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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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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打哈氣】 重生三國之我乃曹昂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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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貞福酒園


  賈詡說完後曹昂郭嘉儘是一愣,郭嘉聞言急道:「那賈公有何收穫?」只聽賈詡淡淡道:「賈詡所查事中董府僕從近日出府買辦食糧,皆是隨身攜帶『呈食器具』。」

  曹昂聞言奇道:「呈事器具?有什麼不對嗎?」賈詡沉聲道:「是沒什麼不對買辦食糧偶爾在買辦些熟食,也屬正常可是次次買辦都帶『食具』,就未免有些讓人懷疑。」

  曹昂與郭嘉互相對視一眼想不到賈詡竟然會對這麼一件小事感興趣。見曹昂目光疑惑,賈詡輕道:「將軍,這監查之事不同尋常,有時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足可一窺全貌。說實話,自賈詡掌背嵬軍以來,所下之令皆與郭公大不相同,賈詡從未讓背嵬軍卒監查朝中公卿日間若為,查的只是他們生活中的瑣事,就是他們每夜與哪妾房中留宿,賈詡亦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曹昂郭嘉聞言,不由輕笑了一下,細想片刻,曹昂隨即道:「既如此,還勞煩賈公與奉孝兄繼續佈置背嵬軍安排,至於董承家僕攜『食具』買辦食糧之事,就由曹某去查,不知董府下人平日間去哪裡購食?」

  賈詡淡淡然道:「上月城東新開一酒家,名為『貞福園』。平日裡除去正常買賣,還向外置賣米物漕糧,最近,董府家僕日日都去此處買辦肉物米糧。」

  郭嘉聞言哈哈笑道:「貞福園?區區一個一個酒家,名字倒是起的挺雅致的。有趣,趣,改日,郭某當邀上將軍和賈公一起喝上一喝。」

  ——————

  次日,曹昂身著便裝,與司馬懿、甘寧、典滿等人來到了城東這間名為貞福園的酒家,方才開了一個月的酒家竟然極為紅火,看來主家應是個精明幹練的人。

  酒家建造的頗為闊綽,挑高頗長的大廳,雕樑畫棟的精緻裝潢,裡間隱隱約約的絲竹磬樂頗為優雅。,即使繁華如許都,像這樣的酒家也是少有的。

  來到一桌旁坐下,曹昂隨即對甘寧使了個眼色,甘寧會意,隨即開始細細打量著廳中動靜。曹昂今日之所以帶甘寧前來,便是因為甘寧原先身為『遊俠』,對於「暗中交易」這種事較為瞭解,也比曹昂他們更加有所體會。

  靜靜的等了一會,突見典滿輕言道:「將軍,來了。」曹昂回首望去,但見正門之外進得一人,手中拿著一套食器,大聲沖酒僕高喝,乃是董承府上的家奴。

  這董承府的下人顯然是個熟客,在一陣喝喝之後,便見貞福園的酒僕從後面拿上酒食糧米,搬往董府的車上,接著又見那董府下人喝道:「老規矩,讓你家後院王七將這食盒裝好,記住,這可是給我家大人的,你等可小心著點!」

  接著便見那酒僕領命即去,少時,將裝滿酒食的食具端回,交付於那董府家僕。董府的家僕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便轉身駕車而去,卻是再無其他。

  「嘿嘿,一定有事!」只見甘寧大刺刺的喝了一口酒,擦嘴嘿然道。對面司馬懿聞言皺眉道:「你如此說,莫不是有什麼發現?」

  「非也,不過老子闖蕩江湖多年,暗中交易之事,只需一眼便能看出門道,那董府家僕適才將食具交出去時,眼神就開始渙散迷離,直到取回那食具後,方纔如釋重負。那食具中必有密事。」典滿聽到此處,急忙道:」那等來日便將乘其交易之時,將那董府家僕捉拿那,然後連日代物一併交給司空大人!「

  聽到此處,便見司馬懿搖首道:「如此,或可一舉搬除董承,但卻再難抓住與董承合謀之人,不如.....」曹昂輕輕接口道:「不如放長線,掉大魚?」司馬懿淡淡額首道:「將軍之言甚是。不過還是要先弄清這酒家是否乾淨。」

  想到此處,曹昂再不遲疑,衝著甘寧一使眼色,甘寧會意,當即一拍案道:「呸!...什麼破酒!酒僕!給老子過來!」

  便見酒僕趕忙過來道:「這位爺,您這是....」卻見甘寧一把將酒盞中酒灑到酒僕臉上,嘿然道:「你們這也叫酒?老子還以為是馬尿呢!叫你等主子出來與老子說話!」

  那酒僕被潑了一臉的水酒,又遭到一頓臭罵,饒是低賤之人,也是有脾氣的,剛要反駁,卻見甘寧右手狠力一握,將桌角捏碎一塊。那酒僕縱有千般罵人之語,一見甘寧手中的碎木,瞬間便將口中話嚥了下去。

  「你...你等等...」酒僕嚇得一哆嗦,隨即便轉身跌跌撞撞的跑了開去,看著遠去的酒僕,曹昂歎氣道:「興霸,你這事做的未免有些過了。」甘寧嘿嘿一笑道:「這種事,將軍你得信我,這些商賈之人,心思多著呢,若不狠些,根本就尋不著人。」

  少時,便見那酒僕匆忙跑回,衝著甘寧點頭道:「這位爺,我家主人有請。」四人隨即起身,隨那酒僕來到後面,行至一間書房,酒僕隨即道:「小姐,那幾位客人來了。」曹昂四人頓時一愣,小姐?

  少時,只聽一聲妙如簫音的女聲傳出:「請客人進來吧。」曹昂衝著幾人一使眼色,接著便閃身入內,而司馬懿、甘寧等人則是守於門側,順便也將那酒僕擋在外面。

  進了裡間,只見裡面簡潔大方,室中佈置靜雅而不失俗世凡香,木案上一幅仕女圖,筆法清幽,兩側雕花檀木,其上掛著是一些樸素的花草,將室內倒映的春意盎然,屋角兩座香鼎,樣式古樸,雕琢細緻,淡淡的白煙繚繞,使得屋內雅致非常。

  但見一位蘭綢女子,髮髻如雲,輕輕飄動的烏黑軟發,彷彿要落在那長長的睫毛上,淺粉色的絲巾蒙住半邊面容,黑閃的眼睛仿如暗夜中的星子,映襯著柔和而寧靜的光彩。

  曹昂正在細細打量著蘭綢女子時刻,那女子亦是在打量著他,少時,方聽那簫音再度響起:「閣下便是言我家之酒為『馬尿』者?」

  曹昂聞言一笑,輕道:「算是吧。」那女子緩緩起身,輕聲客氣道:「既如此,甄宓便在此替我家酒奴對先生陪個不是,還望先生勿怪。」聲音優雅平和,卻是沒有一絲作假之意,讓人聽著極為真切。

  想不到諾大的一個酒家,竟是一個如此優然的女子全權操手(還是個玩蒙面的),曹昂不由暗自讚歎,對甄宓這個名字也並沒有可以留心,只是冷道:「姑娘,在下並非故意找你麻煩。只是你這酒樓即將大禍臨頭,你莫非不知。」

  甄宓聞言一愣,接著道:「小女子不知先生何意?」只見曹昂從懷中亮出一牌,乃是其從廷尉府取得的信牌:「你休要裝相,我乃是廷尉府獄吏,你這酒樓內窩藏反賊,你莫非不知!」

  甄宓聞言一驚,接著疑道:「大人想是有所誤會,小女子從中山而來許都不過月餘,一為開店,二為尋親,怎有可能窩藏反賊?」

  曹昂冷笑道:「你這酒樓有人與反賊從僕往來送信,你還說這是誤會?」甄宓聞言疑惑道:「大人此言,恕小女子不明白。」

  曹昂淡淡道:「那反賊家僕每日拿『呈食器具』到你這裡以買辦食糧為名,實乃是與反賊傳音接信。你這女人居然還在這跟我裝相?」

  甄宓聞言,面紗上的秀目微微皺起,接著輕聲道:「此事小女子不知,大人暫且稍後,待我尋管家前來,一問便知。」

  那女子說完,便往門外吩咐酒僕去喚管家,剛一出門,便乍見守在門外的甘寧等人,先是一驚,但立刻便恢復神智,對著酒僕輕聲道:「去,喚管家前來見我。」

  少時,只見酒家的管事來到房中,甄宓輕一皺眉,言道:「劉管事,最近酒家可有攜『呈食器具』前來買辦食物糧者?」

  老管事聞言一愣,接著道:「有啊,小姐,那是當今國舅董車騎家奴,每次前來都帶有『呈食器具』。」甄宓聞言一驚,看著一旁眼神微冷的曹昂,遂道:「那食具每次都裝的什麼?」

  劉管事聞言奇道:「這個,自是熟食了,不過每次都是由長水校尉吳輯安排在咱們這裡的那位伙夫填裝的,小姐,你也知道,咱們能在這許都城覓得一處鋪面,全虧了吳校尉的安排,所以人家安排一個人,劉某這裡也不好不答應不是.....」

  話音未落,便見甄宓的額頭竟露出了絲絲汗漬,而那邊的曹昂亦是笑了一聲,看著有些無措的甄宓道:「姑娘,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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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箭數雕



  其實打從劉管事說話的那一刻起曹昂就知道他說的是真話,而且也清楚這間『貞福園』與董承吳碩等人並無瓜葛。但事關曹氏一門,曹昂不可能有絲毫心軟。否則貍死的就是他自己。

  「劉管事,你先去忙吧。」甄宓的張慌只是一時接著便瞬間恢復了安逸之態。那管事聞言急道:「小姐,這...」卻見甄宓搖了搖手:「你去吧這裡沒事。」舉手投足間全是淡定自得。

  管事出去後,房中已是只剩下曹昂與甄宓二人,雖然蒙面,但曹昂依舊看出這個女人的眼中的慌張已然盡去,隨即一揮手道:「你倒是鎮定,難道你真不怕死?」

  甄宓聞言輕道:「謝大人提醒,只是有大人相保,我們貞福園當可無事。」曹昂聞言淡笑道:「你未免有些自信了,現在反賊尚未露出行跡,我自然不會拿你怎麼樣,可一但將反賊正法,你這貞福園也休想逃脫干係!」

  但見甄宓並慌張,只是雅然輕道:「話雖如此,只是不知大人若無我從旁協助,又當如何將反賊全部揪出?一旦強拿董府家僕,勢必會打草驚蛇,此當非大人所願。」

  曹昂聞言眼睛一瞇,輕聲道:「女人賣弄聰明,不是一件好事。」甄宓笑著回道:「小女子並沒有賣弄聰明,只是想求大人一件事。」曹昂聞言道:「你說。」

  甄宓輕言道:「既然貞福園有反賊已經坐實,以廷尉府手段,酒樓中人豈有所逃,小女子自當協助大人揪出反賊,事後窩藏反賊罪名,自有甄宓一人承擔,只求大人放過酒樓其他眾人。不然,小女子縱然拼的玉碎,也要給大人尋些麻煩。」

  曹昂聞言一愣,接著皺眉道:「你這女人,是太善良還是裝傻?到了這種時侯,居然還要保全一干手下,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話而心慈手軟?」

  甄宓輕輕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曹昂,只是輕輕的一撫額間秀髮,口中輕吐幽蘭:「還請大人成全。不然,小女子捨命傳出風聲。」

  她眸間柔弱中透出的那份堅強,不知為何竟讓曹昂的心顫了顫。少時,只聽曹昂突然淡道:「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甄宓。」曹昂聞言笑道:「甄宓?你倒是娶了個厲害的名字,嘿,你別告訴我說,你還是河北人吧?」甄宓聞言隨口道:「小女子家籍河北中山。」

  曹昂心中不由巨震,但面上亦是極度沉穩,畢竟他早非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毛頭小子,只是沉默片刻,突聽曹昂言道:「我聞河北有商賈巨富之家,其姓氏為甄,你與甄家可有關係?」

  其時甄宓之名尚未大傳,故而許都除少許人熟絡人外,沒有人將她與河北巨富的甄家聯繫在一起,誰想這廷尉府的人竟如此了得?甄宓聞言正猶豫間,忽聽曹昂道:「甄姑娘,你最好說實話,要知道這天下沒有廷尉府查不出的事。」

  甄宓聞言心頭一緊,接著淡淡道:「甄宓乃是河北甄家之女,家父甄逸,乃是原上蔡令。」

  「天助我也!」曹昂心中不由大喜,要說從古至今的亂世戰爭,最為重要的莫過於三點:一是人丁,二是糧草,三是...錢!甄家乃河北首富,生意之所遍佈大江南北,若能將其府遷至許都,然後在好生交好,豈不是大有臂助!

  當然,對於傳說中甄宓的秀冠群芳,曹昂自然也有耳聞,旦現在這種危機時刻,這種事卻是被他淡薄了,畢竟孰輕孰重曹昂還是分的清楚的。

  但見曹昂腦中念頭千思百轉,接著笑道:「也罷,衝著你父也是官吏的面上,此事由我幫你擔下,你助我將這干反賊的秘密查出來,並不要驚動他們,我保你酒樓所有人無事,如何?」

  甄宓聞言輕道:「此事不難,但....甄宓還請大人您留個筆撰。」說罷轉身,蘭色的綢衣在空氣中留下了一絲淡淡的清香,接著便見甄宓好似軟如無骨的秀手從案上拿起一份竹簡和刻刀,曹昂見狀呵呵笑道:「甄小姐看似柔弱,卻是好高的手段,居然還想讓我留下『軍令狀』,怎麼?怕我日後反悔,好到廷尉府用此物指證於我?」

  甄宓輕一笑聲,好似鶯鸝之鳴,讓人不覺沉溺其中而難以自拔:「那這『軍令狀』大人究竟是立還是不立呢?」曹昂聞言笑笑,心中暗道,甄宓雖然聰慧,可惜少見險惡人心,且太過善良,容易輕信他人。

  「好」只見曹昂手執刻刀,在竹簡上寫下「若甄宓助廷尉府揪出反賊,則『廷尉府左監,陳其』當力保貞福園無礙等等....」寫罷,曹昂抬首看著甄宓笑道:「甄姑娘,你是否也要立一字據於我啊?」

  甄宓聞言額首道:「自該如此。」隨即亦是刻書於曹昂,一男一女,兩人各懷心思,握著對方的『罪證』,盡皆相視而笑。

  ——————

  待離開貞福園後,曹昂歷時趕往郭嘉府中,將今日之事相告,只見郭嘉聽完後,不由哈哈的大笑,接著指著曹昂笑道:「將軍你倒是好大的胃口,不但要藉機一舉查出董承等人的秘事,還要打河北甄家的主意,只是依將軍之見,你又當如何讓甄家搬至許都?」

  曹昂輕輕的甩了甩手中刻有甄宓字跡的竹簡,輕聲道:「以朝廷之意秘召甄家入許都,然後再配上有甄宓字跡的『親筆手書』,曹某不信甄府之人不來.....甄氏家大業大,生意遍佈河南河北,又豈會因為中山的區區田宅而置其女於不顧?」

  郭嘉聞言連拍三下手掌,嘿嘿笑道:「好一招『以假亂真』....恩....程昱程仲德最善模仿他人的筆跡(程昱寫書賺徐庶),若由仲德來模仿甄宓筆跡,必可誆甄家人前來許都.....只是,將軍,你此舉莫不怕惹甄姑娘生氣,到時佳人震怒,這爛攤子又如何收拾?」

  曹昂聞言笑道:「我與她又沒什麼關係,管她怒不怒的?」郭嘉聞言哈哈笑道:「唉,適才聽將軍讚賞甄宓護持下人,心底善良,且又頗為聰慧.....嘿嘿,將軍府『夫人』之位至今無人,休道司空大人,便是郭某都等的急了。」

  曹昂聞言壞笑道:「你是等吃喜酒,等的急了吧?」郭嘉一伸拇指笑道:「知我者將軍也!」曹昂笑著搖了搖首,對於郭嘉的玩笑之語並沒在意:「奉孝兄,不要胡鬧了,如今之事,咱們還是查出董承等人的秘謀之事,方才最為重要。」

  郭嘉聞言點了點頭,悠然道:「如今事以浮水,我等已是穩勝之局,如今就看咱們能不能吃下所有的棋子了!」

  幾日後,董府僕從又來貞福園買辦食量,但當『呈食器具』從廚房送出時,便見一直靜在後院中的劉管事微微揮了揮手,接著將食盒打開,細細檢查,少時,便從肉縫之中尋出一條布帛,略略的掃了一遍,接著又將其塞了回去,一揮手道:「去吧,勿讓客人久等。」.........

  離十五太廟祭祖還有兩天,建安四年四月十三當夜,司空府書房中漫布著一股陰霾的氣氛,只見曹操翻看著手中的幾份「備份案底」。眼中的寒芒亦是逐漸淒厲。

  下首所立三人,曹昂,郭嘉,賈詡皆是低首默默不語,少時,忽聽曹操怒極反笑道:「鼠輩,安敢如此!」三人心中皆是一顫,誰又能想到,董承、王子服、吳子蘭、種輯和昊碩竟然要在太廟祭祖拜天之時,舉眾一舉擊殺曹操。

  只見房中靜默良久,忽聽郭嘉輕言道:「明公,如今逆賊盡顯原形,不知明公欲用何策除之?」曹操聞言不屑一笑。淡然道:「奉孝無需擔心,肖小之輩,能奈我何?」

  賈詡乾澀枯板的聲音突然響起:「何不乘此試探朝中之臣?」郭嘉聞言一笑:「嘿嘿,得我心者賈公也,嘉亦有此意。」看著『心有靈犀』的二人,曹昂不由感慨,真是一對狐狸精!

  曹操聞言抹了抹鬍鬚:「你二人有何策可用?」但見郭嘉笑一揮手道:「賈公來說。」賈詡半閉著雙目:「賈詡不善言辭,還是郭公說吧。」

  郭嘉見賈詡那睡不醒的模樣,知道自己必是『爭不過』此人,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將心中之策盡皆道出,說完後,只把曹操聽的不住點頭稱好,賈詡似若不聞,而曹昂則是聽得有些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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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太廟冠禮


  十五當日許都南祖廟,但見滿朝公卿列於太廟殿前兩旁天子的儀仗隊以至,此次負責保護的天子的乃是長水軍營。
  禁衛護持著劉協行至廟前當頭車輦之上,乃是高冕黑袍的劉協其手中緊緊攥著握腰間的天子劍,待行於太廟之前便見劉協攜帶著伏皇后以及宮中四位正妃,當先緩步走入,皇后在天子右首,四妃並列身後,接著重臣依照官級徐徐而入,除去天子欽點禁衛,其餘人馬俱是留守於太廟之外。

  太廟中——大殿空曠,頂上盡掛黑綢,上立土象乃是漢高祖劉邦之像,劉協按照禮節,帶領妃子及群臣對天叩拜後,開始念誦冠禮成文,隨後持香拜祖。

  此時,太廟外的天空中,忽的毫無預兆的下起雨來,此雨似乎是既帶著一些憂鬱,又帶著這一些肅殺。雖然頂著細雨,但廟外所立諸軍俱是一動不動,任由細雨緩緩的落於甲冑之上。

  此時的廟宇之內,天子冠禮儀式以畢,劉協叩拜祖宗,接著緩緩起身,轉頭威嚴的看著下方諸臣,而滿朝公卿見天子加冠已畢,亦是盡皆拜倒,山呼『陛下萬歲』。

  只見劉協輕輕的衝著董承使了個眼色,董承隨即會意,接著大步邁出,站於大殿當中,高聲拜道:「臣董承恭賀陛下加冠執政,威望加於四海,並當著高祖在天之靈,請奏一件大事!」

  此時,站於臣子群中的曹昂靜靜的看著董承,心中暗道:「好戲開始了。」但見劉協淡淡道:「國舅有何事,只管奏來無妨。」

  「臣遵旨!」董承躬身拘禮,接著突然一轉身,指著立於臣工之首的曹操喝道:「當著祖宗之面,臣今日便要歷數曹操背反彌天之罪!」

  話音一落,大廳之中諸臣盡皆啞然,少時,忽見中書令荀彧微微發抖著的指著董承道:「董承!你瘋了,休得在此胡言!」

  只聽董承冷哼一聲,喝道:「我胡言?哼,荀彧,曹操奸臣之心,豺狼之性,敗壞忠良,霍亂朝綱!道行逆施,罔廢祖法,實乃罪大惡極之徒!人所共知,又豈是我一家之言!」

  頓時,廟中諸臣一陣混亂,竊竊私語之聲響徹大廳之內,只見王子服,吳碩等早有預謀之人,頓時紛紛起聲喝道:「國舅之言有理!」「曹操亂國之賊,罪不容誅!」「操賊專權,天人共憤!」

  「你們.....」荀彧滿面張慌的指著臣工中的趁勢起亂之人,卻見曹操邁步而出,微一抬手,制止住荀彧話頭,接著淡淡的看著董承,輕聲道:「我有罪?國舅,昔日關中之難,若無曹某一人,只怕爾等今日難以有命在此說話吧?」

  董承冷笑一聲,接著衝著長水校尉吳碩一使眼色,吳碩會意,微一擺手,便見廳內兩旁的禁軍中走出數人,將大廳正門緊緊守住,如此無有董承、吳碩之命,便難有人可以走出高祖大殿一步。

  「董承!你想謀反不成!左右護衛,還不快拿下此賊!」郗慮氣的直哆嗦,卻見董承大喝一聲道:「我奉天子之命除賊,爾等誰敢妄動!」只見殿旁軍衛盡皆亮出兵器,眾臣工頓時盡皆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只見董承向著正中劉邦土象拜了三拜道:「得蒙聖祖皇帝顯靈,我大漢江山今日有救矣。」壇上的劉協則是佇立原地,臉色淒厲冷然,冷冷的打量著下方,有些精明之人心中俱是一突,莫非此事是陛下命董承而為?

  曹操轉頭看著上方一臉冷然,但卻顯然有些不安的劉協,淡淡道:「陛下,今日之事,可是您的旨意?」劉協本想承認,但望見曹操眼中淒厲的眼神,不知為何,到了嘴邊的話竟是沒有說出來。

  忽聽董承搶聲喝道:「奸賊!漢室天下,豈容你獨專!我大漢自建國以來,歷時四百年,豈能一朝毀於你手!你枉顧天下蒼生,強行改制,打壓士族,任用低賤寒門子弟,罷免重臣,結黨營私,惹得天怒人怨,休說陛下心意已決,便是聖祖也難包庇於你!「

  說著,董承呼喝一聲,長水營百餘持戟帶劍的甲士將廳中逐路圍了個水洩不通,許多大臣開始意識到這似乎是一場有預謀地行動,卻因懾於武力,不敢出言。

  荀彧雙目瞪得渾圓,叱道:「董承,司空大人乃是朝中頂梁之柱,曾有救駕保漢之大功,若無司空大,漢室豈能保全至今?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如此放肆!」

  「頂梁之柱?」只見董承冷笑一聲,接著將發中血詔取出,朗聲念道:「朕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為重。近日操賊弄權,欺壓君父;結連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不由朕主。朕夙夜憂思,恐天下將危。卿乃國之大臣,朕之至戚,當念高帝創業之艱難,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復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灑血,書詔付卿,再四慎之,勿負朕意!建安四年春四月詔。」

  那邊的王朗終於忍受不住,越眾而出,大喝道:「休要胡言!這定是你假借陛下名義隨意編造,自司空大人迎陛下移駕許都後,便施仁政於人,天下歸從,萬民安居樂業,四方敬仰,實乃棟樑之臣。董承,你這忤逆之賊,竟敢犯上作亂,以違詔陷害忠臣,顛倒黑背,迷惑眾聽,簡直罪不容誅,夷滅三族!」

  王朗一帶頭,擁護曹操的一干朝臣紛紛站了出來,排成一排,冒死圍在曹操周圍,一時竟惹得董承所布軍卒不好動手,劉協站於高台之上,心中驚訝難明,老賊攬政不足四載,在朝中就有如此勢力,若再過四年,這天下究竟是姓劉還是姓曹?

  董承冷笑,指著曹操怒道:「好!好!我是逆賊?他到成了忠臣了,好!好!你們好啊!好得很!」

  只見曹操轉首打量著四周的軍衛,忽然歎道:「罷了,罷了,事以至此,曹某也無二話可說,只是我想知道,曹操忠心為漢室苦拼數載,到底有幾人能知我心?.....認為曹某不該死者,還請站在曹某身邊,也讓曹某殉身漢室前,知道我曹操在世人眼中到底如何,也算死個明白。」接著,便見曹操一閉雙目,臉向上觀,竟是好似認命一般。

  董承冷笑道:「老賊,你死到臨頭了,還要惺惺作態?如今老賊死在旦夕,願隨著我誅賊者,請站到董承身邊來!」

  董承這一喊,便見廳中甲士開始步步向前逼近,群臣皆知大勢已去,不由各懷心思。先是王子服,吳碩,種輯等一干早與董承等預謀之臣來到董承身邊,接著亦有其他的朝臣終於開始一個個向著董承那邊挪步而去,皇叔劉備方要有所行動,忽見執金吾賈詡半閉著雙目,好似睡著一般站在曹操的不遠處,對董承之語恍若未聞,心中猛然一醒,隨即將腳步停了下來,順便一拉身邊的屯騎校尉伏完,伏完見狀,皺眉看了看劉備,卻是望見劉備眼中的警告神色,心中一動,也是停了下來。

  漸漸的,大殿中的『立場分佈』終於完畢,大概有三分之一的臣工站在了董承身邊,董承環顧四周,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衝著大殿那頭的曹操喝道:「逆賊,你還有何話可說!!」

  但見一直抬頭閉目的曹操緩緩的垂下了頭,轉向董承那面,忽的一睜雙目,眼中全是冷厲之色,嘴角亦是緩緩升起了一絲冷笑,那邊的董承不由忽的一震,一股不安之情瞬間湧上心頭。

  只聽曹操冷的猶如寒霜的聲音在廳中淡淡響起,敲打著在場每一人的心頭:「事到如今,曹某已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元讓,妙才,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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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血色風雲



  「元讓、妙才]動手吧。」開口的一瞬間,便見曹操恢復了平日間的精神抖擻哪裡還有半分委頓認命的模樣?董承見狀一驚,放欲出言忽聽兩聲慘叫,聖祖像旁直通太廟後山的大門已被撞開。誰能想得太廟之內居然早已藏有虎士?

  「董承逆賊!受死!」人未至聲先到。只見一員灰甲大將當先大步而出,額頭正中一道血亮的箭痕好似一隻怪眼正是曹操親信之人『三目將』夏侯惇!其與身後的夏侯淵手中兩桿長槍如同兩條蛟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守於門前的兩個士卒擊殺。

  夏侯惇官拜前將軍,董承豈會不認識他?但見董承面色大變,心中驚懼簡直非語言所能形容,咬牙顫聲道:「夏侯惇!」

  夏侯惇身後門中不斷湧出虎士,只見三目將冷哼一聲,「董承,難道你已技窮於此了!」接著衝著身後的夏侯淵道:「妙才,你去『保護』天子。」

  夏侯淵聞言一提手中槍,接著大步邁上高台,護持在劉協身邊,名為『保護』實則乃是監視掌控。劉協嚇得面色慘白,殿中形式瞬間急轉直下。

  此時,只見下方喊殺聲四起,卻也不知湧入了多少虎士,但見夏侯惇一往無前,手中長槍迫退圍近的長水營軍卒之後,便指揮手下虎士衝向董承,而曹操則是帶著一眾朝臣向祭壇上緩緩退去。

  虎士營和長水營在太廟大殿打得天昏地暗,雙方人力相當,可虎衛軍是何等水平?長水營又豈是此彪悍之軍的對手,夏侯惇又豈是常人可比,所有軍卒盡皆畏懼其勇力,不敢碰其鋒芒,只是一味躲閃,如此,夏侯惇殺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大亂,長水營軍卒紛紛退讓,仗打成此等狀況,結果這樣傻子也能看得出來。

  董承一面,唯有長水校尉種輯乃是武將出身,一身本領不可小覷,其手中揮舞長戟,率領手下軍卒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迎住襲來的虎士,長戟所到之處,舞的霍霍生風,每殺敗一人,種輯都要怒喝一聲,以震士氣,其人勇烈,竟也讓虎衛軍卒紛紛退讓,倒也頗有些猛士風範。

  夏侯惇雖然衝在最前面,但殿旁的狀況卻也沒逃脫他的眼睛,看見種輯勇猛善戰,夏侯惇心中一動,種輯乃是長水營統領,也算是董承那面唯一的一員武將,若殺此人,則大事可定!

  想罷,但見夏侯惇提起長槍向著種輯而去,兩人之間距離既不算遠,也不算近,且中間還有兩方軍卒拚殺,刀戟相交,霍霍生風,如夏侯惇者,也是須得謹慎小心,不然一旦沾染一刀,就可能是重傷之勢。

  夏侯惇連殺帶推,好不容易才接近種輯,來到其身後,見種輯手中兵刃舞的是虎虎生風,殺的是不亦樂乎。夏侯惇冷笑一聲,喝道:「種輯,你可是猖狂夠了?」

  種輯聞言嚇了一跳,忙一轉身,卻見夏侯頓長槍突至,急忙本能的舉戟一檔,只聽『光』的一聲脆響,槍戟相交。種輯只覺得手中一麻,但見對面一人,相貌豪邁,額間一道撕疤,好似三隻眼一般緊緊的盯著自己,「夏侯惇!」

  種輯心中一寒,方要有所動作,卻見夏侯惇早已撒開左手,抽出腰間佩劍,接著一道寒光閃過,便見種輯的半個腦袋被鋒利的劍鋒削落於地,軟塌塌的身子倒了下去,噴出的鮮血卻是將夏侯惇的甲冑都染了個通紅。

  夏侯惇兩招殺死種輯,雙方許多的士卒都看得真切,後方的董承,王子服等人亦是心驚膽顫,頃刻之間,便見長水營軍卒開始紛紛向後蹭去,鬥志一失,這仗又怎麼打?長水營前面的人紛紛向後退去,而後面不明歲以的則是向前衝去,一退一進,頃刻間,長水營的士卒便亂成一團。

  夏侯惇四下看了一周,冷冷一笑,接著收劍入鞘,淡淡道:「殺!兵賊一個不留!叛亂的臣工盡皆生擒!」說完便站在原地開始指揮軍卒,他已經沒有再出戰的必要了,沒有種輯的帶領,對方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大勢已去。

  片刻之後,大殿中的戰事便已結束,曹操冷冷的打量著被生擒押往自己面前的董承等人,嘴角淡淡一絲冷笑,接著邁步走到董承身邊,輕輕的從他懷中抽出血詔,淡淡的打量了一會,輕歎道:「陛下,這可是您寫的?」

  曹操說話時,竟是沒有回頭,只是給了身後的劉協一個背影,劉協心中抽搐,輕輕的嚥了口吐沫道:「此...此事....此事朕並不知曉。」

  曹操聞言轉頭目視著劉協道:「陛下,董承趁著陛下冠禮之跡,謀反弒君,該當如何處置?」劉協聞言渾身一顫,接著顫道:「當....當....」

  卻聽臣工之中,王朗高喝一聲道:「董承謀逆!該當夷滅三族!」話音一落,便見滿朝公卿具道:「不錯,董承罪當滅族!」「董承罪大彌天,該殺!」「陛下請下旨!」

  劉協聞聽滿殿的宣言,臉色變得煞白,曹操努努嘴,衝著劉協一抬手道:「陛下,百家之言,不可不聽,請下旨吧。」

  「陛下!」忽見臉上尚有血澤的董承突然一拜,哭泣道:「陛下,臣有負祖宗之望,有負萬民之托,死不足惜,還請陛下善保龍體,日後重振漢室聲隆。」

  劉協雙目一閉,接著輕道:「傳朕口諭,董承、王子服等人弒君謀逆,罪不容誅,該當....該當夷滅三族!」董承聞言,面上沒有絲毫責怪劉協之意,只是又衝著劉協一叩首哭道:「董承拜別陛下!」

  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作壁上觀的曹昂心中此時卻是突然有些難受,雖然他知道政治上的較量不是兒戲,他不死便是你死,可是看著董承等人的淒涼下場,曹昂的心中還是有些酸味。畢竟,無論再怎麼成長,他這個『後將軍、冠軍侯』畢竟只當了三年而已。

  ——————

  司空府的書房內——只見曹操輕輕的抿了口茶,接著起筆一揮,將董承、王子服等人的名字在官薄上盡皆劃去,幽幽道:「董承賊子,竟欲以螻蟻之力而撼泰山,何其愚、也、」

  其下首的郭嘉和曹昂聞言對望一眼,未發一言。反倒是賈詡乾枯的聲音淡淡響起道:「明公,今日那些立場不穩,關鍵時刻站於董承身後的臣工,該當如何處置?」

  但見曹操聞言沉思,並沒答話,郭嘉卻是急忙道:「明公,今日之事只是試探,並非清掃,如今朝中動盪,恐非換官良機,況且今日,他們見明公尚且難以自保,更何況他們自己?咱們還是以懷柔為主,恩威並施為妙!」

  曹昂聞言亦是額首道:「父親,祭酒之言很有道理。」曹操方欲答話,忽聽門口一個頗為傲氣且稚嫩的聲音道:「孩兒以為此言不妥。」

  四人聞言向外望去,竟然是曹丕!!曹操眉頭一皺,冷然道:「你來做什麼?」但見曹丕邁步進來道:「父親,孩兒聽聞今日太廟出了些事,怕您受傷,所以過來看看。」

  不知不覺,曹丕已經快十三歲了,比起當初來,他的個頭是突飛猛漲,且眉宇間的稜角也是越發深刻,聽著曹丕頗為擔憂的言語,曹操愣了愣神,接著搖首笑道:「不用你擔心,為父一切安好。」

  曹丕呵呵笑道:「那孩兒就放心了。」只見曹丕轉首衝著郭嘉道:「郭大人,曹丕適才聽你之言,深覺不妥,對待那些人,怎可有放縱姑且之心?那幫人在關鍵時刻竟然被我父而去,此等不義之人,留之何用?父親,還是全罷免了吧!」

  曹操聞言笑道:「你才多大年紀,竟也在這裡大放闕詞?去,出去玩去。」曹丕聞言道:「孩兒是擔心父親您的安全。」

  曹操聞言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身樂道:「好,好,看你這麼懂事,走,隨父親去宮中走一趟。」郭嘉聞言道:「明公,莫非您想....」

  只見曹操冷笑一聲,幽幽道:「那群順風倒的公卿,孤暫且不管他們,但董妃至今尚在天子身邊,此人必須剿除!」郭嘉聞言隨即默然不語。

  曹丕聞言道:「那....孩兒也可以隨父親去宮裡轉轉?」曹操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早就想去宮裡見識見識嗎?今日便隨了你的心願。」曹丕聞言高興的一跳腳,接著轉首興奮道:「大哥,你也一起去?」

  曹昂苦笑著搖了搖頭,但見他眉頭深深皺著,轉頭問曹操道:「父親,為何非殺董妃不可,聽說年前她便有生孕了,為了這事,天子還開心的不得了,她一弱質女流能有什麼威脅....」曹操聞言哼道:「怎麼,難道還要留此逆種為母報仇乎?」

  曹昂搖頭不解道:「父親,您連寫血詔的天子都能容忍,為何又留不下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和一個還未臨盆的嬰兒?」曹操淡淡的看著曹昂一眼,並沒有答話,只是起身邁步而出,曹丕則是先看了看曹昂,接著便緊緊的跟隨曹操而出,賈詡神色複雜的看了曹昂一眼,似有不解,似有欣慰,接著也是走出了書房。

  唯有郭嘉陪著曹昂站立片刻,少時,便見郭嘉拍了拍曹昂的肩膀,歎道:「將軍,您還是不理解司空大人真正的想法。即使沒有董承這件事,司空大人也會另外尋事殺了董妃。」曹昂疑惑道:「奉孝兄?您的意思是....父親他殺董妃是有別的原因?」

  只見郭嘉輕聲一歎,幽幽道:「我只告訴將軍幾句話,其中諸事,將軍自己三思,只要司空大人還當朝一日,他就不會允許天子有任何的後人.....伏完和他的女兒很聰明,他知道司空大人的心思,所以,伏皇后至今也無所出,可惜,董承和董妃不懂這個道理....他董家斷根,也算是天意吧。」

  聽了郭嘉的言語,曹昂久久的說不出話來,原來這就是宮鬥,比之戰爭更是慘無人道的宮鬥,劉協欲誅曹氏滿門,而曹操居然想讓劉協斷子絕孫?

  看了看窗外依舊緩緩而下的細雨,曹昂的眼神似是閃出了幾絲悲哀,這就是政治?半晌,只聽他深歎口氣,無奈道:「奉孝兄,你陪父親去宮中吧,我....想出去走走。」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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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何為野心


  伴隨著黑漆漆天色而下的小雨曹昂來到許都城東,抬首看著樓上的匾額曹昂不由愣了一愣,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恍恍惚惚的來到了貞福園。

  微微愣了一愣,曹昂淡淡笑笑接著邁步走入樓中,門口招呼的酒僕一愣接著趕忙上前點頭哈腰道:「陳...陳左監,您...您今天..今天有空怎麼來了?」

  看著酒撲唯唯諾諾的樣子,曹昂不由的感到好笑:「你慌什麼?沒人想找你們麻煩,爺今兒是來喝酒的,去弄些好酒來。」

  那酒僕聞言急忙領命取酒去了,曹昂找到了上次來時的地方,甩開袍子的一坐,接著自顧自的打量起外面的雨景來,少時,便見那酒僕端酒罈酒盞過來,曹昂長舒口氣,隨即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時間就在一口菜一口酒中慢慢的流逝,曹昂正喝酒之間,忽聽一個悅耳如黃鸝的聲音道:「陳大人怎麼獨自在這裡飲酒?莫不是又來抓反賊的?」

  曹昂聞言抬首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面紗,上面露出的一對黑色眼仁閃閃發亮,隨即輕聲一笑道:「你家酒僕的嘴太不老實,我都說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他還把你叫來作甚?」

  甄宓在曹昂對面緩緩坐下,指著上次被甘寧握碎的桌角輕道:「陳大人也勿要怪他,畢竟你們廷尉府的手段實在太高,弄的我家的酒僕想忘卻也忘不了了。」

  曹昂輕聲一笑,接著自顧自的喝了口酒,甄宓見狀輕道:「大人,今日似乎與平日有些不太一樣?」曹昂點頭笑道:「是不太一樣,怎麼?你看出來了?」

  甄宓輕輕點頭道:「大人有心事。」曹昂呵呵一笑,隨口道:「是有心事。」甄宓聞言淡淡道:「大人乃是廷尉府重吏,前途無量,不知是什麼心事能讓您發愁?」

  曹昂輕笑了兩聲道:「讓我發愁的事,呵呵,就是人心嘍。」甄宓聞言一愣,奇道:「人心?」曹昂點了點頭道:「就是人心,我剛到這.....剛到廷尉府的時候,每天想的就是如何好好活,而且過得好些,如今,三年過去了,我已經活的很好,活的比大多數人都好!於是我的這顆心,便有些活了,開始想左右一些自己看不慣的事,嘿嘿,可是....」

  甄宓淡淡道:「可是卻沒有成功是嗎?」曹昂點了點頭道:「是。」甄宓聞言細細沉思了一會,接著輕聲道:「那陳大人想要左右的事又是什麼樣的事?」

  曹昂聞言隨即沉聲道:「殺人的事。」只見甄宓露出的一對杏目瞬間有著一絲惶恐,卻見曹昂突地笑了,隨即嬌嗔道:「大人好沒正經。」

  曹昂笑了兩聲,隨即歎氣道:「其實我沒跟你說笑,卻是殺人的事,其實這三年來,我殺的人也是不少了....」甄宓聞言淡淡道:「廷尉府殺的人自然多。」

  曹昂笑著搖搖頭,接著道:「可問題是,我殺的人,都是應該殺的人,恩...確切的說,至少算是我認為應該殺的人。」

  甄宓輕聲道:「莫不是今日廷尉府殺了些『不該殺』的人?」曹昂聞言一愣,接著笑笑道:「算是吧,今日殺的人中,有賊人,也有婦孺。」甄宓聞言淡淡道:「殺婦孺?」

  曹昂點了點頭道:「是啊,是賊人的家眷,一些根本連一絲火星都燃不起來的家眷,嘿嘿,可能是我這個『左監』與『廷尉』大人有些不同吧,他的一些做法我不是很認同,我想如果此事由我全權操辦的話,應該會更加的仁德,更加的完美。」

  甄宓聞言許久未曾言語,曹昂見狀疑惑道:「喂,甄姑娘,你怎麼了?莫不是背我的話嚇著了?」只見甄宓靜靜的矗立了片刻,突然輕言道:「左監大人,您欲保全婦孺的想法很令甄宓欣賞,不過.....這似乎並不是您內心的初衷。」

  曹昂聞言一楞道:「怎麼不是?」甄宓淡淡道:「或許您覺得那些婦孺不該殺,但是您卻並沒有拼全力為她們爭取生機,反倒是到這裡來喝酒,您知道這說明什麼?」

  曹昂聞言奇道:「說明什麼?」甄宓輕聲言道:「說明你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其實你心中真正的念頭是.....你想取代他。」曹昂聞言一顫,接著沉聲道:「你說我想取代誰?」

  甄宓輕言道:「自是取代『廷尉』大人了。」曹昂聞言恍然,喃喃道:「啊,對,對,是廷尉大人,你說我想取代『廷尉』大人....」

  甄宓輕輕的為曹昂盞中倒滿了酒,笑道:「您適才說,您當了三年的左監,一開始只是為了溫飽,後來溫飽有了,你便開始尋求新的志向,甄宓斗膽猜測,您是看不慣『廷尉』大人的嚴制,而開始有了取代他,而建立一個您心中一個廷尉應有的寬仁制度....甄宓猜的可對?」

  曹昂呆呆的看著甄宓,腦中的思路瞬間展開,他回到這裡,變成了曹昂,起初為了生存,為了在這裡活下去,他極力的表現自己,立下功勞,只為求一份安康,後來他漸漸的融入了曹昂的角色,以曹家的興旺和事業為己任.....可如今呢?他官做得越來越大,本事也日漸增長,於是他不在安於現狀,開始想要以自己的理念去左右曹操,去讓曹操明白,何為仁治.....可是他又憑的什麼左右曹操?......難道他真有取代曹操之心?

  甄宓的話在他的腦中嗡嗡作響:或許您覺得那些婦孺不該殺,但是您卻並沒有拼全力為她們爭取生機.......您心中真的想法是:看不慣『廷尉』大人的嚴制,而開始有了取代他之心,建立一個您心中一個廷尉應有的寬仁制度。

  曹昂急忙甩了甩腦袋,接著呆了一呆,隨即暗自苦笑,原來如此,這就是他迷茫的心結,這就是他腦中一直覺得不舒服的原因!因為,他有了身份,有了實力後,他就不在安於現狀,對於他看不慣的,他已經有了去改變的慾望....莫非,這個就是野心?

  想了便刻,曹昂忽的抬起頭來,望向對面蒙面的女子,此時他似是隱隱有些明白了這個『文昭皇后』被賜死的真正原因。

  看了甄宓半晌,曹昂歎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個女人太聰明,且又容易太輕信於人,不是一件好事。」甄宓聞言奇道:「陳左監,你此言何意?」

  曹昂輕輕的笑了一笑道:「像你這樣的女子,若是尋不到一個明白事理的丈夫,只怕不會有好結果的。」甄宓聞言,被遮於面紗下的臉頰微微一紅,輕道:「小女子來幫大人開心結,大人你卻說這麼無禮的話.....」

  曹昂隨手從袖中拿出一些銖錢,放於酒案上道:「酒錢在這裡,謝謝甄姑娘為『陳其』解惑,我日後一定會好生報答你.....用最好的方式。」

  說罷,笑著搖了搖手,做了個拜拜的手勢,接著轉身離去,留下了坐於酒桌前的甄宓,眼中儘是迷惑,茫然以及一些....好奇之色。

  許都風雲就這樣過去了,董承、王子服等一干諸臣三族盡被誅殺,整個宮內的侍衛儘是被徹底換了一遍。夏侯惇接任車騎將軍,樂進領長水校尉營,劉協冠禮本欲一展雄風,結果卻是被幽禁於宮內,無曹操之令,他人盡皆不得相見,其勢反不如冠禮之初。又過了幾日,許都終於迎來了從河北遠道而來的客人,由虎士帶回的公孫瓚之子公孫衽!

  「哈哈哈....」看著虎士懷中的小公孫衽,曹操不由哈哈大笑,接著轉首對著一旁的劉備道:「玄德,此事能成,當全是玄德的功勞啊。」劉備聞言,急忙拘禮道:「劉備惶恐,此皆是明公深謀遠慮,與劉備又有何干?」

  看著虎士懷中的頗為害羞的公孫衽,曹昂的眼中泛出了絲絲光華,自那次無意間被甄宓點透心事後,曹昂終於真正看清了現在的自己真正志向,並開始暗暗的為自己的未來制定了一個走向,一個不足為他人道的走向.....

  只見曹昂輕輕起身,來到虎士懷中的公孫衽前,低首笑著摸了摸小傢伙的鼻子,輕聲道:「這小子,長得圓圓胖胖的,倒是挺招人憐的。」

  只見劉備起身,看了看頗為含羞的公孫衽,劉備的眼中顯出了絲絲淚花,接著轉身拜倒:「明公,這孩子可能是伯珪兄日後唯一的血脈了,備請明公讓備代古人撫養這孩子,也算是對伯珪兄的在天之靈有個交代.....」

  看著劉備聲淚具下的樣子,曹操感慨的點了點頭,方要有所答,忽聽公孫衽一陣歡愉的笑聲,抬首一看,卻是曹昂從虎士懷中接過公孫衽,然後不住的逗弄著小傢伙的鼻子胳膊,惹的公孫衽一陣歡笑。

  只見曹昂轉身衝著曹操笑道:「父親,這孩兒好像與我很投緣,不如將讓他住在將軍府裡吧,由我來好好的教導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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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奸雄之路



  看著公孫衽被曹昂逗弄的咯咯直笑,曹操與劉備儘是愣了一下,少時但見曹操額首道:「也罷,看他與你挺投緣的你就帶回府去吧,記住這孩子是名將之後,切要好生待他知道嗎?」

  劉備聞言,臉上頗顯沒落,而曹昂則是淡淡的鞠了一禮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廳內兩旁跪坐之人,似是並沒有人認為曹昂收養公孫衽有何不妥,唯有賈詡半瞇著的雙目輕輕的瞄了他一眼,接著便閉上雙眼,不在言語。

  看著曹昂收養公孫衽時,眼中那一絲不為人所覺的光華,賈詡心中暗暗道,你開竅了嗎?想起自己昔日在宛城,曾對張繡言:父子雙雄者,世間能有幾人。如今這曹昂也是終於跟隨其父,開始一步步的踏上奸雄之路.....就連將來也未必可知的幽州,也已經著手策劃......人的本性轉變果然是需要契機的,當年以保漢室天下為目標的『忠義曹操』需要,前番心中尚有人性迷惑的『仁者曹昂』也需要.......但讓這兩個人轉變而走上『奸雄之路』的契機是什麼,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賈詡心中一歎,未來的天下,不是在曹氏手中大亂,就是在曹氏手中大治........

  卻說廷議之後,曹昂命人將公孫衽帶回府中,見他人都走了,隨即對曹操道:「父親,孩兒有一事想要告訴您。」曹操聞言奇道:「何事,尚且如此神秘?」

  曹昂淡笑了一下,輕聲道:「孩兒欲擇一房正妻,以治府事,當然,還需父親批准。」曹操聞言,悠悠道:「是啊,這事也是早該定下來了....你今日提出此事,莫不是已有人選?「

  曹昂點了點頭,道:「不錯,孩兒看中的,便是河北甄家之女甄宓。」曹操聞言一愣?河北甄家?

  幾日後,貞福園中,甄宓迎來了她最為意想不到的幾個人,他的母親張氏!見到張氏的一瞬間,甄宓恍如雷擊,訝異道:「母親,你...你怎麼會來這?」

  卻見張氏並沒有理會甄宓的訝異,只是上前抱著甄宓哭道:「女兒,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甄宓聞言不由迷糊,沒事就好?他會有什麼事?

  待甄宓哄張氏止住眼淚,隨即問他,才知道,張氏得到了朝廷的旨意,說是甄宓在許都犯了錯罪,已被廷尉府扣押,另外還得到了甄宓的親筆書信,請張氏速到許都救她,張氏知道後,隨即拖家帶口來許都扎根,發誓就是花盡甄氏財產,也要救出自己的女兒。

  看著自己的『親筆書信』,甄宓腦中瞬間閃出那位『廷尉府左監』大人,但見她平和的雙目少有的閃出怒火。甄宓急忙對張氏道:「母親,你中了人家設下的圈套了。」

  張氏聞言楞道:「圈套?」甄宓急忙點頭,二人正說話間,忽見門口客人騷動,一隊虎士大步邁入,為首一雄武大漢,正是典韋。

  只見典韋環顧四周,朗聲喝道:「哪個是管事的?」但見甄宓邁步站於張氏之前,輕聲道:「小女子便是。」典韋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道:「你是甄宓?」

  甄宓聞言一顫,輕聲道:「正是。」典韋點點頭道:「好,那你隨我去司空府走一遭,還有你母親。」說罷,指了指甄宓身後張氏道。

  甄宓心中一驚,想不到對方竟然說出了司空府三字,這代表著誆騙甄家前來於此的便是曹氏一族。想到此處,甄宓輕言道:「不知司空大人,見我母女有何要事?」

  典韋搖了搖頭道:「不知,只叫我來相請。」甄宓聞言輕歎,接著道:「既如此,還請這位大人在前面引路吧。」..........

  來到司空府,方一入正廳,便見曹操正坐於上首,接著點頭道:「河北甄家竟然能遷至京師,實乃孤所料不及,今聞甄氏一家前來許都,曹某著實感慨不已,故特命手下前往相尋,沒有驚到夫人吧?」

  張氏聞言慌張道:「沒有,沒有....」到是甄宓輕鞠一禮,幽幽道:「承蒙司空大人相召提攜,甄氏一族當真感激不盡。」

  看著言談得體,從容以對的甄宓,曹操心中不由讚了一讚,接著哈哈笑道:「你便是甄宓?果然非一般女子,難怪我那兒子卻是對你如此傾心。」

  甄宓聞言一愣,卻聽曹操續道:「甄夫人,實不相瞞,孤對甄家仰慕已久,只可惜甄家遠在河北,不在許都,如今甄家遷至京師,若有什麼不便,只管告訴我便是。」

  曹操說得客氣,但意思已是很明白了,甄氏須得遷移至許都!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張氏尚在猶疑,甄宓卻以聽明此中契機,輕言道:「既如此,便有勞司空大人費心了。」

  曹操哈哈大笑,接著輕言道:「好,好,甄姑娘果然是女中一等人物,孤本來尚有疑惑,如今卻已是再無猶疑.....甄夫人,曹某欲與你甄家結個親事,不知夫人可願意否?」

  張氏聞言,低聲道:「不知司空大人的意思是?」曹操呵呵笑道:「曹某長子,現已二十有二,卻尚無正妻,夫人教女有方,不知我曹家有沒有這個福分?」

  張氏聞言急忙道:「甄氏可與曹氏結親,自是天大的福分,我有五女,長女甄姜,次女甄脫已經出閣,現尚有三女甄道,四女甄榮尚是雲嬰之身,不知司空大人.....」

  但見曹操搖了搖頭,笑道:「那,不知甄宓姑娘呢?」張氏聞言一愣,小聲道:「宓兒雖未出嫁,但已是得太尉大人次子袁熙公子納采、問名,這恐怕.....」

  聽到『太尉大人』四個字,曹操眼中精光一閃,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是笑道:「既只是納采、問名,又未納吉,納徵,又有什麼關係?明日孤便派人往府納采,不知甄夫人意下如何?」

  張氏聞言暗暗叫苦,但又能如何?但如此行事,勢必會得罪袁紹,這河北日後恐怕還真是回不去了。

  但見曹操呵呵大笑道:「此事便這麼定了,孤以托人在城南覓得一處宅院,夫人可暫且安頓家人,日後但又良宅,曹某必不會虧待甄氏一族。」

  甄宓面紗上的秀眉微皺,但也無可奈何,只得與張氏衝著曹操盈盈一拜道:「謝司空大人....」

  ——————

  作為後將軍的臥居,克己軒並沒有他人想像的一般奢華,反倒是出人意外的簡樸。兩邊牆上是淡墨的巒山仕圖,青紗淡帳遮住一席小小的臥榻,室中的暗幾上不沾一塵。上面全是《孟德新書》的撰文以及一切其他的政要兵書,月色透過半開的木窗映照室內,與案上蜜燭燈溫和的光線交織在一起,柔和而明亮,使得克己軒內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安靜。

  曹昂並沒有歇息,而是細細的讀著兵要政機。望見司馬懿進來,似有所悟的微微一笑,顯然亦是在等待司馬懿的到來。

  「甄家人來了。」司馬懿一鞠躬,直言道。

  「甄家人昨日由南門入城,且族中要人皆至,顯有長居之意,今日晨間被召往司空府。」曹昂的手沒有放下手中書簡,眉梢輕佻,似笑非笑地續道:「仲達深夜找我,如過是為了告知我這個消息,卻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司馬懿坦然答道:「這個消息早已傳遍許都,而且將軍也必然知曉,司空大人已派人向甄府納采,為將軍向甄宓求親之事。但將軍最近事情繁忙,一定不知道,公孫瓚已是和袁紹交上手了。」

  曹昂聞言不由動容,眼露精光,沉思良久,悵然一歎道:「如此,我等與袁紹老賊交手的日子也是不遠了。」

  司馬懿續道:「張燕與公孫續偷襲袁紹之後,反為袁紹後軍的張郃所敗,公孫瓚聞聽其子危機,出兵易京相救,現已是與袁紹軍大戰。」

  曹昂聞言歎道:「他若是乘此時機,直取幽州邊郡,反能有一線生機,可他卻南下直取袁紹軍鋒....公孫瓚必敗無疑。」

  司馬懿額首道:「將軍所言甚是,懿對此事也頗有感觸,對了,公孫衽交由貂蟬代,不知可是妥當?」曹昂額首道:「沒事,公孫衽將門之後,交與有些脾氣的貂蟬帶,反倒不會折了銳氣,日後當有大用。」

  司馬懿心中暗凜,他做了快三年的將軍府總管,雖然極得信任,但想起昔日被『收用』的情景,也不由暗暗心驚,時至近年,他感到終於有些摸清了這位亦善亦邪的主子的脾氣秉性,但不知為何,最近的將軍似是又有變化,雖然面上依舊是和藹可親的笑意,但內斂的笑容之中,彷彿又多了些什麼,令他比起原先更加的捉摸不透,令人難以揣測。

  良久,忽聽曹昂沉吟道:「仲達,河北戰事將起,我聞你父兄具在河內,為了安全,還是召到許都吧。也好一圓你與家人的相思之情。」

  司馬懿聞言愣了下,隨即道:「謝將軍惦念。」曹昂額首道:「我聽人說你兄司馬朗,昔日為避董卓之禍躲回鄉間,如今也是他該出任的時候了,你多勸勸他。」

  司馬懿聞言領命而去,不久,但見曹昂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望向窗外空中的明月,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現有甄氏,公孫氏,司馬氏.....」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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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雄起北彊  第一章 劉備欲離

    袁紹與公孫瓚之戰終於接近了最後的尾聲。而公孫之敗屬板上定釘之事,如此河南的曹氏即將面對的就是河北袁氏的鐵騎,北方的亂戰風雲即將大副展開。

    許都、司空府——看了看手上的戰報但見曹操的眉頭深深皺起,只因江淮的袁術終於開始有所動作觀其行軍路線,竟是欲北上投奔其兄。

    大廳之內諸文臣武將皆是一聲不吭,等待曹操發話。

    少時,忽聽曹操一聲長歎,沉聲言道:「袁術既然北上徐州,那看起來他在廬江是呆不下去了。」荀彧額首道:「不錯,明公,依之見,袁術在江淮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已是難有立足之地,如今他居然去投奔他一向瞧不起的庶出兄長,足見袁術已是走投無路了。」

    曹操亦道:「不錯,但話雖如此,袁術還是頗有些兵馬,若在憑空增加袁紹實力,卻不是件好事,我當派人阻攔,剿殺袁術,一舉出去此賊!」

    話音方落,便見備邁步而出,微微顫聲道:「明公,備願代明公去阻攔袁氏逆賊也算為,也算為伯珪兄,盡一份力」

    看著劉備的樣子,滿廳眾盡皆感歎,曹操自因上次太廟事件後,劉備卻依舊站於其身邊,對他的慮殺了許多,且增加了幾分好感,見劉備哀憤的樣子,隨輕聲道:「玄德公孫瓚之事,孤也是深感惋惜,也罷,你便領一軍去阻殺袁術,勿要讓其與袁紹會和,也算是為伯珪報了些仇,如何?」劉備聞言即哭拜於地,感謝曹操成全之恩

    ——————

    將軍府後院——換日鎦金鏜在曹昂的手中舞的霍霍生風,在夕陽照射下熠熠生光,彷彿舞起了一片金色的綢緞,從一旁童淵的角度望去,當屬大開大闔氣勢十足百鳥朝鳳夾雜著鏜法的機要,讓人難以看清其中奧妙,且換日鎦金鏜和他的主人一樣詐之氣也是日益充足。

    此時,只聽院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曹昂幾乎不用回頭就能知道那是何人,但見郭嘉有些氣喘吁吁的走入後園道:「將軍,你練功練的倒是悠閒,難道不知出大事了?」

    曹昂認真地舞完最後一動作。接著將鎦金鏜放在架上。對著童淵點了點頭。童淵會意即起身道:「今日。到這吧。」

    只曹昂拿起手帛擦了擦頭頂首看著還在大喘氣地郭嘉。笑指著石台道:「奉孝兄急個什麼怎麼像你?坐下吧。」郭嘉聞言。長出口氣著向石台上大刺刺地一座。皺眉笑道:「嘿嘿。將軍。你到是安穩。難道不知道出了大事?」

   曹 昂輕輕地喝了口茶。幽幽道:「能有什麼大事?還不是劉備走了。」郭嘉聞言一愣。續道:「嘿?你都知道了?那怎麼還這麼悠閒。」

    曹昂放下茶杯。幽幽道:「攔也攔不住。倒不如另想他法。」郭嘉聞言愣神。接著長歎口氣道:「唉。是攔不住啊。我適才去勸明公了。明公雖然意動。派許褚去追。但也是未能尋回。後又以朱靈、路昭二人相伴為名。便不在取劉備回來。如此禍患無窮啊!」

    曹昂淡然地看著天空。看見飛過地幾隻北歸之鳥。突然輕笑道:「奉孝兄。你知道鳥兒在什麼時候最著急?」郭嘉聞言愣神。接著亦是抬首看看天上地群鳥。笑道:「這個嗎嘿。我倒還真不知道。」

    曹昂低下了頭。幽幽然道:「鳥兒最著急地情況有兩種。一個是出籠飛逃之時。再一個就是覓食尋窩地時候。一般在這兩種情況下。也是鳥兒最傻地時候。」

    郭嘉聞言細細思量片刻,半晌後,亦是恢復了浪子般的笑容:「不錯,劉備剛出許都,便是鳥從籠出,破袁術之後,他必將如鳥兒覓食一般,急切尋找容身之地這個時候的劉備,當無有往日之智」

    曹昂點了點頭,忽的看到郭嘉探究般的目光,微微皺眉道:「你這浪子,為何這麼看我?」郭嘉灑然一笑,續道:「我只是在看將軍的變化而已。」

    曹昂聞言笑道:「我有什麼變化?難道還能多出一隻眼來?」郭嘉聞言笑道:「有什麼不可能,夏侯將軍不就是多長了一隻眼。」

    「哈哈哈,你休要在此胡言,讓叔父知道,打爛你這浪子的嘴。」曹昂笑著擺了擺手,接著沉聲道:「奉孝兄,你說劉備破了袁術之後,會去哪裡扎根?」

    郭嘉聞言瞬間明白曹昂之意,笑道:「於情於理,劉備都只會回徐州。」曹昂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口道:「那就麻煩奉孝兄,寫書給徐州的『明白人』吧。」

    郭嘉心中暗歎,適才那隨口的一句『寫書給徐州的『明白人』吧』,話語間氣勢已然初成,神態間卻又是閒然自得,讓人恍惚間有一種似遠在天邊又似近在眼前的威脅感。

    曹昂,二十三歲,終於初窺奸偽雄略之道,再過十年,不知卻又會是何等光影

    卻說劉備離開許都,即奔西南往徐州要道而走,阻擋袁術軍馬北上逐路,其軍馬在徐州邊境與袁術大軍廝殺一場,最終,袁術南歸敗逃,吐血而厥。劉備大獲全勝,命朱靈,路昭回許都報捷。

    朱靈,路昭將捷書拿回許都後,曹操不由氣的發抖,拿著手中的報捷書,在廳中轉了三轉,接著猛然一揮手,斥退二人,長歎口氣,自責道:「此番離開許都,果然如奉孝所言吶一日縱敵,萬世之患也。」

    一旁的荀彧看了看眉頭深皺的曹操道:「明公,車胄乃是明公心腹,當初被明公有意留下,權領徐州,今明公可去書與車冑,讓其用計謀殺劉備。」

    曹操聞言額首,接著輕聲一歎:「孤一生所犯之錯只怕少有能過於此。」

    曹操書信傳至徐州,待車冑細細觀看後,隨命人去請陳登,少時,但見陳登來到正廳,車冑隨即揮手退下僕從著長歎了口氣。

    陳登大步走入正廳,惑:「車公喚我,不知何事?」車冑輕聲道:「司空大人派遣秘使送信與我劉備欲奔徐州而來,讓我盡快除去此人,免生後患。請元龍來,便是商議此事。」

    「這」陳登聞言了摸下巴:「劉備奉旨出征剿滅袁術,乃朝廷有功之臣,司空大人為何要殺他?況且其在徐州也是深得人心啊。」

    車冑搖首道:「昔日百姓焚香夾道,司空留劉備為徐州牧之事仍在眼前司空既以下令,我等又焉敢不從啊。」

    陳登聞言輕輕點頭,接著:「劉備既要來徐州車公可令軍士埋伏於甕城,只當是接他在城頭以箭弩阻擋劉備後軍車公以為怎樣?」

    「我怎麼樣!」忽聽門口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只把車胄和陳登下了一跳。但見一個拄著枴杖步一顫,五步一抖的身影邁入廳中登見狀急忙上前道:「父親,您怎麼來了?」

    陳珪哼了一聲,也不理陳登,顫巍巍的向裡間走去,車冑見狀亦是急忙起身道:「大夫,您這是?」陳珪白了兩人一眼,跺了跺腳道:「糊塗!」

    車冑陳登聞言互相對視一眼,陳登急忙笑道:「父親,孩兒裡糊塗了?」陳咬牙道:「還不糊塗?你這出得什麼計謀?劉備何等樣人?他若逢難,必然死攻入城。到時以關張之勇,別說是你在城上的那點箭弩,便是呂布在世,也難當此浴血一拼的鋒芒!」

    只見陳珪從袖間拿出一塊白色布帛,衝著陳登甩了甩道:「若非郭公英明,先寫書與我,不知你這糊塗蟲還會幹下何等蠢事!」

    陳登聞言急忙笑著拘禮道:「父親教訓的是,孩兒知錯了。」車胄聞言急道:「大夫,那不知您有何策?助車冑破敵?」

    陳珪抹了抹銀色的長鬚,幽幽道:「這事,說容易也容易,說簡單也簡單。車公,附耳過來。」

    卻說劉備大軍行至徐州城南五十里處,突見前方塵土飛揚,劉備等人正疑惑間,但見徐州兵馬已是行至百步之外。為首一將,打馬出陣,正是正是徐州總領車冑。

    「劉備,你奉旨征討袁術,如今既大功已成,為何不回許都?來此坐甚!」聽到了車胄的質問,未等劉備出言,便見關羽已是緩緩打馬而出,傲然言道:「我家兄長昔日承陶恭祖相讓,全領徐州,今日回來不過是順水之勢,又有何不妥?」

    車冑聞言點頭道:「劉備,你是當真要反啊?」劉備聞言皺眉道:「車將軍何出此言?劉備忠心效命於天子,方才討伐叛逆而歸,又何來反意之說?」

    車冑也不在與劉備嚼舌,回首喝道:「給我上!殺了劉備匹夫!」『哦!哦!哦!」車胄軍長嚎三聲,接著便筆直的向著劉備軍馬本陣碾壓過來。

    看著衝殺而來的車冑兵馬,關羽傲然一笑,甩開青龍偃月刀,輕聲道:「此等衰軍,竟也妄想爭雄?」但見關羽一騎絕塵,率軍直取車胄,手中青芒閃閃,青龍刀斬殺人體地清脆聲不絕於耳,刀刃之上血光激濺,有關羽帶領,車冑軍馬最前面的陣勢在頃刻間便被戳裂開來。

    「放箭!」張飛恍如巨雷的聲音震懾戰場,接著在一組組刺耳的掠空聲中,清冷的箭雨好似昊天大雨般的準確躥下,扎入徐州兵卒體內,不消刻功夫,便有數百人哀嚎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呂布既死,如此二人,天下誰能抵擋?但見己方的軍隊已呈潰敗之勢,車冑微微的一舔薄唇,顫顫言道:「果然陳大夫之言,若真在甕城下設伏抵敵,我豈不頃刻間被此二人擊殺?」想到此處,車冑轉身對著身後的士卒言道:「快!撤,都給我奔徐州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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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甕中捉鱉

    看著漸漸遠去的的車冑軍關羽一甩綠色的繡袍,將青的尾端紮在地上似乎是要將胸中的戰意噴薄發洩而出,但見青龍刀尾端矗在土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大地彷彿猛烈的抖動起來。

    那邊的張飛方要出戰卻見車冑已是率軍而退,不由豪笑了兩聲接著轉首道:「大哥,好機會,咱們乘著車冑敗退,一舉拿下徐州城,只要拿下徐州,兵馬便馬上可以補充人丁,咱們就能站穩腳跟了!」

    劉備聞言皺眉道:「車冑敗的似是有些快,莫非是詭計?」張飛急忙回道:「嗨!大哥,哪裡來的那許多詭計,咱們的糧食和馬草已然無多,在不落腳,就大事不妙了!」

    劉備聞言額首,他終歸是梟雄之姿,猶豫也只是一瞬之間的事:「走!咱們追殺車胄,乘其入城之時,一舉攻下徐州城!」張飛聞言,長笑道:「說的對啊!這才是我的好大哥!」

    「全軍加快行軍,務必要在車胄入城前殺進徐州城!」大軍在劉備的號令下,緊緊的尾隨車冑而去,馬蹄的踐踏聲又猛又密,恍如天塌地陷一般

    ————

    「先生,您看!車將軍的兵馬回來了。」陳登聞言,一把推開護在自己身邊的侍衛,站在城樓上遙遙的向著東邊探去,但見遠處塵土飛揚,果然是車冑的兵馬!

    「先生,車將軍似是敗了快城門吧侍衛話音未落,便聽陳登沉聲道:「傳我之令,城門休要打開,車冑來到城下,就放箭!」「先生,這怎麼成?」侍衛聞言不由大驚,卻見陳登怒目言道:「廢話少說,讓你怎麼辦,你就怎麼辦!」

    沙塵之中,車已是急速趕到徐州城下見車冑一身塵土衝著高牆之上喝道:「我是車冑,爾等快開城門!」其連喝三聲,卻是依舊毫無所答。

    隨著一聲沖天的牛角聲響起,忽見城樓之上突然箭如雨下,車冑不由「大駭」邊拚命的揮舞手中的長槍掃箭,一邊高聲罵道:「混賬!瞎了爾等的狗眼我乃車胄!你們仔細看清楚!」

    只陳登穩穩地高站於城樓之上。冷冷然道:「射地便是你這曹賊地心腹!」車冑一邊掃箭徐徐而退。一邊破口大罵道:「陳登。奸賊!我誓殺汝!」可惜回應他地只是城上不斷噴薄而下地箭雨。

    身後地馬蹄聲已是漸漸逼近。不遠地關羽早以望見此處情形。隨即一揮青龍偃月刀猛衝而上。車冑軍馬前後遭襲時大亂。陣勢幾乎全被打破車胄來回瞅了半晌。先是看看城門上地陳登望望身後地關羽。接著一甩馬頭。率軍直取西南而去。卻是放棄了徐州城池。倉皇而逃。

    「關將軍。車冑棄城了!」「關將軍。將願率一千人馬。將車冑殺個片甲不留!」「將軍。讓末將去吧。我一定拿他地人頭回來見你。」車胄棄城敗逃。關羽軍勢頓時大振。其所部大小偏將。一個個義憤填膺。戰意旺盛。吼叫之聲響徹徐州門前。

    突聽『吱嘎』一聲。徐州城門前地吊橋緩緩落下。接著城門大開。但見陳登徒步而出。衝著關羽拘禮道:「關將軍。好久不見。」關羽丹鳳眼一緊。蠶眉輕舒。喃喃言道:「我適才還道是何人助我?不想竟然是元龍!」

    陳登呵呵一笑。上前親自扶關羽下馬。道:「昔日陶恭祖三讓徐州。陳登扶持玄德公安撫東南。本望與玄德公共創一番大事。怎奈玄德公先得呂布小人背反。後逢曹操壓制。今日能夠歸來。實乃是徐州之大幸也。」

    關羽聞言撫鬚大笑道:「元龍能有此心。卻是不負昔日陶公相托徐州之重授!」隨即派遣一匹快馬往後軍將捷報通知劉備。

    不久,劉備與張飛所率領的後軍亦是緩緩來到徐州城,劉備看著城門前佇立相侯的關羽和陳登,心中不由一鬆,徐州城得,好像冥冥之中有老天相助一般。

    「多謝二弟,元龍在此迎接!」關羽與陳登笑著對視一眼,接著盡皆鞠躬道:「恭迎主公入城。」劉備心中快慰,接著輕聲道:「不知車刺史如今何在?」

    陳登快慰一笑道:「回稟主公,車冑欲往城中躲避主公兵馬鋒芒,被登一陣亂箭掃射,往西南而逃了。」劉備身後的張飛聞言怒聲道:「這個狗賊,到是讓他躲過一劫!也罷,待我前去,殺了這賊子全家!以洩胸中怒氣!」

    「三將軍不可!」陳登聞言急道:「車冑乃曹操心腹之將,若有其 家人在 手,當可鉗制此人,且如今我等勢力未穩,此時切勿翻臉。」

    劉備聞言長歎一聲道:「元龍之言,甚和備心,行仁義者,豈可害人家眷?三弟切勿魯莽行事。如今我們初回徐州,立足未穩,況兵微糧少,怎可擅自逞強啊?若徐州百姓因此再度陷入戰亂之中,為兄我,還有何臉面立足於此。 」

    眾人聞言,盡皆拜服劉備仁德,大軍隨即入城,安撫城中百姓,陳登為劉備獻計出謀,籌劃將來,並設計奪了小沛,深為劉備所贊,卻不知,此時的車胄軍馬並未走遠,而是安營與深山密林,等待東郡,細陽,梁郡等地兵馬的增援。

    數日後,數處兵馬盡皆趕到,其中總領之人,乃是曹操愛將,現今鎮守東郡的樂進。待眾人相聚於車胄營中後,忽聽樂進朗聲道:「車將軍,我等奉曹公之命,前來助你破敵奪回徐州。」

   樂進用兵,在曹氏外將中極為有名,有他來助,車冑放心不少,隨即笑道:「各位將軍,實不相瞞,車冑棄城實乃是陳珪陳大夫所獻之計策也。劉備剛剛奪取徐州,以為我等準備不及,再由陳登取其信任,分其眼光往小沛等邊郡,散其兵力。今外有諸位將軍來助,內有陳氏父子為內應,必能於徐州城一戰捉了劉備。」

    兗州徐州等邊境的守將聞言俱是感歎。陳老兒果然是多謀善斷,年紀這麼大了,腦子卻是一點都不糊塗,出謀劃策令人防不勝防,比起司空帳下諸位謀士,實在是不逞多讓,樂進幽幽然:「既有陳登等作為內應,我等便深夜殺回徐州城,要了劉備的性命!」

    ———

    深夜的徐州城一片黑燈火,只有幾處豪門院落偶爾閃爍幾點幽幽的燈光,卻也是一閃即逝。徐州城就像一隻準備擇人而噬的巨大野獸,一閃一閃的瞪著那發著亮光的鬼目,讓人心悸非常。

    但見城外不數里的土坡後面,曹軍各路郡縣守卒在車冑的引領下,偷的向著徐州城潛伏過去,馬匹的嘴盡皆包上,蹄子上也罩了碎布。夜風徐徐掛過,一股肅殺的氣氛緩緩而起。

    三更時分,但見早該是睡的陳登帶領著一對親信來到徐州城門之上,朝著遠方望了一望,接著舉起一支火把,在城頭上連連畫了三個圈。

    車見頓時欣喜,轉頭道:「樂將軍,陳元龍發信號了!」樂進聞言點了點頭,輕輕的一揮手道:「快!都隨我過去!」

    只見前部兵馬迅速利落的向著徐城潛伏而去,橫列的三軍恍如一條長龍,動作之迅速,身手之乾淨利落,著實令人歎為觀止,曹軍卻是訓練有素。

   眼見尚有三箭之地,乍見徐城門緩緩打開,車冑心中一喜道:「劉備,今日讓你見識見識車胄的厲害,我與你來個甕中捉鱉!」而樂進見城門大開,則是面無表情的轉首喝道:「騎兵,上馬!隨我往裡衝!」話音一落,便見曹軍騎部一個個翻身上馬,當先隨樂進殺入城中,一時間徐州城外的大地彷彿在不停的顫抖。

   樂進一馬當先,率軍直衝入城門,但卻並沒有立即廝殺,而是大聲喝道:「祁鄉太守鞠然去取西門,阻斷小沛兵馬來路,商邱太守劉忠去奪城中儲糧!勿致有失!梁郡太守常廉去搶佔甕城城樓,射殺奔逃劉備軍卒!元龍回府中暫避,我去阻擋城中兩處屯營,車將軍直取州府,活捉劉備!諸公各行其事,勿致有失!」

    「諾!」只聽眾將盡皆點首應承,接著便各司其職而去,陳登訝然道:「不想司空大人手下良才雲集,此人盛名不顯,布軍如此沉著善斷,真將才也!」

   此時的徐州城黑漆漆的一片,卻突逢曹軍大部殺入,狂奔而走。曹軍順著寬闊的大道,扼守住城內各處咽喉險要房屋,城中不斷響起巡夜士卒的慘叫之聲,隨著慘叫聲的接連響起,但聽寂靜的徐州城乍如開了鍋一般,各家各戶儘是點亮火把,一時間,婦孺哭泣之聲,人群嘶喊之聲響徹整個徐州城。

    「隨我殺!」卻說車冑率兵直取州牧府邸而去,前方州牧府邸已是隱隱的顯出輪廓,但見車冑一馬當先,殺入府中,將其內兵卒近侍殺的如群鳥四散,然後一邊陰笑,一邊向府內正廳走去:「劉備!還不快與我滾出來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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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亂戰開幕

    車胄率眾直衝入州牧府邸欲殺劉備,但尋遍整個州牧邸卻找不到車胄不由暗自心驚道:「這賊子,莫不是早早得到風聲跑了?哼,真是夠快的啊!」

    卻說此時的徐州大道之上劉備在親衛陳到以及貼身侍衛的保護下,匆匆忙忙的向著西門而去一路之上,陳到與劉備所過之處,皆是留下了一片片曹軍兵卒的屍體。

    但見劉備手持雙股劍,對著往來攔路的曹軍或殺或斬,竟也是勇力非常。世人只對劉備的仁義有所耳聞,卻不知他身手也是極為了得,劉備自黃巾起事,至今大小數十戰,多是親力親為,武藝絕非常人可比,只因關張勇烈太過,故而三兄弟中,倒是劉備的武技聲名不顯。

    州牧府外響起第一聲吶喊之後,劉備便已立刻從睡夢中轉醒,他身為一時之雄,自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隨即率領親信左右,從後門潛走,往西城而逃。

    城內兩處屯營盡皆在此中路線之上,劉備率眾突圍,正逢此二處的關羽、張飛與曹軍廝殺,三人隨即會和一處,先打散營盤前的軍卒,接著一起向著城西繼續奔逃而去。

    此時城中大軍聲吶喊,仿如滔天大浪捲般的籠罩著徐州城,聲勢極為駭人。「兄長!」但見關羽揮刀劈死一員騎兵,沉聲惑道:「我等是中了敵人奸計!但是這城中為何會突然殺出這般多的曹軍兵馬?難不成乃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但見劉備一邊打馬狂奔,沉聲言道:「為兄亦是不知,不過能肯定的是,這城中定有內奸無,且其位不低!」但見劉備身側的陳到一揮手中銀槍,鮮血灑扯天際,接著打馬追上劉備道:「莫不是陳登?」

    劉備,關羽言儘是一愣,少時見劉備苦笑著搖了搖首,關羽雙目噴出熊熊怒火道:「好個賊子小人!」那邊的張飛則是氣的鋼牙直欲咬碎:「大哥,待我去殺了這賊子全家!」

    劉備了搖頭道:「我中此計,乃是自身不如他人,亦是天意。如今城中俱是曹軍士卒,三弟回去,豈不是死路一條?」

    張雖然脾氣暴烈,但也不是莽夫,聞聽劉備勸阻,一咬牙道:「也罷!今日暫且饒他性命!此事日後定要與陳登狗賊算個清楚!」

    正說話間眼見已是到達西門城口。卻早有一軍埋等候此處。為首之人。正是樂進。但見樂進衝著劉備微微冷笑道:「玄德公。自討董卓後。你我多年未見。不想今日竟在此相逢?」

    此時地劉備雖一身血跡。地盔甲上粘上不少塵土經看不出往日地光彩。甲鬆盔斜。但面上依舊是有一股淡定從容地光彩。

    「樂文謙。你以為憑你可阻攔與我?」

    只見樂進一舉手中長槍。幽幽然道:「玄德公好生自信。不試上一試。你我又如何能知道結果?」話音落時。忽聽劉備軍馬之後殺聲震天。卻是諸處守將。以及車冑等人殺到。

    劉備面色一緊道:「二弟三弟。叔至!切勿與此人拖延我等只管殺將出去奔東面會和!」關羽、張飛、陳到聞言俱是一抬手中兵器。眼中寒芒瑟瑟。少時。不知何人一聲:「殺!」便見劉備軍馬與樂進軍馬如兩道洪流。瞬間便膠著混雜在了一處

    —————

    數日後州城一騎快馬飛入許都,向曹操報捷與此書同來的尚有從河北傳來的軍情。拿著手中的報捷之書,曹操一向深沉淡定的面容上卻是變得詭異難測有欣喜,也似有哀愁。

    徐州來的戰報是由車胄發送而來的。徐州之戰,因陳珪所獻之策精妙,使得各處守軍聯合大破劉備。劉備兵馬幾乎喪失殆盡,樂進守在城西與劉備一場大戰,幾乎盡殲其眾。但是劉備與關張等人終究還是率領親信兵卒破門而去,如今劉備下落不明,車冑已是在派兵尋找。

    對於這場戰事,曹操還是比較滿意的,劉備雖然兵馬不多,但終非常人,車冑能用陳珪之計將劉備從徐州趕走,已是大出了曹操的意想之外。

   看著徐州傳來的書信,曹操不由的暗自苦笑道:「劉備啊劉備,你騙得好苦啊,當今天下,能將孤騙到這般地步的,你尚還是頭一人,就憑這份能耐,從今日起,只要一日沒有你的屍首,你便一直位列曹某的心腹大患之首。」在沉默了良久之後,曹操打開了第二份從河北來的戰報,簡略的看了一下,隨即便甩手放於一邊。

    少時,只見曹操微微的搖了搖頭,衝著下方的諸位心腹輕輕的說了五個字道:「公孫瓚死了。」雖然早知道結果,但在廳中還是引起了絢然大波,諸人頓時是議論紛紛,臉上盡皆閃出不安之色。公孫瓚一死,袁紹的下一個目標,毫無疑問,就是許都的曹操!

   曹操並沒有阻攔眾人的說話,而是默默的回想著自己年輕時的一些事情。他與袁紹很早便認識了,年青時也沒少一起幹些風流勾當,後來二人幾乎是同一時期舉的孝廉,討黃巾後,也曾一起為何進效過力,後又一起出兵討伐董卓,可謂是交情深厚,非常人可及。就曹操來說,當年的袁紹甚至是比他親兄弟還親的兄弟。對於袁紹來說,曹操亦是如此。但天無二日,地無二王。這份情誼,只怕是將永久的塵封在二人心裡了。

   待一會廳內的聲音漸漸靜了,方聽曹操緩緩開口道:「如何?」但聽荀咳唆一聲言道:「明公,方今天下,但論其勢,無有過明公與袁紹者,雖然袁紹強出我軍不少,但我軍也算是糧草足備,非昔日可比,如今江淮之地經過三年的發展,屯積糧食,用稻田,公私有蓄,年年有利。且流星堂馬鈞三年來召良工,鑄良器,成果甚大,如今不但已制七程連弩,霹靂投石之利器,還改良了翻車灌之具,如今已成龍骨水車、簡車等農耕之具,遏江水,勞新坡,東郡之地以與黃河通渠百里,單以財力物器而論,我軍當不再袁本初之下。」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道:「此言卻無繆處。不過,孤是等袁紹前來交戰,還是主動出戰一試?」荀聞言輕道:「當以先守基業為首。」

    「嘿嘿,若是試探去打打,卻也是沒有什麼壞處。」這個聲音,滿廳眾人閉著眼睛也知道是誰,曹操轉頭看了一臉從容笑意的郭嘉,悠然道:「奉孝這是何意?」

    郭嘉笑著起身,也學著荀彧的樣子咳绶了一聲,卻是沒有絲毫的氣度,惹的眾人想笑卻又不敢,曹操嘴部微抽,強自沉言道:「有話但講無妨。」

   郭嘉笑著道:「此時主動出兵去打,當有三利,一是引袁紹前來,如今袁紹剛滅公孫瓚,軍力頗損,財力頗衰。實力上暫且不濟,雖然袁紹此人好大喜功,當不會休養生息直接南下,但萬事都需個做準備吧?反正早晚要打,不如當先出兵,正可觸怒袁紹眉頭!讓其倉促出兵,少做準備。」

    眾人坐在於榻上凝神傾聽,不由的暗自點頭,郭嘉拜了一拜,接著笑道:「其二,袁紹剛滅公孫瓚,我等正好以此名定罪於他,言其擅害朝廷邊關名將,有失大義於天下!明公有天子大義在手,有理便是理,無理也要攪三分過來。」

   曹聞言哈哈一笑,暗自點頭,接著便聽郭嘉續道:「其三,此次出兵當是直衝青州之地,聽聞此處總領乃是袁紹長子袁譚,若敗其兒,必使袁紹起雷霆之怒!袁紹好大喜攻,最要面皮。如此,其起兵之時,必會取黃河正道而走,不屑於我等伎倆,日後對戰袁紹時,當能暫保徐州不失。」

    曹操聞言輕道:「奉孝此言有理,如此,當何人前去為善?」話音剛落,便見一隻深沉未語的曹昂起身淡淡道:「孩兒願往。」

    曹操聞言撫鬚笑道:「你?呵,此事非同小可,看似容易,實則乃是深入其境之舉,孤恐你現在還沒有這份本事。」曹昂淡淡答道:「既是袁紹長子,父子自也當以長子去敵,如此方顯父親勝過袁紹多矣。」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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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4 14:00: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活著看看

    聽曹昂之言廳中適時的一片寂靜。半晌,方聽曹操道:「既是本初長子孤亦當也遣長子而去嗎?呵呵,此言有理孤既然欲與本初爭一時之雄,兒子自當也要勝過本初之子好,騷擾青州之事就全權交由你來負責,不過」

    只見曹操揮了揮手,示意曹昂上前,曹昂疑惑的上前兩步,方聽曹操拂過頭來言道:「孤昨日已是遣人往甄家納徵,請期之日尚還未定,等你此次回來,就迎娶那甄宓過門吧。如何?」

    曹昂嘴角微微上揚,接著輕道:「既如此,孩兒便多謝父親了。」曹操額首道:「你回去準備,下月初便準備出征。三日後,孤邀了諸多許都豪族來司空府夜宴,其中亦有甄氏,好自為之。」

    話已至此,曹昂如何能不明白曹操之意,隨即笑道:「父親放心,孩兒與甄姑娘相處的定會愉快的。」

    當晚,回到將軍府,曹昂徐步來到衡蕪苑,但到園外之時,曹昂不由的站住了腳,因為園中的一幕情景實在是讓他不忍心去破壞,去打擾。

   衡蕪苑中,但見公孫衽正在一板一眼的和童淵練習基本拳腳,小傢伙練的認真,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童淵依舊是那副淡然自若,渾渾噩噩的神態,但眼神中似是有一種安詳,那邊的貂蟬一邊為花圃鬆土,一邊笑著看著公孫衽,一副爺孫媳安享天倫的美麗畫卷就這麼展示在曹昂面前。

    「義父!」還是小公孫衽眼尖一個望見了站在園外的曹昂童淵和貂蟬聞言起身,一起轉頭看向園外的曹昂,曹昂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邁步走入園中,一把抱起公孫,摸著他的小鼻子道:「小傢伙,練的還好?」

    童淵輕輕的了一聲徐道:「這孩子,根骨,不錯。」這段時間內,小公孫衽在將軍府眾人的幫助下於漸漸的恢復了以往的天真,以及一個孩子應有的活潑。特別是貂蟬和童淵為了他可謂是用盡了心思。對於這一點,曹昂心中非常的感激。

    放下公孫衽,曹昂摸了的頭道:「衽兒,你跟師祖繼續在這練著,義父有話要跟你義母說。」公孫衽乖乖的點了點頭,曹昂笑了一笑著抬首對著貂蟬道:「陪我到沁芳亭走走吧。」

    夜冷清,沁芳亭中顯得極為寂靜曹昂漫步在前,貂蟬則是輕輕的跟在他身後人久久的沒有言語,將近快一年的相處人對對方都非常的瞭解,不知是何日何時,兩人的中間的隔膜已是早早的淡漠,從而消影無蹤了。

    忽聽曹昂開口道:「你知道當初我為何將你搶回來?」貂蟬聞言輕道:「貂蟬原先以為自己知道。可是時至今日。反而卻又有些不明白了。」

    曹昂長舒口氣。接著笑道:「其實。連我原先也不明白。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發現。我當初納你回來地真正原因。亦是與他人一樣美色!好奪!」

    貂蟬聞言一愣。她實在沒有想到曹昂居然會如此作答。

    只聽曹昂接著輕聲道:「但是我對你地做法。卻是又與他人不同。這一點。我想你應該能夠明白。」貂蟬聞言輕道:「貂蟬明白一二。」

    「既是能明白一二。那你塌下地利刃又是怎麼回事?」貂蟬聞言一顫。那把利刃是當初下城破時。便攜帶與身上地。時至今日。不知何時。卻又早已讓她漸漸地淡忘了

    曹昂笑著搖頭道:「很奇怪吧?為什麼我會知道?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了。不光是你。整個將軍府中。所有人都有什麼東西。都有什麼秘密。我都知道。當然。還有哪個下人是我父地眼線。哪一個受過夫人地賄賂等等。我心中都知道地一清二楚。」

    靜靜的過了半晌,方聽貂蟬言道:「侯門之地堪比江河之深。」曹昂輕聲一歎道:「豈止是堪比江河,簡直恍如深海。不過我現在唯一不知道的,是你心中的想法,今時今日,我已將心裡話對你說了,我希望你也能對我說些實話。」

    歷史的進程已改,貂蟬在歷史上最後的結局究竟如何,曹昂不知道。但他知道,現在的貂蟬亦非歷史上的那個貂蟬了。

    靜靜的立了半晌,忽見貂蟬傾城的面頰之上,緩緩的流下了兩行清淚:「貂蟬當是世間最自私自利之人。」曹昂聞言皺眉道:「你為何如此說?」

    貂蟬長歎道:「溫侯昔日待我深厚,這份情誼,貂蟬唯有以死相報可是可是,我不敢。」曹昂聞言一愣,接著額首道:「原來如此,你是顧念到呂布之妻嚴氏,曹氏以及呂布之女,怕因你之事,從而牽連他們,故而矛盾不覺。是嗎?」

    貂蟬聞言輕道:「亦有此中原由是,真正的原因卻是,貂蟬怕死。」曹昂聞言不由驚呆:「你怕 死

    你當初還敢激怒與我?」

    貂蟬搖了搖首道:「你不明白,就是因為我對自己難以下的了手,故而想激怒於你,由你來賜死與我,如此,既是報了溫侯恩義,也不會牽連與嚴夫人等人。」

    看著淚水忽閃而下的貂蟬,曹昂終於明白了,為何貂蟬的結局,後世記載不詳。不管歷史上的貂蟬被賜予了誰,想必最終都逃不過被賜死抹殺的結局。而被賜死的原因,又豈會記載於冊?

    這就是矛盾吧,曹昂心中暗歎,天下間誰敢直言不怕死?誰都怕!但是誰又有過貂蟬的這種境遇,既想生存,又不得不顧念舊意,去激怒新主,假手他人殺了自己這是何等的掙扎?當然許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碰上了自己這麼一號『怪人』。

   此時的貂蟬因說出心聲,臉上的清淚恍如雨下:「當年為了報答義父恩情,我輾轉於董卓與溫侯之間,最終使他們二人反目成仇,溫侯更是為我手刃義父,但上了個不仁不義之名,溫侯手下都說我是不祥之人他殺我,可他卻力排眾議,依舊待我如初。如今溫侯以死,我卻因為貪生而活至今日」

    少時,但見貂蟬稍緩過神來聲道:「貂蟬有時常常想,如我這般的人,為父母所生於亂世,究竟是對還是錯?」

    這時的貂蟬,語氣飄邈迷,彷彿又是陷入了往昔慘痛的回憶之中半晌,忽見曹昂上前用袖子將貂蟬的眼淚擦乾倒是因為用力過大,將貂蟬的臉上擦得有些髒花。

    笑了一聲道:「你問我你這般的人,為父母所生,究竟是對還是錯?這個題目,幾年前,我也有過同樣的惑。有時,我亦是在想,曹昂活在了這個世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接著,便見曹昂大刺刺向著旁邊的石凳一坐,灑然笑道:「這種事情,倒不如你我一起活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日後,曹操與司空府大擺宴席,宴請許都諸多望族,曹操與此時擺宴,自有他的深刻道理。畢竟,不久後,便是與河北袁紹一決雌雄之時,但袁紹實力強大,現在擺宴,便是為了安撫許都豪門之心。若與袁紹開戰,而後院反倒起火,這種事情,是曹操絕對不會允許的。

    見今日司空府門前車水馬龍,門口站了不少的侍衛。不斷登門拜訪的豪門家眷根本數過來,來來往往的人雖多,卻並不忙亂,依舊是竟然有序,足見司空府在眾豪門人士心中的威懾之高。

    張氏著幾個兒子和女兒來到司空府,在將請帖牌交與門口的管家後,便見管家笑道:「原來是甄府的諸位,宴席未開之前,夫人與諸位公子可往後園散心,我這就叫人送諸位過去。」

    管家隨即派人領著甄府的諸人而去,張氏一邊走一邊輕聲對著甄宓道:「宓兒,我聞司空大人好賦詩詞,你可悉心準備一下,早晚是人家的兒婦,現在就應試著去博取司空大人的好感。」

    甄宓隨意的歎口氣道:「母親,這是宴席,又非以詩會友,準備那些做個什麼?」張氏見甄宓不在意,卻是絲毫沒有的氣餒,又是一個勁的囑咐這,囑咐那,說的甄宓面上的秀目不住上翻。

    「甄夫人!」突見一聲招呼,卻是許都的豪門崔氏招呼,張氏急忙上前寒蟬答禮,甄宓見時機已到,乘著張氏不注意,隨即輕手輕腳的向著另外一條道路而去。

    七拐八彎的,來到一處僻靜之地,但見一個幽靜的小湖,清澈見底,旁邊各種芳花齊放,好如一場百花盛宴,令人目不暇接。甄宓靜靜的四看片刻,接著悠悠然道:「好美。」

    炎熱的太陽當頭而照,甄宓不由的覺得面上有些發熱,接著四下而瞧,見沒有旁人,便偷偷的將面上的絲巾去掉,接著蹲下來在湖中照了照自己的倒影。

    河北第一美女的容貌倒影在湖水之中,卻見甄宓淡紅的面色,瘦白的臉頰,微翹的小鼻,秀媚而略揚的嘴角,面上似是有一股淡淡的慵懶之意,如果僅以容貌而論,只怕未必及的上貂蟬,但那慵懶之中卻有一種她人所不及的聰慧之氣。

    這感覺就如在一池清澈的湖泉之中望見了其中的石子,水是水,石是石,嬌柔與聰慧彷彿已是合二為一,卻又是壁壘分明。那份柔媚與智慧彷彿天衣無縫地結合在了一起,給人一種醒目的影響,既親且喜,風華絕代!

    正鳧水只間,甄宓忽聽身後有幾個男孩子似的聲音傳來,但見曹丕、曹彰以及曹真、曹休等曹氏子弟正打打鬧鬧的向著這邊走來,曹眼尖,一眼望見湖邊之人,高聲喝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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