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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戌時剛過不久,飯菜被撤下,美酒又被送了上來,再加上幾碟小點心,男人的話題繼續聊個不停。
這時,一道人影來到桌旁。
「嘯天。」
朱嘯天聽到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嬌柔嗓音時,身軀頓時一僵,握著酒杯的手驀地收緊,再慢慢的轉頭,本來柔和的臉部線條變得僵硬,像是戴上面具般毫無任何情緒,眸光冰冷而無情的望著來人。
嬌軟的嗓音出自一名纖細的女子,她身著白綢衣裙,戴著珠寶首飾,看起來柔美天真,只要是男人,莫不想將她捧在手掌心裡呵護。
朱嘯天曾經是那個驕寵她的男人,對她的呵護、疼惜,沒有哪個男人及得上。
如今他的腦海裡閃過以往的片段,不禁自嘲的揚起嘴角。
經過她狠心無情的背叛之後,他不會再被她狀似天真無辜又柔弱的樣子蒙騙了。
「堂堂杭州知府大人的妻子來和小民說話,小民可擔待不起。」
聽著他譏諷的話語,看著他毫不掩飾的輕視表情,張月瑤柔美白皙的臉蛋掠過一抹驚慌,蒼白的容顏因為慌亂更添慘白,卻不失韻味,反而惹人憐惜。
她瞅著他,眼底流露出委屈與嗔怨,語氣低下的說:「嘯天,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朱元和朱朗互望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先行離去。
「我不認為我有這個榮幸可以和夫人同桌而坐。」朱嘯天字字句句都暗藏著冷嘲熱諷。
張月瑤難堪不已,神情顯得楚楚可憐,「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有必要用這種態度對我嗎?」
朱嘯天非但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情緒,反而覺得她十分矯揉造作,眸底閃過一絲厭惡,冷笑一聲。
「大膽刁民,夫人和你說話是瞧得起你,你竟然用這種態度和夫人說話?!要是你太囂張,小心我們大人找你算帳。」丫鬟小虹跳出來大聲喝斥。她從張月瑤還是小姐時便跟在她身邊,生得伶牙俐齒,又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
朱嘯天和張月瑤發生驚天動地的婚變事件時,小虹是最清楚的,然而不管誰對誰錯,在她心裡,她家小姐永遠都是對的,除了張月瑤,小虹從不把任何人看在眼底,就算那時候朱嘯天和她家小姐在一起也一樣。
朱嘯天那時不和小虹計較,是因為看在張月瑤的面子上,否則依小虹那不馴又目中無人的態度,早就被教訓了,還能讓她如此囂張嗎?
他冷冷的瞪了小虹一眼。
小虹那囂張的氣勢頓時收斂許多。
張月瑤轉頭,「小虹,不得對朱公子無禮。」
小姐那異於平常的認真與嚴肅,讓小虹不敢再造次,只好退到一旁。
「嘯天。」張月瑤柔柔的喚道。
朱元和朱朗識相的站了起來,「堡主,朱元和朱朗先告退了,有任何消息,我們會立刻通知你。」
「那就麻煩你們了。」朱嘯天目送他們離去後,這才冷漠的瞥向張月瑤,淡然的說:「有什麼事,快點說吧!」
張月瑤蒼白的臉龐添了一抹嫣紅,在桌旁坐了下來。
「嘯天,聽說你成親了?」
朱嘯天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逕自倒酒,啜飲一口,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樣。
張月瑤覺得難堪,顫然的咬了咬唇瓣,「抱歉,是我多事了。」
朱嘯天濃眉微皺,臉龐閃過一絲不耐煩,語氣稍嫌粗暴的開口,「妳究竟有什麼事,快點說!」
張月瑤看著這張冷漠剛毅的臉龐,曾經他望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愛意與憐惜,但是今天他對待自己竟是如此無情,她知道不能怪他,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對不起他。
「嘯天,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朱嘯天將杯中餘下的酒液全都喝光後,又倒了一杯,俊逸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那雙黑眸冰冷而無情,默默的端起酒杯,啜飲著杯中液體。
張月瑤認為他默許了,於是開口,「我可不可以暫時到你那裡住個幾天?」
她厚顏的要求令朱嘯天臉上浮起一抹譏諷,重重的放下酒杯,冰冷的眼神射向她,冷諷的說:「我這間小廟可容不下妳這尊大菩薩。」
「嘯天。」張月瑤知道他不會輕易答應,決定動之以情,「那麼,讓我去看看鳳兒,住個幾天?」
朱嘯天冷冷的瞪著她,全身散發出殺氣,「妳還有臉說到鳳兒?!」
他的表情和眼裡的指責令張月瑤面色發白,但還是顫著聲音要求道:「求求你,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所以才會這樣要求你。」
朱嘯天的思緒千回百轉,覺得她非常不對勁,明明離開他的時候是那麼的狠心決絕,如今又怎麼可能回過頭來求他?
「妳會這樣求我,一定有原因吧?」
張月瑤一臉為難的看著他。
他知道自己猜對了,露出狡猾的冷笑。「把事情經過告訴我,也許我會考慮幫妳。」
張月瑤輕咬唇瓣,美目左右張望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是這樣的,因為英才想要納妾,我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可以去哪裡,所以才會厚顏的向你提出這個要求。」
朱嘯天望著她故作無辜、眼眶泛著淚水的模樣,不禁心生狐疑,但是選擇不動聲色,冷諷的笑說:「沒想到妳也有這麼一天,該說這是妳的報應嗎?」
她的臉上掠過一抹慍色,勉強擠起虛弱的笑容,「也許吧!嘯天,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他沒有錯過她臉上那抹慍色與隱忍的情緒,表情瞬間變得高深莫測,「妳現在住在哪裡?」
張月瑤露出充滿希望的神情,迫不及待的說:「我現在住在仙境酒樓的廂房裡,怎樣?我可以暫時住在你那兒嗎?」
朱嘯天譏諷的瞥她一眼,冷冷的說:「妳是太天真了,或是犯傻了,竟然會以為妳做出那種事後,我還會幫妳?」
「那要怎樣,你才肯幫我?還是……只要你想要,我都願意配合你,我記得以前你最眷戀我的身體了,怎樣?」張月瑤眨了眨眼,可憐兮兮的問。
朱嘯天臉上閃過一絲鄙夷,垂下的眼睛裡有著厭惡與輕蔑。現在白白送給他,他還嫌她髒咧!
當他正視她時,那些真實的情緒都被掩蓋住了,揚起溫婉斯文的淺笑,黑眸閃過詭譎的幽光。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考慮看看。」
看著他乍然出現的無害笑容,張月瑤頓時怔愣住了,腦海裡隨即浮現剛才她的提議,眼裡閃過一抹得意,暗忖著,她張月瑤的魅力果然無遠弗屆,就知道他一定還對自己性感窈窕的胴體留戀不已。
要不是當時嘯月堡太寒酸、這個男人太無趣,她一定不會和李英才走,因為朱嘯天的床上技巧太棒了,他總是逗得她春心蕩漾,高潮連連,更何況他把自己當作寶貝,從頭到腳呵護、珍寵著。
張月瑤自以為是的這樣認為,一點都沒有想到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珍愛她的男人了,她自認性感迷人,卻愚蠢的以為自己可以將男人耍弄在掌心裡。
「那要考慮多久?」她迫不及待的問。
「明天我再給妳答案。」
「那我在這裡等你的消息。」張月瑤綻放充滿魅惑的笑容。
朱嘯天點點頭,站了起來。「明天我再來找妳。」然後轉身走人。
不一會兒,一旁的柱子後出現一個斯文英俊的男人,年約四十歲,一身深藍衣袍,留著兩撮小鬍子。
「怎樣?他答應了嗎?」
張月瑤使了個眼色,小虹很快的在二摟的樓梯口守著,在小二上來時,塞了個銀子給他,暫時包下二樓,不讓任何人進來。
張月瑤投入李英才的懷抱。「他答應考慮,明天給我答案。」
「妳認為他會不會答應?」他的臉上有著算計與貪婪。
「放心,有我出馬,還怕不能搞定?!何況那個男人到現在還癡戀著我呢!」張月瑤自負的說。
「呵呵……妳還真敢說哪!當初妳背叛他,和我一起離開,妳想,他真的願意再接納妳嗎?妳少天真了。」李英才取笑的說。
張月瑤雙眸圓睜,嬌嗔的說:「你別光笑我了,我才沒那麼笨呢!我知道他一定恨著我,可是愛恨是相對的,愛我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這點道理我明白,不過,不管他是為了報復我還是愛我才答應,都無所謂,只要他肯答應讓我住進嘯月堡就成了。」
「沒錯,這才是重點,只要妳能住進嘯月堡,我們的目的就達成一半了。」李英才抬住她的下巴,深情的凝視著她。「瑤瑤,為夫的這次可都要靠妳了。」
張月瑤拍開他的手,半嗔半惱的睨他一眼,「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完成這件事,你就必須將我扶正,當你唯一的老婆,也是正牌的夫人喔!」
「放心,當然沒問題。瑤瑤,趁還有點時間,我們到房間去快活、快活,嗯?」李英才滿臉不正經的挑逗著她。
「討厭!」她故意捶他一下,嬌笑著。
兩人相偕離開二樓,往廂房走去。
這時,一個身手矯健的男人從屋簷上站起來,施展輕功,幾個飛掠,快速的躍過許多屋頂後,來到城裡的一間廟前,迅速無聲的落地,走到昂藏高大的男人面前,恭敬的把他聽到的對話告訴主子。
「嗯,飛雲,你做得很好,今晚到知府府邸,相信你一定可以查出更多消息。」朱嘯天冷笑一聲。一切如他所料,張月瑤主動找他,果然是有目的的。
「是,飛雲知道了。」一身勁裝的男人拱手作揖,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中。
◆----------◆ ※ ◆---------◆
三天後
傍晚時分,石冰心站在百花苑的茉莉花田前,指著那一片迷人景致,嗅聞陣陣花香。
「鳳兒,妳瞧!茉莉花好香、好美,就像妳一樣,甜美清新又迷人……」
朱鳳兒跟在她身邊,不言不語,雙眼難得的依循她手指的方向向前看。
即使朱鳳兒沒有開口說諸,石冰心也不以為意,逕自又轉向一旁,自言自語的向她介紹另一種花。
她們兩人這樣一個自言自語,一個沉默以對,已經維持一段很長的時間。
石冰心介紹到一個段落後,帶著朱鳳兒走向玫瑰花田,重複著早就向她介紹過的花種後,蹲下身子,拔除雜草。
這時,石冰心突然覺得有一股小小的力量拉扯著她的衣角,疑惑的轉頭,看見竟然是朱鳳兒在叫她,小手裡不知何時握住一枝紫玫瑰,那張總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小臉蛋綻放著笑容。
「花花。」
石冰心驚訝不已,隨即微笑的說:「嗯,是花。」
「紫玫瑰。」朱鳳兒慢慢的說出三個字,笑容依舊。
「鳳兒,妳好棒,是紫玫瑰,沒有錯。」石冰心對鳳兒肯開口說話,實在感到既驚奇又喜悅。
她耐心的又教朱鳳兒念了一些花名,兩人默契十足,氣氛極佳。
突然,一道輕蔑的聲音響起,「堂堂的堡主夫人竟然在這裡捻花弄草,把自己搞得髒兮兮的,簡直是丟盡了嘯月堡的臉。」
看見打扮得十分華麗的柳湘雲走過來,巧兒和盈兒急忙攔在她的面前。
石冰心站起來,沾到泥土屑的手在棉布裙上擦了擦,心知肚明柳湘雲來意不善,客氣的問:「柳姑娘,妳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怎麼?妳要躲在這兩個死丫頭的後面,不敢出來見我,是不是?」柳湘雲氣焰囂張的嗆聲。
「柳姑娘,請妳和夫人說話的時候客氣點。」盈兒再也看不下去了。
柳湘雲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伸手摑了盈兒一記耳光。「妳這個賤丫頭,有什麼資格教訓本姑娘,啊?」
盈兒的臉被她打偏了,大叫一聲,「好痛。」
巧兒瞪大雙眼,不敢相信柳湘雲竟然又打人了,她很生氣,可是礙於柳湘雲是嘯月堡的客人,不敢也不能找她理論。* K) E% @% I! }/ E$ F8 G
「盈兒。」石冰心擔憂的上前,審視她紅腫的臉頰,然後譴責的看向柳湘雲。「妳怎麼可以隨便打人?」
「哼!她是什麼身份?本姑娘打她,是在教她禮節,她還該向我道謝才是咧!」柳湘雲一臉高傲的說。
盈兒和巧兒怒目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瞪什麼瞪?!」柳湘雲大聲喝斥,諷刺的說:「我看哪,有什麼主人就養什麼樣的狗,一點禮貌都沒有。」
石冰心上前一步,毫不畏懼的直視著她,「柳姑娘,妳有什麼事就直說,不需要拐彎抹角的罵人。」
「既然妳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柳湘雲心底非常不爽,卻故意擠出自認為性感的笑容,「對嘯天,我是志在必得。」
「有本事,妳就搶走啊!」石冰心一臉冷靜。
「我當然有這個本事,因為我告訴嘯天,願意不計名分的待在他身邊服侍他,妳想,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這種誘惑?」柳湘雲媚眼一瞟,看見石冰心的面色微微一變,得意的笑了起來。
「妳就是要來告訴我這件事?」石冰心不想隨她起舞。
「沒錯。」柳湘雲點點頭,綻放嬌媚的笑容,然後神秘的說:「喔,對了,還有一件事,妳可能不知道吧!」
「什麼事?」石冰心不感興趣的隨口問道。
「這幾天嘯天都沒有回嘯吟殿找妳,對吧?」柳湘雲幸災樂禍的問。
石冰心愀然變色,卻故作鎮定,語氣輕柔的說:「這是我們夫妻的事。」
「呵呵……這幾天嘯天從城裡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常常往她那裡跑,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柳湘雲惡意的問。
石冰心十分震驚,下意識的反問:「是誰?」
「張月瑤。」柳湘雲又逕自笑了起來,笑容裡還飽含著取笑的意味。
「是她。」石冰心恍若遭到電擊,臉色瞬間蒼白。
「沒錯,就是她。」
石冰心直瞪著露出惡意笑容的柳湘雲,不解的問:「妳這麼高興做什麼?」
「妳難道不知道?張月瑤是我的好友,如果嘯天重回她身邊,那麼我想待在嘯天身邊服侍他,相信月瑤一定不會反對。」柳湘雲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態。
「如果真是這樣,那妳只要去找張月瑤就好了,幹嘛還來找我炫耀這件事?不覺得很可笑嗎?除非妳認為我在嘯天的心目中很重要,所以才來找我嗆聲。」石冰心實在不懂她的想法。
柳湘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暗暗咬了咬牙,「妳還真是伶牙俐齒呀!看來我可不能小覷妳。」
「彼此、彼此。」石冰心甜甜一笑,毫不客氣的說。
柳湘雲此時才驚覺自己小看了石冰心,雖然她外表看起來溫柔嫻雅,實際上是一個不容易受到打擊和欺負的堅強女人。
「妳也別得意,堡主夫人的位置我看妳也坐不了多久,我告訴妳,嘯天當初對月瑤簡直是捧在手掌心呵護、疼惜,現在他會願意再接納月瑤,表示還是很愛月瑤,所以我就等著看妳被拋棄。」柳湘雲心裡恨得牙癢癢的。
石冰心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痛在心裡,卻力持鎮定,正欲開口反駁,眼角餘光瞥見朱嘯天從拱門那兒走了過來,靈機一動,故意說話刺激她,「是嗎?我相信堡主夫人這個位置我會坐得穩穩的,倒是妳這個只想上嘯天的床的女人,就算妳當妓女倒貼他,他也不會想要妳。」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侮辱我,妳算什麼東西?」柳湘雲氣得五官扭曲,衝動得想要賞她一巴掌。
石冰心早有心理準備,在感覺到她的掌風時,故意踉蹌的向後退,一副搖搖欲墜的虛弱模樣。
「妳做什麼?」朱嘯天低沉的怒斥聲平空爆開,很快的來到她們兩人之間,一隻手勾扶住石冰心的腰肢,眼神冰冷的瞪向柳湘雲。
柳湘雲因為他的怒氣而瑟縮了下身子,一臉茫然與震驚,愣愣的盯著自己舉高的手,再望向楚楚可憐的偎在朱嘯天懷裡的石冰心。
「我沒有……是她……」柳湘雲張嘴欲辯解,卻瞥見石冰心眼裡閃過一抹惡作劇的笑意,她知道自己上當了,怒不可遏的大吼:「妳這個女人……」
石冰心更加縮進朱嘯天的懷裡,假裝害怕的喊道:「嘯天……」
他收攏手臂,冷冷的瞪視著柳湘雲。
柳湘雲震懾於他威嚇的眼神,不敢再上前,「我根本就還沒打她,你不要被她惺惺作態的模樣騙了。」
朱嘯天冷冷的瞥了淒裡的石冰心一眼,再抬眸望向柳湘雲。「那麼妳那只舉高的手是想做什麼?」
「我根本還來不及做什麼,你就來了呀!何況是她先出言侮辱我的耶!」柳湘雲何曾這麼狼狽過,氣憤的替自己辯解。
朱嘯天再次低頭,看向懷裡的佳人。
石冰心一臉無辜的回望他,眨了眨眼,「是她先來惹我的喲!」
「堡主,奴婢可以作證,是柳姑娘先來找麻煩的,你瞧,盈兒還被她打腫了臉呢!」巧兒機靈的上前替盈兒討公道,也替夫人說話。
柳湘雲瞪著巧兒,怒罵一聲,「多嘴的丫頭。」
「好了,別吵了。」朱嘯天不耐煩的制止她們沒完沒了的爭吵。
這時,一陣低沉悅耳的男性輕笑聲響起,「呵呵……這裡還真熱鬧呀!」
玄風走了過來,有禮的對石冰心頷首,眼裡閃著洞悉的笑意。
石冰心明白他看出自己使的小伎倆,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玄大哥。」
「你不是回黑風堡了?還來這裡做什麼?」柳湘雲大聲質問。
「為什麼我不能來?主人都沒說話了,妳叫什麼叫啊?」玄風轉身面對柳湘雲,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與不耐煩。
「黑風堡出事了,你竟然還有心思賴在這裡?」柳湘雲不可思議的嚷著。
「奇怪了,我的黑風堡出事,妳怎麼會知道?莫非是妳叫人去找黑風堡的麻煩,嗯?」玄風溫和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一臉質疑的盯著她。
趁著柳湘雲和玄風針鋒相對之際,朱嘯天俯首,盯著石冰心,低聲的說:「妳在玩什麼把戲?」
石冰心知道再也無法隱瞞他,於是吐了吐粉舌,「我總不能一直處於挨打的地位呀!不過,我也要感謝你願意配合我。」
朱嘯天無奈的翻個白眼,同時感覺到有人在拉他的衣袖,低頭一看,竟是朱鳳兒,滿臉訝異的問:「鳳兒,有什麼事嗎?」
朱鳳兒露出燦爛的笑容,將手上的紫玫瑰遞到他的眼前,「花,爹爹,花。」
朱嘯天的臉上儘是不敢置信與驚愣,轉頭看向石冰心。
她笑吟吟的點頭,走到朱鳳兒的身邊,將她推到他的面前,「你抱抱她。」
朱嘯天蹲下身子,有些遲疑的伸出手。
朱鳳兒張開小手,主動抱住他。「爹爹。」
她童稚清脆的嗓音撞擊著朱嘯天的心房,他忍不住收攏手臂,抱住女兒。「鳳兒。」
那雙總是淡漠無情的黑色瞳眸隱含著驚訝,詢問的看向石冰心。
石冰心笑吟吟的對他點點頭。「大自然的力量是很神奇的,剛開始也許沒什麼感覺,但是時日一久,效果便會產生,奇跡就這麼出現在鳳兒的身上了。」
一般的自閉兒大都是在生活上的自理能力發生問題,但在某些領域上會有特別的長才,園藝花草也是能改善自閉兒從自己的世界中走出來的一種方式。
這時,玄風撇下柳湘雲,走過來,一臉佩服的說:「小嫂子,妳真是厲害,竟然懂得這麼多,還能把這套理論用在鳳兒身上。」
石冰心靦腆一笑,認真的解釋,「沒有啦!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因為曾經看過這方面的書,所以特地請教了大夫,大夫認為我這個辦法確實可以試試看,畢竟他替鳳兒看診多年,始終束手無策。」
朱嘯天抱著朱鳳兒柔軟瘦小的身子,眼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感覺到一股熱流源源不絕的注入心房,他冰封傷痛的心在注視著石冰心充滿生命力的秀麗臉龐時,竟已不再感到冰冷。
因為她,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心有力的跳動。
因為她,他再次感受到溫暖和情感的流動。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對生命充滿熱愛與活力的女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腦海裡總是縈繞著她的一顰一笑,不自覺的牽掛著她,看見她時,總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裡,她的身影不知不覺已烙印在他的心底。
柳湘雲見他們和樂融融,似乎每個人都把石冰心當作寶貝一般呵護、疼借,尤其是朱嘯天,他看她的眼神不再那麼冰冷,竟是熱烈又灼人,太可惡了。
她氣得火冒三丈,想要撒潑,又忌憚著他在場,氣得轉頭不想看他們,卻見到張月瑤在拱門外猶豫著該不該進來。
雙眼一亮,柳湘雲揚起狡獪的笑容,不懷好意的瞥了眼朱嘯天那群人。
哼!石冰心竟敢在朱嘯天的面前戲弄她,而且視她如無物,她若不把他們搞得天翻地覆,就不叫柳湘雲。
她快步來到拱門處,伸手把張月瑤拉了進來,來到他們的面前,得意洋洋的喊了一聲,「月瑤來了。」
朱嘯天等人頓時僵住。
朱鳳兒緊緊抱住朱嘯天的臂膀,瑟縮在他寬厚的懷裡,頭靠在他的頸窩。
朱嘯天微皺眉頭,不明瞭女兒為何會有如此不尋常的舉止?又為什麼這麼怕張月瑤?
玄風睞了石冰心一眼,發現她的臉色刷白,暗暗低咒一聲,將目光掃向朱嘯天,以眼神示意他多多關心石冰心。
朱嘯天放鬆的臉部線條變得剛硬,看著張月瑤,淡淡的問:「怎麼來了?」
張月瑤瞄了石冰心一眼,見她的姿色不如自己,認為她不足以為懼,但也感受到了朱嘯天的冷淡,不禁露出困窘不安的神情,她明白這樣的表情最能顯露出自己楚楚可憐的嬌弱模樣。
她假裝天真的眨了眨眼眸,嬌滴滴的說:「這幾天你都有到水晶樓,今天這麼晚了你還沒來,我以為你忙忘了,所以問清楚你在哪裡,特地過來找你。」
張月瑤十分清楚自己長相絕美,有著令男人和女人都想呵護、疼惜的柔弱姿態,眼神流轉間,還不忘挑釁、得意的看了石冰心一眼。
石冰心要不是正好看著張月瑤,肯定會以為自己眼花,才會錯看她的挑釁與得意,看來張月瑤利用她那張花容月貌表現天真的模樣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她忍不住瞥向朱嘯天,見他面無表情,黑眸深不可測,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該不會被張月瑤故作天真的姿態迷惑住了吧?
石冰心搖了搖頭。她還在想什麼?看來柳湘雲說得沒錯,嘯天果然將前妻帶進嘯月堡,這代表著什麼?他對她餘情未了?
沒來由的,她的心猛地揪痛一下,痛楚在四肢百骸流竄,她卻還得極力掩飾這如針刺般的痛苦,故作若無其事的站在他們之間。
「我不是告訴過妳,不要隨便出來走動。」朱嘯天冷冷的話語裡隱含著不悅。
張月瑤心驚不已。怎麼才過了三天,他就對自己這麼冷淡、疏離,是哪裡出了錯?
她緩緩的走近他,眼底含著情慾,嬌媚的出聲,「嘯天,人家想你嘛!」
朱嘯天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靜默不語。
儘管手腕一向高明,張月瑤也不禁感到不自在,但是依然擠出明媚的笑容,又向前一步,更加靠近他。
「哎呀!這是鳳兒吧?」她總算找到一個潤滑劑,自以為可以化解這尷尬的氣氛,「鳳兒,沒想到妳長這麼大了,來,讓娘看看,我和妳爹的愛的結晶長得有多可愛迷人。」
張月瑤熱情的伸出手,才觸碰到朱鳳兒的頭時,朱鳳兒突然尖叫了起來,那叫聲淒厲恐怖,使得張月瑤頓住身子,臉上的表情僵住。
朱鳳兒失控般在朱嘯天的懷裡掙扎、扭動,同時轉身,開始拳打腳踢,張牙舞爪的攻擊著張月瑤。
「該死!妳這個死丫頭,放開我的頭髮,哎喲!痛死了,不准妳打我的臉……」張月瑤一邊尖叫,一邊抵抗。
在場的其它人都呆住了,也忘了分開她們母女倆。
柳湘雲沒有想到朱鳳兒竟有這般瘋狂的舉動,驚駭得後退幾步。
石冰心和玄風瞠目結舌,心驚於朱鳳兒竟會如此失控。
朱嘯天幾乎抓不住朱鳳兒小小的身子,沒想到她的力氣竟然這麼大,而且她氣得渾身發抖,眼裡有著憤怒和怨懟。
天哪!鳳兒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莫非張月瑤曾經對她做了什麼?
懷疑的種子在他心中悄悄的萌芽。
「妳這個小瘋子,該死!別以為老娘真的制不了妳。」張月瑤的髮髻鬆了,髮飾不是掉在地上,就是歪歪斜斜的掛在頭上,模樣好不狼狽。
被朱鳳兒這麼一鬧,她所有偽裝的天真無辜都被拋到天邊去了,她一向被男人捧在掌心裡呵寵著,哪裡有人膽敢這樣對待她,何況是從她肚子裡蹦出來的小丫頭?!
張月瑤用力的撥開朱鳳兒撒野的手,捶打著她不斷踢動的小腳,疼痛使得朱鳳兒哀哀哭泣的聲音更響亮。
朱嘯天皺起眉頭,緊緊抱住朱鳳兒,側著身子,不讓張月瑤得逞,嚴酷的俊臉變得更加陰森駭人,「夠了,住手。」
張月瑤怎堪被一個小丫頭這麼凌辱,氣得理智全失,不知打哪來的蠻力,雙手硬是將朱鳳兒從朱嘯天的懷裡拉扯下來。
朱鳳兒硬生生摔到地上,痛得哭鬧不休。
張月瑤堅持要教訓她,撲上去就是一陣好打。
「夠了,妳做什麼?她只是個孩子。」石冰心察覺朱嘯天呆愣住了,趕緊撲過去,將朱鳳兒護在懷裡。
張月瑤的拳頭全落在她的身上,氣喘吁吁的罵道:「我要教訓這個瘋子,妳這個女人沒資格管我。」
朱嘯天回過神來,看見張月瑤竟然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打人,身形快速挪移,一把抓起張月瑤,將她推到一旁。
「夠了!妳才沒那個資格教訓鳳兒,瞧瞧妳自己的樣子,像極了瘋婆子。」
朱嘯天的話語和鄙夷不屑的表情,令張月瑤迅速恢復理智。天哪!都是那個小瘋子害的,竟然讓她所有的心機都白費了……不行,她不能功虧一簣。
朱嘯天的眼神冷冽,轉身扶起石冰心,微皺眉頭,「妳沒事吧?」
石冰心搖搖頭,看見朱鳳兒依舊哭個不停,趕緊蹲下身,伸手拍撫著她小小的身子,輕聲細語的安撫著她。
一會兒,她抱著朱鳳兒站起來。
「我先帶鳳兒回房裡休息,她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才會這樣哭鬧不停。」
「也好,我來抱鳳兒。」朱嘯天伸出手,欲將朱鳳兒抱過來。
張月瑤見情勢不對,連忙出聲,「嘯天,別這樣,我有話要和你說。」
石冰心見她又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儘管絕色容貌萬分狼狽,還是美得令人心驚,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伸手拉著朱嘯天的袖子,癡纏著他,於是強壓下黯然的情緒,強顏歡笑的開口,「你先處理她,我帶鳳兒回房裡就行了。」
「我陪妳。」玄風連忙上前,將朱鳳兒抱到自己的懷裡。張月瑤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看來她比柳湘雲還要可怕。
石冰心轉頭,朝玄風點了下頭,兩人一起離開百花苑。
張月瑤的雙手纏上朱嘯天的手臂,佯裝委屈,嬌嗔的說:「嘯天,你別對我這麼冷淡嘛!這幾天你都願意陪著我,不就是還愛著我嗎?」
朱嘯天冷哼一聲,不予置評,眸底卻閃過輕蔑與算計,「鳳兒只是個孩子,妳剛才有必要這麼對她嗎?」
講到那個小瘋子,張月瑤的雙眸閃過一絲厭惡,舉起手臂,讓衣袖滑到手肘處,「你瞧瞧!那個孩子竟然對我又抓又打,我的手臂被她抓出一條條的紅痕,很痛耶!你不疼惜人家就算了,還怪我?」
朱嘯天冷冷的瞟她一眼,極力忍住不耐煩,要不是已走到最後一步的計畫,他才懶得理她,望著她白皙的手臂上儘是紅痕,眼裡閃著幸災樂禍的笑意,極力維持面無表情,涼涼的說:「好了,妳這個當娘的就別和自己的孩子計較這麼多了,我還有事,妳先回房吧!」
說完,他撥開她的手,便要離開。
「等等,嘯天。」
他瞥她一眼,「還有事嗎?」
「今晚你來水晶樓陪我用膳,好不好?」張月瑤順了順披散的長髮,朝他拋個媚眼。
朱嘯天張嘴想要拒絕,頓了一下,緩緩的點頭。「好,我會讓祥叔請人在水晶樓擺膳。」
說完,他轉身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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