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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子紋 ]【金主算什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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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8 14:46:0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她是一個連妖魔鬼怪都沒興趣抓的窮鬼,

  有一天,卻光榮三級跳成超級大窮神,

  原因就是她的報廢號腳踏車為了一瓶醬油,

  很勇猛的撞上一輛看了就聞得到鈔票味的BMW,

  沒想到這還不是最衰的,而是必須和那個車主交談!

  一句「你的名字很太監」就讓她的抱歉煙消雲散,

  下一句「你根本不漂亮」更叫人想暴走捏死他,

  只是好不容易擺脫沒知識又很機車的臭男人,

  卻發現債主和寄住家裡的神秘金主是同一個,

  媽呀,有一個難相處的「室友」就很悲情了,

  更何況他還會從金主變身為悶騷色狼……
 
 

《 本帖最後由 m82302 於 2010-11-8 14: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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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8 14:48: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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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夢!肯定是!她一定還在作夢!

  不然像這種八點檔或者是九點檔的爛劇碼,怎麼會出現在她一向平淡得近乎乏味的人生之中?!

  「媽,你開玩笑的吧?」連永喜覺得難以置信。

  呂幸珠歎了口氣,要是能選擇,她也希望自己是在開玩笑。

  從年輕結婚以來,她一直過著很平凡的生活,有一個好丈夫,一個好女兒,一切似乎就該這麼平順的過,只是——她的眼眶忍不住一紅。

  她的丈夫在一年前死了,她就這麼一夜之間被迫扛起一個家!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在今天早上,她收到法院寄來的通知,她們母女連最後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快要不保了。

  「法院的人說,最快他們下個星期就會派人來查封房子。」看著自己與丈夫努力多年的心血將要拱手讓人,呂幸珠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媽,你別這樣!」連永喜自己都覺得心頭一團亂,但是看到媽媽的眼淚,她硬是壓下了自己的煩惱,安慰著柔弱的母親。

  她忍不住在心中埋怨起死去的爸爸,真不知道他幹麼那麼有義氣,不單把畢生積蓄拿去借朋友周轉,最後竟然連房子都拿去替人做保,最後呢?

  他對人是掏心掏肺,可是人家卻拿了錢就跑,根本連個影子都沒有,最後她爸爸被氣得住進了醫院,落得家裡的開銷和醫藥費都沒有著落,還是她硬著頭皮忍著伯母的白眼去跟伯父借一點錢應急的,她爸倒好,就這麼雙腳一蹬,蒙主寵召,留給她們一堆爛攤子!

  他死了不到一年,他們身無分文可以還親戚,家徒四壁也就算了,現在連唯一的房子也不保。

  而今,眼看他們的房子就要被查封,她們一雙孤兒寡母還真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永喜,都是媽不好!」呂幸珠的頭低了下來,眼淚不停往下掉,臉上愁雲滿佈,「拖你跟我一起吃苦。」

  「媽,你不要這麼說好不好?」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她知道這些事跟柔弱的媽媽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別想太多,反正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

  說起來,那死去的老爸也不算什麼都沒有留給她,至少他給了她一個跟死去的他一樣樂天知命的腦袋。

  「頂多,我們再去跟伯父借點錢,先出去租個小房間。」

  「我本來也是這麼打算,只是,我看你伯父他們是不會再借我們錢了……」這一年來,她們母女也算是嘗盡了人情冷暖。

  連永喜在心中歎了口氣。她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不過這也不能怪伯父他們,畢竟這世上是救急不救窮,她們前債未清,要再借——人家拒絕也是理所當然。

  「不然我去找份工作。」

  「不行!」呂幸珠立刻搖頭,「你還在讀書。」

  「大不了半工半讀。」她輕聳肩,不在乎的表示,「休學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大二的年紀去打工,應該也是時候了。她在心中盤算著。

  在大學她讀的是經濟,會讀經濟的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死去的老爸希望她念這個科系,至於她本人則是對那些阿拉伯數字一點興趣都沒有。

  基本上,對於升學讀書一事——她還真沒什麼天分!要不是現在眼睛一閉,隨便亂寫都能撈到一所大學,自己可能高中畢業之後就升不了學了吧!

  既然對目前讀的科系沒興趣,那就代表再讀也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不如去找份工作賺錢還比較實在。

  「怎麼能休學?」呂幸珠的眼淚像大雨般滂沱落下,彷彿被她的念頭嚇到哭似的,「不讀書可是沒出息的!」

  這算是什麼遠古時代觀念啊!連永喜不認同的嘴一撇。媽可能還不知道,現在這個時代大學生滿街跑,就連路邊招牌掉下來隨便都能砸到一個碩士,所以大學畢業也不算什麼。

  要知道,學歷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是評斷一個人出息與否的唯一條件了。

  而且有些大學生的起薪比個高中生還不如,就這種種跡象看來,不會讀書的人,乾脆就放棄升學,早點學個一技之長還比較實在。

  不過看見媽媽的眼淚,她知道這些話最好還是放在心裡就好。

  「你只要乖乖讀書,錢的事不要操心,媽媽已經找到一份工作了。」呂幸珠的淚稍止,輕聲說。

  工作?!連永喜有些意外,媽媽做了一輩子的家庭主婦,現在竟然打算要去工作?

  要不是因為不想母親更難過,她真的也想放聲大哭,「媽,這樣好嗎?」

  「放心,沒問題。」她肯定的點頭,「這幾天我們就收拾好行李,搬過去吧!」

  「搬過去?!」連永喜一臉驚奇,「什麼工作那麼好,還可以讓我們有地方住?」

  「幫傭。」

  「幫傭?!」不可置信的聲調再度揚起。這怎麼越來越像是八點檔的肥皂劇劇情啊?

  「是啊!」呂幸珠點頭,「那是對門的李奶奶介紹的,聽說她兒子就在那戶人家當司機,知道我要找工作,而他工作的那戶人家又正好缺個煮飯的人,所以就介縉我去,我已經去見過那位太太了,她同意讓我帶著你工作,而且也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不好,還直說我只要負責打點三餐,更好心的撥了個房間給我們住。」

  哇!她怎麼從來不知道柔弱的母親是個行動派?在她什麼都不知情的情況底下,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得妥當。

  「可是媽……」她還是有點遲疑,「這樣好嗎?」

  呂幸珠一臉堅決的點點頭。

  算了!連永喜不斷安撫自己還有些猶豫不定的心。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是福是禍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老實說,她很平凡。

  長得很平凡,長高也一般,成績不突出,走在街上就像絕大部分的路人一樣,絕對不會讓人有興趣轉頭多看她一眼。

  但是她一向很自在而樂觀的活在這個世上,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永喜——永遠喜樂。

  哭也一天,笑也一天,所以她很聰明的選擇了笑著過每一天。

  好不容易捱到了一年一度的暑假,今天是這學期最後一天上學,第一件事,回家幫忙媽媽。

  原本以為跟著媽媽到人家家裡幫傭之後,日子會不太好過,但事後證明,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這戶富豪人家的屋子佔地寬闊,裡頭卻只住了兩個人——一個年過七十的老爺爺溫金泉,一個氣質高雅的夫人詹玉蓮。

  聽說原本還有一個最大金主,就是溫金泉的孫子,但就她側面得知,這個大金主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傢伙!據形容,他既冷漠又不近人情,而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有錢就可以看不起人而且還冷冰冰的「現代人」。

  不過因為他是個一半時間待在台灣,一半時間待在國外的空中飛人,所以她跟著媽媽住進溫家大宅過了半個月,仍沒見過他,只是對於這個大金主,她也一點都不好奇就是。

  溫金泉和詹玉蓮待人都極好,她只大概知道他們是做半導體起家的,溫家的資產以億為計算單位,不過他們兩個卻沒有一點驕傲氣息,在溫家做事,大家和樂得就像一家人似的。

  哼著歌,騎著都快可以資源回收的破腳踏車,連永喜如入無人之境的穿過馬路。

  通往溫家所在地的高級住宅區馬路建得又寬又直,而且平時出入分子簡單,若沒事的話,她最喜歡這麼騎著車,吹著微風。

  今天放學回家之後,家裡正好少了瓶醬油,所以她自動自發的替母親跑腿,騎著腳踏車到山腳下買醬油,眼看便利商店就在眼前,只要一個轉彎——

  悲劇往往發生在一瞬間,就見迎面而來的銀灰色BMW幾乎要把她撞個正著,連永喜尖叫了一聲,把手用力一轉,霎時天旋地轉,就這麼連人帶車硬生生的摔在路上。

  不過也算她命大,BMW的駕駛人反應夠快,將方向盤一轉,沒撞到她,但是急轉的車頭卻撞上路旁的分隔島。

  砰然巨響令人心驚,連永喜跌坐在地上,腳踏車也橫躺在一旁,她驚魂未定的看著不遠處的高級轎車,腦袋一片空白。

  「該死的!你沒有帶眼睛出門嗎?」高大身影突然擋住直射在她身上的陽光。

  抬起頭,雖然背對著陽光,但連永喜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來人的五官,一張完美無缺的臉,黑亮的雙眸還穩穩的定在她身上,那高大的體魄幾乎已經到了世界級名模的標準。

  大帥哥!她不由得歎道,真是大帥哥!

  但就算再帥,他臉上不馴的神色卻逼得她回神。看來他很生氣,不!這麼講還是太保守了,他看起來應該是暴怒才對。

  連永喜怯生生的看著不遠處的名車,車頭此刻正冒著白煙。

  她可以理解對方為什麼生氣,畢竟誰也不能平心靜氣的接受自己的百萬名車被撞成這副德行!

  思及此,她的心不停下沉,彷彿看到千元大鈔長了翅膀從自己的口袋飛走。

  「真是不好意思。」她囁嚅。

  「你以為只要一句道歉就可以了事了嗎?」車主的聲音很好聽,不過就是太冰冷了一點。

  她又不是故意的,她怎麼知道他的車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心中雖然這麼想,但是看到大帥哥那一臉生人勿近的神情,話到了嘴邊又硬吞了回去。

  「幹麼那麼生氣?」她心痛的咕噥,「大不了賠你。」

  大帥哥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心虛的動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還跌坐在地上,心中霎時浮現不滿。

  這傢伙是長得不錯,不論長相或身材都是當模特兒的料,但是卻一點風度都沒有,看到她跌坐在地,竟然連扶她一把的舉動或念頭都沒有,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有些狼狽的站起身,但是才站定,連永喜就感到腳部傳來一陣疼痛,眉頭立即微皺。

  看來腳扭到了,不過——又看了面無表情的帥哥一眼,她一點都不認為他會有一了點的同情心伸手幫她。

  「這位先生,」站在高大的他面前,她嬌小得就像個小學生,為了不跟錢過不去,所以她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對不起,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責。」

  他不屑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掠過,「你想怎麼負責?」

  她一楞,眼睛一轉,很有禮貌的回答,「不如你給我你的聯絡方式,雖然我只是一個窮學生,但是等你的車修好之後,我會賠償你的一切損失。」

  這話說得真是天殺的得體!連永喜真想給自己拍拍手,如果眼前這傢伙還是人的話,最好就說不用賠了!不過,聽到他接下來的話,她頓時覺得這傢伙果真不是人。

  「就算要賠,也是你把你的聯絡方式給我,我一點都不想被不相干的小鬼騷擾。」

  連永喜猛然抬頭看著他,雖然他是很帥,而且還穿高級西裝,開百萬名車,但也沒必要自大到這種程度吧!

  叫她小鬼,又怕她騷擾,他以為他是誰?

  嘟起小嘴,心有不甘的在自己的牛仔褲裡摸索著,準備拿個什麼東西寫下自己的聯絡方式。

  突然,一張紙和一支筆出現在她的面前。

  連永喜一楞,緩緩的抬起頭,就見男人酷著臉,拿著紙筆,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她。

  「快點!」他不帶一絲感情催促。

  她不情願的接過了手。

  接著就見他拿出電話,聯絡車行來處理車子。

  「幹麼,以為長得帥女人就一定會喜歡你嗎?你當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花癡啊!」

  她忍不住咕噥,「又不是靠打籃球吃飯,長那麼高幹麼?下輩子詛咒你投胎變小矮人!」

  一邊寫下自己的名字,她一邊火大的數落。

  溫亦傑緩緩的將電話掛上。她的聲音不大,但話語卻悉數都落入了他的耳裡。

  「你說夠了沒有?」他低喝了一聲,明顯看到她的身軀一僵,然後尷尬的睨了他一眼。

  「哈、哈!」沒忘記自己還得幫他修車,為了自己的荷包著想,她得陪笑臉才對,「今天天氣真好!」

  「白癡。」他冷冷的吐了一句話。

  連永喜的笑容倏地一僵,狗嘴吐不出象牙——沒禮貌!

  「你沒事吧?」溫亦傑上下打量著她。看外觀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至於她的腳踏車……「這垃圾正好可以丟了。」

  腦袋突然轟了一聲,「你的車才是廢鐵!」她火大的回嘴。竟然說她寶貝代步工具是垃圾。

  那雙銳利的黑眸不客氣的直視著她,他的專注使她不由得心虛起來。

  「好吧!我承認,」她不自在的撇開頭,「現在車子壞了我要負責任,但是——它還是廢鐵!」

  對於這點,她堅持。

  溫亦傑挑眉睨了她一眼,低頭看著手中的紙張。

  連永喜?永喜……

  「聽起來像是太監的名字。」

  連永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哪裡像太監的名字?!」她漲紅了臉,「永喜、永喜,永遠喜樂,這是多好的寓意,不懂欣賞就不要亂說,突顯自己的無知。」可惡的傢伙!

  「這是太監的名字。」他冷冷的重複。

  這番話像是利箭直接射中她的腦袋,令她氣得幾乎爆炸,「不是!」

  「我說是。」

  她死命的瞪著他,「我不賠你錢了!」

  「隨便。」溫亦傑的口氣依然沒什麼起伏,「大不了找警察、跑法院,我不在乎。到時候,你不單要賠修車錢,還要連我的律師費一起付。」

  她一時語塞,她才不想把自己的大好人生浪費在警察局和法院裡,況且重點是——錢!

  這時手機在她的口袋裡響起,她不太情願的接了起來,是媽媽趕著要用醬油。

  一瓶不到一百塊的醬油,害她要賠——她瞄了下BMW,看來幾萬塊跑不掉的修車費……

  「我有事,得先走。」為了不想氣死自己,她還是跟這個不懂中文之美的臭男人保持適當距離比較好。「車修好之後,再跟我說多少錢吧!」她不放心的盯著他,「沒有收據的話,我一毛錢都不給。」

  她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當凱子。

  「不過如果你大發慈悲不跟我聯絡是最好。」末了又小聲的說。

  結果溫亦傑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壓根沒有聽到她的話。

  忍著腳踝的不舒服,連永喜將自己的腳踏車扶起來,沒好氣的又瞄了那張酷臉一眼。小氣鬼,笑一下會要他的命嗎?

  「你的腳受傷了?」她走動,他才注意到她的行動遲緩。

  「沒有!」她倔強的表示。

  「小鬼,」他給她一抹銳利的瞥視,「別逞強。」

  「只是扭到了!」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瞪視目光,連永喜不太情願的出聲解釋,「不礙事啦!」

  接著,她強迫自己抬頭挺胸走進便利商店裡,卻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尾隨著她。

  奇怪,明明就冷得跟冰塊一樣,幹麼還要在乎她的腳是不是受了傷?

  買了醬油之後,她牽著腳踏車往回走,好險這一摔車子沒壞,不然以她現在的經濟條件,可負擔不起一輛新車。

  正打算離開的她,正巧看到拖吊車停在BMW旁。

  悄悄抬眼偷看了下男人的方向,誰知道就這麼好死不死的對上他冷漠的回視。

  與他四目相接的瞬間,她的心一驚,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有些狼狽的上了車,強迫自己頭也不回的離開。

  雖然不願意,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他身上有股特質,令她轉身之後依然難忘。

  不過就是個陌生人——但也不算全然的陌生,畢竟她弄壞了他的車……心不斷下沉,若讓媽媽知道這件事,可能會煩惱得睡不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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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8 14:48: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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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鍛造大門裡,有著筆直的私人車道,兩旁還種著修剪完善的萬年青,車道的盡頭出現一棟只有兩層卻佔地百坪的豪宅。

  連永喜將自己的腳踏車放在豪宅後方,穿過了足足有兩個人高的大門,緩步進入客廳。

  「泉哥,我回來了!」一進門,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溫金泉,她嘴角立刻揚起弧度。

  因為溫金泉個人莫名的堅持,所以她只好稱呼這個七十好幾的老可愛為「泉哥L。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溫金泉不開心的瞄著她,就像是被搶了糖果的孩子,「我還以為你跑到美國去買醬油了!」

  「對不起。」想起方纔的插曲,連永喜在心中歎了口氣,但表面上力求平靜,不讓別人看出任何異樣,「你再等我一下就好,我得先把醬油拿去給我媽媽。」

  她很喜歡這個老人家,雖然已經七十好幾,但是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可愛,平時只要她下課回家,他總會纏著她講童話故事,因為她很喜歡跟他相處,所以也沒拒絕。

  由於方才跌倒,所以衣服有點髒了,在將醬油交給媽媽之後,連永喜立即溜回到房裡,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至於發疼的腳,她隨意拿了瓶青草膏抹一抹就算交代了。

  「丫頭,你昨天說要念故事給我聽的!」溫金泉一看到她,眼睛發亮,手裡拿著一本故事書揮了揮,「快過來念給我聽。」

  「讓我看一下。」將長髮紮成馬尾之後,接過了他手中的書翻了翻——三隻小豬?這一兩年,這四個字還挺紅的,「泉哥,你再等我一下,我先喝口水,等一下講給你聽。」

  才喝完水走出廚房,就看到穿著藍色雪紡紗長裙的詹玉蓮從二樓迴旋梯走下來。

  「阿姨!」每次看到高貴的詹玉蓮,連永喜都會看傻了眼。

  這樣的優雅氣質,她想這一輩子自己都學不來。

  詹玉蓮微笑看著她。

  「阿姨要出去嗎?」

  「是啊!」她撥了下自己的頭髮,「想出去買個東西,一會就回來,來得及吃晚餐的,永喜,你應該放暑假了吧?」

  「對。」點點頭,她拿著故事書坐在溫金泉的對面,「今天最後一天,明天我打算出去找工作,趁著暑假打工去。」

  如此一來,她就可以減輕媽媽的負擔,也可以趕快把親戚的錢給還了,還有——那輛被她撞壞的BMW……

  「為什麼要打工?」溫金泉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她去工作,那誰來替他講童話故事?

  「泉哥~~」眨了眨圓圓的眼睛,連永喜撒嬌的說,「人家又沒有你這麼好命,我得打工分擔我媽媽的壓力。」

  雖然媽媽沒說,但是她很清楚私立學校的學費對媽媽有一定程度的包袱,身為孝順的女兒,她當然要分憂解勞。

  「這問題還不簡單,」溫金泉很有義氣的拍胸脯,「我給你工作!」

  連永喜一笑,沒把老人家的話認真看待,「什麼工作?」

  「講故事。」他指著她手上的書,「就講故事,一個故事一萬塊,從現在開始算。」

  連永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個故事一萬塊——這麼好賺?!只是這樣感覺像是在佔人家便宜……

  「太少嗎?」溫金泉撫著已經花白的鬍子,豪氣干雲的拍桌,「那就再加個一萬!」

  「不用了不用了!」她連忙揮手搖頭,若講一個故事她真昧著良心跟這個可愛的老人家拿兩萬塊,肯定會遭天譴。

  遲疑的看向詹玉蓮,就見她沉靜的對她微笑,好像對這件事沒有什麼意見似的。

  「爺爺疼你,」詹玉蓮站起身,拍了拍她的手,「你就答應吧!」

  連永喜聽了,感動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老天爺總算開了眼,讓她和媽媽這對苦命的母女出頭天了。

  看來她真的可以有個輕鬆愉快的暑假了!衝動的抱著溫金泉,還不忘在他的大光頭上印上一吻,連永喜只覺他們真是好人。

  來這裡,真是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了。




  「所以最後,豬大哥和豬二哥也受到了教訓,再也不敢這麼好吃懶做,從此,豬媽媽就和三隻小豬平安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將書闔起,連永喜露出一個微笑,「泉哥,故事說完了。」

  溫金泉立即對她舉起大拇指,「真是好聽。」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沒想到自己講故事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溫金泉在幾年前已退休,聽說以前在商場上他可也是個「喊水可以結凍」的了不起人物,只是看著眼前童心未泯的老人,連永喜實在很難想像,這個老人家會有那麼令人讚歎的過去。

  「泉哥,我告訴你,」她自以為很有學問的說,「三隻小豬這四個字,現在不單是故事,還是成語喔!」

  溫金泉好奇的對她一揚眉,「成語?!什麼意思的成語?」

  「就是——」搔了搔頭,其實她本人也有點搞不太清楚,「就好像是形容人很懶惰不好好努力的話,就像三隻小豬一樣之類的吧!」

  溫金泉臉上寫著懷疑,「可是這三隻小豬裡,明明就有一隻豬是勤勞的。」

  「哎呀!泉哥,」她拍了下老人家的肩膀,「你不要太認真。反正現在你又不用考大學聯考,知道那麼多幹麼?」

  「說的也是。」他附和的點了點頭,「只是丫頭,你確定這三隻小豬四個字,真的是成語嗎?」

  連永喜認真的想了一會,又點了下頭,「應該是這樣沒錯。」畢竟這是政府說的。

  「那七隻小羊呢?」

  七隻……小羊?!一老一少同時托著自己的下巴,嚴肅的思考起來。

  「丫頭,我櫃子裡有七隻小羊的故事!」像是想起什麼,溫金泉興奮的一擊掌,「去拿過來,我們一起研究一下。」

  「也好。」連永喜下意識的站起身,才走了幾步,這才想到——

  方纔說七隻小羊的人好像不是泉哥也不是她,而是另一個男性的聲音,而這個聲音說陌生也不是那麼陌生……

  她一楞,猛然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向氣派的大門,差點不能呼吸。

  真的是他!剛才那個冷冰冰的大帥哥,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就這麼大刺刺的站在她的前方不遠處。

  他來這裡做什麼?!

  「喂!你為什麼在這裡?」她雙手叉腰看著眼前西裝筆挺的男人。都已經說要賠償了,他現在在這裡冒出來幹麼?

  不安的目光飄向廚房的方向,她得要在媽媽發現之前把這個男人給打發走才行!

  溫亦傑拉了拉自己的領帶,不以為然的瞄著她,「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他也很好奇這個自言自語的不正常丫頭,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家裡?

  連永喜忍不住瞪他,同情的發現這個傢伙不但自大而且還腦子不正常,外頭的溫度早就衝破了攝氏三十度,他還把自己包得緊緊的,不怕中暑嗎?

  「你為什麼在這裡?」等不到回答,溫亦傑不耐煩的皺眉。

  楞了一下,她也不客氣的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膛,「喂!這是我的地盤,我不在這裡要在哪裡!」

  曾幾何時他家易主竟然沒人告訴他?!溫亦傑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一件舊牛仔褲配上舊棉衫,跟迷人兩個字根本扯不上邊,能想到的最好形容詞也只有……平凡。

  看著他幾乎是用下巴在打量自己,連永喜感到相當不悅,這麼看人實在令人覺得不舒服。

  「我告訴你,」她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就算我撞了你的車,你也不能擅闖民宅。我已經說會賠你錢就一定會做到,你根本沒有必要跟著我回來。給你一個機會,立刻給我出去,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去了!」她威脅。

  「趕我?!」

  她肯定的點頭。

  「有種你就來。」他不在乎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根本就沒把她可笑的凶狠樣給放在眼裡。

  他盛氣凌人的態度令連永喜超不順眼。

  看著兩個年輕人好像要打起來,溫金泉卻笑瞇了眼,「你們兩個小冤家,別吵了。」

  誰跟他是小冤家?!她立刻露出厭惡的神情。

  溫亦傑沒有多大的反應,晶亮的黑眸輕掠過她,一點也不顧她殺人似的目光站到溫金泉的面前,「爺爺。」

  爺……爺?!

  聽到他對溫金泉的稱呼,她有一瞬間的恍神。

  這個自大的男人叫泉哥爺爺,如果他叫泉哥爺爺,這不就代表著他是傳說中溫家最「大尾」的主人——溫亦傑?

  她難掩驚恐的看著無表情的酷臉。聽說在泉哥的兒子過世之後,溫亦傑就一肩扛起了公司內外的事業,平時很少回家,不過這棟豪宅的一切開銷都是仰賴他,換言之——就某一個程度看來,這個帥得令人眼紅但是態度差到令人吐血的帥哥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你是溫亦傑?!」她一副天塌下來似的抱頭哀號。

  溫亦傑逕自在單人沙發上落坐,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沒錯。現在,說,你為什麼在這裡?」

  連永喜的嘴一撇,知道現在情勢轉變,他是主,她是僕,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屈服。

  居於劣勢的她不太情願的開口回答,「我媽叫呂幸珠,是來這裡幫傭的。」

  「你媽在這裡幫傭,所以待在這裡我可以理解,但是,」他挑了挑眉,「你有必要待在這裡嗎?」

  「我也在這裡打工賺錢!」她氣呼呼的反駁。泉哥答應只要她講一個故事就給她一萬塊,所以這麼說也不算是說謊。

  看著陰沉的男人,為了不讓自己的錢長翅膀在她的眼前飛走,她決定不將自己的工作內容說清楚。記得司機李叔叔說溫亦傑很不近人情,只要他待在家裡的日子,溫家上下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所以她很識趣的不跟他起正面衝突。

  將脖子上的領帶拉松,他有神的黑眸專注的看著她,「你也在這裡工作?!」

  「對。」她被瞧得有些心慌,「你有意見嗎?」

  「如果要在這裡工作,最好注意你的態度。」他強勢且不滿的警告,「我渴了,去倒杯茶來。」

  就算再不甘願,但是自己拿人手短,要他的錢過日子,所以連永喜還是認了,轉身走向廚房。

  「她看起來笨手笨腳的,為什麼要請這種人?」溫亦傑有些不屑的翻了翻眼前的故事書。

  三隻小豬。從他九歲之後,好像就沒碰過這麼幼稚的童書了。

  這傢伙……連永喜氣得咬牙切齒。以為她耳背嗎?竟然說她笨手笨腳,自己也不知道反省一下,除了長得好看之外,還有什麼值得誇耀的——自大又沒禮貌!

  「這丫頭的聲音好聽,」溫金泉護著可愛的小女孩,「念起故事來,聽了真舒服。」

  還是泉哥識貨!連永喜感動得快要哭了。

  「爺爺,你也太不挑了吧。」

  聞言,她只能很克制的看著手中的水杯,想著要不要在裡頭吐口水,但最後依然只能乖乖將杯子放在溫亦傑的面前。

  「阿姨呢?」他指的是詹玉蓮。

  在他很小的時候,親生母親就過世了,詹玉蓮是他的繼母,不過不可否認,她待他不錯,在他爸爸死後,也很盡責的照顧爺爺,看在這一點上,他跟她的互動還算不錯。

  「你阿姨她去買東西,等一下就回來。」溫金泉笑著對連永喜招了招手,要她過來。「丫頭,過來,我替你們正式介紹一下,這個是我的孫子亦傑,你看,他很帥吧!」

  沒錯,是很好看,但是態度差透頂了!

  「泉哥,他是很帥,但是跟你沒得比。」她故意不給予肯定,反而摸了摸溫金泉的光頭,「你才是全天下第一名的大帥哥。」

  「真會說話!」溫金泉一臉興奮得好似要飛上天。

  溫亦傑不屑的一個撇嘴。這個發育不良的丫頭挺會討老人家開心的。

  「丫頭,不如你嫁給我們家亦傑好不好?」

  溫亦傑冷冷的把視線移向身側的平凡女。

  娶她——他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要這麼懲罰他?

  嫁他——他是長得很帥,但是臉上沒有笑容,沒有溫度得像個冰塊,嫁給他,自己一輩子就毀了!

  兩個年輕人幾乎同時冷哼了一聲。

  「你是什麼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

  接著又同時開口,但也同時沉默。

  氣氛在一瞬間凝結。

  「呵呵!」溫金泉得意的笑著,「兩個還挺有默契的,看來以後一定可以好好相處。」

  「跟他相處,我情願死。」她忍不住小聲抱怨。

  儘管她的聲音已經刻意壓低,但卻清楚的傳進了溫亦傑的耳朵裡。

  這丫頭,他還沒開口評論她,她倒先嫌棄他來!他一臉沉凝,十指交握放在交疊的雙腿上。

  「看我做什麼?」她一副無辜的樣子,「難不成我連表達內心深處想法的言論自由都沒有嗎?」

  「你知道我是誰嗎?L

  「溫亦傑啊!」當她是白癡嗎?剛才就介紹過了。

  「那你知道,我可以叫你滾嗎?」

  她的臉頓時拉下來,漲紅著臉,不情願的點頭,「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他頭一側,勾起一抹冷笑,「我的行李在外頭,去拿回我的房間整理好。」

  連永喜得不停的在心中提醒自己,這個冷峻得像個雕像的男人是她的老闆,她可以丟了工作,但是媽媽不能沒這份收入,才能勉強壓下很想出來跟他打招呼的詛咒。

  「這種事幹麼要叫永喜,你叫阿德去拿就好。」溫金泉可捨不得讓自己內定的孫媳婦去搬重物。

  「爺爺,我看她也閒著沒事,就讓她去拿,我可沒興趣花錢養個廢人。」

  這男人像個冰塊似的,不但自大還不近人情!恨恨的抬眸瞪著他,一個咬牙,連永喜轉身走了出去。

  搬行李就搬行李,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

  她瞪他……溫亦傑有些意外,大家都該怕他的,看來這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這還是她第一次踏進溫亦傑的房間。

  這裡約有三十坪,比一般小家庭的公寓還要大,裡頭的傢俱一應俱全,佈置直達五星級飯店的水準,她不以為然的將嘴一撇。這個討人厭的傢伙還真是好命!

  火大的將行李丟在地上,反正有地毯,摔不壞而且還能消氣,挺好的。

  「以為人長得帥、有錢就可以欺負人嗎?」她憤憤的打開行李,拿起襯衫,用力的揉成一團,「下地獄去!」

  就算是拿他的錢過日子,但是她也有她的尊嚴,想起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她不由得皺起了眉。

  「白白糟蹋了老天爺給你那張臉,不會笑一下嗎?笑一下又不會死!」她將襯衫往旁邊一丟,又拿出另一件,「可恥的男人,竟然要我這麼一個弱質女子幫你提重得要死的行李,自己是沒有手喔!」

  「你說完了沒有?」

  「還沒啦!」她轉頭瞪向來人,還沒看清人影就開口,「有意見嗎?」

  溫亦傑輕靠在門框上,抬眼橫睨了她一眼。她的腦子真的不正常,很喜歡自言自語,而且自己還成了她自言自語的主角,不過她的言論實在令人生氣,全都沒好話。

  看到是他,永喜的舌頭像是被貓咬掉似的,立刻一聲不吭。

  「不是還沒說完嗎?」看著她的臉上緩緩生出紅霞,他居然破天荒的感到有趣,「繼續啊。」

  「說完了。」她不自在的回身整理行李。

  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忽然覺得心情太好。

  「你滿十八了沒?」

  「拜託!你是瞎子嗎?」霍地站起身,連永喜驕傲的在他面前抬頭挺胸,「我已經二十歲了。」

  溫亦傑故做正經八百的瞇起黑眸打量。她雖然長得不亮眼,但卻有雙漂亮的眼睛,不過還是一個蠢丫頭,只是蠢得有點可愛倒是真的。

  「還真是發育不良。」

  他是老闆,可以命令她做事,但是絕對不能對她人身攻擊。

  連永喜氣呼呼的雙手叉腰,不自量力的站到他面前,「你講話給我客氣點,我承認自己沒有很漂亮——」

  「你不是沒有很漂亮,」他正經的糾正,「你是根本不漂亮。」

  她討厭他,百分之兩百的討厭!

  「好!我承認,我根本不漂亮,但是哪裡發育不良了?」她對著他的俊臉吼。

  溫亦傑冷不防的低下頭,認真的看著她發怒的五官,狀似思考。

  這樣的動作使連永喜猛然嚇了一跳。

  「幹麼離我那麼近?」她抬手推了他一把,「離我遠一點,你今天給我說清楚,我哪裡發育不良?有種就說!」管他是不是老闆,她豁出去了!

  直視她因氣憤而發亮的雙眸,下一秒他突然伸出手覆在她的胸前。

  他的舉動完全讓她傻了眼。

  大手有節奏的揉捏著,連永喜感到腦袋一片空白,只覺得一陣火熱襲來!

  他怎麼可以這樣?!看著他審視的摸著她的胸部,還面露疑惑,她的臉頰驀地燒紅,馬上揚起手,使盡吃奶的力氣用力給了他一巴掌,力道之猛,使溫亦傑的頭不由自主的一側。

  時間凝結在一瞬間。

  他略帶邪氣的用手背輕撫自己的臉頰。

  「無賴!」就算被炒魷魚她也認了!連永喜火大的越過他,臉頰熱燙得幾乎要燃燒起來。

  溫亦傑面無表情的一把拉過她,「我已經說過了,要在我家做事,就注意你的言談舉止。」

  「他媽的,在你家做事又怎麼樣?你就可以摸我胸部嗎?」她氣到飆髒話。「大不了不幹了!下流!」

  「如果你再這麼講話不經大腦,」他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唇畔有著找到有趣東西的興味笑容,「我還可以做出更下流的事,你信不信?」

  無恥!

  腦海中不停發出要她離開的訊息,連永喜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猛地轉身離開。

  「看不出來,」在她踏出房門的瞬間,他有些驚訝的說,「你還挺有料的。」

  一時之間,連永喜還不太懂他的意思,在見到他嘴角揚起的諷刺弧度後,才倏地恍然大悟。

  「你下地獄去好了!」她拚命的跳腳。

  「就算下地獄,我也會拉著你。」他專注的看著那張氣呼呼的臉,很是認真的保證。「你挺有趣的,所以放心,我不會炒你魷魚。」

  對於這番看似誠懇的保證,連永喜的回答則顯得相當簡潔有力。

  「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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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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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能選擇,可以不要跟溫亦傑碰面就最好不要碰面。

  不過通常這種事是不能期望的,畢竟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明明才回家,但連永喜卻已經想要燒香拜佛請他趕快走!

  想起了那雙大手撫上她胸前的情景,她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嘴裡雖然咒罵著他,但是心裡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碰觸牽動了內心深處的某一根弦,想到那一幕,至今還令她的心頭小鹿亂撞。

  拍了拍臉頰,她抿起了嘴,提醒自己要理智一點。

  一個傳言在商場上很了不起的狠角色,自信傲然又多金,像他這樣的男人,深知自己的優勢,不一定平時他就是這樣肆無忌憚的玩弄女人,還滿心以為女人就會心甘情願的黏上他。

  要自己不停記起他那股不近人情的冰冷感,對她來說,跟他畫清界線才是最正確不過的事。

  意外——她說服著自己,方才在房間裡所發生的事,只是人生一次不經意的意外!

  「丫頭,你不舒服嗎?不然今天怎麼吃得那麼少?」溫金泉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

  「有嗎?」連永喜連忙露出一個笑容,大口的扒了一口飯。

  因為溫金泉的堅持,所以她和母親可以跟他們一起吃飯,他們並沒有把她們母女兩個當成下人。只是現在溫亦傑回來了,她可不認為以他那股冷漠性子,可以接受和下人同桌這種事。

  「永喜,你可得多吃點。」詹玉蓮柔聲說道,「還在發育的女孩子,要多吃點才行。」

  發育?!聽到這個,連永喜的腦子轟的一聲,又想起了那個該下地獄的臭男人。

  像是跟飯有仇似的,她又狠狠的扒了一大口。

  「亦傑不下來吃飯嗎?」詹玉蓮狐疑的問。

  聽到他的名字,連永喜的身軀一僵。

  「少爺說,他要睡一會。」呂幸珠回答,「等他睡醒,自己會下來找吃的,我已經替他留了飯菜。」

  真不知道媽對他那麼好幹麼,他可剛佔了她寶貝女兒的便宜耶!用力的咀嚼著嘴裡的食物,事實上,連永喜巴不得現在嘴裡咬的人是他。

  「你的吃相真是難看。」

  什麼?!

  她猛然一個抬頭,惡狠狠的瞪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毒舌大王。

  「看我做什麼?」溫亦傑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捉住了她憤恨的目光,「被我迷住了嗎?」

  「去你——」差點又飆髒話,礙於長輩在場,連永喜硬是逼自己壓下怒氣。「媽,我們走吧!」對著他,聖人都會捉狂!

  溫亦傑饒富興味的挑眉看她,而正打算起身替他盛飯的呂幸珠也有些愕然。

  「大少爺回家了,」她的語調有著諷刺,「我們當下人的怎麼還好意思坐在這裡。」

  呂幸珠這才露出瞭然的神色,「說的是,還是你想得比較周到。」

  「沒關係!」溫金泉連忙制止,「亦傑不會介意的,平常時候都只有我跟玉蓮兩個人吃飯,多些人比較熱鬧,對吧?亦傑。」

  溫亦傑聳了聳肩,沒有表達任何意見。他發現,這個丫頭不單「蠢」,脾氣也不太好,可是……還滿好玩的,雖然跟她玩的後果是臉很痛。

  「永喜,是亦傑怎麼了嗎?」詹玉蓮眼尖的發現了兩個年輕人的不對勁,「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啊。」溫亦傑雲淡風清的替兩人回答,理所當然的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還順勢在她的耳際低語,「給我坐下。」

  連永喜只能死瞪著他,氣他氣得牙癢癢的,卻很俗仔的坐了下來。她不懂,他離她那麼近幹麼?不會坐遠一點嗎?

  「真的沒事?」詹玉蓮有些擔心的看著溫亦傑臉上淡淡的紅印,卻又不敢多問。

  「沒有。」他迅速結束這個話題。

  火大的又扒了一口飯,連永喜繼續想像在嘴裡咬死他的開心情景。

  詹玉蓮柔聲的問:「亦傑,上海的工廠一切都沒問題吧?」

  「沒問題。」他的手突然在桌面下輕拍了下身旁人的大腿。

  這番突襲嚇得連永喜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但溫亦傑卻頭一側,看似困惑的對她挑眉。

  上輩子肯定沒做好事,這輩子才遇到這個大爛人!她盡量不動聲色的動著腳,想要把大腿上的狼手給甩掉。

  真是後悔因為怕熱而穿短褲,這下可好,平白無故給人吃豆腐,真是虧大了!

  「玉蓮,」溫金泉開心的叫喚著自己的媳婦,「我打算要亦傑娶丫頭,你覺得怎麼樣?」

  此話一出,連永喜一時忘了腿上的手,錯愕的看向他。

  她一直以為泉哥是開玩笑的,可是現在看來,這好像是她以為而已!

  忙不迭的轉頭看了旁邊的死色狼一眼。他怎麼不說點什麼?她才不要嫁給他!

  「老爺子,別開玩笑了!」呂幸珠像是被嚇到似的慌張,將盛滿飯的碗放在溫亦傑的面前,驚慌不已的脫口說道:「我們家永喜怎麼配得上少爺,別說笑了!」

  溫家家大業大,自己這個上不了檯面的女兒怎麼高攀得上。

  「筷子掉了。」溫亦傑懶懶的彎下身去撿故意弄掉的筷子,手也沿著那雙柔滑細膩的大腿一路來到腳踝,「您就別再開玩笑了,我跟這種乳臭未乾的丫頭怎麼可能。」嗯,有點紅腫,等一下叫家庭醫生過來看一下好了。

  被碰觸的地方彷彿有火在燒,但是他的語氣使連永喜心頭的火燒得更炙。

  這話是什麼意思?!覺得她很差嗎?自大的色狼,一直毛手毛腳的,她還不屑他咧!

  「亦傑,丫頭現在是因為年紀還小。爺爺保證,再過個幾年,她一定會變成一個大美人。」

  連永喜感動的看著溫金泉,然後不留情的踢了桌下的人一腳,滿意的聽見一聲悶哼。

  「亦傑,你考慮一下嘛!」溫金泉苦惱的皺起眉頭,看向越看越滿意的內定孫媳婦,「丫頭,你應該很喜歡我家亦傑吧?」

  怎麼問她這個問題……她轉頭看著重新坐回椅子上的男人。

  他銳利的眼神掃了她一眼,眼底有著警告的光芒,似乎要她想清楚之後再回答。

  連永喜不由得撇了下嘴。他可以說她乳臭未乾,卻不能接受她的中肯批評……這到底是什麼世界!

  雖然心裡不以為然到了極點,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算她巴不得他立刻消失在眼前,但他畢竟還是泉哥最心愛的孫子,她目前的「金主」,而且她想起了在他房裡他所說的話——如果她再講話不經大腦,難保他不會對她做出更下流的事。

  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很識時務,把握著死都不能得罪大爺的最高指導原則開口。

  「其實像少爺這種多金、英俊、談吐優雅的男人,」她假笑,「一定有大批的女人對他虎視眈眈,怎麼會看上像我這種其貌不揚的人。」

  「挺有自知之明的。」這個不識好歹的笨女人!剛剛他明明拍了拍她大腿告知他要查看她的傷勢了,居然還敢踢他!

  他的聲音準確無誤的傳進連永喜的耳朵裡,也同時傳進了圍著餐桌吃飯的幾個人耳裡。

  「丫頭哪有這麼差!」溫金泉不以為然到了極點。

  「爸爸,關於亦傑的事,你別忙了。」詹玉蓮輕柔的聲音插進了對話,她是很喜歡永喜,但是對於未來兒媳婦,她早就有想法,「還記得亞鈞在世的時候說的嗎?他說,他很希望亦傑娶瑤淨。爸,你記得她吧?她可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啊!L

  溫金泉皺眉想了一會,印象中似乎真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他看著連永喜——他還是比較喜歡她。

  「聽說瑤淨就快要念完碩士回台灣了,等她回來之後,我們就等著替亦傑辦喜事就好了!」詹玉蓮說得眉飛色舞。

  對此,溫亦傑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任憑他們談得興高采烈,但是他就如同一個局外人。

  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氣,連永喜又踢了他一下。

  溫亦傑身軀一僵,眉頭微揚,燃起怒火的眼眸看著她,神色陰沉到了極點。

  現在是怎樣?她的心一驚,他可以對她大肆批評外加毛手毛腳,她踢他一下就該推出去砍頭嗎?

  「我吃飽了!」被看得心虛到極點,連永喜突然將椅子往後一推,雖然很俗仔,但她還是跑了,像是有鬼在身後追似的轉身跑開。

  「丫頭……她怎麼了?」溫金泉不解的問。

  詹玉蓮和呂幸珠也交換了疑惑的眼神。

  溫亦傑聳了聳肩,斂下閃過狡黠晶亮的雙眸。




  一整天,天氣都晴朗,萬里無雲,炙熱的樣子彷彿要把人給烤焦。

  不過才入夜,外頭便開始起風了,雷聲從遠而近,從落地窗望出去,清楚的看見外頊一片陰霾。

  才一會的工夫,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來,大雨外加打雷閃電,很不客氣的在屋外肆虐。

  連永喜一個人站在黑暗的客廳之中望著外頭的雨。

  她一向喜歡雨天,不過是那種綿綿細雨,帶點詩情畫意的雨天,至於這個——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她縮了下脖子。她不喜歡,太詭異了,好像世界末日就要降臨的樣子。

  這不舒服的感覺就如同見到溫亦傑一般。想到了他,她的眼神不由得飄過一點怒氣。

  突然打了一聲雷,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小心翼翼的看著天空。難不成老天爺已經知道她遇見溫亦傑之後將要面臨的惡運嗎?

  雖然,說一個故事一萬元很好賺,而且還可以減輕媽媽的負擔,但是為了自己的將來,她不得不忍痛另尋出路。

  或許找那種一個小時七十塊的工作加減賺就好。

  只不過那白花花的鈔票……想起錢,她就心情沉悶,一切都得怪那個平空冒出來的大色胚!她恨恨的想。

  她決定明天一大早就跟泉哥商量,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她是辭定了!然後她要去找一份半夜打工的工作,這樣就可以確保自己跟溫亦傑不會有任何交集。

  很好!她一個彈指。就這麼決定,果然,這世界上並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既然在口頭上她佔不了任何便宜,總可以選擇不要跟他有交集吧!

  一這麼想之後,她豁然開朗的轉身準備回房睡覺,不過才旋身,卻撞上幾乎貼著她背的男人。

  她壓根不知道身後的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偏偏這個時候一個不受歡迎的貫耳雷聲又轟的響起。

  她嚇了一大跳,要不是溫亦傑眼明手快的摀住她的嘴,尖叫聲早從她的嘴裡宣洩而出了。

  黑暗之中,她的驚恐對上了溫亦傑因為有趣而發亮的黑眸。

  「你做什麼?」火大的拉開他的手,她一臉指控,「難不成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你膽子不會這麼小。」懶懶的伸出手,輕柔的拂開她落在臉頰的髮絲。

  連永喜的心一驚,立刻退了一步。跟他扯上關係真是打出娘胎以來最不幸的事情。

  「再碰我,我就報警抓你!」她瞪著他,要他罩子放亮一點,不要以為她好欺負。

  「報警?L

  「對!」她食指不客氣的指著他的胸膛,「告你性、騷、擾!」

  溫亦傑靜靜的看著她,他的眼神使她心中警鈴大作,還來不及收回自己的手,他便將她的手用力的壓在他的身上。

  連永喜一驚,趕忙想要將自己的手給抽回,但是他的力道在她之上,令她無法如願。

  「該死!放開我!」

  「現在你也碰了我,」他的語調慵懶低沉,「我們算扯平了。」

  聽到這話,她差點吐血。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禮義廉恥啊!

  「這樣就扯平?!你當我白癡嗎?」瞪著他,她巴不得用眼神將人千刀萬剮。

  眉一蹙,「不然你想怎麼樣?」他不客氣的反問,「要我脫光讓你摸嗎?我不介意。」他難得跟人講究公平的。

  「你——」她快要氣炸了,上輩子她一定是踢了路邊的狗,而今這隻狗才投胎變成溫亦傑來咬她!

  手掌底下溫熱的肌膚觸感使心跳不自主的加快,籠罩在兩人之間的黑暗勾起一絲引人遐想的親密感,可是在這世上,她最不想的就是對他有任何感覺,但偏偏他離她那麼近,就算想忽視他都沒有辦法。

  跟他獨處絕對不會是一個好主意。

  「放開我,」她只能用怒氣跟他對抗,「我要回房睡覺了!」

  「我不放,你能怎麼樣?」

  「你……」

  看她氣憤的漲紅了臉,溫亦傑在心中暗笑不已。這女人有趣,他真沒遇過這麼有娛樂效果的女人。

  「我會叫人!」

  她威脅,可他只是俯身看她,壓根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不要碰我,」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我真的會叫人!」

  「那還不簡單,把嘴堵住就好了,笨——蛋。」

  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他出其不意的吻住了她的唇。

  男性氣息在一瞬間籠罩住她,連永喜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天啊!第一次被異性碰到她的唇,心跳立刻急速加快。

  她開始在他的懷中掙扎。果然是個大色狼,他怎麼可以吻她?!

  可溫亦傑有力的雙臂緊緊的鎖住她,無論她如何掙扎,就是不肯放開。

  連永喜的耳際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全身上下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這種狂熱使她心驚。

  他的唇從她的唇吻到她的頸項,眼眸深處有著失控的熾熱。

  「放開我……」她沒料到自己會有這麼意亂情迷的一天,喘息著推開了他,逞強的又要揚起手。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打人。」他黑眸低斂,對她的那一巴掌可以說是印象深刻,畢竟從來沒人甩過他巴掌。

  她的表現似乎不把他給當一回事,這個經驗可是前所未有,若是要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他不得不承認,她算是挺成功的。

  她不服氣的瞪著他,「你一直是泉哥最大的驕傲,但你騙了他。」

  他挑眉,「怎麼說?」

  「因為你一點都不優秀!你是個大無賴,毛手毛腳的大色狼,而且還是個該下地獄去的不要臉傢伙!」

  他微微一笑,神情卻不見笑意,「還有呢?」

  他黑眸所傳遞的不悅使她感到戰慄,她退了一步,如驚弓之鳥的想要逃開。

  可他的手卻早她一步,輕摸上她的臉頰,阻止她動作,「我已經說過,要在這裡做事,得要注意你的態度。」

  她的臉立刻慘白,明明就是他吃她豆腐、佔她便宜,但是她卻無法反擊,只能被耍得團團轉,任他擺佈。

  「誰理你!」她用力的推開他,飛快的轉身,似乎只有這樣,才可以徹底的擺脫掉他在她的身上所引起的奇特感覺。

  收回手,他有些不捨的看著空空的手心,「家庭醫生在客廳等你,快點過去。」玩得太過分了嗎?她好像真的生氣了。

  「醫生?等我?」雖然很不想跟他說話,但連永喜還是狐疑的轉過頭。

  「你的腳不是扭傷了?」

  她一呆,沒想到這人還記得這件事。「你叫來的?」

  「不要問廢話,快點去。」他只是納悶的一直看著自己的手。

  「神經病。」連永喜啐了一聲,看見他斜眼投來一瞥,立即孬種的再度逃離現場。

  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溫亦傑得要極力克制才能不叫住她。

  原本只是覺得逗她很有趣,但是碰觸她的感覺卻令他覺得自己像是著了什麼魔,想要狠狠抱住她的念頭差點令他招架不住。

  他想要她!雖然認識不深,但是他肯定自己對她的感覺。她並不漂亮,但不可否認,他對她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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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8 14:49: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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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辦法,就算泉哥老淚縱橫,連永喜也強迫自己不可以心軟。

  她雖然也很想講故事給他聽,陪陪他這個老人家,重要的是還能賺錢貼補家用,但是為了使自己跟溫亦傑越少有交集,她還是決定要出去找份夜間工讀的兼差。

  說她懦弱她也認了,但是他對她時好時壞的態度實在讓她無所適從,再加上只要想起他,她都會記起那火熱的唇壓在她唇上的感覺,這種莫名其妙的火花真的嚇壞了她。

  單單想像面對他,她都渾身不自在。

  很快找到一份加油站的夜班工作之後,她開始了晚出早歸的工作模式。

  就算早上七點下了班,她也會盡可能的摸到溫亦傑上班的時間再回去,等他下班,她一定是窩在自己的房間睡覺,時間到了,她便盡可能不打擾任何人的悄悄出門。

  兩人真的如她所想的沒了交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只不過偶爾,心頭還是會莫名的想念……

  不過想念著一個自大色狼這實在奇怪,自己大概真的是腦筋不正常了,她最想的事該是跟他離得越遠越好。

  不過俗話說的好,人算不如天算,越不想遇到的事,就偏偏會遇上,這應該就是在講她這種倒楣鬼吧?

  掛在臉上的禮貌笑容,在看到溫亦傑的一瞬間僵住了。

  「請問加什麼油?」她的眼神閃躲著他。

  「九八。」他的聲音依然如她印象中的樣子,低沉中帶了一絲冷漠,「加滿。」

  他那副神色自若的樣子,使她有些火大。他讓她的生活有了巨大的變化,但自己卻好似一點影響都沒有!

  她臭著臉將油槍放進油孔裡。

  晚上加油站的燈光明亮,但是卻沒多少人車往來,連永喜的眼睛只能死命瞪著油表上的數字往上跳。

  早點搞定,然後把他打發走就行了,她安慰著自己。想到他就在不遠處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的額頭都要冒汗了。

  「一千八百元。」她公式化的走到駕駛座旁,依然沒有看他,「請問刷卡還是付現?」

  溫亦傑注意到她的目光根本不放在他的身上,臉色更加陰沉。想躲他?!下輩子吧!

  當第一天因渾身不對勁而想起整天都沒見到一個容易生氣的女人時,他還以為是巧合,但接連著過了三天,從全身不對勁等到額頭爆青筋,他就知道自己看上的假勇敢獵物沒骨氣的跑了!

  「付現。」他冷冷的說。

  她等著他拿鈔票出來,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動作,這逼得她不得不低頭看他,不過一看到他專注的眼眸,又不自在了起來——這該死的男人,雖然氣他氣得要死,但是他還真的挺有魅力的。

  「錢呢?」她不悅的問。

  「算在你帳上。」

  「算……算在我帳上?!」她幾乎尖叫,「憑什麼?」

  「憑你欠我錢。」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欠你錢?」

  「你害我的車撞壞了,記得嗎?」溫亦傑一點都不留情的提醒他們初識的那一天。

  連永喜的舌頭頓時像是被貓咬掉似的。是啊!那一天——注定她倒楣人生的開始!她也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現在停在她面前的就是那台被她評為爛鐵的BMW。

  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她指控的瞪視著他。

  一千八百塊耶!她的時薪不過八十塊,今天也不過是她上班的第三天,若真替他付了錢,這不就代表她這三天的賣命全都成了他的油錢了!她不要,死都不要!

  「一事歸一事!」她口氣很沖,「修車錢是修車錢,加油錢是加油錢,不能混為一談。」

  「你也想得太簡單了,」他毫不客氣的回嘴,「這一千八百塊不是修車錢,而是算在你頭上的利息。」

  「利息?!去你的!」她再也忍不住的開罵,「你是什麼意思?一千八百塊的利息,你放高利貸嗎?你敢講我還不敢聽!」

  「拿去。」溫亦傑很帥氣的拿出一張黃色的單子,「看仔細。」

  她火大的接過手,低頭看了看,都是一大堆汽車零件的名稱,她都不懂啦!不過最後的數字……她睜大了眼睛,仔細的再看了一次,沒錯,不多也不少,總共是二十八萬!

  修車要二十八萬?!金光黨啊!

  「你……」她忍不住結巴了起來,「二:。二十八萬?!」

  他高傲的瞄著她,「什麼時候還錢?」看來是他對她太好,才會讓她以為可以逃開他吧?

  她一副像是被雷打到似的呆楞。她不過就是個窮學生,哪來的錢?

  「我看你是沒錢。」

  廢話,有錢也不用在這裡打工了!她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債主——沒想到這個色狼竟然變成了她的債主,真想哭。

  「不如分期付款吧!」

  聽到他的話,她的眼眸瞬間迸出光亮,「可以分期付款?!」好吧,這色狼還算有點人性。

  「不要嗎?」

  「當然要!」她忙不迭的點頭。

  「那你打算怎麼還?」

  她飛快的在心中算著,很實際的表示,「在我唸書期間,沒有辦法還你太多。」這筆錢她打算私了,絕對不能讓媽媽知道,「不過畢業之後,等我找到正職工作,就把每個月薪水的一半還你,不,三分之二,我薪水的三分之二都還給你。」她忍痛說。

  「挺有骨氣的。」他瞄了她一眼。

  「不是有骨氣,是不想跟你牽扯太久。」越早還完,越早擺脫他,她才有好日子過。

  聽到她的話,他一楞。

  連永喜驚恐的看著他。怎麼覺得他的表情好似比方才更加陰沉?她下意識的退了一小步,她不記得自己有說錯什麼話啊!

  「既然,我們已經達到了共識,」她硬著頭皮,小聲囁嚅,「你總可以付油錢了吧?L

  她的樣子好像巴不得跟他畫清界線似的,一思及此,他更加不開心了。

  這輩子沒有一個女人有她那麼大的能耐,沒說幾句話,就惹得他怒火沖天,真的算奇人一個。

  他用力的將車門給推開。

  連永喜眼明手快的退了一步。他的臉上似乎寫著憤怒,可她都要還他錢了,他憤怒什麼鬼?

  目光立刻四處梭巡,沒人!慘啊!同班的另一個工讀生不知道跑去哪裡偷懶了。

  現在只有他跟她獨處,連永喜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眼前這個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狼,下意識的,她想要逃開。

  「你不會是在怕我吧?」他森冷的聲音傳進她耳裡。

  聽到他的話,她的腳步只得停住,抬起頭,裝腔作勢的惡狠狠瞪著他,「我為什麼要怕你?」

  「因為你在躲我。」他挑釁的對她揚眉。

  她這人就是好面子,輸不起,所以明明自己怕得要死,還是硬著頭皮站在他的面前。

  「哪有!」她死鴨子嘴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躲你?」

  「你在這裡工作,刻意錯開與我碰面的時間。」

  「……那是巧合。」這句話在她自己聽來都顯得氣弱,她真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似乎只要溫亦傑拉下臉,她的勇氣就會一溜煙的跑去躲起來。真的恨啊!

  「過來。」他懶得再多費唇舌,直接對她勾勾手。

  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她輕搖了下頭。又不是白癡,自動自發的上門去送死。

  「過來!」

  她可以看出他眼底閃爍的嚴肅神情。

  「你很奇怪!」她皺起眉頭,氣他更氣自己,「要我過去幹麼?」

  「我不想跟你吵架,」他又強調了一次,「過來。」

  她不情願的挪動了下自己的腳步,「你想幹麼啦?」

  他的手驀地拉住她的馬尾,連永喜驚喘了一聲,他沒有用力,所以不會痛,只是有點錯愕。

  她的頭不自覺的仰起,他立刻順勢低下頭吻住她。

  有過上次的經驗,她很清楚自己再掙扎也擺脫不了他,而且他也沒有給她反抗的餘地,直截了當的豪奪。

  沒有給她任何思索的時間,他的舌探進她的嘴裡,她被他的狂熱嚇了一跳,周圍的氧氣變得火熱而稀薄,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在他熱烈的攻勢之下,她的抵抗並沒有維持多久,慢慢的,她圈住了他的頸項,攀附著他,陌生的興奮感傳過,使她更貼近他。

  得到她的回應,他雙臂的力量好似要將她揉進骨子裡似的更加用力,也吻得更加激烈。

  半晌,溫亦傑才氣息不穩的移開唇,「如果我是你,就會考慮換份工作。」例如他的女朋友之類的。

  他的碰觸使得一股悸動不爭氣的從連永喜的心裡升起,她顫抖的反問:「我為什麼要?」

  「如果你找這份工作是為了躲開我,」他下讓她別開臉,「那大可不必,因為我不可能讓你如願。」

  「我已經說了,我沒有躲你!」

  他淡淡的瞄了她一眼,輕易就看穿了她的心虛,「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躲開。」側身吻了下她的臉頰,他笑得很無害,「你下班的時間是七點,早點回家,我等你。」

  這是什麼意思?連永喜頭暈氣悶的看著他的車絕塵而去。

  親她的意思是喜歡嗎?那究竟是「喜歡」她還是「喜歡捉弄」她?

  像他這樣的男人,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什麼偏要招惹她這種平凡人?煩惱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她快要被他整瘋了啦!




  連永喜悶悶不樂的將公事包交到溫亦傑手上。

  「你還挺聽話的。」他嘴角帶笑,發現她柔順的時候真是可愛極了。

  她對天一翻白眼。她也不想這麼聽話,但只要一想到如果她不照著他說的話做,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就算再不情願,在他上班之前,仍是爬也得爬回家。

  「我不是你的員工。」她很小聲的表示,說到最後,音量近乎聽不見,「你不能叫我做事。」

  「你不是員工沒錯,而且不過是拿個公事包。」他對她不以為然的揚了揚眉。

  「但也不是我的工作範圍。」她咕噥。

  她大概是世上最俗仔的傢伙,對著他,她連一丁點的勇氣都沒有。連永喜沮喪的歎了口氣。

  「不如打個商量。」溫亦傑懶懶的打量著她,因為爺爺就坐在不遠處,用探索的眼神不停的望向他們,為了這小女人可笑的面子著想,他沒有動手拉她入懷。

  「什麼?」

  「若你願意幫我做事,我可以給你一點報酬。」

  報酬?!

  這兩個字可勾起了她的興趣,連永喜立刻眼巴巴的看著他,「什麼報酬?」

  「你不認為應該先問我要你做什麼事,再來跟我談報酬比較妥當嗎?」這年頭,會好心提醒獵物不要掉進陷阱的獵人也只有他了。

  她一楞,這麼說也對。

  「那你要我做什麼事?」她期待的看他,「拿公事包嗎?」

  這點小事她好意思跟他要報酬,不是他瘋了,就是她腦子不正常。

  「講故事。」他白了她一眼。

  她的大眼睛轉了轉,「講故事?」她思索了片刻,看他的表情馬上變得同情,「你也喜歡聽故事嗎?」一定是小時候沒人愛,長大才想藉故事重建童年回憶吧?好悲慘喔!

  「不是!」他不禁頭痛,指著溫金泉的方向,「是我爺爺。」

  他沒說出口的是,爺爺不停的在他耳朵旁叨念,說些什麼他的小永喜棄他而去,不再講故事給他聽,他的世界末日已經到來之類的話,讓他深深覺得再聽下去,自己的末日反而會比較快降臨。

  「泉哥?」

  聽到這個稱呼,溫亦傑皺起眉頭,「叫爺爺。」

  「可是他喜歡我叫他泉哥。」她不認同的瞄著他。連她怎麼叫人都管,未免也管得太寬了點。

  「你叫我爺爺泉哥,但卻叫我溫亦傑?」心裡莫名地冒起有酸味的泡泡。

  「哪有!」她不服氣的反駁,「我有叫你少爺。」

  少爺……這個稱呼拉開了他們兩個人的距離,他不喜歡。「私底下呢?」

  色狼、無賴、不要臉的傢伙,隨便他挑一個!不過看著他,她只能搖了搖頭,死也不敢講。

  「難不成,你想我叫你『傑哥』嗎?」她故意打了個寒顫,「好噁心。」

  他長得很像他爺爺輩的嗎?「連永喜,你真的很有能耐。」

  「什麼意思?」

  大手一伸,像抓小雞似的覆在她的頸子上,「你真的很有惹惱我的能耐!」

  這下連永喜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不敢有任何反應,就怕他突然不受控制,真的一把掐死她。

  「如果我真的那麼有能耐的話,你為什麼一定要來招惹我?」她遲疑的咬著下唇。

  揚起沉定的黑眸,他直勾勾的瞅著她,「真是個好問題,早晚我會告訴你。」他退了一步,「下班的時候,我要看到你。」

  「可是我要上……」他的瞪視使她不由自主的將到嘴的話給吞進去,「我知道了。」她悶悶的回應。

  「很好。」他拍了拍她的頭,「我上班了。」

  看著他上車離開,連永喜忍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

  「丫頭!」

  聽到溫金泉的叫喚,她露出一個笑容,走到他面前,「泉哥,叫我什麼事?」

  「你跟亦傑和好了嗎?」

  他們從來都沒有好過,怎麼和好?!皺眉想了一會,她只是回答,「泉哥,他是少爺。」

  「然後呢?」他好似不懂,「他喜歡你,你喜歡他,兩個人就應該在一起。」

  「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說這話時,她有些心虛。

  「他喜歡你。」溫金泉肯定,「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孩子講那麼多話,你是第一個。」

  是嗎?那她該感到榮幸嗎?她半信半疑的坐下,「他真的沒跟別的女孩子講那麼多話嗎?」

  「泉哥我從來不騙人。」溫金泉歎了口氣,「從小,亦傑的媽就死了,他爸又忙著公司的生意,根本很少待在家裡,玉蓮是很好,但是畢竟不是他親生的媽。加上還不到十歲,他就被送到國外讀書,可以說從小到大沒有感受什麼家庭溫暖,小小的年紀在異鄉求學,絕對不能軟弱,這也就造就了他的自以為是與冷漠。」

  「丫頭啊,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你擔待一點,他的表現不過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防衛罷了。」

  聽到這番話,連永喜的心頭不自主的微微發酸。

  她一直以為溫亦傑幸運的擁有比他人更多的財富和權力,卻沒想到為了這些,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我總希望他能找到一個可以逗他開心的人。」溫金泉拍了拍她的手,「至於什麼門當戶對,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跟他走一輩子的人,是他喜歡,而且真心對他好就行了。」

  「我不認為他喜歡我。」他的態度讓她覺得他只是想要捉弄她而已。

  「相信我,丫頭。」溫金泉自信滿滿,「亦傑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的心意而已。」

  騙人!她一點也不信,像他這樣的男人,跟女人相處的經驗一定很多,他會不懂表達自己的心意?!

  開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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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8 14:50: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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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騎在破腳踏車上笑得開心的老人,連永喜心驚膽跳。

  「泉哥,好了啦!」她連忙擋在他面前,「別再騎了,若是跌倒怎麼辦?」

  「開玩笑!」溫金泉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丫頭,我會騎腳踏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這點我當然知道。」她裝出嚴肅的神情,「只是你要搞清楚,你不再是年輕小伙子了。」

  溫金泉的嘴立刻一扁,「你的意思是我老了嗎?」

  連永喜臉上揚起俏皮的笑,摸了摸那顆大光頭,「當然不是,你很年輕,只是腳踏車不適合你。」

  溫金泉的頭一側,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丫頭,拜託,再讓我騎一圈就好了。」

  難得今天天氣好,微微的風吹來,感覺舒服極了。

  連永喜心中實在遲疑。阿姨出去打牌,媽媽則去買菜,至於大魔王溫亦傑剛去上班,家裡沒人,所以再讓泉哥騎一下,應該不會怎麼樣吧?而且他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退了一步,她小心翼翼的看著撒嬌的老人,「泉哥,你自己說的,再騎一圈就好了,要小心點。」

  她小小連永喜可擔不起讓他有任何萬一的責任啊。

  溫金泉笑得燦爛,揮了揮手,自信滿滿的踩著踏板離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大門打開,溫亦傑的車開了進來。

  連永喜訝異得微張嘴。該死!她咒了一聲。

  「大魔王回來了!」她忙不迭的嚷道。

  可溫金泉依然慢條斯理,對她的激動置若罔聞。

  「泉哥!」她苦了一張臉。

  奇怪,才出門去上班,溫亦傑幹麼又折回來?

  用力關上車門的聲音使她心驚肉眺,走向自己的高大身影更無疑在宣佈她的大難臨頭。

  「這是怎麼回事?」

  語調很陰沉……她在心中祈求上天保佑。

  「怎麼回事?」得不到回答,陰鬱的聲音加了點不耐煩。

  她緊張得雙手交握,「泉哥……想騎車。」

  溫亦傑眉頭一皺,仔細的看著騎車騎得正開心的人。「爺爺——」

  溫金泉慢慢停到他身前,雖然喘著氣,但是臉上的笑意燦爛,「哎呀!真是不服老都不行,才一下子就喘得好像要斷氣一樣。你怎麼回來了?」

  他的話使溫亦傑的眉頭皺得更深,「有份文件忘了拿。爺爺,以後別再騎車了。」

  「為什麼?」將腳踏車交到未來孫媳婦手中,溫金泉不服氣的問。他可還是老當益壯。

  「你年紀大了,凡事小心一點比較好。」老人家禁不起摔,他一點都不想看到親人受到任何可能的傷害。

  「你放心吧。」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自信滿滿的比個七,「我現在才七歲,騎車難不倒我。」

  「七歲?!」溫亦傑有些錯愕。

  「是啊,丫頭說的。」溫金泉拍了拍孫子的手臂,「口渴死了,我進去喝點水。」

  連永喜在心中呻吟。她已經盡可能低調,只差沒有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沒想到泉哥硬把她拖進戰局!

  偷偷摸摸的轉過身,她也想跟著一起離開。

  「站住!」溫亦傑眼明手快的喝住她。

  聽到身後的聲音,她在心中歎了口氣,停下腳步。

  溫亦傑走近她,強迫她抬頭,銳利的眼神裡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你跟爺爺說了什麼?」

  這一老一少背著他,到底可以搞出多少事?

  「也沒什麼……」她怯懦的搖頭,「只是替……替泉哥增加、增加一點自信心。」

  雖然已經退休,但是在商場上,人人只要談到爺爺,都還不得不讚上一句「難得一見的商業梟雄」,這樣的他需要自信心?!不是他聽錯,就是她的腦子真的異於常人。

  「我倒想聽聽。」他的語調很平靜,「你告訴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他現在七歲,跟增加他的自信心有什麼關連。」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原來他也沒她想像中聰明。

  他在心中從一數到十,壓下明顯因被看扁而暴沖的怒氣,虛心求救,「不懂。」

  她歎了口氣,「人生七十才開始,你聽過沒有?」

  他沉默了好一會,「爺爺今年七十七歲,所以減了七十,今年只有七歲。」

  她興奮的一個彈指,「對啦!」

  只是興奮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她看到溫亦傑一臉嚴肅,於是笑容緩緩隱去。

  「看來,」她不太自然的乾笑,「你不太能接受我們的幽默。」

  「幽默?」他冷哼了一聲,「是荒謬吧!」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掉頭就走。

  「我告訴你,」他的聲音有著警告,「以後不准再讓爺爺碰你那台破車。」

  她一楞,轉身瞪著他,「第一,泉哥要騎車的話,我管不著!第二,我的腳踏車一點都不破。」

  「我不在乎。」他絲毫不留情面的表示,「爺爺年紀大了,我不會讓他受到一點傷害。L

  這點不用他說她也知道!畢竟她雖然不是泉哥的親孫女,但是她也很喜愛這個老人家。

  「為什麼這麼針對我?」她不服氣的吼。

  溫亦傑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不知她幹麼平白無故冒出這麼一句話。

  「為什麼不回答?」她皺起了眉頭,「我有那麼討人厭嗎?」

  她的腦筋到底是怎麼轉的?溫亦傑雙手抱胸,低頭看著她正經八百的神情。他根本不討厭她,甚至還很喜歡,但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我不討厭你。」

  「騙人!」她丟下刺耳的兩個字,轉身就走。

  他的長手一伸,毫不費力的把她拖回身邊。

  她不悅的怒瞪著他。

  「我沒騙你。」他捏了下她的臉頰,很認真的重申,「我真的不討厭你。」

  「可是你凡事都針對我。」連永喜沒發現自己指控的話語中多了一點撒嬌的意味。

  「那是因為你可愛。」

  他說她可愛?!一種甜蜜的感覺倏地從她的心底升起。

  「少爺,你怎麼回來了?」

  聽到媽媽的聲音,連永喜連忙把溫亦傑推開,不過雙頰還是因為他的話而紅通通的。

  「阿姨,」溫亦傑神色自若的看著呂幸珠,「我回來拿份文件。」

  他低頭給嬌羞不已的女人一個微笑,深邃的黑眸透出一絲溫柔。「記住,我一點都不討厭你。還有,別再讓我爺爺碰車了,知道嗎?」

  她被動又聽話的點頭。

  呂車珠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心裡不自覺的升起了擔憂。她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得到幸福,只是對像——看著溫亦傑傲然的轉身離去,他似乎——太高不可攀了一點。




  難得的休假天,連永喜自動自發的整理庭院的一大片草皮。

  夕陽柔和的照在她身上,加上一點點涼風吹來,使得一整天的暑氣稍消。

  拿著水管替大片草皮澆水,就在她的工作快要結束的時候,眼角卻瞄到了門口有一個鬼祟人影。

  門外的男人穿著現在最流行的台客穿著,大花襯衫加七分褲,腳踩拖鞋,旁邊還擺了一個大袋子,真的很土,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是誰?為什麼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隔著鍛造大門打量著對方,就見他晶亮的黑眸也不客氣的回視。

  勉強可以稱得上帥哥一個,連永喜心想。不過高大的體魄顯得粗獷了一點,嘴裡若再多顆檳榔,他就可以稱之為「大哥」了。

  「喂!」

  「叫我?」她懷疑的看向他。

  大男人點點頭。

  想了一會,她不太情願的走向大門。「有事嗎?」

  「我找人。」他對她扯開一個笑容。

  「找人?」連永喜上下打量著他,「找誰?」

  「亦傑。」

  溫亦傑引她一臉困惑,「請問你哪裡找?」

  「我叫雷意。」

  「雷意……」她重複了一次,「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只是因為我是他的債主,所以現在要找他處理一下。」

  債主?!連永喜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

  「債主?」她堅定的看著男人。

  對方也肯定的點頭。

  「所以,你來是要找他麻煩嗎?」

  雷意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女生。她怎麼一副好像中樂透似的興奮?

  他搔了搔自己的平頭,訕笑,「算是吧。怎麼,你不讓我進去嗎?」

  「別說笑了,怎麼會,我們一向以客為尊。」忙不迭的拉開了大門,她熱絡的招呼,「請進、請進。」

  雷意狐疑的看著她,看來這個小女生不喜歡亦傑。

  「你等會。」匆匆對他一笑,她一馬當先衝進了溫家大宅。

  一路衝上二樓,推開溫亦傑的房間,沒有人——她腦袋轉了轉,又衝回一樓。

  「別客氣,請——」她瞄了一眼,發現雷意已經自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你已經坐了……那就當自己的家,自在一點。」

  這下雷意更肯定這個女人跟溫亦傑有仇了!他有趣的看著她一溜煙的消失在眼前。

  砰的一聲,她用力推開書房的門。

  「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進人家房間前要敲門。」溫亦傑專注於眼前的電腦,頭連抬一下都懶。

  不用看都知道衝進來的是誰,畢竟全家上下只有她敢如此肆無忌憚,也只有她是他默許這麼做的對象。

  「我告訴你——啊!」太過興奮,導致她一不留心被腳底的地毯絆了一下,整個人在他的面前跪趴下來。

  溫亦傑見了,終於願意把視線投到她的身上,開口卻是一連串挖苦,「我知道你很高興見到我,我也很高興自己對你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但是你真的不需要行如此大禮。」

  她要吐血了!自戀總要有個程度吧?只會欺負她,到底是不是男人?

  「若是有一點風度的男人,」她趴在地上,表情很不滿,「看到女人跌倒都會很好心的扶她一把。」

  他只是看著她,這樣的眼神令連永喜感到不自在,但是卻堅持不先把目光移開。

  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深沉的眸子深處湧進一絲溫柔,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站起身,長手一伸撈,像是對小貓小狗似的一把將她撈起。

  「我一向有風度。」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這個天兵大概沒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怕他了,無所謂,這是件好事。

  「你不要再親我了!」連永喜一掌推開他造次的俊臉。這幾天下來,她糾正他逾矩的舉動糾正到無力,才知道壞習慣真的很容易就成自然。

  「辦不到。」他低頭,改為啃她紅紅的蘋果臉,邊啃邊問:「找我什麼事?」

  都已經稱讚她可愛,也已經撂話說她逃不開了,這女人為什麼還是會排斥他的親近?難道他的心意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溫亦傑有些鬱悶的想。

  他的話使連永喜記起了原本的目的。

  「你的債主!」沮喪瞬間消失無蹤,臉上轉換成興奮的神采,「你的債主來了。」

  「債主?」他不解的繼續咬人肉蘋果。

  「是啊!債主!」她再度使出如來神掌巴開那顆頭,「他說他叫……」她想了一會兒,「雷什麼的……」

  「雷意?」

  「對!」她大喊出聲,「就是雷意!你死定了!他又高又壯,你不還他錢的話,他一定會把你打扁!」

  他瞇起眼打量著她,對她臉上的興奮光芒不爽到了極點。

  「連永喜。」他近乎輕柔的叫喚。

  「幹麼?」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她還在為待會想像中的血腥場面熱血沸騰。

  「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那麼開心嗎?」

  「因為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欠教訓,每天只知道欺負我,不讓你吃點苦頭,還真以為地球跟著你轉,我告訴你,人不要臉要有限度,不然早晚連怎麼死的都……」

  氣氛好像不太對!

  閉上嘴,猛然一個抬頭,正好對上一臉陰鬱的男人。

  「我只是在跟你說一些做人的道理……」看著他的表情,連永喜謹慎的退了一步,現在離他越遠越好。

  「嗯?」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她可能已經死在地上了。

  「我去招呼客人。」她忙著要逃之夭夭。

  溫亦傑伸手一拉,直接把人拉進懷裡。

  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他就已經低頭吻住她。

  雖然很氣他總是不顧她的意願就強索她的吻,但不可否認,她並不討厭被他擁抱後全身所滑過的悸動。

  「你真的很討人厭!」一吻結束,她氣悶的掄起拳頭捶了他一下。

  「我知道你真的想說的是喜歡。」

  「我懶得跟你講!」她氣急敗壞的拉過他的手一咬,「你債主找你!」

  她就等著看他面對雷意時,是否還能這麼意氣風發!




  走出書房,溫亦傑的手自然的環上身旁女孩的腰。

  不過連永喜馬上推開他的手,她並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曖昧不清的樣子,尤其是媽媽,她可不認為自己的母親可以平心靜氣的接受她與溫亦傑之間存有什麼除了主僕之外的關係。

  一看到溫亦傑出現,雷意忙著將嘴裡的茶給吞進去,興奮的喊道:「亦傑!」

  「你又來幹麼?」他沉下臉。

  看著雷意一臉的靦腆和溫亦傑一臉的酷樣,連永喜再笨也知道事情似乎不是她想像的那樣子。

  畢竟這世上哪有債主對債權人陪笑臉的,至少溫亦傑並沒有這樣給她好臉色看過。

  「大哥,別這麼酷嘛!」雷意伸出手,撒嬌似的推了推溫亦傑,「笑一個。」

  溫亦傑還是冷冷的瞄著他。

  連永喜有些反胃的皺起眉頭。這個大傢伙怎麼那麼……娘?!

  看好友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雷意也只有自討無趣的收回手。

  看來這個雷意徒有個可以闖蕩黑社會的外表,實際上卻是俗仔一個。連永喜暗自下了評論。

  「爺爺跟阿姨不在嗎?」雷意的目光在四處梭巡著。

  「爺爺在房裡。」接收到溫亦傑的眼神,她立刻回答,「阿姨去打牌,晚一點會回來。」

  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溫亦傑微彎著身軀,十指交握,將雙肘放在雙腿上,斜眼一瞄,注意到了雷意腳邊的大袋子,「說吧,你這次又為了什麼事被趕了出來?」

  「結婚。」他不在乎的一笑。

  「什麼意思?」

  「我爸說,如果不跟他找的那個女人結婚,就要我滾出去,所以我就可憐兮兮的滾出來了。」

  他現在興奮的表情跟可憐兮兮一點都勾不上邊。溫亦傑面無表情的瞪著他。

  認識雷意超過了十年,這人生平最大的興趣就是被逐出家門,一年來個十次也不誇張,所以他早就已經練就一身見怪不怪的本事。

  「這次你要待多久?」沒興趣問細節,直接切入重點,反正雷意來的目的不過就是要他收容罷了。

  「一個月吧!」雷意搔了搔頭,「大哥,我原本也不想來打擾你,但是你也知道,在我們念大學的時候,我借一元給你打電話……」

  「夠了。」揉著自己發疼的太陽穴,溫亦傑忍不住悲哀的想,這一生難道就敗在一個一元銅板上嗎?「拿行李進你房間去吧。」

  他投靠溫家,投靠到有一間客房成了他的專屬房間,這一點實在不是常人做得到的。

  達到了目的,雷意笑容燦爛,立刻站起身,拿起大袋子就往樓梯的方向走去,在經過呆楞的連永喜身旁時,猛然停住了腳。

  「我好像忘了,」他低頭看著嬌小的女人,「新貨,你叫什麼名字?」

  「新貨?」她莫名其妙的問:「什麼新貨?」

  「衣服不是都這樣嗎?」雷意理所當然的回答,「新來的都叫新貨到,你是新來的吧?」

  這是哪來的白癡!瞪著他,她不高興的說:「我是人,不是衣服。」

  「隨便啦!」他不在乎的揮了揮手,「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原來這世上真是物以類聚,無禮的傢伙自然就會湊在一起,他們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以禮相待」?

  「連永喜。」

  「永喜?」雷意抬頭想了一會,搓了搓下巴,「怎麼聽起來像太監的名字?」

  溫亦傑立刻用手輕捂著唇,忍住笑意。

  靠!連永喜氣得想要尖叫。

  她還滿心以為這個大金剛可以替她教訓自大的溫亦傑,怎麼現在被打擊的成了她自己?

  」這一點都不像太監的名字。」她陰惻惻的出聲。

  「可是明明是。」雷意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你一定很難過家人替你取這種太監名吧?」

  「一點都不!」她近乎咬牙切齒的低吼。

  「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被取一個太監名,長得不漂亮還真的不能怪你。」雷意喃喃自語的爬上二樓。

  她想掐死他!發抖的抬起手,看著他的背影雙手握拳。

  「溫亦傑!」下一秒,她指著頂頭上司俊美的五官命令,「我要你立刻把他給丟出去!」

  懶懶的抬頭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他的笑意更深。「給我一個好理由。」

  「他不禮貌!」這個理由夠了吧!

  抓住她揮舞不停的手,他四兩撥千金的說:「雷意只是說出個人看法而已,你的名字確實很像太監的名字,而且,」他略帶遺憾的看著她,「你也確實不是很漂亮。」

  好幾支箭直接射來,她被批評得臉色乍紅。

  「你好樣的,溫亦傑!」她的手指下留情的戳著他的胸,「總是不停想要佔我便宜,還說我真的不漂亮!」

  驀地大手覆上她的後頸,將她拉到自己身前,男性的陽剛氣息呼在她的臉上。

  「我沒那麼膚淺。」他的聲音既輕且緩。

  這是什麼意思?

  溫亦傑吻住她的耳朵,手掌沿著她的背往下撫摸。

  她嬌呼了一聲,想要推開他,「會被看到的!」

  「那又如何?」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他再這麼理所當然下去,她也快覺得被吻上癮是應該的了。

  「老大,我忘了告訴你,」雷意的聲音伴著沉重的腳步聲而來,「偌文晚一點也要過來。」

  聽到聲音,連永喜立刻從他的懷中退開。

  雷意的腳步一頓,注意到瀰漫在空間裡的親匿,嘴角微微揚起,「唷!出了什麼事嗎?」

  不自在的將汗濕的手在自己的牛仔褲一抹,「我的工作還沒做完!」丟下一句話,連永喜就要往大門的方向走了出去。

  「沒想到,」雷意語帶曖昧的看著兩人,「你不是單純的新貨。」

  「我叫連永喜!」縱使對被撞見自己跟溫亦傑的親密感到羞澀,但是她一點都不喜歡被亂取綽號。

  雷意搖頭,還是堅持己見,「相信我,親愛的,新貨絕對比一個太監名好聽多了。」

  她快要瘋了!瞪著說話者一臉無辜,又看到溫亦傑微揚的嘴角,想也知道不要肖想這個死人骨頭會幫她了。

  這個臭男人,自己欺負她不夠,還縱容別人對她大肆批評,他到底把她置於何地?腳跟一轉,她火大的轉身離開。

  「這個新貨個子小歸小,倒是挺有味道的。」看著她的背影,雷意撫著下巴深思。

  「叫她永喜。」溫亦傑淡淡的聲音揚起。

  雷意轉身看著他,有些挑釁,「我喜歡叫她新貨。」

  眼神一冷,他斂起微笑,「她不喜歡。」

  注意到那張俊美臉上的陰沉,雷意忍不住揚起了嘴角。看來這個女人不簡單啊!雖然看起來她被亦傑吃得死死的,但實際上,她手中可是握有左右亦傑的力量。

  只是——他露出一個笑容。那個小丫頭似乎還沒有那份自知,而亦傑也還沒察覺吧?!

  「叫她永喜就叫她永喜。」雖然有點遺憾,但是他卻從善如流。

  好戲沒看到,他絕對不會忍受自己被打包丟出門的。




  連永喜將畢生所會的髒話都搬出來詛咒一個男人。

  她將水給關起來,然後把水管收進在大宅後放雜物的小屋子裡,假裝沒有看見有人迎面走來。

  視而不見的轉過身,就要越過來人離開。

  但是那人的手一伸,將她給拉住。

  「幹麼?」她沒好氣的看著他。

  「雷意沒惡意。」

  「我知道,」她一撇嘴,「對我有惡意的只有你。」要不是他同意,她跟雷意那個大傢伙又沒仇,他幹麼諷刺她?

  溫亦傑一把抱起她,嬌小的她雙腳幾乎都懸空了。

  「喂!」她瞪著他,「放開我!L

  「看來我們有很大的認知差距。」只要看著她,就能挑動他內心深處不知名的神經,可是為什麼她會把他因愛而生的舉動解讀成有惡意呢?

  「我一點都不認為!」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我要進去幫我媽媽煮飯了啦!把我放開。」

  他把話當耳邊風的低頭吻住她,不安分的手開始在她的身上摸索著。

  隨著他的吻漸漸加重力道,她的不悅抗議也化成了一陣呻吟。

  「不生氣了?」

  聽到他的話,她不由得遲疑的看向他,「你跟著我出來,就是不想要我再生氣嗎?L

  他不置可否的聳肩。

  溫柔從來不是他對待她的方式,但有沒有可能他的不溫柔,正是他表現愛情的方式?

  「喂,我問你,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她不想再這樣猜測下去了。

  「你說呢?」現在還問這種問題。他懲罰性的捏了下她的臉。

  她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大野狼與小紅帽。」要是知道還要問啊!

  「錯。」他輕咬她的鼻尖。

  「那你還不快說!」

  「就是會想吻你的關係。」這樣夠直接了吧?

  連永喜垮下肩,有些無力。「所以是看到我會有獸性的自然反應關係就對了。」搞了半天,果然是她想太多……

  「你把我當什麼了?吻你,只是因為是你。」

  她的希望重新燃起,不過還不夠確定。要想在這個不直接的人口中套出她聽得懂的人話,實在有點難度,所以這次她決定直接出擊!「那是表示喜歡我嗎?」

  他撇開臉,沒有回答,臉卻慢慢浮上一點紅色。

  「不吭聲代表默認?」

  「哼。」把頭轉向另一邊,溫亦傑拒絕回答同樣的問題。

  好,不回答是吧!「看樣子是我猜錯了,那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碰我,不然這一次我絕對會跑到讓你找不唔……」嘴倏地被封住,耳邊還傳來一聲不滿的警告,但她卻笑了。

  「女人,別太得寸進尺!」

  結束了纏綿甜蜜的熱吻,連永喜紅著臉,喘息著說出一直以來想說的話。

  「你該多笑的。而且如果你不要一直取笑我的話,我可能會喜歡你。」

  他揚了下嘴角,一把摟住身前口是心非的情人,「相信我,就算我一輩子都取笑你,你也會很喜歡我。」

  這個傢伙實在很討人厭!她皺眉看著他。真不知道他的自信從何而來,偏偏內心深處明白,他還真的說對了……

  像是對自己生氣似的,她嘟起了嘴。

  看著她,他微微一笑,覺得她真的越來越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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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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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這世上真的是物以類聚!

  連永喜氣悶的看著杵在她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嘟起了小嘴,「靳先生,請讓讓,我要出去。」

  靳偌文手裡拿著西瓜,一邊吃,一邊盯著她,完全不動。

  「靳先生!」連永喜的聲音加了些許的強硬。靳偌文是那種標準的白面書生型人物,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只不過此刻他打量她的眼神,令人覺得不太舒服。

  「你也不是那麼不好看,」靳偌文好似沒有聽到她的話,逕自精明的打量著她,「只是太胖了。」

  胖?!她的腦袋轟了一聲。

  立刻低下頭看著自己,連永喜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胖,在溫家上至泉哥下至開車的司機李叔叔都認為她太瘦了,沒想到這傢伙說她胖?!

  「偌文。」

  聽到身後的叫喚,靳偌文立刻轉過身,「喔!主人來了,我把她交給你了。」他嘻嘻哈哈的越過溫亦傑。

  「你的朋友都是瘋子!」連永喜火大的牽出自己的腳踏車。

  「他們沒惡意。」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好友喜歡她,只不過她似乎不太能接受他們的幽默。

  「沒惡意?!」她指控的瞄了他一眼,「還真敢講。那個姓靳的,竟然……竟然說我胖?」

  「不,」他輕聲說,「你不胖。」

  「這是當然!」她大聲接話,「他腦袋有問題。」

  「等跟他再熟一點,你就會明白,」溫亦傑將她頰邊的頭髮給撥開,「要達到他標準的美麗女人,一定要骨瘦如柴。」

  她皺起眉頭思索著他的話,「你的意思是——一根筷子上面插一顆貢丸的那種體型嗎?」

  溫亦傑一楞,想像了一下,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對!你形容得很貼切。」

  看到他的笑容,她的嘴角忍不住也揚了起來。

  從小到大,她從來都不認為男人的笑聲會好聽,但是他的笑聲卻令人聽了覺得舒服。

  「我要遲到了。」輕拍了下他的胸膛,她說。她九點要出門上班,因為方才靳偌文的關係,她已經快要遲到了。

  「那就不要去了。」他的口氣輕描淡寫。

  她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不上班,我沒錢還給你,你可是我最大的債主。」

  「我又不在乎。」

  憑他財大氣粗,他確實可以不在乎,可她的責任感不容許她當做什麼事也沒有。踮起腳,飛快的吻了面露下滿的男人一下,「我真的要遲到了,你去陪你的朋友吧!」

  沒有等他有任何反應,連永喜便逕自騎著腳踏車離開。

  雖然氣他總是欺負自己,但是每次看到他,心中還是不自覺的泛起甜蜜。

  儘管很清楚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但是她只知道自己想跟他在一起,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也挺喜歡她陪伴的,這樣就夠了。




  「瞧你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靳偌文看著好友臉上淡淡的笑容,忍不住嘲笑,「你真喜歡她?」

  溫亦傑坐了下來,沒有回答。

  「幹麼這麼小氣?」雷意推了他一下,「講一下嘛!」

  冷冷的瞄了他一眼,溫亦傑沒有理會他,逕自看向靳偌文,「這次來是為了什麼事?」

  「我媽要裝修房子。」

  「又裝修?!」一旁的雷意忍不住脫口而出,「她會不會裝修得太頻繁了點?」

  「還好吧!」側頭了一會,靳偌文保守的說,「半年一次,還在可以容忍的範圍。」

  「所以說,這次你打算要待多久?」

  溫家與靳家可以說是世交,溫亦傑從小就跟靳家三兄弟一起到國外讀書,所以感情相當深厚。

  看著眼前兩人,溫亦傑有時會覺得自己的家就像是難民收容所,他們只要三不五時想到,就會跑來住上一段時間。

  「一個月吧。」靳偌文也不客氣的開口,「你也知道,最近沒交女朋友,不然我也不會來打擾你。」

  說到底,他也是有點委屈。

  「堂堂靳家太少爺,哪裡會沒地方住?」溫亦傑的語調有絲不屑,「應該是惹了什麼麻煩,所以才躲到這裡來吧?」

  認識他們這麼久,早摸清了他們的底細,溫家大宅是他們的避難所,礙於他的面子,他的家人們往往不太好意思上這裡來找人,就因為如此,他們更加有恃無恐的在這裡待了下來。

  「老大,你這麼說實在太見外了。」靳偌文一臉笑咪咪。

  「要住在這裡可以,」溫亦傑沒浪費時間跟他打哈哈,「不可以欺負永喜。」

  「我喜歡她!」雷意振振有辭的反駁,「根本不可能會欺負人家。」

  「雖然她胖了一點,」靳偌文繼續撫著自己的下巴,有些為難,「但是人還不錯,我也不會欺負她。」

  算了,雷意的熱情和靳偌文有待商榷的審美觀念,永喜只會認為他們在針對她而已。溫亦傑直接放棄對他們抱任何希望。

  「不過,我有個問題,你怎麼會讓永喜去加油站打工?」靳偌文可沒忘了方才連永喜趕著去加油站上班。

  他抿著嘴,沒有回答。

  「你溫大少爺看上的女人在加油站上班……」雷意撫著下巴,不以為然,「這說出去實在丟臉。」

  他們踩到了他的痛處,偏偏永喜很堅持,所以他很郁卒。

  「誰會說出去?」他冷冷的看著他們。

  「我當然不會!」雷意一臉熱切,代表著他現在說的一點都不可靠。

  「我一向不是愛道人長短的人。」靳偌文高雅的一揚首。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最喜歡放送八卦消息。

  「你們要去講也無所謂,」他斂下自己的黑眸,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反正明天她就不做了。」

  「她辭職了嗎?」

  關於這點,他並不想交代,反正為達目的,他通常是不擇手段,在公事上如此,對永喜——也不會例外。

  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黑暗,相信待會,便會有人如同火車頭似的氣憤跑回來吧。




  晚上十點,就見連永喜一臉殺氣,一路狂飆自己可憐得快要解體的腳踏車,衝進溫家大宅。

  她三步並作兩步的爬上通往二樓的樓梯,火大的握住房門門把,用力一轉——

  很好!連天都幫她!沒落鎖。

  「該死的溫亦傑!」一衝進他房裡,她立刻破口大罵,「難道都不怕遭天譴嗎?L

  溫亦傑不在意的抬起頭,鼻樑上戴著眼鏡的他多了一絲書卷氣,看來顯得斯文瀟灑。

  一發現自己又不自覺的讚歎他的英俊,連永喜立刻在心中唾棄自己。

  想起了他的所做所為,她的雙眸冒著熊熊怒火瞪著他。

  「進來,把門關上。」他輕靠在床頭,將手中的書擺在一旁,「很晚了,不要吵到別人。」

  「你還怕吵到別人嗎?」雖然嘴巴是這麼說,但她還是聽話的把門給帶上,原則上,她也不想要自己跑進溫亦傑房間的事情搞得人盡皆知,「你這個超級大爛人!」

  他像被罵得很無辜,「又怎麼了?」

  該死!他竟然還用容忍的目光看著她,那個樣子彷彿此刻無理取鬧的人是她似的!

  「你害我失業了!L她氣憤難平的指責。

  他的黑眸高傲的掃了她一眼,徹底奉行睜眼說瞎話,「我沒有。」

  「還說沒有!」她為之氣結,「明明就有!剛才我去加油站,他們說我昨天休假的時候,有人幫我打電話去辭職了,所以他們立刻請了另一個工讀生來上班,現在我沒有工作了!」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他微側著頭看她,「你能證明那通電話是我打的嗎?」

  這個問題使她一時語塞。是啊,她如何證明電話是他打的?

  「全世界只有你跟我有仇,」她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除了你會這麼做以外,我想不到第二人選。」

  他對她勾勾手,要她走近一點。

  「做什麼?」

  他納悶的看著她,「只是困惑,我怎麼不知道我跟你有仇?」

  「你不知道?」她很懷疑,腳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方向移動,「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弄壞了你的車。」

  他點頭,這應該算是他倒楣,跟她有仇這種事似乎扯不上邊。

  「接著,你又自大的批評我的名字、我的長相。」她不高興的瞪他。

  溫亦傑覺得有些委屈。他不過是指出一個不爭的事實……

  「接著你又讓我丟了替泉哥講一個故事可以賺一萬塊的工作,逼得我只能去加油站打工。」她一副快要瘋了似的揚高語調。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沒逼你。」後來他要她重拾為爺爺講故事的工作,是她自己不肯的。

  「你有!」她不滿的以眼神要他不准反駁,「因為你,我在二十歲的花樣年紀就背上一筆二十幾萬的債務,你說,我悲慘人生的開始,難道不是因為你的關係嗎?」

  「那是因為你自己不遵守交通規則,弄壞了我的車。」這丫頭現在根本就本末倒置,反因為果,實在有欠公允。

  「才怪!」她不客氣的指控,「你現在又害我失業了,我跟你能沒仇嗎?我的命真苦,認識你之後沒有半件好事。」

  「你命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揚了揚眉,非常高興見到那張因氣憤又變得紅潤的小臉,「那是因為你八字不好。」

  她要吐血了!這傢伙難道不知道說點好聽話來安撫她嗎?

  她立刻拉下臉,「對啦!你八字最好,不過你也不要得意,憑你這輩子做人的傲慢自大,我敢以我的頭做擔保,下輩子你會投胎當豬!我討厭你的指數直逼百分之兩千!」

  「再說一次。」一句討厭,讓他俊美的臉倏地鐵青。

  「你那麼凶幹麼?就算當豬也是下輩子的事,你氣什麼?」她的語調還是聽得出一絲不服氣,但氣焰明顯降低不少。

  為什麼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她,但她卻連諷刺他一下的權利都沒有?她沮喪的垮下肩。

  「你說你討厭我?!」

  呃……人在生氣的時候,說話往往不會經過大腦嘛……她謹慎的盯著他。若現在說自己有口無心,好像太俗仔了。

  「過來。」他又像叫小狗似的對她勾手。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死也不肯挪動自己的步伐。

  「連永喜,」他的聲音輕柔得令人發毛,「你該知道,等我動手捉人的話,你會更慘。」

  她一時間進退維谷,很是為難的瞪著他看。

  「連永喜,」他又喚了一聲,「過來。」

  遲疑了一會,緩慢的走向他,連永喜臉上寫著低落挫敗的神色。

  溫亦傑深深的注視著她,沒有放過她臉上絲毫的表情。

  沒有勇氣面對他的怒氣,所以連永喜壓根不敢看他。

  突然,他發出一聲輕歎,看著她的眼神有些無奈。

  她一頭霧水的抬眸。

  拉住她的手,溫亦傑輕撫著她的掌心,「你可以趁放假的時候打工,替我爺爺說故事,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但是她一點都不喜歡生活被左右的感覺!雖然喜歡他,但是她不想太依賴他。

  「我不想!」她低喃。

  將人拉進懷裡,他輕笑出聲,「可是你現在失業了,所以沒得選擇,不是嗎?!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世上又不是只有加油站的工作可以找,明天她一樣可以去找別的工作,才不要聽他的安排咧!她任性的心想。

  久久沒聽見她的回答,溫亦傑有些不安。

  「你不會逃走吧?」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逃去哪?找工作跟逃走有什麼關係?」

  不安穩的心因這一句話迅速平靜,但這女人仍未打消的工作念頭又讓他不滿煮了。「不必找工作。」

  「厚,我不跟你說了,我們根本沒有共識。」推開他,連永喜站起身,卻立刻又被拉跌到床上。

  溫亦傑執著的目光緊鎖著她,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陣子,驀地,他勾起唇,眼裡綻放出不懷好意的光芒。

  「我不介意在這跟你耗到達成共識。」

  「可是我介意!很晚了,明天我還要出門找工作,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她沒好氣的坐起身,卻又被撲倒。

  「我也不想浪費時間,那就開始吧。」贊同的點點頭,他開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你……色狼!」再遲頓她現在也知道這個笑得很賊的男人打的是什麼鬼主意,連永喜立刻推開他就要衝出門。

  可他手腳更快,裸著上身立即翻下床,硬是搶先一步擋在門口。「我的房間你要進來就進來,要出去就出去,哪有那麼好的事,之前不是已經警告過你了嗎?而且……」他顯得心情很好,「我們還沒找出共識呢。」

  「現在我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走出這扇門!」看著他步步進逼,她只能連連後退,最後狼狽的跌坐在床上。

  「很遺憾,我可能沒辦法跟你有相同的想法。」兩手撐臥在她身旁,溫亦傑俯下身,開始利用自己得天獨厚的男性魅力。

  「我……」看著身前男人精壯的胸膛和肌肉賁起的健美手臂,連永喜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永喜,你真的不想要我嗎?」將人壓進床裡,貼近她耳邊,他輕輕的吐舌輕舔了一下她小巧可愛的耳垂。

  「不……唔!」飛快的伸手摀住自己的耳朵,連永喜覺得自己全身血液全都衝到頭上了,腦袋完全無法思考。

  拉下她礙事的雙手,固定在她的頭頂上方,身體順勢貼上那柔軟的身軀,溫亦傑滿意的感覺著兩人密合的體溫。

  看見那張粉色小嘴還想說些什麼,他壞心的輕輕啃嚙起那曲線誘人的鎖骨,大手覆上她有料的隆起,得意的聽見一聲嬌呼。

  「你……為什麼那麼愛咬我……」可不同於以往的是,這次只有些微的痛,更多的卻是酥麻,陌生的感覺讓她的體溫變得更高。

  他低笑,繼續往上,又吸又吮的在她敏感的脖子上留下專屬於他的粉色印記,手也忙碌的在她身上四處游移。

  「溫……亦傑,不要鬧了……」為什麼她會全身軟綿綿的,連想推開他的力氣也沒有?

  「我很認真的在跟你協商啊。」咬開她襯衫的扣子,拉下壞事的胸衣,他繼續攻佔她胸前的渾圓。

  連永喜此時早已是氣息紊亂,根本聽不見任何回答,被他碰觸的地方猶如燃起一陣陣烈火,化作一股熱潮奔向四肢百骸,唯一能做的只是嬌聲呻吟。

  這樣的輕喘吟哦無非是最強力的春藥,大手一伸,溫亦傑輕抬起她挺翹的臀部,脫去她的長褲。

  「你準備好了嗎?」

  「別……」在發現自己已是全身赤裸,而溫亦傑更趴俯在她身上後,她羞得夾起雙腿。

  「別怕,一切有我。」溫亦傑褪去所有束縛,壓到她身上。

  「嗚……好痛!」瞬間襲來的疼痛讓連永喜驀地僵直了身子,豆大的淚珠立即滾落。

  「對不起……」心疼的吻去她的淚水。

  半晌,疼痛感稍緩,取而代之的卻是排山倒海而來的快意。

  「如果你答應不去工作,我就幫你解脫,怎麼樣?」憋了這麼久,他的不擇手段也該派上用場了。咬住她的肩,他極盡煎熬的緩緩動了一下腰。

  「唔……」因他的舉動而得到稍微滿足的連永喜聽得不甚真切,滿心只想讓那股麻癢感獲得紓緩。

  「答應……我……才幫……」溫亦傑斯文的臉龐難得通紅且佈滿汗水,強烈的刺激讓他幾乎要順應著彼此的渴望而沖黥,但那一絲殘留的理智卻硬要他得到一個答案。

  「好……」一點也沒發覺自己答應了什麼,連永喜胡亂點著頭,只想快點撫平體內躁動不已的熱潮。

  狂喜瞬間淹沒了溫亦傑的理智,他立刻緊抱住折磨他很久、實在欠他非常多的女人,將兩人融為一體。

  是夜,隨著一聲聲粗喘和嬌啼,空氣中一次又一次的瀰漫著令人臉紅心跳的原始氣味,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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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8 14:51: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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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喜,你昨天沒有去上班嗎?」

  聽到母親的話,原本哈欠連連的連永喜心驚了一下。

  「怎麼不說話?」呂幸珠的手熟練的和著鬆餅粉。現在家裡除了少爺以外,又突然多了雷意和靳偌文兩個大男人,所以早餐的份量很驚人,貼心的女兒只要有空都會幫她做準備。

  她沉默了一下才說:「我有去上班啊。」只不過去一下就回來了。

  「可是我看到了你的腳踏車停在後面。」呂幸珠一臉狐疑,「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L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如果讓媽媽曉得自己跟溫亦傑過了一夜會怎麼樣。

  「昨天——我沒有騎車去。」她心虛的說謊。

  呂幸珠將烤箱給關起來,按下定時鈕,抬頭看向她,「是嗎?那你怎麼去加油站?」

  為了準備早餐,所以呂幸珠每天都要早起,連永喜上班的時候,她也早早就上床睡了。

  「是……」

  「我載她去的。」光著腳,手還在扣襯衫的扣子,溫亦傑適時出現解圍。

  連永喜匆匆看了他一眼,鬆了一口氣。

  「少爺,你今天怎麼起得那麼早?」看到他,呂幸珠有些意外,「早餐還沒好。」

  「阿姨,沒關係。」溫亦傑擺擺手,「你慢慢來。」

  「永喜,先去倒杯牛奶給少爺。」呂幸珠趕緊加快動作。

  「喔。」她聽話的拿出杯子倒了杯牛奶放到他面前。

  但溫亦傑卻趁她站在他身旁的時機伸出手,不安分的從她的背滑下至她的臀部。

  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連永喜連忙看向母親,好險她背對著他們,正忙著煎培根。

  趕緊捉住那只造次的大手,她指控的瞪著他。

  溫亦傑微揚了下嘴角,鬆餅與培根的香味此時已充滿廚房。

  「好香。」他將她的手拉到唇邊落下細碎的吻。

  連永喜的心臟緊張得快要停了,連忙抽回自己的手,大步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再一會就好。」呂幸珠彎腰將鬆餅給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少爺,你先吃這些吧。」

  「謝謝。」溫亦傑神色自若的回答。

  連永喜氣惱的撫著自己發燙的雙頰。

  「永喜,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呂幸珠不解的看著女兒,「去拿楓糖漿給少爺。」

  為什麼又是她拿?不情願的拿出楓糖漿,不過這次她機靈的沒有讓他有碰到她的機會。

  溫亦傑嘴角微揚,沒有再找她麻煩,靜靜的吃完早餐。

  「永喜。」在溫亦傑吃完早餐離席後,呂幸珠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喚道。

  「什麼?」將早餐全都放到桌子上,她偷偷揉了揉發酸的腰及雙腿。

  「媽知道,少爺他的條件很吸引人,」呂幸珠語重心長的說,「不過人家要找的是門當戶對。」

  為什麼突然跟她談這些?連永喜不解的看著媽媽。

  呂幸珠也不想給女兒壓力,只不過現實的條件她很介意,「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欠你伯父的錢早晚得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實在高攀不起他們。」

  她大概知道媽媽的意思了。

  「媽,現在不是講究門當戶對的年代。」她沉下了臉。

  「我知道,」拍了拍她的手,呂幸珠臉上有著淺笑,「若是少爺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媽當然也贊成,只是我聽太太說過,少爺有個青梅竹馬的對象,所以以後你就別跟少爺走得太近,以免讓別人誤會,要上班就自己騎車去,別讓少爺載,知不知道?」

  現在說這個好像遲了一點,連永喜咬了咬下唇,心頓時湧起愧疚。她當然知道媽媽是想保護她,但是不跟溫亦傑走得太近——她不認為自己做得到。

  而他,想起了那個霸道的男人,她也不認為他會同意。

  「媽,」遲疑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說,「其實昨天是我最後一天去加油站上班。」

  呂幸珠有些驚訝,「怎麼會?出了什麼事嗎?」

  「就是……現在時機不好,他們不缺那麼多人。」因為溫亦傑,她只能硬著頭皮對媽媽說謊。

  「這樣啊……」呂幸珠皺眉想了一會,「沒關係,你也別找工作了,待在家裡好好溫書就好。」

  「不用啦!」她搖頭,「今天我會出去找工作。」

  「永喜,媽知道你乖,但是——」

  「媽,別說了。」她甜美的笑著,「我自己有打算。」

  看她一臉堅持,呂幸珠只好拍了拍她的臉頰,不再試圖說服。




  「你怎麼在這裡?」

  「你又怎麼會在這裡?」拿著報紙,連永喜有些意外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人。

  「我在這裡上班。」

  她的眼睛一亮,「是嗎?那你一定知道這裡找工讀生吧?」

  靳偌文的目光看向跟在一旁的人事經理,「有找人嗎?」

  「有。」鄧豐正點頭,「我們推廣部缺一個打字的工讀。」

  「我來應徵的!」她興奮的指著自己,「我要去找誰啊?」

  靳偌文指著鄧豐正,「他是人事部經理。」

  「經理你好。」連永喜有禮的說,「我來應徵。」

  鄧豐正看了上司一眼,看來老總跟眼前這個小女生是熟識,那他到底該怎麼處理才好?

  「你不是在加油站工作嗎?」靳偌文不解。「怎麼會跑來這裡找工作?」

  「我不做了。」她簡短的回答這個問題。實際上,她並不太想跟這個審美觀念有問題的男人談論細節。

  「是嗎?」他對她揚了揚眉,「亦傑知道你來這裡找工作嗎?」

  她搖頭。

  聽說昨天自己答應那人不出門工作,可誰知道那是不是溫亦傑自己掰出來的假話,因為她壓根沒印象,何況在床上說的話應該都不能算數吧?所以她照原定計劃出門了。

  「不如,你先進我辦公室等一下,」靳偌文的頭一側,「因為亦傑等一下會過來。」

  「他來做什麼?」

  「有一筆投資要談,我約他十點左右抽點時間到我辦公室。」靳偌文按下電梯,淡淡的解釋。他可是溫亦傑的專業理財顧問。

  「可是我不懂,他要來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進你的辦公室等他?」她一臉莫名其妙,「我要應徵,應該去找人事部的人吧?」

  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身為溫亦傑看上的女人,跑來他的公司上班,他可不想冒著瞞溫亦傑的風險,真的讓她進他的公司,自己的下場可能會被揍。更何況現在他靳三少是在溫家當米蟲,到最後可能會落得米蟲做不成,反而被掃地出門的下場。

  「你們公司福利不錯喔。」進入了靳偌文的辦公室,連永喜迭聲讚歎,「員工的辦公室那麼大!」

  坐到辦公桌後,靳偌文嘴不由得一撇。員工——他堂堂靳偌文,「靳揚財富管理中心」的兩位總經理之一,竟然被當成一個普通員工。

  溫亦傑真是腦子壞了才會看上這麼一個笨胖子!他分心的看了下電腦上的華爾街股市。還OK,平盤上下,一切如他所預期。

  辦公室的門輕敲了下,一個男人大步走了進來,「偌文,看一下印度的盤,我想要出……」

  他的目光在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連永喜時楞了一下,「你有客人?我五分鐘之後再過來。」

  換言之,他要弟五分鐘之內把人搞定,因為他的事可比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重要多了。停下腳步,他轉身走出去。

  連永喜忽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擋到來人面前,一臉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奇,「你是誰?」

  靳偌雲連停一下也沒有,繞過她不理會的離去。

  「喂!我跟你說話,你怎麼走了……」她趕緊看向靳偌文,「他是誰?」

  「我哥哥。」他似乎見怪不怪。

  「可是你們長得很像!」

  靳偌文像是看白癡似的看著她。

  「雙胞胎?!」她肯定的說,「一定是。」

  他無聊的撐著下巴,搖了搖頭。

  「不是?」她很懷疑,「可是你們長得很像!」

  靳偌文這時好心的比了個三。

  「這是什麼意思?」驀地,她驚喜的睜大雙眸,「三胞胎嗎?」

  他懶懶的點頭。三胞胎有什麼好新奇的?從小到大,他可討厭死了走到哪裡都會被認錯的情況!

  「哇!你媽媽好厲害!」

  這跟他媽媽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因為遺傳!不過他才懶得跟她解釋太多。

  「那另一個在哪裡?」她顯得很興奮。

  「隔壁的辦公室。」靳偌文瞄著她,「你想幹麼?」

  還來不及反應,個性衝動的連永喜已經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連經過溫亦傑的身邊都沒有注意到。

  「怎麼了?」溫亦傑看著跟出來的好友,滿是納悶。為什麼永喜會在這裡?

  一看到他,靳偌文頓時鬆了口氣,「在她被我大哥宰了之前,你快點把她帶回來!」

  皺起眉,溫亦傑立刻朝情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不要啦!」

  靳偌亞辦公室內,連永喜奮力掙扎著,想把手從身旁男人的手中抽開,「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三胞胎,拜託你再讓我看一下!你順便叫另一個也出來,三個人站在一起給我看啦!拜託、拜託你!」

  溫亦傑無奈的歎了口氣,身子一彎,不顧她的反對,直接把嬌小的女人扛上肩。

  「你幹麼?!」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永喜忙著捶打他的肩,「放我下來!」

  耳際傳來靳偌文的訕笑聲,她不由得面紅耳赤了起來,更是用力的捶打著不動如山的男人。

  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對待她,以後她有什麼顏面見人?

  不理會她的大呼小叫,溫亦傑逕自對靳偌亞兄弟頷首,「不好意思,明天我會再來一趟。」

  「你請自便!」靳偌文哈哈大笑的目送兩人離開。

  靳偌亞冷冷的看著弟弟開心的樣子,「你還有事嗎?」

  對著冰冷的黑眸,靳偌文還是嘻皮笑臉,「大哥,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一點都不。」他的聲音沒什麼溫度。他們最大的不同點,就是他從來不管別人的閒事。

  「亦傑跟永喜——就是那個被他扛著出去的胖女人,他們在一起了。」他一點都沒有把自己大哥的陰沉當一回事,「不是玩玩,而是認真的交往,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我不覺得。」靳偌亞黑眸一瞇,「華爾街跌了四十幾點。」

  靳偌文這才一驚,「剛才還在平盤附近……」

  「所以呢?」

  他忙著陪笑臉,「我立刻回去處理!」

  明明就同一個娘胎出生,但是個性卻南轅北轍,他最大的遺憾就是兩個哥哥對八卦一點興趣都沒有,害他連嚼舌根的對象都沒有,真不知道像他們這種人,活在這個世上,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連永喜正襟危坐的坐在車子裡。

  她悶悶的心想,自己也只不過去找個工作,又那麼巧發現靳家的三胞胎,表現得「稍微興奮」了一點,這有什麼不對嗎?溫亦傑幹麼用她犯了滔天大罪似的方式對待她?

  瞄了下一旁的男人,再笨也看得出他在生氣,至於氣什麼——她根本一點概念都沒有。

  車子大刺刺的停在溫亦傑的公司前,他沒有等李叔來開門,逕自推門下車。

  察覺到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微彎下身,聲音冷沉。「還杵在那裡幹麼,要我請你下車嗎?」

  瑟縮了一下,她拿著自己的包包,委屈得像個小媳婦似的跟著下車。

  「董事長,新竹廠的廖總打電話來,請你回來……」辦公室外,溫亦傑的秘書耿佩妤看到上司手一抬,立刻閉上了嘴,這才注意到跟在他身後的女孩。

  「我有事要處理,」溫亦傑冷淡的聲音揚起,「不見人,不接電話。」

  他目不斜視的走進辦公室,聽見身後沒有腳步聲,猛然一個回頭,就看到一個畏縮的女人腳像是生了根似的待在他秘書的身旁。

  「進來!」他冷峻的說。

  連永喜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耿佩妤,雖然素昧平生,請這個陌生人幫忙好像也不太對,但是現在只有她在這裡,所以硬著頭皮,她也只能對這位小姐發出求救訊息了。

  收到她的目光,耿佩妤有點訝異,她下意識的看著上司,「董事長,這位小姐好像不太想跟你談話。」

  這秘書小姐真是個好人!連永喜感激的看著她。

  「連永喜,我不介意再扛你一次。」溫亦傑毫不留情的下了最後通牒。

  聞言,她臉色大變,不敢再遲疑,立刻一溜煙的跑了進去。

  溫亦傑一臉冷峻的坐在沙發上,黑眸緊盯著她不放,滿滿的怒氣蓄勢待發。

  他的眼神就好像獅子盯著獵物一般……不自在的站在他身前,她心虛的低下頭絞手。

  「去靳揚做什麼?」終於,他開口打破沉默。

  「找工作。」她像個犯錯的小學生,老實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氣,「關於你工作的事情,我們昨天已經談過了,不是嗎?」

  「是談了,」她承認的點頭,「但是沒有共識。」

  共識?!他不悅的皺起眉頭。

  「對啊!」她嘟起嘴,「你要我待在家裡給爺爺講故事,但是我不想,結論就是我出來找工作。」

  所以昨晚是他被誆了嗎?手握成拳,他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怒火,「等一下我叫李叔載你回去。」

  「為什麼?」她猛然抬頭,很不服氣,「我還沒有找到工作!我要去靳揚——他們有三胞胎,我想跟他們一起做事!」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他不悅的語氣近乎警告。

  雖然吃這種莫須有的醋意很不智,可聽見她惦念著別的男人,他就很不開心,相當不滿意!

  連永喜皺起了眉頭,「為什麼要?」

  「跟李叔回去。」

  「我不要理你了!你太霸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得做什麼?你憑什麼?」

  她憤憤的想要轉身離開,卻被一隻大掌給拉住,他微微用力就讓她失了重心,整個人掉進了他的懷裡。

  「憑你是我的。」

  「我才不是!」她賭氣的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是我爸還是我媽?我又不是你生的,憑什麼說我是你的!」

  「我說是就是,我要你待在我要你待的地方。」他霸道的強調。

  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溫亦傑低頭就想吻住她,卻被早有準備的連永喜一手一邊的扯開他的臉頰,原本俊美的五官立刻變得可笑。

  「你以為我還會再讓你有機會來陰的嗎?」她氣沖沖的擰著他的臉嬌斥。

  「晃嗨偶!(放開我)」這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裝出一臉困惑。「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啦,總之我要工作,不要被安排好的生活,就這樣。」見他的眸中慢慢竄出火光,她識趣的放開手。

  揉了揉微熱的臉頰,溫亦傑不甘的咆哮出聲,「該死的女人,我只是想要照顧你!」

  她突地呆住。

  「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邊,」他挫敗的撫額,「這樣也不行嗎……」

  連永喜第一次看見他那麼頹喪的樣子,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對她的獨佔欲竟然如此強烈,這讓她既驚喜又開心。

  「亦傑,」捧起他的頭,她微笑的輕吻他的臉,「謝謝你的心意,我很感動,可是我不想太依賴你。」

  「我喜歡被你依賴。」眷戀的貪望著眼前的櫻唇,溫亦傑啞聲吐露心聲。

  「我知道,但不該是毫無節制的,這樣會養大我的胃口。」看他又想開口,連永喜率先伸出食指點住他的唇,「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就依我這一次,好嗎?」

  盯著她誠懇真摯的表情半晌,溫亦傑才拉開唇上的手,落下一吻。

  「你早就知道我會答應了吧。」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我只知道你很疼我。」撒嬌計謀奏效,她開心的窩進他懷裡磨蹭。

  看著她像只小貓般偎近自己,他只能沒轍的答應她的要求,不過……「我有條件。L

  「什麼?」

  「工作我找,每天工作三個小時。」前陣子他看到一個故事屋在找說故事老師,他可以容忍她去面對陌生小孩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也太少了吧?」她皺起臉,不甚滿意。

  溫亦傑瞪了她一眼,「不要拉倒,八分之一已經是我能忍受的極限了。」

  「什麼八分之一?」

  「一天裡的八分之一把你給別人,其他都是我的。」把臉埋進她的發,他悶悶的說,像讓出最心愛的玩具一樣不捨。

  這個人真的是……「這樣的日子要過多久?」只有三個小時的自由啊,好像有點可憐,可是又有很多甜蜜。

  「下輩子再問我這個問題吧!」他懲罰性的重重吻上她的唇。

  可惡,為什麼看來是他愛她比較多?

  「那這輩子我可以慢慢增加一點和別人相處的時間嗎?」一吻方歇,她偷偷問出心裡的希望。

  他瞇起眼,不爽了,「哪些別人?」

  「例如靳家三胞胎唔!」

  「提議駁回。」不顧她的驚呼,他火熱的唇再度覆上她的,邪肆魔掌跟著摸上那柔滑細膩的肌膚。

  他沒有嫉妒,只是討厭她不專心而已。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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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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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唐三藏帶著三個徒弟,越過艱難的險阻,克服了重重困難,終於達成了任務。」在溫亦傑的堅持之下,連永喜只能從她僅有的三小時個人時間中再撥出一點時間,繼續為老人家念故事。

  溫金泉開心的點頭,「真是好聽!」

  「明天再念更好聽的故事。」拍了拍泉哥光溜溜的頭頂,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坐在一旁的男人。

  見他神色自若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裡拿著文件,斂眸專注在頁面上,她忍不住哼了一聲。

  聽到她的聲音,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則立刻對他扮了個鬼臉。

  溫亦傑嘴角頓時微揚。

  「你們兩個要結婚了嚼?」溫金泉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興奮。

  連永喜嚇了一跳,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泉哥,拜託,你不要亂說!」

  「可是你們——」

  「我跟他什麼都沒有!」她急忙跟溫亦傑劃清界線,「你不要亂講,知不知道?」若讓媽媽知道,她會被罵死。

  「可是……」

  「沒有可是。」她堅定的看著委屈的老人。「我、不、喜、歡、他!」

  溫金泉這才不太情願的閉上嘴。

  「永喜,到我房間一下。」闔起文件,溫亦傑冷冷的睇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下指令。

  慘了,說錯話!她在心中呻吟,不太情願的說:「為什麼要去你房間?隨便進你房間會被誤會。」

  怕被誤會好像也太遲了吧?他不以為然的瞄著她,「我在書房等你。」他直接起身走進書房。

  看到他的陰鬱,她的心不停下沉,不禁埋怨的看了下笑得很曖昧的老人,「泉哥,都是你害的啦。」

  「我?!」他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事害了他可愛的小永喜。

  拖著不情願的步伐,連永喜慢吞吞的走向書房。

  「雖然我很想快點抱曾孫,但是你還小,又在讀書,所以還是不要那麼快有小孩,」溫金泉突地揚聲交代,「丫頭,要記得避孕喔!」

  「知道啦……」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腳步一滯,飛快的轉頭。

  只見溫金泉一副中了樂透似的興奮模樣,「你跟亦傑真的在一起了!真是……好、好、好!L

  連三好令連永喜臉上畫上三條黑線。她怎麼會以為泉哥是個單純的老好人呢!能有像溫亦傑這種孫子,他哪有這麼簡單,狡猾的老狐狸!她氣悶的心想。




  才推門走進書房,就被人從後頭一把抱住。

  連永喜先是驚呼了一聲,還搞不清楚情況,迷人的溫唇就攫住了她的嘴,反覆吮吻著。

  「你總會惹人生氣!」許久,溫亦傑才放開她的唇,感覺她在他的懷裡顫抖,他才好過一些。

  「亂講,」她一點都不承認他的指控,「惹人生氣的明明就是你!」

  他不悅的輕咬了下她的耳垂。

  「你說,你不喜歡我?」

  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她抬頭吻了下他緊抿的唇,「我可不能昭告天下說我喜歡你。」

  「為什麼不行?」

  「我媽媽已經警告我,不能跟你扯上關係。」

  他蹙眉,馬上就要起身,「我去跟她談。」

  「不要,」她拉住了他,「我媽媽會被你嚇死。」

  每每母親只要看到溫亦傑就整個人渾身緊繃,似乎也被他所散發出來的冷漠給嚇住了。

  他不以為然的揚起眉。

  「笑一笑,」她伸出手,要他的唇角上揚,「不然誰敢跟你講話?」

  「你就敢!」他哼了一聲,「還挺有膽識的惹火我。」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張開雙臂圈住了他的頸項,給了他一個結實的吻。

  誰也沒料到外表強悍如他,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連永喜忙碌的幫著自己的媽媽擺設桌面。

  今天溫家有個宴會、聽說是替一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洗塵,看得出來這個朋友真的很重要,因為詹玉蓮特地請了五星級的廚師到府料理食物。

  不過也因為如此,所以減輕了廚房的工作,她現在只要準時把高級銀製餐具拿出來擦亮,在餐桌上擺放好就行了。

  「老大回來了嗎?」剛下班的雷意大步走了進來,常忙到三更半夜才進門的他今天也特地提早回家。

  「還沒。」連永喜搖頭。

  老實說,她還真有點不習慣看大金剛穿西裝,雖然看起來還不賴,但是從那衣服底下的肌肉看來,他還是比較適合黑社會。

  只是經過幾天的相處,她不得不承認,除了嘴巴比較賤以外,大金剛的人其實還不錯。

  至於靳偌文靳三少——看在他是稀奇三胞胎的份上,她也原諒了那近乎病態的審美觀,當他說她胖時,她已經沒什麼反應了。

  「該不會是去機場了吧?」雷意接過呂幸珠遞過來的冰水。

  「去機場?!」這話勾起了連永喜的注意,她將一副銀製刀叉放好,「去接那個貴客嗎?」

  「貴客?!」他一口將冰水飲盡,「瑤淨只能稱為朋友吧,要說貴客,應該指我才對。」

  不要臉!他做出一個嘔吐的動作,大金剛跟溫亦傑一樣,臉皮厚得連子彈都打不穿。

  只不過——

  「瑤淨?」她喃喃念著這個名字,覺得好像在哪聽過。

  「瑤淨指的是羅小姐嗎?」呂幸珠在一旁替她解開疑惑。

  「瑤淨是姓羅沒錯。」

  「那不就是少爺的那位未婚妻嗎?」呂幸珠難掩驚訝。

  她想起來了!低下頭,藉以掩飾心中的翻騰,連永喜心中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名為嫉妒的箭不停猛刺。

  「未婚妻?!」雷意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雲淡風清的說,「我不記得他們訂婚了。」

  「聽太太說,這應該是早晚的事。」呂幸珠一臉興奮,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兒神情黯然,「真希望一切順利。」

  對她來說,溫家人就如同她們母女的再造恩人似的,所以她衷心希望少爺可以找到一樁門當戶對的好親事。

  雷意假笑了一聲,「我看很難一切順利吧。」

  呂幸珠狐疑的看著他。她還以為雷意跟少爺是莫逆之交,怎麼他對少爺的婚姻大事顯得那麼冷淡?

  「唷!主角回來了。」看到後頭出現的好友,雷意幸災樂禍的吹了聲口哨。

  溫亦傑面無表情的瞄了他一眼。他的笑容透露了古怪,他隱約察覺有事不對勁。

  「拿進我房裡。」他把公事包交到明顯不太高興的人手上。

  「平常不是都放在書房嗎?」連永喜不悅的瞪視他。

  「永喜!」呂幸珠聽到女兒的話,輕斥了一聲,「你這孩子,別多話!趕快拿到少爺房間裡。」

  「喔。」礙於媽媽在場,她不情願的應了一聲,拿著公事包,心有不甘的離開。

  溫亦傑對雷意使了個眼色,雷意立刻會意,故做感興趣的看著呂幸珠,「阿姨啊!你每天早上弄的那個鬆餅真好吃,教我怎麼做好不好?不然我回去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早餐了。」

  呂幸珠聽到讚美,忍不住笑了出來,至於她回答了些什麼,溫亦傑壓根沒興趣聽。

  他轉過身,立刻回到自己的房裡。




  「去死!」一進房,連永喜立刻將他的公事包丟到沙發上,「你去死!」

  「我的公事包哪裡惹到你?」溫亦傑尾隨她進門,順手將房門鎖上。

  她猛然旋身,拿著如怨婦般凌厲的目光看著他。

  「出了什麼事?」他不喜歡自己還沒逗她,她就先生氣的情況。

  「沒有。」她悶悶的丟下這句,打算離開。

  「說清楚,不然別想出去。」

  她瞪了他一眼,「羅小姐要來,你最好快點準備。」

  他在腦中思索著她的話,嘴角突地勾起一抹笑,「你在吃醋?」

  「我才沒有!」她激動的反駁。

  「你有。」他臉上寫著得意。

  「我沒有!」她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耳朵,「聽到沒有?我沒有!」

  「不然你在生氣什麼?」環著她的腰,溫亦傑開心的低頭問她。

  「就是……」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就是什麼?」他的手探入她的襯衫底下,不安分的摸索著。

  「你不要亂來!」她紅著臉,企圖警告他,「別忘了,等一下有你的情人要來!」

  「瑤淨是朋友,不是情人。」低頭吻了下她,他發現摸她也是件會上癮的事,「你根本不需要吃她的醋。」

  連永喜懷疑的看著他,「可是我媽說,你們訂婚是早晚的事。」

  溫亦傑對她一個揚眉,「連永喜,你要信你媽媽的話,還是信我這個當事人說的?」

  聽出他強硬口氣中對她的無奈,她小心翼翼的再次確認,「你不會跟她訂婚?」

  他肯定的搖頭,瑤淨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妹妹,一直以來,他對她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他的話令連永喜安心,總算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那張臉上乍現的光彩使他忍不住動情,瞬間,他將她給壓在床上。

  「喂!你給我自製一點!」她趕緊拿手擋在兩個人之間,「你的客人要來。」

  「放心。」他輕啄她的唇,「我沒有打算對你怎麼樣,只是想抱你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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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0-11-8 14:52: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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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連永喜睜開眼睛時,房裡一片黑暗,有半刻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最後猛然的坐起身。

  完蛋了!她趕忙下床,在床的四周找尋自己的衣服,瞄了下時間,時針已經超過了九點,她呻吟出聲。

  這該死的溫亦傑,她再也不相信他的抱一下了!這下她要怎麼跟媽媽交代?

  用手隨意的順了下頭髮,拉開門,還好,外頭沒有半個人影,她偷偷摸摸的溜出了溫亦傑的房間。

  見一樓客廳有著光亮,還有人交談的聲音,她的心一驚,只敢在樓梯口探頭探腦。

  「永喜,你幾時改行當小偷?」雷意大如洪鐘的聲音響起。

  連永喜只能在心中強力詛咒他,不太情願的現身。

  一出現,她就發現溫亦傑剛好看向她,她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他見了只是微微一笑,黑眸中閃過一絲對她的溫柔。

  「這位是?」羅瑤淨柔聲開口。

  連永喜這才注意到她,她大概猜得到眼前這個白淨靈秀的可人兒身份了。

  就算溫亦傑已經強調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但是看到這樣的美人胚子,連永喜還是受到程度不小的打擊。

  羅瑤淨很漂亮,不論外觀或氣質都超過她百倍不止。

  她不懂,為什麼溫亦傑會不喜歡她?

  她很漂亮,講話輕輕柔柔,反正就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大家閨秀,雖然知道她是詹玉蓮內定的媳婦人選,但是自己還是沒辦法討厭她。

  「她叫連永喜。」溫亦傑起身,拉住了她的手,替兩人介紹,「永喜,她就是羅瑤淨。」

  「你好。」連永喜強迫自己開口,好險溫亦傑堅定的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存在安撫了她的不安,也使她心中滑過甜蜜。

  「連永喜!永喜……」羅瑤淨輕笑,「這個名字真好,永遠喜樂,聽起來就覺得很舒服。」

  感動!連永喜的雙眼泛著水亮,終於遇到一個識貨的人,知道她有一個好名字了。

  「明明就是太監名。」雷意撇嘴。

  「永喜不是外人,不用跟她講客套話。」靳偌文也放冷箭。

  羅瑤淨聞言,臉微微一僵,不自在的看向當事人,果然看她一臉陰鬱。

  「永喜,你別放在心上,雷哥和靳三哥並沒有惡意。」她的聲音有些氣弱。

  連永喜冷哼了一聲,「羅小姐,你不用替他們道歉,反正他們兩個都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溫亦傑瞄了她一眼,看表情就知道他們踩了她的死穴。

  「老大,你自己說句公道話,瑤淨說永喜有個好名字,但是我覺得明明就是一個太監名,這樣有錯嗎?幹麼說我狗嘴吐不出象牙?」雷意一面替後到的連永喜倒紅酒,一面不服氣的陳述。

  溫亦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拉著女友坐到身旁。

  連永喜遲疑的目光立刻看向羅瑤淨。

  羅瑤淨的美目也驚訝的看著他們。

  最後,羅瑤淨疑惑的咬了下下唇,「永喜……你是傑哥的女朋友嗎?」

  「不是!」溫亦傑還沒有開口,連永喜已經先開了口,「你別誤會。」

  溫亦傑不滿的緊捏了下她的手。

  她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自己也不是故意要這麼說,只是羅瑤淨看來一副嬌弱的樣子,她實在不想要打擊她。

  他是對人家沒意思,但她可不敢擔保,羅瑤淨這個似水的大美人也抱著同樣的觀感。

  羅瑤淨微微一笑,「我不會誤會!只是你們……」她專注的看著他們緊握著手,「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嗎?」

  「不是!」連永喜猛然的抽回自己的手。

  雷意與靳偌文面面相覷,懷疑這丫頭是不是腦袋有問題,而溫亦傑也看來一副不太爽的樣子。

  羅瑤淨甜美的一笑,「可是我覺得傑哥喜歡你。」

  「怎麼有可能?我不漂亮而且還——」

  「你是不漂亮,」溫亦傑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而且還沒腦子。」

  聽到他的批評,她猛然轉頭瞪他。

  「我只是重複你的話!」像是賭氣似的,他不悅的撇開頭。

  「我可以批評我自己,」她想也不想就把他的頭扳回來,「但你不可以批評我!」

  「我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

  「憑什麼?」

  「憑我高興。」

  「幼稚!」她啐了一聲。

  「現在幼稚的不知道是誰。」

  「你好樣的,溫亦——」

  突然羅瑤淨的輕笑聲響起,然後是雷意和靳偌文的爆笑聲。

  「你們是男女朋友。」羅瑤淨語帶肯定的說,「如果還不是的話,傑哥你得要加把勁,別讓永喜跑了。」

  聽到這番話,連永喜感到相當意外,她還以為——難道她誤會了嗎?

  「你不是打算嫁給他嗎?」

  羅瑤淨的反應像被嚇到似的,「我?!嫁給傑哥?!為什麼要嫁給他?」

  「因為——我媽說……」

  「連永喜,」溫亦傑瞪著她,「你是耳朵有問題嗎?我在房裡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我跟瑤淨之間,根本沒有男女感情!」

  「可是,我媽說——」

  「不要再跟我說你媽說!」他近乎咬牙切齒,「不然我掐死你!」

  她立刻閉上嘴,但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要開口,「可是,我媽——」

  溫亦傑惡狠狠的瞪著她。

  「哎唷!」她忍下住嘟囔,「你好歹讓我把話講完好不好?我只是想說,我剛才沒有出來吃飯,我媽看見了,難道沒有問什麼嗎?」

  「我告訴她,我叫你出去幫我買東西。」他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她沒有懷疑,九點就回去房間睡覺了,這樣行了吧?」

  「行。」她不太情願的說。

  「餓了嗎?」他並沒有忘記她還沒吃晚餐。

  「有一點。」

  溫亦傑對雷意使了個眼色,可雷意卻視而不見。

  他自認是溫家的貴客,怎麼有可能動手替連永喜張羅吃的。

  溫亦傑皺起眉頭,看向靳偌文,後者卻也拿著紅酒陶醉的輕啜,就像在告訴他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哪有推給別人的道理。

  「我去廚房拿。」羅瑤淨站起身。

  「不用了啦!」她才捨不得讓嬌弱的大美人替她做事,「我自己去就好了。」

  「沒關係。」羅瑤淨對她微微一笑,要她不要放在心上。

  「哇!她好有氣質!」看著她的背影,連永喜不由得驚歎。

  「是啊。」雷意點頭認同。

  「她是小公主!」靳偌文歎道,「可是再瘦一點就更完美了。」

  沒奸氣的看向靳偌文,她真的覺得他應該去看醫生。

  「你為什麼會不喜歡她?」懷疑的轉頭看著身旁的男人,她問。

  溫亦傑一手拿著紅酒,一手輕撫著她的後背,聳了聳肩,「認識太久,在她還包尿布、鼻子掛著兩條鼻涕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任何一個男人應該都不會對這樣的女人有太過分的遐想。」

  「可是她女大十八變耶!」

  「別再質疑我的話,」他皺眉看著她,輕擰了一下她敏感的腰,「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拍開他的手,她的心頭卻是暖呼呼的。

  「真是感人肺腑!」雷意吹了聲口哨。

  「沒想到溫大少爺還有人性,」靳偌文也咧開了嘴,「不過永喜,你也不要太感動,要注意喔,溫大少爺講的是「現在」喜歡你,這代表著明天他未必還會喜歡你喔!」

  他真的很會殺風景!永喜火大的看著靳偌文。

  靠在溫亦傑的肩上,她肯定自己佔有他心裡重要的位置,不管未來情況是否不變,她喜歡現在的感覺,這才是最重要的。




  在羅瑤淨貼心的幫助之下,連永喜可以跟著她一起到機場送溫亦傑到越南出差。

  「謝謝你。」在溫亦傑用電話跟公司的人交談時,她對羅瑤淨說。

  若不是因為她開口堅持要她做陪,她可沒辦法使媽媽同意讓她跟著他們來機場。

  「別客氣。」羅瑤淨甜甜一笑,「不過我覺得,你真的得要找個機會跟你媽媽談談,畢竟你跟傑哥都那麼……」她保守的說,「親密了。」

  聞言,連永喜不由得臉一紅。

  「我先去樓上喝點東西。」看到溫亦傑走過來,羅瑤淨識趣的把空間留給小倆口。

  「這次我要去越南兩個星期。」他揉了揉女友的頭髮,「你得要乖乖的,別再捅樓子。」

  連永喜有些惱怒的看了他一眼,「放心吧!過幾天我就要開學了,整天只能上學、放學,能捅什麼樓子。」

  「最好是這樣。」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很惋惜的歎氣,「真想帶你一起去。」

  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伸手勾住了他的頸項。

  對他動真心的同時,也希望他能對自己有一點感情,而今感覺像是美夢成真,誰能想像他們一開始就像兩個冤家?

  「你會想我吧?」她露出恐嚇的目光。

  「傻瓜。」他輕敲了下她的頭。

  「這是什麼意思?」她壞壞的踮起腳尖在他的耳畔輕輕吹氣,「是會還是不會?L

  「你真是越來越大膽!」被這番挑逗搞得心猿意馬,溫亦傑頭一側,吻了下她的唇。「你乖乖待在家裡,等我回來,知道嗎?」

  「知道。」她緊緊的抱著他。

  她微笑的送他出關,眷戀的視線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心驚的發現他才離開,她已經開始想念。

  444

  上學第一天,連永喜放學之後,先回房洗了個澡,準備到廚房去幫媽媽準備晚餐,卻聽到外頭庭院的嘻笑聲。

  她一邊綁頭髮,一邊將好奇的目光看向外頭,從落地窗望出去,卻發現這一看可不得了,也顧不得沒有穿鞋,她一馬當先就衝了出去。

  「瑤淨、泉哥,你們在幹麼?」明明放在屋後的腳踏車,現在竟然被這一老一少給牽了出來。

  「泉哥在教我騎車!」羅瑤淨的俏臉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

  羅瑤淨真的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什麼都不會,不過也沒人指望她要會什麼,只是——

  「別騎了!」連永喜雙手合掌,祈求的討饒,「若你們兩個有任何一個人受傷,我就死定了!」

  「不會有事的。」溫金泉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示,「在這裡,誰敢說我一句不是。」

  是沒人敢說他,但不代表她也有同樣的待遇啊!連永喜搖頭看著他扶著載著羅瑤淨的腳踏車,緩緩移動。

  「泉哥,不是這樣。」連永喜拗不過他們,只得在旁邊提醒,「你要扶在後頭座位那裡,讓瑤淨自己控制方向。」

  溫金泉聞言,立刻照著做。

  在夕陽餘輝照射下,庭院裡和樂一片。

  但俗話說的好,好的不靈,壞的靈——

  羅瑤淨突然重心不穩,腳踏車硬生生的往右側倒。

  不遠處的連永喜連忙要上前去扶住,但較近的溫金泉卻比她快了一步,可因為力量不夠大,不僅沒把人給扶住,反而被倒下的腳踏車和羅瑤淨給撞倒在地,額頭還硬生生的撞在地上。

  連永喜見了,心臟幾乎停掉。

  「泉哥?!」她馬上衝到了他們的身旁,「瑤淨,你們沒事吧?」

  羅瑤淨呻吟了一聲,「我的腳好痛!」她的左腳被壓在腳踏車下,而溫金泉則一動也不動的趴在一旁。

  「泉哥?!」連永喜臉一下慘白,輕觸了下溫金泉,一把將他翻過來,就見他緊閉著雙眼,額頭上有一道醒目的傷痕,鮮血滿佈他的臉。

  羅瑤淨倒抽了一口冷氣。




  因為懸心於昏迷的溫金泉,所以連永喜根本還沒想到溫亦傑知道這件事之後隨之而來的怒氣。

  當她在醫院裡看到風塵僕僕走進來的男人,她的眼底閃過驚訝,也顧不得自己的媽媽在一旁,快速的衝向他。

  「我在機場的時候說過什麼話?」溫亦傑喘息著,一下飛機,他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一看到她,無法抑制的怒火狂燒。

  他盛怒的神情使她不由自主在離他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了下來,「我……」看著他,她驚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答應我不會闖禍,不會捅樓子,」他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那我爺爺現在躺在醫院裡是怎麼一回事?L

  「我可以解釋……」她的音量顯得微弱而心虛。

  「你最好是有!」他嚴厲的看著她,「可是我現在沒空聽。」

  憤憤的甩開她的手,看著走向他的詹玉蓮,他沉著臉問:「現在情況如何?」

  他的怒氣幾乎使詹玉蓮發寒,「老爺子還是昏迷不醒,不過醫生說傷口沒什麼大礙,等一下應該會醒,只不過,」她擔心的說,「瑤淨她的腳也被壓傷,聽醫生說,得臥床一個月左右才能下床。」

  溫亦傑的臉一凝,對連永喜視而不見的進入病房。

  詹玉蓮也不認同的看了她一眼,才跟著離去。

  咬著下唇,連永喜委屈的想哭。這件事錯不在她,為何她得要承受一切的責任?

  「永喜。」呂幸珠安慰的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剛才她已經聽女兒講過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也知道錯不在永喜的身上,只是人家好像不肯聽她們母女的解釋。

  「媽……」

  「我們回去吧。」呂幸珠輕聲說。

  她搖頭,「可是我想等泉哥醒來。」

  呂幸珠歎了口氣,「我知道,只是我們得回去整理行李。」

  「為什麼?」連永喜的心一突。

  「剛才太太跟我說了,」呂幸珠也是無奈,「你犯了這種錯誤,她跟剛下飛機的少爺通過電話商量之後決定,溫家沒辦法再留我們。」

  聞言,心就像倏地被冷風灌進似的緊縮難受。

  「走吧。」呂幸珠拉著女兒,「老爺子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我們回去整理東西,別讓太太難做人。」

  像是被人抽去力氣似的,連永喜只能被牽著走。

  淚水在眼眶裡頭打轉,但是她倔強的沒讓它滑落。

  她才不會哭,如果溫亦傑真的認為她只會闖禍,傷害了他最親愛的爺爺而趕她走的話,她認了,她才不會把淚水浪費在不信任她的人身上,絕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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