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考]誘惑[全書終]

絕對官僚

第十章 找工作

　吃過了早飯，我媽收拾了一下，就離開家去汽車南站，坐長途客車前往C市辦理齊阿姨的后事和接她的女兒。我則在估計我媽已經上了車開走后，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姐。

　　我姐在震驚齊阿姨去世消息的同時，果然極力反對把這個累贅帶回到家里來。說我家和齊阿姨家只不過是朋友關系，憑什么要負起照顧她們女兒的責任？難道她們家所有的親戚都已經死絕了嗎？就算死絕了，那還有政府呢！我們家自己就已經很困難了，為什么還要自找麻煩，領這么一個光會吃飯，不會干活的瞎子回來？

　　我姐這個人就是這樣的，無論干什么，想什么，都很現實。我媽也是知道我姐的脾氣，才這樣不經她同意，就直接去做了。而且，我媽讓我把這件事告訴我姐，其實是用心良苦。她知道，在家里，我和我姐的姐弟關系，比她和我姐的母女關系要好多了。我姐這個人脾氣直，性格沖，遇到不高興的事，無論是誰，就算是和我媽也會大吵大鬧，毫不客氣。但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我了。從小我和我姐感情就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姐總是會讓我先得到。有時候我闖了大禍，我媽傷心難過獨自關在房間里哭泣，我爸則氣得拿起棍子就要打我。這時候我姐就會挺身而出保護我，把我護在她的身軀下。就因為這樣，長大以后，我才這么心甘情愿的盡我的能力去幫助她。就算自己省吃儉用，也要讓我姐的生活過得更寬裕一點。

　　我媽明白，這件事讓我去對姐姐說，比她自己去說要更合適。我也明白我媽的意思，她是要我勸勸我姐，盡量讓她接受這個事實。

　　于是，在電話里我苦口婆心的勸了我姐好久，跟她反復講反對是沒有用的。咱媽的脾氣，你我還不了解嗎？她老人家下決心要做的事，天下沒有人能改變她的想法。與其為了這事和她老人家鬧，不如多想想等那個瞎眼女孩住進來后，咱們怎么樣安排，才能盡可能的減輕我們自己的生活壓力。

　　在我的好說歹說下，我姐總算接收了這個現實。不過她還是說等老媽回來，要和她認真的談談。這個女孩接回來住可以，但也不能就這么干吃飯不干活。眼睛瞎了，但手腳還是靈便的吧？以后想辦法給她找一份盲眼人能干的工作，好歹也能多一份收入，支持一下家里的開支。

　　我嘆著氣，明知道這事我媽是絕不會答應的，但現在我也沒法子勸我姐打消這個念頭。現在她能夠勉強接受這個瞎眼女孩，已經很不容易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放下電話，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我掏出了一根煙點燃了吸著，又開始考慮起我自己工作的事來。

　　到了明天，一切大概就會有了結果。象我這樣的人，多半會被新公司的管理人員掃地出門，發一筆遣散費讓我自謀職業去。而這筆遣散費的數額也不會很多，充其量也就是我原來一兩個月的基本工資。這點錢，僅僅能保證我一個月內生活開支。到了下個月，我就可能連自己的煙錢都不能保證了。

　　唉！生活難啊！沒有了工作，一切就會更困難了！雖然我已經拜托孫東幫我去留意一下尋找新的工作，但我自己，也不能就這么在家里干等著不想辦法。趁著這會兒家里沒人，我打算出門去人才市場看看。或者會運氣好，看到一家還過得去的公司招人，我也好試著去應聘一下。

　　其實我這個人身體健康，手腳有力，真要找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還是不難的。可是無奈就無奈在，我媽這個人認死理，以為只有坐辦公室當白領，才是一份不辱沒祖宗的工作。其他凡是靠力氣和汗水換取生活費用的工作，通通都不是她兒子應該做的。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個思想，我也對此毫無辦法。

　　如果我又重操舊業，繼續去干我以前干過的送貨員或建筑工人，我媽絕對會再次逼著我辭職。搞不好，她又會拿出她那一點點好不容易省吃儉用才剩下來救急錢，為我花去求人再找一份體面工作。這，絕對是我不愿意見到的。

　　所以，為了我媽，我必須得繼續當白領，得找到一份至少不亞于我目前這份工作的工作。這樣就算我被新公司掃地出門的事被我媽知道了，也不至于讓她太擔心。

　　推著我家里唯一的一輛半新自行車，我離開了家，來到了位于開發區的人才交流中心。雖是星期天，這里還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很多人，都是像我一樣的年輕人，有的人甚至比我更年輕。他們或者滿懷著憧憬，或者略帶著焦急，都是一個目的：在這里能找到一份能讓自己滿意，或者能解決吃飯問題的工作。

　　也因為是星期天，所以來這里公開招收人才的單位卻不是很多。我慢慢的繞了一圈，也只看到了三、四家公司或工廠在這里設位招人。求工作的人很多，這三、四家單位面前都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我過去一看，基本都要求大專以上學歷。只是這一點，就已經把我排除在外了。

　　于是，我又慢慢走了幾家職業介紹公司。看了看在公司內掛名招工的企業，絕大部分是招勞力工，就算有幾家招收文職人員，也都是要求很高的學歷。我一個高中畢業生，那是連報名應聘的資格都沒有的。

　　就這樣，一直到了中午，我也沒有看到一份我有希望得到的白領職業。肚子餓了，我就在人才交流中心的附近找了個小面館，花上四塊錢吃了一份最便宜的拉面。

　　只是，我在吃拉面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似乎有一道目光，不停的在注視我。我轉頭一看，卻見隔著一張桌子遠的地方，坐著一個看上去要比我大上一、二歲女人。她面前的桌上，也像我一樣放著一碗湯面，看來也是來這家面館吃午餐的顧客。

　　我這一看過去，這個女人馬上收回了目光，低頭吃起了拉面來。我仔細的看了她一眼，發現我并不認識這個女人。那她剛才注視我干什么？我長得很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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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被女人關注

　對于我的長相，我還是有點自知自明的。雖然長得濃眉大眼，頗有英氣，可是跟一個帥字，那是完全挨不上邊。要不然，這么多年了，也不會從來都沒女孩子看上過我。

　　所以，剛才那個女人竟然會偷偷的注視我，真的有點讓我驚奇。難道她認識我？不可能啊，我可以肯定我從來沒見過她，一個我沒見過的人，怎么可能認識我？

　　也許，她是認錯人了吧？要不然，我這一轉過頭去，她也不會馬上收回目光了。我笑著搖搖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面前的拉面來。其實剛才看我的那個女人雖然年齡稍稍有些偏大，但長得還是頗為清秀，氣質也像個有文化的人。如果換了是孫東坐這里，他多半會借機湊過去搭訕，沒準兒聊上一番，這女人就會被俘虜了。可是我的個性，和孫東是截然不同的。我不會毫無理由的去和一個陌生女人說話，更不知道該怎么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搭訕。而且，現在我的心里，正煩惱著工作和生活的問題，哪里還有心情，去關心別的事情？

　　很快，一碗拉面已經被我吃得差不多了。留下半碗面湯，我兩口就喝得干干凈凈。抹了一下嘴，我站起來付掉了面錢，就出去推自行車繼續到人才交流中心。上午還有兩家職業介紹所我沒去，我準備再去看看，然后差不多就該回家了。

　　一邊推著自行車走，我一邊又摸出了一根煙點燃。點煙的時候，因為有風，我側過了身體點打火機。無意之間，我忽然看見那個在面館里注視過我的女人也出來了。拎著一個白色的包，腳步很慢，也是向我這個方向走來。

　　我并沒有在意，點燃了香煙后，我繼續推著自行車往不遠的人才市場走。那個女人細碎的腳步聲，似乎在跟著我。當我到了人才交流中心的大門邊停自行車時，這女人的腳步聲也停了。我好奇的回頭一看，發現她站在我身后大約五、六米遠的地方，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我的……屁股？

　　我都想笑了起來，這女人不會是個花癡吧？大庭廣眾之下，有她這么看人的嗎？

　　我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想理會這個女人，也不怕她打我什么主意。鎖好自行車后，便走進了人才中心的大門。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毫無掩飾的也跟著進來了，腳步聲一直離我五、六米遠，既不接近，也不遠離。這可是我生平頭一次這么受到一個女人的關注，我在驚奇的同時，不免感到了一點詭異。要是我是一個帥哥，那這女人的行為就可以理解。最多她有點花癡，也不算非常怪異。但我知道，憑我的長相，絕對不會引起女人這么跟蹤的。那她是為什么要跟著我？如果她跟我是有目的的，那又為什么不直接過來和我說？

　　一時間，我都有點想轉回身過去問問這女人想干什么了。可是一來這女人只是跟著我而已，又沒有對我做什么不利的事，二來這里是公共場合，任何人走進這里都可以，跟著我進來又不犯法，我憑什么去質問她？

　　于是，我只好盡量裝作沒注意，還是按我的計劃，走進上午我沒去的兩家職業介紹所，關心起我自己的事來。

　　這女人倒沒有跟著我走進介紹所，只是站在門口，遠遠的觀察著我在干什么。我自顧自看著介紹所里墻上寫滿的招聘啟事，匆匆瀏覽了一遍，還是沒有我希望看到的信息。正當我準備離開這里去下一家時，忽然聽到一陣手機鈴聲，就在門口那個女人的方向響起。

　　接著，我聽到正是那個女人接起了電話，柔柔的聲音煞是好聽：“喂？小劉，事情談得怎么樣了？……什么？要價這么高？不能再低一點嗎？……哦，那倒也是。唉，要不算了吧，反正我們原本就沒打算一定要請他過來。……嗯，我再想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咱們自己培養一個。……我知道，時間可能來不及了，但有總比沒有好吧？……這件事，我會和葛總說的，人才交流市場里沒工作的人多得是，要找一個合適又愿意的人，應該不是很難。……嗯……嗯，我明白，這些事，等我回來再處理好了。……對，我現在就在人才交流中心，我的眼光，你還不相信嗎？……好的，那就這樣，再見！”

　　聽到這里，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女人是到人才市場選人的。我還真以為她是個花癡，打算對我意圖不軌呢！

　　想起這女人一路這么關注我，難道她看中了我，希望招我為她們公司工作？一時間，我都有點興奮起來。現在的我求職心切，只要不是太離譜，距離我的目標不要差太多，我想我都會認真的考慮一下。

　　果然，這個女人放下電話后，目光再一次看向了我。這會兒，她終于和我說話了，微微的笑著，輕輕的道：“對不起先生，我注意你很久了。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一談，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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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要我做服裝模特

我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聽到這女人主動約我談話，我便向她走了過去，道：“當然可以，請問有什么事？”

　　這女人見我沒有拒絕，顯得十分高興，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塊空地，笑盈盈的道：“請借一步說話，這里不是很方便。”

　　我也知道這是一家職業介紹所的門口，這女人在這里搶別人的生意，當然是不方便的。于是，我點點頭，跟著這女人來到了那塊空地。

　　等我們站定后，女人落落大方的看著我，直接對我道：“先生，我想剛才一路上，你也應該注意到我了。看你來到這里，那你一定是需要一份工作，是嗎？”

　　女人開門見山，我也沒打算繞彎子，便也直接道：“是的，我正在找工作。女士，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女人笑了笑，打開了她手中拎著的白包，找了一會兒，取出了一張名片來遞給我，道：“這樣的，剛才我認真的觀察了一下你，覺得你十分符合我們公司的需要，打算聘用你為我們公司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這是我的名片，我叫張蕓。”

　　我忙接過了這張名片一看，上面印著：舒雅內衣設計制作有限公司，張蕓。職務是副總經理兼設計師。

　　哦，這個女人年紀不大，居然都是一家公司的副總經理了。咦？等一等，內衣設計制作公司？搞服裝的？這一行，我完全不懂的呀？對了，這女人都沒問過我什么學歷，什么專業或者有什么專長，看了我幾眼就說我十分符合她們公司的需要。為什么？我長得像是會設計內衣或者賣衣服的人嗎？

　　馬上，我的心里就開始警惕起來。這年頭騙子很多，也有專騙那些求職心切，迫切需要一份工作的人的騙子。往往天花亂墜的吹噓了一通工作有多么多么好，待遇有多么多么高。讓那些找工作的人信以為真，認為時來運轉，心花怒放下，不知不覺就落入了圈套。不是被騙得人財兩空，就是被騙得簽下了一份對自己十分不利的工作合同，白給人干活，到了卻拿不到一分錢。

　　于是，我開始留了個心眼，表面還是裝作樂呵呵的道：“貴公司打算招聘我嗎？呵呵，真的很榮幸。只是不知道，需要我做什么工作呢？不瞞張女……哦，張總說，我學歷不高，對服裝這一行，所知的也很有限。只怕……”

　　只怕什么，我沒有說。但我的言下之意，相信這位張女士應該很明白了。

　　這個叫張蕓的女人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笑了一下道：“你放心吧，需要你做的工作，對學歷和能力什么的，要求並不高。實話說了吧，我看中你的，是你的身材。你應該有一米八零以上吧？看你的體魄，想必平常經常有鍛煉對不對？我們公司需要的，是一位男性服裝模特。你的形象，正適合我們的要求。怎么樣？只要你愿意，待遇問題我們盡量會讓你滿意的，有什么要求，你也盡可以向我提。”

　　我一聽，頓時都有點傻眼了。什么？模……模特？開玩笑吧？讓我穿上內褲，展現肌肉，站在臺上搔首弄姿，讓別人觀賞和品頭論足？

　　這下，我終于才完全明白這女人為什么會一路上不停的注視我，并還花癡般看我的屁股了。原來她是在仔細觀察我的身材，認為滿意了，就想讓我為她們公司當服裝模特。

　　當然，說到我的身體，我還是蠻有自信的。從小到大我雖然不愛學習，但卻十分喜歡舞槍弄棒，強健自己。在我初中的時候，我還特意拜過師，學過兩年的散打。高中以后，身體開始發育了，我就喜歡鍛煉自己的肌肉，希望可以象施瓦辛格一樣，成為一個強有力的男人。練了幾年，雖然沒有施瓦辛格那般夸張，但在一般人的眼里，已經是非常完美的男性體魄了。兩塊胸肌，高高鼓起，小腹上並排兩列六道腹肌十分明顯。胳膊粗壯，大腿結實。加上我一米八二的個子，可以說，當個模特什么的，那是綽綽有餘。

　　可問題是，我有這個條件，並不代表我喜歡這個職業啊！在我的意識里，當模特，不管是什么模特，都是賣弄身體，讓人品頭論足的。我這個人天生就討厭別人對我指手畫腳，招來呼去。當模特，不就是要讓別人指指點點，并按著他們的要求走來走去嗎？我愛鍛煉那是因為我喜歡，從來沒想過要靠這副身體去吃飯。

　　所以，當我一聽到這女人要我做的工作竟然是服裝模特時，我就失去了興趣，并打算一口回絕了。看著這個張蕓張副總那滿臉期待的表情，我只好抱歉的一笑，道：“真對不起，張總，你的好意，我怕是不能接受了。模特這個職業，我沒有經驗，更沒有興趣。我看，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張蕓頓時瞪大了眼睛，一付很驚訝的樣子道：“為什么？你不是需要一份工作嗎？這份工作對你來說，再合適也沒有了。你是不是擔心待遇問題？沒關系，你有什么要求，盡管可以提。只要我們能滿足的，都可以答應你，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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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拒絕

看來，這個叫張蕓的女人，找人為她工作比我需要工作之心更加迫切。從她剛才的電話里，我也聽出了一點她們公司也正在為找一名服裝模特而著急。但，我已經打定主意不接受這份工作了。先別說我自己非常不喜歡，就算我為了生計勉強去做了，我媽也堅決不會同意的。要是她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當上了服裝模特，整天穿著內褲在臺上走來走去給別人觀賞。以我媽那種舊知識分子的老觀念，肯定會氣得心臟病發作倒下的。

　　所以，無論這張蕓怎么迫切需要我，怎么許以豐厚的待遇，我都不為所動。甚至，我都不想和她再談下去了。雖然我也十分迫切需要一份工作，但還沒有迫切到不計后果，放棄尊嚴的程度。

　　于是，我把張蕓給我的這張名片塞回到她的手中，禮貌，但堅決的道：“真對不起，我真的不適合做這份工作。張總，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我這里就不要浪費你的時間了，再見！”

　　說著，我沒等她說話，就轉身向人才市場的大門走去。張蕓似乎愣了兩秒鐘，馬上，她還是不死心的緊跟了上來，繼續纏著我道：“先生，你是不是認為服裝模特是份很丟人的工作？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還會有這種想法呢？服裝設計是對現代生活方式的設計，所以模特著裝有一種特別的意義，它集中的反映著大眾的審美注意力和想象力。所以，從一定意義上說，模特是當代生活方式的詮釋，甚至可能是啟動者。他們不僅代表服裝藝術，也代表社會對現實美的把握。模特的任務是展示時裝之美。一件漂亮的時裝如果只是擺在櫥窗中或掛在衣架上，那將是靜止的、無生命的、呆板的，完全不能顯示出它的美妙之處，只有當模特穿上它時，隨著身體的活動而活動，它才能得到多方位、多角度的展現。也只有通過模特的作用，才能吸引觀眾的注意力，然后讓他們的視線從模特轉向服裝。作為時裝表演的載體的模特，是服裝設計師與消費者之間的一座橋梁，這就是模特的作用。總的來說。模特這份職業是一份高尚而高雅的職業，是展現美和美好的職業。世界上有許多有名的服裝模特，無不受到了人們的尊重和歡迎。先生，我不明白你這么年紀輕輕，怎么就會有瞧不起模特職業的這種思想呢？”

　　聽著這女人對模特這份職業的一番長篇展述和炫耀，我只好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違心的道：“張總，我沒有瞧不起模特這份職業，而是……我真的做不來這工作的。我從來都沒有接受過模特的培訓，也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你硬要我做，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對不起，你還是另找別人吧，我不行，真的不行！”

　　哪知道，我這番推托之詞，反而讓張蕓更加積極了，她緊緊的跟著我，興奮的繼續道：“我知道，沒有人天生就會當模特的。只要你同意加入公司，我們馬上就會為你展開一系列的培訓工作。我們會給你找最好的老師，最專業的形象顧問。保證在最短的時間，讓你成為一名合格的職業模特。先生，這可是你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萬一以后你要是在模特界紅了，那名利和金錢，不就滾滾而來了嗎？是不是？對不對？”

　　我都已經開始哭笑不得，心想這女人怎么這么糾纏不休啊？難道一定要讓我說出我真的討厭這份職業嗎？我態度都這么明顯了，她還以為我會回心轉意？

　　我加快了腳步，片刻間出了人才市場的大門，來到我停車的地方，掏出車鑰匙一邊開鎖，一邊搖著頭對仍然跟著我屁股后頭的這女人說：“張總，謝謝你這番好意，可是我對你實話說了吧，我對模特這份職業，完全沒有興趣。你不能勉強一個人做他不感興趣的工作吧？是不是？對不起，請讓一下，我要走了，謝謝！”

　　張蕓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失望和沮喪的表情。可能是因為她費了這么多口舌，我仍然不為所動的原因吧。見我拎起了自行車要轉向，她只好稍稍向旁邊移開了一點。忽然，她把我塞回她手里的名片一下子飛快的又塞進了我上衣的口袋，認真的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強了。可是，我希望你回去后再仔細的考慮一下。你的身體條件，真的很適合當模特。我們公司，也迫切需要像你這樣有前途的人才加盟。如果你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好嗎？”

　　事已至此，這張名片我不想收也得收了。反正收下也不會對我產生什么不利，所以我也沒拒絕，便點了點頭，道：“好的，要是我真的想通了，會給你打電話的。那，再見？”

　　張蕓嗯了一聲，道：“希望我們以后真的能再見，再見！”

　　我趕緊騎上了車，用力蹬著，直到我和她遠離后，才呼出了一口氣。今天可真有意思，出來找工作，中意的沒找到，不中意的卻找上門來了。可惜啊，要是什么時候那些有名的大公司、大企業也這么看中我，巴巴的追著我希望我加入他們公司就好了。要真有那么一天，工作對我來說算什么呀？不滿意可以隨便換，一直換到我滿意為止，多好？

　　我心中YY了一陣，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自己的家。算了算時間，這會兒，我媽應該已經到C市了吧？不知道有沒有見到那個可憐的瞎眼女孩。唉，等這女孩真的接回家來后，生活的擔子，就會更加沉重了。我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還是少點吧，這兩天多出去跑跑，認認真真的去找一份工作，解決家里的實際問題才是正經！

　　由于我媽不在家，所以到了晚上，我姐全家也不過來了。我在街口的報刊亭買了幾份當地的報紙，主要是看看報紙上的招聘啟事。晚飯我自己一人隨便熱了點冰箱里昨天的剩菜剩飯，對付著就這么過去了。

　　吃過了晚飯不久，我媽終于打電話回來，說她已經在瑩瑩的家里，現在正勸慰仍然傷心不已的她。接她回來住的事，看來要明后天再對她提出來，這幾天讓我先對付著過，不要老出去，好好的看住家。

　　我也對我媽說了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姐，并對她轉述了我姐的意思。我媽聽后沉默了一會兒，只是說這些等她回來后再說吧。沒聊幾句，我媽就掛斷了電話。

　　一夜無話，很快，我一覺醒來，已經是星期一早上七點。這一天，很可能是我人生中又一個失業的日子。而且，這種可能，幾乎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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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新來的公司總經理

雖說公司已經倒閉，沒什么班好上了，但我還是和平時一樣，九點鐘準時來到了公司報到。

　　進入位于淮海路一幢普通大樓六樓的公司所在地，我看到已經有很多同事都來了。只是，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公司里到處都彌漫著一種緊張和壓抑的氣氛。

　　由于沒什么工作可作，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談論著去留的問題。我沒有看到新的面孔出現，說明新公司的管理人員還沒有來。

　　我還是按老習慣，直接走到了我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打開抽屜，打算整理一下，也好提前有個走人的準備。

　　這時，公司里和我關系不錯的同事魏海向我走了過來，一點沒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辦公桌上，看著我對我道：“老戴，聽說新公司負責人來了后，會一個一個找我們這批老員工談話，你準備怎么應對？”

　　我抬起了頭，無所謂的笑了笑，道：“該怎么應對，就怎么應對唄。我想我們這批老員工的情況，新公司一定早就了解，并已經對每個人做出去留的決定了。我們應對的好不好，你認為很重要嗎？”

　　魏海苦笑了一下，道：“至少能有個好印象，或者會改變一點原來的決定吧？”

　　我搖了搖頭，伸手從口袋里摸出我的藍山煙，抽出一根剛想遞給魏海。魏海忙掏向了自己口袋，道：“抽我的吧，你那藍山，我真抽不習慣。”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軟殼紅塔山。于是，我二話沒有，就把我的藍山放回了口袋，他那煙十塊錢一包，當然比我這三塊錢的藍山要好抽多了。

　　魏海的家庭條件，要比我好上一點。而且他也沒有我那種經濟負擔，所以在個人花銷上，比我更寬裕。只是，這個人沒什么能力，這份工作，據說也是靠著某個人的裙帶關系才進來的。所以，對他來說，能保住這份工作，比什么都重要。他現在的心情，想必應該比我更加緊張。

　　接過他遞來的煙，我掏出打火機先為他點燃了，然后點著了自己并深深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煙霧，我笑著安慰他道：“你不是胡副總的親戚嗎？聽說這次公司產權的轉讓，胡副總從中出了很大的力氣。我想新公司應該會記得他的功勞，留下他繼續在公司里負責一塊的吧？只要他還在，你還怕你留不下來？”

　　魏海狠狠的吐出了一口煙，無奈的搖頭道：“沒用的，我早就去找過我表舅了。他說他能保住他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哪里還能顧得上我？再說了，現在公司的一切事務，已經不是他說了能算的時候，我們這些人的去留，完全要看新來的負責人他的挑選和判斷。要不然，我也不會這么緊張，過來和你商量一會兒怎么應對談話了。”

　　聽到連魏海都沒辦法把握他的去留問題，我心里對自己的希望更是看清了一點。拍了拍他的大腿，我笑著道：“沒關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男人到哪兒不能養活自己？就算這里留不住了，你也沒必要這么沮喪嘛。”

　　魏海嘆了口氣，道：“老戴，你說的是輕巧。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什么本事，要靠自己去找一份新工作，難啊！”

　　看到他這么垂頭喪氣，我都笑了起來，正要繼續勸他兩句，忽聽有人走到了我們這里，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道：“戴勇，魏海，你們在聊什么呢？”

　　我轉頭一看，卻見來的人是我們公司的開心果施姍姍。這施姍姍是公司里的財務，為人機靈活潑，性格頗為可愛。雖然長得不算美麗，可是乖巧的模樣，挺討人喜歡。而且，我們公司里的女性本來就少，有也是基本年齡偏大。象施姍姍這樣的，已經算是頭號美女了。

　　所以，施姍姍這么過來一搭訕，魏海頓時精神一陣，居然馬上從桌子上下來了。討好的道：“姍姍，我們正聊一會兒怎么應對新來的負責人找我們談話的問題呢。對了姍姍，都說你消息比較靈通，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來的新總經理是誰？多大年齡？男的女的？都有些什么愛好？”

　　施姍姍格的一笑，一雙汪汪的大眼睛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對魏海道：“你可算問對人了，我還真就知道咱們新來的總經理是誰。你們兩個，想要知道嗎？”

　　魏海大喜，忙連連點頭道：“當然，姍姍，你告訴我們吧！”

　　施姍姍嘻嘻笑著，道：“怎么？不給點好處，就想讓我透露這么重要的情報啊？”

　　魏海一呆，馬上他就反應了過來，一拍胸脯道：“那是，姍姍你說好了，無論你要什么，我魏海都可以答應。”

　　施姍姍又是格的一笑，忍不住用手背遮住了她的小嘴，樂呵呵的道：“真的？無論我要什么？你都會答應？”

　　魏海這小子馬上擺出了一付對某人一往情深的樣子，深情的道：“當然，姍姍，我的心，你還不知道嗎？為了你，我真的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我……

　　我在旁邊聽的都快吐了，急忙腳用力一蹬，滑輪椅急急向后退開了兩米遠，轉過頭，裝出一付我不認識這個人的模樣。卻聽施姍姍一聲嬌嗔，道：“討厭，你又占我的便宜。你看看戴勇，都被你惡心壞了。戴勇，你別走開啊，我問你，你想不想知道我們新來的總經理是誰？”

　　我笑著搖搖頭，道：“無所謂，知道了又能怎樣？難道我們就有把握留下來了嗎？”

　　這時，聚在另一邊的人群中有個同事轉過頭來道：“是啊，知道了又能怎樣？我們就可以和他攀上關系，留在公司里了嗎？再說了，人馬上就來了，一會兒人一到，我們不就知道是誰了？”

　　說到這里，大家同時聽到公司門外傳來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接著，公司的玻璃門被人推開，陸續有好幾個衣冠楚楚的男女走了進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家知道，新公司派來管理公司的人來了，他們的命運，馬上就會在接下來揭曉。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剛剛進來的這幾個人。卻見我們原來公司的副總胡國良也在其中，此刻他笑容滿面，走上一步對大家說：“各位，大家期盼已久的公司新負責人已經來了。請允許我榮幸的向大家介紹，我們公司新總經理湯曉茹女士，大家熱烈歡迎！”

　　說著，他退開了一步，轉過身對著身后一位身材欣長，美麗得讓人目瞪口呆的職裝女性帶頭熱烈鼓掌。

　　出于對公司新任領導的尊重，也出于對自己未來的擔憂，在場幾乎所有的原公司員工都跟著鼓起了掌。唯一一個沒拍手的，就是我。

　　因為我真的已經目瞪口呆了，甚至連本來叼在嘴上的半支煙掉到了地上也沒有察覺。

　　這……這女人！不就是那天我在試衣間里，遇到的那個半裸美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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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失業已成定局

太意外了！太讓人震驚了！那天在服裝專賣店的試衣間里，被我掐住脖子恐嚇過的女人，竟然就是我們公司換老板后的新任總經理！

　　我的天！這世上的事，怎么會有這么戲劇性的巧合？難道老天就這么跟我過不去，非得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嗎？

　　這個女人一出現，我就知道，就算我原來還有一點點微弱的希望能留下來繼續工作，現在也完全沒有這個可能了。這女人那天不但被我動粗恐嚇，還被我不懷好意的觀賞了幾乎全裸的身體。從那時候她瞪我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這女人一定羞憤之極，恨我入骨。如果不是那天我跑得快，我想她一定會報警，告我一個非禮之罪！今天我算是自投羅網，這女人見了是我，豈有不憤恨交加，直接把我踢出公司的道理？

　　掌聲還在繼續當中，我仍然一動不動，呆呆的看著這個意外出現的女人。站在我身邊的施姍姍忽然輕輕用手碰了我一下，低聲嗔道：“發什么愣啊？沒見過漂亮的女人？”

　　我一個激靈，頓時從失神中醒來。馬上，我就冷靜下來了。唉，該是我的，怎么也跑不掉。不該是我的，強求也求不來。這份工作，我原本也就沒什么希望繼續做下去。現在好了，這個女人的出現，讓我完全死心了也好。倒是那天的事，說起來真的是我的不對。雖說那是在迫不得已之下的行為，但我戴勇堂堂一個男子漢，也該勇于承認錯誤。等一會兒找個機會，好好對她說聲對不起吧。不求她原諒我，只求一個心安。這樣就算我離開了公司，也不會有什么遺憾了。

　　于是，我不再發愣，剛想伸出手和同事們一起鼓掌，卻見胡國良停止了拍手，兩手向大家虛按，笑呵呵的道：“好了好了，大家知道，咱們公司從今天開始，就正式并入飛騰集團，成為飛騰集團旗下的一家子公司。飛騰集團我想在座的諸位都了解，是我們市乃至全省全國都排得上號的大企業，大公司。相信我們會在這個新的大家庭里，在集團派來的新總經理領導下，獲得更好的發展，得到更多的成就。為此，我由衷的感到高興和自豪。下面，我們有請湯總經理為我們講話，請她發表對公司的未來和發展方向的見解，大家歡迎！”

　　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我看到這個叫湯曉茹的新總經理慢慢走上了一步，看著大家，微微的笑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道：“各位原來金城公司的員工，大家好，我叫湯曉茹，受集團董事會的委派，前來接手金城公司，并接任為公司轉制后的負責人。我知道大家關心的，并不是新公司未來的發展和前景，而是關于自己還能不能留在公司里，繼續為公司工作的問題。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能不能留下來，機會取決于你！等一會兒，我將找你們在座的每一個人單獨談話。談話的成果，將決定你們的去或者留！我還知道，在座的有些人認為自己的文憑硬，業績好，被公司留下來，那是不成問題的。還有些人，以為自己學歷不高，以前業績一般，就悲觀的認為自己即將掃地出門。我告訴你們，你們錯了！學歷和業績固然重要，但學歷高，不代表你這個人有本事。業績好，不代表你就會適應公司未來的需要。公司看重的，是你們是否有才能和為公司做貢獻的決心！不瞞大家說，來之前，我已經認真的看過你們每一個人的檔案和工作記錄了。對你們每一個人，我都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有些東西，光光看書面上的文字是看不出來的，所以我要找你們談話。通過談話，我們就可以對彼此有更深刻的認識，我就可以知道我們是否相互需要。所以說，在座的各位能不能留下來和公司一起發展，完全取決于你在這次談話中的表現。當然，由于名額的問題，你們當中肯定有些人會離開公司。我希望，這些人也不要垂頭喪氣，自暴自棄。因為不是你們不優秀，而是剛好不適合新公司而已。或許，你們離開公司后，會尋找到更適合你們發展的地方，那樣，不是更好，對你們更有利嗎？好了，我的話，到這里就說完了。下面，大家可以好好的考慮一下自己等一會兒要說什么。半個小時后，我將在總經理辦公室一個一個和你們會談，謝謝！”

　　湯曉茹說完后，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掌聲。現場的氣氛，反而一下子更凝重了起來。一些原來自信能夠留下來繼續工作的人，馬上開始緊張起來，并立刻陷入沉思，仿佛已經開動腦筋，考慮起一會兒談話時，該說些什么才好。而一些原本就擔心自己會被掃地出門的人，則一下子興奮起來。這女人的話，就是給了他們一個希望。只要在接下來的談話中自己好好表現一番，不就有可能被她賞識，繼而決定留用下來了嗎？

　　唯一一個不緊張，也不思考的人，大概就是我了。因為我清楚地知道，這女人在這里說的，都是些場面話而已。其實在座的每個人的去留問題，我相信在她心里早就都有決定了。就算她說的都是真的，大家都有機會在接下來的談話中好好表現，改變她的看法最后被留用下來，那也不可能包括我。

　　因為這女人對這里其他所有人都沒有恨沒有愛，她可以公平公正的根據我們的表現做出判斷和決定。而對我，我知道不行。

　　這女人絕對恨我，當一個人恨另一個人時，就別指望這個人會冷靜的做出公正的判斷，做出有利于另一個人的決定！

　　所以，無論如何，今天我失業已經成為定局，沒什么好多想的了！

　　于是，接下來，我反而成為公司里最輕松的人。打開抽屜繼續收拾我的東西，只等一會兒談完話后，就拍屁股走人。

　　至于我為什么現在不走，還要等和那女人談話。因為我要是就這么走了，不是連那點可憐的遣散費都沒有了嗎？我又不是什么大款，那點錢少是少，好歹也能支持我一個月的開銷了。而且，無論這女人是不是還記恨我，我總歸要向她表示一下我的歉意。接不接受，那就是她的事了。

　　湯曉茹說完話后，就在胡國良的指引下，走向公司最里面的總經理辦公室。我的位置剛好靠近過道，所以，不可避免的，她要經過我的身邊。

　　我沒有低頭或者轉身，因為我知道逃避不是辦法，她總歸會看到我的。而且，她說過她已經看過我們的檔案，那么想必她也早知道我也是公司里的一員。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看看她看到我時，是個什么表情吧。

　　于是，我的目光迎向了走過來的湯曉茹。幾乎是同時，湯曉茹的目光也發現了我。剎那間，我們就這么對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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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終于輪到我了

讓我意外的是，湯曉茹看到我后，表情既沒有震驚，也沒有憤怒。而是平平靜靜，或者說平平談談。仿佛她以前從來沒見過我，那件事也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繼續走過我的身邊，往總經理辦公室而去。我則有點發懵了，咦？她看到我怎么沒表情？是沒認出我嗎？還是她不想在大眾面前失態，故意裝作什么事都沒有？

　　我對這個女人也不了解，無法猜測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不過，我想她終究不會忘了那件事的。一會兒找我單獨談話時，必然會提起來質問我。

　　看到新來的總經理和她帶來的人一起進入了辦公室并關上了門，外面我們這幫老公司員工立刻嗡的一聲，開始紛紛交頭接耳起來。大家無外乎都在交流等一下該怎么去和這個女人談話，或者說該什么樣，才能迎合這位新老總的喜好，獲得她的賞識。

　　我身邊的魏海，則有些魂不守舍的看著已經關上了門的總經理辦公室，感嘆了一句道：“乖乖，真沒想到，我們新來的老總，竟然是一個這么漂亮的年輕女人。要是我能夠留下來就好了，光是整天能看到這么賞心悅目的女上司，那就是天堂一樣的生活啊！”

　　一旁的施姍姍忍不住哼了一聲，道：“你們男人，都是這么色的嗎？虧你剛才還說為了我愿意付出一切呢，怎么？看到一個更漂亮的，就把我忘啦？”

　　魏海忙哈哈一笑，道：“哪有，我這不就感嘆一下嘛，在我的心里，你還是最漂亮的啦！”

　　見這兩人當著我的面打情罵俏，我只好咳嗽了一聲，笑著道：“哎，哎，我說你們還有心情在這里打情罵俏？一會兒就要找我們每個人談話了，你們都有把握能過得了這一關嗎？”

　　魏海馬上一張臉耷拉了下來，嘆著氣道：“是啊，一會兒找我的時候，我該說些什么好呢？老戴，要不你幫我想想，我該怎么樣，才能得到這位女老總的賞識？”

　　我笑著繼續整理著我的抽屜，搖著頭道：“我幫你想？我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呢。得了吧，也別那么緊張，該留你的還是會留你。不想留你，你表現得再好也沒有用。不過，好好準備一下，反正也沒有壞處。我想等一會談話，她無非會問一些你對公司未來道路的思考和想法。你不妨現在就上網搜搜這方面的資料，死記硬背一點應付一下，說不定就會讓她認為你這個人有點才能呢？”

　　魏海的眼睛一亮，似乎茅塞頓開的喜道：“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現在網上什么沒有？去找找不就行了？哥們，謝了，我現在就上網去找，要是有用，晚上我請你吃飯！”

　　說著，魏海歡天喜地的連忙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打開電腦，準備上網搜索了。施姍姍卻依然還站在我的身邊，默默的看著我收拾抽屜，忽然輕輕的道：“戴勇，你怎么不準備一下？看你都開始收拾東西了，難道你已經打算離開公司了嗎？”

　　我回頭看了一眼施姍姍，輕松的笑道：“姍姍，咱們在一起共事也快一年了，我什么水平你還不了解嗎？當初我進這個公司，就是走后門進來的。現在到了憑真本事的時候，那我這樣的人，還不被掃地出門？人要有自知自明，不該得到的東西，得到了遲早會失去的。與其煩心怎么才能留下來，不如先做好離開的準備，這樣事到臨頭，才不會感到失落嘛。”

　　施姍姍不說話了，低著頭，不住的用腳尖磨著腳下的地皮。我又看了她一眼，奇怪的道：“你怎么還在這里，不去準備一下？”

　　施姍姍抬起臉，幽幽的看著我，又輕輕的道：“戴勇，要是我們真的都不在這公司了，以后，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我笑道：“當然，為什么不能？我有你的電話，你也有我的電話，要是有事，我們可以隨時聯系的嘛。”

　　施姍姍笑了，嗯了一聲，道：“那，這是你說的，以后只要我有事，隨時都可以來找你的。”

　　我好笑的道：“我又沒說過不可以，你擔心這個干嘛？”

　　施姍姍神秘的一笑，卻不回答我的問題。剛才的幽怨，一下子都沒了，又恢復了她原本那活潑可愛的表情，嘻嘻笑道：“也許我也該去收拾一下，等一會兒可以早點離開了。對了，你需不需要紙板箱？看你這么多東西，沒個紙板箱，一會兒你怎么拿回去啊？”

　　她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我道：“這倒是真的，你那兒有嗎？”

　　“有，你跟我去拿吧。”

　　于是，我從施姍姍那里拿來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紙板箱，回來把我的這些東西全部裝了進去。收拾完畢后，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談話馬上就要開始。

　　果然，兩分鐘后，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打開，跟著湯曉茹一起來的人都走了出來。有個和湯曉茹差不多年紀，看上去象她助理一樣的女孩打開了一本花名冊，對著我們說到：“時間到了，現在，請叫到名字的人進入總經理辦公室，談話的時間每個人不超過十分鐘。”

　　說著，她低頭看了一下花名冊，報出了第一個進辦公室談話人的名字：“錢盡忠，你可以進去了。”

　　我們看到原來公司的財務主管老錢先是一呆，馬上站起走了出來，看上去有點緊張的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門立刻被這個女助理關上，里面只留下了湯曉茹和他。看來，這還真的是單獨談話，就連湯曉茹帶來的人，都沒有留在里面。

　　看到是老錢進去，我猜想這次談話大概是從老公司原來的中層干部開始的。像我這種普通員工，輪到我也許要很后面了。我無所事事的又叼起了一根煙，打開桌上的電腦，準備找個什么有意思的網站瀏覽一下。反正我的結局已經注定，用不著患得患失，惶恐什么。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這些老公司員工一個個被叫進去，又一個個出來。每個人出來后，都被沒進去的人詢問都談論了些什么。只是，出來的人都是搖搖頭，說是不能透露談話的內容，否則一旦查知，立刻開除。不過，這也表明了談完話以后，湯曉茹并沒有當場宣布對這個人的去留。每個人都還有希望，所以都不敢泄露什么。

　　只是，從出來的人表情上看，倒是可以看出一點端倪來。有的人出來后神情得意，表情輕松，看起來這次談話效果不錯，留用的機會很大。有的人則唉聲嘆氣，愁眉不展，想必表現不佳，沒有達到想要的結果，前景已經渺茫。

　　這些我雖然看在眼里，但已經不去關心了。只想等輪到我后，進去道個歉，然后拿了我的遣散費趕緊走人。有這時間，還不如早點去找一份新工作呢。

　　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公司里幾乎所有的人都進去談過了。我很不耐煩的等了半天，居然還是沒有輪到我。直到公司除我之外的最后一人也被叫入總經理辦公室后，我才意識到，看來這個湯曉茹，一定是故意要最后一個找我了。

　　呵呵，這也算她小小的報復了我一下吧？無所謂，反正我欠她的。以后等我離開了這里，她就算想報復我，都沒那個機會了。

　　我繼續看我的網頁，只是感到肚子稍稍有點餓了起來。好不容易，千辛萬苦，我終于聽到叫我的名字了。那個女助理在叫：“最后一位，戴勇！”

　　我笑了一下，滅掉了手中抽的不知道第幾根煙。站起來轉身就向湯曉茹的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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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公私分明

剛剛走進總經理辦公室，那個女助理就在后面把門關上了。我看到在原來我們公司老板的位置上，坐著新任的新公司總經理湯曉茹。

　　在她面前的辦公桌上，放著一疊厚厚的材料卷宗。看來，那都是我們這些老公司員工的檔案和工作記錄。這些檔案，絕大部分都已經被她放在了旁邊，在她的面前，只留下了最后一份攤平打開。不用說，這肯定是我的檔案記錄了。

　　湯曉茹并沒有抬頭看我，目光注視在我的檔案上，右手在緩緩的一頁一頁翻閱，左手拿著一支精美的簽字筆，無意識的在手中轉動把玩。

　　我走上了一步，出于禮貌，我叫了她一聲：“湯總！”

　　湯曉茹終于抬起了頭，臉色平靜的看著我，輕輕的道：“你就是戴勇？”

　　我點了點頭，也不想廢話什么，直接就說出了我要說的話：“是的，湯總。不過，我想湯總一定對我不陌生。前天在服裝店里，我們見過面的。”

　　我說這話的目的，是不想浪費我的時間了。把我和她之間的事挑明后，她必定會開始質問我。那么我正好借此向她道個歉，然后退出辦公室，等待拿錢走人。

　　只是，出乎我預料的是，當我提起了這件事后，湯曉茹臉上依然沒有什么憤怒或者激動的表情。她只是點了點頭，道：“那天我就覺得你有點面熟，回去仔細的看了下你的檔案，這才肯定你就是這個是戴勇。坐吧，時間不多，我們可以開始談話了。”

　　耶？我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這個女人，怎么是這種反應啊？說真的，我都做好了這女人發火拍桌子，甚至出言辱罵我的準備。無論她表現得多氣憤，多激動，我都可以理解并接受。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女人竟然這么淡然鎮定，渾若無事。仿佛那天在試衣間里發生的事，只不過是件小小的摩擦而已。

　　我都開始懷疑那天被我動粗和恐嚇的女人不是面前這個湯總了，但剛才她又明明親口承認了有過此事，她還回去特意看了我的檔案，并肯定我就是這個人。那么，她這是什么意思？原諒我了？才過了不到兩天，就不把這事當回事了？

　　一時間，我的心里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繼續提起這事，還是樂得學她不提才好。有人說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的人是最可怕的。以前我聽了還不覺得什么，可是現在我總算知道了，當一個人不知道另一個人心里在想什么，她想干什么的時候，果然十分可怕！

　　這個女人，她到底什么意思？她會怎么處置我？難道她已經報警，現在只是為了穩住我，只等警察來了，就翻臉控告我非禮？

　　我不怕被開除，甚至我都做好了走人的準備。但如果因為非禮女人被警察抓起來，那我是丟不起這個人的。這下，我真的有點后悔為了這點遣散費和心安，還傻乎乎的留在這里一直等到和她談話了。早知道如此，一看到這女人就應該馬上拍屁股走人。好過現在不知道這女人想干什么，心里惶恐不安。

　　湯曉茹又低頭看了兩頁我的檔案，忽然發現我還是沒有坐下來，再次抬起頭看著我道：“坐啊，你想站著和我談話么？”

　　我忙哦了一聲，走到她的辦公桌前，移了一下放在這里的一張靠背椅，一邊打算坐下，一邊心里想：“不管怎么樣，這個歉我還是得道的，畢竟我真的侵犯和非禮過她。無論她想把我怎么樣，我先道了歉，總是占據了一點主動。至于這筆遣散費，能拿到最好，要是實在沒辦法，不要了也沒關系。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餓不死，最多再艱苦一點就是。道了歉后，看她的反應，如果不接受，甚至還是不動聲色，那我站起來就走，想她也攔不住我。只要以后不再見面，她還能把我怎么樣？”

　　于是，我屁股剛剛坐在椅子上，馬上就道：“湯總，關于前天在服裝店的事，我覺得有必要……”

　　我的話才剛開了個頭，哪知道湯曉茹立刻用她手中的筆敲了敲桌面，嚴肅的道：“戴先生，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請你注意，現在是工作時間。我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在工作的時候，絕對不和任何人談私事。當然，在這里我也可以告訴你一聲。咱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如果我覺得有必要向你討個公道的話，我會另外找時間通過法律途徑找你解決。你要是想表示你的歉意，可以在下班以后找我。但現在，請你認真一點，我們還是談工作，好嗎？”

　　呃……

　　一下子，我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女人，真的是這么公私分明的嗎？就算我侵犯過她，又對她進行非禮，她也可以在上班的時候忘了這一切，渾然無事的繼續和我談工作？

　　我真的看不透這個女人了，想起那天她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憤怒和羞恥。要不是她沒穿衣服，我想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甚至會和我拼命的。怎么到了現在，她竟然可以這么冷靜，這么理智？這冷靜和理智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真實的想法和打算呢？

　　不過，她既然這么說，我就按照她的話做好了。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和她自己說的這么公私分明。和我談工作？那就談吧！我還真的想知道，這女人會和我談什么？怎么談？

　　于是，我笑了一下，開始坐正了身體，看著這個謎一樣的女人道：“好，那我們開始吧。湯總，你想和我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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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談話

湯曉茹也稍稍坐正了身姿，并伸手把我的檔案往后翻了幾頁，然後看著某一頁道：“從你的檔案記錄上看，你只有高中畢業學歷？”

　　我一聽，臉上忍不住一熱。靠！好問不問，竟然第一個就拿我最上不了臺面的學歷問題來羞辱我了。她恐怕就是想在談話中不動聲色的報復我吧？

　　不過，盡管上不了臺面，卻也是我不能回避的事實。我知道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的學歷，只有高中畢業。”

　　湯曉茹嗯了一聲，繼續看著我的檔案，又問道：“那你現在有沒有繼續讀書，比如夜大、電大什麼的？”

　　我沒好氣的道：“沒有！”

　　湯曉茹抬起了頭，微微有些意外的道：“沒有？為什麼？”

　　我都有些好笑了起來，你問我這些幹甚麼？難道你打算留用我嗎？我才不信你有這么寬廣的胸懷，會把一個曾經侵犯過你，對你恐嚇和非禮過的人留下來一起共事。既然這不可能，那你關心我讀不讀書幹什麼？

　　於是，我就沒打算要婉轉或者仔細斟酌我的回答，直接就告訴她道：“我不喜歡讀書，而且，我也不是讀書的料。”

　　“哦？”湯曉茹似乎接受了我這個回答，但還是自言自語的道：“不喜歡讀書，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她也沒在我學歷的問題上多費時間，伸手翻過我的檔案兩頁，又道：“你進入金城公司，已經快一年了。我看了你的業績記錄，普普通通，沒什麼過人之處。這說明，你這人在銷售方面的能力，並沒有讓人欣賞的地方。新公司以後雖然不一定還是走銷售產品的道路，但沒有特別能力的人，我們是不要的。你說說，你自己在哪個方面，有勝過別人的能力？”

　　我……我汗！

　　這女人，談起話來還真象這么回事。你又不打算留用我，費那麼多話幹什麼？再說了，我就一個普通人，哪有什麼特別的能力勝過別人？硬要說有，那我只能說，我打架絕對比大多數人厲害。可是這個能力和你說了，你會欣賞嗎？

　　湯曉茹見我半天不回答，皺了皺秀麗的眉毛，道：“沒有嗎？看來，你自己還不了解你自己呀！”

　　說著，她又低下頭去，繼續翻動著我的檔案。我心里則不服氣的想：什麼話？什麼叫我自己不了解自己？我不了解，難道你就了解了？

　　又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湯曉茹看到了我檔案上的哪裡，忽然道：“我看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地方，你的工作出勤表上，每逢節假日，都記錄著你加班，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很好回答的，於是便道：“哦，我們原來的公司有規定，凡是節假日，一定要留一個人在公司里值班，應對客戶的突然需要或者服務。本來這種加班大家是照輪的，但節假日嘛，同事們總是不愿意加班，希望能有個難得的機會在家里好好陪陪家人或者出去玩。我這個人好說話，家里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所以每當有人求我幫他值一下班，我總是答應的。久而久之，大家成了習慣，一到節假日就都會來拜托我。到後來我們老總干脆都不安排人員輪值了，凡是節假日，直接就把值班任務交給了我。我呢，也樂得多一份加班工資，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原因就是這樣！”

　　湯曉茹一根眉毛微微一揚，輕輕的哦了一聲，似乎明白了什么。接著她又道：“看你只是一個業務員，但記錄上顯示你們原來公司采購用具，物品分配工作，似乎都是你在做。我這兒還有一份清單，上面記錄的很多雜物的入庫和領取，都是你登記并簽字。為什麼？你還兼職總務的工作嗎？”

　　我笑了一下，道：“其實算不上兼職，原來的金城公司規模不大，人員也少。在部門這個設置上，根本就沒有辦公室這一塊。總務工作，我沒來之前一直都是財務人員兼著的。本來財務裡除了主管老錢，還有兩個員工，可是我剛來沒多久，就有一個人辭職不干了。剩下另一個，是個年輕的小姑娘。有時候我看著她不但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還得滿頭大汗，非常吃力的干這些雜務，我就忍不住會去幫下忙。我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可是年輕力壯，精力充沛，做這些事，并不覺得很累。後來久而久之，這塊工作就自然而然的交到了我手上。反正幫忙也是干，專職也是干，我也就索性接了過來，并一直管到了現在。”

　　湯曉茹又是哦了一聲，也沒表示什麼，只是繼續翻動我的檔案，過了好一會兒道：“現在金城公司不存在了，我們飛騰集團入主后，將會改變你們原來的工作方式和發展方向。你能和我談談你認為的新公司該走什麼方向，采取什么新的工作方式嗎？”

　　呃……

　　這個問題，可真的難倒我了。剛才我一直認為我即將走人，根本就沒有準備。現在忽然要我回答，一時間我哪里有什麼頭緒？

　　想到我就算回答得十分得體優秀，這女人最終還是不會留用我的，我也就不去多動那個腦筋了。直接答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湯曉茹嗯了一聲，稍稍歪了下修長的脖子，詫異的問我：“為什麼？難道你從來都沒考慮過嗎？”

　　我索性笑了起來，道：“我們這些普通員工，考慮這些有用嗎？有句話叫做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們只需要認認真真做好本職工作，圓滿完成工作任務就好了，考慮那麼多幹什麼？如果都要我們有這麼見地，有宏圖，那還要你們這些領導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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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決定命運的時刻

湯曉茹似乎被我這番話堵得說不出話來，目光死盯著我，表情好像非常不悅。我則一付無所謂的樣子，也是直直的看著她，絲毫不覺得我又得罪了她。

　　在我的心里，已經沒有任何期望發生什么奇跡，能繼續留在這里工作了。是不是表現自己，得到領導賞識，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所以，我心里怎么想的，基本就怎么說了出來。反正過一會兒我就拿錢走人，不需要說什么漂亮話，迎合這女人的喜好。

　　不過，湯曉茹最終也沒有生氣或者發作。工作時候的她，看來真的十分冷靜和自控。只見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手腕一翻，把本來攤開的我那份檔案合了起來。然后，她又取過了一直放在旁邊的一張白紙，把左手的簽字筆交到了右手，目光垂下不看我，口中道：“那好吧，最后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被公司留用了，又給你一個機會可以選擇一位你原來的同事也留下來和你一起共事。那么，你會選擇誰？理由是什么？”

　　我一呆，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什么意思？明明不可能會留用我的，那問我這種無用的問題，有什么意義？

　　我忍不住道：“對不起湯總，這個問題，有什么特別含義嗎？”

　　湯曉茹還是沒看我，手中的簽字筆在白紙上的某個地方點了幾個頓號，道：“我問你的每個問題，都是有含義的。我是在工作，并不是和你在拉家常。當然，這個問題，你可以回答，也可以選擇不回答。但如果你回答的話，我希望你認真一點，考慮清楚了再說，可以嗎？”

　　我沉吟了一下，覺得回不回答雖然對我無所謂，可是如果能夠幫到別人的話，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時候，我的腦中閃現出一位同事的身影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我脫口而出，道：“如果我能選擇的話，那我會選擇我們業務部門的同事趙明和我一起留下來共事。”

　　“趙明……”湯曉茹一邊在白紙上寫下了趙明的名字，一邊道：“理由呢？”

　　我認真的道：“他需要這份工作！這個人，平時沉默寡言，性格內向，所以業績一向不是很好。但據我所知，他是KL大學計算機系的高材生。本來他的才能是在計算機領域的，但我們原來的公司，卻讓他做業務員的工作。明明有才華卻得不到施展的機會，可想而知，他的工作該有多郁悶。不過，這還不是我選擇他的主要原因。趙明的妻子，上半年被查出來患了肝癌。為了給妻子治病，他幾乎變賣了所有的家產。他還有一個三歲的女兒，現在都沒有錢放進幼兒園，只能讓他的老母親在家里帶著。他需要這份工作，他需要有經濟來源，能夠繼續給妻子治病，并維持家計。其實湯總，我能不能留下來工作不是很要緊，但這位同事，請你們一定好好考慮一下，能照顧的，請盡量照顧，好嗎？”

　　湯曉茹原本在白紙上不停書寫的筆忽然頓住了，接著，她抬起了頭，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道：“趙明家里的事，我來之前也有所了解。他的去留問題，我們會好好考慮的。不過……你們原來公司里這么多員工，倒是只有你選擇愿意和他一起留下來共事。”

　　我愣了一下，道：“這個問題，你問過我們所有的人嗎？”

　　湯曉茹不答，只是又開始低頭在白紙上寫著什么。同時，她結束了這次和我的談話，道：“好了，就到這里吧。現在，你可以出去等我們的通知了。”

　　我哦了一聲，有些如釋重負的站了起來。終于快結束了，一會兒就等通知我拿遣散費，就算正式和這家工作了將近一年的地方告別。說實話，我的內心深處，真還有點不舍得。因為我在這里，曾經有過歡樂，有過喜悅。我和大部分同事，相處的都非常不錯。現在忽然要與他們分開了，心里總是會有一點失落感。

　　打開辦公室的門，我剛剛走出去，外面那幾個和湯曉茹一起來的人員馬上進入了里面并關上了門。我想接下來他們大概會開始研究并最終決定我們這些人的去留，時間不會太久了。

　　外面很安靜，老公司這幫人，仿佛都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都忐忑不安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靜等待著宣布的到來。

　　我掏出了一根煙，也慢慢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想，此刻我們這些人中，大概只有我心里是最輕松的吧？人在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如何時，的確會緊張和不安。但一旦已經知道或者料知了，反而就會平靜下來。

　　不出我的所料，大概不到十分鐘之后，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里面的人員又出來了。那個女助理和一個手拿皮包的男人走到大家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在座所有人。接著，女助理拿起出來時就一直在手里的一張白紙，邊看邊對我們道：“下面，宣布公司留用人員的名單。叫到名字的，請明天按時回來上班。公司將會重新合理的安排每個人的工作和崗位，希望你們能繼續同心同力，為新公司的發展做出努力。沒有叫到名字的，很遺憾，公司將不再聘用你們，請在名單宣布完后，到我身邊的這位先生這里領取你們原來兩個月的基本工資。祝你們在離開后，能找到更合適你們發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