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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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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二十四橋明月夜]三無神醫[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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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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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59: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22章 針鋒相對

「現在分析案情!」陳陽簡臉色陰沉。

    「這個兇手身手極其了得,事先潛入博物館內,無人發現他的行蹤,盜取金玉王鼎之時,他用的是一種高彈性牽引繩,事先綁住自己的雙腳,固定在五米高空,足以保證他能在一個俯衝之下就得手,而且快速彈離!

    劃開防盜天窗用的是另一樣高科技工具:電弧離子刀,真正的削鐵如泥,這種科技眼前我國還無法達到,兇手來自國外某個組織!」

    「他的工具固然可怕,身手更加可怕!」葉飛站起:「我與孫隊長、羅鈴事先埋伏在下水道中,三槍擊出,在子彈射至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他雙腿的移動,我敢保證我的一槍沒有射中目標,不,應該是我的兩槍都沒有命中,並非我的射擊失誤,而是他臨時的反應,這種反應速度極其可怕!」

    所有人震驚,與這個神秘人物的交手只有他們三人有發言資格,羅鈴受傷不在,也就只有他與孫鋒兩人了!他都說了,子彈射出後對方才反應,居然能夠避開子彈的射擊,這樣的速度已經是匪夷所思了!

    陳陽簡目光滑過孫鋒的臉:「孫隊長,你怎麼看?」

    孫鋒一般是不發言的!

    雖然不發言,但他銳利的目光還是給了在座之人某種壓力,這個昔日的大隊長的威勢現在有了某種程度的轉換,原來是在發號施令的時候讓人不敢拒絕、也無法有半點拒絕的理由,現在他不發號施令了,各位夥計反而希望他像原來那麼粗魯地爆發一句:「如果不完成任務,老子……」

    本已習慣不發言,但此刻他必須發言,因為陳陽簡都點名!

    孫鋒站起,平靜地回答了一句:「厲害!」

    「怎麼一個厲害法?比你還厲害?」陳陽簡眉頭皺起。

    「如果我比他厲害!」孫鋒淡淡地說:「現在他應該在看守所!」

    「這麼厲害地人很少見!」陳陽簡說:「按你們所形容地。我們可以假定他就是……飛刀奇人!至少有四個理由。第一。身手高超。第二。精通飛刀。第三。蒙面作案。第四。有前科!」

    「還有一個理由!」他身邊地另一人接口:「孫大隊長可以證實。飛刀奇人地確在現場出現過!他自己承認了自己地身份!」

    孫鋒眉頭皺起:「飛刀奇人我曾見過。身高目測一百八十公分。而這個蒙面人身高大約一百七十公分。這如何解釋?」

    陳陽簡旁邊地中年警察接口:「孫大隊長也許忽視了一點。這個人會輕功!能夠憑空飛越兩棵樹梢地人……配得上這兩個神秘地字眼:輕功!」

    「會輕功怎麼了?李隊。輕功與身高有關係嗎?」葉飛插嘴。「我想提醒孫大隊長地是……這個人會輕功。必定是傳說中地古武高手。既然會輕功。就算會縮骨功也不足為奇。而這也恰恰印證了他來無影、去無蹤地神秘隱身能力!」

    「有道理!」陳陽簡好像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右拳在左掌心輕輕一拳:「如果會縮骨功。改變身高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孫鋒愣住了,他已經被突破了,因為這番話是一個全新的思路。這個思路好像打開了一扇門,讓他地固有認知有了裂縫,就是他們這一代人對古代武術的認知還太少,誰也不知道古代武術運用之下會有一些什麼離奇的現象。

    「那個蒙面人……」李隊長繼續說:「據在場人看,他腿部中了一槍,關於這個說法。需要孫大隊長的判斷,孫隊長,他是否真的中了槍?」

    「我肯定!」孫鋒微閉雙目。

    「這又是一個依據!」李隊長站起:「各位可以想一想……如果這個人不是飛刀奇人,必定是另有他人,而現場除了殉職的郭永春之外,再無他人,可以肯定他是被人救走,這個救走他的人必定是飛刀奇人,各位需要考慮的是: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飛刀奇人需要帶上一個人再飛越兩棵樹梢。這樣的事情相對於改變身高而言,絕對更加匪夷所思!簡直不是奇蹟。而是……神蹟!」

    這話雖然比較複雜,但有說服力,輕功雖然奇妙,但可以帶上一個人飛越兩棵樹嗎?這完全超出了眾人的思想範圍,完全超出範圍地東西只能說明:這個假設不成立!

    但孫鋒的眼睛猛地睜開:「這話另有一重疑問!」

    「孫隊長請講!」陳陽簡對他始終很客氣。

    「如果他是飛刀奇人!」孫鋒沉吟道:「我可以肯定他腿部受傷,一個腿部受傷的人可以施展如此高明地輕功嗎?」

    「我補充一點!」葉飛緊跟孫鋒:「如果他是飛刀奇人,為什麼不帶走已經到手的金玉王鼎,而是空手離開?」

    「這兩個問題也許只有一個答案!」另一名警察站起,卻是一名戴眼鏡的年輕人。

    「小周,你說!」這是一個剛剛到刑偵大隊的隊員,很年輕的警察。

    「話題也許就要回到孫大隊提出的結論:他受傷了!」小周說:「正因為受傷,他才無法帶上這件國寶施展輕功離開,國寶相對於他地性命而言自然可以放棄!至於他所說的一番話,也許正是他麻痺我們的妙計!……在萬般無奈之下放棄到手的國寶,用冠冕堂皇的說法來洗脫罪責……」

    「有道理!」陳陽簡微微點頭:「小周,你的思路很獨特,請坐!」

    小周興奮得滿臉微紅,這可是他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發言,一發言就引起了最高領導的重視……

    「可這金玉王鼎充其量也才幾斤……」葉飛剛剛提出反對意見,小周很快站起:「葉哥,傳說中古代輕功的施展要求非常嚴格,有時多一兩都會影響身法地展開……」

    葉飛無語!

    「現在我宣佈……」

    陳陽簡一句話出口。所有人起立!

    「孫大隊、葉飛、羅鈴臨時布控,及時阻止了疑犯盜取國寶,我會向局長為其請功!」陳陽簡聲音轉向悲涼:「郭永春同志地追悼會將在下午三點舉行……」

    真理在講台。包公在舞台,英雄永遠都會在追悼會上!

    追悼會上的氣氛莊嚴肅穆,鮮花叢中,郭永春靜靜地躺臥,接受全局上下地敬佩,也接受沉痛的哀思,當然也接受電視台記者的採訪。在接受市領導「接見」地同時……

    隨著哀樂的漸漸消失,一行人出了大廳,葉飛的神色比較激動,但孫鋒的表情平靜,他的目光從追悼會現場掠過,轉向了自己的車子,車子邊一個便衣女子靜靜站立……

    「你這時候應該在醫院!」孫鋒三大步踏出,站在她的面前。

    「我躺不下去!」羅鈴輕聲說:「如果不是你……這裡面也許躺地就是我!」

    「既然你在醫院躺不下去,還是上車來坐坐吧!」孫鋒打開了車門,三個人同時上車。車馳出,極緩慢地馳向前面的大路。

    「孫隊,有一句話我早就想提。你為什麼不讓我提?」葉飛沉聲說。

    「因為……我在等著你現在提!」孫鋒沒有回頭,但滑過前面反光鏡的目光中帶著幾許複雜。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你要問……為什麼在最緊急的時刻,燈光突然熄滅,才給了犯罪分子逃跑的機會!」

    「是!」

    「我不讓你問只因為這個問題太敏感,而且你也絕對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或者說……你得到了答案,而你無法驗證是真是假!」孫鋒的聲音略顯淒涼:「要讓燈熄滅方式太多。犯罪分子的高科技定時爆破、某個隱形人剪斷電線都會是答案,甚至他們可以現場解答,古代武術中的某個妙用!……而我們眼前沒有精力去追查這個!」

    羅鈴的聲音中也帶上了某種譏諷:「現在實在很不錯,什麼事情說不通了,都可以朝古代武術上推一推,反正這玩意兒沒有人能懂!就像追悼會上永遠都會是英雄一樣,是英雄是叛徒也永遠都不會有人較真!」

    葉飛微微一震:「你不相信他……」後面地話他不敢說出來,哪怕不在追悼會現場,一樣不敢說。「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與耳朵!」羅鈴平靜地說:「郭永春為我們指了方向。是向西邊大街。但他卻死在南邊小巷,他真的有那麼靈敏地感覺。重新探聽到犯罪分子所在的位置?他真的是一個如此勇敢的人,一個人也敢黑暗中闖入危機四伏的巷道?」

    哧地一聲,她的身體向前俯衝,只因為車子猛地停下,孫鋒霍然回頭……

    「葉飛,你立刻下車……」

    城市無論有多麼漂亮,都會有一些傷疤,這裡無疑是比較大地傷疤,傷疤中也會有血有肉,這裡無疑是沒有生機的一部分,因為這片出租屋裡前段時間剛剛死了兩個人,死人的房子就算打折也未必能夠租得出去,住在這樣房子裡的人無疑也是窮途末路之人,他們的臉上不會有笑容!

    但也不絕對,這間屋子裡有人臉上有笑容,只是笑容隱藏於面具之下:「你一定不會想到,昨晚死在你手下的人今天成了英雄!」

    床上的女孩眼睛猛地睜開,雖然發誓再不看他,但此刻依然還是看了,看到了他可恨的眼睛!

    「追悼會上氣氛莊嚴肅穆,我都想哭一場,為人民的好警察哭一場!」張揚感慨地說:「我沒有將你說出來,如果現場之人知道殺害那個偉大英雄地兇手就躺在這裡,我敢保證你會被撕成碎片!」「我想提醒你!」陳旭冷笑:「椰林血案中,死亡人數是四十七人!每個死者地家屬與親屬合計起來,平均10個的話,你身上地血肉就算撕成碎片,這碎片無疑也會非常碎!」

    「就算再碎,也會有順城百姓為我縫補起來。我相信,順城百姓願意為我當這個裁縫的人絕不下47萬!」

    「如果他們知道這個追悼會上躺著的……英雄是個什麼角色,我相信豎起大拇指的人不下470萬!」

    張揚地眼睛笑了。但他的聲音很平靜:「知道嗎,你的表情很奇怪!」

    「……」陳旭再度閉口,本發誓不與他對話地,誰知還是對話了,她有了點挫敗感。

    「善惡是相對的!」張揚淡淡地說:「同類人一般都不會指責同類人,而你,明顯認為你的同類該死!……能說說為什麼嗎?」

    沒有回答!

    「我有一個有趣的發現!」張揚輕鬆地說:「我發現你出手幾次。殺的都是該死之人,而那些普通警察你都只是傷,而不是殺!」

    依然沒有回答,但她的呼吸明顯有了波動。

    「陳旭!」張揚的聲音變得誠懇:「你心中也有一桿稱,不是嗎?」

    依然沒有回答!

    「也許你是想用雙玉奇鼎換取你一生地榮華富貴,也許是為你的組織完成一次任務,也許你認為……不殺無辜者你就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張揚說:「但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做,置自己於何地?置中國人民的感情於何地?」他的聲音漸大:「當年八國聯軍進入中國,他們殺的人不少。但提起八國聯軍,你知道現在中國人記憶最深的是什麼嗎?不是他們殺的人,而是他們火燒圓明園!」

    陳旭的眼睛睜開了。

    「南方戰亂。百姓不寧,有志之士,采西南奇玉,製作王鼎,南方乃定!」張揚緩緩吟道:「一塊玉石為何有刀兵都不能達到的奇效?原因很簡單,是一種精神支柱在起作用。古代文物有時候不僅僅是文物,而是人們心中地感情寄託,也是一種國之榮耀!他們或許能夠接受這樣的文物在地上摔碎,也不願意接受落入他國手中,你明白嗎?」

    依然無語!

    「文物保護戰線上,每年都會有一些英雄誕生,是真正的英雄,為了一些殘磚破瓦、為了一些根本不能用地東西送掉性命,百姓都認可他們是英雄。你明白是為什麼嗎?只因為這些破爛後面寫著國家兩個字!」

    陳旭的胸脯開始起伏……

    張揚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沉聲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心中可有國家這兩個字?」

    「我給你兩個選擇!」陳旭突然大叫,這叫聲讓張揚有了幾分震驚的同時。也有了幾分興奮。

    「第一個,你立刻殺了我!」陳旭大叫:「第二個,你給我閉上你的臭嘴……唾沫都噴我臉上了……」

    張揚臉上的興奮表情慢慢消失……

    房間裡地氣氛變得沉靜!

    「我真的很想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張揚嘆息:「但你自己作出了選擇!」

    他的手緩緩抬起……

    陳旭的嘴巴閉上了,眼睛也閉上了,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恐懼的表情。

    很久很久,陳旭的目光終於睜開,帶著幾分驚訝,她身邊一個男人坐著,他的手已經放下了。

    陳旭冷笑:「你下不了手?飛刀奇人是這麼沒種的男人?」

    「我相信……你心裡有一道檻,也許這個相信很荒謬,但我還是相信!……」

    「又來了!」陳旭大叫:「如果不是我手不能動,我一定塞住自己地耳朵!」

    「你放心,我只說這一遍,如果你是中國人,如果你有中國地父老鄉親,如果你心中……」

    陳旭一聲大叫打斷他的話:「我說!」

    張揚笑了,是發自內心地笑容,也許囉嗦就是對付她最好的辦法,抗不住了,投降了?

    「我要說的是,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做到我所說的,我負責將青玉王鼎送回來!」

    張揚喃喃地說:「我真想說一句套話: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去!」

    「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陳旭平靜地說:「沒那麼難,我只要你……摘下面具,另外將你的身份證給我瞧瞧!」

    張揚愣住了,摘下面具?她眼前還是敵人,雖然已有某種轉變的跡象,但依然是敵人,而且是最可怕的敵人之一,她身後的組織尤其可怕,這面具就是保護自己、保護家人、愛人的最後一道屏障,怎麼可能摘下?想想都是荒謬而可怕的。

    「為什麼不摘?」陳旭冷笑:「是不是你知道一旦摘下面具,你的性命難保,你的家人不寧?」

    「是!」張揚回答很老實。

    陳旭笑了:「那你為什麼不想想……你這面具上寫著什麼?國家!國家兩個字,為了國家你自己連這點險都不敢冒?還談什麼國家大義?」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張揚無語了!

    「世間人全都是一樣,事不關己之時會是哲學家,會是理論家,也會是偉大的……英雄,但到了自己頭上,全都一個樣!」陳旭的笑聲充滿譏諷:「你說是嗎?偉大的奇人閣下?」

    張揚輕輕咳嗽一聲:「我不會上你的當!更不會中你的激將法……我不會摘下面具,只因為一點,這與你送回青玉王鼎沒有必然聯繫,你需要這個前提,只因為一點,你心里根本沒有真正轉變,為你的一句話而冒身家性命的危險,不是對國家大義的解釋,而是迂腐,甚至是愚蠢!」

    陳旭住口了,也許在這一刻,她才真正認識這個對手的可怕,無論什麼情況下,他都能保持冷靜!

    張揚的手舉起,掌中一把刀閃爍,正是來自她的那把小刀!

    陳旭的目光中掠過一絲淒涼,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刻,又有多少人能夠真的視死如歸?但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腕處微微一涼,有東西劃過,風聲一響,是門簾掀起的風聲,陳旭睜開了眼睛,房間裡已經沒有他的人,她手上捆著的繩索被刀子劃斷,她愣了。

    「你的傷勢自己可以處理!」門外有聲音傳來:「心中一道檻也只有你自己才能走出,一道檻走得過去,你會面向康莊大道,走不過去,就會是你的墳墓,這只是我對你最後的提醒!」

    風飄過,外面一線陽光射入,是暴風雨過後的彩虹,陳旭呆呆地看著這道彩虹,久久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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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1:00: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23章 段柳的不平事

  踏上前面的大道,張揚已經完全改變,身上沒有黑色衣服,沒有黑色的、不透風不透氣、極不舒服的臨時面具,頭頂上也沒有狂風暴雨,只有暴風雨過後的平靜與舒適,他有理由感覺輕鬆,但為什麼他的心依然沉重?

    那邊出租屋裡躺著一隻迷途的小羊,她真的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自己為什麼在她面前這麼心軟?真的只是因為她與自己一樣,是這個世界上難得的同類嗎?真的只是一種寂寞感覺在作怪嗎?

    自己也算是寂寞嗎?

    有了妹妹、爺爺的牽掛、有了蘭蘭的溫情、有了千萬家底、有了朋友,而且有了一個紅粉佳人,有了這些,還是寂寞的嗎?也許是!

    寂寞有時就是一種心境,他的秘密就是這道寂寞形成的蘺芭,也許像他們這樣的人,得到別人所無法得到的東西時,就得背負一個沉重的代價:寂寞!

    寂寞是可以排解的,看著熱鬧的馬路,看著穿行在馬路上、臉上洋溢著生機的人群,他的寂寞在悄悄消逝,走入咖啡廳,喝上一杯咖啡,聽一段悠揚的音樂,他的心事完全甩開了,隔壁坐上依然有一份報紙,報紙頭版頭條:「國寶失而復得,優秀警官以身殉職」,張揚笑了,幾天幾夜的守候到此可以劃一個句號了,沒有最終圓滿有什麼要緊?七天時間換一件國寶,他賺了!

    走入旅館,他的臉上帶著笑容,前台服務小姐很熱情:「先生,昨晚那麼大的風雨,你沒有回來……」

    張揚指頭輕輕敲一敲腦袋:「對不起啊,我忘記將傘帶回來了……」

    「沒關係,這傘本來就是方便客戶的。只要客戶沒事,就是最好的!」服務小姐微笑:「先生,昨晚一切都好吧?」

    「好!哪能不好呢?」張揚笑了:「一個女孩子有點害怕。我坐在床邊陪了她一晚上,談得很投機……」

    服務小姐臉紅了:「那恭喜先生了……」

    張揚轉身而去時。後面有很小地聲音:「我就說他昨天跑那麼快幹嘛……」是兩個服務小姐地對話。他在這裡住上幾天。看來還很受人關注啊。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顧心嵐吃點小醋還是小事。以後每次行動都暴露可就是大事了!

    走入房間。第一件事打開手機。上面有短信!

    「老公。收到趕快回電話。寶貝想你了……」

    張揚笑了。笑容有了點甜蜜!

    走到衛生間。對著自己地臉小小地臭美一番。頭髮略微梳一梳。梳子滑過柔順地頭髮。突然虛空停下。他深遂地眼睛裡突然有了一絲漣漪浮現……

    昨晚真的是一個奇妙地夜晚,這個夜晚他見到了對手之間殘酷的暗殺手段,也見到了一個更奇妙的東西。易容術!

    一幅眼鏡、皮膚的顏色改變、一寸長的假鬍子就能將一個女人改變成男人,當然還有聲音的改變,這是一門奇妙的技巧,自己真地很需要這種技巧,哪裡可以學呢?陳旭對自己不會那麼鐵,這種保命的法門她絕對會藏私。但這種方法的理論知識很簡單,用一些障礙物欺騙別人的眼睛,如何做?

    也許小寶貝會有獨特的見解吧,女人嘛,天生就是易容高手,但她好像是一個例外,很少化妝,不化妝好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親上去是自然的肉香……

    他的心熱了!

    亦醉茶樓。顧心嵐懶洋洋地坐在辦公室,都幾天了。這個小壞蛋居然不來電話了,電話也長期關機,煩!煩死了!

    他不來電話,自己好像就好懶,這倒奇了……

    「絲絲,張揚哥哥好壞,又忘了你了……」

    絲絲翅膀搧動,飛向湖邊,懶得理她……

    「小壞東西,回來……」顧心嵐大叫……

    房門處傳來一個聲音:「一回來就開罵,我不進去了!」

    顧心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完全綻放,直撲而過,一把抱住:「我罵絲絲呢,又不是你這個小壞蛋……」

    張揚笑了,反抱,靜靜地站在廳中!

    「朋友會完了?」顧心嵐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叫。

    「會完了!」

    「短信收到了?」

    「收到了,我懶得回電話,直接將人給你送過來了!」

    「嗯,聰明,以後還這樣……」小臉兒貼上了他的前胸,深深吸口氣,突然抬頭:「你會地是什麼朋友啊?」

    張揚微微一驚:「情況不對嗎?」

    「有點,你身上好像有女人的味道……」

    張揚愣住了:「不會吧?女人有那麼強的味道?」

    「你……你真地會女人了?」顧心嵐直跺腳:「人家對你那麼好……」

    「放心!」張揚緊緊抱住她:「絕不可能,我會愛你一生一世!」

    「你說的!」

    「就是我說的!」

    「永遠不變心?」

    「永遠!」

    聲音越來越小,有吮吸的聲音替代……

    電話響起,將兩個基本上忘記時間的人驚醒。

    「是媽媽!」顧心嵐從他懷裡逃離,走到窗邊:「媽媽……」

    「現在啊?」

    「沒什麼事,我馬上回家……」

    張揚抬頭:「要回去?」

    「嗯,媽媽下了死命令,馬上就要見到我……」

    「就不能違反一回嗎?」張揚直搖頭:「如果我們**的時候,你媽媽來電話,你是不是也要立刻開跑?」

    「嗯!」顧心嵐臉紅紅地點頭:「我可乖了,在媽媽眼裡,我是最乖地好女兒……咯咯,我走了……」

    「那我可是一個最慘的女婿。本想睡個午覺再放你走……」

    「啊?不行!」顧心嵐跑了,在門外突然又重新回來,小手兒輕輕地招……

    「事情有了轉機?」張揚臉上有喜色。

    「沒有轉機!」顧心嵐白他一眼:「跟你說個事兒!」又回來了……

    「茶樓二樓的保健專區。從現在起,你給我負責……」

    「不會吧?」張揚大叫:「我大老遠地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分配這麼重的任務?這是將員工當牛當馬,我不幹……」

    顧心嵐咯咯嬌笑,湊近親一個:「獎勵你的……」

    「這招不好使了……」張揚依然不干:「任務太重,獎勵太輕……」

    顧心嵐在他懷裡直跺腳:「這是男人幹的活。你做怎麼了?你是我老公呢……」

    上升到家庭性別地高度,張揚傻了!

    耳邊還有提醒:「在你們那裡,女人好像只負責生寶貝,男人負責治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嵐嵐對做生意不在行呢……」

    「明白!」張揚笑了:「你對做生意不在行,對生寶貝比較在行……」

    「嗯,老公好聰明……拜拜……」揮揮小手告別,張揚傻乎乎地站著,旨意算是推脫不掉了。誰讓他是人家老公呢?做了老公,原則與褲帶一齊放鬆,好像是得想個招。如何處理這個難題呢?顧大小姐說得明白,自己對生寶貝是否在行姑且不論,反正對做生意是絕不在行,那麼,張大帥哥自己呢?對做生意是否在行呢?貌似同樣不在行!

    這是平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生意決策,如何能夠辦得漂亮?

    首先。不能急,盲目上馬會砸,不但生意會砸,而且還會砸了本就不太響亮地金字招牌,慢慢來……

    這個項目是一個不錯地想法,保健茶,什麼樣的東西才能算是保健茶?首先,它得是茶,不是藥。如果是藥。專門治病地,人家有病了誰會來茶樓喝茶?他們只會去醫院。其次,他得有保健功能,不能是掛羊頭賣狗肉,總得有點真東西!

    在現代這個社會,人們有錢了,日子過舒坦了,有錢的人最怕什麼?就怕身體不好,如果有效,他們捨得花錢,自己有這些人想要的東西,能量!這能量是真東西,可以治傷,可以改善性功能,可以提神醒腦,功能是五花八門,哪一樣都能震驚全城,但關鍵是這東西還是小媳婦的大白屁股,好是好,就是不能露……

    張揚坐在沙發上直髮呆!

    發呆只發了半個小時,他就不呆了,跳了起來,直下三樓,進了大廳:「嗨,露露仙子,上一杯普洱茶,給我提提神……」

    公安局宿舍樓,有一個房間也是黑暗地,儘管有一隻檯燈傳來昏暗的光,但總體依然黑暗,黑暗得只能看到孫鋒閃爍精光的眼睛。

    「郭永春死在極薄的利器之下,這不奇怪!」葉飛說:「但奇怪的地方有一點,他的雨衣破了兩個洞,裡側有灼燒過的痕跡!」

    羅鈴拳頭輕輕一敲:「從口袋裡開槍!他的目的很明朗,將我們騙開,他自己去殺了那個蒙面大盜!」

    「為什麼?」孫鋒說:「殺人會有動機,他的動機是什麼?」

    「動機還得回到我們討論過地話題,那個人受傷了,無法逃脫,他並不願意這個人活著落入警方手中!」

    「未必是這麼簡單!」孫鋒緩緩搖頭:「但我們眼前也只能想到這些!」

    「另外有一件事情很奇怪!」羅鈴緩緩地說:「我們沒有聽到槍聲!」

    「無聲手槍!」孫鋒點頭:「葉飛,你確定你看到了郭永春的槍?」

    「我確定!」葉飛說:「這槍已經上交到局裡,但沒有任何人提起槍上的消音器!」

    「只有一個解釋!」羅鈴緩緩地說:「隊長一開始地分析是對的,還有他們的人!」

    窗外陰風吹過,疑雲陣陣,今夜又有幾人無眠?

    顧心嵐來得很早,只要他在茶樓,她就會來得特別早。奇怪的是,今天她到了茶樓,那個本應該躺在被窩裡等著與她親熱親熱的小帥哥居然不在。按下面幾位仙子地說法居然是去辦事去了!

    比較奇怪!

    坐下來,喝杯早茶,與絲絲探討一會關於小帥哥地功過得失,靈兒來了:「嵐姐,段小姐來了!」

    柳柳到了?顧心嵐有了片刻時間的尷尬,還是站了起來,下樓。大廳處一個美女站在門邊,死死地盯著大門口,彷彿極不服氣,因為門口地兩盆茶花好像比她還漂亮……

    「金絲玉帶十八盆……金絲玉帶十八盤……」顧心嵐走近她的身邊,才算聽清她小嘴裡唸唸有詞。

    「柳柳!」顧心嵐一聲輕叫,美女回頭了!

    「表姐,好久沒見了,你這裡大變樣啊!」段柳上下打量:「嗯,變化最大的還是表姐自己,好漂亮……」

    顧心嵐臉紅了。是對表妹言語的印證,也是對她言語的突破。

    「表姐,上樓去。我有好多好多問題,真的得問問你……」

    房門關上,段柳的問題來了:「你怎麼了?怎麼氣色這麼好啊?」

    這個問題好回答:「你還不願意看我高興啊「我就是要你高興,高興了好說事兒不是?」段柳親熱地將手臂纏上來了:「表姐,找你說個事兒啊……你一定要答應……」

    「什麼?」

    「你這門口地金絲玉帶十八盤給我,好不好?」

    顧心嵐愣住了……

    「我給錢。你花了多少我都給……說吧,你花了多少?十萬?二十萬?……」

    顧心嵐傻了……

    「怎麼啊?」段柳直直地盯著她。

    「柳柳……」顧心嵐終於開口了:「對花兒你是行家,你真地認為這些花兒值二十萬?」

    「兩百多年的金絲玉帶十八盤,價值已經很難衡量了,也許論花朵兒並不值,但關鍵是市場上根本沒有人能培育出真正意義上地十八盤,我見過的最多的也就是十五朵,還是我家幾位老傢伙花了三年才培育出來的,十八朵花並不僅僅是數量上的圓滿。而是一個沒有人能跨越的奇蹟!」這已經不是在談生意了。生意場中,沒有哪個買主會將對方的貨物作出如此高地評價!

    幸好她們表姐妹是本就不需要講生意技巧。

    顧心嵐眼神有點複雜:「你真的看不出來這花兒有問題?」

    「有問題?這不可能!」段柳大叫:「我絕對不會看錯!」

    她的眼睛裡慢慢泛起疑雲。好像有了某個想法,微微沉吟:「表姐,這花兒是誰給你地?」

    顧心嵐臉上紅暈加深:「這……這不重要的……」

    「是不是張揚?」

    顧心嵐輕輕一笑:「他告訴你了呀……」

    已經認定了!

    但顧心嵐臉上也有了懷疑:「柳柳,你想什麼呀?臉色好奇怪……」

    「是他就……就有問題了!」段柳搖頭嘆息:「這個小騙子做的手腳沒有人能分得清,我甚至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表姐,我們下去再看看,我懷疑這些花朵兒根本就是假的……」

    再下來,檢查得那個認真,檢查得那個過分,連靈兒都擔心這位大小姐手腳太重,將這盆幸運茶花地花朵兒揪了下來,花朵兒沒有揪下來,段柳住手了,怔怔地看著顧心嵐:「天啊,這花兒沒有問題,但我……敢肯定一定有問題……我想想,我一定要想想……否則,我們表姐妹倆全被同一個小騙子騙了,可就丟大人了……」

    上樓的過程中,顧心嵐心裡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都被他騙了嗎?騙到什麼程度呢?自己不提了,表妹不會也被他XO了吧?

    進屋,段柳拳頭輕輕一敲:「我明白了,又是老招數!」

    「什麼老招數?」顧心嵐心微微一跳。

    「我先問你……」段柳神秘地說:「他給你兩盆花,向你要了多少錢?」

    「800塊!」顧心嵐說:「怎麼了?」

    段柳的小嘴兒張得好大。

    800的價格得到了顧心嵐的再次肯定!

    「這不公平!」段柳大叫:「太不公平了……你知道他上次騙我用的什麼招數嗎?卑鄙無恥加變態缺德……先將人家花朵兒弄死,再用一種藥物復活,花了五千塊。報了十萬……」

    深深吸氣:「可這次他居然不虛報,只要800,沒賺,說什麼也賺不了……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深深不理解,為自己吃了個大虧而極端不理解!

    「800還包括另外十二盆花,還包括運費……」顧心嵐小心地說:「柳柳,你說他是不是虧了?」

    「他會虧?賠本的買賣他會做?」段柳大叫:「放心。他是最偉大地小騙子,決不會虧,可……可他地目地是什麼呢?」目光在顧心嵐臉上流連,突然大叫:「表姐,你慘了!」

    「啊?」顧心嵐也叫了……

    「你想啊,這個人做事從來都不吃虧地,一分錢地投入必定是要收回十塊的回報,你這幾盆花只怕是一個圈套,看似他吃虧了,事實上有更加陰毒的計謀……他想打你的主意!」

    顧心嵐眼珠輕輕轉動……

    「你倒好像沒事人一樣!」段柳大叫:「我可告訴你……也可以理解為提醒你……」

    「張揚……嵐姐在會客……」外面有聲音傳來。室內段柳猛地跳起,四處一打量,一頭鑽進衛生間。在門口向顧心嵐做個手勢,意思顧心嵐自然明白……

    房門打開,張揚目光四處打量:「有客嗎?小丫頭胡說八道!……」

    顧心嵐在使眼色,提醒他注意衛生間。

    眼神收到,張揚比較興奮:「美麗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什麼意思啊?」

    顧心嵐白他一眼。略有驚慌……

    「嫵媚地眼神本帥哥知道意思……」張揚撲過來:「親個嘴兒再說話……」

    可憐的顧心嵐基本上沒有反應的時間,唔唔著拚命地指衛生間,衛生間的門不知何時打開了,張揚的目光也落在門口,好驚訝,好尷尬,門口的小姑娘段柳臉上沒有尷尬,只有強烈的不敢置信,這個小無賴居然將表姐抱上了。嘴唇才剛剛分開……

    「段總……」張揚放開了顧心嵐。顧心嵐臉上全紅了,逃跑!

    「咳……咳……」段柳輕輕咳嗽:「你們忙……你們忙……」

    轉身開跑。人家都親上了,自己還在房間裡當燈泡啊?雖然萬分不理解,但此刻所有的不理解也都拋開……

    走到門邊終於還是回頭了:「表姐,來一下……」

    「我送你……」顧心嵐狠狠地白了某人一眼,從他身邊而過……

    房門關上了,可憐的張大帥哥一個人關在房間裡……

    但他突然無聲無息地彈起,耳朵湊近房門,外面走廊裡聲音好低……

    「表姐,我本想提醒你……但現在好像遲了……怎麼會這樣?」

    「我本來不幹的……他力氣好大……」

    張揚目瞪口呆,力氣好大?啊?黑鍋,又是一個巨大地黑鍋,但也是一個香艷的黑鍋!

    段柳在嘆息:「這麼說,我以前是幫你養男朋友了?虧死了,幫你養了一個壞壞的男朋友,專門騙我……」

    「行了,我把他得地工資還給你不成啊?」

    兩個女孩商量的轉會費貌似不大可能有結論,因為顧心嵐重新回來了,一回來張揚已經坐在沙發上,若無其事地抬頭:「你表妹送走了?」

    「嗯……」顧心嵐說:「現在開始審訊壞男人了……嗯,聽好,花兒究竟怎麼回事?」

    「花兒沒問題!」張揚一本正經地說:「我剛剛檢查過!」

    「就因為沒問題,你才有大大的問題……」顧心嵐叫道:「你到底花了多少?」

    「我表妹剛剛說了,以前……」顧心嵐開始了激動的審訊……

    「行了,你表妹既然提到了以前。想必也提到了一樣神奇的東西,百花精!……」

    神奇的百花精,不過現在是真地沒了。先將花兒弄死,然後再用百花精救命,這種方式是否缺德顧心嵐沒辦法作出結論,對方的言語真假她當然更是分不清,以段柳的精明都在這種言論下團團轉,她不轉還不成了……

    「老公,哪天我幫你將錢送給那些人。他們做點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張揚抱上了她:「你真是太善良了,親親……」

    一親之下,顧心嵐宛轉相迎,所有地話題全都無疾而終!

    「寶貝,你交給我的任務我考慮過!」張揚的臉色比較嚴肅:「眼前暫緩……」

    這是嚴肅地話題:「為什麼呢?」

    張揚說:「慢慢來,眼前條件還不成熟,人員也不夠,更重要的是……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做什麼?」顧心嵐在他懷裡抬頭。

    「我要出門一趟……」

    「啊,不干……你才回來幾天啊?」顧心嵐抱住他的腰,輕輕搖晃……

    「我要尋找一種奇妙地草藥!」張揚撫摸她地頭髮:「知道這草藥是做什麼用的嗎?解毒!」

    「解毒?誰中毒了?」驚訝……

    張揚地目光落在窗外:「你說過。我們地愛情經過了惠蘭山的祝福,但惠蘭山卻讓一對情侶分開了整整三年……」

    「啊,你想救他們!」顧心嵐眼波流轉:「為什麼?」

    「只因為……我希望他們也像我們這樣幸福!你不希望嗎?」

    顧心嵐痴痴地看著他。好久才說:「老公,你能有這個想法,我好高興……」誰都希望自己的情人是一個有愛心、善良的人,她自然也一樣,何況男人所做的事情本就是她最想做的事之

    「我沒有把握。但我知道一句話……世上的事情不管有多難,總會有人去做,不管有多難,也總會有人成功!」張揚的目光中射出堅毅地光芒。

    「如果真的能找到,他們會感謝你一生一世,我也會!」顧心嵐有一句話說錯了,如果能成功,感謝他的絕不止這三人!而且他真正地目的也未必只為了救這一對情侶,他的目標更大。自己的醫術並不完整。也許只有將這個不完整的鏈條連接上了,他的醫術才是真正地完整。也能面對神醫這個稱呼而無愧於

    「你去哪裡找?」這是一個實質性的問題。

    「古書中記載……蠻荒之地!」張揚緩緩地說:「我第一站是……雲南!」

    「啊,你出去旅遊……」顧心嵐興奮了:「我也去!」

    張揚愣住!

    「怎麼啊?還不行啊?我是你老婆呢,帶老婆出去旅遊是好男人的標準……」顧心嵐小手兒在他後背輕輕游,也在悄悄地軟化某人的神經……

    「這是旅遊嗎?」張揚對她的理解力表示質疑:「採藥是最苦的,找一種傳說中的藥材更是艱難萬倍……」

    「我怕苦啊?」顧大小姐不服了。

    「你不怕,我怕成不?」張揚將她橫抱起來:「我怕我的寶貝曬黑了,怕她著涼了……好好在家呆著,我很快回來……」

    顧心嵐在他的溫柔中化作繞指柔,在他耳邊呢喃:「好老公,我們去市中心……先買點菜,我給你做飯……」

    市中心!這是他們之間地專用名詞,因為其隔音、隔離而得名!

    張揚興奮了!

    汽車馳出,直達市中心,五樓地房門打開,顧心嵐在他一吻之下身子發軟,在他耳邊悄悄地說:「先做飯啊……別搗蛋……吃飯後再……」在他耳朵上輕輕咬一小口,溜了!

    她也許有一個想法,男人幾天沒回來了,犒勞!犒勞他還是犒勞自己暫且不論,她只知道自己好滿足,好幸福……

    如果還有第二個想法,是不足與外人道的想法,吃飽了才不會吃野食,先將他掏空了,這個想法是美好地,但做起來好難好難,他好像沒空,自己是真的掏空了……連頭都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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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1:00: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24章 怪異的母女

最是南江三秋水,水如碧玉玉流波!

    已是三秋,水是碧水,經過一個夏天的咆哮,江中的雜質已經流向遠方,剩下的只有最純淨的水質,煙波起,水面一片朦朧,這裡不是大海邊,也沒有波濤洶湧的無邊氣勢,只有小家碧玉的沉靜,瀾滄江在秋季就是一個小家碧玉!

    特別是在這*近茶布森林的支流!

    茶布森林已在望,這就是傳說中最荒涼的森林,裡面有最危險的猛獸,有從沒有人涉足過的處女地,有毒霧有毒蟲,這些都不足以讓張揚望而卻步,反而是他興奮的一個理由!

    此刻他停下了,因為前面狹窄的支流上一條小竹排順流而下,船頭坐著一個女子,船尾是一個精壯的男人,竹排悠悠而下,女子頭髮飄起,在平靜的江面上是如此的和諧,近了,隱隱有歌聲傳來,也許歌聲早就有,只是他的視力遠在聽力之上,在他看到這幅畫面之後的好久,他才聽到了歌聲……

    他微微閉上眼睛,努力捕捉著風中的歌聲,歌聲漸清晰,曲調宛轉動人:

    「江水長,江水青,哥哥不懂妹的心,手捧一把南江水,送哥送到鳳尾村;

    江水青,江水流,哥哥不來翠竹樓,問一聲哥哥幾時到,一杯美酒潤歌喉……」

    張揚笑了,短短的幾句歌詞。也許就是這裡全部地精華,江水、情歌、竹樓、美酒!當然,還有鳳尾村!

    歌聲過去很久了,江邊小路上也有歌聲傳來,是清雅的歌喉,猛一看到張揚。練習情歌的小姑娘聲音戛然而止,掩上小嘴兒從他身邊快步開跑,眼睛裡還有調皮的笑意……

    「嗨,小姑娘!」後面的聲音傳來,小姑娘停下了,扭頭看著他,才一回頭的瞬間。她地臉上已有紅暈,這是一個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能問一下嗎?鳳尾村在哪裡?」

    「那邊……」小姑娘普通話與玉兒有得一拼。

    「你也去鳳尾村?」張揚走近了。

    小姑娘點頭:「跟我來!」

    一下子找著了一個嚮導!

    「小姑娘。認識貢拉老先生嗎?」

    小姑娘一下子站住了,圓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怎麼?」

    「你找他做什麼?」

    「有點事!」

    「他是我爺爺!」

    張揚的嘴巴張大了,變成了笑容:「太巧了,他在嗎?」

    「爺爺不在!」小姑娘說:「你有什麼事?」

    「聽人說了,貢拉老先生是這一帶最有名的醫生,我想找他問一種藥!」

    「哦……看病啊,你什麼病?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治……」將他當成普通的看病之人了。這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居然有那麼強烈地治病慾望,自己都想治了。

    「我沒病!」張揚回答:「我想找一種藥。這藥叫生死根,據說是生長在蠻荒之地,有解毒奇效……」

    「什麼根?」小姑娘沒聽清……

    「生死根!當然……在這裡可能不叫這個名……」

    「那叫什麼名?」

    「這我哪知道?」

    「嗯……你剛才說什麼地?」

    「古書中說的……蠻荒之地……」

    「古書?書呢?」

    「我沒帶……」張揚頭上冒汗了,你普通話本就不標準,哪來這麼多話?

    「什麼叫……什麼地?」

    張揚汗水終於下來了,太費勁了!

    好一番折騰。前面出現一座小樓,遠看是翠竹樓,近看方知這翠竹有多老,門前一個老漢,遠看是老漢,近看才知並不老……

    「阿爸……有人要看病……」小姑娘老遠就大叫:「可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病……」

    張揚愣了,自己都說不清的病,有時是叫精神病!

    這個中年男人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這是一個典型的城裡人打扮。頭髮向後梳。整整齊齊,戴一幅金絲眼鏡。文質彬彬,嘴唇上面一抹小鬍子透出精神與修養,膚色不是太白淨,但透著健康——也許讀者朋友們要問了,他看的究竟是哪位仁兄?

    沒錯,他看的正是張揚,我們的張大帥哥此刻改變了模樣,在火車上他就改變了模樣,他拒絕了顧心嵐的飛機票,也就是因為火車上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探索易容術,三天下來,易容術初具規模,其實也就是那麼簡單,一幅眼鏡、一抹鬍子、頭髮改變一下,膚色改變一下,就完全改變了一個人,改變的幅度很小,但就是這小小地改變,足以讓顧心嵐見面而不相識!

    出來探險也許根本用不著改變相貌,但這種改變很有趣,張揚也就保留了下來,作為一個日常培訓內容!他並沒有想到,這種改變是何等的英明!

    「爺爺呢?」

    「在屋裡,剛剛隔壁村的一個女孩從樓上摔下來了,你爺爺正在治,別進去……」

    話沒說完,小姑娘已經進去了,張揚向他露出傳說中陽光地笑臉,不好意思地解釋一聲:「我不出聲……」看這個傳說中人物現場施展技藝,他的興趣比較足,豈是你一句話能夠攔得住的?

    進去了,他有失望,因為這個傳說中傳得神乎其神的醫生,此刻的姿勢比較慌亂,醫術聖地也比較亂,有繩子、有竹筒。繩子是捆人手腳地,竹筒是裝水地,竹床上一個姑娘被捆在床上,姿勢比較動人,也許是整個房間最動人的姿勢,她仰面朝天。被捆得那個牢固,捆得住的是手腳,捆不住的是前胸,這繩子捆得也太下作了,兩根繩子交叉而過,恰恰將她的前胸露在兩根繩子之間……

    這高聳地前胸是她身上最動人的部分,看一看臉部。張揚的心微微一跳,他錯了,這胸脯並不是最動人的部分,最動人地部分應該是她地臉!這個姑娘臉上的蒼白與痛苦之色也將她地姿色打了折扣!但即使是打了折扣,她依然美麗得如一朵傲人的山茶,這種美麗是純淨的美麗,也是一種絕不修飾的美麗,還帶著幾分野性,與都市的姑娘絕不相同。

    老醫生沒有他這麼下流,他關注的明顯不是姑娘身上的動人與漂亮。他關注的是姑娘的手!

    這手很可怕!

    手腕與手掌之間形成了一個斷層,彷彿一塊平地突然下陷才會造成的斷層,張揚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骨折!

    骨折是在皮膚裡面,不會太可怕,可怕地另有原因,一根大大的竹籤深深地插入姑娘的右手,直接透過右手,對穿。另一邊是一個鋒利地尖端,還帶著紫色的血跡!

    「貢拉爺爺,你動手……」床上的姑娘咬牙叫:「我不怕痛!」

    老爺爺亂髮微搖:「這竹籤有倒刺!」

    取下竹籤也許是將姑娘捆住的理由,防止她亂動,竹籤有倒刺也許是老貢拉比較慌亂的理由,人都捆上了,準備手術了,但他突然發現手術的難度超出自己想像,有倒刺地東西刺入體內。要取出來就難了。手掌本就是十指連心的地方,她受得了嗎?

    一旦強行取出。這隻手還有用嗎?

    「貢拉叔叔!」旁邊一個中年女人急了:「取不出來嗎?」這個女人也很美,雖然已經是四十出頭的樣子,但依然很漂亮,看來是床上女孩的母親。

    「怕是要到城裡的醫院!」貢拉搖頭:「我怕會留下……終生殘疾!」

    女人臉色變了:「到城裡的醫院,得多少錢啊……」

    這個時候還考慮錢?張揚有心裡多少有些鄙視。

    「我還有一千塊!」貢拉說:「各位鄉親,誰手頭有錢?」

    幾個鄉親在悄悄後退,這一後退將張揚推向了前台,但沒有人關注他……

    「尼婭!」母親握住女兒的手:「沒關係,媽媽帶你進城!」

    「媽媽,你想將外婆留下的東西賣了?這……這不行……」

    「這時候說什麼行不行……這本就是外婆留給你的……」女人在解竹床上地繩子,突然,一隻手握住了繩子一端,耳邊傳來一個聲音:「讓我試試可以嗎?」

    女人猛地抬頭,一個帥氣地面孔就在她面前:「你是……」

    床上的女孩尼婭也抬頭了,她只能略微抬一抬頭,用斜光看一看這個突然出現地年輕人!

    「我也學過一點醫術!」張揚微笑:「不過說實話,像這樣的手術我從來沒有做過!」

    「小夥子……」貢拉開口了:「拔竹籤不難,接骨也容易,但……你應該明白,這倒刺才是最難的,也許已經折斷在裡面了!」他的普通話出乎張揚意料之外,極標準!

    張揚抓住了尼婭的手:「不會!這竹子比較堅韌,眼前沒有折斷……」

    「但拔的過程中……必須手法熟練快速……」

    張揚輕鬆地說:「要不,老爺子負責拔竹籤,我負責止血?」

    「這……這……」老頭為難了,他沒辦法做到,起碼他無法保證!一隻手可是這個家庭的頂樑柱,他又哪敢隨便動手?醫生是一個奇怪的行業,別的行業是越老越放得開,而這個行業是真正的越老膽子越小,害怕意外、害怕砸招牌……

    「我還是建議……去城裡的醫院!」這是老頭的意見。

    張揚為難了,但床上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先生……你……你幫我拔!」

    張揚猛地抬頭。接觸到她地目光,這是堅決的目光……

    「你信任我?」

    姑娘用力點頭!雖然捆綁著點頭極不方便,但她還是點了!

    「你不怕我將你的手廢了?」

    「不怕!」尼婭輕聲說:「我還有一隻手!」

    張揚久久地盯著她,終於笑了:「走吧,去你家!」絕世醫術有禁忌,最大的禁忌也許就是不能隨意暴露。他有兩件事情要做,第一,為她治傷,第二,封她的口!治傷他有把握,封口雖然把握性不足,但他想試試!

    竹床上的繩子解開了。姑娘自己能走路,走出好遠,後面突然傳來小姑娘地叫聲:「哎……哎……」

    張揚回頭了!

    「你自己也是看病的,憑什麼幫人家治病啊?」

    眾人目瞪口呆,張揚微微一笑,回頭:「走吧!」

    「你真的找貢拉爺爺看病的?」姑娘只走出幾步路,但額頭上已有了汗水,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這幾句話說得無比的平靜。

    「不是看病,只是問幾個問題!……你家如果太遠。我們可以在這裡開始治傷!」

    「前面就到了!」她的左手抬起,指一指前方,前方大約一百多米外。一個小村莊出現在眼前!

    兩人幾句對話,她母親基本上是充耳不聞,她只關注著女兒這隻手,這手現在都已經變色了,讓她地心跳加速的同時,臉色也在改變!

    上了竹樓。老媽媽扶著女兒坐下,充滿憐愛地將女兒額頭汗水輕輕擦去。阿姨,去燒點水吧!」

    這個平常的話題讓女人微微一震:「你說什麼?」

    這有點反常!

    尼婭輕聲說:「媽媽,去吧,我不會有事!」

    媽媽起身了,掃向張揚的目光中帶著一種很複雜的東西!幸好張揚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看的是尼婭的手!

    「不用將我綁起來!」尼婭的聲音很平靜:「我受得了!」

    「我沒這個想法!」張揚說:「尼婭,你家裡只有你和媽媽兩個,對嗎?」他的手從腰間拿出。有微微的閃光。是一把鋒利地短刀!

    「為什麼問這個……啊……」突然一聲大叫!痛呼!

    下面樓梯有嗵嗵的腳步聲,估計是媽媽去而復回……

    張揚微微一笑:「我問你這個。是讓你分散注意力!」拔出竹籤對他而言真的很容易,手法、力量、加上能量地巧妙運用,竹籤可以順著他想要的方向移動,這個想要的方向很恐怖,是任何一個醫生都不敢用的方式,反向運行!

    竹籤是從掌心插進去的,掌心留下的是四寸長地一大截,而手背只有半寸不到,最好的辦法是退回來,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形成新的創傷,讓肉體的傷害減少到最輕,但這退回來有條件,有倒刺的情況下,是沒辦法退回的,於是,張揚的選擇是順著竹籤一開始進入的軌跡繼續前進,倒刺變順刺,直接穿透她的手背,從另一邊出來!

    這是瘋狂地手術方式,不可避免地會形成更大地創傷,幸好張揚最不怕的就是創傷了!再大地創傷對於他而言也是一樣!而事先一刀削去手掌心的四寸竹籤也可以適度減輕創傷……

    「你……你拿刀子幹嘛?」門口傳來一聲厲喝,卻是媽媽的憤怒……

    張揚兩手正緊緊地握住尼婭的手,一聽這聲厲喝微微一驚,能量不受阻攔地進入她的手掌,但他的頭已抬起。

    「放開她……」老媽媽手一揚,一個巨大的扁擔居然筆直地落向張揚的頭頂!

    這一擊是張揚做夢都沒想到的,他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鬆開手,接住從天而降的橫禍,第二是任由扁擔下落,用腦袋來與扁擔拚一拚硬度……

    「媽媽……」尼婭大叫:「別!」聲音好急!

    呼地一聲,扁擔在張揚頭頂三尺處開始減速,終於停下,虛空停在張揚頭頂。

    「媽媽。他在幫我治傷!」

    老媽媽手一鬆,扁擔砸在地上彈起老高,她微微發怔。

    「阿姨!」張揚神色不變:「我地刀是為了削斷她掌心的竹籤,竹籤已經取出來了!在那邊,你自己看……」

    女人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地板上真的有兩截竹籤。她的臉色緩和了,但一看到床上兩個人手拉手的情況又是眉頭豎起:「你放開手!」

    「對不起了,我在幫她止血,這手上有藥物!」

    「他真地在治傷,媽媽,我覺得好得多了……」尼婭臉上悄悄浮現紅暈,聲音細不可聞……

    女人終於下樓了。走得很慢,在樓邊回頭,目光中依然有一種複雜的東西,張揚這次看到了,也驚訝了,這種東西居然是……敵意!自己幫她解決一個大難題,她居然對他有敵意,這可是她的女兒,她不希望她恢復嗎?絕不可能,她雖然只說幾句話。但她的表情、她的神態都指向一個方向:這個女兒是她相依為命的女兒,她在乎這個女

    「你媽媽……你媽媽這是怎麼了?」張揚終於開口了。

    「對不起……我媽媽……我媽媽過得很苦,她……她最恨的就是……男人!」

    真是一對奇怪地母女倆。最恨的就是男人?這個美麗的女兒是怎麼生出來的?莫非是游泳池中某樣小東西自己鑽進去的?

    這個想法很淫蕩,張揚的心思回到了正途,手上的能量傳輸基本上已經飽和,他的手緩緩鬆開,尼婭一聲輕呼傳來,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半點都沒辦法移動……天啊。這手上的血跡已經被擦乾淨了,恐怖的傷口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個淡淡地傷痕……

    目光終於抬起,伴著她微微張開的小嘴……

    這幅神態比較要命!張揚真正知道了,她在竹床上捆著的時候,臉上地美麗打的折扣還真不是一點半點,類似於服裝行業的折扣,五折以上……

    「藥物很效!」張揚的笑容露出來了:「我沒看見你父親,他好嗎?」

    伴隨著這句話。他的手到了她的右手上。還有最後一個環節,接骨!

    尼婭沒有回答。為什麼呢?他抬頭了,她地目光正好投過來:「不用再使用你的分心計策了,直接接吧!」

    「卡」的一聲輕響,尼婭的眉頭微微皺起,一雙火熱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剛剛抓住是火熱,但很快就變成一片清涼,無數的清流順著他的手掌進入她的手臂,一股麻癢地感覺在清涼中浮動,是一種從來沒有體會過地浮動……

    骨頭的生長也許有它一定地規律,至少張揚是沒把握已成功,能量傳輸大約五分鐘,下面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張揚的手唰地收回了,人也站起來了,站在了窗前,尼婭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他怕了!

    她猜得很正確,張揚的確是怕了,最怕的也許不是一根從天而降的扁擔,而是怕這種無端的猜疑!

    這個女人比較變態!

    明知道自己在治傷,還能那麼激動,恨男人就是理由?自己是男人,但貢拉難道不是男人?你這個老女人對貢拉可是尊敬著呢!

    「媽媽,我好了……」

    哐地一聲,是一隻銅盆摔在地上的聲音,在張揚霍然回頭的神眼之下,濺起的水花是如此的晶瑩剔透……

    這下她可以不需要拿扁擔說事了吧?張揚對她的反應比較好奇,但他再次有了震驚,這個女人向她女兒說了一句:「尼婭,下來,幫媽做點事……」

    拜託!這可是一個剛剛重傷的小姑娘,這才剛剛好,或者還根本沒有好,現在就要她辦事了?有這樣狠心的母親嗎?

    尼婭順從地下樓,走到門邊,張揚開口了:「尼婭,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尼婭站住了,她媽媽身子僵硬了!

    「你的手治好了,但別到處宣揚,我這藥物有點古怪,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

    「你放心,我……我什麼都不說……媽媽。你也不說啊……」

    女人地腦袋從樓梯口探出,重重地點頭!這下臉色算是比較正常的!

    兩人真的在樓下幹活嗎?有這麼多的活可以幹嗎?張揚下樓了,一個人呆在女子的竹樓怎麼說都不太合適,剛剛走下,尼婭從椅子上站起,多少出乎張揚意料之外:你媽媽不是讓你幹活嗎?這就坐上了?

    「你下來了……」尼婭略有幾分不好意思「我該走了!」張揚手輕輕一揚。手中的包甩上後背。

    「藥費多少?」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張揚微微一愣,藥費?

    「我家只有五百塊!」那個女人說:「你留下地址,剩餘地我會在一……兩個月內送給你……」

    「不用!」張揚微微一笑:「免費!」

    尼婭微微一震,射向他的目光中帶著探詢。

    但她媽媽的反應就大了:「不能免,你一定……一定得收!」

    「我說了免費!」張揚有些不耐煩了:「如果你看錢不順眼,自己一把火燒了!」

    尼婭眼睛睜大了,這怎麼說話呢?但她當然不知道。如果不是看在她比較特別的份上,張揚早就想教訓這個長了這麼大,還沒十幾歲小姑娘客氣的老阿姨了!

    他的腳步已經移向了門口,後面傳來大叫:「你等著!」

    張揚震驚了!等著!這是發狠嗎?類似於走著瞧?

    不是,他理解錯了,他只等待片刻,老媽媽嗵嗵嗵下樓,手中是一個油布包,氣喘吁吁地叫道:「這是我家祖傳的寶物,我給你。你可以走了……」

    古老地油布,家傳的寶物?張揚心動了,但也只是動一動。他的手根本沒有伸出來,淡淡一笑:「既然是祖傳的寶物,你們還是留著吧!」

    繼續向前!

    後面兩女全都愣了!

    也許是山村太閉塞吧,總會有一些讓人不懂的地方,張揚今天有太多的不懂,自己治好了這個姑娘的傷。沒有人說一句感謝,甚至沒有人留他吃午飯,這已經是太不近情理了,但她媽媽的表現太古怪,連客氣話都吝嗇的人,居然不吝嗇自己的錢財,甚至祖傳寶物都捨得拿出來!

    她是豪爽還是吝嗇?是一個極端!

    她對女兒是愛還是不愛,又是另一個極端!

    不懂!

    張揚微微搖頭,走向前方。可以開始正事了!

    前面地貢拉家。鄉親們已經散去,但一個小姑娘和一個與她形成鮮明對照的老爺爺站在門前!一看到他過來。兩人同時迎過來了,臉上的笑容比尼婭地母親動人一百倍!

    「醫生啊……尼婭的情況怎麼樣?」

    貢拉深表關心。

    「沒事!」張揚微微一笑:「竹籤拔出來了,骨頭正位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沒有問題!」

    「啊……」貢拉輕呼:「醫生好手藝啊……」

    「我也就是年輕,膽子比較大!」張揚很謙虛:「在老前輩的提醒下,才完成的!功勞還得算在老爺子身上!」

    「客氣客氣……」貢拉說:「來,貴客請到家裡吃點便飯……」

    這下比較奇怪了,張揚到底是幫誰治病?病人家屬對他如此冷淡,甚至用扁擔來招呼他,而這個老醫生反而如此熱情……

    「別怪尼婭她媽媽……」貢拉輕輕搖頭:「她過得很苦……」

    這是精神病的另一種說法嗎?張揚懶得過問,他也沒辦法治精神病,轉入正題:「老爺子,我專門找你是想找一樣東西,這裡的人都推薦了你,我想……」

    慢慢地說著某種傳說中地東西,他的腳步停下了,因為貢拉自己停下了,停在他的門前!

    「生死根!生死根!」貢拉喃喃地說:「我不知道什麼叫生死根,但……你所說的……十丈之內,毒蟲絕跡這樣的東西倒是見過!」

    張揚興奮了:「就是這種東西。請老前輩指點!」

    「森林裡有一種樹,是樹,不是根!」貢拉說:「我們這裡地人叫它桑從老一輩人都說了,這樹是森林裡的冤魂所化,沒有人敢接近,記得當年我年輕氣盛。也曾走進過白石谷,在樹下剛剛站了一小會,立刻頭昏眼花,幸好我還帶了一條狗,是狗將我從樹邊拉走,這條狗……都死了好多年了……」

    桑從!白石谷!這是兩個名詞!張揚興奮,終於得到一點線索了。雖然這線索是如此的不確定,但有線索總是讓人興奮的!「老爺子,能帶我過去看看嗎?這很重要!」

    貢拉從過往地回憶中一下子驚醒:「不……不……」拚命搖頭。

    「為什麼?那個地方真地很可怕嗎?」

    「可怕!可怕!」貢拉連聲說:「年輕人,聽我一句,永遠都別進白石谷,那裡已經不是人呆地地方了!」

    玄幻!絕對地玄幻!張揚搖頭:「老爺子,放心吧,現在科學發達了,很多的自然之謎都解開了,只要掌握了大自然的規律。大自然不會可怕,可怕的反而是人啊!」

    貢拉嘆息:「可怕是人,年輕人。說得好啊,我老漢在森林裡混了一輩子,從來沒有怕過森林,也沒有怕過猛獸,但白石谷裡現在就是被人佔據的啊!」

    張揚眼睛猛地睜大:「人?」

    「他們有槍,有炮還有刀!」老人說:「我們村子裡已經有三個人死在森林裡。他們也是經驗最豐富的山裡人,他們也打過虎豹,但還是被這群惡人奪去了性命,不去了,年輕人,進屋吧……」

    張揚地腳步沒有移動,他的目光越過前面的竹樓,落在後面叢林之中:「老先生,你不願意去沒關係。能告訴我……白石谷到底在森林的哪個方位嗎?」

    「你找不到的!」貢拉急了:「沒有人引路。你絕對找不到白石谷,而進去就是送死。我們也不能讓你進去……」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我知道白石谷!」

    聲音清脆動聽,順風而來!

    張揚回頭了,山坡下站著一個姑娘,粗布衣服打了幾個大大的補丁,頭髮向後披起,整個人是如此的清雅脫俗,但又是是如此的美麗動人,尼婭!她還是來了,右手托在前胸,用一根布帶吊著……

    粗一看,張揚是微微吃了一驚,她的手還沒好嗎?但很快,他笑了,掩人耳目!這個姑娘在用實際行動為他掩飾!明明手已經沒事了,還吊塊布帶!

    「尼婭,讓我看看你的手!」貢拉過去了。

    但尼婭手上地布沒有解:「好得多了,貢拉爺爺……你叫什麼?」後面這句話是問張揚的。

    「我……我姓孫!」如果在半個小時之前,她問他的姓名,他會老老實實地回答:張揚!但現在情況有了變化,進森林將會有人禍,有人禍地情況下,最保險的就是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到時候可以隨機應變,便宜行事!

    「孫什麼?」旁邊有聲音叫道,普通話很不標準。

    這話張揚沒有聽見,因為這個小姑娘的問題永遠會特別多,最好的辦法就是沒聽見!目光投向尼婭:「你能告訴我……怎麼進白石谷?」

    「你得先告訴我……為什麼非進去不可!」

    「願意聽一個故事嗎?」張揚踏上幾步:「如果願意,我可以給你講一個……」

    後面跟上了一個小尾巴,居然是那個小姑娘,張揚走出三步,她走出了五步,牢牢地跟在他身後……

    張揚回頭了:「你也想聽故事?」

    「想!」小姑娘點頭了。

    「回頭再跟你講成不?」

    搖頭!

    「你不吃飯了?」

    「等會兒再吃,你還不不……沒吃……」

    「你們還是去吃飯吧,我可以等會兒……」尼婭笑了,這一笑如春花開放……

    張揚吃得很快,山村裡的飯也特別香甜,一吃完就起身!

    「給哥哥倒杯水……」貢拉一個命令發出,小姑娘跑得飛快,但在廚房裡就聽到外面地聲音:「謝謝老爺子,我該走了!」

    「年輕人,別衝動……」

    「放心,我從來都不衝動,我只是想瞭解一下……」聲音已經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小姑娘手捧茶杯微微發呆……

    山坡上,一棵大榕樹下,尼婭輕聲說:「別怪我媽媽,她……」

    「我知道!」張揚笑了:「她過得很苦,全村都知道!」

    「你不知道的!」尼婭的聲音中充滿沉痛:「她的苦你不知道!」

    在她的目光下,張揚的眼睛變柔和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不說了……說說白石谷吧,怎麼進去?」

    「你好像忘了,要跟我講故事的!」

    「這不是一個動人地故事!」張揚說:「我要尋找一種草藥!有一個人……病了!」

    「是你地家人嗎?」

    「算……是吧!」

    「貢拉爺爺沒有說謊!」尼婭緩緩地說:「白石谷真的很可怕,比你想像中可怕得多,你不能進去!但……你可以告訴我……你地家人到底需要什麼,我來想辦法找藥材!」

    這也許是她想和他說話的原因,打消他去白石谷的念頭,另外找藥材替代!

    「這樣吧,你告訴我白石谷的位置,反正進不進去還說不準……」關於藥材的方面,他不太懂,而關於那個人的情況,他也不想多談,也許只因為一點,他不僅僅是要治某一種病,而是想找一種通用的手法來完善自己的醫術系統,這個說法很讓人吃驚,自己貌似沒有讓她張開小嘴的義務!

    尼婭為難了,自己要告訴他嗎?萬一他太魯莽自己就進去了,可不是害了他嗎?但不告訴他,連一點點的希望都不給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你也不願意幫我?」張揚輕輕嘆息:「不幫就算了,我自己進森林慢慢找!」

    「不!我真的……願意幫你……真的……」

    後面的尼婭急了,進森林慢慢找,可不是更要命嗎?

    「可你一樣不告訴我!」你答應我,不進去!你先答應這一點,我就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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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1:01: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25章 冷暖

   深秋的森林,有著夢一般的迷離,光影迷離,日光投影到人臉上,已分不清這是大自然的光影,還是人臉上的恐懼,尼婭帶的東西不少,張揚帶的東西不多,他看到了尼婭臉上的恐懼,也看出了她的擔憂,他自以為他知道了她擔憂的全部內容,但他並不知道,她擔憂的也許並不是這座大森林!

    已融入大森林!

    大森林就是這樣,是真正包容的,任何人進入,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合!

    第一天黃昏,在吃完尼婭帶的乾糧之後,張揚*在大樹上,看著尼婭整理自己的行囊,行囊已解開,裡面除了乾糧、水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帳篷,黑色的帳篷!

    「尼婭,你跟我出來,告訴你母親了嗎?」這是張揚很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

    「她不會知道的!」尼婭回頭微微一笑。

    「怎麼可能不知道?」張揚表示他的驚訝:「村裡人應該能猜得到,你晚上不回家,她難道不找你?」他心中升起一個隱隱的疑惑,這對母女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做母親的難道對她真的是如此不關心?連晚上不回來都不過問?

    「這麼說吧,她去了一個房間,七天之內不會出門,而七天後,如果我們還活著,肯定已經回到了村子,她再知道已經遲了!」

    「七天?七天不出門……」張揚微微皺眉:「她到底是幹什麼?」

    「這個你不用知道!」尼婭的目光中帶上了神秘的意味。

    「我發現你們的村子透著奇怪!」張揚仰起了頭,看著樹影上的夜幕,不再開口!

    「其實誰又沒有一些奇怪地地方呢?」尼婭目光落在他臉上:「比如說你。你地醫術我不懂。雖然我是一個山裡人。但我知道像你這樣地醫術應該是一個非常有名地人才對。你所用地藥物我更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樣吧!我們反正也是萍水相逢。就讓彼此之間都保留一些自己地東西……都不用問了……」

    「好啊!這樣最好!」尼婭輕輕一笑:「你別*在大樹上。還是將帳篷拿出來吧。樹林裡地樹有潮氣。還會有毒蟲……」

    帳篷!張揚微微愣住了!

    尼婭在他發愣地表情中也發愣:「你……你不會連帳篷都沒帶吧?」

    張揚輕輕點頭:「好像是地!」

    「沒帶帳篷就進森林?」尼婭輕輕搖頭:「那你帶了什麼?」

    「這個!」張揚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把你的包打開看看……」尼婭忘記了彼此之間地保留……

    包打開了,在夕陽下,包裡有衣服、有鞋子、有手機、還有兩本書……

    尼婭仰面而倒:「我想我需要回去一趟了,最少也得準備一些乾糧!」進大森林,她的準備工作明顯也不充分,但她認為自己只需要這麼多。因為他處心積慮地要進大森林,總得有一些準備吧?不管準備得怎麼樣。都不會比她簡略,但現在她才發現,她隨便準備地東西就比他要充分十倍,起碼全是實用的,不至於連書都帶上……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張揚悠悠地說:「有了一雙手,什麼都會有?」

    「會有乾糧?」尼婭沒好氣地問。

    「不會!」張揚很老實:「但我們可以吃烤肉!順便說一句。我帶了鹽和花椒……」

    尼婭想呻吟了……

    火升起,紅艷艷的火光將叢林照亮,也將尼婭的臉映照得分外紅潤。

    「孫……你到底叫孫什麼?」

    「孫益!」張揚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孫益!」尼婭絲毫不覺得有異:「我們目前還在森林的外圍,明天就正式進入大森林了,白石谷我……我外公曾經帶我去過一次。離這裡至少還有兩天的路程!」

    「這麼說,如果一切順利地話,我們可以在七天時間內回到小村!」

    「但願能夠順利!」尼婭說:「我還是不能明白,你為什麼非得一個人進入大森林,那個有病的人……對你真的很重要嗎?」

    「是!」

    「他是你什麼人?」尼婭側目而視,眼神中略有玩味。

    「朋友!」

    「朋友?男的還是……女的?」

    什麼意思?張揚地目光與她一接觸,看不出她有什麼異樣的表示,輕鬆作答:「男的!」

    第一夜平安無事!

    清晨的陽光射過叢林的陰影,尼婭臉上有淡淡的疲倦。也許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恐懼感取決於一個微妙的心理,在有安全感的時候,叢林之夜會是奇妙地,但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叢林之夜是恐怖的,張揚明顯缺乏安全感,起碼對於尼婭而言,這個小鬍子缺乏安全感!看起來挺成熟。但事實上簡直是一個大傻瓜!

    自己陪著這樣一個大傻瓜進叢林。也是一個大傻瓜!兩個大傻瓜最理想的選擇應該是什麼?無疑就是想個辦法早點打道回府!

    但在這個大傻瓜大步向前的時候,尼婭只有將這個偉大的理想悄悄放在心裡。希望今天黃昏時,他能夠自己改變主意吧!

    前面是一片茂密的叢林,與一般的叢林不一樣的是,這裡有水!水與草叢糾結在一起,張揚地臉色微微改變:「沼澤區!」

    「就是沼澤區!」尼婭說:「小心點,下面有可能是爛泥,一旦掉下去再想起來就難了!」

    「這是必經之路嗎?」張揚四處打量。是!」尼婭說:「依我看,還是……還是算了吧?」

    「能把你地手給我嗎?」張揚手伸出!

    尼婭怔怔地看著他!

    好久才輕輕搖頭:「不!」

    「你看著我踩的地方!看準了!」張揚不再堅持,一步踏下去,踩實,又是一步踏下去,依然留下一個清晰地腳印,如果單純是他,他不需要與這些爛泥較勁。從幾棵樹上飛躍而過,基本上不存在沼澤,但這個姑娘眼前應該是不太可能接受一個「鳥人」與她同行,所以,他只能是抑制住自己的飛行**……

    尼婭真的在看他的腳印,只看三步,她就震驚了。他走得好快,走得好輕鬆。比當時外公走得輕鬆得多!外公是村子裡最有名的獵手,過這沼澤區一樣得打起十二分小心,而他,居然像是不當一回事!

    得提醒提醒他了,還沒等尼婭開口,她的心突然一跳。因為她親眼看到他地一隻腳陷進了泥中,大意終於還是出事了!

    「啊」的一聲驚呼出口之際,張揚帶著泥水的右腳飄然而起,左腳一轉,輕輕鬆鬆地踩在另一個方位。踩實!

    「記住我腳印的位置!」他的聲音依然平靜!

    他走下去了,已經走了上百米,尼婭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一隻腳掉下去了,明顯失去了平衡,但他偏偏及時糾正,而這糾正也有學問,起碼有三次她看得很清楚,第一腳踏空。轉變了方位依然是空,但他連續兩次踏空,依然能用時調整,整個人是如此地輕鬆、如此的瀟灑,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輕鬆地過沼澤!

    這是什麼人?膽子看起來比實際能力大,但實際能力一旦暴露,卻又是如此地驚人!

    前面的沼澤看起來有點難過,突然他一個大踏步跨出,這一步是如此之大。間距達到一米多。依然一腳踏空,眼看整個人就要栽進沼澤中。尼婭大驚之下搶上一步,這一步搶出,突然腳下一軟,這下好了,她先掉下去了……

    只一瞬間,她已是半邊身子進入泥水中,一聲驚叫才剛剛傳出!

    驚叫一傳出,突然一隻手橫空而來,準確地抓住了她的手!

    尼婭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怔怔地看著上方的臉,這臉上有關切,也有一絲溫柔:「你分心了!」

    分心?尼婭的臉騰地紅了,這是為他而分心,他知道了?

    張揚輕輕一笑:「還是我拉你吧,如果害怕,將眼睛閉上!」

    尼婭的眼睛只眨一眨,就在眨眼地瞬間,眼前突然出現了奇景,下面的沼澤猛地一花,耳邊風聲勁急,她的眼睛真的得閉上了,不由自主地閉上,呼呼的風聲持續了十幾秒,眼睛重新睜開之時,她傻了!

    沼澤過去了!當年外公過這個沼澤花了三個小時,出來後是在草地上坐了半個小時才恢復精氣神,但他只花了不到十分鐘,拉著地她比當年也重了幾十斤,當年她可只是一個小女孩!

    「也許是經歷了風雨才能見彩虹」身邊的男人發出象詩人一般的感慨:「誰知道醜惡的沼澤後面會是這樣一幅美麗的景緻?」綠色的草地,翠綠!上面有霧,五彩繽紛,在陽光的照耀下,這些霧彷彿水一般在流動,更是如夢如幻……

    張揚在感慨,但尼婭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

    「毒瘴!」

    伴隨著她的叫聲,一陣山風吹來,山風一吹,這彩色地霧突然活了,向兩人席捲而來,就像是一條色彩斑斕的大蛇突然張開了巨口!

    這些霧片刻間籠罩了整片草地,將他們完全淹沒,迷霧之中有尼婭的大叫:「別呼吸!」

    別呼吸!這真的是一個及時的提醒,但再及時又有用吧?那邊是沼澤,這邊是迷霧,看起來空曠的草地其實就是一個比較大的囚籠,而他們兩人已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人的呼吸能夠憋住多久?

    尼婭絕望了,外公當年就說過,沼澤邊的瘴特別厲害,這個地方位於沼澤與叢林之間,腐爛變質地東西特別多,瘴地濃度比別的地方強得多,也特別持久,也不需要太久,就算一分鐘。就足夠要命!

    只過了幾秒鐘,她就有了絕望地感覺!

    突然,手!又是一隻手伸過來,抓住她的手,眼前的彩霧陡然向下一沉,她地眼睛再次閉起,狂風吹過。她的眼睛再次睜開時,不由得大驚失色。可怕的瘴居然全都在腳下,她在哪裡?手摸到了一樣粗糙的東西,是樹皮!她在樹上!而且離地最少也有三丈多高!

    這怎麼回事?

    一口憋了好久的氣終於回到肺部,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我現在才發現,能夠自由呼吸是多麼快活的一件事!」

    同感同感!

    「我……我怎麼上樹了?」這是尼婭最大地疑問。

    「抱歉,我將你拉上來了……順便說一句。如果我能自由地拉你的手地話,下面的行程就會容易得多!」

    自由地拉手?尼婭的臉悄悄泛紅,這是勾引她嗎?媽媽說了,男人都是從拉手開始的,他拉過自己幾次手了?不算治傷的。也有三四次了吧?媽媽說的是真地嗎?這個讓人無比迷惘的思路一到心頭,關於如何上樹的奇蹟好像也變得很淡……

    「你看,這些毒霧還真的挺美麗!」張揚在欣賞下面的美景:「哪天有空了,帶個數碼相機過來,拍一拍這種瘴,說不定還能引起轟動!」「真地挺美!」尼婭緊緊地抓住樹枝:「毒霧會不會上來?」這是新的疑問,看這些霧象蛇一樣地扭,簡直是在尋找目標,她還是有一些緊張。說來也奇怪,她是正宗的山裡女孩,這個男人則是正宗的都市男人,這個疑問她反而會問他!

    「不會!」張揚說:「瘴比空氣的密度大,應該不會上升,就算隨風飄起,憋住呼吸也會沒事……而且,你看,那邊樹枝動了。估計風也快過來了。風兒一來,這些瘴就會消散!」

    好像是印證他的話。一陣風吹過,彩色的霧很快消散,飄入沼澤中心,下面只剩下碧綠的草地,藍天也開始變得純淨!

    就在藍天變得純淨、草地呈現出動人翠綠的時候,突然草地另一側又多了一種顏色,赤黃地顏色!

    草叢裡好像有風吹過,一道赤黃的顏色滑過草叢,伴隨著一聲大吼!

    尼婭兩隻手猛地抱緊樹幹,失聲而呼:「老虎!」

    自然是老虎!這麼大的個子,頭上還有一個「王」字花紋,躬腰陷背,血盆大口朝著樹梢,自然只能是老虎,而且是一隻野性十足,估計慾求不滿的壯年老虎!

    叢林之王自然有叢林之王的威勢,它沒有像一般的野獸那樣圍著樹頂團團轉,而是一來就基本不動,兩隻大眼盯著樹頂,彷彿盯著它最美味的午餐!

    「放心,老虎……不……不會爬樹……」尼婭在安慰張揚!

    「但它也許會等!」張揚皺眉:「你們這裡的動物性子急不急?會不會等不耐煩了自己離開?」

    「老虎……性子不急……」尼婭微微哆嗦了,她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這隻老虎明顯不是性急地主,兩人在樹上,它在樹下,朝樹上看兩眼,低頭眨眨眼,搖搖腦袋,居然趴下了!

    老虎在打盹!這種打盹比較要命!

    「這個大傢伙看來是跟我們耗上了!」張揚苦笑搖頭:「我去會會它吧!」

    「啊?」

    尼婭地眼睛一下子瞪得滾圓,會?會什麼會?你當是會客?

    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一條修長的身影突然舒展了,從樹梢直接落下,我地天,三丈多高啊,直接跳下去?他這一跳下,人在半空,老虎突然站起,敢情剛才的打盹還是假的?

    張揚離地還有四五尺,呼地一聲,一條黃影突然撲過,從空中直穿而過,兩隻利爪前伸,巨大的虎口在後,帶著一股無邊的霸氣直撲尚沒站穩的張揚!

    虎影一穿而過,伴隨著來自樹頂的驚呼,好像穿過了張揚的身體,但老虎一個前撲在草地上滑出老遠,後面一條影子站得穩穩的,赫然就是本應該摔死的張揚!哪怕下面是柔軟的草地,他一樣不應該站得住……

    尼婭地眼睛睜大了!小手也將嘴巴死死地握住……

    「尼婭!」張揚頭朝向樹頂,平靜地說:「你說……虎肉作為乾糧是否合適?」

    「不……你快上來……」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聲厲吼將她可憐的叫聲完全壓制,老虎高高躍起,也將地上張揚的身影完全壓制,有鮮血飛濺……

    尼婭一聲慘呼幾乎全身盡軟,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閉上……

    下面有聲音傳來:「下來吧,沒事了!」

    尼婭的心猛一跳,手兒全然無力。整個人從高空筆直落下,突然肋下有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把接住。同一時間,尼婭感覺到了一種獨特的溫暖,溫暖來自她的後背!

    張揚臉上有笑容:「讓你下來,沒讓你跳下來,這麼激動幹嘛?」

    尼婭怔怔地看著他,他地臉近在咫尺。好像根本不認識他……

    「怎麼了?嚇傻了?」聲音好溫柔……

    「啊?……放開我……」尼婭猛一掙扎,從他身邊逃離,這一抹溫暖的感覺卻好像還在她地後背……

    草地上一片嫣紅,老虎趴在地上,它四周全是一片嫣紅。一如尼婭的臉!

    天啊,虎死了,他殺掉了一頭大老虎!

    人激動了會紅臉,她的臉紅僅僅是因為激動嗎?

    「這……這不可能!」終於,尼婭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你怎麼可能殺得了老虎?」

    「這老虎太輕敵了!」張揚平靜地說:「一把刀子從下面劃過,它的五臟六腑全都流了出來,還能不死?」臉色突然變得有了幾分擔憂:「忘了問一句……你們這裡老虎是不是不能殺?」

    「一般人如果沒什麼毛病的情況……地確是不能殺的!」尼婭輕輕搖頭:「但一個大英雄如果沒有乾糧了,什麼事情都可以有一個例外……」

    張揚哈哈大笑:「這乾糧好像太多了些……」

    尼婭掏出自己的小刀子,橫他一眼:「乾糧可以只帶一部分。另外恭喜你了,你有了屬於自己的帳篷!……虎皮!」

    火升起,虎肉在火上烤得滋滋響,香氣四溢,張揚比較忙,他小包打開了,裡面真的有幾包調料,看到他手忙腳亂地弄調料,尼婭終於忍不住了:「你早就想著進森林打虎!」

    「我沒想到會碰到老虎!」張揚認真地說:「我一開始地計劃只是捉幾隻可憐的兔子的……」

    「你是當兵的。對嗎?」虎肉送入口中。第一塊嚥下去的時候,尼婭提出了問題。

    「為什麼這麼說?」

    「只是一個感覺!」尼婭說:「像你這樣的人。天生就應該是軍人!」

    「這你可就猜錯了!」張揚神秘一笑。

    「猜錯了嗎?」尼婭也輕輕一笑:「我覺得不會錯!……要喝點水嗎?」

    「要!」

    「我只帶這麼多水!」尼婭將她的袋子遞過來:「我們得節約著點!最少要到明天黃昏時,才會找到水源!」

    「這次你又錯了!」張揚微微一笑:「我敢保證在半個小時內,就能找到水源,可以將你的袋子與肚皮同時灌滿,有興趣的話,你還可以在溪水中洗個澡……」

    尼婭愣住,狠狠地瞪他一眼:「如果你能夠在半小時內找到水源,我真地願意洗個澡,哪怕這天是這麼冷……」

    背上二十斤虎肉,轉了一個嘴,尼婭愣住了,她聽到了流水聲,這怎麼可能?

    再轉一個嘴,她的小嘴兒張大了,前面有溪水嘩嘩而下,從上面的山峰流下,濺到下面的青石板上,飛珠濺玉……

    「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將肚皮和袋子灌滿就行了,洗澡還是免了,因為正如你所說的,這天實在是太冷了……」

    尼婭嫣然一笑:「我……我洗個手可以嗎?」

    自己去了溪水上游,將手兒插入冰涼的水中,輕輕地洗,下面的男人也在洗,一樣是洗手……

    「你來過這片森林嗎?」尼婭開口了:「如果說沒來過。我都有點不信!」

    「從來沒有來過!」張揚微笑:「甚至連雲南我都是第一次來!」

    「可你能夠順利地通過沼澤區,還知道這裡有水!」尼婭說:「我十幾年前來過這裡,當時這裡根本沒有水!」

    「水的問題很簡單,我只是聽到了流水聲!」張揚沿著石頭而上:「尼婭,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從來沒有提過你父親,而你母親恨男人。是不是你父親……對不起你母親?」

    尼婭緩緩側身:「我問過你父親嗎?」

    張揚愣住:「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問?」

    「算我什麼都沒問……」張揚敗走!

    沉默!

    沉默了好久,尼婭起身:「走吧。現在不太遠了!」

    張揚興奮了:「今天天黑之前可以到達嗎?」

    「明天中午也許可以,但今天是絕對到達不了……而且,這天……怕是要變了!」尼婭看著天邊一朵壓過來地烏雲,臉色微微改變。

    張揚也微微變了臉色,大森林中他可以說是無所懼,但有一個東西是他事先忽略地。就是天氣!如果天氣突變,下一場大雨,森林中什麼地方可以避雨?自己淋一淋還無所謂,她怎麼受得了?正如她所說的,這天好冷!

    森林中地深秋也許就是北國的深秋。平時晚上就是幾度而已,一旦下雨,恐怕就是零下了!有雨了,火生不起來,衣服一濕,普通人沒有人受得了!

    「我們先找洞!」張揚提出了建議:「今天不急著趕路了!」

    「好!」這個建議是如此的合適!

    但很快尼婭有了新的問題:「森林裡的洞一般都是野獸佔著……」

    「這有關係嗎?」張揚不以為然:「我們一到,自然是將野獸趕走!」

    「我倒忘了……」尼婭輕輕一笑:「你可是一個打虎英雄,森林裡的野獸雖然可怕,比老虎還厲害的並不多……」

    「這一點你可以時刻牢記!」張揚得意了:「畢竟這個想法可以讓人放鬆!」

    森林是可怕地。最可怕的地方也許就是永遠都能給人以失望,找洞這只是一個很簡單地**,但這個**一樣很難滿足,走了大約三里多地,路程是千難萬險,四周有的是奇峰怪石,但硬是沒有一個合適的洞,就在尼婭眼睛都望花了,準備改變思路在樹上搭個帳篷的時候。耳邊傳來興奮的聲音:「你看……」

    尼婭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前面是一座山峰,黑洞洞地。什麼都看不清:「什麼?」

    「洞!這麼高的洞,不會有野獸,而且也絕對會非常乾燥!」

    上了大約一百多米,幾乎是手腳並用,尼婭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洞口了!很乾淨、裡面居然只有青石板,一眼就望得到邊,後面封閉,前面是幾米高的坎子,野獸也不可能進得來,太理想了,尼婭笑了,叢林中能夠找到這樣理想的地方有時也是一種運氣!

    剛剛鑽進洞中,外面唏唏泣泣地聲音已經傳來,很快就是茫茫一片,張揚笑了:「我們的運氣好像一直都不壞!」

    「運氣也不是特別好!」尼婭也在輕輕地笑:「如果是特別好的話,今夜我們應該在月光下圍著大火吃烤虎肉!」

    「如果有這樣的機會……你會不會唱支歌兒?」這裡是歌的王國,她一直沒唱歌,張揚實在很想問問……

    「不會!」尼婭臉色陰暗了:「我不會唱歌,從來都不會……」

    「這讓人難以想像!」張揚搖頭:「你們這裡八十歲的老漢都會唱歌,你居然不會?騙人的吧?」

    「說了不會的!」

    「我還是覺得……」

    「哎!」尼婭大叫:「你到這裡來,到底是找藥的……還是找歌地?」

    她這一聲大叫,張揚沒有配合地作出激烈反應,而是平靜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幾許探索,接觸到他探索的眼神,尼婭回頭了……

    這洞還是太小了,哪怕它是如此適合於晚上住宿。但還是存在一個問題,這洞太小,小得兩人呼吸相聞,洞口屬於他的氣息一陣陣飄來,尼婭悄悄側身,他的側面像就在眼前,正看著外面地無邊雨霧。這森林中雨帶著詭異的氣息,但他卻好像根本不在心頭。對未來的擔憂不存在,對無邊的雨霧無懼色,是如此的淡然……

    尼婭心頭地緊張感覺也在悄悄消逝,不知什麼時候,她好像忘記了這是一座危險地大森林,明天會到達危險地白石谷。她眼前只有這一張平靜地面孔,她地心裡也一片安然!

    「好好休息吧!」洞口有聲音柔和地傳來:「今天你累了!」

    「你不累?」

    「我不同!」

    他不同,這的確是一個不同一般的男人!山村裡有的是勇敢的男人,但那些男人的勇敢都擺在臉上,擺在過往地經歷中。通過高談闊論和豪言壯語向小山村的眾人傳遞,他不一樣,他好像根本不願意提自己的勇敢,但他的豪氣依然通過他淡淡的言語滲透……

    「再不睡,你明天怕是需要人背了!」雖然沒有回頭,但他地後背好像長了眼睛,能夠關注到她兩眼還沒有合上。

    尼婭向他的背影瞪了一眼:「保證不要你背!」

    「這就好,我就擔心到時候背你出大森林,你媽媽又拿大扁擔打我!」

    黑暗的洞中傳來噗哧一笑……

    「你冷嗎?」

    裡面的聲音很輕!張揚心頭微微一跳。冷又怎麼樣?你肯將你的被子與我分享不成?

    「你有虎皮啊,忘記了?」原來並不是他想像中那麼香艷!

    「我不冷……」

    怎麼可能不冷呢?他穿的衣服根本不多,自己穿得比他多,縮在洞裡面都冷,而且還多了一件毛被,但一個姑娘家與一個大男人就冷不冷這個問題多探討好像也是一種失體統,沒有再說下去,白天的疲勞慢慢地侵蝕著她的眼皮,她的眼睛慢慢閉上了。伴著微微地哆嗦……

    沒睡著覺得冷。但一旦睡著之後,她沒有了絲毫冷的感覺。一個春花遍地的草原上,天空有鳥兒飛過,突然,花叢中一個男人跳了出來,看著她笑,她轉身逃跑,但雙腳是如此的無力,突然,媽媽出來了,手中是一個大大的扁擔……

    「媽媽……」尼婭一下子驚醒了,眼睛在黑暗中悄悄睜開,沒有春天的花、沒有花叢間的笑臉,只有黑暗的山洞,還有山洞外依然在下的雨,為什麼這麼溫暖?她地手悄悄探起,一種毛茸茸地感覺從手指傳來,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虎皮!

    她地心裡一下子熱了,虎皮披在她身上,雖然她身上已經有了一層毛被,但這虎皮依然披在她的身上,他呢?他睡著了,*在洞邊冰冷的牆壁上睡著!

    隱隱的天光從洞外照進來,他的臉上是如此的安詳,尼婭悄悄地揭開自己身上的虎皮,用最輕的動作將虎皮披向他的身上,剛剛披上,這個男人突然手一伸,虎皮飛起,她的手被他抓住,捏得是如此的疼痛,尼婭一聲痛呼出口……

    張揚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閃光,警覺的眼神陡然有了改變,變得充滿溫情:「尼婭……」

    「你捏得我好痛……」尼婭抽回了自己的手,臉上還有痛楚的表情。

    「對不起,我幫你揉揉……」

    揉揉?尼婭的臉在黑暗中悄悄紅了,這成什麼事?疼痛在羞澀的衝擊下很快消逝:「不用了,你睡吧!我……我也睡了!」

    洞裡重新恢復了寧靜,一張虎皮隔在兩人中間,尼婭再次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已是黎明,清晨的陽光下,她的身上有赤黃的顏色,這虎皮是如此的頑固,再次披到了她的肩頭,尼婭沒有再動,她的眼睛甚至閉上了,也許是在睡一個最香甜的回籠覺……

    一個風雨之夜,一個迷失之夜,這一夜,尼婭睡得好香甜,但她的夢境卻是如此的凌亂,夢中總會有一些她以前從來沒有夢見過的東西,夢中也總會有媽媽的眼睛,這眼睛是如此的嚴厲,如果說這風雨之夜她還有寒意的話,無疑就是這雙眼睛!

    陽光射入洞中,張揚的眼睛也緩緩睜開,一睜開就碰到了另一雙眼睛,這雙眼睛中分不清有些什麼複雜的含義,尼婭淡淡地說了一句:「如果我病了,你可以將我背出森林,如果你病了,你認為我能背你出森林嗎?」

    這是一個永遠都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只是一個假設而已!

    「翻過這道梁,前面就是白石谷!」尼婭緩緩地說:「現在我對你的承諾有了懷疑,我懷疑你是否真的會在山谷口退出!」如果是以前,她不會懷疑,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她知道了他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傢伙,連老虎都能面對!

    光是一個膽大包天她還能曉之以理、動之以……理!但最關鍵的是他還擁有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本事,有本事的大膽就有點難了!這是她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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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1:01:44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戰地神醫

「我承諾過嗎?」張揚淡淡地說︰「你好像忘記了,一直都是你提出要求,我從來沒有承諾過你什麼!」

  尼婭的腳步停下了,狠狠地回頭,張揚迎接她的目光,比較勇敢!

  「你如果真的想死,就去吧!」

  這目光中有無奈,也有憤怒,還有一絲難以明說的關切,看著這雙複雜的眼楮,張揚笑了︰「放心吧,不將你平安帶出森林,我不會死!」

  「你說的!」這是一個好籌碼,而且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就是我說的,你記著,如果你記性夠好的話,你可以記一百年!」張揚臉上是輕鬆的表情,這表情讓尼婭看著是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突然,一個巨大的響聲傳來,沉悶而又蘊含著巨大的威懾力!

  響聲一過,低沉的回音從山峰處滾滾而下,又在山谷中久久徘徊,張揚與尼婭目光相對,都是震驚莫名!

  「什麼聲音?」

  「炸彈!」張揚的臉色嚴竣了︰「如果還得加上一個品牌的話,我可以回答你是……地雷!」

  「地雷?」尼婭更驚︰「怎麼可能會有地雷?」

  「跟我來!」張揚手伸出,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從現在起,你不能離開我半步!」

  一抓住她的手,一股大力一帶,尼婭身不由己地衝出幾步,還來不及開口,張揚先開口了︰「全身放鬆,除了雙腳,全身別的地方統統不用力!」

  身邊有風吹過。兩邊的草叢滑向身後,山峰踏在了腳下,樹枝從頭頂飛掠而過,風吹過,帶著殺機,也帶著莫名的激動。一如尼婭的心情,在他的手下,她感覺到了什麼叫腳不點地,感覺到了什麼叫敏與輕靈,前面地樹枝本就是迎面而來的,但就在到達她面前的一瞬間突然轉向了左側,樹枝不會動,會動的是他!

  雖然速度不是特別快,但她突然驚訝地發現,兩個人的移動居然全都是無聲無息!

  這麼靈敏的動作是進入戰鬥地狀態。張揚進入戰鬥的狀態遠不是這麼慢,他如此慢的原因只有一點,下面的每一步都得格外小心,地雷!既然已經點明了地雷,就意味著地面上的步步危機!

  有危機,但張揚也有神眼!

  有神眼。依然有警覺,所以,他才會慢!

  一片密林之中,地上五顆人頭幾乎同時抬起,臉上全是震驚!

  剛剛抬起,他們臉上的震驚又同時變成悲慼。一聲音壓抑的低呼貼地而來︰「隊長!」地上已沒有隊長,只有一支殘肢,草叢裡的鮮血一如他們五人同時變得血紅的眼楮!

  「隊長……」一名漢子一撲而過,緊緊抓住草叢中的半個身體,這身體是一個人地上半身,眼楮早已閉起,基本上不成人形,一聲隊長呼出,他的聲音已經哽咽。

  「曉剛……你的腿……」後面傳來另一聲驚呼。四雙眼楮一齊盯在這名漢子身上,他的腿同樣是搖搖欲斷,右腿基本上只有一塊極小的皮肉相連!

  「敵人馬上就會過來!」一名漢子叫道︰「我們撤!」

  「聽志於的!」那個斷了一條腿地漢子叫道︰「你們趕快撤,我掩護!」

  「曲劍新,背起曉剛,我掩護!」志於更正!

  「不……」唰地一聲,一支槍突然出現在那個曉剛手中,烏黑的槍口直指自己的太陽穴︰「我數三聲,你們再不撤我就開槍!1……」

  「曉剛!」志於叫道︰「你還是不是軍人了?隊長殉職,我代理隊長。===我命令你……」

  「二……」曉剛的聲音冰冷。

  「曉剛……」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曉剛,我可以救你!」

  聲音陡然而來。場中四條人影同時一翻,臥倒,在臥倒的同時,唰地一聲,只有一聲,但四支槍同時指向聲音的來源地,聲音地來路有一條修長的身影,四支槍剛剛指出,這條人影突然一步跨出,只一步,他的影子立刻變得虛幻,但四支槍反應快速無比,再次轉向,面前的一個小鬍子臉寒如冰︰「我沒有敵意,可以救曉剛的腿!」

  曉剛的手槍依然直指自己的太陽穴,太陽穴上青筋爆起︰「沒時間了!」手指猛地一扣,這一扣讓所有人全都心涼如水,為了不拖累隊友,毅然自決,這個英雄的舉動也就在這一指之間!

  但這一扣下去,沒有任何聲音,眾人的眼前只一花,這把驚心動魄地手槍握在這個年輕人手中,曉剛的手虛空停在自己太陽穴上,臉上滿是不懂!

  「我可以救你,不需要太長的時間,敵人要過來最少也得半個小時!」張揚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半個小時足夠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需要半個小時?」這可能大森林之中,一聲大爆炸足以驚動十里之內,誰知道這十里之內什麼地方有敵人,也許敵人的槍已經從某個叢林伸出來。

  「我就是知道!」張揚手一伸,抓住地上的這只慘不忍睹的殘腿!

  手從下而上,一抹而過,曉剛的一條褲子直接撕開,撕開的褲子帶出了多少血肉,但他一聲都不吭,只是額頭多了點汗水……

  「這腿沒法治了……」志於的額頭汗水更多,沒有時間、沒有醫療器械,更沒有臨床藥物,他們隨時帶了藥物,但這些藥物相對於如此嚴重的傷勢而言全都是小兒科!

  突然,年輕人地手再次從下而上,這一抹而過速度不快,但這一抹而過,志於地眼楮猛地睜大,他親眼看到曉剛的一個傷口在蠕動!在蠕動中很快生肌。停止蠕動之後,血止住,肌肉地顏色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恢復正常……

  這幅奇景絕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到的,哪怕是親眼看到張揚施展絕妙醫術的人都很難看到,這肌肉的蠕動一般是在他手掌掩蓋之下,但這次情況特殊。他的時間很緊!

  要在半個小時之內讓這條連肉帶骨都一片模糊的腿恢復,他需要全力以赴!

  過程再神奇都顧不得了!

  外圍地小傷口就是樣一抹而過,能量注入,任由其快速改變,張揚兩隻手同時合在這斷裂處,這一合上,斷裂處的皮肉一齊蠕動,他的感覺多少有些噁心,這種蠕動就像是兩隻手同時抓住了一大把的泥鰍!

  「有人!」唰地一聲,一個年輕漢子手中槍直指叢林。^^^^聲音嚴厲!

  這個聲音一傳來,幾名漢子一齊翻身臥倒,但志於毫不猶豫地踏上一步,高大的身軀擋在張揚背後,只這一步擋住,唰地一聲。那名年輕的漢子已竄入叢林,叢林中一聲驚呼傳來,女的!

  「別開槍!」張揚一聲大喝及時傳出,場面靜止!

  「放開她,她是我的……朋友!」張揚沒有抬頭,兩手也沒有任何改變。唰地一聲,年輕漢子手中槍轉向,尼婭全身盡軟!天啊,他們全都有槍,真的是貢拉所說的壞人!有槍地壞人,他怎麼了?為什麼坐在地上?是不是受傷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張揚終於抬頭了︰「你們是軍人!」

  「你是誰?」志於眉頭深深皺起,叢林之中不是自己人,理論上就是敵人,但這個人雖然不認識。但他在幫戰友治傷,而且帶著一個明顯是村姑的姑娘,會是窮凶極惡的歹徒嗎?

  「如果你是中國軍人,我就是朋友,如果你是匪徒,你可以現在就開槍,殺了我們兩個!」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中國軍人!

  「我們是中國軍人,西南軍區的人!」

  「很好!」張揚手終於收起︰「他需要靜臥半個小時!」手輕輕一揚,黑色的褲子蓋上了剛才地傷口,沒有人知道傷勢恢復得怎麼樣。

  「敵人已經到了!」外面一名士兵鑽進來︰「離這裡只有三百米。扇形包圍!」

  「多少人?」志於濃眉下射出寒光。

  「第一梯隊二十人。第二梯隊最少二十人……」

  「守!」只有一個字的命令,一個字發出。四個人一齊點頭︰「是!」

  唰地一聲,五個方位同時出現一人,地上一趴,剛好形成一個半圓,槍口指向外圍,而這半圓的中心,正是張揚、尼婭和那個受傷暫時沉睡的曉剛!

  張揚臉上有敬佩的表情,軍人,在孫鋒身上,他初步看到了軍人的作戰風格,但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軍人,軍人就是在危急之時,能夠數三聲就向自己開槍地人,軍人就是面對十倍於自己的敵人,而面不改色的人,軍人就是不管什麼樣的指令,都不會多說一個字,只回答「是」的人!

  那邊叢林裡枝葉亂動,在張揚利眼之下,他已經很清楚地看到了一張張的面孔,居然是用油彩塗抹得烏七八糟的面孔,這是什麼面孔?這是正規的軍士面孔!

  「他們是什麼人?」張揚開口了。

  「參沙毒品王國的忠實部下!」只有幾個字,但這幾個字是如此地清楚,張揚的眼楮裡有了一絲興奮!參沙,中國西南毒品之王,每年以噸為單位的毒品運往東南亞各國,這各國中,中國是最主要的市場之一,這時就是他的基地之一?

  志於接口︰「等會兒我們會向南邊轉移,你們兩個,趁亂從北邊突圍,如果能夠成功,前往西南軍區,告訴王志江大隊長,經過初步驗證,敵方基地鎖定在七號與十三號區域!記住,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會全力掩護你們突圍……」

  張揚的目光猛地抬起,手同時一伸,早已目瞪口呆的尼婭撲向他的身邊,一顆子彈哧地一聲射進土中,激起碎石與塵土同揚。*****

  「打!」

  槍聲大作!慘叫連連!

  一塊大石頭後面。張揚與尼婭緊緊偎在一起,與他們在一起的,還有曉剛,他依然沒有醒!

  「準備突圍!」隨著志於的一聲令下,五個人地槍全都集中在西北,一時之間。西北地樹林算是倒了大黴,紛紛倒地,樹林中的七八人被這猛漲地火力一下子壓住︰「從這西坡而下,順河而下……快!」

  尼婭的手猛地抓住了張揚的手!

  這槍林彈雨地經歷,和平年代絕沒有人經歷過,她當然更不會經歷過,這個小姑娘能夠堅持到現在而不軟倒都已經很不容易了!

  「計劃改變!」張揚沉聲道︰「節約子彈,敵人過了這道梁就打,堅持到天黑!」

  志於額頭青筋爆起︰「讓你趕快突圍,***廢什麼話?」

  「因為這不是廢話!」張揚冷冷地說︰「我們從這邊沒辦法突圍。要突圍唯有一個辦法,天黑!只要你們能夠堅持到天黑,我們就有機會來一個大翻盤!」

  「停火!」志於手一揮,地上的幾把槍同時停火!幾雙目光同時落在志於臉上,志於臉上風雲變幻,終於重重一點頭︰「採納他的建議。節約子彈,敵人露頭就打!」

  好的建議隨時採納,這也是軍人作風!

  這邊陣地上槍聲完全停止,那邊也有短暫的停火,兩軍陣地有了片刻的寧靜,但這寧靜卻是如此的難得!

  很快。西邊叢林裡兩個腦袋同時出現,沒有動靜,兩個腦袋好像還對視了一眼,繼續向前,後面也有趴在地上的身影緩緩移動,志於握槍的手上也有青筋起,這是一個不得不守地陣地戰,而且也是沒有退路的戰鬥,叢林戰在這裡完全不適用。左邊是敵人封鎖區,右邊是敵人隱蔽區,前面是敵人的攻擊區,唯有後面才沒有敵人,但沒有敵人一樣沒辦法突圍,因為後面是地雷區,剛剛奪走了隊長的性命,也奪走了曉剛的一條腿,讓整個小分隊就此陷入困境!

  敵人步步為營,已漸近。戰士們眼已血紅。尼婭眼楮裡已有恐懼,一隻手不知何時緊緊地抓住張揚的袖子。也許是下意識地抓住,原來她還有幾分指望,指望他能夠憑藉自己地身手保護她,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面對的是持槍的敵人,而且是這麼多的敵人,怎麼辦?真的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嗎?

  留下媽媽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她地眼楮裡有淚水悄悄凝聚,這淚水是為媽媽而流的……

  兩顆腦袋終於上了山樑,這山樑是他們一直要攻克的地方,終於攻上了山樑,他們也許會笑,但就在他們的腦袋剛剛露出的瞬間,兩聲槍響,兩顆腦袋同時掀掉半邊!

  「啊!」尼婭猛地撲在張揚肩頭!親眼看到槍打死人,真的很恐怖!

  這兩槍突如其來,那邊的人全都趴下了︰「他們還沒死,繼續開火……」一個尖叫聲從叢林傳來,子彈密集如雨,剎那間將這個小小的陣地打得煙塵四起,五顆腦袋同時趴在泥土中,頭髮上同樣有泥土紛紛而落,根本抬不起頭來!

  槍聲慢慢變得稀疏,終於停止,又有幾個人試探著朝上爬,爬的時候沒有槍聲,就在他們剛剛爬上山樑地時候,又是兩聲槍響,只有兩聲!帶走兩條性命!

  再一次重複,對方的火力更猛,好像在發洩怒火!

  怒火發洩中,那個年輕人一聲悶哼,在槍聲再次陷入平靜的時候,張揚才注意到了他肩頭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

  「你過來!」張揚手指這名年輕的戰士!

  戰士搖頭!

  張揚無奈,一步踏出,手按向他的肩頭,就在這一露頭之際,一顆子彈旋轉著飛來,張揚的眼楮一下子收縮,這顆子彈就像是在空氣中突然出現,又在空氣中不斷地放大,後面還有一顆!

  張揚猛一側身,這一側身是他最快的反應速度,但臉邊哧地一聲,是子彈劃過的聲音。===跟著額頭微微一灼熱,是另一顆子彈給他帶來的初體驗!

  他地身子撲倒,撲在泥土中,心中地震驚是一波接一波,他地眼楮可以看到子彈地來路,甚至可以看到子彈飛行的軌跡。這是一個無比震驚的奇蹟,但就在這個奇蹟之下,他依然差點被子彈打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身子的反應跟不上他地思維,他一向認為自己的反應能力是隨心所欲的,也就是說想到的東西只要一伸手就行,但現實告訴他,他的手腳反應能力還差得遠!

  這是怎麼回事?只有一種解釋,眼楮的視力大進之後,手腳的反應已經落伍了。也許以前能夠與他的眼楮相配合,但現在,眼楮進步了,而手腳還停留在原地,或者進步的幅度遠不如眼楮!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後面有哭喊︰「孫益,你……」是女孩子的叫聲。當然是她!

  張揚手一伸,準確地抓住地上地小戰士,身子一彈而起,重新回到石頭後面,手中多了一個戰士,志於的眼楮已經睜大了。這麼快?

  尼婭笑了!笑的時候,眼楮裡的恐懼還沒有完全消逝,是一種奇怪的笑容,也是動人的笑容……

  「我地傷沒事,讓我回去……」

  小戰士在掙扎,但張揚手一動,他的肩頭衣服撕地一聲撕開,右手一動,一把雪亮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匕首劃過一道微光,眼看就要將小戰士的肩頭整個切下,但刀尖輕巧地一轉,一顆子彈從刀尖挑起,手一翻,匕首重新不見,他的手已落下,壓在小戰士的肩頭,還有一個輕鬆地聲音︰「想回到陣地上去?容易!你現在就可以去!」

  手一收,血已止!

  幾名戰士的目光朝這邊一落。*****全都呆了!戰地醫生!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戰地醫生也許都只能保證一個受傷的戰士最大限度地恢復健康。但絕不可能保證得了戰鬥不減員,而這個年輕人是怎麼回事?治療子彈傷居然只需要不到一分鐘時間。取出子彈的手法快得不可思議,片刻時間的手掌一按,戰士很快止血,又重新回到崗位!

  我的天,這比服感冒藥還快!

  石頭邊一個聲音響起︰「我……我怎麼了?」一看到戰士們的情況,居然朝起跳,一跳而真的跳起來了,站在了石頭後面!志於地嘴巴終於張開了,再也合不攏!

  敵人依然在攻山樑,也依然有攻上山樑的,但沒有一個漏網,五支槍,不,加上曉剛的一支槍,應該是六支槍,六支槍守住前面十幾米寬的山樑,等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山樑的匪徒,這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敵人的大規模火力依然在,也依然讓三名戰士肩頭掛綵,甚至一槍射穿了志於的左臂,但這樣足以讓人喪失戰鬥力的傷勢在張揚手下只片刻時間就恢復健康,不到五分鐘,志於又重新回到了崗位!

  現在的戰鬥已經比較奇怪了,明明是處於絕對的劣勢,三面全都是敵人,敵人地兵力至少是他們地十倍,哪怕殺掉了那麼多,但敵人也在補充,補充的速度比死亡地還快,處於絕對的劣勢,但他們居然越來越輕鬆!

  不去考慮突圍的問題,就會非常輕鬆,自己這一邊傷的人很快就能得到救治,簡直是打不死的超級瑪麗,而敵人到現在還沒辦法攻上山樑,白天的對抗他們贏了!

  贏得匪夷所思!

  「志於!」那邊的一名小戰士叫道︰「麻煩了,子彈沒了!」

  「我的子彈也沒有了!」

  「我的剛才就沒了!」志於黯然。

  「我還剩下八顆!」曉剛說︰「這裡交給我!」他居然成生力軍了!

  八顆子彈能守住多久?

  三個腦袋一露,曉剛就急了,只有他一個人,就沒辦法準確射擊,第一槍射出,一個腦袋開花,第二槍射擊,敵人慘叫,只是受傷,第三槍下去,子彈失了準頭,下面山樑上突然同時冒出七八個腦袋。而且速度極快!

  「糟了!」志於手一揮,一把匕首握在手心,只能是肉搏了,敵人已經攔不住了!

  果然,曉剛手槍連發,三名敵人倒地。再扣板機,卡地一聲,曉剛手槍整個地射出,砸中一名敵人!

  「他們沒子彈了!」這聲音一出,志於的心一下子沉底,但突然,耳邊風聲大作,剛剛沖上陣地的十幾名匪徒同時仰面而倒,曉剛身邊一個人影站著,他居然是站著的!

  雙手輕輕一拍。張揚身影一閃,回到了石頭後面,淡淡地說︰「這裡石頭多的是,且看你們誰能衝上來!」

  石頭?志於嘴巴張開了,目光投向前方,剛剛沖上山樑的人多數是被子彈地衝擊力直接衝下山坡去。這石頭也能將人直接砸下山坡嗎?不,有一個沒砸下去,他的額頭破了一個大洞,這洞是如此之大,子彈絕對不可能砸出這麼大的坑來!

  但石頭就能嗎?在革命先烈的故事中,有無數石頭砸敵人的版本。但都是在高山之上,用巨大的石頭朝下砸,幾曾看見過用不到拳頭大地石頭直接將人砸死?

  砸傷不稀奇,但砸死並且直接砸進腦袋裡就匪夷所思了!

  陣地前再次寧靜,也許是這突然的攻擊讓敵人完全摸不著頭腦,不是說敵人沒子彈了嗎?為什麼十多人一古腦兒被人打下來,一掉下來就不動?敵人有陰謀,這是他們的第一想法,在戰鬥中遇到不懂的事情。他們需要時間來緩一緩……

  這邊的人也需要問一問︰他是誰?

  「你是誰?」曉剛終於開口了!「中國人!」張揚笑了︰「借用你們愛說的話,就叫戰友!」

  「我從來沒有……能在幾分鐘內復原槍傷的戰友!」這是那個年輕人,他的聲音有點奇怪,像是質疑,又像是讚歎。

  「我也沒有能用石頭直接擊斃十多名敵人的戰友!」這是志於!

  尼婭的手又伸向了張揚,好像是打算抓一抓她熟悉地東西︰袖子!伴隨著她臉上的興奮與激動,天啊,他用石頭砸死了十多名壞人?這些戰士用槍,他用石頭,一樣可以戰鬥?

  但她的手落空了。張揚的袖子抬起來了︰「那麼……現在你們有了!」

  很平靜的回答!

  「有了這樣利器。敵人攻不上來!」志於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因為這裡別的沒有,就是石頭多!」

  「我早就了。他們上不來!」張揚微微一笑。

  「夜晚馬上就會到,夜晚到了,我們應該怎麼辦?」志於看著張揚︰「這是你地建議,我想聽聽你的後續計劃!」

  張揚看著慢慢落下的太陽,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是一種神秘的笑容!

  笑容能夠給人力量,也能給人以信心,看著他神秘的笑容,幾名戰士都有了一種他們絕沒有想到的豪氣!

  「志於,你剛才說敵人地基地在七號與十三號,能不能換一個我能理解的方位?」

  志於眼楮猛地睜大……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意思是既然我們是戰友了,有些事情搞一些停息共享也沒什麼……」

  夜色終於降臨了,夜晚這東西真的很奇怪,情侶們也許在盼望,因為這東西意味著月下的纏綿,勞碌者也許在盼望,因為這東西意味著休息;他們此刻也在盼望,因為這東西意味著生機!對於突圍者而言,黑夜永遠比白天更有利!特別是這無邊的大森林中,黑夜更是暗夜魔王給他們的一雙翅膀!

  密林之中,一個中年人冰冷的目光看著外面的天空,看了好久!

  慢慢回頭︰「好極了,他們想借夜晚突圍,給他們機會,讓他們跑!」

  已經是完全的夜色!四週一片漆黑!

  「副隊!」一名年輕人從叢林那邊回來︰「西邊地包圍撤了!」

  「太好了,西邊是太關鍵了!」曉剛說︰「從西邊悄悄地過去,我們就有希望進入第三區,進入了第三區,地形方面我們就熟悉!」

  「情況不對!」志於眉頭皺起︰「敵人為什麼突然撤掉西邊的防線?我擔心他們是有意設下圈套!」

  一句話引起眾人的警覺︰「會是什麼圈套?」

  「自然是可怕的圈套!」志於緩緩地說︰「如果我們能夠猜得出來,這個圈套就不會太可怕!」

  「也許我可以試一試!」黑暗中張揚的目光閃閃發光。

  「你要怎麼試?」

  「你們都別動,就這樣試!」突然一陣風起,他的人完全不見,尼婭一聲低呼,臉已變色!星光終於撕破了烏雲的阻隔,露出一點點光亮,但在這光亮下,幾個人的臉全都是慘白的。

  軍人做事的原則就是危險自己先上,退路留給別人,但這個人不是軍人,今夜最危險地事情卻是他做了,而且根本沒有商量地餘地!

  只一瞬間,西邊一百米開外就有聲音,是一個笑聲!我的天,他居然笑得出來!

  笑聲好奇怪,飄忽而又爽朗,剛剛在一百米,轉眼間已經是一百幾十米,幾個人地臉色變得好奇怪,志於眉頭深深皺起︰「這位小姐,你那個朋友……是一個魔術師嗎?」

  「我不知道!」尼婭輕輕搖頭︰「你覺得他像嗎?」

  這話算是一句廢話了!

  「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人將聲音送到幾十上百米開外?」

  「高科技的傳聲裝置!」曉剛說︰「但我覺得這不是傳聲裝置,而是他的速度真的有那麼快!」

  哧地一聲,遙遠的某棵樹上好像有火花微微一閃!志於的心猛地提起,狙擊手!

  白天他們是用準度打擊敵人的大規模進攻,晚上敵人是用狙擊手的精度來打擊從西邊逃跑的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就是他們的計謀,這個年輕人怎麼辦?

  張揚有驚訝,最驚訝的一點是……這個狙擊手的準度是如此之高,黑暗之中,他的眼楮算是完全開發了,四周的一草一木的異常全都在眼中,對面樹枝上一片葉子微微一動,就已經吸引了他的注意,但就在他猛抬頭之際,一顆子彈筆直地射向他的眉心,是如此的精準!

  一個大翻身避開子彈,但他心頭已驚!

  這不可能!他的身子幾乎已經與周圍的雜草完全融合,就算是白天也不可能如此精準,敵人憑什麼能夠做到?

  驚訝只在一瞬間,一瞬間之後,輪到敵人驚訝了,這個狙擊手只能開一槍,一槍開過,地上沒有屍體,而且也完全失去了敵人的蹤跡,就在他的護目鏡微微一沉的時候,一團火紅色的東西如蛇一般順樹而上,不,不是象蛇,而是象靈猿!

  剛剛還在樹下,突然一躍到了樹中間,他的槍還來不及轉向,面前突然多了一個陰影,陰影手一抬,狙擊手頸部一涼,整個人從樹頂而落,張揚手一伸,手中多了一樣奇怪的東西,像是玻璃製品,又像是某樣儀器!

  這個儀器放在他的眼前,他愣住了,下面的叢林變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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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1:02:08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離奇的轉折

   本來在他視線之下,黑暗的叢林是明亮的,雖然不是太明亮,但依然足以讓他看到叢林中的小兔子,這是一項神奇的本能,讓任何人都叫絕的本能,但此刻,目光透過這個儀器射向下方,他還是愣住了,叢林變了,四周一片黑暗,黑暗之中隱隱有黃色的光點,黃色的光點中心明亮,向外圍逐漸黯淡……

  而且還多是活動的物體!

  他明白了,熱成像監視器!

  這件儀器與視力好不好沒有關系,因為它的原理與視覺沒有多大關系,它采用的熱成像技術,只要是散發熱量的東西,在這個儀器中就無所遁形,這是黑暗中看到敵人的法寶,在某個意義上來說,比他的神奇視力更具有實用性!

  這也是他巧妙隱藏依然換來一顆子彈的原因!

  他在草叢中隱藏得再巧妙,身體的熱量依然足以暴露自己!

  張揚目光朝四方一搜索,他在黑暗中笑了!

  前面一棵大樹上有黃色的光點,隱隱是一個人形,離那個人形物體大約十棵樹的間距,還有一個,再往前,還有一個,而他剛剛過來的地方,那個山坡上方,黃色的物體不明顯,但上方明明有一團不太明亮的霧氣,這是石頭後面的人呼吸形成的熱霧,連這樣的熱氣都能捕捉,高精度的搜索工具啊!

  能不能為自己所用?

  剛剛監視過,再重新拿下監視儀,他的目光就有了明確的方向感,很快,鏡子中的人像形成了更直觀的影響,是他的眼楮直接捕捉到了鏡頭。幾乎是一條線上排開地三個狙擊手!如果沒有紅外線熱成像的提醒,他未必能發現得了這些人,但有了這個儀器,這些人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眼前是活的,但馬上就會是死的。死的速度會比較快,而且死狀也會比較離奇!

  殺第二個狙擊手耗費地時間久一點,因為張揚還顧慮到他手中的狙擊槍,好長的槍!

  時間仿佛在黑夜中凝固,最少至于就覺得時間過得相當慢,除了第一聲槍響之外,他什麼也沒听到,狙擊槍與一般的槍完全不一樣,聲音並不響亮,甚至是消音的。能給人帶來恐懼感覺的也許就是這特制子彈劃破夜空帶來的死亡氣息!

  他已經嗅到了死亡氣息!

  普通人遇到持槍匪徒意味著遇到死神,普通持槍匪徒挑戰專業戰士意味著自殺,專業戰士遇到狙擊手意味著遇到死神,黑夜之中的狙擊手就是魔鬼的使者,他這算什麼?一個人出去,明顯有狙擊手。這顆子彈是劃直接將他的腦袋掀掉志于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能將狙擊手地消息告訴眾人,特別是不能告訴這個女孩,如果她知道自己男人朋友已經死在敵人手下,說不定立刻就會沖出去。這一沖出去自然也會是死路一條!

  尼婭沒有沖出去,但她的表情依然很沖動︰“他怎麼還不回來……”這是她第三次問了,前兩次的問題都是同一個答案,但這次沒有人出聲……

  “他……他會不會出事了?”尼婭的聲音已經有了哽咽。

  依然沒有人應,但所有人的悲哀都很明顯。

  “志于,那邊已不能過去!”曉剛岔開這個話題︰“我們的武器基本上沒有了,只有一個辦法,連夜挖地雷!”

  眾人眼楮同時亮了,連夜挖地雷。這是一個瘋狂地想法,地雷隱蔽性極好,就算是大白天,也沒有人有把握能夠順利地挖到地雷,何況是黑夜之中,但這也無疑是唯一的選擇,沒有了子彈,敵人一天亮就會沖上來,到時候,他們會死得毫無懸念。*****如果手中有一顆、兩顆地雷。將會對敵人形成最大程度的打擊,冒險!

  世上有的事情就是這樣。在有路走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冒險,但當根本已到窮途末路之時,冒險就會是唯一的選擇……

  “好,我們開始分工,六個人每個人間隔四米,前後錯開四米,保證以自己為中心地十五平方範圍內只有自己一人,小心了……”

  “是!”其余五人同時應道,目光也同時指向後面那個險惡的叢林,這是一個幾百米的叢林,雖然只有幾百米,但在此刻,卻比魔鬼的利爪還長……

  突然,前面風聲猛地一響,風聲一響,小坡上突然昏暗了,一條高大的人影站在石頭前……

  “啊!”尼婭一聲低呼,直撲而來,好象是想撲入他的懷抱,但在離他還有幾米的距離猛地站住,胸脯急劇起伏︰“你回來了!我……我生怕你……”

  志于猛地站直了,眼楮里滿是驚喜!手伸出,一把抓住張揚的雙手︰“沒事就好……”

  “有四個狙擊手!”張揚平靜地說︰“已經全部解決,我就怕你們干傻事,所以趕快趕回來!”

  “這真的讓人難以置信……”一個年輕人長長地吸了口氣︰“你居然能在黑暗中殺掉狙擊手?”

  “不信?”張揚手一伸,一根長長地東西出現在他手中︰“這是狙擊槍,這是子彈……”

  眾人猛地睜大了眼楮……

  “這也是狙擊槍,這還是……”張揚後面的狙擊槍一共抽出了三支,本來有四支的,但第一支隨著他的主人從樹上摔下,槍也摔壞了,也就不拿了,子彈倒是毫不客氣地據為己有!

  眾人的呼吸粗重了,狙擊槍,這可是好東西,在軍隊里,以擔任情報刺探為主的他們還從來沒有機會用過這種高端武器,用這種武器的全軍也就“猛虎”突擊隊使用,其中的幾名王牌狙擊手也是軍隊的驕子!而看這種狙擊槍,明顯比部隊里用的還好!

  “這東西會有很大地用!”張揚手中是另一樣東西︰“紅外線監測儀,解決另外三名狙擊手,我靠地是它。現在相信你們知道應該怎麼做!”

  志于的嘴巴還張得大大地,終于合攏︰“怎麼做?”

  “反擊!”張揚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殺氣︰“白天受夠了這群孫子,現在該是我們反擊的時候!”

  淡淡的一句話,帶著無邊地豪邁,六人一齊振奮,反擊!六個本來已陷入絕境之人居然還有反擊的機會。雖然這個機會听起來那麼渺茫,但一樣給人以無窮的信心!

  “我們計劃挖地雷……”一個年輕人話一出口,張揚就表示反對︰“這不是好辦法!”

  “這當然不是好辦法!”志于坦率地承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始黑暗中的狙擊!”

  監視儀罩在他的眼楮上,志于好象變了一個人,變得沉靜︰“我看到了他們!”

  “我也看看……”又一個監視儀被曉剛搶過。

  “我……”另一名年輕人剛剛伸手,一只小手搶先一步,搶過張揚手中僅有的一個監視儀,卻是尼婭!她居然也湊熱鬧。^^ ^^

  “前面三十米外。八個人!有熱量光圈的地方就是人!”志于沉聲說。

  “左邊三十米外,七個人……不,也是八個人!”曉剛說。

  “那邊好遠的地方……也有一個,這人怎麼那麼小啊?”卻是尼婭。

  張揚笑了︰“你看的地方沒有人,是一只兔子!”

  尼婭小嘴兒微微張開,怔怔地看著他。好半天才有反對意見︰“你又沒拿監視儀,怎麼知道是兔子?”

  “我就是知道!”張揚清楚地看到了那只兔子,它還在悠閑地吃草,哪怕它後面十多米的地方有兩個人潛伏,它一樣很悠閑。

  “你這家伙……有點神秘!”尼婭終于放下了監視儀,朝剛剛要看沒看著的戰士手里一塞。專心致志地研究張揚!

  這話也許是所有人想說的話,但也就是尼婭敢于直接說出

  黑暗之中,他一個人單槍匹馬連殺四名狙擊手,奪得三把狙擊槍,還有大批的子彈,居然沒有任何人警覺!這是何等可怕的能力?如果說這些狙擊手是暗夜地魔鬼的話,他無疑就是這夜晚的神!

  “現在听我的號令!”志于手輕輕一舉︰“左區由我負責,前區由曉剛負責,右區由方軍負責!同進進入狙擊狀態。確保一個不漏!”

  哧哧哧……

  三聲槍聲響起,是反擊的第一輪攻擊!

  張揚微微一笑︰“漂亮,三槍全部命中!”

  其余的三名戰士全愣了,他知道命中?

  “哧哧哧……”又是三槍,這三槍過後,叢林里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卻是那個叫方軍地小伙子射偏了,本應該直接將敵人的腦袋掀掉,但他只掀掉了敵人的一只耳朵,在他臉上留下一個血槽。叫聲一起。叢林那邊一下子沸騰了。

  開始有人跑動,找隱藏的地方!

  狙擊的過程加快了。不再刻意去追求一槍爆頭,鎖定那個明亮的中心位置就開槍,反擊以狙擊槍的威力,擊中胸腹一樣是不可修復性的!

  那邊的人飛快地倒下,人也在飛快地奔跑,在叢林之中,在黑暗之中,沒有人知道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地,大多數人還是喜歡找樹木或者草叢隱身,這種隱身只是對視覺的欺騙,騙不了監視儀,偶爾露出一點點的部位全都有風險,有的人是肩頭中槍,有的人是一只手被擊碎,一名匪徒緊急之中,一頭鑽進泥土中,一只屁股高高翹起,一槍擊出……

  這個屁股被掀掉的戰士是所有人中叫得最慘的!

  “好了!”張揚手一揮,止住了眾人興高采烈的議論與射擊︰“停火!”

  停下了,志于臉上有紅光︰“小孫啊,這個辦法真是太痛快了……起碼殺了十七八人……”剩下的人射不到了,不過,我可以去現場解決!”

  眾人齊愣,這已經佔據絕對優勢了。還需要冒險嗎?需要給他上一堂課了,志于清清嗓子,開課準備!

  但風兒一過,他的人影一下子消失!

  “別開槍,小心將他……打了……”尼婭死死地抓住一名戰士手中地槍,臉上又是興奮又是擔心……

  這不用她提醒。三把槍同時放下,四個監視器同時架起,四張面孔也同時在改變,監視器怎麼回事?壞了嗎?有黃色地點,與剛才無異,但也有一道黃色地霧,飄然在左、忽然在右,突然在空中,又突然化作一條黃色地帶子卷向叢林,叢林中的慘叫聲幾乎同時停止。\\\\\\但黃色的點依然明亮,直到一陣風過,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小坡上之時,監視儀里的黃色點才慢慢開始變得黯淡,這是人死亡之後地慢慢黯淡……

  “危機已經解除!”張揚的微笑聲傳來,是來自九天之外的佛音。

  只一句話。六只手臂同時高高舉起,這是慶祝勝利的姿勢!

  “好!”只有一個叫聲,是尼婭興高采烈的聲音,剛剛叫出,立刻自己將小嘴兒握住,不好意思地向張揚露出了羞澀的臉……

  “你們可以離開了!”張揚說︰“不麻煩的話。將她帶到那邊山坡下,在那個山洞前面等我!”目光落在尼婭臉上︰“尼婭,你當然知道那個山洞在哪里。”

  “我知道……但你……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張揚目光掃和志于︰“志于,你願意為我完成這個任務嗎?護送這位小姐!”

  眾人微微一愣,他想做什麼?

  曉剛最先反應過來︰“你想去基地?”基本上是大叫,充滿不信,也充滿激動……

  “這就叫直搗黃龍!”張揚的拳頭輕輕一擊︰“如果你們能夠將她安全護送,我可以答應你們,拿基地負責人的腦袋與你們交換!”

  “不……”志于一個大叫出口。一個人去基地?你以為你真的是神?人家基地憑什麼叫基地?就是人數眾多,武器精良,就算是猛虎突擊隊出動,也得事先制定周密地攻擊計劃,再選擇最好的時機進發,而且依然會有最慘重的代價!他們不是突擊隊,而只是情報隊,情報隊不是以戰斗見長的,在這種情況下,能夠順利脫險。將情報帶回去。已經是最大的勝利!

  “你得習慣一點!”張揚淡淡地說︰“在我決定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你們最好是配合。而不是反對!”

  眾人愣住,這是威勢,雖然這話輕描淡寫,但他地威勢卻也顯露無遺,為什麼?一個並不是軍人的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威勢?“任務是交給你們了,開始行動吧!”張揚一句話剛剛說完,整個人突然飛起,這一飛起足有一丈多高,兩腳在石頭上輕輕一點,哧地一聲,如一支利箭一般直射向前面的叢林,風起,落葉飄落,前面叢林中如巨蟒橫空,如驚雷掠地,眾人臉色齊變,也許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這個人的身手有多麼離奇,才知道剛剛的一切對于他而言僅僅是熱身!

  六個戰士面面相覷,都從彼此地眼楮里看到了激動與震驚,這人究竟是誰?

  “尼婭姑娘,他……”志于剛剛開口,尼婭的聲音也同時而起︰“他到底是誰呀?好象還會飛呢……”星光下,她的眼楮里有可愛的小星星……

  不用問了,只因為她搶先問了他們同樣的問題!

  “莫非是總部派出來的特種人士?”曉剛遲疑半響才開口。

  “但沒听過總部有這樣的人才!”志于說︰“回去後也許就能知道吧……”

  “副隊!”另一個年輕人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這樣!”志于說︰“方軍,你和小李護送這位姑娘到那邊山坡,我們四個……立刻前往基地!”

  “我……也要去基地……”尼婭大叫,但她的大叫明顯沒有人理會,志于繼續下令︰“如果我們明天天亮時還不能回來,你們立刻動身,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部隊!出發!”

  四條影子同時射出。\\\\\射向叢林,尼婭急了︰“哎哎……”

  “尼婭姑娘,我們走吧!”方軍地聲音很溫和。

  “他們都去了,我們也去呀……”

  “對不起了,尼婭姑娘,你男朋友下了命令。非得將你帶到那邊石洞前,說句實話,他的命令我現在不想違抗,也有點不敢!”

  男朋友?尼婭臉紅了,心中的抗爭好象一下子變得很無力,連聲音也變得軟綿綿地︰“他說的話你們干嘛听啊……再說了,他也不是……算了,我們走吧……”

  兵分兩路,一路是奪向尼婭熟悉的山洞,另一路則是直入密林深處。七號區域!

  深夜,山谷里的迷霧泛起,好象是為清晨的蒸騰作準備,又好象是為夜晚的暮色增加一點點迷離,迷霧之中,一條人影突然出現在草叢中。是一條高大地人影,他地頭高高仰起,看著兩側地兩棵大樹,這大樹真是太大了,上面的枝節之間居然各有一個平板房,上面遮雨遮陽。下面一個平台地那種,在這離地三丈多的平板之上,兩個漢子手持長槍在踱步,陰霾的眼神透過夜幕掃射山谷,相信就算是幾里外一只野雞飛起,也會及時落入他們的視線。

  但他們沒有發現大樹下的高大身影!哪怕前面的一長排房間里有燈光射出,依然不足以讓他們發現這條人影,這人影本就融入了黑暗之中!

  突然,這條人影動了。高大地身影一動就化作輕風,繞樹而上,無聲無息!左邊的漢子微微打了個寒戰,這夜晚也是有點冷了,風兒開始變得象刀子!

  一個寒戰剛剛打過,他的脖子突然一涼,對面的持槍漢子閃電般地回頭,也許是感覺到了什麼異樣,頭回過來了,他一時還沒意識到有什麼異樣。因為對面平板上人還站著。這個站著的人手中沒有槍,微微一亮。突然一道閃電從他的手中射出,哧地一聲輕嘯,這邊平板上地哨兵仰面而倒,眼看就要直接撞下下面幾丈高的草地……

  離地還有三尺,速度勁急,地在的青石板都做好了準備,準備發出 的一聲大響,但一只手突然穿破空氣,唰地一聲抓住了這名從空中而落、重量達一百幾十斤、帶著巨大慣性的尸體,尸體落地,無聲無息!黑影手一動,一把帶血的匕首從這具尸體地咽喉部位抽出,空氣中開始有了一絲血腥!是如此的輕微……

  左邊營房中已經有點嘈雜,高低錯落的鼾聲組成一個絕不美妙的交響樂,還有歌詞,對于這曲交響樂而言,歌詞或許就是夢囈,在這些亡命之徒的夢境中,也永遠都不會有真正的安寧,窗戶悄悄打開,一條黑影從後面翻,窗戶無聲無息地合上,一根手指慢慢縮進里面,里面的夢囈突然停止了,嘈雜的鼾聲幾乎在同一時間停止,房間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安靜,一個黑影慢慢走出,穿地是一件黑色的衣服,與兩個哨兵的衣服沒有任何二致。

  第二間營房剛好打開,一個中年漢子披著衣服出門,兩手在褲襠處摸索著什麼,一進旁邊的草叢立刻有東西掏出,痛快地噴出水流……

  突然,他微微一愣,剛剛出來的時候,里面都是鼾聲,這麼一會兒功夫,怎麼沒有聲音了?都睡死了?

  前面的家伙甩一甩,收回,鑽進營房,剛剛進入,一個兄弟站在門邊,中年人簡單地說了一句︰“離遠點尿……”這個兄弟從他旁邊而過,聲音傳入耳中︰“你以後不用尿了!”唰地一聲,一顆大腦袋滾落好遠,這聲音已經有點響了,但營房里的伙計全都睡得太熟了……

  三座營房很快變得安靜,只剩下前面的一個廠房模樣的東西,有機器極輕的轟鳴聲,在這靜夜中初听是嘈雜,細听象極了安眠曲,高大地黑影一晃而過,車間里幾聲怪響,有人叫道︰“怎麼回事?燈泡怎麼破了?”

  “換燈泡!”

  不斷地有人叫換燈泡,但這燈泡也太頑固了,居然一直沒有換上,終于車間門口來了一個人。*****手中手電一射車間里面,伴隨著他威嚴地聲音︰“怎麼回事,換個燈泡都這麼難……”

  一條黑影就在他前方幾尺遠,這個中年人也許就是朝這個人喊的,這個人過來了,有一個平靜地回答︰“人都死光了。誰來換?”

  帶著譏諷的話音未靜,中年人的身子猛地一僵硬,仰面而倒……

  一瞬間地時間,發生了如此巨大的改變,基地中的一個房間居然完全沒有驚動,這是一個極大的房間,燈光將房間里面照得雪亮。

  迷霧掠過窗外,一名身著長袍的漢子眉頭深鎖︰“沒有狙擊報告,這倒有點奇怪了,那些人難道不知道明天就會是他們的死期?居然不向西邊突圍?”

  “他們戰斗經驗豐富!正規軍地素質還是不一樣!”旁邊一個中年人躬身道︰“從白天的戰斗來看。就能看出他們的經驗,如果激動與忙亂之下,一氣亂打,戰斗早就結束了,但他們不是這樣,而是實施精度打擊。讓我方損失慘重!”

  “經驗再豐富又有什麼用?”中年人冷笑︰“傳令下去,明天天一亮,再進行一輪攻擊,二十人齊上,我相信他們手中絕對沒有那麼多的子彈!”

  “是的,他們本就只有兩條選擇!”旁邊另一個女子接口︰“要麼在狙擊槍下死。要麼成為將軍的俘虜,將軍,你沒想過留下活口?”這個穿長袍的將軍聲音變得陰森︰“這世上有兩種人是絕對不能留下活口的,一種是女人,一留下活口就會壞事!”

  這個女人臉色變了︰“那麼另一種呢……”

  “另一種就是軍人!特別是那些頑固不化的軍人!”

  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將軍,你漏了一種人,有一種人也是不能留下活口的!”

  “誰?”

   地一聲,房門突然整個地飛起,直飛向房間正中。一條高大地人影徒然出現在房門口,手中的匕首寒光閃爍,直指將軍,冰冷的聲音一個個字吐出︰“象你們這種禍國殃民、無惡不作的歹徒絕對不能留下活口!”

  唰地一聲,室內三條影子同時翻身,一翻身的瞬間,空中同時出槍,翻身翻得突兀之極,在空中的出槍卻是精準無雙,人沒落地。三把槍同時指向張揚地面門、小腹和前胸。槍口也同時噴出火花,這是要命的槍。同時也是示警的槍,但三槍射出,張揚手中突然射出三道寒光,在寒光射出之時,他的人突然一閃,頓時化作虛影,虛影凝實,在那個將軍後面重新凝實!

    連聲,三個偷襲者幾乎同時仰面而倒,撞在牆角,咽喉處全都是一把匕首柄!深深插入的匕首柄!

  將軍霍然轉身,手中不知何時也握著一把匕首,但他一轉身之際,本來應該站在他後面的高個子陡然退出了三丈,無聲無息地退出三丈,兩只眼楮里地冰冷依然澈骨!

  “你是誰?”將軍震驚無比的表情居然在剎那間冷靜下來,這很難得!

  “自然是殺手!”張揚淡淡地說︰“連殺你手下兩百人,稱呼殺手不過分吧?”

  將軍的臉色終于變了,連殺他手下兩百人,這個基地總共了才不到三百人,其中兩百人正好在睡覺,而在鳴槍示警之後,營房中缺乏應有的反應,這一切都指向一個讓他心跳的現實……

  雖然心已驚,但他的眼楮中也有一點點希望悄悄浮現,這個高個子年輕人一進來就一直關注著他,而沒有關注房間里的另外一個人,女人!

  也許高手都會有一個毛病,對女人不屑一顧,而將軍的心活了,他知道任何人輕視這個女人都會倒霉,倒大霉!這個女人是參沙身邊的女人,連他自己都對她無法完全放心,原因很簡單,這個女人是一條蛇,看起來是美女,在床上是美女,但她就是一條蛇!

  這條蛇在悄悄後退,而且她地手緊貼在她的大腿上,這大腿跟部有什麼?除了最誘人的器官之外,她還有另一樣利器!

  手探出。利器已在手中,槍口對準了這個人的後背!

  剛剛對準,這個人突然笑了︰“你也許說得對,有一種人是不能留的,就是女人!”將軍臉色變了,這個人雖然沒有回頭。但他手中地匕首突然不見了,他後面有輕微的響聲,那個女人緩緩倒地,咽喉處赫然是一把匕首!

  “飛刀……你是……”將軍的臉色這時候才真正改變。

  “也許你終于明白了,我就是……飛刀奇人!”說前面的幾個字,張揚沒有動,但說得最後一個字,他突然出現在將軍身邊,幾丈遠的距離仿佛根本不是距離,他地手一落。將軍身子一震,慢慢軟倒!

  營房外面已有動靜!

  是人跑動地聲音,還有槍機的聲音,包圍這間房子,包圍圈還沒有形成,黑暗中突然竄出幾條人影。手中刀一劃而過,三人倒地,三條人影同時竄出,撲入黑暗中,黑暗中立刻傳來慘叫,一條高大地黑影從房間里飛射而出。微微一怔︰“志于,是你們?”

  “孫益……你還好嗎?”

  “還好!”張揚手一揚而過,直射志于,志于只能感覺到一道閃電照亮了眼楮,根本來不及反應,哧地一聲,勁風吹面生寒,從他耳邊掠過,哧地一聲。是插入肉體的聲音,志于一個大翻身臥倒,他看到了後方,後方一個黑衣人額頭插著一把飛刀,直沒至柄,志于愣住了……

  又是一把飛刀掠過,耳邊有一個聲音傳來︰“你分心了!”聲音一過,黑影仿佛比聲音還快,幾乎是從志于身上直接飛過去,十幾米外。孫益的身子仿佛化成虛影。手一揮而過,三條影子同時倒地。他手中一把雪亮的匕首尖鮮血緩緩滴落,人不再動!

  “全部清除完畢!”張揚抬頭了︰“我留下了一個活口,這些人叫他將軍”

  四個人從四面圍過來,臉上全是不敢置信!

  射向張揚的目光中帶上了某種狂熱!

  “先生……先生……你是……”志于的聲音都顫抖了,這位鐵血軍人很少有聲音發顫的時候。

  “不用明說了!”張揚復雜的目光滑過他地臉︰“這是七號基地,听說還有一個十三號!”

  “十三號基地不難打!”志于拳頭狠狠地砸在右手上︰“我們這說去將他們一網打盡!”

  五個人膽敢對一個基地起如此野心、甚至說下如此狂言,這實在是太狂妄了,但今天,他們不覺得太狂妄,只覺得振奮,信心更是同一時間高度膨脹!

  將軍捆上了,他也終于醒了,一塊破布塞住他的嘴巴也許是多余的,他現在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的眼楮也完全喪失了生機,五個人,真正起作用的也許就只有一個人,這一個人將他的基地全盤端了,三百多人地基地就這樣完了,完得讓人充滿疑惑,也讓人完全失去了信心……

  十三號基地也許真的不值一提,因為這個基地不是以人為主,而是以毒品生產為主!

  前方的警衛部隊全都干掉了,後面的生產部隊又能有什麼作用?

  兩把飛刀直接飛出,干掉門口的兩名警衛,四個人化成四道黑影直接闖入生產區,槍支噴出怒火,從車間中驚慌逃出的工人----所謂工人一瞬間傷亡無數,另一道黑影則幾乎完全沒有人能看清,他隱藏在六人周圍,偶爾一把飛刀飛出,總是在最關鍵、最危急地時刻解決掉最大的危機!

  他只殺五個人,卻是救了五條命----五條軍人的性命!其中光是志于他就救了三次,等同于三條性命!

  轟地一聲巨響,生產車間融入烈火之中,烈火中繼續有猛烈的炮火炸響,三長排廠房瞬間灰飛煙滅,大火眼亮了四雙眼楮,這是四雙激動的眼楮,他們完成了一次匪夷所思的任務!

  作為偵察情報的軍人,在遭遇危機之時,能夠逃脫就是最大的勝利,他們不僅僅是逃脫,而是反敗為勝,不僅僅是反敗為勝,而是將敵人全殲,不僅僅是全殲,而是將所有的任務全部完成,兩個基地全部清除,生產毒品地基地化成飛灰,他們還帶回去一個人,一個在緝毒中絕對難以抓獲的高級頭目,有了這個參沙的高級頭目,反毒的艱難工作將向前推進一大步!

  這樣的事情如果在軍中來說,簡直是無聊的軍事行動中最無聊的玩笑,但今天沒有開玩笑,有了這個神奇的人物在,這一切居然全部都是現實!

  他們投向張揚的目光中帶上了極端的狂熱與崇拜!

  能夠得到這些軍人地崇拜,是艱難地,所有人都知道,軍人的崇拜會深深地刻入他們地骨子里,一直帶入整個軍營!

  他們是狂熱得幾乎難以置信的,張揚是平靜的,在他看來,這仿佛就是理所當然,而那位將軍,眼楮已經閉上了,嘴唇卻是一直在哆嗦……

  清晨的山洞前,溪水靜靜地流過,雖然旁邊坐著一個女孩,但一樣沒有任何聲音,雖然旁邊兩個軍人站得筆直,依然沒有聲音!

  安慰在這個時候很蒼白,很無力,而且很沒有說服力,更何況,兩個軍人可以安慰這個隨時都在擔心她“男友”的女孩,誰又能安慰這兩個隨時都有可能失去四個戰友的軍人?----或許這四個戰友已經失去,在這塊邊綞之地、在這山高林密、毒蟲橫行,而人比所有的東西都毒的大森林,人命輕如草,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戰友!

  在昨天白天剛剛失去他們的隊長,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軍人沒留下只言片語就永遠地離開,甚至連他的遺體都不能完整地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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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1:04:12 |只看該作者
第28章 水中殺手

「天亮了!」左邊的軍人開口了!

  「我們可以返回了!」右邊的軍人沉重地應答,這是作為軍人的天職!

  「再等等……」尼婭已經好久沒有開口了,這時候的聲音是如此的乾澀!她心裡盤旋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也許是那個她一路同行的男人,也許是這一段剛剛過去的行程,只有三天三夜,但這三天之中,她的心始終與他一起跳動,來的時候,她帶著一絲惶恐不安,只因為她的母親,一路上,惶恐不安慢慢地消逝,只因為他的飛揚灑脫,飛揚灑脫的形象也許是他的表象,遇到毒霧、老虎、沼澤,他給了她一個全新的印象,遇到敵人,他開始變得神秘起來,她覺得她不懂他了……

  她更不懂的是,為什麼此刻自己心中沒有半點惶恐,只有一種纏綿難去的哀愁,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如果再也見不到他,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將是以什麼形象長久定格?

  尼婭很想將他與那個瀟灑的身手聯繫起來,定格一個英雄的形象,但她突然驚訝地發現,她頭腦中最難除去的赫然是一個山洞,還有黑暗中的一個側面像,他坐在洞口,身著單薄衣服睡得很香的側面像,媽媽,你說過了,男人都是自私的,男人都只想著玩弄女人,可他玩弄過她嗎?這黑暗的山洞中,四周沒有一個人,如果他真的有這個想法,他會這樣做嗎?

  「尼婭小姐……我們該走了!」又是幾十分鐘在兩名戰士無比焦慮中過去,其中一名戰士提醒了,這名戰士自信為懂得了這位小姐的心情,他的聲音很柔和。但他的內心卻是無比焦慮,這還是在敵人的大本營內,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敵情,一旦出現敵情,非但自己兩人地性命就此告一段落,這個姑娘一樣會有生命危險。緬懷亡靈與保全自己之間總是最難抉擇!

  「他們……」尼婭剛剛吐出兩個字,突然手指前方,大叫︰「他們回來了……」

  這一叫,兩名戰士的心同時狂震!

  因為他們也注意到了,前面的確有人過來了,是一群人!

  但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奇蹟的發生,他們真的回來了,第二種卻是最可怕的,他們死了。敵人來了,如果是敵人,有她這麼冒失地一叫,故事可以結束了!

  幸好很快傳來叫聲︰「尼婭!」是一個熟悉地聲音。

  叫聲一傳來,尼婭從石頭上一跳而起,嬌笑著直撲向那一邊。也許是坐久了,剛剛衝下山坡,突然腳下一軟,一下子撲倒,在地上抬頭,面前已經有一位男士優雅地伸手。臉上還有微笑︰「這倒奇怪了,你們這裡的禮節是趴在地上迎接客人?」

  尼婭臉微微一紅,嘀咕了一句︰「我腳……麻了……」

  「任務圓滿完成!」志於的聲音很大︰「兩個基地全部剿滅,毒品生產線被摧毀,活捉……敵人首領!」

  兩名戰士的眼楮猛地睜大,一齊集中在這名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不速之客身上,這是一位表情陰狠的漢子,兩隻眼楮看人的時候好像是一條毒蛇在尋找下口的機會,但不管他的表情有多麼陰狠。此刻都只能換來眾人的嘲諷。

  尼婭都敢看這個人了︰「這是你們地俘虜啊,還穿袍子呢……」興奮!

  「孫先生,你也跟我們回去嗎?」志於轉向張揚,恭恭敬敬地說。

  「告別吧!」張揚笑了︰「我與你們的目標不一致!你們的任務完成了,我的任務還沒有開始!」

  「先生!」曉剛響亮地說︰「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請先生吩咐!」他的腿是他救地,他的命也是他救的,但這兩樣大恩他是半句都不提,只是響亮地說出自己一個願望,願意幫他完成他的任務!----根本不問這任務是什麼。===

  「不用!」張揚的臉上依然平和︰「尼婭。開始我們的行程好嗎?」

  「走……」尼婭快活地跑過來。兩人並肩走向回頭路,根本不回頭。風中還傳來他們地對話︰「尼婭,我們得快點,要不然,你媽媽回來看不到你,只怕又得找大扁擔……」

  「你還真怕媽媽的大扁擔啊?」調皮的聲音中還有她吃吃的笑……

  六個人、啊,不!應該是七個人同時目瞪口呆,這麼神奇的人還怕某個女人的大扁擔?這女人是何等的前輩高人?或者她的大扁擔是最新、最厲害的武器!

  「我們也走吧!」志於轉向將軍︰「將軍閣下,你該明白,合作才是你最好地選擇,如果中途想耍什麼花招,當心老子一槍打斷你的腿!」

  將軍基本上沒有聽見,他的眼楮一路追隨著前面已經變得很小的身影……

  曉剛在他後背上一推,將軍躥出幾步,隊伍兩個方向開進……

  「副隊!」一個年輕人說︰「這個人到底是誰?」

  終於開口提及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了,眾人的腳步一下子變得很輕,幾雙眼楮落在志於臉上。

  「曉剛,你怎麼看?」志於說︰「我看到的你們都看到了,你們說說,他到底會是誰?」

  曉剛緩緩地說︰「我看過他的身法,快速無比,除了以前幾位尖刀成員和猛虎中的飛影,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快速的人,他明顯不是飛影,但會不會是某個前任尖刀成員?」

  「有可能!」一個戰士說︰「他治傷地手法神乎其神,傳說尖刀成員中有一位對外傷極其精通,比最好地外科醫生都強…「你們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他的年紀不合,老一輩地幾位尖刀成員現在都已離開軍隊,第二任尖刀現在基本上沒有殘留。如果是老一輩尖刀,他的年紀不應該只有三十歲左右!」志於緩緩地說︰「你們是否注意到他的飛刀手法?」

  眾人眼楮裡同時射出興奮地光芒!

  「飛刀奇人!」這是一名剛剛沒有開口的年輕人,他的叫聲很大,很興奮!

  「傳說中的飛刀奇人手法快速無比,善於在黑夜中捕捉戰機,當時在船上怒殺四十餘人是在夜晚。除影子也是在夜晚,一手飛刀奇技,鬼神莫測……」

  「是他!」三個人同時應和!

  「肯定是他,飛刀奇人姓孫,這可是一個全新的發現!」年輕人說︰「孫益,這個名字也許比飛刀奇人更響亮,我就說了,飛刀奇人這個名字太長……」

  「孫益……孫益……」曉剛喃喃地念道︰「反過來是醫生!方軍,你的想法只怕是錯了,他只是將自己曾經說過地一個名字反過來念。他曾經暴露過一個稱呼,叫醫生!」

  「現在應該是可以印證了,真的是他,不會錯!」志於臉上也有了難得的激動︰「飛刀奇人,醫生,這恰恰印證了他的醫術與手段。同時名字也吻合……真想不到,這位奇人會來西南,而且與我們一起戰鬥過!」

  幾個人同時回頭,看著張揚消失的方向,眼楮裡全是激動莫名!

  那個將軍居然也回頭了,他眼楮裡只有悲哀。===幾年的苦心經營、幾百名精英部下、幾千萬的生產線、一個也許終生都不可能再找得到的理想場地,就這樣毀滅了?毀滅它的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奇人?

  對那個奇人,他是瞭解地,瞭解他所有的戰績,但也只是一個粗淺的瞭解,只因為那個人離他們很遙遠,他絕對不會想到,這個人會突然橫空而來,與他聯繫起來。現在他知道了,這個人與他們的聯繫是如此的緊密,起碼與自己的性命與命運緊緊聯繫在一起,那些戰士感覺自豪與欣慰,而他很難用言語來表明自己地沮喪……

  叢林永遠是變幻莫測的,前一刻還是無邊的迷霧,幽暗的叢林、腐爛的落葉,下一刻也許峰迴路轉,給探險的勇敢者露出自己最美麗地容顏!

  叢林過盡,幽林看過。風吹散迷霧。前面有谷,谷中微有輕煙浮動。宛若另有人家!

  進谷,谷口白石成壁,兩側的崖壁全是雪白如玉,清晨的陽光射過,白石崖壁前的一棵岩松宛若身著綠裝的處子,在迎接著遠方的客人!

  張揚的目光中露出讚美之色,尼婭則是直接得多︰「這裡很美,是吧?」

  「是!」「當時我外公帶我進來,我也是吃了一驚,我都沒想到,在這大森林裡會有這麼美的地方!」

  「大森林有它的美麗,但也只有真正地勇敢者才能揭開她美麗的面紗!」張揚笑了︰「尼婭,你是一個勇敢的女孩!」

  「算了吧,我知道你真正想說的是……你是一個勇敢的男人,你不好意思說,我幫你說了……」

  張揚笑了!

  「現在可以說說了吧,你到底想找什麼藥物?」

  「桑從!……在你們這裡,就叫這個名,你知道它在哪嗎?」有她在身邊真是好,這白石谷她來過,想必也認識這種奇樹,本來這並不大的山谷由他來找,肯定也可以找得到,但能夠省勁的事情為什麼不省一省呢?

  「桑從?」尼婭的眼楮一下子變得很奇怪︰「我印證了自己的想法,你……不是醫生,而是殺手!」

  「哦?為什麼?」是醫生還是殺手,這是一個敏感的話題,也是他身上表露出來地兩種截然不同地身份特徵,說哪一點都不能算錯,醫生,他是神醫,殺手,他是出類拔萃的殺手,但他微微警覺地是,這個姑娘為什麼會這麼說?她對殺手有成見嗎?希望自己是一個醫生嗎?一般情況下都是這樣,女孩接受力再強,承受能力再大,也更願意一個醫生跟在自己身邊探險……

  「因為醫生不會對桑從有興趣,對它有興趣的人只能是殺手!」尼婭兩隻美麗的眼楮盯著他的眼楮︰「你真的那麼喜歡殺人?或者換一句話說,你殺人的手段已經夠高了。還想要多高?」

  張揚愣了,完全愣住!

  「桑從……是殺人地東西?」好半天,張揚才開口。

  「桑從是森林中冤魂所化,是世上最厲害的殺人毒物之一!」尼婭說︰「有桑從之地,十丈內生物絕跡,你想想。這該有多毒?這種毒物見血封喉,哪怕是老虎黑熊這些大型猛獸,如果刺破皮膚,也會很快就死,但山裡人很少有人用這種藥物打獵,知道為什麼嗎?」

  張揚茫然搖頭。*****

  他有一個隱隱的猜測,會不會是這種藥物是叢林裡的冤魂所化這個迷信引申出來的,鄉村裡的人不敢招惹?

  尼婭緩緩地說︰「因為用這種藥物打地老虎和黑熊,它們的血肉全都會成為毒物,根本沒辦法食用。而且最厲害之處就是……用肉眼根本不可能知道這肉有毒,極易讓人誤食而死,十三年前,我們村裡有一家四口同時死亡的事,就是這種毒物惹的禍!」

  張揚心中一動︰「這種毒物這麼厲害,是不是……如果用來傷了人。人也會立刻就死,甚至檢查不出任何特徵?」

  「是!」

  尼婭的目光抬起︰「孫益,聽我一句話,別動桑從……如果用這東西殺了人,這個人的鬼魂會永遠不得安寧,也會打擾你的安寧……這是鄉村裡的老人說的。用你們城裡人的話說︰就是迷信,但我相信一點,如果你用了這種東西,你就會變得邪惡……」

  張揚怔怔地看著她,心頭地波動一波接著一波,這究竟是什麼人啊?看起來是一個山村普通的女孩,說的話好像帶著迷信色彩,但她的話又是如此的有哲理!

  人的靈魂,這是他拒絕去回答地。但他知道一點,如果他真的用毒物殺人,殺人手段可以是真正的無影無形、真正的出神入化,但有了這樣神奇的本事之後,他還會費心費力地提高自己的真正技能嗎?殺人就會變成一種學問,而不會是一種體能與技能同時進步地正規技能,這毒物在殺人的同時,也會慢慢改變他的心性!

  「桑從!」張揚輕輕嘆息︰「我一直以為是一種救人的藥物的!……尼婭,你相信嗎?我一直都在尋找救人的藥物,而不是殺人的毒物!」

  「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尼婭輕聲說︰「我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個醫生,而不是殺手!……但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會認為桑從是一種治病救人的藥物呢?」

  「古書中記載,有一種草叫生死草,生於蠻荒之地,不生不死,介於生死之間,可解百毒……蠻荒,就是荒涼之地……」

  考慮到她是一個鄉村女孩,張揚背書之外,還細細地解釋了一遍,什麼叫蠻荒之地,什麼叫介於生死之間,介於生死之間是古書中地記載,書上沒有解釋,但他自己有解釋︰「我的理解是……這種草長得非常慢,似長非長,似生似死,所以,理論上年代應該非常久遠,只有年代夠長的藥草,才會凝聚千百年的精華,從而有別的東西沒有的奇效……」

  「你的理解錯了!」尼婭說︰「不生不死、介於生死之間的意思是……這種草是一個巨大的母根,年年有老枝死,年年有新枝發,老枝新枝全在一個根上,生與死都在一個根上循環,配合地氣、氣候、季節的變化,吸收天地大氣土壤地精華,在漫長地生長期內,它體內已經不僅僅凝聚了植物的生命,也將一些小蟲子吸收,從而形成一個新地平衡,在平衡中形成自己特有的排毒方式……」

  張揚的眼楮早已越睜越大,終於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尼婭的手腕︰「尼婭,你知道這種草?」

  尼婭手輕輕一縮,臉上微微一紅,張揚連忙鬆開,但眼楮裡的興奮之色無法掩蓋,天啊,如果她不死我活是也看過某種古書的話。就是一個奇蹟即將誕生了----一個神奇的藥物就在眼前!

  「我先問問你!」尼婭深深呼吸,努力將自己的臉紅屏蔽掉︰「你的那個朋友並不是病,而是中毒,是嗎?」

  「是!我早就告訴你了!」

  尼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告訴過我嗎?你只說是病,我還反覆問過你,你就是不提中毒地事情。\\\\\根本不信任我……」

  張揚抓抓頭,當時真的沒說是中毒嗎?好像的確沒說,是不信任她嗎?也許真的是,一個小女孩子當然沒什麼好說的。

  「你找貢拉爺爺,肯定是認為他是這個地方最好的醫生,對吧?」

  張揚目光微微閃爍︰「難道……不是?」

  「如果以醫術而論,他地確是!」尼婭說︰「但有一個人卻是最精通藥物的,特別是用毒與解毒!」她的眼楮裡有小小的調皮。

  張揚又想伸手抓一抓她的手了,失聲輕叫︰「是你!」

  「是我外公!」尼婭白他一眼︰「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鄉下丫頭!」

  「你外公……他……他……」

  「不用顧慮了,他已經死了好多年!」尼婭說︰「我沒學到他的毒術。但我聽他說過,你形容的這種草也許就是他曾經說過的往生草!」

  「你說說……你爺爺是怎麼形容……往生草的!」

  「往生草,地上方三寸,地下八尺餘,年年有新枝,新枝發。舊枝死,羅旋分佈……」

  與古書中所記載地不同,她所說的更多著重於外形,讓張揚頗有幾分不敢下結論,但她接下來的話讓他大為震驚︰「這草食毒解毒,十丈方內。毒蟲絕跡……」

  食毒,他好像明白了一點點,在漫長的生長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有一些毒蟲依附在這八尺多長的老樹上,它們的毒性對這老根也有損傷,但這老根卻有一種獨特地辦法解毒,年長日久,它需要毒物經常性的刺激,而形成食毒的習性。並始終保持自己解毒的功用!

  「能解毒就行!」張揚站起︰「告訴我,怎麼才能找到……往生草?」

  「沒辦法!」尼婭兩手一攤,差點讓張揚一屁股坐下,但很快,她有瞭解釋︰「這草只有迷宮洞中或許可以找到,但這個洞非常危險!」

  「你……瞧我像是怕危險的人嗎?」張揚輕輕搖頭。

  「知道你本事大,還特別勇敢!」尼婭掃他一眼︰「但你再膽大、能力再大都不行,因為季節不對!」

  「季節什麼時候對?」又是一個新的希望。

  「驚蟄!」尼婭緩緩地說︰「驚蟄時節,萬物復甦,舊枝死。新枝不生。往生草精華內斂,這個時候地草根之內才會形成解毒之物!」

  張揚怔怔地看著她。尼婭也看著他……

  「這麼說,我們需要在這裡等待很久很久……」張揚補了一句︰「順便問一句,驚蟄是什麼時候?」

  尼婭傻了!

  走入山谷不到一里地,白石谷中不僅僅是單調的白色,一抹綠色成了山谷的點綴,這是一抹奇怪的綠色,孤零零的一棵大樹,虯勁的枝葉宣告著歲月的風霜,四面異常的乾淨也宣告著這風霜中的詭異!

  張揚看著深色地樹幹,看了好久,尼婭看著張揚的臉,也看了很久!

  對於他而言,這種奇樹是一種巨大的誘惑,就像她外公一樣,她外公一生精研毒術,他是一個無比神奇的殺手,這兩種角色會相通嗎?至少在看著這棵樹的時候,兩個人的神態是相通的!

  張揚的目光終於轉了回來,輕輕嘆息︰「雖然我並不想將這棵樹帶回去,但這次行程全都是為了它!」

  尼婭臉上浮現了笑容,甜美的笑容,她聽到一個關鍵詞︰「不想帶回去!」

  「為了一個對我們根本沒有用的東西,在大森林中走了五個晝夜……」張揚看著她地笑臉問︰「尼婭,你後悔嗎?」

  「關鍵是……你後悔嗎?」尼婭輕輕一笑︰「而且我想問……這五天地行程對於你而言,真的沒有價值嗎?」

  張揚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對於你而言,也許是你一生歷險中一次並不特別地記憶!」尼婭說︰「但對於那六個戰士而言不是,對於這萬惡的毒品團夥而言也不是。^^ ^^對於我……」突然停頓了,輕輕停頓之餘說︰「到前面看看吧……順便說一句,前面那個地方,我第一次看到是尖叫了地!」

  「雖然對女孩子的尖叫比較熟悉,對讓女孩子尖叫的地方也沒有多大興趣,但……但我還是願意去看一看!」張揚手微微一伸︰「尼婭小姐。請!」他是真的沒有興趣嗎?也許這是一句真話,女孩子是看到一隻小兔子都會尖叫的類型!

  轉過前面的山嘴,白色重新成為視覺中地主流,突然,這主流變成了虛幻,變得具有流動性,不僅僅是白色的流動,還有綠色,不再是綠色的樹木,而是綠色的湖水。這邊赫然有一面湖,青翠的湖面映著兩邊的白石,如玉如翠,風兒吹過,煙波泛起,兩種顏色交織。真正的如夢如幻!

  張揚的眼楮睜大了……

  「怎麼樣?」尼婭的臉漲紅了……

  「我真的想尖叫一聲!」張揚認真地說︰「你們女孩子尖叫時……是不是要先吸一口氣……」

  「啊……」尼婭長長地叫聲穿越湖面,那邊有鳥兒飛起,翅膀居然也是白色的,白色的羽翼一展一掠,如同天空的天使突然飛越人間,在湖面上悄然盤旋。又悄悄融入遠山,尾羽上帶上一點點太陽的光芒,也伴著幽靜的湖水中一抹殘畫悄然消逝……

  「啊……」張揚長長地呼喊與她清脆悠長的叫聲相伴相隨,尼婭一口氣換過,與張揚對視一眼,嬌笑著跑向湖邊,手兒插入湖水,輕輕揚起,碎玉般的飛珠將她的臉映得如此嬌艷!

  「孫益。過來……」

  「真的希望明年驚蟄時節,這裡的水溫適合游泳!」

  「你會來嗎?」尼婭地臉轉向了湖水,但一雙妙目悄悄地透過長發飄向他……

  「你呢?」張揚輕輕一笑︰「如果我來,你還會當嚮導嗎?」

  「你都知道這個地方了,說不定……說不定你不再需要我當嚮導!」

  「可我不知道迷宮洞在什麼地方,你也不肯告訴我……這個洞內有些什麼名堂!」張揚苦笑︰「不找你做嚮導,我來也只是洗個澡而已!」

  「驚蟄很快就會到,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你急什麼?」尼婭臉色悄悄泛紅,一雙手插入湖水中輕輕攪拌,刺骨的湖水悄然帶走手上的溫度。但好像還沒辦法帶走臉上的溫度。她心中也有漣漪泛起,一如指尖的湖水。看起來是由手攪動了,事實上卻不知是從何處而來,也許是湖岸的一絲微風,也許是湖底的幾顆湖石,也許什麼都不是,就是她眼楮的視覺誤差……

  「尼婭……你媽媽……」張揚的表情變得多少有點不自然︰「我想說地是……如果我們再不回去,她會不會拿上大扁擔守在沼澤出口?」

  尼婭噗哧一笑︰「你真的那麼怕她?」

  「你呢?你難道不怕?」

  「其實……你知道嗎?她是愛我的,在她心中,我就是她唯一的寶貝……」

  她的目光勇敢地迎接上了張揚的目光,這道目光是如此的複雜,複雜得張揚都不敢面對,輕輕一轉身︰「天色好像……」

  突然,後面的水聲好響亮,伴隨著尼婭一聲尖叫!

  這尖叫一傳來,張揚的心猛地一跳,她掉水裡了?心一跳,身子立刻轉回!身子一轉過,立刻僵硬,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湖邊不只有尼婭一人,而是還有一個人,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中年人,個子極度矮小,但他一隻手扣住尼婭地脖子,扣著她脖子地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個奇怪地兵器,閃亮的鋼圈,兩側合攏,鋒利的邊緣剛好將尼婭雪白的脖子鎖在中間,鋼圈內側已經有了鮮血!----是尼婭的鮮血!她地咽喉部位正好卡在鋼圈之間。臉已蒼白,好像一口氣都呼不出來,當然,更沒辦法說話!

  這個人是如何出現的?為什麼毫無徵兆?

  張揚的神情從震驚恢復到平靜,雖然他的手心有了冷汗,但他的表情一樣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了讚歎︰「閣下是什麼人?為什麼……」

  「殺手!」那個矮子冷笑︰「當然是殺手!」

  「殺手?」張揚迅速作出了評估,他與這個殺手相隔兩丈多,如何一擊必殺?要一擊必殺至少需要一個前提,將尼婭先從對方可怕武器中先解救出來,頭腦中念頭轉了千千萬,但出口只有一句︰「我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綁架我的朋友?如果需要錢,你可以開價……」這是緩和,也是解救地策略……

  「我們真的無冤無仇嗎?」矮子陰森森一笑︰「你昨晚殺的人中,就有我的親兄弟!……真是太巧了。我剛剛來兄弟這裡作一回客,就得面對我的殺弟仇人!」

  張揚不需要再辯解了!

  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對手,他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好身手,能夠躲在水中避開本人的耳目,你算是第一個!」

  「你也好身手,能夠連殺兩百人而不發出聲音。甚至讓本人都不敢正面相對的人,你也是頭一個!」

  昨晚他也在軍營之中?只是不敢露面而已?張揚心中暗驚,這就是殺手?為了殺人成功、連親兄弟被殺的仇恨都可以暫時忍耐、等待最好時機的人?為了這個機會他等了那麼久,忍了那麼久,這個機會他是不會錯過,如何解救成為一個新地難題。善於尋找機會的殺手、能忍的殺手是最可怕的,一旦出手,成功率就達到九成以上!自己的反擊他也會猜個八九不離十!而且他的眼神太機警、身子也太矮小,基本上隱藏在尼婭身後,也至於張揚手中地匕首都握出了汗水……

  他的眼楮裡有了凝重︰「那麼,今天你為什麼敢露面了?你以為這樣你就能殺我了?」

  「殺你並不容易!」殺手淡淡地說︰「幸好我要殺的也不是你,我要殺的是你身邊的人,讓你也體會一下親人被殺的痛苦!……順便說一句……我選擇湖邊出手,就是有把握得手後成功逃脫!」

  「你跑不掉!」張揚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保證你地屍體在這湖邊碎成一千斷!」

  「別管我……」尼婭掙紮著大叫……

  大叫聲中,她脖子上的兩個鋼圈突然微微一分,她的人倒向一側,中年人陰森森一笑,右手的鋼圈劃過一道寒光,快如閃電地削向近在咫尺的玉頸……

  張揚大吼一聲,身子陡然彈出,這個殘殺行動雖然快如閃電,雖然對於一般人而言,只意味著親眼看一看她的人頭落地。但張揚還是看到了希望!

  也許每個殺手殺人都會有一種相對固定的姿勢。也許這個殺手就是喜歡揮刀殺人的痛快淋灕,如果他直接兩個鋼圈朝中間一合。他就是神仙都沒辦法解救,但這個殺手有自己的習慣,就給了他機會!

  他地機會就是用速度去拚一拚!

  殺手的鋼圈離這只玉頸只有三寸時,張揚的身子已動,挾著一股狂風!

  剩下兩寸,他離殺手只有一丈,手中匕首閃爍,但依然沒有出手的機會,鋼圈已經到了玉頸之側,張揚的人已到,手猛地一伸,硬生生抓住這只鋒利的鋼圈,一抓住,他就感覺到了手心的劇痛,也感覺到了這鋼圈上蘊含的詭異力量……

  鋼圈到手,殺手的手突然鬆了,救援終於成功了!

  尼婭倒向地面,她的身子一移開,突然露出她後面地一個黑洞洞地槍口,哧哧兩聲,張揚連退三步,臉上已有恐懼!

  張揚前胸陡然射出兩道血箭,在正心口的位置,他退出了三步,已經離開三丈有餘!慢慢坐倒,無力地坐倒在地!

  尼婭猛地睜大了眼楮,眼楮裡是根本不敢置信,兩隻手緊緊地握住了自己地嘴巴,連依然架在她頸上的鋼圈都視而不見,或者是完全沒有感覺!

  「你以為我真的只想殺她?」殺手冷笑︰「你忘了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殺你?」

  張揚手壓在自己前胸,指縫間有鮮血涔涔而下,他終於明白了這個殺手的刺殺伎倆,很簡單的計策,但也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策,因為這個計策中最核心的部分是人性!

  他算準了張揚不可能解救尼婭,也算準了張揚在尼婭的最後關頭會賭一賭,他並不是不能抬手間將尼婭的腦袋砍下來,也不是有什麼固定的模式,而是有意留下一個機會,這是尼婭的一線生機,但也是張揚的致命一擊!

  殺手的計算無疑是精準的,對張揚的性格的把握無疑是到位,兩槍一過,張揚坐下了,對於一個殺手而言,他坐下就意味著已經倒下!

  但沒有人能明白,這兩槍並不能真正穿透張揚的心臟部位,憑這兩槍也不可能真的讓他喪失戰鬥力,張揚坐下的原因很簡單,他在等待一個機會︰尼婭依然在他手中,這個殺手在真正放鬆和得意的時候,會近距離欣賞他的戰果,只要他一離開尼婭的身邊,張揚手心一把汗津津的匕首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這是一個翻盤的機會!張揚雖然會做錯很多事情,但進入戰鬥狀態後,他不會錯,也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想得很對!

  殺手放鬆了!

   但他也猜錯了,殺手的放鬆不是走近他的身邊,近距離地、用勝利者的口吻居高臨下地看一看他,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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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1:04:39 |只看該作者
第29章 當年舊事

殺手的手猛地抬起,對準了尼婭的頭部!掌心是一把黑色的手槍,就是這把槍!

  雖然他的眼楮絕沒有看一眼身邊這個大美女,但這一槍抬起,卻是快如閃電,槍一抬而止,紋絲不動……

  他絕對有殺尼婭的理由,理由很簡單︰張揚已在他控制之中,尼婭已經失去了作用!

  張揚手猛地一撐地面,全身能量突然凝聚在掌心,他的人已飛起,在飛起的瞬間,掌心有劇痛,也許是手中的匕首畢竟還是割破了他的手掌,但他絲毫沒有感覺,他的兩眼死死地盯著這支黑色的槍口,槍口外圍有空氣波動,這是子彈射出之前的徵兆……

  他的身子急速轉向,突然出現在鋼圈之前,手如一支利箭,插入兩人中間,整個身子硬生生擠入,這是他最快的速度,速度帶來巨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一沖,他與懷裡的尼婭同時射出兩丈遠……

  這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也許比眨眼還要快得多,殺手的心猛地一跳,眼楮風一過,鋼圈下已經沒有了美女腦袋,而是一個寬闊的後背,子彈已擊出,但就在子彈擊出的瞬間,他眼前銀光一閃,整個人完全僵硬,一柄匕首不知何時插在他的額頭!根本不知道是對方在飛掠而過的時候射出的,還是剛剛回手射出!

  他倒下了,倒得極緩慢,眼楮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也許最讓他不懂的就是,這個垂死之人為什麼依然能有如此可怕的速度?比他所能預計的最快速度還要快無數倍!

  臨死,他也許也有一個欣慰,這個寬闊的後背上一個血洞出現。這個可怕地敵人雖然殺了他,但他一樣得死,因為這一槍正中他的心臟位置,以這種槍的威力,應該是直接將他的心臟來個對穿!

  尼婭重重地摔在地上,後背重重地撞擊地面。一瞬間,她有一種全身骨頭一下子拆散的感覺,呼吸也微微一停滯,但很快,她驚叫了,她身上壓著一個沉重的身軀,是他!他臉上是一片蒼白!

  「孫益……」尼婭一聲大叫,帶著無比地震驚、也有無比的沉痛,他的眼楮終於閉上了,死了嗎?

  張揚沒有回應!

  尼婭猛地用力。將他推開,剛剛推開,張揚就軟軟地滑倒,後面兩丈外,那具屍體也清晰地映入眼簾,是那個殺手。他額頭上插著一把匕首,直沒至柄,兩眼睜得大大的,極恐怖!

  殺手也死了,他終於在臨死前將那個殺手殺掉了,對於她而言。這是一個救命的信息,但尼婭居然沒有絲毫的慶幸,她眼眶裡一瞬間全是淚水,一把抱起張揚的上半身,拚命搖晃︰「你醒醒……你別死!別死!」

  淚水朦朧中,她的心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失落,失落得就像是這空蕩蕩的湖邊,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他地屍體……

  突然。懷裡傳來微弱的叫聲︰「別搖了……」

  尼婭的手猛地鬆開,右手背快速從眼前抹過,淚水之下,他居然睜開了眼楮,臉上還有笑容︰「真的喜歡搖,等我傷好了再搖……」

  尼婭一聲大叫,充滿無限的喜悅……

  但很快又開始擔心︰「孫益,你受傷了,告訴我,我應該怎麼救你……」

  「能將那個人額頭的刀拔下來嗎?」張揚咳嗽一聲。****緩緩坐起︰「我需要這把刀!」

  刀?這把刀深深地插入一個人地額頭。在屍體額頭上拔刀?尼婭臉色變白了,但她還是走了過去。手握在刀柄上,輕輕顫抖!

  「別怕,用力!」

  尼婭深深吸一口氣,手猛地用力,那個死人居然跟著她的手坐起來了,尼婭一聲尖叫中終於拔出了紅白相間的尖刀,咬牙在自己衣服上一擦︰「現在……怎麼做?」

  「刀給我!」刀在她手中是如此可怕的東西,但到了張揚手中,卻是如此的穩定,看到他緩緩抬起手中的刀,尼婭一顆無比惶恐地心慢慢平靜,但很快,她又傻了,這個人手中刀抬起,筆直地指向自己的胸脯!

  左手一抬,衣服撕開,露出裡面健壯的胸脯,這胸脯上兩個紅色的血印是如此的醒目,這是他中槍的地方!

  「我需要將子彈立刻取出來!立刻!」張揚沉聲說,刀尖靠近這兩個傷口時,他還是有了一點點的猶豫!疼痛!這是他曾經體會過一次的疼痛,那次的疼痛是如此地刻骨銘心,但此刻,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再痛一次!

  尼婭的眼楮都閉上了,天啊,這樣的疼痛還能受得了嗎?

  刀緩緩地刺入血肉之中,尼婭全身開始顫抖,掌心也全是冷汗!

  「啊」地一聲大叫中,伴隨著一聲叮噹聲,尼婭的眼楮睜開了,他的匕首落地,前胸鮮血如泉,雪亮的匕首邊兩顆黃紅相間的子彈!

  他挖出來了!

  尼婭快速跑向湖邊,手一伸,手中的手帕沾上了湖水,快速跑回,輕輕擦向他的胸,只片刻地時間,這胸口地鮮血就已經止了,好神奇!

  手帕剛剛沾上他的胸,一隻手猛地握住了她地手︰「別管這個……將我翻個面,我背上還有子彈!」

  尼婭眼圈紅了!

  「背上的子彈我自己沒辦法取出來,你得幫我!」

  「也像你一樣……用刀子挖?」尼婭的聲音顫抖。

  「是!」

  「不!……」尼婭想都不想,立刻大叫……

  「只有這個辦法!而且拖延得越久越難治!」張揚沉聲道︰「你想看我傷好不了?」

  「不……」她當然不願意!

  她終於將他翻過來了,手中的刀在陽光下一直在閃爍……

  後背真的有一個傷口,已經有外皮縫合了,這刀尖也到了傷口處,尼婭額頭汗水涔涔︰嘶聲叫喊︰「我……我做不來……」

  「你一定可以做得來!」張揚趴在地上︰「只有你才能第一時間做這件事,勇敢些。尼婭,你本來就是一個勇敢的女孩!」

  「我……我……」尼婭的刀尖終於刺入了這個傷口,一刺入,鮮血就湧出,她的汗水也朦朧了她長長地睫毛!

  她感受到了他的疼痛,因為他的肌肉突然收緊了。但他的聲音依然是如此的平穩︰「做得很好!繼續,將傷口擴大一點,將子彈用刀尖挑出來……看到子彈了嗎?」

  「還要……擴大一點?」

  「沒關係,不管傷口有多大,我都能很快復原!」張揚的汗水已經濕透了衣服,這件工作自己做固然不好受,讓一個膽小地女孩來做,更是比自己親自動手還艱難得多,自己動手最多也就是疼痛和忍受心理折磨,而由她動手。疼痛的過程漫長得多,心理折磨一點不少,而且他還得做她的思想工作,老天爺,這也太……

  「啊……」張揚一聲壓抑的聲音中,有金屬的脆響傳來。是子彈掉在地上的聲音,也有尖刀掉在地上的聲音。

  「很好!你……你做得真的很好……」張揚艱難地回頭,身後的女孩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兩眼一閉,就此軟倒。居然再無聲息……

  張揚心頭有了一絲愧疚!

  自己是男人,又殺過那麼多人,心理承受能力夠強了,這樣的事情一樣讓他感覺艱難,而她是一個女孩子,估計連殺雞都沒殺過,但她依然勇敢地拿起刀,做一件對於一個大男人都感覺艱難地事,這心理壓力也太重了。以至於成功的一瞬間,她完全崩潰!

  子彈一取出,傷勢恢復得就異常的快,大約三分鐘,張揚感覺到了身體的麻癢,大約五分鐘,他艱難地坐起,十分鐘,他站起來了,來到了地上躺著的尼婭身邊。尼婭並沒有昏過去。兩眼睜得大大的,眼楮裡滿是淚水!

  「我已經好了。沒事了!」張揚看著她,慢慢彎腰。

  「尼婭,謝謝你……」

  呼地一聲,地上地嬌軀一彈而起,猛地撞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張揚微微一愣,懷裡傳來壓抑的哭聲!

  哭了好久,終於漸小,尼婭也終於重新從他懷裡出來,掛著淚珠的臉上還有紅暈,轉身了,都不敢看他!

  「你真好了?」好久,她才有了聲音。

  「沒問題!」

  「你身上的這三槍全是……為了我!」

  「誰說是為了你?」張揚輕輕一笑︰「你沒聽那個殺手說的?他說得明白極了,他是在為他兄弟報仇,而他兄弟地死,與你沒關係!」

  「如果不是為了我,你根本可以輕易地殺掉他,根本不可能中槍!」尼婭說︰「我知道你最後一槍是怎麼中的,你為我擋了子彈!……用你的身體擋的!」

  「好了,就算我為我擋了子彈,你也幫我治好了傷!我們扯平了!」張揚微微一笑︰「如果你還感覺不過意的話,將這衣服幫我洗了,就真的徹底扯平了!」

  尼婭好像想瞪他一眼,終於噗哧一笑︰「……衣服脫下來!」

  這一笑彷彿春花開遍大地,四周的空氣一下子變得輕柔!

  「來,披上這個,別著涼!」尼婭接過他的血衣,將虎皮披在他的身上,自己去了湖邊,湖水輕輕滑過她地手,她的心中一片溫柔,這個男人為自己擋了槍!他居然會這麼做!

  媽媽說了的,外面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倒是會討好女人,他們討好女人的目的就是玩弄女人,玩弄完了再一腳踢開,但他為什麼會這樣?為了她連死都不怕!他願意為她死!一上升到這個高度,她的手顫抖了,湖水也起了一絲漣漪……

  漣漪中有一個高大的影子慢慢浮現,是他!他就站在她的身後!尼婭目光掃過水裡的倒影,心尖兒也在悄悄顫動︰「孫益……」

  對著水中,她輕輕地呼喚……

  「別怕。\\\\\\水裡就算還有殺手,也不可能再發生什麼意外!」

  「有你在身邊,我永遠都不會怕!」尼婭輕聲說︰「能告訴我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害怕……我會受到傷害?」

  清風吹過,這一絲顫音是春風下地花朵兒綻放地聲音!

  「因為我怕……我怕你媽媽的大扁擔!」張揚笑了︰「上次只是拉一拉你地手,你媽媽就拿大扁擔打我,這次如果將你弄丟了。我的頭上不起幾個大包包……我還不信了!」

  尼婭笑了,清脆的笑聲在湖邊再次迴蕩……

  洗衣服的過程很美妙,尼婭洗得是如此地慢,如此的乾淨,也許這個過程本就是她刻意延長的,前面是碧綠的湖水,她的手在湖水中輕柔地滑過,幫他洗著衣服,而她身後,是他站得筆直的身影。這是她身後的一個最溫柔的港灣,溫柔得她感覺到了他的呼吸,這溫柔的呼吸將她無聲地、不著痕跡地包圍!

  衣服不管洗得多麼慢,總也會有洗好地一刻,終於,她回頭了。臉上是淡淡的紅霞︰「我洗好了,在那邊曬一曬,好嗎?」

  衣服在樹枝上輕輕地飄,虎皮披在張揚身上,他與她並肩而坐!「孫益,知道……知道我媽媽為什麼拿大扁擔打你嗎?」

  「也許……也許你們這裡治病時一般不拉病人的手!」張揚的解釋也許很合理。

  「病人就是病人。在什麼地方都一樣!」尼婭說︰「但我媽媽不一樣……你以前問過我一些事情,現在還想聽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並不是一個喜歡探聽別人秘密的人,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說了……」

  「我……我……還是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尼婭坐在草地上,輕輕地仰起頭,看著天邊輕輕飄過地雲彩,她的聲音也像是在風中飄︰「二十年前,在一個很封閉的山村裡。有一個女孩過得很快樂,雖然她沒有文化、沒有城裡人的財富,但她一樣過得快樂,整天象一隻小燕子在叢林中穿梭,幫助她父親採摘藥草,這森林就是她快樂的家園……

  有一天,她在叢林採藥的時候,踫到了一個男人,這是一個漢族地畫家,到這裡來寫生的。但他被毒蛇咬傷了。生命垂危,這個女孩精心照顧他。幫他溥藥,幫他擦試身子,慢慢的,他們之間有了感情……」

  說到這裡,她臉上露出溫柔的表情,也許任何一個女孩子說到這些,一樣都會有溫柔的表情,因為這些東西本就是女孩子心中固有的部分,愛情故事就是開啟這些東西的鑰匙!

  她繼續說了︰「在這個男人傷好了之後,有一天,他向這個姑娘提出,想為她畫一幅畫像,姑娘答應了,在她父親進山的那一晚上,她……她……以自己為模特,讓這個男人給她畫了一幅像,這幅像畫得很美,那個晚上也很美,她將自己……將自己給了他!可是……」

  張揚的心微微一沉,他猜到了結局!

  這個結局從這個女孩子說出來更是柔婉︰「可是,那個男人第二天就離開了她,這個女孩子苦苦地等了他三個月,沒有等到他回來,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女孩子不敢告訴她地父親,一個人悄悄地進了城,歷經艱辛,終於找到了這個男人,他正在城裡舉辦他的個人畫展,他身邊有一個漂亮的女人,是這個女人資助他舉辦的個人畫展!那個女孩子是一個烈性的女孩子,在現場公開了她與那個男人的故事,畫展辦砸了!」

  在她的故事中,張揚暗暗嘆息,這下事情開始朝不美妙的方向發展了,一個年輕的畫家想出名實在是太難了,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就這樣被他的情人破壞,剩下地故事就可想而知了,會不會是現場甩她一巴掌,將這個女人地愛情一巴掌打掉!

  不是這樣!

  那個女孩子說︰「那個男人向她道歉了。拉她去山坡上散步,那個女孩子很高興,她以為自己的一片痴情終於有了回報,可就在回來地路上……有一輛汽車從遠方馳過來,速度非常快,那個男人突然在旁邊推了她一把。狠狠地將她推向車輪底下……」

  尼婭地故事停止了,好久了,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張揚開口了︰「後面的故事我來幫你說,好嗎?那個女孩子沒有死,但她的心死了,她的情沒有了,從此也恨上了天下的男人,她生下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都不願意提她的爸爸,因為她爸爸是如此地無情無義!」

  「你都猜到了?」尼婭輕聲說︰「我媽媽沒有死。但她再也沒能找到那個狠心的……爸爸!我出世後,從來沒有看到她笑過,孫益,我媽媽真的過得好苦,我有好幾個晚上,都看到她拿著一張畫像。痴痴地看,有一天,我偷偷地看了這幅畫,是一個很美的形象,我媽媽年輕時……和我簡直一模一樣……啊,不。比我美得多,我……我不美……」

  支支吾吾的解釋中,她臉上的紅暈真是美極了!

  張揚微微一笑︰「她可能真的很美,可能也真的很苦,但她也很幸運,因為她有一個聽話、乖巧的女兒!」

  「她也是一個好母親!」尼婭溫和地說︰「你知道嗎?我們這裡離鎮上那麼遠,小時候,我到鎮裡上學,她總是背著我去。路上有一個獨木橋,橋好滑,有一天,天下雨,她背著走過這座橋,一不小心滑進了河水中,她爬起來說的第一句話是︰女兒,你沒事吧?那天,她是唯一一次沒有將我送到學校,在我回來後才知道。*****她地腿斷了。可她當時一句話都沒說……」她的眼楮已經濕潤,聲音哽咽不能語。這段小故事也許在她的記憶中是如此的漫長、如此的揮之不去,也是如此地觸動靈魂!

  張揚輕輕嘆息︰「我明白了!別再說了,好好地回報你母親吧,她真的很苦!」

  「孫益……我有一句話想告訴你……」尼婭地聲音變得好輕,好猶豫︰「你想聽嗎?」

  張揚的心微微一跳,她的目光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溫柔?為什麼如春天的碧波蕩漾?他輕輕咳嗽一聲︰「天色好像不早了,回去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好吧!」尼婭的神色恢復了自然︰「你的傷真地沒事嗎?」

  尼婭走在前,張揚跟在後,間距大約三米!

  這個距離是一個微妙的距離,足以關注她的每一次失足,也足以保持一個正常的距離,他也許知道她想說什麼,但他不敢讓她開口,如果她告訴自己她和她媽媽當年一樣,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山裡女孩子的感情是純潔的,也是聖潔的,更是一朵雪蓮花,是從來都不願意展示的,一旦出現在世人眼中,也是這朵蓮花到了採摘之後,是放不長久的----到了要麼接受、要麼任其枯萎地時候!

  他不忍心看到一朵美麗的雪蓮枯萎,但也不敢接受,如果接受了,他就會與她演繹一段與歷史異常雷同的戲劇!她父親為了自己的事業而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初戀,他很難去評價這種做法的對錯,只能承認他後期處理的可惡,如果是自己又如何?

  嵐嵐……他已經有了嵐嵐,看著她動人的腰肢,聞著風中動人的香氣,張揚有了一絲恐懼!沒有人知道這恐懼來自何處……

  前面又到了小溪邊,尼婭停下了腳步,輕聲說︰「你還會記得這個地方嗎?」

  這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就算有回答,也永遠都不會有人難去驗證真偽,而且,這個問題也沒有回答!

  帶著這個問題帶來地一絲纏綿悱惻,走過了密林,走過了沼澤,在沼澤區,張揚依然是拉著她地手而過,她的手不再是來時那麼僵硬,而是那麼地柔軟,而且很溫暖!

  溫暖如春!

  到了前面的山坡下,尼婭越走越慢,終於一句低語順風而來︰「你要回去了嗎?」

  「是的。但我……明年驚蟄還會再來!」

  「你地朋友要過這幾個月,會不會有事?」

  「他三年都過來了,不在乎幾個月!」張揚說︰「想聽一聽我朋友的故事嗎?你昨天給我講了一個愛情故事,我也想回報你一個!」

  「你說!」尼婭興奮了。

  「正如你的故事一樣,這個故事也是真實的!」張揚說︰「我在一座山上踫到了一個村姑,她告訴我一個故事。三年前,一個男人來到她的茶園,和她一起管理她的茶園,她愛上了那個男人,但那個男人突然中了一種奇怪地毒,全身潰爛,連血液中都有毒,這種病有極大的傳染性,這個女孩家裡人都勸她離開這個一無所有而且一身是病的男人,但這個女孩堅決不同意。在四處求醫無門的情況下,她將這個男人送到了一座山,天天送飯給這個男人,兩個人就隔著這一道山坡,苦苦等待了三年!到現在,他們依然不離不棄!哪怕他們也許終生都不可能真正在一起。但他們只需要隔著一道山坡看一眼,隔著一道山坡唱幾句山歌,他們一樣感覺幸福……」

  不知何時,尼婭停下了腳步,她的眼裡有了痴迷的表情,只需要與心愛的人相對。哪怕隔著一座無人可以踰越的山坡,依然快樂!這是多麼純粹的愛情?

  張揚緩緩地說︰「你母親的不幸只是一個個例,並不代表著人世間就沒有真情!我告訴你這個故事,也是想告訴你……別讓你母親地陰影矇住了自己的眼楮,你可以比她過得快樂!」

  「我知道!」尼婭滿臉通紅,眼波流轉︰「你是想幫助那對苦命的情人,他們也並不真的是你的朋友,對嗎?」

  「在被他們感動的一瞬間,他們是我地朋友!」

  「孫益!」尼婭堅定地說︰「讓我們一起幫助他們。好嗎?明年驚蟄,你一定要來,就為了這對苦命而幸福的情人,為了她們三年的……等待!」

  「一言為定!」

  只有四個字,但尼婭的目光中神采飛揚,又喜又羞!看著她這幅動人的表情,張揚微微發怔,自己是不是犯了一個錯誤?這個故事只是想解開你的心結,要告訴你地是︰讓你把握機會,在有幸福之神敲門的時候。別用母親的陰影做一幅堅韌的門簾。從而錯過幸福的機會,可不是說本人!

  可為什麼。在這幅又羞又喜的眼神面對的時候,自己的心也悄悄浮動?

  「走吧!」張揚掙脫了自己的心猿意馬︰「前面就是你家了,我們還是分開吧!免得你媽媽又拿起……」

  「得了,不就是大扁擔嗎?」尼婭白他一眼︰「這麼膽小,還是不是……大男人了?」

  「你知道我膽子不小地,但我就是有點怕她的大扁擔,還有她的眼神,這倒奇怪了……」大步而前,後面有尼婭的叫聲︰「我說了,我媽媽最少要七天的,明天這個時候也許會出來,現在絕對……絕對……」

  突然,她的臉色急劇改變,終於叫出了兩個字︰「媽媽……」

  前面的大樹下,一個中年婦人慢慢走出來,臉色是如此的陰森,陰森得像是要滴出油來,她的手突然抬起,掌中是一把雪亮的砍刀!

  沒有扁擔,只有砍刀!

  極誇張地改變!

  張揚地臉色也變了,不是害怕,而是尷尬……

  「阿姨……別誤會……」

  「我殺了你!你這個流氓,你這個混蛋,你們這對狗男女……」母親手持大砍刀大步而來,跑得好快,看她的氣勢洶洶,張揚這個見多世面,而且從來不怕別人舉刀地人也手足無措了……

  「呼」地一聲,大砍刀當頭而下,突然,一個身軀一步向前,猛地抱住她,夾雜著一聲大叫︰「媽媽!」

  當然是尼婭!

  一抱住她媽媽的手,尼婭急叫︰「媽媽,他……他不是壞人……你相信我,他真的不是壞人……」

  媽媽猛地掙脫女兒的手,手中砍刀再次落下,直劈張揚的腦袋,居然是直接劈向腦袋,張揚傻了,她敢殺人?

  「孫益,別傷害我媽媽……」地上的尼婭只來得及叫一聲。

  唰地一聲,張揚手抬起,握住了這把已經落到他頭頂的刀!

  雪亮的大刀握在他的手中,他連頭都沒抬!

  「阿姨,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你女兒嗎?」張揚真誠地說︰「她只是幫我指路,我去森林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辦!沒來得及與你商量,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請你別衝動!」

  大刀都握在對方手中了,母親扯了好幾次都扯不動,臉上的衝動終於慢慢變成了沮喪……

  「媽媽,你相信我,我……我幫他指路,他也不是壞人,真的,他還救了我的性命……」

  「你……你……」母親終於鬆手了,手指指向張揚的鼻尖︰「你給我滾出鳳尾村,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我一定……砍斷你的腿……」原來只是要砍他的腿,可為什麼一上來就砍腦袋?只是因為太衝動?

  「好吧!」張揚緩緩點頭︰「我這就走……」

  「你等著,不準走!」母親突然大叫……

  「我會檢查我的女兒,要是出了任何事情……」母親的叫聲瘋狂而刺激︰「我會殺了你,殺了她,再……殺了我自己!」

  尼婭的臉本來是蒼白的,但現在有了一點點紅色!

  檢查?檢查什麼?自然只能是檢查她是不是處女!

  「好吧……」張揚輕輕搖頭︰「我在那邊等……」大步走向前方,不再回頭,這個女人瘋狂而不可理喻,實在犯不著跟她講道理,反正要檢查就讓她查吧,自己什麼事兒都沒做,還怕人查?

  剛剛走到前面,他突然愣住了,前面大樹下轉過來幾個人,在他面前一字排開,整齊的軍姿,整齊的步伐!

  這裡如果有他不願意見的人,無疑就是剛才那個瘋狂的女人,如果有他願意見的人,無疑就是志於他們!

  最前面的那個人就是志於,他身邊的是曉剛,還有兩名戰士,全是他的熟面孔!

  「你們怎麼來了?」張揚臉上有輕鬆的笑意。

  「我們跟在你岳母后面過來的!」曉剛說︰「你們想必見過面了……」

  張揚急忙打斷︰「拜託,隨便說點什麼話題都好,千萬別提岳母這兩個字,你都不知道,她手中一把大砍刀,凡是與這兩個字沾邊的,一概……你們怎麼了?」這個玩笑雖然不好笑,但也不至於如此嚴肅吧?

  這幾個人全都嚴肅!

  志於踏上一步,緩緩地說︰「將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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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1:05:44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引蛇出洞

「什麼?」張揚驚呼!

  「我們帶回來的那個將軍死了!」志於沉聲補充︰「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商量後,決定還是告訴你!」

  「將軍!」張揚笑了︰「嚇了我一大跳,我還以為你說的是方軍」方軍是他們一起歷險的一名戰士,而將軍則是一個該死之人,雖然有可能掌握一些毒品內情,死了有點可惜,但對他而言,還構不成激動!

  這句話一出,幾個人全都不開口了,每個人臉上都有複雜的表情。

  「怎麼了?」張揚也變得不安。

  志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你猜得很對,方軍……還有另外的一個夥伴昨晚也都死了!」

  張揚的臉色完全沉靜下來︰「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曉剛踏上一步︰「昨天我們走出大森林,立刻電告軍區領導,領導要求我們立刻將那個將軍就地看守,是在前面鎮上的西南風賓館就地看守,但在午夜時分,有兇手突然潛入,殺掉了將軍,也殺掉了我們值班的兩名戰士,方軍和程宇!」

  「為什麼?」張揚眉頭深鎖︰「為什麼要就地看守?為什麼不直接送回軍區?」

  「這個人的身份極其重要,他掌握著毒品王國的太多內幕,而西南毒品網絡一向是錯綜複雜,其中有太多的不可預知,軍區領導已經預計到有人會殺人滅口,擔心我們無法一路平安將將軍帶到軍區,所以,讓我們就地看守。軍區再組織精幹力量護送,但他們還沒有到來,事情就已經出了……」曉剛的解釋很清楚,他的表情也很沉悶。

  「我很遺憾!」張揚深深嘆息,這兩名戰士雖然與他認識才不到三天,但有的人就是這樣。一輩子可能記不住對面的鄰居,但能記住在一起經歷生死磨難地戰友!對於他而言,這兩個戰士就是他的戰友!

  西南毒品錯綜複雜,毒品網中牽涉太多的人,太複雜的層面,公安幹警有可能不能信任,賓館的服務小姐都有可能是毒品案中的人物,公司地大老闆、政府官員都有可能,沒有人能掌控全局,哪怕是他。一樣只能嘆息!

  「我們告訴你這件事情有兩個原因!」志於說︰「第一,這個將軍是你親手抓住的,我們有義務向你道歉!」脫掉軍帽,四個人同時深深一鞠躬……

  「不必……」張揚剛剛說了半句,目光轉向另一邊,那邊山坡上冒出來一個腦袋。臉上全是不敢置信,是尼婭的媽媽,她好像是還打算下來說幾句,突然看到這四個軍人的深深鞠躬,立刻停下……

  「第二個理由,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志於緩緩地說︰「這件事情也許只有你才能幫助我們。只有你才能讓我們的戰友……在天之靈得到安息!」

  張揚眼楮亮了︰「你們知道兇手是誰?」他們都是軍人,知道兇手是誰,偏偏不能超越法律行事,只有借助他的手,來突破法律與軍紀的規定,殺掉這個兇手,這是張揚的第一感覺,到底是不是這樣?

  「我們不知道這個兇手是誰!」曉剛說︰「但我們一致認為,這件事情。你能夠幫助我們,幫助我們找到兇手!」

  「這就有點難了!」張揚說︰「破案的事情我向來不擅長,也許你們最佳地選擇還是直接匯報給軍區領導,相信你們有的是技術手段來偵破……你們當然已經匯報給軍區領導了,不是嗎?」

  「是,我們已經匯報了!」這當然是軍隊的紀律,立刻匯報,他們都是老軍人了,第一時間已經匯報︰「軍區領導大為惱火,已經組織專班接手調查!」

  「我可以等!」張揚眼楮裡有冰冷的光芒︰「調查如果有了結果。如果……你們不便於處理。可以告訴我!」

  這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不參與調查。只等待結果,如果這個兇手得到證實,但有相關的背景、或者說證據什麼的難以蒐集齊全、或者有太敏感地東西在裡面起作用,他都可以全部忽視,用他自己的方式為戰友復仇!

  說得這麼明白,沒有人不懂,但奇怪的是,沒有人離開!

  幾個人的表情都很複雜,曉剛的目光射向志於,好像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其餘兩名戰士地目光同樣射向志於……

  其中一名戰士凝重地開口︰「方軍和程宇都是我們的戰友,我們在一起已經三年多!在這三年多的時間內,我們一直是兄弟!」

  「是的!」曉剛說︰「他們會得到烈士的光榮稱號,他們的父母會為他們感到驕傲,但……他們的父母更願意看到自己兒子死亡的真相,而不願意接受一個不知道過程的驕傲!」

  張揚地目光猛地抬起,盯住曉剛!他聽到了一個關鍵詞︰真相!

  志於終於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兩位兄弟與我在一起的時間比你們更長,我也想看到他們死亡的真相,孫益先生,我將告訴你的話……請你在任何時候都不要跟第五個人提起!」

  「我答應你!」

  「我們懷疑一個人!」志於的聲音壓得很低︰「一個本來不可能有任何嫌疑的人!」

  「誰?」張揚心目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有點可怕,他剛才是想到過,毒品網絡有可能涉及方方面面,但他好像漏了一樣,軍方!他們如此慎重,恰恰指向了這個方向,他們不找別人、不找組織、偏偏找自己,好像也指向了這個方向。^^^^「夜鷹!」

  這是一個全新的名字!

  「這是軍中一個高手的名字,他是猛虎隊中的精英!」志於緩緩地說︰「這也是一個讓人敬重的名字,因為我們幾個或多或少都得到過他地教導,他身手高超。精通暗殺,參軍執行任務九十七次,沒有一次失誤,這次我們本來絕對不會懷疑他!」

  「為什麼會懷疑?」張揚心頭狂跳,軍中高手,猛虎精英。執行任務近百次不失誤地超級大英雄,這樣的人,如果在平時,他都會以與這個人喝上一杯而感覺榮幸,但此刻,他們卻在懷疑他!

  「這個問題……曉剛回答!」志於手指微微一伸。

  「有三個理由!」曉剛說︰「第一,方軍和程宇雖然入伍地時間不長,只有三年多,但他們軍事素質少有人及,又是奉命看守將軍。我敢保證,他們絕不會疏忽大意,要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殺人,並且將他們也一齊殺害,需要相當高的身手,地方警察、地方黑勢力、邊防戰士中沒有人有這種身手。除了一種人之外!」

  「猛虎隊的高手精英!」張揚補充!

  「對!」

  「猛虎隊既然是隊,應該不止一個高手,你可以說一說第二個理由!」張揚已沉入他地分析之中。

  「第二個理由是︰我有一個兄弟也在猛虎隊,他告訴我的是︰當天,猛虎隊中只有夜鷹在這一帶執行任務!」

  「唯一性,很好!」張揚緩緩點頭︰「還有嗎?」

  「當然。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曉剛說︰「賓館外我們偶然遇到了一個路人,這個人告訴我們,在晚上十點時看到過一個身穿風衣的男人,面孔遮蓋在禮帽之下,但從身材可以看到,這是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而夜鷹正好是這種身材!」

  理由好像足夠了!

  「其實還有一個理由,正是這個理由才讓我相信,我們的猜測不會錯!」曉剛說︰「那個人告訴我們。這個人有一個非常奇怪的打扮,他只戴一隻黑手套,是在左手!而且他用左手繫了一次鞋帶……」

  張揚不懂了!

  不懂有解釋︰「夜鷹的左手在一次執行任務時被打斷了中指,所以,他的左手只有四根指頭,另外,他是一個左撇子!」

  「所以,只用一隻手套遮蓋住自己的明顯特徵,而且他有跡象表明是左撇子……」張揚緩緩點頭︰「那個路人將這話告訴了你們,有沒有告訴軍方來人?」

  「不會。那個人是一個遠方遊客。剛剛準備上飛機,告訴我們之後。立刻就離開了,現在想必已經上了飛機,根本沒有與軍方之人會面!」志於說︰「正因為這個,我們才覺得可以憑我們幾個人地力量揭穿他的真面目,因為只有我們手中才掌握著一條有價值的線索。」

  張揚沉思!

  思索的時候,其他幾個人也在思索!

  終於,張揚抬頭了︰「夜鷹在軍中是不是特別有威信?」

  「當然!」志於說︰「深受領導器重,也深受軍人的愛戴!」

  「我明白了!」張揚是真的明白了,這個人在軍中威信太高,手段又太厲害,志於他們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向領導匯報,所以就直接找一個能夠與夜鷹在身手方面抗衡地人,他們所能找到的當然只能是他!

  「我們不是怕死!更不是害怕他會殺我們滅口!」曉剛說︰「只是我們不能就這樣死,軍中高手如果出了問題,特別是他這一層次的、掌握著太多國家機密的人如果出了問題,後果實在是太嚴重,危害國家安全都有可能,我們不能留下這個隱患,同樣也不能讓兩個兄弟死不瞑目!」

  「你們想必已經有了行動方案,說來聽聽!」張揚有興趣了,會一會高手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軍中高手,他更是願意一會。

  「方案是有的,是否妥當你可以提出意見!」志於說︰「我們想對他進行試探,如果真地是他,他必定會殺我們滅口,只要他動手……」

  「只要他動手,我就可以動手!」張揚淡淡一笑︰「這方案很簡單,不是嗎?」

  「有時候越簡單的東西反而越有效!」曉剛說︰「如果我是夜鷹。如果我真的有不軌行為,一旦知道自己的秘密洩露,我也會殺人滅口!」

  「這計劃有三個關鍵點……」志於緩緩地說︰「其一,要讓他相信我們已經掌握他的不軌行為,第二,要讓他相信我們沒有告訴第五個人。第三,要讓他有把握殺了我們之後能夠平安離開,我們需要進行更深入地協商,如果孫先生沒有意見的話,我們換一個地方……」

  曉剛看了看山坡︰「先生,你先跟她道個別吧!」

  道別?有這個必要嗎?女孩子是感性動物,五天的生死相處,五天的欲語還休,如果真地道別,也許換來的是幾顆晶瑩---當然是淚水。或許還會有幾許纏綿悱惻,這樣地情景沒有男人不喜歡,但今天張揚是真的不喜歡,旁邊站著一個虎視眈眈、手握柴刀的老太太,沒有女孩子能纏綿得起來,也沒有哪個男人能感覺得到溫柔與甜蜜的幻想---暫且只當作一種幻想……

  但偶爾看到尼婭在她媽媽前面、刻意不暴露的、眼楮裡的溫柔之時。張揚還是揮了揮手,轉身而去,四個軍人邁開正步,在他左右相隨……

  尼婭小嘴兒張了張,但一句話都沒有說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她的眼楮無疑說了很多。只是張揚不懂而已,也許是他的心思暫時沉入了某件事情中,根本拒絕進入這個需要猜測地世界!

  午後!

  第二天午後!

  「紅月亮」賓館!

  張揚地房門輕輕敲響,一聽到敲門聲,張揚唰地回頭!幾乎沒有任何地時間差,雖然回頭極快,但他沒有動︰「進來!」這時候進他房間地人只能是一個人︰志於!曉剛不會來,因為他正在執行一項特別任務!

  沒有人進來!

  張揚皺眉了,大步走向房門。剛剛走到門邊,他的臉色變了,變得很奇怪……

  輕輕打開門,他臉上有笑容浮現︰「尼婭,你怎麼又來了?」

  尼婭輕輕地說︰「昨天……你走得好急,我……我還沒向你道歉呢……」

  就為了這個?看著她微微有汗水的額頭,張揚的心一下子變得很柔軟。

  「別怪我媽媽,好嗎?」尼婭開始道歉了。

  「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對!」張揚輕聲說︰「連累你了!」

  「不……不……」尼婭抬頭了,她的眼圈微微發紅,這幅表情已與她一開始地表情明顯不同!

  「怎麼了?你媽媽罵你了?打你了?」

  「沒有!真的沒有!」尼婭搖頭……

  「沒有就好!」張揚手一指旁邊的沙發︰「累了吧?坐著。我給你倒杯水!」

  倒水的過程也許是尼婭的調整過程。接過他的杯子,尼婭低頭了。好半天才說︰「他們找你做什麼?」

  「他們約我在這裡吃頓飯,挺客氣地,不是嗎?」張揚輕描淡寫地說。\\\\\

  「你要……走了嗎?」尼婭︰「我是說……你吃了飯以後……」

  「還有幾天!」張揚沉吟︰「過幾天再走!」

  「我們在森林裡說的話……你會不會忘了?」尼婭支支吾吾地說︰「我是說……你回去後肯定……就忘了!」

  「你說的是……明年驚蟄?」張揚暗暗嘆息︰「尼婭,你還是這時候告訴我……迷宮洞在什麼地方吧!」這時候告訴他,他與她之間就真的不會再發生什麼了,這是一個善意的告誡,也是一個暗示。

  尼婭身子輕輕一震,慢慢轉向窗外,看著外面滿眼的秋色,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孫益,你知道嗎?我們這裡的冬天特別冷!」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

  張揚微微一怔,這是她地回答嗎?她感覺到了寒冷?只因為他的言語?

  「但我們這裡的春天會特別美!」尼婭輕輕說︰「迷宮洞……我已經忘了在哪裡,也許回去找找爺爺留下的資料會找到吧……」她忘了?

  房門再次敲響!

  房門一敲響,尼婭的臉色陡然變了,變得是如此地快速……

  張揚輕鬆一笑︰「別擔心,不是你媽媽!……進來吧!」他已經聽到了走道上的腳步。極清晰、極平穩,只有訓練有素的軍人才會發出這種聲音!

  房門推開,志於站在門口,一看到尼婭他笑了,是溫和的笑容︰「對不起,打擾了!」

  「我……我走了。你……陪客人吧!」尼婭臉輕輕一紅,起身離開,將房門也輕輕關上,臨走的眼神依然是如此地引人遐思!張揚看著這雙眼楮消失,他地眼神也很溫柔……

  她一離開,志於的眼楮立刻變得嚴肅,張揚地眼楮也變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張揚緩緩地說︰「說說情況!」

  「今夜三更,鎮東十里,落霞坡!」

  「很好,你可以去了!」

  極簡單的對話已結束。張揚已躺下,躺在沙發上,雙手枕在腦後,房門輕輕關上,他的眼楮已閉起……

  夜晚三更,城東十里落霞坡。霞早已落,月光升起,金秋的山坡之上披上了一層銀色的月華,是如此的寧靜,一條黑影靜靜地站在一棵大樹下,月亮被擋在樹冠之外。他的全身都在樹的陰影之下,臉部完全隱藏!

  雖然只有他一人,但他依然站得筆直,是標準地軍人站姿!

  清風吹過,落葉無聲,下面的草叢發出微微的沙沙響,響聲一發出,站著的人一雙利眼陡然轉向,直射前方。但前方只有一陣風響,沒有任何動靜,倒是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李志於!是你!」

  聲音很輕,雖然聲音很輕,但這名軍人全身的肌肉猛地崩緊,緩緩回頭,不知何時,他身後站著一條瘦高個子,也就是那樣靜靜地站著,也不知站了多久。

  「夜鷹。你終於來了!」志於開口了。

  「你自然知道我不會錯過這種方式的邀請!」夜鷹淡淡地說︰「為什麼這樣做?」

  「因為只有這樣做。我們才能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說目地!」只有三個字,冰冷!

  「不。我想先說一說原因!」志於說︰「你親手殺掉方軍、程宇兩位兄弟,這件事情我知道了!」

  夜鷹沒有了任何回答,他的身子也沒有絲毫改變!

  「你也許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人發現你的行動吧?」志於的聲音中充滿譏諷。

  夜鷹的聲音重新響起︰「說目的!」依然是三個字,依然冰冷!

  「你敢否認嗎?」志於提出了一個很傻地問題!任何人都會否認的,他居然在提醒他?

  「說目的!」還是這三個字,依然不急不躁!

  志於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陰森,緊緊地盯著他︰「目的很簡單,這兩個兄弟死了,他們的家屬得不到多少補助,而他們的日子還很長,我要你拿出三百萬!」

  夜鷹突然笑了,笑聲一出而收,重新變得平淡︰「你身後的三位……也是這個意見嗎?」

  志於的臉色微微一變!

  夜鷹地臉色不變︰「雷曉剛、宋清、明樂樂!都出來吧!」

  草叢中有動靜,三條人影幾乎同時出現,慢慢走向志於的身邊,在走動的過程中,他們的雙眼始終關注著夜鷹的左手,這是一隻殺人的手!

  「你早就發現了我們!」曉剛站到了志於的右邊。^^^^

  「你得感謝……我還認識你們!」夜鷹緩緩地說︰「否則,你們此刻已經是一具屍體!」

  四人全呆,他不但發現了他們的行蹤,而且準確地認出了他們是誰,而他們,直到他現身的前一瞬間,還都只是關注著小坡下面的那條小路,這就是差距,巨大地差距!

  「我要問地是……索取三百萬真的是你們地集體意見?」夜鷹地衣服隨風而起,整個人依然一隻凌空的飛鷹,這鷹已怒!

  「是!」四人一齊回答。

  「很好!」夜鷹淡淡地說︰「我給!」

  志於愣了!這好像不是劇情裡面應該有的內容,他真的給?不。只是以這個作為戰鬥的手段,先麻痺他們,再以雷霆手段將他們一舉擊殺,已經證實了,他就是殺害這兩名弟兄的兇手,就是萬惡地敗類。否則,他一個軍人,上哪兒弄三百萬?能夠弄到三百萬的絕不會是軍人!

  「很好!」志於與曉剛悄悄對視一眼,隨手遞過來一張紙︰「這就是卡號,明天上午之前到賬!」

  「可以!」夜鷹接過,鄭重地揣進腰包︰「你們可以走了!」

  四個人一齊回頭!

  回頭之際,理論上是他發出驚魂一擊的時候,但走出三丈外,夜鷹依然沒有動!

  走出十幾丈,夜鷹依然站在夜色中。已經很遙遠了,他還在,直到走上公路,志於再一次回頭,山坡上一片夜色,已經看不到他任何影子!

  四個人的壓力猛增!

  看不到影子的夜鷹才是真正的夜鷹。因為他隨時都可能出現在他們身邊……

  有壓力,但他們也有激動,因為夜鷹的殺招才是他們真正等待的東西,雖然他們同樣不知道另一個人在哪裡,但他們知道,只要夜鷹一動手。他立刻就會出現,不管他是否能擋住夜鷹對他們的殺招,夜鷹都必敗無疑!

  但他們依然沒有等到,夜鷹彷彿完全消失!

  直到他們上了車,汽車開動,直馳向軍區方向,馳出幾十里,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這就不正常了!

  更不正常的是,第二天上午。這張卡上真地有三百萬!

  還有一個不正常的地方,那個神秘的孫益不見了,他同樣不翼而飛!

  賓館中,志於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其餘三位的眉頭同樣無法舒展,他們想不通這個計策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沒有問題!」好久好久,曉剛終於狠狠地在桌上敲了一拳頭!

  幾雙眼楮全都盯著他!

  「夜鷹很高明!」曉剛說︰「他與毒王勾結,金錢對於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花了三百萬,堵住我們的嘴。比殺了我們還高明!因為殺了我們。會引起軍方地重視,他也不願意事情鬧大……」

  「他難道不怕我們洩露機密?」明樂樂不同意。

  「洩露機密?」曉剛說︰「我們就算洩露。又哪有人相信?也許他就是算準了我們不會盲目行動,才這麼有恃無恐!」

  幾個人面面相覷,全都沒了主意,是的,夜鷹殺人只是他們的判斷,還遠遠沒有上升到能讓軍區領導相信的高度,盲目地舉報,又無法找到相關證據,一樣動搖不了夜鷹在領導心目中的地位,也無法動搖他英雄的稱號!

  「只有一個辦法了!」曉剛緩緩地說︰「直接讓那個人殺了他,他地證據我們已經掌握,因為他給了我們三百萬!」

  志於站起︰「今天午夜行動!」

  「你已經聯繫上……他了?」曉剛興奮了。^^^^

  「無法聯繫他!」志於說︰「但我們不能等了,草已打,蛇已驚,今晚必須開始行動,遲則生變!」

  「隊長!」宋清微微一驚︰「你……你想私自行動?」

  志於緩緩點頭︰「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我們是軍人,有軍隊的紀律,不能私自處決,但這個人不一樣,不這麼做,後果不堪設想,今晚之後,如果我們能不死,我會自己走上軍事法庭,與你們幾個一概無關!」

  「不!」曉剛站出︰「拼著脫掉這身軍服,換上囚服,我也要參與這個行動!」

  「還有我!」

  「我也參加!」

  四雙目光相迎,全是悲壯!

  「很好,我們再來一次集體行動!」志於沉聲說︰「不管將來會如何,今晚我們都將無悔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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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1:06:03 |只看該作者
.  午夜,天空陰雲密佈,幾條人影在大樹下站得筆直,大風吹過。落葉飄飛,是一種莊嚴的時刻,過了今夜,將是兩個結局,要麼,他們死。要麼,告慰隊友在天之靈,在心中留下一個永遠的秘密而步入囚籠……

  他們好像忘記討論一件事情︰如果他們都死在對方手下,誰來繼續完成這個剷除叛逆的任務?這個叛逆豈不是就此逍遙法外、繼續作惡?

  不,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答案,會有人繼續做的!

  這個人當然是他!

  他已經不願意參與這件事了,沒有人能強求,但志於固執地相信︰如果他們四個人全都死了,這個人一定會重新站出來,與這個叛逆戰鬥到底。以他的手段,夜鷹死定了!

  如果能以他們四條命喚取他對國家地職責,這四條性命值!

  這只是他地想法,或許是四個共同的想法,但沒有人提出來,一個都沒有!

  清風吹過。前面的草叢沙沙做響,志於悄悄回頭,身後沒有身影,但前面的草叢之上突然出現了一條影子︰「錢已經給了你們,你們還想做什麼?」

  夜鷹!依然是他!

  「你很守信!」志於說︰「我們也不能對你失約,現在。我可以將你作案的證據還給你!你也許絕不會想到,你作案時也會留下證據,說句實話,看到這個證據時,我也很吃驚……」

  一個包托在志於地手中,慢慢打開!

  夜鷹鷹一般的眼楮盯在這雙手上,當然也盯在這個包裹上……

  包裹扔向夜鷹,夜鷹手伸出,是接的姿勢。以他的本事,別說是一個刻意扔出的包裹,就算是一把全速飛行地飛刀,他也不會失手扔過去的時候,他還在原地,包離他只有三尺,他突然動了,一動就倒下。倒下之時。三聲槍響突然響起,同時響起!

  子彈同時從他頭頂飛過!而後面地曉剛、樂樂、宋清手中同時出現了一把槍。烏黑的槍口青煙裊裊……沒有第二槍,因為面前根本沒有目標,目標已倒下!

  一聲低吼貼地而起,一條人影也彷彿貼地而過,人一掠過,草叢伏低,曉剛大驚之下手中地槍陡然轉向,剛剛轉過,右手劇烈一痛,槍落地,跟著頸部一麻,全身一震之際,他看到了夜鷹的影子,他已出現在宋清身後,兩手同時一落,後面的戲他看不見了,因為他已倒下!

  截頸式,軍中八技之一,他自己也會用,但又有誰見過這麼快的出手?這麼精準的站位?

  志於的身子已轉過,轉過之時槍在手,槍抬起之時,夜鷹明明還站在宋清地身後,但槍一抬起,夜鷹撲過來了,真的如一隻飛鷹!

  扣板機!志於一秒鐘都沒有猶豫地扣下了扳機,但這扳機扣不下去了,因為一根手指已塞進扳機處,如同突然之間插入了一根鋼條!

  一股大力猛地傳來,槍已離手,離手槍旋,旋轉180度定位,唰地一聲陡然指向志於的額頭……

  志於已驚!

  已絕望是從草叢中突然浮現,手猛地一伸,彷彿完全突破空間的距離,一伸手就抓住夜鷹手中的槍管,一抓住槍管槍口立刻轉向,重新指向夜鷹!

  夜鷹地心陡然一收縮,手一鬆,槍離手,右手一起,直斬高個子的右頸,槍鬆手落,中間幾乎沒有時間差,但這個對手一回頭,手起,夜鷹右手之下不見敵人頸部,只有一隻拳頭!手與拳頭將觸未觸之際,夜鷹右腳飛出,指向高個子的小腹,高個子腳一抬, 地一聲大響,夜鷹整個身子飛起,在空中手一伸,抓住旁邊的樹幹,一旋之下,唰地一聲落在草地上,落地無聲!

  他的臉上已有驚駭!

  而志於的臉上則是欣喜和激動!

  前面那個高大的身子緩緩從樹的陰影下走出,臉上居然有淡淡的笑︰「夜鷹,果然好身手!」

  這當然是張揚!夜鷹從志於手中奪槍,他從夜鷹手中奪槍,夜鷹奪槍地手法快如閃電,憑的是手快。而他奪槍憑地出其不意!

  奪槍分不出高低,交手兩招,兔起鶻落,在旁人一眨眼間,兩人已完成了第一輪的攻擊,夜鷹在空中翻身。退後三丈,而張揚卻是半步都不退!

  夜鷹自然知道,他已經輸了一招,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事情?

  「飛刀奇人?」他的眼楮已眯成一條細縫,這也是他多年的習慣,在面對最可怕的敵人地時候,他就會是這種神態!本來像這樣的小鬍子絕對夠不上他重視,但他偏偏感覺到了壓力,沉重無比地壓力!

  張揚臉上淡淡地笑容消失了︰「好眼力!」

  只七個字,但志於的心猛地一跳︰「真地是你?」

  張揚沒有看他。他看的是夜鷹︰「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你小看我了!」夜鷹冷笑︰「沒有你的幫助,這群烏合之眾絕對不可能捉住將軍,更不可能覆滅兩個基地,既然知道你與他們的聯繫,憑你剛才地出手,我再認不出你來。就不叫夜鷹了!」

  「我果然小看你了!」張揚沉聲道︰「既然知道將軍是我親手抓回來的,既然知道他們是我的朋友,今天我殺了你,你也不應該感覺冤枉!」

  「你真的能殺我嗎?」夜鷹抬頭了。

  志於回答了︰「我保證他能!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他能,你就認命吧!」

  夜鷹根本看都不看他,他看的是張揚︰「那麼。你會殺我嗎?」

  會!當然會!

  現在一切都已經明了,自然會殺!

  但張揚偏偏沉默了,他盯著夜鷹鷹一般的眼楮,久久無言!

  志於一顆心悄悄提起!

  好半天,張揚突然嘆息︰「我當然不會!」

  志於地一顆心猛地沉底,一個巨大的恐懼突然浮現心頭,他們為什麼這樣?他們暗地裡有什麼交易?天啊,如果這兩個高手有了什麼交易,自己和地上昏迷的三個兄弟死定了。而且永遠都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們的陰謀……

  「為什麼不會?」夜鷹目光極銳利,彷彿筆直地射向張揚心底。

  「你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張揚緩緩地說︰「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嗎?你當然知道我問地是……殺將軍、殺方軍他們這件事!」

  「如果我回答不是,你會相信?」

  「只要你回答,我就信!」這句話斬釘截鐵!

  「很好,果然是飛刀奇人!」夜鷹沉聲道︰「我可以告訴你,不是我!」

  「我相信你!」

  「你……你怎麼能相信他?你……」志於嘶聲叫道︰「你忘了我們分析的證據?」

  「恰恰是你的證據讓我產生了懷疑!」張揚沉聲說︰「你的證據中有一個最有力的成分,也是最能說明問題的一點就是︰他左手戴了手套,右手偏偏不帶,而且在大街上彎腰用左手繫鞋帶,是嗎?」

  「是!」

  「如果你是夜鷹。你會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甚至一個普通的路人都能看出他的怪異?如果夜鷹就是這種素質。他憑什麼能做九十七件大事?相反……你列舉地證據才真正是人人都能做的!」

  夜鷹的眼楮亮了,他的眼楮本來就亮。此刻,就如同是天上的星星,是一種怪異的感覺,也是一種詭異的感覺!

  志於愣住了,但他還是有疑問︰

  「這一天來,你不在,你可知道,他已經承認過了,現在是看不是你的對手……」

  「他承認什麼了?」張揚回頭︰「志於,三百萬不說明問題!我已經瞭解過,他這些年來執行的九十七件任務,國家獎勵幾百萬並不過分!」

  「可他為什麼昨天不否認?」

  「他否認你會相信嗎?」

  「不信!」

  「既然不信,他又何必否認?」張揚淡淡一笑︰「何況,你不信任他,他又憑什麼非得相信你?」

  「佩服!」夜鷹只說兩個字!這兩個字說得無比鄭重。

  「可他還給錢?」

  「對於他而言,為了找出你的計劃,三百萬算得了什麼?」張揚微微一笑︰「是這樣嗎?夜鷹先生?」

  「前面一段,你分析得半點都不錯,但這一點你錯了!」夜鷹淡淡地說︰「昨天晚上之後,我就知道他們並沒有任何計劃!」

  「為什麼?」志於震驚了。

  夜鷹盯著志於,緩緩地說︰「這件事情很好解釋……既然你已經準備將這三百萬合理安排,我又何必不答應?安陽孤兒院中有一位犧牲了地兄弟地兒子,方軍有一個六十歲的老娘,他娘眼楮都看不見了,抱歉,我到昨晚才知道……」

  志於臉上猛地變色︰「你聽到了我們地全部談話?……你是怎麼聽到的?」

  「也許我當初教你的時候少教了你一招,或許你根本是沒聽講!」夜鷹淡淡地說︰「想甩掉尾巴,坐車離開是一個好的選擇,但你也得先檢查車子底下!」

  在車子底下隱藏,然後一路跟隨目標,這種跟蹤方式又有幾人能做到?特別是一直看著他在山坡上,一下公路立刻離開的情況下,他又是如何進入車底的?但只憑這幾句話,志於就相信他,的確是聽到了他們的全部談話,因為這幾件事情全都是別人不知道的,也是志於最近才瞭解到的!而方軍母親的事情還是在進入大森林中才第一次說……

  「夜鷹,我相信你!」志於長長嘆息︰「如果你真的是殺方軍的兇手,昨晚我們幾個也一樣活不了!」

  「但我有了一個疑問!」夜鷹轉向張揚︰「昨晚你並沒有跟蹤我,為什麼?難道你昨晚就已經斷定我不是兇手?你不怕我殺了他們?」

  張揚笑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跟蹤他們的,原來是躲在汽車下面,這我倒是學了一招!」他真的有這麼粗心嗎?他的眼楮真的如此不管用嗎?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又憑什麼是飛刀奇人?

  只是有些事情說出來比較打擊人而已!

  如果夜鷹這個夜晚的王者知道他趴在窗檯上聽別人秘密的時候,一雙眼楮正盯著他,他的信心也許從此就會消失,甚至無法執行任務!

  如果說夜鷹通過這一晚上的觀察,對志於他們消除敵意的話,張揚也正是通過對他的觀察,才完全證實自己的判斷!

  夜鷹終於笑了︰「我現在才知道,你也不是萬能的!你的精明中一樣有漏洞!」

  看著他的笑容,張揚好像呆了,第一次看到這個人笑,他突然發現,這個人笑起來,有一種神奇的魅力!

  「現在我們需要面對一個共同的問題!」張揚緩緩地說︰「到底是誰殺害了他們三個人!這是我今天會一會你……最根本的原因!」

  夜鷹︰「你認為我會知道?」

  「至少有一點志於的分析是對的!」張揚說︰「他說,除了高手之外,沒有人能夠殺掉他們三個人!順便說一句,現在你已經上了這條賊船,敵人有意將你作為我們的假想目標,也許就是想……」

  「借你的手殺掉我?」夜鷹的一雙眼楮又眯上了。

  「也許是借你的手殺我!」

  「我的手未必能殺掉你!」夜鷹淡淡一笑︰「我也不願意當一把被藉著殺人的刀……」

  張揚的眼楮亮了!

  「這件事情交給我了!」夜鷹沉聲說︰「從今天起,你們任何人都不得插手這件事!」

  腰一躬,突然射出,幾乎是貼著草叢直滑而出,在幾丈外腰直起,輕輕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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