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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羽嫣]王子的女僕(傻傻愛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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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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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9 00:24:5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王子的女僕【傻傻愛系列】作者:羽嫣

(原書名:市場俗女)

騰皇山莊來電,要求即刻外送六隻鮮雞到府——沒問題!
她殷森森可是市場裡從基層做起、一步一腳印的「雞的專家」!
訓練有素的她,單手三隻、一共半打,輕鬆上門找老管家。
呃,可是……這豪宅的通道怎麼「不太寬」,
她和並排的六隻鮮雞過不去,當場碰倒1250萬的古董瓷瓶……

1250萬?!她得賣幾隻雞才賺得到啊?!
拿不出現金的她,只好被迫留在山莊裡當女傭還債。
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欠下的債怎麼不減反增?
原來,繼古董瓷瓶後,她還泡爛了名畫、推倒了訪客……
嗚~她深深覺得,這分明是夏爾王子硬要把她留下來的詭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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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9 00:25: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藍的近乎透明的天際,酷熱難耐的炎炎夏日,加上如浪潮般擁來的人潮,將福德傳統市場擠得水泄不通,沿途充斥著小販的叫賣聲,以及主婦們震耳欲聾的殺價聲,還不時飄來令人作願的腥膻味。

  順昌肉雞行,可是福德傳統市場裏赫赫有名的鮮雞行,只要顧客們選安要的雞只,老闆就直接在顧客面前宰殺、去毛、去內臟一次完成,經過半個小時的處理,一隻活蹦亂跳的雞,就成了烹調後即可食用的肉雞,因此順昌的名號可說是遠近馳名。

  「阿森!還不快點把那個躺在門前的流浪狗趕走,髒了門面可就糟了。」

  順昌的老闆黃明生惡聲催促著段森森。才開店就看到一隻髒兮兮的流浪狗躺在門,黃明生頗不是滋味。

  「是!」

  殷森森將雞全部趕進待殺的雞籠後,才慢條斯理地走到流浪狗身邊,輕撫著它的頭。「小狗兒乖,到旁邊去吃東西,待會我再拿雞腿給你吃。」

  森森揚起甜美的笑容,偷偷將自己用來當作早餐的吐司丟到路上。流浪狗畏懼地看了森森幾眼,隨即叼起丟在地上的吐司,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她同樣是寄人籬下,就算想幫老是餓肚子的流浪狗,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由於小時父母離異,森森五歲就跟著母親生活,母親也在她十二歲那年車禍去世,森森只好跟著舅舅一家人生活,森森的舅舅跟舅媽也就是黃明生夫妻,無奈他們早有自己的生活,也有三個孩子要養,對於必須多負擔森森的開銷,感到厭惡卻又無可奈何,因此從森森住進黃家開始,就必須到順昌難行幫忙,若是森森想要念書,就必須自己賺錢。

  所以森森白天都在雞行工作,而黃明生則是給她一天兩百元的薪資,森森幾乎都將兩百元存了下來,這才有機會到夜校念書。爲了存錢,森森從沒爲自己買過一件新衣,甚至是女人最需要的保養品、化妝品、裝飾品這些必需品,也同樣被森森列爲拒絕往來戶。

  森森有著一頭及胸的長髮,不過大都用橡皮筋隨意捆成一束,不妨礙工作就行了,洗頭她從來不用潤髮乳,連瀏海都是她自己動手,除了可省錢外,也可以省時間,至於那些瓶瓶罐罐的保養品,森森一概用不著,用清水洗臉已經算是很乾淨的做法,身上的衣服由於在雞行工作容易髒汙,因此都穿著簡單的T恤配上一件穿十年也不壞的牛仔褲,這就是森森典型的裝扮。

  「阿森!你在發什麽呆,還不快過來幫忙。」

  黃明生大聲吆喝著,現在正值生意最忙碌的中午時刻,哪還有時間做白日夢。

  「來了!」

  森森暫且將灰色的記憶壓入腦海深處,重新振奮精神。只要她努力念書,將來找份好工作,就不用再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了。

  森森接過黃明生剛從去雞毛的桶子抓出來的雞,熟練地拿起菜刀剖開雞胸,一一掏出裏頭的內臟,將雞腹清洗乾淨,再轉交給舅媽王華將雞打包給顧客,所有的環節一氣呵成,熟練順暢。

  此時,店內的電話聲響起,森森的舅媽王華接起電話,一向嗓門特大的王華瞬間說話異常客氣。

  「是!是!六隻雞是嗎?好,我們會在兩個小時內送過去的。」王華笑得合不攏嘴,興高采烈地挂上電話。

  「老黃!騰皇山莊的管家要我們送六隻鮮雞給他們,咱們快點弄,這可是貴客啊。」

  王華興奮地宣佈這驚天動地的消息。只要是玩過股票的人,一定都知道騰皇國際這支股王,連續三年蟬聯股王的封號,股價也維持在破千以上的高價,而真正讓王華興奮的是,騰皇山莊竟然會選中順昌的雞當作食材,只要她將這個廣告張貼出去,生意包准會好上好幾百倍。

  「好!我馬上弄!」黃明生刻意從雞籠裏挑出六隻特別肥美的鮮雞。

  「我也來幫忙!」

  森森也趕緊加快動作整理雞內臟,忙了一個半小時才把騰皇山莊要的六隻雞處理妥當。

  「老黃!你跟阿森快一點把雞送到騰皇山莊去!」王華扯著喉嚨對著森森以及黃明生大聲吆喝,隨即轉身繼續處理其他顧客的雞只。

  「阿森!快一點!」

  黃明生與森森一人各拿三隻雞奔往停在市場外頭的小貨車,森森第一次看到黃氏夫妻如此緊張,更說異黃明生竟會親自出馬替客人送貨,這可是打從她在順昌雞行工作以來,第一次看到的景象。

  小貨車開得極快,直接開往市郊,隨著小貨車越往山裏去,森森的疑惑就越多了。「舅舅!我們現在究竟要去哪?」

  「笨蛋!剛剛不是說要去騰皇山莊嘛!」

  「我知道啊,可是怎麽往山裏走。」

  森森才剛把頭調往窗外,就瞥見一棟高高挺立在山嶺間的高級別墅莊園。

  小貨車停在一座鐵門前,黃明生向守衛表明身份才將車開進去,從鐵門到主屋之間植了兩排枝葉茂密的老樹,而快到主屋前還有一個巨型的噴水池,噴水池中央站了一個端著水瓶傾倒的希臘式女神,池內悠遊著幾條肥碩的名貴錦鯉魚以及紅龍魚。

  「天啊!這就是騰皇山莊嗎?」

  森森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華麗建築,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漂亮的屋子。

  聳立在森森面前三層樓高的豪宅,是以金棕色的雲石花崗石鋪砌外觀,二樓有一個寬廣的陽臺平面,沿著陽臺的欄杆,植滿一排開著紅紫色的蔓藤類植物,仰頭即可看見豪毛在一樓屋檐處特別設計的裙樓形象,像一排石刻的書卷,整座宅子穩重典雅,就像一座神聖不可侵犯的聖城一般。

  森森的嘴早已因驚愕而張成一個O字型,久久捨不得挪開目光,直到聽見黃明生的呼喊,才讓森森回過神來。「殷森森!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叫你啊?快把雞拿進去啊,還愣在那做什麽?」

  「喔!好,舅舅你在車上等我,我拿下去就可以了。」

  森森扛著六隻雞正走近大門時,設計典雅的弧形大門突然開啓,從門裏走出一位頭髮斑白的老先生,來人就是騰皇山莊的資深老管家拍安。「你就是順昌雞行的人嗎?」

  「是!我們照您的吩咐送來六隻雞。」森森揚起甜笑。

  「我是這兒的管家,跟我過來吧,不過你腳步輕一點,不然你的雨鞋會傷了我們的雲石地板。」

  柏安老眼睨著踏著兩鞋,穿著塑膠圍裙的森森幾眼,相當擔憂森森這一身裝扮會髒了高貴的騰皇山莊。

  「我會小心一點。」

  森森吐了吐粉色的小舌,輕手輕腳地跟在柏安身後,卻赫然發現柏安穿著燕尾服,手上也戴著白手套。

  天啊!一個管家竟然穿著燕尾服?

  森森來不及驚訝,更讓森森咋舌的才在後頭,森森一路跟著柏安進入騰皇山莊的大廳,隨即讓華麗精致的擺設給吸引住目光,挑高的大廳垂挂著仿歐洲典雅風格的水晶燈飾,地板則是鋪上黑得晶亮的黑雲石,在大廳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座燃著熊熊火光的壁爐,牆上挂著幾幅世界名畫圖鑒中出現過的巨作。

  這華麗的景象讓森森再次停下腳步駐足觀賞,嘴裏的讚歎也從未停過。「哇!這裏真漂亮,就像皇宮一樣漂亮。」

  走得老遠的管家一見森森停在門口,忍不住出聲催促。「小姐!能不能請你快一點,廚子趕著要你那六隻雞。」

  「喔!好!」

  森森連忙跟上老管家的腳步,柏安推開了一扇小門,裏頭則是一條鋪著紅毯的長廊,長廊上的置又跟外頭的大廳有相當大的不同,每五步的距離就放了一個中國的瓷瓶,不僅造型特殊連瓶子上的花紋都相當特別。

  「哇!是中國瓷瓶耶,我在歷史課本有看過這種形狀的。」

  森森依舊忘了老管家的囑咐,一見到雕刻細緻的瓷瓶隨即湊上前去,沿著瓷瓶細細觀察一圈。「真漂亮!」

  「快一點!」老管家不耐煩地再次催促。

  「好!馬上來!」

  森森繞過瓷瓶的另一端正要走向老管家時,手上的雞卻一個不小心撞到放置瓷瓶的基座,擱在上頭的瓷瓶馬上開始搖晃。

  「天啊!小心那瓶子。」柏安大叫出聲。

  「什麽?」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到東西的森森,壓根兒不知道柏安在喊什麽,森森來不及轉頭察看就聽見 啷一聲,瓷瓶摔成碎片的聲音。

  「呃……」

  森森直覺她闖了大禍,戰戰兢兢地轉過頭看看慘況,發現剛剛讓她讚不絕口的瓷瓶已成了一堆碎片躺在她眼前,而身旁則是站著匆忙跑來气喘吁吁的柏安。

  「天啊!你看你做了什麽好事!」

  柏安扯著自己的白鬍子一臉焦躁,好似森森犯了滔天大罪一般。

  「我我……我……它它……破了……我……」

  森森一時慌了神,壓根兒不知該說些什麽。

  「還我什麽,天啊,這個中國瓷瓶多貴你知道嗎?你竟然把它打破了,你跟它有仇嗎?」

  森森看著柏安一臉氣急敗壞又垂頭喪氣的模樣,簡直是愧疚到了極點。「管家先生!我我……」

  「咦?」森森忽然發覺自己的身旁聚攏了一群人,有的穿著廚師的服裝,有的穿著侍女服,有的手上還拿著雞毛撣子、鏟子等器具,顯然都是從不同角落奔過來看熱鬧的人,這些人惟一的共同點都是用責備的眼神盯著森森。

  剛剛還是空無一人的大廳跟長廊,怎麽一轉眼冒出這麽多人?

  來不及研究這群人怎麽冒出來的,森森趕緊解釋自己的無心之過。「呃……各位……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是來送雞給廚子做飯的……我……」

  森森著實被衆人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腳步連連往後退,只差沒轉身落跑。

  「你慘了!你會被夏爾王子吊起來處死!」一旁戴著雞冠式帽子的侍女恐嚇說道。

  「夏爾王子?吊……吊……起來處死?」森森連咽了好幾口口水,兩腿已經有發軟的迹象。「喂……我說……在……民主法治的地方……應該不能隨便動用私刑吧?何況……我……我才打破一個瓶子……我賠一個就是了,不用吊死我吧?」

  「怎麽回事?」一道低沈無啥情緒的音調,自衆人背後傳來。

  森森還沒看清楚,原本圍在她身側的衆人,隨即站成兩列恭迎眼前的男子。「夏爾先生!」

  夏爾先生?

  森森擡起目光,映入眼簾的,就像是童話故事中踏著紅毯走出來的王子。

  夏爾.列斯敦.奧瓦萊特是他的全名,也是騰皇山莊的擁有者,夏爾穿著一襲鐵灰色的單排扣西裝,西裝剪裁合宜,線條柔和挺直,將夏爾挺拔的身型襯托得更加偉岸,一頭黑的發亮的髮絲整理的一絲不苟,刀削斧鑿似的深刻五官,隱約透露出混血兒的迷人特質,高挺的鼻梁配上一張紅潤的薄唇,足夠讓女性芳心大亂。

  然而,真正吸引人目光的是那一雙碧綠色的眼眸,有著似青玉的晶瑩顔色,更像兩泓冷冽的深綠潭水,自然而然加添了夏爾原本就疏離冷漠的氣質。

  奧瓦萊特家族原本就是法國貴族的後裔,而夏爾的母親則是一名臺灣籍的音樂家,夫婦倆都醉心於音樂,對於家族事業並不感興趣,時常相偕到世界各國遊歷,因此繼承家業的重擔就落在年僅三歲的夏爾身上,夏爾從小就被當作繼承家業的繼承人來培養,夏爾的爺爺皮耶士更是一手擔負起養育孫子的工作。

  二十八歲的夏爾,已是掌握橫跨歐美地區騰皇國際企業的總裁,現在夏爾正打算開始擴展騰皇集團在亞洲的版圖,率先選定臺灣作爲第一個發展的目標。

  「少爺!這位小姐打破了,您最心愛的清朝幹隆制的灰藍釉梅花天球瓶。」

  柏安心疼地捧著碎片哭得柔腸寸斷,老淚縱橫。

  「就是她嗎?」

  夏爾緩步走向全身打著冷顫的森森,看在森森眼中,夏爾就像一隻動作優雅的獵豹,走向她這隻軟弱無依的小羊!

  「我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我……真的願意賠償您這個瓶子的損失。」

  森森望著逐步逼近的夏爾,音量也由正常音量轉成蚊子聲,只敢低著頭惶惶不安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絞絞手指頭以緩和緊張的情緒。

  「你要賠償?」

  低沈的語調揚起一點類似嘲諷的尾音,夏爾眯起狹長的綠眸,上下打量眼前因懼怕而幾乎快縮成一團的森森,越是看仔細,兩道濃眉就皺得越緊。

  平行列成一排的瀏海,就像一個鍋蓋直接蓋在頭上,小到幾乎看不見鼻梁的鼻子,兩道眉毛像是兩堆雜草挂在臉上,以及一對眯眯型的雙眼皮小眼嵌在膚色黯沈的臉上,遠遠看就可以看見滿坑坑洞洞的糟糕膚質,臉上的坑洞可能已經超過月球表面的坑洞數。

  天啊!怎麽會有女人敢把這張臉端出來見人,她是刻意畫醜妝還是天生如此?

  夏爾忍住發問的衝動,迅速將目光移開那張慘不忍睹的臉龐。

  「你真以爲只要賠個幾百塊,或者幾千塊就可以了事嗎?」無一絲起伏的語調雖然沒有夾雜怒氣,卻飽含令人顫慄的冷沈。

  不要說幾千塊了,幾百塊她都未必賠的起。

  森森噘著紅唇,無奈地使出最後絕招。「大不了我在這兒工作一個月,當作賠償總行了吧?一個月任您差遣,不然我這兒只剩下一百五十塊,如果您不介意,就先收下,等我賺夠了錢,再拿來還你 。」森森心疼地掏出口袋裏一個禮拜的專用錢一百五十元,這一百五可要她工作個大半天才能拿到呢!

  「一百五十元還敢拿出來?你以爲騰皇山莊裏的東西是地攤貨啊?」老營家拍安義憤填膺地怒吼著。

  「那那……那去問我舅舅的意思吧,說不定他會有錢賠給你們。」

  在森森的提議下,衆人跟著她來到外頭,而在車上等到不耐煩的黃明生,早下了車在屋外焦急地走來走去,黃明生一見到夏爾出現,連忙擺出討好的哈巴狗姿態圍在夏爾身邊打轉。

  「夏爾先生!謝謝您對順昌的愛護,如果還有什麽需要,我們一定竭誠爲您服務。」巴結的臺詞黃明生說的可溜了。

  「舅舅!舅舅……我……我打破夏爾先生的一個清朝瓷瓶……我沒錢可以賠給他……所以我……」

  「啊!啥?你說什麽?!」森森的話還沒說完,就讓黃明生的驚吼聲給打斷。

  「所以可能要你幫我賠錢,我保證我會努力賺錢來還你,你放心……我……」森森根本不敢望向黃明生。

  黃明生臉色大變,等不及聽完森森的陳述立即跳上車。「夏爾先生!希望下次再有合作機會,我先走一步了。」

  黃明生一個溜煙直接將車開走,留下滿地的廢氣,被扔在原地的森森,只能望著黃明生匆忙離去的車影大聲呼喊。「喂!舅舅……你怎麽把我扔在這裏!喂。」

  「夏爾少爺!要追嗎?」柏安哭喪著臉,恨不得將森森碎屍萬段。

  「不用了,看樣子有人還滿識貨的。」夏爾的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無溫的冷笑。

  「咦?識貨?什麽意思?我都還沒說要賠多少錢,舅舅怎麽就逃了。」森森獨自乾笑幾聲,以掩飾被遺棄的尷尬,然而當森森望著夏爾的笑痕時,越看頭皮就越麻,心中的不安也跟著擴大。

  「那一個清朝瓷瓶要價二百五十萬,算你一個月兩萬五的薪水,你覺得你應該要工作幾個月才能還的起?」夏爾依舊維持笑意。

  「五百個月,換算一下就是至少要在騰皇山莊工作四十一年。」柏安迅速算出答案。他可還沒老糊塗呢!

  「呃……」森森優笑幾聲。要她還這麽多錢,乾脆賣了她比較快,難怪舅舅逃得無影無蹤。

  咚--

  一聲巨響,殷森森直接昏倒在地,不醒人事。

  她現在惟一的心願就是,當她睜開眼皮時,這不過是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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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9 00:25: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醒了嗎?她醒了嗎?」

  「還沒吧!」

  幾名女侍圍在森森身旁,竊竊私語地討論莫名多出來的工作夥伴。

  忽爾,森森眨了眨眼皮,意識逐漸清醒。

  「咦?」森森望了周圍的環境,發現天花板上裝飾著古典水晶吊燈,另一邊落地窗的窗簾,則是綁著淺藍色的華麗絲穗,更驚人的是湊在她眼前的幾名女子,都戴著雞冠式的帽子,身著深藍色洋裝配上白色圍裙,就像是高級餐廳的女服務生裝扮。

  「你們……啊……這是真的,這場噩夢是真的。」

  森森猛然驚覺,她的噩夢成真了,她真的要開始在騰皇山莊工作四十一年來還債?

  「什麽真的假的?你腦子沒問題吧。管家先生說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和我們一起工作啊!」

  一旁圓臉的侍女蘇欣摸摸森森的額頭,就怕她的腦子給摔壞了。

  「是啊!」其他人同聲附和。

  此時,管家拍安也進了房間。「她醒了嗎?」

  「嗯,我醒了。」

  森森一臉愧疚地望著柏安。一想到柏安爲了她摔破的瓷瓶哭得如此傷心,森森就覺得自己罪惡深重。

  「嗯哼!」柏安低咳幾聲。「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騰皇山莊工作,直到還清二百五十萬元的債務爲止,騰皇山莊的侍女必須穿著固定的服裝,不能奇裝異服,你的工作是負責清掃大廳,這樣明白嗎?」

  森森點點頭。「明白了,管家先生一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

  「還有你的食宿都由騰皇山莊提供,非必要不得擅自離開山莊,一切都要遵從騰皇山莊的女侍規定,若有違者,按照情節輕重分等處分,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問其他人就可以了,你跟蘇欣同組,一同工作也一同吃住。」

  「蘇欣?」連當傭人都要分組啊?

  這騰皇山莊究竟住的是怎樣的人?怎麽感覺就像皇帝一樣尊貴?

  森森的腦海裏浮現越來越多的疑惑。

  「好了!你們其他人還不快去工作,至於蘇欣你就領著她熟悉熟悉工作環境,免得又闖了難以收拾的禍。」

  柏安依舊沒有原諒森森的打算,話說完隨即轉身離去,其他侍女也跟著一哄而散,只剩下蘇欣與森森對裏。

  「我是蘇欣,請多指教,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就是了。」蘇欣熱情地伸出掌心,讓被遺棄在騰皇山莊的森森,總算感受到一絲溫暖。

  「我叫殷森森!以後請多多關照。」森森握緊蘇欣溫暖的掌心。

  「陰森森?」蘇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哎喲!反正我的名字就這樣,聽習慣就好。」

  森森望著蘇欣的笑臉,自己也尷尬地笑出聲,無形中也化解了初識的尷尬。

  「那我帶你去逛逛。」

  蘇欣熱絡地擔任起導遊的工作,想要一窺騰皇山莊的真面目,還不是每個人都看得到的呢!

  經過蘇欣的說明,森森大致明白大廳裏的那座金色樓梯,一般人是不能隨便踏上去的。關於夏爾的身份,簡言之,夏爾就像個尊貴王子,而她不過是個卑微的女傭僕役,然而最令森森感興趣的是,夏爾爲混血兒的身份,經由他,森森更加確信混血兒,是世界上最美的藝術品,平凡人皆具備的五官,在夏爾身上卻組合出最突出的樣貌,加上不平凡的家世,夏爾根本是所有女性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

  不過這一切都只能放在心中想象,她殷森森不過是在王子腳下工作的女傭。

  在寬敞的大廳上,森森正用雞毛撣子小心翼翼地清理挂在牆上的名畫,由於高度不夠,森森即使拖了一把椅子當作腳墊還是必須距高腳尖,再努力伸長手臂才能勉強碰觸到畫。

  幾天下來,她的脖子已經快仰斷了!

  「呼!好累!脖子好酸,手也好酸。」

  森森環視了整個大廳一圈,起碼還有十多幅畫等著她清掃。「唉!還有這麽多啊。」森森唉歎一聲,只能繼續咬緊牙根工作。

  正當森森繼續埋頭工作時,忽然一陣腳步聲直朝她走過來,緊接著就聽見一聲足以令女人融化的磁性嗓音。「小姐!你這雙腿真漂亮,又長又白,幾乎是全天下最美的一雙美腿。」

  「咦?」有人在跟她說話嗎?

  森森左右張望,想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跟自己說話,沒想到一個沒踩穩,人直接往下摔,而手上的雞毛擇子一個不小心撞著了挂在牆上的畫作,畫作隨即跟著大力地搖晃起來。

  森森才剛想到屁股可能會開花的當頭,就已經落入一副健壯的胸膛中。

  「哈 !可愛的美女,我接住你了。」

  映入森森眼簾的,是一位嬉皮笑臉的華人男子,但他卻說著一口古怪腔調的中文。

  「啊……你……你……」森森第一次聽見如此直接的讚美,雙頸迅速飄上一層紅暈。

  「美女就是美女,不僅腿漂亮,連身材都這麽棒。」男子露骨的言詞,當場讓森森漲紅了臉頰。

  呃……今天是愚人節嗎?不然怎麽會突然跑出來一個怪人對她頻頻讚美?

  何況她從小就跟「美」這個字塔不上邊,連最基本的美容保養、化妝這些東西她從沒搞清楚過,這樣的她怎麽可能得到美女的封號?除非她天生麗質,不過這種百萬分之一的機會,壓根兒不可能落在她身上。

  她根本是跟「美女」這兩個字絕緣的生物!

  森森來不及理清頭緒,忽然感覺到攬住她腰身的大掌又開始不規矩了,趕緊掙脫男子的懷抱。再讓他抱下去,她全身都要被摸光了。

  「快放開我!要是讓人看見就糟了。」

  森森拼死命的掙扎,依舊無法掙脫男子的懷抱,正當兩人僵持不下之際,擱在牆上的名畫原本就因爲森森一個無心,被雞毛撣子勾到而搖搖欲墜,忽然「鏗啷」一聲,直接摔到地面上,撞翻了放在地上的水桶,水桶裏的污水迅速的沾濕了整幅畫作。

  「Oh!My God!」男子望著狼藉的慘況,藍眼中的驚恐,不下於森森早已獲白的一張臉。

  「請問那幅畫很貴嗎?」

  森森仰起眸光,望著跟她同樣驚慌的男子。爲什麽這個傢夥看起來好像準備落跑的樣子?

  「呃……這個……」男子完全沒有剛剛的風采,反而緊張的像個小媳婦一樣。

  不一會兒,夏爾的聲音已經從兩人的身後傳來。「任凱恩!」

  「夏爾?」

  夏爾的聲音讓森森與任凱恩大爲吃驚,任凱恩戰戰兢兢地轉過身軀,忘了森森還躺在他的懷裏。

  通常夏爾都稱任凱恩爲鄧,如果直接喊他全名,表示他現在非常憤怒。

  「你最好解釋一下,任凱恩。」

  夏爾說異地盯著眼前古怪的景象,任凱恩懷中竟抱著他山莊裏的女侍?

  那個女傭人怎麽有點眼熟?沒錯!能醜到這個地步的大概只有一個人。

  「Oh! God!」任凱恩趕緊放下森森,躲到一邊去。「夏爾!我先去你的書房拿資料。」

  任凱恩一個溜煙隨即不見人影,原地只剩下夏爾跟森森對望以及一地的狼藉。

  森森偷偷瞥了瞥身後的名畫,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向夏爾自首。「嗯!夏爾先生!對不起!」森森朝夏爾深深一鞠躬以示最誠摯歉意。

  夏爾瞥見空了一塊的牆,立即猜想到發生了什麽事。

  「我該鼓掌嗎?還是該頒張破壞王的獎狀給你?」

  隱含怒火的冷語,讓愧疚不已的森森更加膽戰。

  「我我……是……是任凱恩說我……」森森懾嚅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別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有時間跟別的男人嬉鬧,怎麽不先把工作做好。」

  夏爾依舊記得森森倚在任凱恩懷中滿臉紅暈的模樣,早已主觀地將森森歸類于行爲不檢點的放蕩女人,冰冷的綠眸不自覺流露出輕鄙的眸光。

  任凱恩的視神經是不是有問題?連這種貨色都看得上眼?

  「不是呐!我不是……我……我……」

  這次真的是冤枉啊!明明是任凱恩嚇她,她才會不小心勾到畫。

  森森委屈地扁著嘴,淚花已經開始在眼眶邊打轉。她從來就不是愛哭的人,可是眼前的情景卻讓森森急出了滿眶的眼淚,然而讓人爲之心疼的眼淚看在夏爾的眼中,卻成了激發怒火的助燃劑。「我不吃這一套。」

  夏爾的吼聲驚動了正在附近工作的女傭,大家一傳十,十傳百紛紛擠到大廳的門邊窺探著大廳內的狀況。

  「柏安!」夏爾喊出聲。

  柏安聽見夏爾的呼喚,連忙從一堆人中擠進大廳。「少爺有什麽吩咐嗎?」

  「把這幅畫的損失記在她的身上。」

  「少爺!您說的是從殷森森的薪資上扣錢嗎?」

  柏安從口袋裏拿出一本記事本,翻到森森資料的那一頁,筆記本裏載滿了在騰皇山莊裏工作的女傭資料,畢竟一個管家要管理超過兩百名的女傭,沒有筆記本輔助實在是相當困難。

  「不然呢?」夏爾聽見森森的名字,詢異地揚起眉角。「陰森森?這是什麽怪名字?」

  管她陰森森還是陽森森,反正這女人的名字他記住了,他非得好好調查這個闖禍精的來歷不可。

  夏爾一把搶過拍安手上的筆記本,隨即轉身離開。

  躲在門縫邊湊熱鬧的衆人看見夏爾離開後,才敢走近森森,好友蘇欣也奔來森森身邊詢問事發經過。

  「森森!到底怎麽回事?夏爾王子怎麽會發這麽大的脾氣?」

  從未見過夏爾發脾氣的蘇欣,相當訝異才剛來幾天,就讓夏爾發兩次脾氣的森森究竟有何魔力。

  「殷森森!我看,我調你去廚房好了,下回你小心點就是了,唉!」柏安看見淚眼汪汪的森森也不忍再多加責備,難得夏爾大動肝火,他這老人就不用再多此一舉了。

  「謝謝你,管家先生。」森森對柏安輕聲道謝。

  「管家先生!請問這幅畫我該賠多少?」

  不管結果如何,夏爾都說這幅畫要她賠了,如果再來個兩百五十萬,她怕是到下輩子都還賠不完。

  「慶倖這不過是『莫內日出印象』的複製畫,不過複製者是一流的名師,這幅畫起碼也有八、九十萬的身價,若是真品,可能價值五億以上的台幣。」

  「八、九十萬?五億?」

  如果是五億,那她乾脆直接以死謝罪算了,慶倖弄壞的是八、九十萬的,那她還可以咬緊牙根還債。

  可是……兩百五十萬加上八、九十萬……

  砰!森森再度選擇以昏迷來逃避即將面臨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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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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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唉!唉!唉!」連三歎正是森森目前的心情寫照。

  森森拿著吹風機,小心翼翼地將濕了一半的畫烘乾,望著莫內的名作「日出印象」成了「污水印象」,森森真是欲哭無淚。

  明明就不關她的事,爲何慘事總落在她頭上。「唉!」

  蘇欣的耳旁,不停傳來森森唉聲不絕的歎氣聲。「森森!你行行好,我求求你別再歎氣了,不過也真有你的,能讓夏爾王子發火,我們可從來沒見過他當面罵人呢,連柏安管家都不好意思再罵你了。」

  「唉!阿欣,這件事不值得高興好嗎?」

  「誰說的!」蘇欣忽然興致勃勃地湊到森森身旁。「森森,你知道嗎?自從我來騰皇山莊工作,可都沒機會跟夏爾王子說上一兩句話,你才來沒幾天,就讓他對你說那麽多話,你已經成爲我們這群女傭的傳奇人物了,大家都好崇拜你呢!」

  怪事!她被人罵的狗血淋頭,大家竟然把她當偉人來崇拜?

  「阿欣!你們也太誇張了吧?」

  這種讚美她怎麽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反而有種悲涼的感覺?

  「一點也不!更新奇的是大家現在才知道,夏爾先生發起火來這麽可怕。」

  「現在才知道?你們從來都沒讓他罵過啊?」森森相當訝異。

  「山莊裏的事大都是柏安管家在打理,夏爾王子也從來不過問,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可以接觸到他,更別說跟他說上一兩句話了。」蘇欣的語氣滿是哀怨。

  「這樣啊,那你知不知道夏爾先生有個古怪朋友叫任凱恩?」

  森森想起這個罪魁禍首,依舊是餘氣難消。

  「任凱恩喔!他說的話沒有一句可以信,他看到女人都說漂亮,然後就會借機偷親你的手,不然就是偷親你的臉頰,說這些都是國際禮儀,不過看在他跟夏爾王子是好朋友,大家就算了,反正看到他,有多遠就閃多遠。」

  「好朋友?」原來是好朋友的關係,所以任凱恩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是呀!聽柏安管家說過任凱恩是夏爾先生在法國就認識的朋友,兩個人好像是從小就認識了,我只知道這麽多了。」

  「咦!阿欣!你快看,畫快幹了。」

  「森森!即使畫幹了,它也沒辦法恢復原來的樣子,你就別白忙了。」蘇欣打個哈欠,揉揉酸澀的雙眼。「我好困,明天還要早起工作,我先睡 !」

  「好!那我不吵你了。」

  森森擔心吹風機的噪音過大,索性將畫搬到房間外頭的走廊上供幹。

  烘了一個半小時,整張畫才算完全幹了,森森撫摸著熱吁吁的畫感動萬分。「太好了,總算烘乾了,只要把它挂回去,就大功告成了。」

  森森小心翼翼地搬起畫作,躡手躡腳地走到大廳去。

  由於時間已近淩晨兩點,山莊裏的女傭人大都已經就寢,整座山莊靜悄悄的,仿佛空無一人。

  森森走到大廳,大廳裏只有幾盞小壁燈亮著,其餘皆是漆黑一片,不過二樓卻透出燈光,在一片黑當中格外顯眼。

  森森從燈光的方向猜測是從金色樓梯的那一端照出來的。「難道夏爾先生還沒陲嗎?」

  森森耐不住好奇心,偷偷摸摸地沿著金色樓梯往上爬,果然看見夏爾臥房的房門開著,因此才有燈光投射出來。

  森森才剛要離開樓梯,一個念頭猛然竄入她的腦海:如果她利用現在,去告訴夏爾她把畫整理好了,夏爾會不會就寬恕她讓她不用再背負八十萬的債務?說不定她也可以乘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

  就這麽辦!

  森森一時之間忘了蘇欣曾囑咐過她不准擅自上樓的禁令,一心只想要解開夏爾對自己的誤會。

  森森搬著書作,一步步地往上走,每多靠近夏爾一步,森森的心跳就越加速。

  森森站在樓梯最頂端的兩階,雙眼戰戰兢兢地往房內瞧。

  只見夏爾坐在一人座的沙發椅上,僅在腰際上圍著一條浴巾,然而驚人的是夏爾的腹上蹲著一隻以白色爲底色,身上有一些黑色斑點的毛茸茸小狗,小狗兒拼命舔著夏爾的掌心,逗趣的表情惹得夏爾露出一口白牙淺笑。

  他笑了!

  夏爾露齒淺笑的畫面直接僮進森森的瞳眸裏,穿透視網膜,直接反射到大腦視覺區,森森的目光全黏在夏爾挂著淺笑的臉龐上,深深著迷著。

  夏爾的表情就像個單純的大孩子,完全不像平日令人感到疏離與冷漠。

  森森甚至有一刹那的錯覺,原本高不可攀,對她而言遠如星子的男人,突然離她好近,近到仿佛是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誰准你上來這兒?」

  不知何時,夏爾的身影忽然矗立在森森面前,臉上的表情早已回復到原本的冷漠,身上也被了一件浴袍。

  瞬間,森森感覺到她與夏爾之間的距離,仿佛又離了兩個銀河系那麽遠。

  「呃……夏爾先生……我是……我……」森森一張臉早已因偷窺而漲得通紅,現在又看到夏爾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一顆心更是緊張到差點爆出。

  「我是……我……我……」

  森森越想解釋自己尷尬的處境,話就越說得不清不楚,結結巴巴。

  夏爾眯起狹長的綠眸,開始觀賞起森森「詭異」的裝扮。

  米色的洋裝上頭多出幾枚「古怪」的圖案,不是在袖口多出一個趴趴熊,不然就是在胸口多了幾隻無尾熊,整件衣服花花綠綠的就像一顆聖誕樹,再往下看是一雙破敗的皮鞋,仔細看似乎還可以看見森森不小心突出來又趕緊縮回去的五爪,顯然那雙鞋並不合腳而且早破了。

  除此之外,最讓人注目莫過於森森頭上那片出奇平整的瀏海,古怪的瀏海配上垂到胸口的長髮就像一個ㄇ字型。

  這張臉配上這身打扮,到鬼屋兼差可能都還綽綽有餘。

  夏爾強忍住嘔吐的衝動,勉強吐出一句話。「你沒別的睡衣跟鞋子嗎?」

  森森瞧了神情相當難看的夏爾幾眼,畏畏縮縮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不過森森還是硬著頭皮澄清夏爾對自己的誤會。「這不是睡衣,這可是隔壁的王大嬸送我的,也是我惟一比較好看的衣服,我除了拖鞋外,就只有這雙皮鞋,這已經是我最盛裝的打扮了。」森森露出一抹苦笑。

  夏爾不可置信地清清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臺灣不是早就經濟奇迹了,怎麽還會出現這種窮鬼?

  不過總算能理解,爲何森森聽見她要賠償兩百五十萬元時會嚇到昏過去,畢竟這筆錢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價了,照這個情況看來,他要這種窮鬼還這筆錢似乎有些不切實際。

  「汪汪!」

  伴隨著一兩聲稚嫩的狗叫聲,原本坐在夏爾腹上的小狗兒,忽然一個溜煙跑到森森身邊,一會兒朝森森叫兩聲,一會兒又舔森森的小腿。

  森森看著繞著她打轉的小狗兒,短短小小的身體僅有黑白兩色再配上蓬鬆鬆的毛,從兩耳到臉部爲荼褐色,長了兩隻像蝴蝶形狀的耳朵,還有一條與鬆鼠尾巴相似的大尾巴。「好可愛的狗!」

  森森第一次看到長得如此可愛的狗兒,興奮地抱在懷裏逗弄。「夏爾先生!這是哪一種狗?我怎麽從來都沒看過,好可愛喔。」

  夏爾望著跟狗兒玩得正開心的森森,有些訝異。這隻他從小養到大的蝴蝶犬相當怕生,今天卻主動對一個陌生的女子搖尾示好?

  不過夏爾平靜的口吻,卻絲毫沒有泄漏他驚訝的情緒。「蝴蝶犬!」

  「蝴蝶犬?它的耳朵確實很像兩隻蝴蝶,我也好想養一隻狗,可惜家庭環境不允許,如果身邊有一隻狗可以作伴,那我就不用害怕寂寞跟孤單。」

  森森寵溺地撫摸著蝴蝶犬鬆軟的毛,然而眼眶卻微微一熱,好像有某種壓抑許久的情緒快要遣堤而出。

  「其實我很怕寂寞,如果我能養一隻狗,它就能時時陪伴在我身邊,當我孤單的時候或許就不會害怕到發抖,甚至到了晚上,也不會一個人縮在棉被裏哭。」

  森森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回事,竟然一直說出會讓自己出盡洋相的怪話。

  詭異的氣氛開始在夏爾跟森森四周散發,是一種帶著些許哀愁與不安的氛圍。

  然而夏爾在看見森森逐漸泛濕的雙眸後,不經意融化了一貫顯露在他瞳中的冰冷,一向堅硬如石的無溫心房也多了一絲憐憫的情緒。

  森森驀然發現夏爾注目的眸光,這才驚覺到自己究竟在他面前說了什麽可笑的話。「唉呀!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會突然說出這些話。」

  森森勉強綻出了笑意,想偷偷抹去懸在眼眶邊的淚水,沒想到這一抹,卻惹出更多的眼淚,眼淚隨即一發不可收拾地淌滿整個臉頰。

  「汪汪!」

  森森抱在懷中的狗兒機靈地舔去她臉頰上的眼淚。

  夏爾有些驚訝段森森的眼淚,竟然讓他的心房在一瞬間竄出,對她的同情與憐憫,不過夏爾迅速壓下那可笑的情緒反應,他向來不需要在意別人的感受,更別說幾摘眼淚就可以收買他的心。

  「你究竟上來做什麽?」

  夏爾漠然的情緒,迅速逼退森森怎麽止也止不住的眼淚。

  森森愧疚地低下頭。「夏爾先生!莫內的畫我已經處理好了,看你還沒睡,所以就拿上來讓你看一看。」森森坦白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丟垃圾桶,那已經是廢物一件。」

  夏爾說完,隨即轉身離去。

  窩在森森懷中的蝴蝶犬,似乎也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古怪氣氛,隨即掙脫森森的懷抱,跟著夏爾的步伐進了臥房,而夏爾立即砰的一聲關了房門。

  原本透著光線的大廳,瞬間又黑漆一片,森森只感覺到無窮無盡的黑暗籠罩著她。

  森森這才明白她跟夏爾之間的距離是多麽的大,他跟她就像兩條永遠不會交集的平行線,他只要關上一扇門,就可以輕易將她屏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森森嘴邊揚起一抹苦笑。「算了!這幅畫挂在房間自己欣賞也不錯。」

  森森拿著書作,步伐沈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騰皇山莊今晚有場晚宴,所有騰皇山莊的女傭都進入備戰狀態,宴客用的高腳杯、碗盤等器具全都擦拭得一層不染,而大廳地板也打了好幾層的臘,整個大廳裝飾得極盡華麗之能事。

  晚宴時間一到,賓客們魚貫走入大廳,男的西裝筆挺,女的大都是貴婦裝扮。

  「哇!真是漂亮!」

  森森偷偷拉開門把,露出一條可以讓她看清楚大廳情況的細縫。

  森森首次見識到所謂的「上流社會的交際活動」竟然是如此大的陣仗,光是貴夫人身上珠寶刺眼的光芒就足夠刺到她眼瞎。

  倏地,大廳上熱烈的掌聲暫態驚醒森森的思緒。

  只見衆人紛紛向會場中心移動,而衆人的目光全看往同一個方向,森森順著衆人的目光望過去。「那是……夏爾先生。」

  森森努力踮高腳尖,才看到正從金色樓梯走下來的夏爾,他穿著一身黑色合身的燕尾服,全身散發出沈靜、優雅的氣質,不輕易綻放笑意的嘴角,此時竟微微揚起禮貌性地微笑。

  夏爾這一笑暫態勾動現場所有女性的芳心,躲在門縫邊的森森早舉白旗投降,雙眸失魂似的直盯著夏爾的一舉一動。

  「歡迎各位賞光,請慢用。」

  夏爾說完話後隨即穿過人群,拿著香檳跟幾名男賓到角落邊談話,幾名跟夏爾說話的男人,似乎正在努力說服夏爾什麽,不過夏爾仍舊不爲所動,獨自啜著香檳酒,最後那幾名男子放棄了,轉身走入人群裏,夏爾仍舊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盯著喧鬧的人群。

  夏爾沈靜的身影跟人影錯綜、歡樂喧鬧的宴會大廳顯得格格不入,就像只是冷眼旁觀的第三者。

  森森望著早已斂下笑容的夏爾,眼前的夏爾跟剛剛幾乎是判若兩人,夏爾的身上總不知不覺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接近的傲氣,那雙冰冷的眸子,仿佛看透人間百態般孤傲,又像是帶著一點嘲弄的輕視眸光。

  若不是之前曾經看過夏爾跟蝴蝶犬相處的畫面,森森幾乎以爲夏爾是個天生無情無溫的人,他的冷漠總給人疏離感,讓人不知不覺在接近他時,便會自動退後一步,然而這些特點,卻總是讓遠遠觀望他的森森受到強烈的吸引。

  暫態,正當森森盯著獨自一人的夏爾時,忽然看到夏爾筆直地朝她這兒走來,森森下意識地將夏爾的舉動,誤認爲是他發現她在偷看他,隨即心虛地掩上門。「天啊!被他看見了嗎?」

  森森躲在門後大口喘著氣,一顆心緊張到幾乎要跳出口,而臉頰也浮上朵朵紅雲。

  森森在原地緊張到不停繞圈子,可是不管她再怎麽絞盡腦汁,想要擬出一份合理的說辭,腦袋瓜依舊一片空白。

  「天啊……我到底該怎麽辦?」

  森森心驚膽戰地站在門後,倒數著夏爾拉開門把的時間。

  一秒、三十秒、兩分鐘、十分鐘……

  半小時過去了,門後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難道是我太緊張了?」

  森森耐不住好奇心又偷偷拉開門把,映入眼簾的是,五、六名花枝招展的女人團團圍住夏爾,每個女人無不使出渾身解數挑逗著他。

  森森看著圍繞在夏爾身旁的女子,幾乎跟她差不多年紀,可是經過精心打扮,每個人都像明星般漂亮,連最平凡的五官放在她們臉上,幾乎都是最完美的組合,像極了一尊尊精心雕琢的芭比娃娃。

  「好漂亮!」森森忍不住驚歎出聲。相對於那些光鮮亮麗的女子,森森覺得自己像個毫不起眼的醜小鴨。

  森森撫著自己脂粉未施、佈滿坑洞的臉頰,心口著實有股悵然若失,一種期盼美麗的渴望,不停在森森心中擴大、滋長。

  如果她也能變得那麽漂亮,夏爾會不會多注意她一眼?

  「喂!還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廚房幫忙端菜。」

  管家柏安的嗓音,冷不防打斷森森的白日夢。

  「是!我馬上去。」

  森森依依不捨看了夏爾一眼,才死心地將門合上。

  不管如何,她女傭的身份永遠不會改變,那她又能渴望改變什麽?她只期望往後的日子,能讓她順利還完債務就心滿意足了。

  森森敲醒自己的白日夢,打算到洗手間洗洗臉,好讓自己恢復工作時的幹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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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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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森森踏進洗手間,扭開水龍頭掬了一個掌心的水輕輕拍在臉上,清涼舒適的冰涼暫態舒緩了森森滿臉的臊紅,也澆熄了森森心中美麗的渴望。

  正當森森睜開雙眸的刹那,赫然發現錢台前擱著一支口紅,可能是某個在化妝間補妝的貴夫人忘了帶走吧!

  情不自禁拿起那支口紅,森林在蓋子上清楚看到印著一個奇特的符號,它是兩個「C」字背對著背扣著(CHANEL),森森雖然不知道是何種廠牌,不過從它精致的外殼,大略可以猜知鐵定是價值不菲的。

  森森小心翼翼地轉開口紅蓋,馬上飄出一陣清新的香味。「原來是粉紫色的口紅,這口紅真香。」

  不知道這個顔色擦在她臉上好不好看?

  擦擦看,反正是免錢的又沒人會看見;不能標,擦了也只是多餘。

  正反兩極的念頭不停在森森腦海中交戰著,最後森森依舊臣服於內心小小的渴望--漂亮一次。

  就這麽偷偷漂亮一次,她就滿足了。森森用小指頭抹了抹粉紫色的口紅,再塗在自己的唇上。森森不敢置信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不過是塗了點口紅,怎麽馬上就感覺到整個人亮了幾分,更不敢相信一支口紅就有一這麽神奇的功效。

  不過口紅終究是別人的,她也用不起這種奢侈品,還是不要做夢比較實際。

  森森重新將口紅收好,打算交給管家柏安處理,森森才剛踏出洗手間就聽見柏安的吼聲。

  「殷森森!你究竟在摸什麽?還不快來幫忙,你再不來我就扣光你的薪水。」

  「馬上來!」

  森森气喘吁吁地回到廚房,柏安則是捧著一盤菜,臉色極爲難看地站在廚房外等她。

  「端好!這道菜可是這次晚宴的重頭戲,紅酒燴牛肉(BOEUFALABOURGUIGNONNE),你端到主桌上,再順道把其他的空盤子給收回來。」

  柏安不放心地再次叮嚀,就怕天生闖禍精的森森會搞砸了。

  「是!我會小心。」

  森森小心翼翼地捧著水晶盤,站在門邊的女傭隨即幫森森拉開了門把,讓森森順利進入大廳內。

  森森總算有機會走進大廳內,整個裝飾華麗的大廳帶給森森強烈的視覺震撼,眼前華麗的景致,跟她用一條細縫偷看的景象有著天壤之別,森森望著衣著光鮮亮麗的男女賓客,有一刹那間的錯覺,誤以爲自己跟他們是一樣的,可以穿著炫麗的禮服,畫上最時髦的彩妝,姿勢優雅地站在自己最欣賞的男人附近,傾聽他說話。

  強烈的渴望不停在森森心中發漲,森森感覺到她似乎越來越不能壓抑心頭那股不停漲大的欲望。

  森森下意識地尋找夏爾的身影,在森森快要走近餐桌時,一抹離她二十步遠的身影驀然吸引住森森的目光。「夏爾?」

  夏爾正站在窗邊,身旁圍繞著幾名女性,一抹失落驀然襲上森森的心頭。森森真的覺得自己實在離配得上夏爾的女子的標準太遠了。

  「唉!」飯可以多吃點,白日夢就少作了。

  「森森!這杯紅酒是方琴娜小姐要的,你端過去給她!」

  忽然出現的聲調,當場打斷森森的白日夢,只見蘇欣不知何時來到森森身旁,手上捧著託盤,上頭擺了杯盛著棗紅色液體的高腳杯。

  「方琴娜小姐?她在哪?」

  「就在那兒,現在跟夏爾王子說話的那名華人女子。」

  「喔!我馬上去!」

  森森接過蘇欣手上的託盤,小心翼翼地走向方琴娜所在的方向,那也是夏爾所在的方向,每接近夏爾一步,森森的心跳就越加速。

  怦!怦、怦!怦、怦、怦!清晰的心跳聲不停回蕩在森森的耳際。

  森森深呼吸一口,恭敬地停在方琴娜身後約莫兩步的地方。「方琴娜小姐!這是你要的紅酒。」

  「喔!謝謝!」方琴娜轉過頭,接下那杯紅酒,然而當方琴娜與森森兩人面對面時,彼此都讓對方唇上的口紅色給嚇了一大跳。

  紫紅色?!森森與方琴娜同時驚呼出聲,不過反應快的方琴娜馬上展現出強勢作風直接開罵。「你怎麽會有這種口紅色?這顔色是我特別去訂制的,別人不可能會有的,而且我的口紅剛掉了,是不是你偷走的?」

  面對方琴娜咄咄逼人的強勢態度,森森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傻傻地愣在當場。「呃……」

  「我我……」

  森森越想解釋清楚,話就越說不清楚,森森慌張地望了夏爾一眼,發現夏爾同樣以疑惑的眼神看著她,這下更加擔憂自己又會在夏爾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方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口紅,我看它放在洗手間,顔色又很漂亮,所以才拿來塗塗看,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有心的。」

  森森深呼吸一口才把話說清楚,話一說完,森森馬上朝方琴娜深深一鞠躬表示最誠摯的歉意,也不忘趕緊將口紅拿出來奉還。

  方琴娜狠狠地一把搶過口紅,一個突然,將手上的紅酒直接撥在森森臉上。「把口紅擦掉,只有我能塗這種顔色。」

  「對不起!對不起!」

  森森一面狠狠不堪地擦著臉上的水漬,一面不停地朝方琴娜鞠躬道歉。

  夏爾湛綠的眼眸望著雙眼漾滿惶恐的森森,那雙凝淚的眼眸怎麽看,也不像是那種會隨便順手牽羊的眼睛。

  「夏爾!你看看你莊裏女傭的行爲竟然如此不檢點,你怎麽能放心把這種人留在莊裏,小心家賊難防呦。」

  方琴娜小鳥依人地偎向夏爾偉岸的胸膛,不忘嬌嗔的爲夏爾抱不平。

  由於方家早年移居法國,加上自身擁有一間規模頗大的電子科技公司,因此在法國的時候就與騰皇集團在商業上有著相當密切的合作,現在騰皇集團將發展的目標移往亞洲,方家自然也跟上合作腳步,兩家往來密切,方琴娜自然與夏爾有著非比尋常的熟悉程度,外界的人也都看好兩家這次的商業聯姻,幾乎可以說是商界上最盛大的婚事。

  對於夏爾,方琴娜更是信心滿滿,畢竟也只有她是夏爾的祖父惟一認定的未婚妻人選,至於其他阿狗阿貓的女人,方琴娜絲毫沒放在眼裏,此外,夏爾雖從未親口允諾娶她,不過方琴娜相信,那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音樂聲嘎然止住,衆人的目光無不往森森身上集中,加上方琴娜的結論,衆人紛紛對森森露出鄙夷的眸光。

  森森明顯感受到衆人不友善的注目,頓時更是愧疚的無地自容。「對不起!方小姐!我願意賠償你的損失。」

  「哼!你以爲這條口紅是地攤貨啊,你以爲你賠得起嗎?既然你都擦過了,我也不要了。」

  方琴娜推開落地窗將口紅扔到外頭的草皮上,一臉挑釁地望著森森。「如果你想要,自個兒到外頭撿去,我倒不介意送你遮醜,免得誰看到你都想吐。」

  「謝謝你!方小姐。」

  森森望著方琴娜,這才發現方琴娜有著白皙無瑕的光滑肌膚,加上精心打扮,幾乎可以說是全場最引人注目的美女,站在夏爾身旁,就像王子與公主般登對,據其他人說,方琴娜可能是某高科技公司總裁的千金呢!

  顯赫的家世、美貌,這些她都沒有,她拿什麽跟別人爭?

  森森不敢看向夏爾,壓根兒不敢奢望夏爾會幫她說什麽,森森慌亂地退出了宴會廳。

  森森才剛踏出宴會廳,柏安迎面就是一陣痛批。「你是怎麽搞的?你不知道這場宴會對奧瓦萊特家族有多麽重要嗎?竟然還得罪方小姐,真不知道你腦袋在想什麽,你到其他地方去,這裏不需要你了。」

  「很抱歉!那我下去了。」

  森森輕聲道了歉,隨即轉身離開,原本要回房間的步伐,卻停在通往屋外的走廊上。

  既然方琴娜小姐不要那支口紅了,那她撿起來用應該沒關係吧!

  森森走向屋外,沿著窗邊尋找,果然在草叢裏找到那支被扔出來的口紅。「就這樣丟了,未免太可惜了。」

  森森將沾上口紅的砂土撥乾淨,極其寶貴地放在自己的口袋裏,森森的嘴角浮上淺淺的笑意。這支口紅可說是森森第一次擁有的化妝品,她自然格外珍惜。

  森森看向屋內,衆人又開始翩翩起舞,而森森也在靠近窗邊的角落,發現夏爾跟方琴娜的蹤影,兩人也跟其他人一樣開始跳舞。

  一個轉身,方琴娜粉紫色的德擺揚起一圈漂亮的舞花,配上流利的舞步,方琴娜就像一抹豔麗的飛舞精靈。

  「好漂亮!她真的好漂亮。」

  森森不自覺將臉貼在窗邊,兩眼眨也沒眨地直望著方琴娜曼妙的身影。

  她真的好想……好想……也擁有如此亮麗的外表,這樣或許她跟夏爾的差距就不會那麽大了吧!

  不過終究要回歸現實,她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機會的,森森歎了一口氣,落寞地離開窗邊。

  當晚宴結束,所有收拾的工作都告一段落後,正要回房休息的森森,意外地在通往庭院的走道上發現夏爾正在跟幾名男子聊天。

  森森停下腳步,躲在轉角遙偷偷望著夏爾,思索著她是否該爲今天的行徑向夏爾道歉,畢竟她一個無心的行爲,卻讓夏爾的名譽蒙羞。

  不行!她一定要親自跟夏爾道歉。

  深呼吸幾口,森森再度將頭探出,發現幾名跟夏爾說話的男子已經離開了,走道上只剩下夏爾一人的背影。

  森森連忙鼓起勇氣追上前去。「夏爾先生!」

  森森一邊呼喚夏爾,一邊招手,陡然一個步伐不穩,隨即跌個狗吃屎。

  「天啊!」森森揉著下巴哀嚎,赫然發現眼前多了一雙黑皮鞋。

  森森仰起下巴,隨即看見夏爾正以疑惑的眼光盯著她,森森趕緊站起身整理服裝。

  「有事嗎?」夏爾緩緩開口,語氣不慍不火。

  「今天真的很對不起!」森森再度期夏爾深深一個鞠躬。

  她已經記不得她究竟道歉了多少次,總之她就是不停在闖禍,森森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偏偏這種麻煩事就是不停找上她。

  角落裏突如其來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頓時吸引住夏爾與森森的目光,原來是森森收在口袋裏的口紅不小心滾了出去。

  森森趕緊將口紅撿起來準備交給夏爾。「對不起!我是來爲這件事道歉,夏爾先生,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這支口紅是方小姐的,我願意賠償方小姐的損失。」

  夏爾睨了森森一眼,仍是面無表情。「既然不是你的,你爲何擅自使用那支口紅?」

  「我……」森森低下頭,畏縮地回答。「我只想試試……我擦上口紅會不會跟方小姐一樣漂亮。」

  「那是不可能的事,或許你該自己照照鏡子,就會發現自己的想法錯的有多離譜,我關心的不是你的美醜問題,而是你今日的行爲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名譽!」

  夏爾冷硬的口氣,展現出是非分明的作風,絲毫不對森森施捨一點同情。

  「我知道,可是我……」

  森森還想要辯解、澄清什麽,無奈一看見夏爾嚴厲的眼眸,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最後森森還是鼓起全身的勇氣,將自己的真心話吼出口。「我知道我貪心,不該拿別人的東西,可是我只想讓自己漂亮一點,因爲每一個在你身邊的女人都漂亮的跟仙女一樣,我只不過想學學她們而已。」

  話吼完,眼淚也跟著滾落,森森一面抹著淚,一面哽咽著。

  「看過她們後,我才明白自己有多醜,連方小姐用來美化的口紅,對我來說都只能遮醜,我好希望自己也能美美的出現在衆人眼前,可是我什麽都不會,只能優傻的羡慕別人,即使這支口紅方小姐不要了,可是我依然會好好的保存它。」

  夏爾望著潸然淚下的森森,綠眸裏有著驚奇的眸光,腦海裏猛然回想到今晚不停跟方琴娜道歉的森森。

  森森的表情所流露出來的情緒,就像一個渴望吃糖卻又吃不到糖的可憐孩子,讓人不得不心生憐惜,更讓夏爾驚愕的是即使方琴娜對森森惡言相向,森森依舊眨著羡慕的眸光望著她,既不是怨恨也不是嫉妒,就像一隻醜小鴨望著天鵝般羡慕。

  「真難得你有自知之明,美麗的女人縱使沒有半點內涵卻也賞心悅目,可是醜女人還沒看到她的內在,就已經讓人倒盡胃口,更利說能引起男人挖掘醜女內在美的興致。」

  夏爾意外地露出一抹玩味性的淺笑,似乎沒有剛剛盛怒的樣子。

  森森停下抹淚的動作看著夏爾。「我知道美麗的女人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而醜女人只配讓男人嘔吐!所以我才想要變漂亮,目的就是……就是……」未竟的話語森森怎麽也無法說出口。

  森森眨著淚眼。她可記得很清楚夏爾剛見到她時的嫌惠表情,不就是因爲她大醜?大俗?

  夏爾定神注視著森森,沁綠的眼眸泛上一層疏離。夏爾自然而然將森森的目的視爲那些老想攀附他的女人一樣,皆是看重他一身的附加價值。

  「你不用費盡心思討好我,我對老想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沒興致。」

  聽夏爾又誤解自己的意思,森森再度大吼。「我沒有要討好你,我只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不要再用嫌惡的眼光看著我,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一回,森森吼的更大聲,連夏爾的耳際還留有餘音,不諱言,這句話確實撼動了夏爾的心緒。他的存在真的對她如此重要嗎?

  夏爾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你的志向還真與衆不同,一堆人擠得要當我的情婦,你卻只要我看你一眼?」

  森森回以一抹堅定的眸光,相當肯定地點點頭。「是的。」

  「那你就不妨試試!如果你真能改頭換面,我倒不吝惜多看你一眼。」

  夏爾饒富深意地觀了森森一眼後,隨即轉身離去。

  「夏爾先生……」

  他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呢?是不是表示只要她能變漂亮一點,她就有機會得到他的關注?

  不管是真是假,森森心中已經升起一股想要脫胎換骨的決心,就沖著夏爾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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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從發生接二連三的意外後,森森被派到山莊外拔草,免得又製造麻煩。

  「唉!還是淪落到這個地步。」

  森森一邊歎著氣,一邊整理花圃,忍耐著足以將人蒸熟的豔陽熱度,此時腳下猛然多出一抹影子,暫時爲森森遮去了烈陽。

  森森驚訝地轉過身,隨即看見任凱恩正對著她笑。「你……不是……」

  森森一見到正是不久前把她整的人仰馬翻的任凱恩,眉角的青筋開始跳動,況且任凱恩的笑容讓森森頭皮有些發麻,直覺就沒有什麽好事。

  「唉呀!你就是那天的那一個美女嘛,我正想找你道歉呢,上回是我不對,害你白白挨了一頓罵,我真的很抱歉。」

  任凱恩坦然地朝森森鞠個躬,誠懇道歉的態度頓時讓森森的火氣消了不少,森森也不得不將這筆帳暫時抛到腦後,不予計較。

  「算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

  「對了,我聽夏爾說這山莊裏有個很愛闖禍又很想變漂亮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你?」

  任凱恩笑得頗爲神秘,但是森森整張臉卻早已紅的跟柿子一樣。

  夏爾怎麽會告訴任凱恩這種事?這不過是她的肺腑之言,她壓根兒不敢奢望會有達成的一天,不過任凱恩所說的那個人也確實是她,森森只好點頭承認。

  「嗯!是我,不過我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所以我想再怎麽補救也無濟於事。」

  「其實你現在這副德性,也不是無可救藥,只是你比較不懂得化妝、保養自己罷了。」任凱恩儼然一副專家的口吻。

  「是嗎?那請問大師我該怎麽救?」

  無可救藥?異于常人?她怎麽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麽怪。

  「光由外表看,你就必須先處理痘子、膚色黯沈、黑眼圈、黑斑、角質等這些問題,等肌膚調理到最佳狀態,化起妝來才不會是用來遮醜,化妝真正的目的是在美化女人。」

  說起保養、化妝這門學問,任凱恩可說得頭頭是道,他可是創立了一間全球排行第五大的化妝品公司P。B,旗下的幾個化妝品牌在市場上可是赫赫有名。

  光聽到任凱恩洋洋灑灑列了一堆問題,森森就已經聽得頭昏腦脹。「聽起來我--好像沒得救了。」

  「相信我絕對有得救,總歸一句,你到底想不想變漂亮?」

  「想是想,可是……我沒有多少錢可以支付你。」

  「哈哈!只要你答應就沒問題,所有器具都由我們公司提供,而且不收你一毛錢,只是成功後你必須當我們公司的動態廣告一年,免費幫我們宣傳新産品。」任凱恩笑得頗賊。

  「新産品?再說你爲何要幫我?我又沒辦法給你什麽好處。」

  即使到現在,森森仍舊對任凱恩這個熱情過頭的人不瞭解,就跟蘇欣曾跟她說過的,任凱恩的話都要打八折來聽,這種專門賺女人錢的男人比一般男人還可怕,因爲他們相當瞭解女人的心態,也知道女人一貫的思考模式,所以森森才會馬上被任凱恩抓到弱點想要在夏爾面前變漂亮的心態。

  「是沒什麽好處啊,我只不過想看看新産品的效果罷了,而且由你來拍廣告一定更有說服力。」

  「爲什麽?」

  「這還用問嗎?如果成功把你變成美女,那更加表示我的産品很有效果,到時候想不賺錢都難。」

  「是嗎?希望不要讓你賠錢才好。」

  森森看任凱恩信心滿滿的樣子,實在不忍潑他冷水。

  不諱言,當在任凱恩列出幾百項女人化妝打扮的好處後,隱藏在森森心底亟欲變漂亮的渴望心情也開始蠢蠢欲動。

  尤其看了圍繞在夏爾身旁的名門淑媛後,更加激發森森變漂亮的決心,她真的想試試看她打扮後,跟那些高貴的千金小姐會不會仍舊存奢極大的差距,更讓她在乎的是,她變漂亮後,能不能吸引夏爾多一點關注的目光。

  沖著這個想法,森森毅然決然答應任凱恩的改造計劃,而這次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烈日當空,森森與任凱恩躲在涼亭裏好躲避炙熱的陽光,從今天開始,就是森森進行改造計劃的第一天。

  「根據我幫你測得膚質屬性,是屬於混合肌,這種肌膚T字部位會較油膩,兩頰乾燥,我現在告訴你保養皮膚的重要步驟,第一要多喝水、多吃水果、禁吃油膩食物。第二保持臉部清潔,一天洗二次臉,早晚各一次。對了,你都用什麽品牌的洗面乳?」

  「我都用清水洗而已耶!」森森露出驚奇的表情。

  「都什麽時代了,你還在用清水,難怪你的皮膚糟成這副德性。」任凱恩馬上顯露出鄙夷的表情。

  「陪!這罐是洗面乳,這瓶是美膚露,還有……我都幫你二標上編號,你按照號碼使用就可以了。」

  任凱恩從手提袋裏倒出一堆瓶瓶罐罐,只是當森森看到編號編到第十五號時,人已經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任凱恩!真要抹這麽多啊?這些東西我根本都搞不清楚有什麽作用,就要我塗在臉上,會不會大冒險了?」

  任凱恩再度投給森森一個「不識貨」的鄙夷眼神,繼續發表未完的高論。

  「你必須維持正常作息、避免熬夜,才是改善肌膚的不二法門,洗臉的時候要用溫水或冷水。開始洗臉前,先把手洗乾淨,然後……」任凱恩說了一堆關於洗臉的步騾,光聽步驟就已經讓森森暈頭轉向。

  她從來不知道洗個臉也要如此大費周章,叫她記住這麽多項的步驟,還不如叫她去蓋萬里長城還比較簡單一點。

  「這只是初步,你一定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聽清楚沒。」

  「這還只是初步啊!」森森感覺到自己的小腦袋瓜,已經隱隱作痛了。

  「然後,我來講解每一瓶的功能,化妝水的目的是……」

  任凱恩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保養品的功能,種種艱難的步驟,已經逐漸消磨森森變漂亮的決心,究竟該不該在那些瓶瓶罐罐逼瘋她前,先舉白旗投降?

  森森開始懷疑究竟她這麽做會不會是個愚蠢的決定,但是爲了夏爾,她拼了!

  「天啊!森森你臉上抹了什麽啊?」

  蘇欣才剛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房間,立刻讓臉上塗著深灰色染料的森森結嚇了一大跳。

  「深海藻泥!任凱恩說,塗這個東西可以消除黯沈的膚色,還能保養皮膚。」

  經過任凱恩的訓練,森森對於保養的用語已經知道了相當多,也逐漸弄清楚那些瓶瓶罐罐究竟有何作用。

  「真的啊?那我也要試試,咦!CPF是什麽牌子,我怎麽沒聽過?」

  蘇欣語帶羡慕,也趕緊擠了一些深海藻泥抹在臉上,兩個人就像戴上灰色的防毒面具一樣可笑。

  「呃……任凱恩說這些産品還沒發表過,所以才要人來試試這些新産品。」

  蘇欣一聽到是還未上市的新品,整個人嚇得跳起來。「啥?那我不要用了,這大冒險,萬一把臉塗爛了怎麽辦?」

  蘇欣趕緊拿了濕毛巾將臉上的深海藻泥給抹掉。「我就說嘛,任凱恩怎麽會這麽好心,原來是要找白老鼠試驗啊,森森你膽子也太大了,怎麽可以隨隨便便把那些來路不明的保養品塗在臉上。」

  「沒差啦,反正我原本就沒漂亮到哪里去,就算再醜也不過變成原來的樣子罷了。」

  森森聳聳肩一臉的無奈。她當然知道這麽做會有風險,可是有人願意幫她進行改造計劃她感激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再多想什麽,就算她想用市面上那些「效果驚人」的保養品,什麽SKIII、秘思阿陀、佳麗寶貝的,她根本連一罐最基本的洗面乳都買不起,更別說買什麽保養品了。

  「唉呀!哪有一個女人會說自己醜,森森,你要對自己有信心,說不定你用了這些新品後,會徹底改頭換面一番也說不定呢!」

  「希望是。」

  森森閉上雙眼,腦海裏馬上浮現夏爾的影像。

  他是如此的尊貴,她不過是不起眼的醜小鴨,醜小鴨真的可以變成天鵝嗎?

  這個答案達森森自己也沒有把握,森森惟一期盼的只有,當她真的如願以償變得漂亮一點時,夏爾能多看她一眼,這樣她就心滿意足了。

  由於森森都被派去做清掃花圃的工作,根本沒有什麽磯會見到夏爾,經過任凱恩幾個月的嚴加調養,森森的肌膚有了明顯的改善,褪去黯沈的膚色,臉上坑坑洞洞的景象也消除了不少,限之前模起來粗糙的像砂紙一樣的肌膚觸感大爲不同。

  不過在達到這個目標之前,森森都不知道已經在臉上抹了多少層東西,總之能美化肌膚的方法,森森全部試過了,連任凱恩的「兩不兩要政策」--不熬夜、不吃油膩、要多喝水、要常清洗,森森都謹記在心,莫敢違背。

  現在森森剛把花圃裏的雜草清除完畢,正倚在涼亭邊稍作休息。森森戴了一頂寬邊的大草帽,臉上也抹上了 SPF15的防曬乳液,因爲任凱恩很明白的告訴她陽光是女人的天敵,能少曬就少曬。從任凱恩身上,森森確實學到相當多保養自己的方法,也才體會到以前的她將自己忽略的有多嚴重,女人最重要的臉她都只是用清水潑一撥,洗一洗而已,更別說還會進行什麽保養的工作。

  「唉!今天真是熱死人了。」森森抹了抹額上的汗水,拍拍泛紅發熱的臉頰。森森拿出口袋裏的夾子將自己過長的瀏海往後夾,這個動作卻不經意露出森森白別飽滿的額頭,以及一張因工作流汗而泛紅的臉蛋。

  「森森!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一名身材短小的女傭阿梅,端著一碗濃湯出現在森森面前。

  「可以啊,我剛好忙完了。」森森綻出淺笑。

  「因爲我肚子有點痛,所以不能把這碗濃場端去給方小姐,你能不能代我跑一趟?」

  阿梅有些心虛地望著森森,不過仍然表現出腹痛如絞的痛苦神情。經過幾個月下來的相處,森森的好脾氣已經贏得大家的一致贊同,只要有什麽疑難雜症去找森森,森森大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打從晚宴之後就住在騰皇山莊的方琴娜,是莊內最難擺平的客人,尤其是拿東西到她房裏時,她大小姐一個不滿意,碗盤就會扔到女傭身上,有這種惡習的女人當然是能避就避。

  方琴娜……呃……老實說,她實在不太想去見她,可是當森森一見到阿梅如此痛苦的樣子,還是含淚答應下來。「那好吧!方小姐在哪?」

  「她在二樓的陽臺,其他就拜託你了。」

  阿梅一見到森森答應了,隨即一個溜煙不見蹤影。

  「好,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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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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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森森脫掉頭上的草帽,捧著阿梅交給她的託盤,小心翼翼地走進山莊內二樓的陽臺。

  森森才剛踏進二樓陽臺,就立即見到一個恐怖的影像。

  夏爾的寵物,也就是那隻蝴蝶犬不知爲什麽正對著方琴娜低吼,低沈的吼聲像是在暗示它隨時有可能撲上前去。

  「汪--」

  蝴蝶犬一聲低吼,已經撲上前去一口咬住方琴娜緊握在手上的皮包。

  「天啊!這隻野狗是哪里來的。」方琴娜努力甩了幾下,蝴蝶犬依舊緊咬住不放。方琴挪一見到自己心愛的皮包眼看就要身首異處,顧不得什麽淑女形象,一個使力直接用尖得嚇人的鞋尖狠狠踢了蝴蝶犬一腳。

  蝴蝶犬受創,哀像了幾聲隨即鬆開了嘴,躲到陽臺的角落去,一雙狗眼仍是盯著方琴娜看,不時發出低吼。

  「你看你幹得好事,這可是價值好幾十萬的皮包耶。」方琴挪一看見自己心愛的真皮皮包印上兩排狗牙痕迹,憤怒不已,牙關氣得嘎嘎作響。

  「可惡!今天非踢死你這隻死野狗不可。」

  方琴娜將皮包扔在沙灘椅上,氣呼呼地扛起小圓椅就要扔向蝴蝶犬。

  森森心中一急,大喊出聲。「方小姐,這隻蝴蝶犬不是什麽野狗,它是……」

  「管它是什麽,今天它敢咬壞我的皮包,我就非打死它不可,你不過是個身份卑下的傭人,憑什麽管本小姐的事。」

  火冒三丈的方琴娜粗魯地將森森推至一邊,直接拿起圖椅走向蝴蝶犬。

  森森冷不防受到方琴娜這麽一推,端在手上的濃湯馬上向右傾倒,溢出來的濃場當場燙傷了森森的右手腕。

  「好痛!」森森立即感覺到右手腕上一陣熱燙,兩手一鬆,手上的託盤隨即掉到地上,撞出刺耳的聲響。

  不過當森森看見方琴娜高舉雙手,準備將手上的圓椅砸向躲在角落瑟縮的蝴蝶犬時,森森顧不得手上的燙傷,一個使勁將方琴娜撞開,方琴娜受到森森的撞擊,馬上跌個四腳朝天,屁股狠狠地摔在地上,當場痛得說不出話來。

  蝴蝶犬一見到有反擊的機會,又馬上沖上前去,緊咬住方琴娜的鞋尖不放,摔在地上無法逞兇發狠的方琴娜只能放聲尖叫喊救命。「啊!狗咬死人啊,天啊,誰快來救我啊。」

  「快放開!別這樣。」

  森森忍著手傷緊緊抱住蝴蝶犬圓圓滾滾的身子。正當兩造僵持不下之際,森森身後忽然傳來夏爾斥喝聲。「搞什麽,過來。」

  蝴蝶犬聽到熟悉的聲音,身體一僵馬上鬆開嘴溜到夏爾身後,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方小姐!你沒事吧。」

  森森焦急地攙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方琴娜。

  「滾開!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啪的一聲,方琴娜直接拍掉森森伸過來扶她的手,這一拍狠狠拍中森森的燙傷處,錐心的痛楚立即讓森森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方琴娜一見到夏爾,一改強勢作風轉成備受欺淩的小可憐姿態。

  「夏爾!這條野狗八成跟這個女傭是一夥的,這隻野狗不只咬壞我的 GUCCI皮包,還讓我摔的滿身傷,這個女備也推了我一把,你看看,我這手臂、大腿上都是淤青,這要我怎麽出去見人啊。」

  方琴娜氣呼呼地直數落森森與蝴蝶犬的惡行惡狀,不忘將滿身傷展示給夏爾觀賞。

  「對不起!方小姐,我不是有心推你的。」

  森森也確實承認她推了方琴娜一把,可是那是在情急之下才這麽做的,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蝴蝶犬被打死。

  「你先回客房,我會請傭人拿藥過去。」夏爾無溫的表情上依舊是冷漠一片。

  「那她呢?總該給我一點交代吧。」

  方琴娜惡狠狠地瞪著森森,完全無法忍受讓她連出兩次醜的始作俑者。

  森森感受到方琴娜惡意的眸光,身體惶恐地顫了幾下。她依稀有聽管家拍安提過,這個方琴娜小姐來頭不小,絕對不是她一個小小女傭惹得起的。

  「自然。」

  夏爾話一出口,方琴娜趕緊閉上嘴不敢再多說一句,方琴娜只以眼光狠狠掃了森森幾眼,腰一扭就轉身進了屋內。

  直到方琴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森森才鬆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一放鬆,森森立刻感覺到手腕上的陣陣刺痛。

  「燙傷?」

  夏爾不期然冒出這麽一句話,眼光直接停留在明顯不同色的兩條手臂上,再看看散落一地的碗碟碎片,夏爾輕易猜出發生了什麽事。

  「我……沒有……沒事啦,花花比較要緊,我擔心它受傷了。」

  森森敞開笑靨極力掩飾傷處不停傳來的疼痛感,森森一想到蝴蝶犬受了方琴娜那重重的一踹後,焦急的眉心直打結。

  當森森彎腰想要將蝴蝶犬抱高檢查傷勢時,夏爾已經快一步撈起森森想藏在身後的右手。

  「夏爾先生?」

  森森還沒弄清楚夏爾的意圖,一被夏爾碰觸到的傷處,馬上讓森森痛到眼淚直流。「好痛……好痛……」

  森森抽回手腕,心疼地直吹氣,眼淚已經懸在眼眶邊,隨時都有崩落的迹象。

  「痛怎麽不趕快處理。」一向淡漠的表情突然躍上一抹不悅的情緒。

  夏爾看著森森手腕上清晰可見的紅腫痕迹,猜想森森可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當時……當時太混亂……而且花花……」森森懾嚅著,不知該怎麽跟夏爾解釋剛剛的情形。

  猛然,夏爾拉過森森的手腕,一個轉身直接拉著森森往屋裏走,森森讓夏爾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呆了。

  他……他要帶她去哪里啊?

  「夏爾先生……」森森著實想知道夏爾究竟要帶她去哪里。

  夏爾仍舊沒有回話,快步走向自己二樓專用的洗手間,一到洗手間,夏爾迅速扭開水龍頭,蓄滿一個洗手台的水,就直接把森森的手壓進水池裏。

  森森這才搞清楚夏爾是要幫她處理燙傷的手臂。「夏爾先生……我自己來就行了。」

  森森輕易嗅到近在眼前的夏爾身上傳來的淡雅香味,小臉迅速燒紅一片,森森這才發現夏爾就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她只要稍微往左移一步,就可以輕易碰觸到夏爾偉岸的身軀。

  「你沖水沖久一點才能消除紅腫。」

  夏爾一手握著森森的掌心,一手小心翼翼地從洗手合理舀起水淋在森森的右臂上。

  森森察覺到夏爾厚實有力的掌心正握著她,馬上感覺到全身一陣熱燙,溫暖的觸感從手臂上蔓延到全身,直到停留在慌亂的心口。

  森森凝眸望著夏爾堅毅的側臉,莫名的感動迅速盈滿森森的心頭。森森怎麽也想不到夏爾竟然會親手幫她沖水。

  驚聞出大事的柏安也趕忙沖了上來,怎麽也沒料到會看見森森,一張老臉頓時拉長,臉上的表情儘是「怎麽又是你」的無奈。

  「少爺!方琴娜小姐說要去驗傷,等等……方琴娜小姐曾說是一個女傭害她受傷的,難道又是你殷森森闖的禍!」

  柏安最後一句話已經氣得抖出尾音,很明顯的對森森的忍耐度已經到了極限。

  他都已經把她派去掃花園了,竟然還有本事闖禍!

  「拿冰塊過來!」夏爾的眼角擡也沒擡,仍舊專心於沖洗森森的燙傷。

  「啊?拿冰塊?」柏安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過在瞥見夏爾冰冷的綠眸之後,馬上改口。「是、是,我馬上去拿。」

  森森一見到柏安被嚇呆的樣子,她同樣相當驚訝。「夏爾先生!真的不用麻煩了。」

  森森怯怯地想抽回掌心。雖然她相當沈醉夏爾握著她的掌心時那種溫暖厚實的觸感,不過森森相當明白兩人之間現實上的差距,夏爾只是一個讓她做做白日夢的物件罷了。

  「即使現在泡冰水都未必能消腫。」夏爾冷不防擡起眸光直視著森森。

  森森猛然接觸到夏爾的目光,一張俏臉頓時紅的跟熟柿子一樣。「現在已經不會痛了。」

  夏爾明顯瞥見森森臉頰上泛起的紅暈,白裏透紅的肌膚仿佛可以掐出水來似的纖嫩,一張紅潤有型的唇瓣微微開合著,鼻子雖然不夠挺卻小巧可愛,整個人似乎亮了起來。

  夏爾湛綠的眸中閃過一絲驚奇。印象中,她似乎不是長這樣的,怎麽一段時間不見就變了個樣子。「你的月球表面真消失了?」

  「啊……我……那個……」

  「少爺!冰塊來了。」柏安的出現適時解除了森森的尷尬。

  「放著。」夏爾兩道有型的濃眉微皺著,似乎有著被打擾的不悅。

  「是。」柏安也不敢多停留,立即轉身匆忙離開。

  夏爾動作輕巧地將冰塊倒進池水裏,沁涼的冰水讓森森的燙傷更加舒緩了,森森也才放鬆緊繃了好一會兒的緊張情緒。

  森森收回目光時,赫然發現夏爾竟然注視著她,那眼神好像在對她說,她還有話還沒說完,他在等著聽。「呃……」森森難爲情地燒紅了雙頰,這種話叫她怎麽說出口。

  她怎能說出是爲了他才想要變漂亮的,即使有人稱讚過她皮膚變好了,森森也不敢確定,她是否已經可以跟「美」字扯上關係了。

  森森不得不佯裝忘記剛剛的話題,另開新話題好解除這尷尬萬分的情況。「看來我又意柏安管家生氣了,這次不知道又要被派去哪里工作。」

  森森驀然想起她還沒跟夏爾解釋剛剛發生的事。「對了,夏爾先生,我剛剛絕對不是有心推倒方小姐的,那是情急之下才這麽做。」

  「究竟是怎麽回事?」

  森森將大略的情況從頭說了一次,眉宇之間儘是憂慮。「不知道花花有沒有受傷?」

  「那不過是條狗,你也沒必要爲了一隻狗傷了自己。」

  夏爾沈穩的嗓音回蕩在森森的耳邊,森森錯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夏爾會如此說。

  有錢人家的主人對寵物不是都看得比僕人還重要嗎?「那怎麽行,花花是你最心愛的寵物,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它受傷。」

  夏爾望著爲一條狗大抱不平的森森。「我最心愛的寵物?我不記得我有說過這句話,而且它的名字也不叫花花。」

  夏爾的綠眸平靜無波,連語調也平靜的無一絲起伏。

  「呃……這倒也是……花花是我幫它取的。」森森赫然發覺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道歉。「對不起,可是我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花花受傷而不去管它。」

  夏爾挑起眉角,森森的論調隱約引起夏爾一絲興趣。「如果方琴娜手上拿的是刀子而不是椅子,那你還會不會不要命的去救它?」

  「會!我相信花花在你心中絕對是有一定分量的,因爲我曾看過你抱著它笑,我想你如果失去它,一定會很難過的,既然如此,我就會去救它。」

  夏爾有些驚訝森森竟會如此回答,綠眸望著因情緒激動而滿臉漲紅的森森,冰冷的瞳眸不經意多了此一暖度。

  他在她心中真這麽重要?

  森森瞪大雙眼,直愣愣地盯著正在幫她包紮傷處的夏爾,夏爾黑亮的髮絲就在她的面前,往下看就可以看見夏爾高挺的鼻尖,以及一張性感的粉色薄唇,森森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他真的好帥,即使靜靜不說話,也充滿著令人著迷的魅力。

  森森低下頭嗅著不停侵擾她鼻尖的淡淡發香,與夏爾之間的距離也越靠越近,夏爾猛然一個擡頭,目光恰巧和森森對個正著,森森隨即漲紅了臉頰,四肢也跟著一陣癱軟。

  「你、你的頭髮好香,是用哪一牌的洗髮精?」

  森森戰戰兢兢地挑個話題,想一舉掩飾自己方才注視夏爾的窘態。

  夏爾擡起自光,森森一張白皙細緻的臉蛋隨即映入他的眼簾,臉頰上泛出淡淡的紅暈,白裏透紅的肌膚著實讓人想嘗一口,夏爾抿著笑意,指尖已經欺上森森的臉頰,決定親自用手指頭確定它的柔軟度。「似乎有效!」

  森森冷不防被捏了一記,隨即哀像出聲,捧著被捏的部位有些不明所以地瞅著夏爾。「噢!好痛,你幹麽捏我?」

  「看來你的皮膚改善不少。」夏爾嘴角的笑意又更深了。

  他注意到了嗎?他也發現她的皮膚變好了嗎?

  森森低下頭,臉蛋又紅又燙,心口卻是雀躍著。這麽說她這個幾月的努力都有了效果?

  「夏爾先生!你真的覺得我有比以前好看嗎?」森森一臉期待。

  「當然!你現在皮膚改善很多,至少我沒有嘔吐的衝動。」

  只是那頭亂七八糟的髮型,以及一身邋遢到不行的衣服如果換了會更好。

  夏爾默默在心底加了注解,甚至腦海裏主動想象著改頭換面的森森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現在她皮膚變好了,也相對提高了欣賞的價值。

  森森難掩臉上欣喜的表情,急忙向夏爾道謝。「夏爾先生!謝謝你,若不是你拜託任凱恩幫我,我可能一輩子都會頂著一張月球臉見人,真的很感謝你。」

  森森正經八百地朝夏爾致謝,正經的態度卻讓夏爾開口大笑,森森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給嚇住了。

  「夏爾先生!你在笑什麽?」

  森森紅著臉看著夏爾,一顆心跟著七上八下。是不是她還不夠漂亮?可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啊!

  「你別把我跟任凱恩當神來拜,他之所以會幫你,是因爲我跟他打賭,如果他的化妝品能弄好你的臉,我就投資他新款化妝品CPF的開發計劃。」

  「啊……你們是打賭的?」

  森森氣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原來她不過是夏爾跟任凱恩遊戲的物件。

  森森鼓漲早已氣紅的臉,雙手叉著腰,兩眼則是瞪著夏爾。一時之間森森根本忘了夏爾可是她的頂頭上司,只知道眼前的男人竟把她當猴兒耍。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我窮雖窮,好歹也是有志氣的,大不了一輩子醜下去我也不在乎。」

  呃她剛剛說了什麽?天啊,她竟然對夏爾大吼大叫?

  夏爾讓森森一臉倔強的表情給逗笑了,並沒有因爲森森的口氣而不悅,反倒是始終保持著笑意。「你真不在乎?是誰信誓旦旦說希望能變漂亮,而不是永遠醜下去?我不過是順你的希望達成而已,況且效果也不錯,不是嗎?」

  聽到夏爾這番說明,森森再度漲紅了臉。「我、我是這麽說過,而且……」

  森森回望夏爾,赫然發現他同樣注視著自己,臉上還帶著淺淺的微笑,森森就像被高壓電電到似的,全身體溫瞬間攀升,臉蛋又紅又燙。「我……要去看花花,說不定它也需要包紮。」

  森森急著想逃避眼前有些尷尬的場面,夏爾的笑容就像漩渦般不停吸引她的目光,甚至還起了衝動想要摸一摸那上揚的薄唇。

  天啊!她腦袋瓜裏怎麽會出現如此邪惡的思想?

  森森還不及理清頭緒,夏爾已經直接步向瑟縮在門邊的她,願長的身軀有如泰山壓頂之勢朝她逼來。「我、我……不是有心頂撞你……我剛剛說話說太快了,才會說錯……你……別放在心上。」夏爾以指尖勾起森森的下顎,盯著那張因恐懼而皺成一團的小臉。「那隻狗從今以後就是你的責任,你有責任防止它再闖禍,知道嗎?」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把狗送給我?」森森暫態忘了恐懼,開心地笑出聲。

  「不是送給你,這是你的工作,況且剛剛是它咬人在先,所以也不能怪琴娜踹它一腳,你別給我去找她的麻煩。」

  夏爾明白就這件事看來,森森較爲理虧,以現在兩人水火不容的態勢,方琴娜鐵定是會找森森的麻煩,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隔開兩人,以免事情越鬧越大。

  「我哪會!可是方小姐也不能……」

  乍聽見夏爾喊著方琴娜的名字,森森心中有些酸澀,不過她又算得了什麽?

  「算了,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森森拉開房門,準備離去的當頭驀然回過頭來。「夏爾先生!謝謝你。」森森話說完,隨即一個溜煙跑的不見蹤影。

  夏爾望著人兒離去的背影,嘴角始終挂著笑容。

  明明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花心思去保護一條狗?!

  這種笨蛋世界上大概也少見,不過不可否認的,當夏爾聽見森森義憤填膺地說要保護他的狗時,他的心頭莫名升起一股暖意,甚至起了震蕩。

  夏爾的腦海裏不經意又浮現出森森對著他綻開笑靨的模樣,那是一種讓人舒服的感受。

  她似乎……跟那些他所以爲的膚淺的女人不同,而他竟然有些享受她單純的性子。

  森森興高采烈地來到夏爾的書房,準備好好展開跟蝴蝶犬相處的第一天。

  「夏爾先生!我保證這次的工作我一定會好好做。」

  森森的嘴角綻出一朵信心滿滿的笑花,眉角、眼角、全沾染上濃濃的笑意。

  夏爾擡起眼眸,森森璀璨的笑顔隨即映入夏爾的眼簾,讓夏爾一瞬間失了神,雙眼的焦距全定在森森那張白皙無瑕的臉蛋。

  「我的臉上有什麽?」發現夏爾目光的停留,頓時讓森森粉頰一陣燒燙,森森撫著發燙的臉頰,誤以爲自己臉上黏了什麽怪東西。

  夏爾收回目光,清了清喉嚨。「就跟我上回跟你說的,你一天只要喂它兩餐就夠了,你的工作就是看好它,別讓它在屋裏亂逛闖禍。」

  「我知道!那我現在帶它出去逛逛。」

  森森抱起了蝴蝶犬,興奮地離開夏爾的書房,書房又恢復了沈靜,只是空氣裏多了些甜而不膩的馨香。

  「花花!握手!」

  「花花!跳!」

  每天三點整一到,夏爾就會聽見森森對著花花吆喝的聲音,一個小時候過後,森森就會一臉興奮地來跟夏爾報告蝴蝶犬今天又學了什麽花招,夏爾已經連續過了一個禮拜這種被迫中途打斷思緒的日子。

  「夏爾先生!夏爾先生!」

  「天啊!又來了。」夏爾指著發疼的額際,合上剛看到一半未完的資料。

  夏爾開始懷疑讓森森照顧蝴蝶犬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當初自己是不是同情心過剩?不然怎會忽然同情起被分派到哪,禍就闖到哪的森森,且還主動提供一個「簡單」的工作給她,只是他真的不明白她爲何要把工作複雜化,他不過要她去遛遛狗、喂喂狗而已,而不是要把它訓練成要雜技的高手。

  「夏爾先生!你知道嗎?花花可能是全世界最聰明的狗,今天我真的見識到一隻狗的智慧,人類真的不能太小看它,狗說不定比猴子還聰明呢。」

  森森滔滔不絕地說明蝴蝶犬的神奇事迹,還不忘親身示範一次。

  「花花!來,轉圈圈。」

  「夏爾先生!你看看,花花很厲害吧,哈哈,花花你真棒,夏爾先生,你要不要試試。」

  夏爾的腦海裏,不斷浮現這一個禮拜森森忘情與蝴蝶犬嬉鬧的樣子。

  一隻狗真的那麽好玩嗎?

  夏爾隱約感覺到,他似乎很容易受到森森笑聲的感染,總覺得森森的笑聲很有感染力,每當森森開懷大笑時,他的心情也會不由自主跟著輕鬆起來。

  每當他看到森森急著向他炫耀蝴蝶犬的特技時那種得意、興奮的表情,夏爾又再一次壓抑住想潑冷水的念頭,好似他就這麽打斷她惟一的樂趣,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況且,他還有點享受那種喜悅的情緒,畢竟很少人敢在他面前露牙大笑,更別說是哈哈大笑,這也只有她敢。

  「夏爾先生!夏爾先生!」森森急促的呼聲又近了幾步。

  夏爾坐在書房裏,等待森森今天又要讓蝴蝶犬表演什麽特技給他看,昨天表演握手,前天表演後空翻,如果今天表演滾球,他可是一點也不意外。

  夏爾看見森森匆忙奔進書房,早已見怪不怪,然而伴隨著森森出現的哭聲,卻引起夏爾高度的注意。

  夏爾將目光從書本移往森森身上,赫然瞥見哭得淅哩嘩啦的森森,手上抱著腿部沾滿鮮血的蝴蝶犬。

  「這是怎麽回事?」夏爾錯愕地走到森森身旁。

  淚眼汪汪的森森一見到夏爾,眼淚流得更凶了。「夏爾先生!該怎麽辦?花花要死了,怎麽辦?花花一直血流不止。」

  「馬上去醫院。」

  夏爾隨即拉著森森,直接到車房取車。

  由於事情大過緊急,夏爾親自開著車送森森到狗醫院,一路從市郊疾駛進市中心,很容易就找到一間頗具規模的狗醫院。

  「夏爾先生!我先下去。」

  森森等不及夏爾將車停妥,隨即開了車門招著滿身血的蝴蝶犬奔進醫院,森森急忙將奄奄一息的蝴蝶犬交給護士。

  「護士小姐!請你幫我看看它怎麽了。」

  森森吸了吸哭紅的鼻子,一臉的焦慮與擔憂。

  「這個當然。」護士小姐抱走了蝴蝶犬,一向怕生的蝴蝶犬,竟沒有掙扎也沒有狂吠,僅是虛弱地張著一雙半開半閉的狗眼望著森森,森森一接觸到蝴蝶犬仿若道別的可憐眼神,眼淚又開始不聽使喚地占滿整張臉。

  隨後夏爾也跟著進來醫院,森森一看見夏爾隨即撲進夏爾的懷中,嚎啕大哭。

  「怎麽辦?花花剛剛在跟我道別,花花要死了,怎麽辦?」

  夏爾皺著眉頭看著擅自趴在他懷裏的小女人。老實說,幼時的教養早訓練他成爲一個情感獨立的人,所有的情緒早已習慣隱藏在心裏。

  潛藏在夏爾性格中的人格特質,造就了今日的他--情感獨立、不輕易顯露情緒、與人保持距離以及嚴謹的生活態度。

  可是,他懷中的女人卻毫不介意地在他面前猛掉眼淚、裝傻、恐懼、大笑、扮委屈,他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勇敢的人。

  勇敢?算是吧,至少她敢在別人面前像啕大哭,卻不介意自己醜態畢露。

  夏爾看著懷中哭得有些淒慘的人兒,一雙原本要推拒人兒的雙手,卻僵在半空中,遲遲沒有動作,最後改由輕拍森森的背心,幫她順氣。「它不會有事的。」

  不曾安慰過人的夏爾,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突然說出令自己如此彆扭的話。

  「真的嗎?」

  森森擡起淚眼望著夏爾湛綠的瞳眸,一向讓她感到有此一畏懼跟冰冷的眼眸今天竟讓她感覺到心安,還多了絲暖意。

  「到底出了什麽事?」

  森森一想到事發原由,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淚又有崩落的趨勢。「不知道是誰把捕鼠夾放在我常帶花花去散步的地方,我叫花花去撿飛盤的時候,花花突然發出哀嚎的聲音,等我跑去看怎麽回事時,就看見花花的腳夾在捕鼠夾上,下半身都讓血染紅,當時我腦袋一片空白,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有誰能幫我。」

  淚花又開始在森森臉上蔓延,沿著臉頰滑落的晶瑩淚水明白顯示出森森焦急、愧疚、惶恐不安的情緒,森森一滴滴不停落下的眼淚,不經意滲進了夏爾堅硬的心房,輕輕撩起心底深處的那一層柔軟。

  長手不知不覺將哭慘的人兒輕輕帶進懷裏。「它知道你對它好,所以它不會很你。」

  夏爾再次出聲安慰,一向不帶任何溫度的語調,此刻卻是泛著暖意。

  「小姐!請問剛剛那隻送急診的蝴蝶犬是你的寵物吧?」護土小姐猛然出現在兩人身後。

  夏爾直接開口道:「是我的,請問它現在狀況如何?」

  「這個……」護土小姐面露難色,思考著該怎麽說。「老實說,那隻蝴蝶犬的前右腳幾乎被夾斷了,加上沒有及時送醫導致失血過多,到現在都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所以可能要麻煩你辦理一下住院手續,而且那隻蝴蝶犬可能會殘廢。」

  「殘廢?天啊!」

  森森驚慌大叫,夏爾一個手快隨即扶住森森癱軟的身子。

  「我們知道了,請盡心救治它。」

  夏爾雖然同樣感到驚訝,不過卻仍然保持冷靜。

  「這個自然!」護士小姐說完隨即轉身離去。

  森森等不及護士小姐離開,兩隻手已經牢牢捉住夏爾的襯衫,放肆的埋頭放聲大哭。「夏爾!怎麽辦?花花殘廢了,我真的好對不起它。」

  「絕對沒這回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兇手。」

  夏爾捏緊拳心,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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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10-29 00:27: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夏爾幫蝴蝶犬辦了些手續,護士小姐請夏爾跟森森一個禮拜過後,再來接蝴蝶犬。

  一路上,車內的氣氛靜默得嚇人,夏爾面色凝重,森森卻愧疚的不知所措。

  因爲她又搞砸了,她又闖禍了,才剛跟夏爾保證她會用心工作,沒想到馬上又發生這樣的事來。

  車子駛回了騰皇山莊,森森無精打采地下了車。「夏爾先生!謝謝你。」森森輕聲道了謝,從車房要走回屋內時,赫然發現方琴娜跟柏安兩人正站在玄關附近,方琴娜不知道在跟柏安炫耀什麽,一臉得意。

  「你看!果然不出我所料,捕到一隻特大號的老鼠呢!」

  方琴娜得意地炫耀起手上的捕鼠夾,森森一見到方琴娜手中還染有血迹的捕鼠夾,馬上認出來那正是讓蝴蝶犬受傷的元兇,一想到蝴蝶犬今後可能殘廢的遭遇,森森再也顧不得什麽不能以下犯上的禁令,一心只想爲可憐的蝴蝶犬討回公道。

  「方小姐,你怎麽能這麽殘忍。」

  森森一把搶過方琴娜手上的捕鼠夾,毫無畏懼地怒瞪著方琴娜。

  「你那是什麽表情?這是一個傭人對主人說話的態度嗎?再說我放捕鼠夾抓老鼠關你什麽事。」方琴娜當場賞了森森一個耳光。

  森森撫著被打痛的臉頰,眼神依舊責備地盯著方琴娜,不同於前兩次卑躬屈膝的態度,森森這次格外強硬,她非得讓方琴娜爲自己的罪行道歉不可。「當然跟我有關,就是因爲花花踩到了老鼠夾,所以腳才會斷。」

  「哦!我還以爲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原來不過是件小事,捕鼠夾是用來捕老鼠的,誰知道那隻笨狗會笨到踩到它,這要怪它笨。」

  方琴娜不以爲意地冷笑幾聲,眼裏滿是計劃成功的喜悅。

  「你!你是故意的,上回花花咬你的皮包,所以你才放意弄斷花花的腳,你怎麽能這麽殘忍。」

  眼看方琴娜如此囂張的態度,森森簡直是憤怒到了極點,掌心握得死緊,要不是還僅存著一點理智,森森真的想沖上前給方琴娜一頓好看。

  「說我殘忍,你怎麽不說你吵死人,每天下午在那東喊西叫的,吵死人了,那隻笨狗沒夾死它已經算它走狗運了,要是再吵,下次我就直接毒死它。」

  方琴娜向來對看不順眼的東西絕對是直接摧毀,更別說跟她結下深仇大恨的蝴蝶犬。

  「你……」森森氣到說不出話來。

  「還你什麽,我早看你這個女人不順眼。」

  方琴娜忽然拿起皮包追著森森猛打,還不時伸出五爪襲擊森森,森森一時之間沒有還擊能力,只能縮著身子任憑方琴娜施暴。

  柏安一見到這等陣仗,趕緊出聲歡架。「方小姐,方小姐,請別這樣。」

  正在氣頭上的方琴娜根本聽不了勸,依舊跟森森在地上扭打,柏安急得滿身汗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妤。

  此時夏爾正從車房走過來,柏安就像是看到救星般,趕緊奔至夏爾身旁。「少爺!方小姐跟殷森森不知道怎麽回事又起了衝突,兩個人現在已經扭打成一團了,該怎麽辦?」

  夏爾瞧了瞧打得正熱烈的女人戰爭,臉色隨即沈了下來,索性站在一旁等著戰爭結束,森森與方琴挪一見到夏爾,隨即收回張牙舞爪的粗魯樣,各自退開一步,反應快的方琴娜已經躲到夏爾身後。「夏爾!你看那個女人!把我抓成這個樣子,還有那條狗,每天吵的我沒辦法午睡,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瘋了。」

  「你!」森森瞪著方琴娜,火冒三丈。

  夏爾無視於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冷冷開口。「既然你受不了,怎麽不滾回法國,我可沒求你留在這兒,況且那條狗是我的寵物。」

  夏爾刻意加重最後一句話的語氣,還狠狠瞪了方琴挪一眼。

  「夏爾!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氣死我了,我要告訴皮耶士爺爺說你竟然這樣對待我。」

  方琴娜深知夏爾對於祖父皮耶土相當尊敬,幾乎是到完全聽信的地步,而且皮耶士相當疼愛她,因此方琴娜確信皮耶土一定會幫她出一口氣的。

  方琴娜說完,立即轉身離開,還不忘多瞪始作俑者森森幾眼,森森朝方琴娜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再將目光轉回夏爾身上,赫然發現夏爾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慘了!夏爾一定在生她的氣。

  「夏爾先生!」森森連忙追上前去。

  森森直覺自己的行爲可能有意怒夏爾了,一臉愧疚地來到夏爾的書房懺悔。

  叩叩--森森輕輕敲了兩聲門。「夏爾先生!」

  森森打開房門,立刻瞥見夏爾正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臉上陰沈的表情寫明瞭他現在相當不悅,雖然如此,森森還是硬著頭皮進了屋內。

  「夏爾先生!對不起!」森森朝夏爾深深一個鞠躬。「我又闖了禍,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可是我就是沒辦法忍受方小姐竟然對花花做出這麽殘忍的事。」

  森森低著頭,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猛掉,斷斷續續地啜泣聲不停回蕩在偌大的書房內。

  夏爾猛然回頭朝森森的方向走來,伸出食指勾起森森垂得低低的下顎,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已經挂彩的臉蛋,右邊的眼眶有一塊清晰可見的淤青,左邊的臉頰上也有個鮮明的五爪印,額頭上則有三條爪痕,一張白皙清秀的臉蛋頓時成了大花臉。

  森森吸了吸哭紅的鼻子,不太明白夏爾的用意,只能睜著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眸可憐兮兮地望著夏爾,希冀能換取夏爾一點憐憫。「夏爾先生……」

  「坐著!」夏爾主動幫森森拉來一張椅子,森森一點也不敢違背夏爾的命令,趕緊坐在夏爾指定的位子。

  待森森坐定後,夏爾忽然從一旁的書櫃抽屜拿了一罐東西來,手上還多了一盒面紙,夏爾走回森森面前,也替自己拉來一張椅子。「面向我,把臉擡高。」

  夏爾將森森的雙腳並瓏在自己腿間,一個使力將森森拉近自己,之後夏爾抽出一張面紙開始輕輕擦拭森森臉上的灰塵、砂土。

  看了半天,森森總算明白夏爾要做什麽。夏爾竟然要幫她擦藥?而不是把她一腳踹出騰皇山莊?

  森森還來不及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錯愕,臉上傳來的刺痛感,瞬間讓森森哀嚎出聲。「好痛……好痛。」

  「還知道痛?」夏爾望著痛到整張臉皺成一團的森森,表情就像吞了十條苦瓜般可憐,不禁逸出一絲笑意。

  「當然痛!痛死我了。」森森皺起了眉心,禁不住疼痛,眼淚已經滾了出來。

  「既然怕痛,幹麽還去跟人動手動腳,你有本事打死對方嗎?」

  森森又讓夏爾的驚人之語給嚇住了。「呃……打死對方?」不用到這麽殘忍的地步吧?

  看著森森一臉驚惶的樣子,深藏在夏爾綠眸裏的笑意更濃了。她一向都把他的話聽得這麽認真嗎?

  夏爾拿起棉花棒沾了沾碘酒塗抹在森森的傷痕上,碘酒帶來的刺痛感又讓森森驚呼出聲。「好痛!」

  「別亂動!把眼睛閉起來,我要抹藥。」夏爾一手捉住一雙不停揮舞掙扎的小手,一手仍舊繼續上藥,上了藥之後夏爾又撕了幾塊OK繃,貼在森森破皮的傷口上。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森森的臉上已經貼了五六塊牛皮顔色的OK繃,一張原本可以引人憐惜的臉蛋,頓時成了一張足以讓人捧腹大笑,三天三夜不停的繃帶臉。

  「呃……夏爾先生,請問你在我臉上貼了什麽東西?我怎麽覺得臉皮好緊?」

  咦!這種緊繃的感覺好像抹了一層面膜,難道這東西也有緊膚的功效?

  呆呆坐在椅子上任憑夏爾處置的森森,根本不知道夏爾將她的臉搞成了什麽德性,森森想親眼看看自己的傷勢究竟是如何,隨手拿起夏爾桌上的小鏡子往自個兒臉上一照。

  「啊--」一聲驚叫從森森嘴裏逸出。

  她、她……她是不是拿錯鏡子拿到了照妖鏡?不然鏡子怎麽映出個木乃伊、繃帶怪?而不是她自己?

  「我……我……又變得好醜……」

  望了好一會兒,森森才接受鏡子裏的繃帶怪正是她自己,然而當森森在看見自己貼滿OK繃的臉蛋,眼淚當場噴了出來。「天啊!又毀了,我努力保養好幾個月的臉又毀了。」

  什麽事情都沒有比得上眼前的「毀容」事件來的讓森森傷心,這張臉她可是每天不辭辛勞塗塗抹抹保養了好幾個月才好看一點,現在又全毀,那不就表示她又得重新開始了嗎?

  「既然怕變醜,幹嘛還逞英雄。」

  夏爾加重了責備的口氣。心頭依稀還留著乍見森森那張青痕交錯的臉蛋時,驀然竄出的刺痛感。

  夏爾不知道自己爲何在見到滿臉傷痕累累的森森時,心中竟不自覺泛出一絲心疼,甚至不知不覺也有些疼惜森森那股傻勁。

  實際上,夏爾也相當清楚森森是因爲蝴蝶犬的事才會出現如此失控的行爲來,不過真正讓他生氣的則是,森森不顧自身安危的莽撞行徑。

  「對不起!」森森愧疚地低下頭懺悔,猛然想到她之所以會這麽醜,其實夏爾幫她貼的OK繃也要負上一半的責任。「如果沒有這些OK繃,說不定我還可以好看一點,現在這麽醜我怎麽敢出去見人。」

  森森小小聲的抱怨還是讓夏爾聽見了。「我又沒要你現在出去見人。」

  「啥?」

  森森擡高下顎裏著離她三十公分遠的夏爾,眼神有著迷惑,夏爾忽然撥開森森近乎遮住半張臉的瀏侮,立即露出令人目光爲之一亮的瓜子型臉蛋,連帶著也襯托出森森一雙大而澄澈的眼眸,夏爾望進那雙蒙滿疑惑的黑瞳,仿佛瞧見了全世界最單純的眸光,她看著他不是因爲他的背景、社會地位,純粹是因爲他這個人。

  以往,他總可以輕易從其他女人的眼中看出,她們對他身上的附加價值所抱持的渴望,仿佛擁有他,就擁有了一切,然而這種眼神只會讓他倍覺厭惡。

  可是惟獨眼前這個小女人,他沒有感覺到一絲厭惡,即使之前對她的穿著打扮很有意見,可是在見識過她的真性情後,才發現那樣的外表,才可以清楚看見一個女人的心思,而她幾乎就是全天下最「呆蠢」的女人,爲了一條狗命,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甚至不怕破相,也要幫一條笨狗出一口氣。

  「夏爾……先生?」森森疑惑地盯著夏爾。他爲什麽一直盯著她的臉?她的臉長的很奇怪嗎?「我很好奇世界上有像你這麽笨的女人嗎?爲了一條狗,可以跟人打得你死我活。」夏爾帶著淺笑,沁綠的眼眸漾滿寵溺的笑意。

  森森鼓著漲紅的臉,急忙解釋。「我?我哪笨?我……我……」

  還來不及把話說清楚,條地,一張薄唇迅速封住森森微啓的唇,也順道封住了那張有些聒噪的小嘴。

  森森瞪大一雙驚愕不已的眼眸,有些不敢置信夏爾的唇竟然緊緊貼著她的。

  他在吻她?夏爾在吻她嗎?

  頭怎麽暈了起來?身體好像在飄了。

  森森雙眼盯著近在咫尺的夏爾,瞬間,屬於夏爾的溫熱氣息噴襲在她臉上,森森第一次在夏爾沁綠的眼眸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不同于以往,這次夏爾看著她的時候,讓她感覺很溫暖,甚至有那麽一點點幸福的感覺。

  熱吻方罷,森森還處在情緒亢奮中,不過仍然沒有忘記澄清夏爾指控她是全世界最笨的女人這句話。「我……任凱恩說我很聰明,你都不知道那些保養皮膚的瓶瓶罐罐多到嚇死人的地步,可是我學了三天就全記起來了,我……」

  話還沒說完,森森立即感覺到夏爾冰冷的眸光直瞪著她透體清涼。「讓你脫離月球臉的是我,不是他,你該記得的人是我。」

  夏爾相當訝異自己心口竟會湧出一股酸味,甚至還很不謙虛地邀功。爲什麽他突然會有這樣的心思?!

  「是!我記住了。」森森羞愧地低下頭,瞬高的紅唇顯然仍有些不服氣。

  「怎麽?不服氣?」

  「沒有!」森森忙不叠搖頭否認。

  她哪敢啊?對方是夏爾耶,咦?夏爾?她什麽時候開始敢這麽毫無顧忌跟他對談?兩人就像熟識已久的老朋友那般談話,這這……究竟是?

  森森讓眼前的情況弄糊塗了,睜大雙眼盯著眼前俊美的夏爾,卻意外看到兩泓柔情滿溢的眸光,夏爾冷不防俯下身軀,再度以薄唇貼住那微開的櫻紅小口。

  「啊--」他又吻她了!

  驚慌失措的森森赫然看見斜映在地板上的夕陽餘暉,才知道她竟然在他的書房待了一個下午,理智也猛然回籠。「等等……我我……該回去了……阿欣在等我吃飯。」

  森森發揮理智才有勇氣推開夏爾堅硬的胸膛,心口則是忐忑不已,擔心自己的行爲會觸怒夏爾。

  果不其然,夏爾的臉色頓時很臭,而且還偶有閃電擊出,不過真正讓夏爾生氣的是,在這麽羅曼蒂克的氣氛中,森森只記得要吃飯,這不是蠢是什麽?

  蠢蛋!夏爾臉色難看地低咒幾聲。「你哪都不用去,從現在開始你就持在我房裏,直到你的傷痊愈爲止,沒我的命令,不可以私自下樓。」

  「啊?關在這裏啊?不會吧!」森森唉歎出聲,苦著一張臉。

  夏爾無視於森森的苦瓜臉繼續說道。「等會兒,我會請人送飯上來。」

  腳一勾,門瞬間關上,夏爾的身影也消失在門後的另一端,不過在臨走前匆匆一瞥看見森森慘白的小臉後,夏爾的嘴角頓時揚起一抹笑痕。

  他似乎染上逗她的惡習了,不過無妨,老實說她倒挺合他的脾胃,甚至開始有些希望這個有趣的遊戲能夠繼續,就這麽永遠玩下去或許他也不會膩。

  「咦……待在我房裏?這是什麽意思啊?」

  森森面色蒼白如紙,又開始唉歎鐵定是自己方才的行爲意怒了夏爾,才會遭受這種禁閉的酷刑。

  森森悠閒躺在一張黑白相間的格子床上,手上翻著一本當季最IN的服裝雜誌,床邊的小桌上還沏好了一壺花茶,一切都顯得相當愜意與美好。

  這是酷刑嗎?當然不是,她現在可樂的很,原來她所以爲的禁閉,是留在夏爾的專用大房裏吃香喝辣,這種日子她盼都來不及了哪會厭呢?

  「這件衣服真漂亮。」

  森森羡慕地盯著雜誌上一件全黑的貼身小禮服,低胸V字設計,細肩帶上別著一朵金色的三葉草,禮服的腰線上還綴著手工製成的珍珠,樣式雖然簡單但卻顯得高貴大方。

  「唉!純欣賞。」她也只能用眼睛欣賞,根本沒機會用身體體會。

  森森翻開一本泛黃的筆記本,拿起鉛筆將雜誌上的華麗禮服畫進自己的筆記本裏。這本筆記本是森森從小用來收集她所喜歡的服飾,凡是自己喜歡的,她一律將它畫進筆記本裏,有事沒事就翻來欣賞,倒也可以稍微撫慰現實生活中不可能達成的夢想。

  「這件禮服真是漂亮極了,如果能親手摸摸看它的質料,我一定會興奮到休克的。」森森歎了口氣,躺成個大字型。「不過能住在這裏,我已經很滿足了。」

  森森望著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還有身體底下這張柔軟無比的絲質棉床,房裏的擺設。飾品家具都彰顯出主人不尋常的身份。

  沒錯!

  這一個禮拜以來,森森每天過的就是這種大小姐似的生活,森森怎麽也想不到她不過是埋怨幾句自己一臉的OK繃根本無法見人,夏爾竟然就大發慈悲地讓她留在他的房裏,什麽事都不用做,只要專心養傷就好了,不僅如此,夏爾還把他的專用大床讓給她,而他則是窩在客房裏,爲了怕她整天待在房裏無聊,夏爾竟然還抱了一堆雜誌讓她解悶,也在房裏多放了幾合花茶。

  由於夏爾是不喝花茶的,所以森森直覺是夏爾特別拿來給她喝的,聽說這花茶還有美白去斑的功用呢!

  哦!天啊!這是真的嗎?還是她在做夢?

  如果真是夢,她可不可以要求一輩子都不要醒。

  「好舒服!」

  午後的涼風吹進寬敞的房裏,躺在軟床上的森森翻了個身,眼皮也跟著沈重起來,在進入夢鄉前,森森的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而夏爾這時也剛好走進了房內,他正打算幫森森換藥,只是一進門就看見躺成大字型呼呼大睡的森森。

  「睡著了?」

  夏爾走近床邊,調皮的風精靈輕輕吹開森森覆滿整個額頭的瀏海,露出一張小巧形狀的瓜子臉蛋,緊合的眼皮上頭點綴著像一排扇子的濃密睫毛,黑亮柔軟的髮絲在森森耳畔吹拂著,形成一幅有些引人遐想的「XX沈睡圖」。

  美女?當然前提是要先排除臉上的OK繃。當這兩個字掠過夏爾心房時,夏爾的嘴角逸出笑聲。

  第一次見到殷森森時,的確讓他留下「驚爲天人」的記憶,不過是那種會讓人幾天食不下咽的恐怖印象,但是一段時間不見,她馬上有了這麽大的變化,臉蛋不再像是月球表面般坑坑洞洞,反而變得白裏透紅,像是捨得出水似的柔軟,白皙的膚色將她小巧的五官襯托得更加立體,只是幾乎長到遮住半張臉的瀏海,不僅讓她看起來有些可笑甚至是老氣,瞬間也讓森森的外表被扣了五十分。

  看來看去那頭瀏海大概是罪魁禍首,或許他該找美髮師,將她那頭亂髮整理一下。

  不諱言,她率真的個性跟他的脾胃可有十萬八千里的差距,正確來說應該是完全不搭軋的兩個人,尤其像他這種重視規律的人,對於那種行事完全不經過大腦思考,完全憑直覺過活的人,根本是不屑一顧。

  可是她卻一再打破他的慣例,她禍事不斷的驚人表現,似乎也增加了他生活上的刺激感,她永遠有讓他無法猜透的驚人之舉。她的存在就像一顆破壞他生活規律的絆腳石,明明該一腳踢掉,可他卻又不知不覺,讓她那分坦率的性格給吸引住目光,在她身上,他似乎永遠有發現不完的驚奇。

  他……現在應該不怎麽討厭她,反倒有一點想將這惹禍精留在身邊,至少有看不完的笑話讓他放鬆心情,不是嗎?

  當夏爾想得出神之際,森森紅潤飽滿的唇瓣輕輕逸出笑聲。「呵……」

  「醒了?」夏爾將目光轉回森森臉龐,發現森森依舊緊閉著雙眼沈睡著,顯然剛剛那笑聲是夢囈。

  「少爺!老太爺來電!」此時,門外傳來管家拍安的聲音。

  「知道了。」

  夏爾站起身整整坐皺的衣褲,正當要轉身離開,一本讓風翻開幾頁的筆記本暫態吸引住夏爾的目光。之頂是什麽?」

  夏爾將筆記本拿起來翻了幾頁,每一頁都畫著一件件剪裁時髦的服裝,有晚禮服,也有上衣跟裙子,圖案旁邊還加了幾個代表喜歡程度的星等注解。

  夏爾看看衣服再看看老是穿著泛黃T恤的森森,頓時明白了原由,夏爾加深了嘴邊的笑意,湛綠的眼眸也滿是濃濃的笑意。

  這種發泄白日夢的辦法,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她一個人會做。

  夏爾收回滯留的目光,手上拿著筆記本走出房外,對著站在一旁等候的柏安吩咐道:「在老太爺回來之前,把這裏頭畫上五星等的衣服都給我做出來。」

  「啥?」少爺幹嘛拿本童書給他?

  柏安望著夏爾離去的背影,只能深深地歎一口氣。

  赫!好熱!

  森森猛然從午睡中驚醒。「天啊!又流鼻血了。」森森抹了抹從鼻子裏不停冒出來的紅色液體,馬上領悟到她又發生了什麽事。

  森森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已經連續兩天夢到夏爾,而且還是每次都夢到跟他熱吻、挑逗的色夢。

  夏爾一手挑高她的下顎,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之後夏爾的性感薄唇就直接貼住她的,舌尖竄進了她的口舌之間,輕輕撩撥著她柔軟的舌尖,他引人迷醉的熱息正挑逗著她敏感的膚觸,甚至可以清楚感覺到她就倚在夏爾厚實的胸膛裏,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胸膛,深刻地感受著他強健的肌理&※$&#……

  「天啊!我真是個大色女,不然怎麽老做這種夢。」

  森森搗著發燙泛紅的臉頰,兩個鼻孔還插著兩捆止血的衛生紙條,嘴上雖不停抱怨著,心底卻是甜滋滋。

  打從上回夏爾吻了森森一次後,森森的腦袋瓜有事沒事就會把記憶叫出來再放送一次,讓她能再仔細回想那令人臉紅心跳的經典畫面,畢竟以後還有沒有這等機會她也不知道,不過惟一可以肯定的是,森森百分之百確定自己對夏爾的渴望是逐日強烈,甚至嚴重到她已經有將夏爾強壓在床上的衝動了……

  想奢想著,森森又燒紅了臉頰,而且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開始四處溢流。

  天啊!不能再想他了,不然她遲早有一天會血盡人亡。

  放空腦袋思緒不敢亂想的森森,只能一臉茫然地坐在床角發呆,一切都只能等鼻血停了再說。過了二十分鐘後,森森感覺到終於止血了,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卻也發現她惟一一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T恤竟然染上了鼻血。

  「糟了!我得要趕快把這鼻血洗掉才行。」

  森森開了房門打算去曬衣間拿換洗衣服,人才剛走到曬衣間,就看見蘇欣跟柏安似乎發生了爭執,兩人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這個時候,森森也顧不得滿臉的OK繃,趕緊走上前去勸架。「蘇欣!發生了什麽事?」

  「天啊!森森,幾天沒見到你,你怎麽滿臉是傷?」

  蘇欣暫時放下與柏安的爭執,焦急地審視森森貼滿OK繃的臉頰。

  「呃……蘇欣我的臉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跟柏安在爭什麽?我看你們兩個好像快要打起來了。」

  「還不是爲了你,森森,你是不是得罪夏爾王子?不然他怎麽派柏安來扔掉你所有的衣服?」

  「夏爾叫柏安把我的衣服全扔了?」

  「殷森森!這全是少爺的意思,如果你有什麽不滿語找他申訴。」

  柏安的個性向來就是一板一眼,對於夏爾的吩咐從來不會懷疑。柏安仍繼續動作,將森森晾在曬衣間的衣服一件件扔進了黑色塑膠袋裏。

  「喂……柏安管家,打個商量,別這麽絕情嘛!」

  現在的她在騰皇山莊工作的薪水,都必須拿去支付幾個月前讓她弄壞的古董跟名畫,她哪有什麽問錢去買新衣服穿?

  「森森!別管柏安了,我陪你去找夏爾王子問問。」

  蘇欣拉著森森就要往夏爾的書房去,森森只能腳步踉蹌地跟在蘇欣後頭。

  蘇欣與森森快步經過大廳時,不經意從落地窗看見好幾輛的黑頭車停在山莊門前,由其中一輛車子的另一端走過來一名身型偉岸的男子,男子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從車裏出來的一名頭髮斑白的老先生。

  「咦!那不是夏爾先生嗎?」森森從男子堅實的背影認出來,正是一整天不見蹤影的夏爾。「阿欣,你知道那位老先生是誰嗎?」

  「我在騰皇山莊工作兩年多以來,從來沒見過那個老先生,可是看夏爾王子對他那麽客氣的樣子,顯然不是簡單的人物。」

  「咦?那是……」方琴娜小姐?

  森森赫然發現,方琴娜跟在老先生的後頭踏出車外,老先生一下子拍拍夏爾的手,一下子又拍拍方琴娜的手,之後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方琴娜竟然含情脈脈地看著夏爾。

  心頭怎麽酸酸的?還有點澀?

  明明知道事情或許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可是當森森看著方琴娜與夏爾站在一起時,那種極度登對的畫面,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劃穿她建築多時的白日夢。

  前幾天那種盈滿森森心頭的甜蜜滋味已經悄然淡去。她知道這幾天夏爾對她相當好,也相當照顧她,讓她甚至一度以爲自己有希望,可是在見過今天這種情形,與生俱來的自卑感瞬間纏住森森的心房,捆得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森森……森森……別發呆了,他們就要進來了。」蘇欣搖了搖兩眼無神的森森。

  「嗯?」森森慌忙回神,就怕自己的心事讓蘇欣給察覺了。

  「看這個樣子,夏爾王子似乎有客人,我們要什麽時候去找他理論啊?」

  「呃……阿欣,我看這樣子好了,這件事我自己去問他,謝謝你的幫忙。」

  森森綻出一抹笑意,卻怎麽也無法抹去心中苦澀的情緒。

  「好吧!那你自己多加小心,等等……最近聽其他女傭說,你住在夏爾王子的房間裏嗎?」

  蘇欣臉上的表情,已從剛剛滿臉殺氣變成一臉好奇。只要是女人都會對這等八卦感興趣的,畢竟這兩年多以來,也沒聽過哪個女傭得到過夏爾「關愛的眼神」。

  「呃……這個……」

  森森確實從蘇欣羡慕的眼神中得到莫名的驕傲感,到現在她才體會能住進夏爾的臥房是一件多麽值得炫耀的事,只是她住進去的理由似乎有些不光彩,這叫她如何說得出口?

  「原來你早可以自己解決,難怪不要我陪你去找夏爾王子。」

  蘇欣笑了笑,表情有些曖昧,看的森森頭皮直發麻。

  「呃……阿欣……那個……」她越解釋合日不會越描越黑啊?

  「算了!不用跟我解釋了,等你麻雀變鳳凰的那一天請我喝喜酒,我就心滿意足了。」

  「啥?」森森想要再追問清楚一點。蘇欣早落跑了。

  麻雀變鳳凰?什麽跟什麽?

  這種比被雷打到十次還低的機會,怎麽可能落在她身上?

  話雖如此,森森仍存著一點點的奢望,當然她只敢多想那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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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9 00:27:3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夏爾怎麽還沒來?

  這一個禮拜以來,夏爾每天晚上固定十點會來幫她換一次藥,可是現在都快午夜十二點,依舊沒有見到夏爾出現。

  難道……夏爾讓方琴娜纏住了?

  就算是又關她什麽事?她不過是騰皇山莊裏一名小、小、小、小女傭,一個不小心走了狗屎運,就突然多出一個人對她好而已。

  她拿什麽東西跟方琴娜比?黑斑還是貧窮程度?

  「唉!」森森歎了一口氣,放下原本想要轉開門把到外頭一探究竟的右手。

  「喀!」門把轉動了。

  夏爾的身影忽然從門的另一端出現,讓站在門邊的森森嚇了好大一跳,兩人也險些撞個正著。「你還沒睡?」夏爾一雙綠眸活著血絲,顯然白天的陣仗讓他相當疲累。

  「我……我想你晚上都會來幫我換藥,所以就沒睡。」

  森森沒來由的又紅了臉頰。

  「我想你的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

  好得差不多?那是不是表示她再也不能留在這裏?

  不要啊,如果能留在這裏一輩子,她寧可傷口不要痊愈,即使臉上貼滿醜陋無比的OK繃,她也心甘情願。

  森森乖乖的坐在床角一動也不敢動,夏爾走近森森跟前,輕輕撕下森森臉上的OK繃,經過幾天細心的調養、照顧,森森臉上的傷口都幾乎痊愈,右眼眶的淤青早化了,左臉頰的五爪痕也消了,只剩下額頭上三道幾乎看不清楚的淺色抓痕。

  「傷口癒合的情況相當好,只剩下額頭的傷口還看得到一點痕迹,我想這擦擦藥就行了,應該不用再貼OK繃。」

  夏爾擠出藥膏,以指腹輕抹在森森額頭的傷口上。

  「那真是太好了,OK繃貼在臉上真的好醜。」

  森森笑了笑,偷偷抹去眼角邊差點滾落的眼淚。很明顯的,她的心情並沒有像臉上表情那樣開心,反而是塞滿某種悵然若失的惆悵感。

  這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她爲什麽心澀到想哭?

  「今天我問過醫院,護士小姐說蝴蝶犬的傷口痊愈了,不過可能要做義肢,所以必須留在醫院一段時間才行。」

  「唉!我想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

  想到蝴蝶犬殘廢的事,還是讓森森爲之鼻酸,不過她現在滿腦子、整顆心早充滿了即將要離開夏爾的傷感,或許從明天開始她又恢復了女傭的身份,又或許她還完債務後,將會永遠離開夏爾的世界。

  擔心自己可能出現失態的舉動,而讓夏爾看出什麽端倪,所以森森趕緊另辟新話題。「爲什麽你要拍安把我的衣服全扔了?甚至連我最心愛的洋裝也丟了?」

  「你最心愛的洋裝?該不會是你上回穿的那一件吧?那叫睡衣比較恰當。」

  「那不是睡衣。」森森一掃陰霾的心情,努力辯駁。

  「你那些泛黃的T恤再繼續穿著,身體總有一天會長黴,那些早該丟了。」

  夏爾看著急著反駁而一臉漲紅的森森,綠眸裏的笑意越來越濃。

  她總是這麽容易把他的話當真嗎?

  「哪會長黴,我都穿了十幾年了,身體從來沒長過震,假如你不信,我讓你檢查啊!」

  話說完,森森瞪大眼盯著夏爾,強烈表達她的不滿,但她怎麽覺得夏爾好像在笑?

  呃她剛剛說了什麽?

  記憶倒帶五秒,森森回想五秒前她說了什麽,猛然,森森白皙的臉蛋瞬間烤熟漲紅,頭頂還冒出不少燒焦的白煙,如烙鐵般的灼燙熱度由頭頂延燒至腳底。

  噗滋!已經飄出肉燒焦的味道了。

  「呃……我的意思是……」

  森森急著想要解釋清楚,但卻只有越描越黑的份。

  啪!一個細微的聲響傳來,隨後原本燈火通明的室內忽然一片黑漆,所有的燈在一瞬間全部熄滅,而走廊上也不時傳來急促的奔跑聲。

  「天啊!怎麽回事?」

  望著突如其來的一片黑暗,森森驚呼出聲。不過森森知道夏爾就在她眼前,所以一點也不害怕,反倒是還有些竊喜。

  因爲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就不用擔心燒紅發燙的臉蛋會讓夏爾看見。

  「可能電壓過大,所以才會跳電,我出去看看,你待在房裏不要亂跑。」

  夏爾拍拍森森的肩頭,好增加森森的勇氣。

  現在到處都黑漆漆的,正是說真心話的好時機,反正她就要離開他了,現在不說更待何時?

  「夏爾先生--」

  森森鼓起全身勇氣,主動擁住夏爾結實的腰際,森森深呼吸一口將埋藏許久的真心話說出。「我……好喜歡你……你可不可以……讓我擁著你一會兒……我保證就停電這段時間……」

  明明才四十五個字的臺詞,森森卻結巴了好久才說完,話一說完,森森馬上閉緊雙眼,心慌地等待著夏爾會不會大笑一聲,然後把她推開,順道告訴她:不要作白日夢了。

  這女人是玩真的嗎?

  想攀附他的女人多到數不清,一天到晚說愛他的也不知凡幾。這些話早已無法感動他一分一毫,可是他卻清楚感受到森森那句話背後的真誠,甚至那句話所帶來的聽覺震撼,還深刻地停留在他的腦海裏。

  哦!笨蛋開竅了?

  笑意逐漸凝聚在夏爾的嘴邊,拉起一個弧度。

  一秒、五秒、三十秒……咦?夏爾還沒推開她?

  森森睜開眼皮,希冀能在一片黑漆中看清楚夏爾的表情究竟是怒還是……喜?不過後面的這個選擇似乎有些奢侈。

  正當森森的心中七上八下時,忽然感覺到口鼻之間有股熱息迎面襲來,還不及搞清楚怎麽回事,森森已經感覺到有人含住她的唇。

  靈活的舌尖直接撬開貝齒蜿蜒而入,剽悍地盤據著森森柔軟的唇舌,夏爾一手托住森森的後腦勺,一面俯低身體好方便汲取懷中小女人口中的甜蜜。

  夏、夏爾又吻她了,他沒有一腳踹開她,反而是給她深深的一吻,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天啊!這……是不是在做夢?

  思緒還沒理清,熱吻已經結束,森森指著有些腫脹的紅唇主動站起身,直接倚進夏爾溫暖的胸膛。

  「夏爾……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走……」森森收緊雙手,將夏爾緊緊擁住,絲毫不敢放手,生怕一個鬆手,夏爾就會離她遠去。

  沿著森森臉頰滑落的眼淚,浸濕了夏爾的襯衫,也熨燙了夏爾無溫的心房,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不知道曾幾何時,他竟會對她的眼淚感到心痛,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會習慣性地將目光放在她身上,或許她迷糊的性子讓他不得不多看她幾眼,不管怎麽解釋都無法說清楚當森森撲向他懷裏時,所帶給他的澎湃感受。

  從來沒有女人能輕易進駐他的心房,可她的單純和眼淚,卻盤據住他所有的心思,他甚至希望她能永遠留在他身邊。

  永遠?

  夏爾的心神驀然一驚,不過柔情滿溢的眸光卻早一步泄漏了心底的情緒。

  森森……

  夏爾裏著緊擁他的人兒,有些僵硬的長臂慢慢圈緊懷中的可人兒,兩人的體溫正慢慢地交遞著,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屋內,映出兩條墨色相擁的影……

  經過昨夜,森森知道她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至於結果如何,那就不是她能掌控的,至少昨夜,夏爾幫她完成了一個很美、很美的白日夢,現在該是夢醒的時候了。

  森森開始動手收拾這一個禮拜以來被她污染的房間,至少在她離去前,要把夏爾的房間整理乾淨。

  正當森森忙得不可開交之際,房門突然開啓,接著就看見三四名女傭手上捧著一堆衣服放在大床上。

  任凱恩忽然走進房裏,對衆女傭一個揮手。「你們可以出去了。」

  「任凱恩?這是……」森森一臉疑惑地指著堆滿整整一床的衣服。

  「我說森森小姐,你也太沒良心了,我動員了幾百種公司産品,才將你的臉蛋變成今天這水嫩嫩的模樣,你卻一個人躲在夏爾的房裏不現身!太可惡了!」

  任凱恩嘴上雖然在抱怨,不過卻感覺像是在笑,而且還是那種讓森森全身起雞皮疙瘩的笑容。「呃……任凱恩……對不起……實在是最近發生太多事了,而且我也聽其他人說你出國去了,所以……所以……不過我發誓,我都有按照你所教的保養!」

  森森先是愧疚地乾笑幾聲,再鄭重地發誓自己莫敢違背任凱恩任何一項交代。

  看著森森一本正經的模樣,任凱恩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現在的殷森森跟幾個月前的她,在身份上已經有了天壤之別。「你只要記得你答應我的,免費當我的産品代言人就行了,別說那些,快穿看看合不合身!」任凱恩走近森森身邊,隨手拿了件絲質上衣給她。

  「啊?要我穿?」

  森森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堆滿整個床的高級服飾,裏頭不僅有她夢寐以求的尊貴晚禮服,還有蕾絲邊的古典上衣,也有民族風味十足的百褶裙。

  「真的是我?」森森自卑地左右張望,這才確定房裏除了她以外,就沒有其他人。

  「喏!這些不都是你的最愛嗎?」任凱恩忽然從口袋裏拿出森森的筆記本還給她。

  「啊……這是……」

  森森一見到泄漏自己心事的筆記本,白皙素淨的小臉馬上染上一層紅霞,一顆心也開始怦怦狂跳。「你……你……這本筆記本怎麽會在你這裏?」

  「啊?不是你交給夏爾的?這就奇怪了,這些服飾都是柏安依照夏爾交給他的這本筆記本去添購的,原來你不知道這回事?」

  看著任凱恩一臉的驚訝,森森相信任凱恩顯然不知情。可是夏爾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卻讓森森感動萬分,心海翻騰久久不能平息。

  他、他知道了她最渴望的事,還花了心力幫她完成!

  夏爾……

  森森低喃著夏爾的名字,胸臆間盈滿了感動。她還以爲這一切不過是她的白日夢罷了,難道夏爾真的有那麽一點在乎她?

  這個念頭森森從來不敢想過,只是更沒想到它竟然會有實現的一天,她從來不敢奢求自己的存在在夏爾的眼中究竟有沒有超過一粒沙那麽重,更不敢希冀夏爾能把她放在心上。

  天啊!這真的不是夢?

  「喂!別發呆了,你沒多少時間可以準備。」任凱恩推推走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森森。

  「對不起……」森森抹去眼角欣喜的眼淚。

  「拜託!你先別哭,真正想哭的人可不止你一個,我不過出國幾個禮拜,沒想到局勢就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你究竟施了什麽魔法,竟能讓夏爾注意到你。」

  「我……我也不知道。」森森的臉頰泛起紅暈。

  從眼下這個情形看來,埋藏在她心底多時的願望似乎正逐漸實現。

  「任凱恩!要不是有你,我終其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變漂亮。」

  「嘿嘿,這還不算什麽,待會你就知道了,夏爾吩咐我請人幫你打扮一下,因爲晚上有一場迎接皮耶士爺爺的晚宴,夏爾希望你一起出席呢!」

  「啥?我、我……」

  「別我了,快挑一件衣服吧,待會還要幫你梳頭跟化妝呢。」

  任凱恩撥了手機號碼,說了一句:「你們可以過來了。」不到十分鐘,門外的走廊馬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任凱恩先生!」十幾名專業化妝師必恭必敬地站在任凱恩面前。

  「他們……」森森看著化妝師又看看任凱恩,表情仍然是充滿驚恐。

  「別怕!他們只會讓你更漂亮,不會把你吃了。」

  任凱恩笑了笑,便將森森拉至化妝台前坐好。「放輕鬆,把自己交給他們。」

  「可是……可是……」森森還來不及問,十幾名專業美化人員各自拿著工具一步步朝她走去。

  美化人員甲拿起修盾的攝於開始拔除森森像兩堆雜草似的眉毛;美化人員乙幫森森上睫毛膏;美化人員丙則是幫森森上唇妝;美化人員工負責上粉底。

  上完妝後,森森望著鏡中化上妝的自己,相當驚奇。「啊?這個是我嗎?」

  鏡中的她化上最時髦的彩妝,一雙老被笑稱死魚眼的雙眼變得澄澈晶亮,而最令她自卑的塌鼻子也又挺又直,一堆像雜草形狀的眉毛也被修得極具曲線美,連平凡無奇的睫毛也變得又卷又翹。「天啊!」森森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傑克!這真是大神奇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跟「美」字沾上一點關係,鏡中的她雖然不至於像明星般耀眼奪目,不過卻已經跟原來的自己有了十萬八千里的差別,就像她重新投胎一次換了一張臉孔一樣。

  「別驚訝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任凱恩相當清楚,如果今晚他沒準時把森森打扮好,他可能會被夏爾分屍再丟去大海喂魚。

  「快快快!快梳頭!換掉她那一頭馬桶蓋形狀的髮型……」

  「這件不行,不適合她的身材……」

  「這個裙子不行,快換一件,換那一件背部縷空的絲質上衣。」

  今天的晚宴是用來替皮耶士·列斯敦·奧瓦萊特接風所舉辦的,在夏爾正式接任騰皇集團總裁前,皮耶土就是集團真正的負責人,即使現在卸任了,依然在國際上享有一定的盛名與影響力,因此受邀前來的貴賓都是在社會上有一定地位的政商名流,不然就是跟騰皇集團往來密切的各大國際企業集團。

  優雅的音樂旋律響起,食桌上擺滿了騰皇山莊精心調製的各式餐飲,盛裝出席的男女賓客們正輕聲交談,或者是隨著旋律舞一曲。

  七點整,晚宴正式開始,音樂聲陡然止息,賓客們不約而同地停住話題屏息等待皮耶土的出現。

  不一會兒,西裝筆挺的皮耶士在夏爾的攙扶下緩緩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衆人隨即報以熱烈的掌聲歡迎。

  「歡迎各位參加皮耶土先生的接風宴,一切請自用,謝謝。」夏爾以半個主人的身份發言,輕鬆地開場白後,隨即走入人群代替皮耶土款待衆人。

  夏爾今天穿著一襲炭灰色的燕尾服,禮服前幅斜修的剪裁,將夏爾的身型襯托的更加偉岸,黑色與金色的耀眼對比,無形中散發出沈穩、內斂的氣質,那是王者才具備的尊貴風範。

  而另一方面,經過八個小時的努力,動用十多名美化人員,加上一名教練級的人物任凱恩,總算在晚宴開始的五分鐘內將森森打扮完成。

  在任凱恩的陪同下,森森也出現在晚宴的場合上,由於是第一次化妝,第一次打扮,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太多的第一次讓森森並沒有變漂亮的喜悅,反倒是整顆心塞滿戒慎恐懼的惶恐心情,萬一她在這種場合出了糗,可能會連累到夏爾,這是森森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任凱恩!我這樣真的可以嗎?」

  森森踩著第一次穿上的六寸高跟鞋,要不是一旁有任凱恩扶著,她可能會跌得四腳朝天。

  「當然可以,我敢打包票,整個宴會上絕對沒有人比你還要漂亮,你有看到夏爾嗎?」

  任凱恩挽著森森的手,自信十足。名家出手,豈有失敗之作?

  森森左右張望了一會兒,輕輕鬆鬆就在人群中發現順長身軀的夏爾,夏爾的身旁總是圍繞著一圈又一圈的女人,似乎甫一出現就是所有目光的焦點。

  這樣的他,她真的配得上嗎?莫名的自卑感又吞噬了森森僅存的自信心。

  「夏爾正在看你呢,還不快過去。」任凱恩推推發怔的森森。

  「啊?夏爾?」

  恍惚失神的森森再度將目光放在夏爾身上,兩人的目光驀然對上了,森森看見夏爾眼眸裏邀請她的笑意,一張臉蛋瞬間燒燙了起來,腳步卻不知不覺緩緩朝夏爾的方向移動。

  夏爾目不轉睛地看著首次裝扮的森森,一襲貼身的黑色小禮服,雖然樣式簡單卻相當典雅、亮眼,將女人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徹底展現出。

  綰高的長髮露出一大片光滑白皙的頸部,而一張經過細心裝扮的臉蛋足以引人遐思,尤其水嫩光亮的桃紅色唇瓣,更是直接衝擊男人的視覺。

  森森越是走近夏爾,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像是在期待著什麽,又像是在懼怕著什麽,她期待她的變身能帶給夏爾驚豔,但是又懼怕她的存在會造成夏爾的困擾。

  還沒理清頭緒,迷人俊挺的夏爾已經矗立在眼前,這下森森更加心慌,還不習慣穿高跟鞋的步伐也開始顯得有些混亂,猛然右腳一個施力點踩錯。「啊--」

  森森的身體隨即往右傾倒,眼看就要跌個狗吃屎,一抹矯健的身影立即朝她奔來,千鈞一髮之際,夏爾及時解救了森森弄爛一身行頭的危機。

  「你沒事吧?」夏爾扶住森森搖搖欲墜的身子,語氣滿是擔憂。

  「夏爾……我……這個樣子還可以嗎?」

  森森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夏爾,眉宇間儘是初次裝扮的羞怯。

  「很漂亮!」夏爾的嘴角揚起滿意的弧度,一雙湛綠的瞳眸牢牢鎖定眼前令他驚豔不已的美麗臉龐。「森森!你很美。」

  「真的啊?謝謝……全是任凱恩幫我打理的。」森森紅著臉咧開淺笑,臉上的溫度也因爲夏爾目光的注視越來越灼燙,連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處在極度亢奮的顫慄中,要不是夏爾撐著她,她可能會站不穩。

  「其實你五官很清秀,只是沒人教你打扮而已,就像一面蒙了慶的鏡子,很慶倖我發現了它。」

  森森沒想到夏爾竟會對她說出如此窩心的話,心頭像是漲滿了氣體般鼓漲。「不!你才是那面光鮮亮麗的鏡子,是你讓我看見了希望,也幫助我實現了夢想,要不是……我我……」

  情緒激動的森森數度哽咽,眼眶邊早已蓄滿由衷想對夏爾表達感謝的眼淚。

  「化了妝掉眼淚可是會很醜。」

  夏爾將嬌小的身軀壓進自己的懷裏,輕輕吻去森森睫毛上的淚珠,舉止間滿是籠溺的味道。

  「嗯!我知道,我不會讓自己變醜的。」森森笑著抹去眼角的淚珠。夏爾就在她身邊,她還有什麽需要傷心?

  此時,一首屬於慢板旋律的樂曲響起,悠悠揚揚的像是一條河流流過人們的耳際。

  「這音樂是我的最愛,我們也來跳一首!」

  「可是……我根本不會跳舞啊。」

  「我教你!」

  夏爾厚實溫暖的掌心繞過森森的腰際貼在她縷空的背心,溫暖的體溫透過皮膚的接觸瞬間蔓延了森森全身,另一手則是緊緊握住森森的左手。「你跟著我的步伐移動就可以了。」

  「喔!就這樣?」跳舞就這麽簡單?

  「當然!除非你想學高難度的探戈,我也可以教你。」

  「不了!」森森慌忙搖頭。她又不是自尋死路,都還沒學會走,就想飛?

  算准了節奏點,夏爾輕鬆地將兩人的步伐帶進音樂中,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就像坐在一艘船上輕輕的左右來回搖晃著。

  森森也由一開始的懼怕,到後來逐漸能隨著音樂節奏搖擺,不過這其中當然是靠穩住她背心的那溫暖掌心的輔助下,她才能這麽快進入狀況,森森總算能將目光稍微從腳尖挪開,擡起眼眸之際,驀然感覺到一雙深邃眼眸的注視,讓森森一陣心慌,腳步一個錯亂,左右腳差點打架,又是夏爾及時伸出援手穩住森森的重心,才沒讓慘劇發生。

  森森偷偷望了一圈周圍翩翩起舞的賓客,沒有一個人像她這麽銼的,連摔了兩次,還差點連累夏爾跟她一起跌個狗吃屎。「對不起,我真是糟透了,連左右腳都控制不了。」森森尷尬地笑了笑。「沒關係,這種東西習慣就自然了。」夏爾仍是柔柔地安慰著森森。

  「夏爾……」你爲什麽總是對我這麽好。

  森森再也無法控制澎湃的情緒,也不管是否還會不會跌倒,直接撲進夏爾寬厚的胸膛裏。

  「森森……」夏爾瞳眸裏的寵溺越來越明顯,冰冽的眸光不再,只剩下濃情深意。

  森森的小手緊緊擁住夏爾的腰際,頭埋進夏爾的胸膛裏,像是要把他永遠扣留在身邊般。這對森森來說就像一場華麗的夢境般虛幻,即使現在夏爾就在她身邊,她仍然覺得這個美麗的夢會醒,因爲夏爾實在太完美了,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她這個醜小鴨?

  不要醒!不要醒!她只求好夢再延續長一點……

  當森森與夏爾忘情地相擁時,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充滿怨毒、猜忌的眸光正惡狠狠地注視著他們。

  「皮耶士爺爺!那個女人就是我曾經跟您說過的那個女傭,夏爾現在被她纏住了,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開。」

  方琴娜無法忍受她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女傭打敗,無論如何她是絕對咽不下這口氣,因此才會在一個禮拜前跟皮耶土哭訴,告訴他最親愛的孫子夏爾愛上了一個卑賤的女傭。

  想當然爾,講求血統純正、極致完美的皮耶士,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夏爾做出這種不合身份舉動的錯事來,他的兒子丹尼爾已經犯了一次,他絕對不能讓孫子再重蹈覆轍。

  「可惡!去把那個女人的資料給我調查過來。」皮耶士氣得臉紅脖子粗,對一旁的親信吩咐著。「順道告訴夏爾,明天我要辦家族午餐會,他不得以任何藉口不參加。」

  「皮耶土爺爺別氣了,您身體不太好,還是好好保重身體比較重要,我想那個女傭不過是夏爾一時悶得慌,想找新鮮的玩意兒打發時間罷了。」

  方琴挪用塗著豔紅丹蓿的指尖拍拍皮耶士的胸膛,看著皮耶土如她所料大發雷霆,更覺自己絕對是穩操勝算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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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9 00:27: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夏爾!我這樣可以嗎?」森森穿上一件連身的淺綠色洋裝,臉上化著淡妝,白皙的臉頰仍微微泛著一圈昨夜醉酒的紅暈。

  森森相當意外她不過是喝了一杯雞尾酒而已,竟然就醉得不醒人事,直接一覺到天亮,還得勞動夏爾將她抱回房間以免醜態畢露。原本,以爲像昨天那麽好的氣氛,她應該可以一償色夢,哦不是,是跟夏爾能有更深一層的接觸,可是沒想到全讓她睡光了,真是白白糟蹋了一次好機會。

  森森早已打定主意不管未來她能不能跟夏爾在一起,她都只盼望能把握與夏爾相處的每一段時光,甚至是希望將自己最寶貴的第一次,獻給她心裏最最心愛的男人夏爾,縱使往後的日子沒有他相伴,她依舊不會後悔,畢竟灰姑娘的故事成真的機率,本來就比被雷打到十次還低。

  「可以了,我們下去吧,別讓爺爺等太久。」

  夏爾幾乎可以預期到皮耶士滿臉怒容的樣子,他帶著森森出席家族午餐會的目的,自然是特意要借這個機會將森森的身份徹底公開,他的事業可以完全按照皮耶士的希望進行,但是與他相伴一輩子的女人,他絕對不能讓任何人來操控,即使是掌控他人生二十八年的皮耶士。

  「嗯!」森森將掌心交給夏爾,在夏爾的陪伴下,兩人一起出現在騰皇山莊的飯廳。

  「爺爺!我們來晚了。」夏爾朝坐在主位上的皮耶土點頭示意。

  足以坐下十人的長型飯桌坐了八個人,其中五位是奧瓦萊特家族的重要成員,另外三位則是方琴娜雙親跟她三人,至於剩下的兩個位於二個是在皮耶士身旁,一個則是在餐桌的最後一個位子。「夏爾!你坐在我身邊,至於殷小姐就麻煩你自己找位子坐。」皮耶土面帶微笑地說著一口生硬的中文,但是羞辱森森的表現卻是相當明顯。

  「爺爺!」夏爾皺起了眉頭,表情相當不悅。他當然明白皮耶土的用意何在。

  「夏爾,我沒關係啦,有位子坐就好了。」

  森森趕緊出聲打圓場,以免夏爾因爲她的關係而和皮耶士鬧僵了,這可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面。

  待所有人坐齊後,皮耶士隨即命令柏安上菜,女傭在每個人面前都放了一小盤的生菜沙拉,上菜之後,餐桌上的氣氛格外凝重,每個人都低頭用餐,沒人開口說話。

  「呃……這……」森森瞪著放在眼前的一堆刀叉,共有三支叉子,兩支刀子,一支湯匙,另外她的盤子面前也各擺了兩個酒杯。

  吃個飯需要這麽多食具嗎?

  不到一會兒,前菜撤下去了,開始上主菜,不知道是不是皮耶士特意的刁難,竟給森森一個烤雞排的主餐,森森望著香味四溢的烤雞腿直流口水,肚子也餓得咕嚕咕嚕叫,這回她非吃不可了。

  森森用眼角餘光偷瞄坐在她隔壁,同樣也是吃雞排餐的阿斗仔,牢牢記下對方拿刀叉的方式,自己再跟著模仿。「原來是這樣用啊!」

  領悟了用餐的方式,森森也來個依樣畫葫蘆,有模有樣地對她盤子裏的雞腿排東切西切。努力許久,香噴噴的雞腿肉依舊牢牢的黏在骨頭上,一點也沒有剝落的迹象。「這把刀根本不利……」

  森森加重手勁,一個力道過大,盤子裏的雞腿「骨肉齊飛」咻的一聲滑出森森的盤子,直接撞倒了放在盤前的高腳杯,高腳杯應聲倒下溢出一灘紅色的液體,森森的紅酒隨即開始在餐桌上四處蔓延,一切就如骨牌效應般驚人,這突發的意外,讓低頭猛吃的衆人不約而同地擡起頭瞪著森森。

  發現自己頓時成了衆人的焦點所在,森森尷尬地笑了笑。「呃……對不起,這個刀子不太利,所以雞肉都切不斷……」

  令夏爾與森森意外的是,皮耶士竟然沒有生氣,反倒是命令柏安來清理乾淨。趁著清潔的空檔,皮耶士也主動開口跟森森交談。「不知道殷小姐閒暇無事的時候都做什麽消遣?」

  「呃……消遣啊?」森森想了想不確定自己的答案是否合適,求救似的望著夏爾,夏爾隨即回以一抹鼓舞性的笑容,森森立刻信心大增。「在騰皇山莊當女傭之前,我都必須在市場裏工作,所以也沒時間消遣,不過如果真有空閒時間,我就會去逛書店,因爲可以免費看很多書。」

  森森露出甜甜的笑靨,自認回答很得體,不過在耳聞一聲又一聲的大笑聲後,森森立即斂下笑容,睜著大眼看著眼前捧腹大笑的衆人,臉上儘是驚慌。

  她說錯了什麽嗎?她實話實說啊,爲何大家一直笑?

  「殷小姐,聽說你是在市場賣雞的是嗎?」方琴娜掩著嘴輕笑,狀似無心地詢問。

  「是啊!」森森點頭承認。這原本就是事實,她怎麽也不可能隱瞞得了,不是嗎?可是爲何他們還一直在笑?

  她懂了!從剛剛到現在她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件笑話。委屈的眼淚開始凝聚在森森的眼眶邊,不過森森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讓夏爾對她失望,所以她絕對不能掉眼淚,森森勉強自己要展開笑容,跟著衆人一起笑。

  夏爾看著被迫強顔歡笑的森森真是有說不出的心痛。他確實知道今天的午餐會並不單純,可是怎麽也沒想到皮耶士竟會用這種方式羞辱森森。夏爾霍然站起身,雙掌大力拍在桌上。「夠了。」夏爾這突如其來的大喊讓所有刺耳的笑聲全部終止。「森森!這裏空氣不好,我們離開這裏。」夏爾冷漠地掃了衆人一眼,隨即走到森森身邊,打算拉著森森離開。

  夏爾知道這一切都是皮耶土安排的,而他這個舉動擺明瞭直接挑戰皮耶士的權威,這也是他二十八年來第一次大膽做出違背皮耶土的舉動。

  「夏爾你給我站住。」皮耶士憤怒地用拐杖敲地板,警告的意味十足。

  「爺爺!我什麽都可以照你的話去做,惟有這一次,我要挑選自己心愛的女人爲妻。」

  夏爾宣示性地將森森摟進懷中,沁綠的眼眸展現出強硬的堅持態度,一如奧瓦萊特家族成員慣有的固執個性--堅定自己所要,決不妥協。

  「你非得再重蹈一次你父親的過錯嗎?還是你非得氣死我才甘願。」皮耶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情緒相當激動。

  當年夏爾的父親丹尼爾,因爲堅持娶一名臺灣的女子爲妻,而被皮耶士趕出家族,幾年過後,丹尼爾希望靠著兒子夏爾來化解皮耶士對妻子的成見,皮耶士也漸感自己年事已高,急需一名繼承人來繼承家族所有的事業,所以皮耶土破例接受了中法混血的夏爾,卻依舊不願接納夏爾的母親,因此,丹尼爾夫婦被迫在外流浪,再也無法見自己的兒子一面。

  夏爾從小就以繼承人的身份被嚴謹地教養著、一個人孤零零地成長,皮耶士更擔心夏爾長大後會跟父親丹尼爾一樣做出讓他失望的事,因此關於夏爾從小到大的一切都在皮耶士的完全掌握之中,這二十八年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一件事脫離他的掌控,除了現在--

  隨著年齡的增長,夏爾自然也逐漸瞭解從小父母不在身邊的真正原因,不過基於皮耶士是他的親祖父,許多時候夏爾寧可選擇沈默,或者是永遠不要碰觸這類話題,不過今天他不會再保持緘默,因爲他要奮力爭取他的所愛。

  「我不認爲他們有錯,如果我是爸爸,我也會這麽做,況且我已經代替爸爸贖罪,替你賺了那麽多錢,現在我要開始追求我所想要的一切,說不定我會跟爸爸一樣選擇離開奧瓦萊特家族。」

  夏爾堅決的態度讓皮耶士徹底失望,也發了一大頓脾氣。「你!你這混小子,我真是白養你了,爲了一個小小的女傭放棄自己大好的前程,這樣值得嗎?」

  皮耶土喘著氣,即使年過七十,頭腦思緒依舊清明,老謀深算的眼神正狠狠地瞪著森森,像是以眼神指控森森魅惑夏爾的罪名。

  「值得!她值得我放棄一切追求她。」夏爾望著森森,深邃的眼眸早泄漏出埋藏多時的濃郁情感。

  「夏爾……」森森捂著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蓄滿淚水的眼眸滿是感動與驚訝。

  這是真的嗎?夏爾真的如此在乎她嗎?甚至不惜爲了她放棄大好的一切,她真的值得他這麽做嗎?

  「算了!奧瓦萊特家族成員的個性比牛還固執,既然你如此堅持,我也不想說什麽,不過我想請殷小姐跟我私下談一下。」

  皮耶士驀然軟化了態度,口氣也不像剛剛那般沖,似乎讓人以爲皮耶士是在夏爾的強烈堅持下,不得不接納森森的存在,情勢忽然來個大逆轉,方琴娜氣得直跳腳。「皮耶士爺爺!您不是說要幫我,怎麽反讓他們說服了?」

  「好!如果皮耶士先生願意給我機會,我很樂意。」

  「森森!別去。」夏爾直覺皮耶士准沒安好心,急忙勸阻森森打消念頭。

  「夏爾,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我相信皮耶士爺爺應該也是個明理的人,他不會爲難我的。」

  「森森……」夏爾仍是緊緊拉住森森的手臂,不讓人兒離去。

  「沒事的,等我喔!」森森朝夏爾甜甜一笑,隨即轉身跟著柏安到皮耶土的書房去。

  他是真的在乎她呵!此時,森森知道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夏爾……我實在不想失去你,所以才會請皮耶士爺爺回來。」方琴娜怯怯地喊著盯著森森離去背影的夏爾。

  夏爾冷漠地瞪著方琴娜,冷冽的眸光盯得方琴娜背脊發涼。「森森的率真遠比你的惡毒好上大多,你除家世與容貌外,其餘皆是不堪一看。」

  說完,夏爾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方琴娜。

  偌大的書房僅有兩個人,不過氣氛卻異常凝重。

  碰!皮耶士將一疊資料扔在森森面前。「你五歲父母離異,從十二開始跟舅父母住,平時在順昌雞行幫忙,念的是慈音技術學院,不過由於請假過多已經被退學了,白天在雞行工作,晚上去學校上課,充其量,你不過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乍聽見自己的身份被調查的一清二楚,森森相當驚愕,小臉也瞬間刷白一片。

  「我的孫子夏爾是奧瓦萊特家族的繼承人,也是騰皇集團的總裁,方琴娜更是法國德興高科技公司總裁的千金,我原本預計今年就要讓夏爾娶方琴娜爲妻,兩方聯姻不僅可以增加騰皇集團百分之二十的利潤,也能借由她的身份與其他集團有進一步的合作關係,說了這麽多,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皮耶士口氣雖沒有先前的強硬,不過仍是展現出他一貫的強勢作風。

  「我知道!可是……」她愛他啊!

  她當然明白皮耶士的用意,他之所以浪費口水跟她說了這麽多,字字句句都在強調出身卑微的她是怎麽也配不上尊貴的夏爾,如果她越是堅持跟夏爾在一起,只會突顯她的無知與愚蠢。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你的存在對夏爾而言只是個拖累的包袱,中國人不是有一句話叫做『門當戶對』,這句話的意思你應該比我這個老外清楚才是,況且我猜測你如此死纏著夏爾,動機應該不是只有愛他那麽單純吧!」

  皮耶士最後幾句明顯上揚的語調充滿嘲諷的意味,聽在森森耳裏,更是心痛不已。沒錯!皮耶土所說的每一句話森森都無法反駁,除了最後一句話,她愛的絕對是夏爾本人,而不是他身上的附加價值。

  一個念頭驀然竄進森森的腦海裏,她現在雖然化了妝,也打扮了,外表上有了巨大的轉變,可是骨子裏的本質卻還是存在,說穿了,真實的她不過是在市場賣雞的粗俗女人罷了。

  皮耶士吞了口口水繼續說。「柏安已經將你留在山莊裏當女傭的原由詳細告訴過我,我想那就算了,反正這種東西我多得是,只要你願意離開夏爾身邊,那筆賠償金就一筆勾消,況且我再給你兩百五十萬,如何?」

  森森注視著皮耶土,她發覺眼前的老人實在不討人喜歡,她如果要一直跟這樣的人住在一起,日子可能會過得很痛苦吧,而皮耶士說不定也永遠不會接納她的存在,如果夏爾又因爲愛她,而被迫跟皮耶土對立、甚至離開他騰皇總裁的職位,她真的能心安嗎?

  她從來就不敢奢望夏爾能愛上她,她只知道當夏爾願意愛她一分時,她就會回愛他十分,其餘的她一概不願去多想,只是現在她不得不認真考慮,自己真的值得讓夏爾放棄一切嗎?

  不!她似乎沒有那個價值,她的愛跟夏爾的事業比起來根本是微不足道。

  驀然,森森扯開一抹笑,看著皮耶士的眼眸裏滿是悲傷。「皮耶士先生,我知道了,我答應明天就離開騰皇山莊,不過這兩百五十萬我絕對不要,我想說的就是這些,我先離開了。」

  森森朝皮耶士點點頭,隨即離開書房,才剛踏出書房一步,懸在森森眼眶邊的淚珠已經崩落。

  森森相信她的離開,對兩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晚上不知何故竟然下起了滂沱大雨,不停閃動的雷光讓森森的思緒也越來越清晰。

  森森站在她最常帶蝴蝶犬散步的草皮上淋了一晚的雨,身體像是無知覺似的,她竟然不會感覺到一絲疼痛,腳步又不知不覺地走到夏爾的房門前。

  或許是她答應要走了,不論她做什麽皮耶士甚至是柏安都未曾來干涉她,而森森也知道當她離開書房後,夏爾就急著找她,不過森森覺得當時的她如果再見到夏爾,鐵定又會心軟,又想賴在他身邊,所以她選擇躲在廁所裏讓夏爾尋不到她,現下森森覺得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可以跟夏爾親口道別了。

  森森站在門外幾分鐘猶豫著是不是真要敲門,門卻在她伸手敲門前打開了。

  「好巧!我原本也要敲門說。」森森看著臉色凝重的夏爾,仍舊是綻開了一抹笑靨。

  「你去淋雨?快進來擦幹。」

  夏爾心疼地拿起大毛巾將森森團團圍住,焦急地擦拭全身濕透的森森。

  「我沒事,只是夏爾……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森森的嘴角掠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我現在不想聽!」

  夏爾惡言拒絕。他雖然不知道森森跟皮耶土究竟說了什麽,不過從用晚餐時皮耶士輕鬆愉快的態度,幾乎就可以預測到森森似乎選擇了放棄,而不是堅持到底,這個推論讓夏爾心口一陣緊窒,險些無法呼吸。

  「真的嗎?可是這又非說不可。」森森慢慢走離夏爾身邊,背貼著牆,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切掉了房中的大燈,房間內瞬間黑漆一片,不過隨著窗外陣陣閃過的電光,讓房內也一下亮一下暗。

  森森慢慢走近夏爾,緊緊地靠著地溫暖的胸膛。「夏爾,這樣的結果對我們兩個都好。」

  「不好!我絕對不會接受,更不會跟爺爺妥協,我從來就不在乎會不會一無所有,我只在意身邊有沒有你。」。

  夏爾緊緊摟住森森嬌小的身軀,像是擔心一個鬆手,人兒就會飛掉似的。

  「夏爾……」森森已經熱淚盈眶,哽咽地說不出話來。「現在的我……什麽都不是……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段時間,讓我能成爲一個足以匹配你身份的妻子,好嗎?」

  「多久?」夏爾恢復了冷靜的情緒。他知道兩人身份的差距終究是森森的自卑來源,雖然他並不在意,不過他也相當清楚一旦他堅持現在要森森留在身邊,她所受到的閑言批評絕對會讓她無法承受。

  「三年……或者是五年。」

  說到這裏,森森心虛地低下頭。三五年的時間應該可以讓夏爾忘了她吧。

  「我等你,多久我都等,等到你願意留在我身邊爲止。」夏爾低頭在森森的臉頰上烙下一吻。

  「謝謝你,夏爾。」森森回以熱烈的一物。「那花花可以送給我當伴嗎?」

  「好!」夏爾將森森擁進懷裏,疼惜呵護之情溢於言表。

  想到將所有的事情都順利圓滿解決,森森緊繃的情緒也跟著放鬆,看看今晚的氣氛似乎挺不錯,男女主角也都在場,更重要的是今晚是她留在夏爾身邊的最後一夜,她總該帶點紀念品回家吧……

  「夏爾……今晚我想……想……」森森一張小臉又紅又燙,雖然她很想現在就將夏爾壓在床上,不過這種事由女人來啓齒似乎……

  森森話還沒說完,夏爾仿佛早就了然於心,直接以薄唇封住兀自喋喋不休的紅唇。

  激烈的熱吻逐漸點燃房內的溫度,也徹底撩撥起潛藏在兩人心中的濃情蜜意,今晚將是森森爲她這場炫麗的夢境畫下一個完美句點的時候了。

  「夏爾,我愛你!」森森在夏爾的耳邊大膽吐露愛意。

  再不說,她可能就要沒機會說了。

  夏爾停住所有動作,直視懷中的人兒。「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夏爾捧住森森落淚的臉龐,眼眸滿是深情。

  「沒有!」森森搖搖頭,然眼角的眼淚卻提早一步泄漏了森森驚喜的情緒。「你真要跟我說嗎?我可是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女傭,不能幫你賺錢,可能只會讓你丟臉……」

  「森森!我愛你,我會等你等到甘願留在我身邊的那一天。」夏爾一口吻住那顫抖的紅唇,不穩的嗓音滿是疼惜與不舍。

  「夏爾……你什麽時候……」

  森森不敢說出「愛上她」這三個字,畢竟這句話對她來說太過奢侈。

  「從你不顧一切開始做笨事的時候,總該有人來收拾爛攤子吧。」

  夏爾輕鬆的語調不經意緩和了即將離別的傷痛。

  「夏爾……」水氣瞬間氳滿森森的眼眸,森森緊抱著夏爾不肯鬆手。

  或許她一輩子再也離不開這個男人!

  夏爾心疼地物掉森森的眼淚,含住她顫抖的唇瓣,而森森則是更加擁緊夏爾的身軀……

  森森猜測著她體內將會開始孕育一個生命時,森森像是如釋重負般放鬆了緊繃許久的身子,嘴角也揚起幸福的微笑。

  「夏爾,謝謝你!」森森含著迷蒙的淚光,縮在夏爾溫暖的胸膛裏。

  「森森。我會等你。」夏爾緊緊抱住懷中嬌嫩的身軀。

  經過今夜後,她將永遠屬於他,她也將永遠帶著他的印記……

  窗外雷聲大作,電光閃耀,陡然一個閃光,映出兩道再次交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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