵天的生平事跡,聽至「凌雲窟」這三字,不禁眉頭
一皺。
    鳳舞道:
    「聞說樂山凌雲窟向有一個古老流傳——『水淹大佛膝,火燒凌雲窟』,己不知由
那朝代開始傳開:難道這古老流傳會和大梵天有關?」
    鳳舞之師頷首:
    「舞兒,你猜得一點不錯!凌雲窟那句古老流傳,正是和大梵天有關!因為,大梵
天真的在這場圍剿火麟的一役中……
    「重!創!火!麟!」
    此言一出,鳳舞與龍袖又互望一眼,似還有未明白的地方,龍袖問道:
    「你說大梵無重創火麟,但,難道以大梵天的蓋世箭藝,仍未足以殺絕火麟?」
    鳳舞之師歎道:
    「當時的大梵天追上火麟之時,亦心知這頭瑞獸利害,未能過於接近,故亦只在數
千步外貫注她的天一神氣,發她的九天梵箭!」
    「而大梵天亦不愧是大梵天,她一發便是九箭,每一箭都正中火麟,霎時之間,火
麟因中箭而發出的獸吼,響徹十里,聽得人膽顫心寒!」
    「眼見火麟中箭倒地,其他同行的十大派掌門,隨即超越大梵天,上前看個究竟!
證知,已身中九箭的火麟霍地一躍而起,並以殘餘火勁擊係數名掌門,接著便閃電躍進
凌雲窟內……」
    鳳舞一愣:
    「火麟逃了?」
    鳳舞之師道:
    「是的!它逃了!忘記火麟是四大瑞獸之一,它不但可散發殺人火勁,渾身更堅如
百煉精鋼!」
    「由於大梵無遠在數千步外發箭,九箭射中火麟之時,箭勢已不如在數百步內狠辣
有力,要殺一般的絕世高手當然不困難,但若要以此箭勢幹掉皮堅肉硬的異獸火麟,恐
怕還須冉加「九箭!」
    「故九箭雖勁仍可破其獸甲,也僅能入肉而未有入心,未致即時取其獸命,但大梵
天能在數千步外一擊重創無人能擋的火麟,其蓋世箭藝已足以技驚四座,叫在場眾人看
得目瞪口呆了……」
    鳳舞之師說至這裡,不由語音稍頓,似在回味著當年人獸之戰的慘烈,復再續說下
去:
    「眼見數名搶先上前的掌門慘死火勁之下,大梵天亦不由分說,飛身掠進凌雲窟窮
追,距料甫進凌雲窟,她已心知不妙……」
    鳳舞問:
    「哦?大梵天到底在凌雲窟內發現什麼,會令她感到不妙?」
    「大梵天發現,凌雲窟內原來深廣無比,且有無數岔道一直向地底延伸而下!每一
條岔道更分散為十多條岔道,合共起來,洞內岔道竟有數千之多!」
    「而受創的火麟更已消失於數千條岔道之中,即命名她有通天本領,亦決不可能再
將它找出來……」
    「那,大梵天這次屠麟行動,是否已經失敗?」
    鳳舞之師答:
    「那又未必!只因大梵天的九天梵箭,已經重創火麟身上九個大穴,即命名火麟在
逃進凌雲窟的深處後,能自行將九箭一一拔出,但九筋的蓋世箭氣,已傷了其瑞獸元氣,
它將傷重昏睡,一睡不起……」
    「除非有一天,昏迷不醒的火麟受到外間刺激,才會從漫長的昏睡中甦醒過來,但
它既已藏身於凌雲窟的深處,又怎會有人可以再找著它?騷擾它?」
    「所以,其時的大梵天已可斷言,除非附近潮水反常高漲,不但高至可『水淹大佛
膝』,更淹進凌雲窟內弄醒沉睡的火麟,才會讓火麟的火再度『火燒凌雲窟』,否則,
火麟根本永沒有機會——重見天日!」
    鳳舞聽至這裡,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水淹大佛膝,火燒凌雲窟』這句流傳,是因大梵天而起?那,既然她總
算為十大派收拾火麟,她最後是否真的被他們推舉為天下第一人?」
    鳳舞之師苦苦一笑,道:
    「唉!剛好相反,大梵天的結局,甚至比火麟更——慘!」
    此言一出,鳳舞和龍袖隨即互望一眼,奇道:
    「慘?」
    「嗯!收拾火麟之後,十大派門人猶未離開樂山,例已嚷著更為他們的新盟讓大梵
天設宴,大事慶祝!大梵天不虞有詐,在宴中被眾人敬了不少酒……」
    龍袖道:
    「於是,便出事了?」
    鳳舞之師點頭道:
    「不錯!十大派在酒中下了一百種以無色無臭無名的奇毒。更在宴前先服下解藥;
他們這樣做,無非是不想對大梵天履行承諾,推舉她成為天下第一人,他們要撤底剷除
這個強得令男人也要汗顏的女人!」
    「他們,真的成功了?」
    「是的!大梵天實在後沒想過,以他們十大派這些經常掛著正義牌坊的所謂英雄好
漢,居然會下毒暗算一個只得二十餘歲的女子!然而她雖身中百種奇毒,她的利害,還
是大大出乎十大門派意料之外!」
    「哦?」
    「大梵無所習的『天一神氣』,是一門非常深不可測的上乘內家功夫,除了深具殺
傷力,更具備治療萬毒的神效,她並未因身中百毒而即時倒地身亡,而且,只要她有足
夠時間,她還可用天一神氣自行軀毒……」
    聽至這裡,鳳舞忽然歎道:
    「可惜,依我推想,十大派一定不會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回氣療毒。」
    鳳舞之師道:
    「這個當然了!所以大梵無唯有在中毒之下,豁盡全力殺出重圍,但十大派已在附
近埋伏數千門眾,她被眾人以車輪戰圍攻,始終沒機會停下來好好驅毒調息,直至她被
眾人逼至凌雲窟,她所中的毒終於發作……」
    鳳舞一愣:
    「哦?她又再度回到凌雲窟?」
    「對,而且十大派的掌門異常小氣記恨!他們早找來一個箭手,就乘大梵天毒發力
盡之際,以六箭將她的手腳釘在凌雲窟其中一塊山壁之上!他們要她這個蓋世箭手最後
死在箭下!好使她在死前受到畢生最大的羞辱!」
    「再者,他們這樣對她還有一個目的!例是希望能吸取大梵天所修的無上內家功夫
『天一神氣』!只要誰能得到天一神氣,便可以像大梵天一樣所向無敵!」
    龍袖冷笑:
    「說來說去,一言概之,當年所謂的十大門派,原來也只是一群貪婪奸狡的狐朋狗
黨!」
    鳳舞之師聞言會心一笑,道:
    「你說得對極了!但當今之世的十大門派,也不比當年的十大門派好上多少!」
    此時鳳舞又道:
    「師父,那大梵天的天一神氣,最後有否被十大門派得到?」
    「沒有!因為大梵天心忖,若自己的天一神氣落在十大派這群偽君子手上,只會令
武林大亂,所以就在自己瀕死前,豁盡最後一道蠻力貫注於向原來的石壁,那塊石壁登
時『隆』的一聲與山壁分離,更與大梵天一同墮向凌雲窟內最黑暗的深淵……」
    「哦?她寧願與天一神氣共存亡,也不要讓十大派的人得到它而為害人間??」
    「不錯!而且大梵天墮向深淵之前,更曾向十大派矢言,即命名他們得到她的天一
神氣也完全沒用,天一神氣只適合玄陰之身!」
    「再者,她深信總有一日,會有一個像她那樣對箭極具資質的女孩,找著她在深淵
下的屍身而得到天一神氣,這個世上,一定還會再出一個可令中原群雄聞風喪膽的女中
無故——大!梵!天!」
    聽至這裡,鳳舞和龍袖總算開始明白大梵無這名號的前因後果,但龍抽還有一點不
明:
    「那,劍聖曾直呼鳳舞是大梵天,是否表示,鳳舞可能很有資格成為新一代的大梵
天?」
    鳳舞之師詭異一笑,答:
    「舞兒當然有機會成為新的大梵天!因為,我傳她的鳳舞箭。根本便是當年大梵天
所用的——」
    「九!天!梵!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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