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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心醉羅馬地(穿越時空愛上你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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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16:4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心醉羅馬地【穿越時空愛上你2】作者:艾佟

這偷兒的眼光肯定有問題!
非但把他這尊貴的貝勒爺當成同行,
還硬拉他鑒定她要偷的字畫,  
怪了!她口中的知名書法家不就是他嗎?  
可他從未贈人字畫,眼前這幅必為贗品!
什麼?這偷兒竟要他幫忙指證假字畫?
看在她幫無身份的他和隨從找住處的份上,
這個忙,精明的他豈有不幫的道理?  
既來之則安之,雖初次來到這陌生國度,
但此行也從京城帶了不少珠寶首飾,
他這生意人不如在此做點買賣吧!
對了!恰好可拜託這偷兒姑娘代尋買主,
咦?怎麼叫她姑娘她如此光大?
還反問他是不是搭飛機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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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17:1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清朝乾隆年間

  春意盎然的三月天,正是乍暖還寒多變的季節,是夜,恭親王府裡隱約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三位貝勒和年紀最小的格格,分別帶著自己的貼身隨從與丫環,狀似神秘的前往府中最為隱蔽的密室,似乎那裡有著什麼事情正在等待他們……

  而此刻的密室裡,非常嚮往西方文化的王爺與福晉滿臉好奇,正瞧看著一部上頭刻有「TimeMachine」字樣的機器。

  原來,王爺最近從舊識郎世寧那裡得知,他有個名喚法巴歐·卡那瓦洛,外號鬼才的好朋友,因為十分想念遙遠的故鄉——意大利,於是想到可以製造時光機,隨時讓自己方便返家去探望探望,以解思鄉之苦。

  豈料當他才剛製造完成,這消息竟傳到了反清復明的天地會的一些敗類耳裡,而企圖利用這時光機坐擁自大,於是法巴歐便倚靠郎世寧的幫助,秘密將整座時光機運進了恭親王府裡的密室,以避人耳目。

  當天,聞訊趕來一探究竟的貝勒、格格們無不驚聲連連還央求法巴歐回家鄉時務必「順便」帶他們同游一趟好開開眼界而今晚正是法巴歐第一次啟動時光機,準備帶他們出發的重要時該。

  突地,密室門一開,一聲驚呼劃破寂靜。

  這聲音出自向來最為調皮的三貝勒容浩官之口,接著,其他兩位貝勒與格格亦相繼抵達,紛紛和隨從、丫環們跟了進來,眾人一一朝長輩們打揖請安。一時間,密室裡熱鬧非凡,洋溢著興奮又好奇的氛圍。

  「鬼才,這玩意兒真是怎麼看怎麼新鮮,這鬼才封號的確名不虛傳哪!」大貝勒容祐京搶先說道。

  法巴歐一臉自信的拍了下胸膛,笑答:「那自是當然!此行前往意大利,你們就能親眼目睹到它的厲害之處了。」

  容鳳儀格格興奮不已的湊上前去摸了摸,「真想趕緊瞧瞧它啟動之後究竟是會飛起來還是直接衝入雲霄。」

  「嘿嘿……先賣個關子。」法巴歐賊賊一笑,這說破可就不好玩嘍。

  「這時光機看來挺堅固,但不知其他精密儀器是否確實可靠?」生性精明的二貝勒容玉麒單手支顎一問,實際性才是他人生的最高要求。

  郎世寧微微一笑:「這二貝勒大可放心,鬼才在此方面已多所測試,安全絕對無虞!」

  聞言,眾人莫不放下心中大石縱使心喜即將目睹時光機的神奇,然亦不免存有些許疑竇不安,畢竟那也只由幾塊粗鋼鐵片混制而成至今沒人親身體驗過。

  「真棒!這可是我們兄妹四人第一次一起到異地出遊呢,感覺更是新鮮極了!」容浩官忍不住雀躍的心情,頻頻在時光機內外鑽來竄去。

  「是啊,不知道那意大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家,平常也只是聽郎世寧叔叔偶爾提起,總覺得遙不可及,那兒的人個個都像鬼才這麼棒嗎?」容鳳儀雖不至於太過祟洋,但她對法巴歐在科技上的能力卻是大大佩服不已。

  「那可不!」法巴歐閉眼仰頭,神氣地撇唇道。

  頃刻,待貝勒、格格四人拜別王爺及福晉後即由法巴歐引領他們一一坐入時光機,其他的隨從、丫環亦隨後入了座,加上負責操控駕駛的法巴歐,一行九人即將邁入一趟不可思議的旅程。

  「好生伺候、保護你們的主子啊!」福晉仍不忘上前叮囑一番,生怕嬌貴的兒女們到了異地會不習慣。

  「是。」四名隨從、丫環齊聲應道。

  容祐京看出娘親的憂慮,沉穩的對福晉說:「額娘請放心,孩兒一定會好好看顧他們的。」

  正當王爺、福晉以及郎世寧朝他們微笑點頭,欲目送他們起程之際,法巴歐突地從時光機上跳了下來。

  「怎麼回事?」時光機內外的人皆不約而同的發問。

  法巴歐急忙答道:「沒事、沒事,只要稍作調整即可上路。」他在時光機外一特殊儀表板上動了動附屬開關,豈料——

  整座時光機竟在瞬間發出極為刺眼的強大閃光,令人幾乎要睜不開眼,隨即就在一瞬間,上面所有的人就像變魔術般平空消失不見,徒留毫無一人的時光機仍在原處,現場四人不禁嚇傻地久久無法言語。

  「喔!我的老天爺……他們怎麼全不見了?」王爺先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福晉則已癱軟在他懷中,不住地搖頭。

  法巴歐連忙上前仔細查看,「這……可能是剛剛設定時間的儀器失控,所以……」他訥訥回道,先前的自信此時已蕩然無存。

  郎世寧亦心急不已,「那他們現在前往的意大利究竟是哪個『時間』?」

  「這就無從得知了……不過,我一定會傾盡全力修復時光機,把他們給一一找回來。」

  法巴歐頻頻拭汗,也沒料到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

  一夜之間,恭親王府的四個子女一塊兒「離奇失蹤」,這可怎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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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18: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貝勒爺……你在哪兒……主子……」謝彬不愧是忠心護主的貼身侍衛,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尋找主子恭親王府二貝勒容玉麒的下落,無視於盤踞腦袋瓜的昏眩不適,更沒心思搞清楚他們在經歷那一段天旋地轉的「旅程」之後,此刻究竟身在何處?還有,斜綁在後背的金銀珠寶是否一樣也沒弄丟?

  一陣窸窣的聲音從另一頭的草叢傳過來,謝彬警覺的寒毛一豎,小心翼翼的靠過去輕輕撥開枝葉,窺探裡頭的動靜。

  容玉麒在經過一番掙扎後,終於衝破昏昏沉沉的意識,得以翻身坐起,他同時不忘確認隨身攜帶的財物是否遺落。

  「貝勒爺,您還好嗎?」謝彬安心的衝到容玉麒身邊。

  「我沒什麼大礙,其他的人呢?」揉著額頭上因為撞擊到石頭而凸起的腫塊,容玉麒朝四下張望。

  「奴才沒瞧見,奴才這就去找。「

  「我說過了出門在外,不要把貝勒爺和奴才掛在嘴邊。」容玉麒站起身道,「還有你別走遠,我想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

  「喳!」

  趁著謝彬找人之際容玉麒迅速而敏銳的打量四周的環境。這兒想必是某戶富人的宅第,長得怪模怪樣,跟恭親王府完全不一樣,由此可知,雖然這趟「旅程」因為鬼才的時光機出了點狀況,不過他們還是如願來到鬼才的故鄉——意大利。

  良久,謝彬滿頭大汗的折了回來,「少爺,除了那間屋子進不去,這兒我都找遍了,一個鬼影子也沒見著。」

  「我們進去瞧瞧。」

  「這……少爺,我們這麼闖進去會不會被當成竊賊,給人亂棒打死?」謝彬不安的望看宅子深鎖的大門。

  「誰叫你直接闖進去?還有,我們要走的是那邊的門。」容玉麒隨即邁開腳步走向他所謂的門陽台的落地窗,因為位於角落,周圍又栽種各式各樣的花草植物所以沒多瞧上一眼還真不易發現。

  縱身一翻,容玉麒機警的逼近半開的落地窗,突然他停下腳步回過頭喊住緊隨在身後的謝彬。

  「你留在外頭。」顯然知道謝彬會有異議,容玉麒搶先伸手制止他多言,「若出了狀況,我需要你來接應我。」

  「奴才……我知道了,少爺當心點。」

  允諾的點點頭,容玉麒躡手躡腳的踏進屋內——

  ***

  「搞什麼嘛!」瞪著掛滿牆上的字畫,賓沁良瀕臨抓狂的扯著頭髮,字畫上的落款都是一個樣——潦草得像小孩子的塗鴉,有看沒有懂……天啊!究竟哪一幅字畫才是兩百多年前那個滿清韃子貝勒的字面?

  「怪不得商場上對索那歐·克雷斯的評價那麼差,嗜好收集這種歪七扭八的字畫,可想而知,這個人一定是心術不正……」顯然是想到什麼,賓沁良非常不快的皺起眉頭,喃喃自語的聲音越來越肆無忌憚。

  「我那個老爹又好到哪裡?對一個名不見青史的貝勒爺寫出來的鬼畫符像中了邪一樣,不惜拿女兒的終身幸福來交換,看到拉斐爾的畫卻沒氣質的猛打哈欠、他當真那麼有『民族意識』,幹什麼幫我挑一個意大利女人當繼母?我那個時候才三歲,被虐待又不會反擊,害我幼小的心靈因此蒙上陰影,他好意思叫我當個乖女兒嗎?啥!我沒混黑手黨他就應該偷笑了!」

  啪!賓沁良突然出手拍打額頭,她怎麼還有閒情逸致站在這裡嘮叨!她現在是個「小偷」,首要之務就是把字畫偷走,克雷斯今天晚上出席一場商業酒會、書房又是禁地,這可是行竊的好時機,她一定要把握住。

  對了,老爹最喜歡拿放大鏡研究字畫,克雷斯想必也有這個習慣,有了放大鏡幫忙,這些扭打成一團的字說不定可以看出一點端倪。

  興高采烈的轉過身,卻對上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而且還奇裝異服的容玉麒,賓沁良震驚過度的往後彈,整個人像只壁虎貼在牆壁上,只是她這只壁虎肚皮朝天,姿勢毫不優雅,她張著嘴,好一會兒卻只能發出一個字,「你……」

  「姑娘對不起,在下並非有意擅闖貴府,只是想找回……掉落在這兒的東西,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姑娘海涵。」容玉麒淡然有禮的拱手作揖,其實他受到的驚嚇可不比賓沁良來得小,先是意外在這個全然陌生的環境竟得以遇見大清皇朝的子民,隨後是那張清靈的嬌顏,宛如出塵的仙子。

  怔了一下,賓沁良如銀鈴般的笑出聲,不過下一刻,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趕緊伸手摀住嘴巴,咚咚咚,三步並兩步,轉移陣地衝到門邊,腦袋瓜從刻意拉開的門縫往外頭鑽,水靈靈的眸子警覺的轉啊轉……呼!很好,沒有引發任何騷動,慢慢的,她一步一步往後退回原地。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比鬼嚇人還要可怕?差那麼一點我就被你活活嚇死了,我還以為你是克雷斯家的人,搞了半天,你跟我一樣都是來這裡當小偷嘛!」

  「在下不是……」

  「等等,你不是來這裡偷字畫吧!」眼睛一瞇,賓沁良頓時充滿防衛,她喜歡把話說清楚,她可不想誤將「敵人」當「朋友」。

  」不是。」

  「太好了,這下子我們兩個沒有任何衝突,你想偷什麼隨便你,可以的話,最好把值錢的東西全搬走。」賓沁良愛恨可真是分明,敵意一撤,馬上笑得比綻放的玫瑰還燦爛。

  動人的笑靨令人炫惑,容玉麒一時之間失了神。

  「你還怔在那裡幹什麼?動手啊!」雖然過去不曾見識過真正的小偷,不過她敢肯定他絕對是個另類的小偷,優閒得倒像是來這裡做客。

  「姑娘誤會了……」

  「不要不好意思,人難免有手頭緊的時候,再說那個克雷斯也不是什麼好人,花錢消災算是便宜他了。」忽地,賓沁良瞪大眼睛,目光閃爍著興奮。

  「姑娘,在下真的不是來偷東西。」他可是尊貴的貝勒爺,豈容人家誤解?他非把話說清楚不可。不過,賓沁良的腦袋瓜現在只能擱著另一件事。

  「你看得出來這上頭寫的字嗎?」賓沁良毫不淑女的一把拉過容玉麒,隨手比著牆上的一幅字畫,「熱情如火」的望著他。

  看著手肘上纖細的柔美,容玉麒的心湖滑過一絲異樣的波瀾,雖然他氣勢凌人,冷漠不易親近,可是身份尊貴、相貌俊偉,再加上有一顆善於謀略的生意頭腦,常有女子爭相投懷送抱,令他煩不勝煩。所以,他厭惡輕佻不知羞恥的女子,奇怪的是,她的碰觸竟然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怎麼樣?很難嗎?」容玉麒的不發一語讓賓沁良的熱情滅了一半。

  搖了搖頭,他若有所思的欣賞了一會兒,鏗鏘有力的道來,「這是李頎的古從軍行,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

  「夠了夠了,我相信你,你用不著這麼麻煩,你只要告訴我,哪一幅字畫是那個滿清貝勒……叫什麼容……容玉麒寫的?」賓沁良現在的心情只能用狂喜來形容,抓住他的手不自覺的握得更緊。

  容玉麒一臉疑惑的微蹙著眉,她口中的「容玉麒」是他嗎?

  「看出來了嗎?」

  「這幅字畫的落款人就是容玉麒,可是……」

  一確定目標,賓沁良哪裡有心思聽他嘮叨,她像挖到寶藏似的扔下他,整個人激動的貼在那幅字畫上,眼淚差一點就飄出來,「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我逮到你了吧!」

  「姑娘……」

  「你沒看到我現在很忙嗎?有什麼話等一下再說。」

  「可是姑娘,這……」

  「有沒有人說你很奇怪?」賓沁良懊惱的回過頭問。

  突如其來的問題叫人摸不著頭緒,容玉麒一時接不上來。

  「穿得古里古怪也就算了,你幹麼連說話都傚法古人?」現代人千奇百怪,處處可見有人在打扮上搞怪,可是像他這樣「走火入魔」,她敢說絕無僅有。

  這下子容玉麒更迷惑了,他自詡聰明絕頂,可為何聽不懂她的話?難道是這裡的人說話都是這個樣子嗎?

  「雖然你這個人怪裡怪氣,不過怎麼說你也幫了我一個大忙,謝了!」賓沁良好兄弟似的拍了拍容玉麒的肩膀,接著動手準備拿下字面,可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從陽台吹來,砰一聲,書房的門應聲關上。

  「糟了!」賓沁良機警的拉起容玉麒的手,慌慌張張的躲進書桌下,小小的空間塞進一個大男人勉強還夠用,可是多一個女人的話……除了抱在一起,似乎無計可施。所以,她當然是大咧咧的往他的懷裡一坐。

  危險逼近,賓沁良連害羞的念頭都沒有,不過容玉麒可沒那麼好過,他全身緊繃得像木頭似的,因為屬於她的氣息揉和著一股清香不斷侵襲他的鼻間,擾亂他一向冷靜清晰的思緒。

  書房的門經過一陣巨響之後打了開來,一道略帶粗啞的男中音在門邊響起,他是克雷斯家的管家。

  「誰在裡面?」

  書房一片靜悄悄,因為賓沁良連呼吸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她覺得自己好似「麻糬」,全身軟綿綿的,至於容玉麒,他除了心神不寧,還被她壓擠得臉都變形了,更不可能發出聲音。

  顯然有所顧忌,管家猶豫著該不該進書房搜索,過了大約一分鐘,他終於決定進書房一探究竟,因為掛在牆上的字畫似乎有被動過的跡象。

  怦怦怦,賓沁良的心跳越來越大聲,彷彿要蹦出胸口似的,她清楚的聽見管家的腳步聲,他繞過沙發,沿看書櫃往書桌走來。

  慘了慘了!她完蛋了,這下子不被逮到除非奇跡出現。

  想著,管家的雙腳已經來到他們眼前,可是正當他準備彎下身檢查書桌下,一名女僕匆匆忙忙跑到書房門口。

  「羅伯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我看到一隻老鼠跑進書房,你可別在少爺面前亂說話。」

  女僕識相的點點頭,忙不迭的傳達剛剛接到的電話,「少爺就快到家了。」

  聞言,管家連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快步離開書房,趕去前廊等著服侍主人。

  獲救的滋味令人想喜極而泣,不過她在沒空,再不落跑她的麻煩會更大。

  狼狽的從桌下爬出來,賓沁良目標馬上對準落地窗,可是腳還伸在半空中,她又縮回來,粗魯的彎下身把容玉麒抓了出來,「還不走人,你想被逮到嗎?這家的主人脾氣不好,心眼又小又壞,你沒經過他的允許偷偷溜進來,他沒有把你送進監獄,也會把你打得半死。」

  「可是在下還沒找到……」

  「有什麼話出去再說。」根本不顧他的意願,她硬是拉著他走向落地窗,不過眼看就要跨出去了,她又停下腳步。

  「我必須把那幅字畫帶走。」可是容玉麒卻抓住她,害她寸步難行。

  「姑娘萬萬不可。」

  「什麼萬萬不可?這玩意兒可是關係到我的未來。」

  「姑娘若能向主人買下它,那不是更好嗎?」

  「你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錢太多了,幹麼那麼想不開?」她的零用錢有限,吃喝玩樂都不夠了,買它?她豈不是未來一年都得關在家裡不能出門嗎?

  「它對姑娘不是很重要嗎?」

  「這是兩回事。」

  「在下不明白。」

  賓沁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這個人肯定是個紈褲子弟,不懂得民間疾苦,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我還趕著……」

  猛然摀住她的嘴巴,容玉麒強而有力的勾住她的腰,旋身撤離書房。

  一時怔住了,賓沁良根本沒想到要反抗,直到他半抱半推的把她扔出陽台,害她摔疼了屁股,她才總算回過神,可是容玉麒緊接著壓倒在她的身上,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嘴巴一張,正想破口質問,就見他連忙比出一個噤聲的動作,目光示意的往上瞧了一眼,她機靈的閉緊雙唇,大氣不敢喘一聲。

  過了半晌,沉重的腳步聲踏進陽台,男子自言自語的聲音打破沉默的夜晚,「難道是我眼花了?剛剛看到的是幻覺,不是人影?」

  徘徊了一會兒,屋外除了因夜風吹拂而搖曳生姿的花草樹木,什麼也沒有,他只好轉身折回書房。

  呼!賓沁良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天啊!今晚受到的驚嚇還真不少。

  「對不起,事發突然,在下來不及告知姑娘,並非有意輕薄,還望姑娘見諒。」雖然危險暫時解除了,容玉麒還是謹慎的壓低嗓門。

  「不是有意,那幹麼還壓在我身上?」「新仇舊恨」同時湧上心頭,賓沁良氣呼呼的瞪著他。

  眨了一下眼睛,容玉麒這才意識到那張因為憤怒而轉為艷麗的容顏近在咫尺,他倉皇的滾開身,臉上出現一絲絲不自在。

  搖搖晃晃的站直身子,賓沁良像個潑婦雙手叉腰準備訓他一頓,謝彬卻挑在這個時候從一旁的草叢跳了出來,「少爺,發生什麼事?」

  差一點失聲尖叫,賓沁良驚愕的往後連退三步,像見到鬼似的看著謝彬。

  「謝彬,你嚇著姑娘了。」

  「姑娘失禮了。」謝彬恭敬的拱手道。

  又往後跳了一步,賓沁良嘴巴像抽筋似的歪了一邊,天啊,這是什麼情況?這個怪胎不夠,又來一個怪胎,這兩個是在唱雙簧嗎?

  「這兒不便說話,我們還是先離開。」容玉麒轉而詢問賓沁良,「可否請姑娘帶路?」

  這還用得著他開口,她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她現在比他們更需要好好喘一口氣,因為她快被他們兩個搞得頭昏腦脹,要發瘋了。

  ***

  雖然順利的離開克雷斯家,賓沁良卻像失了魂一樣,一臉的木然,不怪她,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被「吊」在半空中……天啊!現在雙腳已經平平安安站在地上,她都還覺得自己好像飄在空中,隨時會摔得血肉模糊,她心底納悶為何自己沒有失控尖叫。

  「姑娘你怎麼了?」容玉麒不知所措的看著賓沁良。

  「你……你……你們兩個會飛?」結巴了半天總算把話擠出來,她自以為了不起的當起嚮導,準備帶他們從狗洞逃離魔掌,沒想到他們不但不領情,反過來送給她這麼大的「驚喜」……她不要再想起那個畫面,否則她頭又要暈了!

  「我沒有謝彬的好身手,只懂一點輕功。」因為有謝彬保護,他對習武向來沒什麼興趣,不過,總要學點脫逃的本領。

  「你們兩個……是不是受了刺激,腦袋瓜不正常?」賓沁良僵硬的咧著嘴笑。

  「不准你對我家少爺無禮!」謝彬不悅的厲聲道。

  「謝彬,這兒沒你的事。」

  「喳!」

  老天,這兩個傢伙好像活在古代……揉了揉太陽穴,賓沁良告訴自己要振作一點,二十一世紀沒有什麼新鮮事,因為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會發生。這兩個男人百分之兩百是武俠迷,而且對清朝情有獨鍾。可是,他們幹麼不到北京作怪,跑來羅馬耍寶?

  「我不管你們了,我要回家睡覺,明天醒過來我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夢。」最後一句她是說給自己聽。

  「姑娘,剛剛那幅字畫……」

  不提這事,她差一點就忘了!

  「好啊,你還好意思跟我提起這件事?都是你的錯,如果你不要那麼多事,東西我已經偷到手了!」越說越氣,賓沁良十指握成兩個拳頭,渴望痛揍他一頓,她還以為遇到福星,結果呢?他根本是掃把星。

  「那幅字畫對姑娘真是那麼重要,在下願意為姑娘再寫一幅。」

  「我要你寫的幹麼?」賓沁良訕笑的賞他一個白眼。

  張著嘴,容玉麒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好,那幅字畫並不是出自於他的手,問題是落款刻意臨摹他的字跡,顯然那人是有意假他之名,這事著實令他費解,除了至交,他不曾贈人字畫,若有人想複製一幅假字畫,還不見得找得到「貨源」模仿,不過他也聽好友提過,有人為了得到他的字畫,不惜開價千兩黃金,他一直當是笑話,如今看來,此事似乎一點也不誇大。

  「就算你能夠寫出一模一樣的字畫,你也不是那個容玉麒。」

  「在下正好姓容,名玉麒,這是否對姑娘有所幫助?」

  「不會吧!」她顯然當成笑話來看,一臉古怪的重新打量他。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稍早她的心思全擺在字畫上,沒好好的把他瞧個仔細,現在才發現他帥得很有男人味,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呀!她在說什麼?眼睛若不是眼睛,那豈不成了怪物?哎呀!總而言之,就是他帥得很有型、很有味道,還好她不是花癡,否則一定愚蠢的對他流口水。

  「姑娘,在下真的很想彌補剛剛的失誤。」

  唉!可惜啊可惜,人是帥了點,可是眼神太過犀利,臉上的表情太過僵硬,還有說起話來一板一眼,毫無樂趣可言。不過,這就是人,美中總有不足,十全十美會讓老天爺眼紅嫉妒,像她自己就是最好的範例,雖然生得如花似玉,個性卻像個男人,所以才會不得老爹的疼。

  「喂,你這樣子說話不累嗎?」

  「在下不明白姑娘此話何解?」

  「姑娘、姑娘、姑娘!」賓沁良受不了的搖著頭,「你喜歡玩復古遊戲,那是你的事,可是請你饒了我,我實在聽不下去了。」

  「在下如何稱呼姑娘?」容玉麒已經習慣她「怪異」的說話方式。

  沮喪的發出呻吟,她無力的揮了揮手,「算了,碰到你算我倒霉,你用不著知道怎麼稱呼我,反正我們不會再見了!」

  看著她一步一步的離他遠去,容玉麒不由得一陣心慌,他不想這麼快與她分開,連忙出聲喊住,「姑娘!」

  「你有完沒完?」賓沁良懊惱的回頭瞪著他。

  「在下只是想問姑娘這是何處?」

  差點沒站穩,摔個四腳朝天,賓沁良質疑的看著他,一邊揣測他的來歷,一邊應道:「意大利羅馬。」

  「那,這附近可有旅店投宿?」

  「旅店?有,當然有,不過你慢慢找,祝你好運了!」她壞心的送了他一個飛吻,然後大搖大擺的離開。

  「少爺,這個姑娘……」謝彬實在找不到任何形容詞,說她不正經,她卻有著千金小姐的貴氣,可是她的言行舉止也實在沒有姑娘家的矜持。

  這會兒容玉麒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他的眼中只容得下賓沁良。他說不出對她的感覺,只能說她……很特別。

  ***

  經過兩個小時,容玉麒和謝彬終於找到飯店了,而且還不止一家,可是——

  無視於週遭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容玉麒尊貴優雅的走出第三家拒絕讓他們投宿的飯店。

  「少爺,這回又怎麼了?」謝彬一路緊跟在容玉麒身側,就怕一個不留神跟主子走散,他可不像貝勒爺那麼有本事,還從郎世寧大人那兒學了意大利話,所以這兒的人說的話他全聽不懂。

  「護照。」

  「那是什麼玩意兒?」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一種驗明身份的東西。」雖然臉上依舊冷靜泰然,容玉麒的腳步卻開始沉重了起來,他常聽鬼才提起他故鄉的總總,可是這兒跟他形容的有著相當大的出入,事情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這時,一輛車子從他們眼前急馳而去,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還刻意猛按刺耳的喇叭,謝彬嚇得抓住容玉麒的衣袖。

  「少爺,這個地方好奇怪哦!」謝彬不安的吞了口口水,那玩意兒實在是太……詭異了。

  此地確實樣樣稀奇古怪,若不是那位姑娘親口證實,他還真要懷疑鬼才是否一個不小心,把他們送錯了地方。

  「少爺,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

  「回到我們來的地方。」

  「沒有鬼才先生,我們怎麼回到京城?」

  「我不是說京城,是我們來到這兒的地方,其他的人也許正在找我們,現在說不定在那兒等得不耐煩了。除非,鬼才的時光機出了狀況。」鬼才的時光機絕對不是個聽話的傢伙,否則鬼才也不會被它折騰得把自己留在京城,沒跟上路。

  「少爺,這是什麼意思?」謝彬的眼皮像有不祥的預感,顫抖的跳動。

  「鬼才的時光機把我們分別送到了不同地方。」

  「那……這可怎麼辦?」

  「大哥和浩官知道如何照顧自己,用不著我們掛心,鳳儀可就不一樣了,她畢竟是個姑娘家,實在叫人放心不下。」

  「格格那麼機靈,她懂得保護自己。」

  「這倒是。」

  「少爺,大貝勒他們若不在那兒,接下來我們要上哪兒去?」

  「我們身上帶了那麼多金銀珠寶,吃穿不愁,想上哪兒就上哪兒,一切隨心所欲。」

  「可是剛剛……」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還怕沒能容得下我們的地方嗎?」

  「奴才是怕委屈貝勒爺。」

  「我在這兒不是貝勒爺,你也不是奴才,出門在外,凡事隨遇而安,你就別想大多了,放寬心,好好欣賞這兒的異國風光。」

  點了點頭,謝彬卻還是憂心仲仲,雖說貝勒爺精明內斂,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倒他,可是來到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往後會遇到什麼事情叫人難以預料,他怕自己沒能保護好貝勒爺,到時候回京城,如何向王爺福晉交代?

  ***

  明知東西就在那裡,卻不把它弄到手,這一點根本不符合她賓沁良的作風,她喜歡速戰速決,而且夜深人靜實在是超級適合行竊,所以兜了一大圈,她還是折了回來,相信那兩個傢伙已經離開了……可是她是不是眼花了?她怎麼覺得坐在前方樹下那兩個傢伙好像……

  Oh!No!倏然轉過身子,背對著令人害怕的「掃把星」,賓沁良學著螃蟹橫著走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她的目標靠近,她不會那麼倒霉,絕對不會……

  「姑娘!」

  不要!賓沁良全身一僵,鴕鳥心態的用手遮住眼睛,希望她的「災難」能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容玉麒卻很高興看到她。

  「姑娘怎麼又回來了?」

  「我就喜歡來這兒散步,可以嗎?」賓沁良惱怒的鬆開雙手。

  「當然可以,不過在下以為,姑娘是為了那幅字畫回來。」

  「那又如何?這沒礙著你吧!」

  「在下只是不明白,姑娘為何堅持要一幅不值錢的假字畫?」

  「干你屁……慢著,你說什麼?不值錢的假字畫?那是什麼意思?」前一秒鐘他還像「瘟疫」,她能夠躲得越遠越好,可是現在他已經成了救命浮板,她緊緊的抓住他,彷彿怕他跑掉。

  「那幅字畫並非出自於容玉麒貝勒之手。」

  眨著眼睛,賓沁良嘴巴張得好大,「你……怎麼知道?」

  「落款雖然意圖模仿容玉麒的字跡,卻仍有美中不足。」

  「哪裡不足?」

  「恕難相告,這是秘密。」

  沒想到容玉麒會留這麼一手,賓沁良先是怔了一下,隨後鼓著腮幫子,語帶挑釁的道:「喂!你是男人,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小氣?」

  「在下有難言之隱還望姑娘成全。」

  人家明擺著有難處,她怎麼可以不識相的死纏爛打,不過……

  「你住哪裡?」現在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幫她,她說什麼也不能放走他。

  「我們是打外地來的,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

  「你們不知道飯店在哪裡嗎?我可以送你們去。」

  「不是……這……」

  「你們是不是有困難?」他們會溜進克雷斯家行竊,想必是手頭不便。

  沉吟了半響,容玉麒坦白道出困擾,「姑娘可否告訴在下,什麼是護照?」

  呃……眼睛微微一瞇,賓沁良把容玉麒從頭到腳打量一圈,恍然明白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們兩個是偷渡客!」

  「偷渡客?」

  腦袋瓜子馬上轉過一個念頭,賓沁良笑得賊兮兮的,「這樣子好了,我們來交換條件,我幫你們安排住處,你幫我說服我家那個沒良心的老爹,讓他相信那幅字畫是『冒牌貨』。」

  「好。」容玉麒答得那麼爽快,賓沁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嗄?」

  「這很公平,在下同意姑娘提出來的條件。」

  興奮的尖聲一叫,她忘情的跳起來抱住他。

  微微一僵,容玉麒怔怔的低下頭,看著那張燦爛的笑靨,他的目光不自覺柔和了下來。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糗狀,賓沁良尷尬的抬起頭咧嘴一笑,狼狽跳離他,「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一開心就會忘了自已是誰,對了,已經很晚了,我先找個地方安置你們。」

  「有勞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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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為了展現誠意,賓沁良特地在羅馬廣場區挑了一家迷人的三星級飯店,從飯店的屋頂花園可以欣賞到羅馬古城的風光,即使這對容玉麒和謝彬沒有任何意義,她以自己的名義訂了一間兩人房。

  「未來的半個月至一個月的時間,你們兩個就住在這裡,你們看看怎麼樣?滿意嗎?」

  容玉麒不發一詞的靜靜適應眼前令人感到新鮮的環境,謝彬卻皺著眉頭提出批評,「這兒太小了吧!」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這麼窮,你們想再住大一點的房間,我可能要連續三個月吃不好、穿不好,我的身子骨實在是太虛弱了,恐怕禁不起這樣的折磨,只好讓你們將就點嘍!」賓沁良不高興的撇撇嘴,不知道感恩的傢伙,這個地方難道會比露宿街頭來得差嗎?

  「姑娘,謝彬只是不習慣,並非嫌棄,若有得罪之處,還望你見諒。」容玉麒表示歉意的拱手一拜。

  揮了揮手,她一副大人有大量的說:「算了,我才不是那麼愛計較的人,這裡對你們兩個大男人來說,確實小了點,不過,我已經替你們考慮得很周到了,你們至少一個人一張床,晚上也不用擔心棉被被搶。」

  「這兒看起來很舒服。」

  「我是沒什麼錢,可也不會小氣巴拉,你們放心這裡只是暫時的棲身之處,我會再幫你們找一間寬敞舒服的公寓。」拜託!住飯店可是很傷本,她省吃儉用的積蓄哪吃得消?

  「在下還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賓沁良。」

  「謝彬!」容玉麒伸出手,謝彬馬上意會的奉上價值五十兩的金元寶。

  「賓姑娘,這是在下一點心意,不知道夠不夠支付這兒的租金?」

  「什麼賓姑娘?你饒了我吧!我可不想被人家當成七老八十的歐巴桑,你直接叫我沁良就可以了……」目光一觸及容玉麒塞進她手裡的金元寶,賓沁良驚愕的瞪大眼睛,「我的天啊!這是真的還假的?」

  「姑娘,這金子難道還有假的嗎?」謝彬一副受到污辱的道。

  「哪有人把金子打成這個樣子?這未免太俗氣了吧!」賓沁良半信半疑的張口一咬……哎呀!疼死她了。

  謝彬困擾的皺著眉頭,這個姑娘說話好奇怪哦!

  「這……是真的?」好吧!大概沒有人會無聊的把石頭雕塑成這副德性,所以除了黃金,她很難作其他的聯想。

  「我家少爺可是大清皇朝的貝勒爺,這金子……」

  「謝彬,這兒用不著你多嘴。」

  「喳!」

  「大清皇朝的貝勒爺?」賓沁良嘴角抽動了三下,好冷的笑話哦!

  「沁良姑娘,謝彬喜歡說笑,你別當真,我是個商人,此行從京城帶來了一些珠寶首飾,就是想看看能否在這兒做點買賣?」

  「京城?」

  容玉麒從包袱裡面取出一塊翡翠,「可否請沁良姑娘幫在下看看,這翡翠能賣多少錢?」

  「我的媽呀!」雖然對珠寶一向沒興趣,可是賓沁良一眼就看出這塊翡翠價值連城,因為她那位意大利繼母有一條翡翠項鏈,聽說要好幾萬塊美金,這塊翡翠想必更值錢。

  「沁良姑娘可有門路幫在下尋覓買主?」

  「我可以幫你打聽看看。」賓沁良有點愛不釋手的將翡翠交還容玉麒。

  「我聽沁良姑娘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沁良姑娘是打江南來的嗎?」

  實在是受不了了,賓沁良又火又懊惱的瞪著容玉麒,半晌,她氣呼呼的道:「你玩夠了設?你以為把自己打扮成清朗的人很有趣嗎?告訴你,這裡不流行辮子頭,你這樣子只會被人家當成笑話。」

  「在下不明白沁良姑娘的意思。」

  「你清醒一點,清朝都已經滅亡九十幾年了,你再怎麼仰慕清朝文化,也沒必要活在過去啊!」

  「你說什麼?」容玉麒粗暴的抓住賓沁良的肩膀。

  瑟縮了一下,她安撫的小聲道:「有活好說,不要這麼激動嘛!」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大清皇朝國運正隆,怎麼可能滅亡?你究竟有何居心,為何詛咒我大清皇期的命運?」容玉麒失去控制的大吼。

  「我又沒耳聾,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賓沁良火大的吼了回去,「滿清滅亡又不是我的錯,歷史也不是我能改變的,何況發生那麼久了,你就是喊破嗓門也沒用,這已經是事實!」

  「不!」容玉麒顫抖的垂下雙手。

  揉著被抓疼的肩膀,賓沁良嘟著嘴道:「你這個人真奇怪,清朗滅亡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滿清皇帝的親戚嗎?」

  「這不是真的!」容玉麒依然不相信的搖著頭。

  「那什麼才是真的?」

  「我們大清皇朝因為皇上的英明,民殷國富,國勢強盛,怎麼可能滅亡?」

  「哪個皇上?」她實在懶很跟他廢話,可是他的表情那麼嚴肅,不聽他發發牢騷,有點說不過去。

  「乾隆。」

  「我看過他的歷史,稱得上好皇帝,不過,他已經作古兩百多年了。」雖然三歲就當老爹的拖油瓶跟著移民到了羅馬,老爹卻從來沒忘了她的中文教育,因為他自己超愛看歷史故事,她這個女兒只好負責「繼承衣缽」,誰叫她不像同父異母的妹妹弟弟有個霸道的媽咪撐腰,當然可以耍賴遺棄老爹的期望。

  「不可能!」

  「人都會死,皇帝也是人啊!」

  「皇上現在應該好端端的在宮裡。」容玉麒幾近自言自語,可是情緒明顯冷靜下來。

  突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眼前的男人是一個活在兩百多年前的古人,賓沁良頓了一下,古怪的看著容玉麒,「你是怎麼來到這裡?搭飛機嗎?」

  「飛機?」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賓沁良吞了口口水,滿心期待卻又忍不住憂鬱的顫抖道:「還是,你是坐船來的……等等,你最好說實話,如果你希望我們的合作關係繼續存在的話。」

  看著她,容玉麒心底滑過一股異樣的情愫,不知為何,他並不想對她有所隱瞞,他想親近她,可是……

  「我怕嚇壞你。」

  「這世界哪有什麼事可以嚇壞我?」賓沁良一副你少瞧不起人的白了他一眼。

  「我們是藉著一座時光機來到這兒。」

  「什麼?時光機?」她驚愕的瞪大眼睛,剛剛的神氣這會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輕輕揚起眉,容玉麒顯然質疑自己是否該說下去。

  正了正自己,她一臉勇敢的道:「你繼續說,我承受得了。」

  點了點頭,容玉麒娓娓道出事情的來籠去脈……

  「我的天啊!」賓沁良難以置信的拍著額頭,這世界竟然會有這種事?

  「沁良姑娘,你還好嗎?」

  「我……很好。」她誇張的扯出一個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醜。

  「是不是哪兒不對?」

  這該怎麼解釋好呢?咬著下唇,賓沁良想了又想,終於決定道:「你們兩個待在這裡不要亂跑,我出去一下,不會太久,對了,如果肚子餓,你們就打電話到櫃檯請飯店送餐點上來……算了算了,我看還是先幫你們弄一點吃的東西,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還來不及問明白,賓沁良已經像一陣旋風狂捲而去。

  「少爺,這究競怎麼一回事?」

  「若是沁良姑娘所言句句屬實,鬼才送我們來到的地方不但是意大利,而且還是……」兩百多年後的意大利。容玉麒默默的補上一句,他不願相信有這種事,因為這太匪夷所思了,所以何苦說出來徒增謝彬的憂心?

  「還是什麼?」

  「沒什麼,不可能有這種事。」容玉麒其實是想說服自己,他想太多了,一定是那位姑娘太調皮,刻意故弄玄虛嚇唬人。

  謝彬一臉糊塗的摸著頭。

  半個鐘頭之後,賓沁良送來一大堆食物,再經過兩個小時,她送來令人眼花撩亂的書籍,與其浪費口舌解釋,倒不如讓他自己看。

  ***

  左看看右看看,上瞧瞧下瞧瞧,一天觀察過一天,賓沁良越看容玉麒,越是相信他來自過去,因為他實在是太帥了,怎麼看都沒有任何精神異常的傾向,也就是說,他的話絕對不是瘋言瘋語,而且他的感覺還真的挺「八股」,的的確確有古人的味道,可是,這簡直就像……神話!

  「容玉麒,你肚子餓不餓?」

  「容玉麒,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容玉麒,你想不想吃吃看我們這裡的洋芋片?」

  「容玉麒,我們來聊聊天好不好?」

  「容玉麒,你眼睛不累嗎?」

  看賓沁良不厭其煩的在一旁聒噪個不停,謝彬終於打破沉默阻止她的「自作多情」。「沁良姑娘,我家少爺在看書的時候,不喜歡人家吵他。」

  「我哪有吵他?」賓沁良好無辜的撇撇嘴,「我看他這個樣子一個禮拜了,我是擔心他會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

  「就是吃不消啊!」

  「我知道,可是少爺這幾天都吃得極少啊!」

  「呃……」嘴角無力的抽動幾下,她哭笑不得的看著謝彬,我的天啊!他們說話像不像雞同鴨講?

  「沁良姑娘,你不用替我家少爺擔心。」

  「我怎麼可以不擔心他呢?我能不能擺脫麻煩,還得仰仗他的一臂之力,他如果受不了打擊,我可就頭痛了!」賓沁良苦惱的皺起眉頭。

  「少爺怎麼會受不了打擊?」謝彬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因為他來到兩百多年後的世界。」雖然電影演過「回到未來」,可她還是很難相信他們兩個遠從過去來到現代,換個立場來說,他們想必更難接受現實。

  「嗄?」

  突然正經八百的看著謝彬,賓沁良清了清喉嚨,問:「你老實告訴我,你們真的是從……清朝來的嗎?」

  「沁良姑娘,你已經問了很多遍。」

  「我高興多問幾遍不行嗎?」白了謝彬一眼,她沮喪的歎了口氣,「算了算了,我只希望這一切都是夢。」

  困惑的摸著頭,謝彬老覺得跟不上她的說話模式。

  「哎呀!不跟你說了!」說了,他只會一個頭兩個大,腦袋全是漿糊——迷迷糊糊。

  謝彬一張好無辜的臉,他也不想說,是她自個兒吵個不停。

  終於,容玉麒從書堆裡抬起頭來,他臉上平靜無波,叫人猜不透此刻的心情。

  「你……還好嗎?」太安然了,賓沁良反而有點擔心。

  「這都是真的?」

  「我很想告訴你這不是真的,可惜我沒那麼大的本事讓時光倒流,好吧!就算時光真能倒流,我也沒那麼大的能耐阻止歷史的潮流。」賓沁良好無奈的聳聳肩。

  「我明白,天意不可違,即使我這會兒能回去,也無法改變歷史。」

  「你這個人挺明理的嘛!」

  「此刻我是身不由己,我連如何回去都無計可施。」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既來之,則安之。」

  「很好,果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賓沁良讚賞的豎起大拇指,「本來嘛,事情都發生了,再去煩東惱西,不但一點意義都沒有,而且會讓你更無法適應眼前的新生活。」

  「往後我們恐怕有許多麻煩得偏勞沁良姑娘。」

  「老天爺讓你遇見我,就表示我們有緣,有什麼困難和需要你儘管開口,我一定鼎力相助。」賓沁良爽朗的拍著胸膛道。

  「在下在此先謝過姑娘!」容玉麒鄭重的拱手行禮。

  似乎想到什麼事情,賓沁良撫著下巴,沉吟的在容玉麒和謝彬之間來回打量。

  「沁良姑娘……」

  伸手打斷容玉麒,賓沁良發表自己的看法,「既然你們得在這兒待下來,你們必須做些改變。首先,你們對我的稱呼得修正一下,姑娘這兩個字以後可不能再掛在嘴邊,雖然這是意大利,不過還是有機會碰到會說中文的人。」

  「沁良姑娘……沁良……沁良……」

  「對,多叫幾次之後你就會習慣了,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幫你們重新包裝。」

  「重新包裝?」

  「就是改頭換面,你們這個樣子不管上哪裡都很容易引人注意。你們現在的身份可是『偷渡客』,萬一不小心遇到警察,麻煩可就大了,所以這一點我們不能不防著。」說著,她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他的辮子上。

  「你想怎麼樣?」容玉麒不安的往後一退,好像賓沁良正拿著剪刀,準備把他的辮子卡嚓一聲,做個了結。

  這是什麼態度?賓沁良不滿的皺了皺眉頭。這時,腦袋突然閃過惡作劇的念頭,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一步一步,充滿掠奪性的逼近他,接著,一隻手迅雷不及掩耳的勾住他的脖子,一隻手色迷迷的在他胸前亂摸,故意扭曲他的擔憂,「你有必要這麼緊張嗎?你長得這麼高大威猛,你想,我有膽子敢對你亂來嗎?」

  雖然她的行徑在他眼中跟個青樓女子沒什麼兩樣,可是卻挑不起一絲絲厭惡的感覺,他只覺得心跳得好快。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這個人雖然不懂分寸,可是很講義氣,如果我想對你怎麼樣,一定會事先跟你打一聲招呼。」賓沁良狐媚的眨著眼睛。

  輕柔淡雅的香氣不斷刺激他的嗅覺,容玉麒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他粗魯的推開她,強作冷靜的道:「我們會盡力配合你的安排。」

  存心跟他過不去,她馬上又黏上來,整個人甚至掛在他的臂上,雙手同心協力在他身上作怪,「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喜歡你?」

  「沁良姑娘……」

  「你怎麼又來了?」

  「沁良!」

  「這還差不多,你得趕緊適應這裡的生活,否則寸步難行。」

  「是。」

  「還有,剛剛是逗著你玩,你別當真,我希望你能放輕鬆一點。」整人遊戲到此為止,賓沁良的魔掌終於自動自發離開容玉麒的身上。

  怔怔的看著她,容玉麒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不久之前他還迫不及待的想扯開她,可是這會兒解脫了,他反倒……

  「我們出發了!」朝謝彬喊了一聲,賓沁良拉起容玉麒的手打開房門走出去。

  回過神來,容玉麒忙不迭的一問:「我們上哪兒去?」

  「當然是幫你們重新造型啊!」

  ***

  「吉歐·魯夫,未來的名服裝設計師;容玉麒,我認識的新朋友;謝彬,容玉麒的助理。」

  「很高興認識你。」雖然是意大利人,吉歐的中文卻說得非常道地。他公然打量眼前的容玉麒,眼中有著濃濃的好奇,他和賓沁良相識十年了,感情好得像親兄妹,可不曾見過她帶哪個男人來過他這裡。

  「你好!」溫文儒雅的握住吉歐伸過來的手,容玉麒不著痕跡的觀察對方,他和沁良是什麼關係?

  「對不起,可以讓我和沁良私下說幾句話嗎?」不過,吉歐可沒耐性等容玉麒點頭,他馬上伸手勾住賓沁良的脖子,強行把她押到一旁。

  拉開吉歐的手,賓沁良懊惱的道:「你就不能夠斯文一點嗎?」

  「你又不是淑女。」

  「你這是什麼狗屁話?」賓沁良惡狠狠的賞了他一個白眼,就是因為有他這種沒規沒矩的生死之交,難怪她越來越粗魯野蠻。

  「不是狗屁話,老實話!」

  可惡!左手一彎,賓沁良粗魯的用肘關節撞了吉歐的胸膛一下。

  「哎唷!」吉歐痛苦的抱住胸口,好像正承受劇烈的疼痛。

  「夠了,你不必演得這麼誇張。」賓沁良嗤之以鼻睨了他一眼。

  「女人,你很會計較哦!」

  拍了拍吉歐的臉頰,她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就是女人。」

  「言歸正傳,你從哪裡釣來這個酷帥哥?」當著人家的面,吉歐自以為很有禮貌的改用意大利文,而且還放輕嗓門。

  「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賓沁良說得煞有其事。

  「去!你什麼時候也學人家耍幽默?」吉歐取笑的捏著她的鼻子。

  打掉他的手,賓沁良不高興的嘟著嘴,「那我從路邊撿來的,可以嗎?」可憐啊!人家對她的評價顯然不高,真心話卻被當成了笑話看,好心酸哦!

  「他看起來不像流浪漢,而且,哪有人家流浪漢還有助理?」雖然賓沁良的話可信度幾乎等於零,吉歐卻認真的再一次把容玉麒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他的裝扮也許很怪異,可是渾然散發的氣勢卻足以說明他出生不凡。

  「我可沒說他是流浪漢。」

  「你剛剛不是說他是你從路邊撿來的嗎?」

  「他是非法入境。」

  「非法……No!不像!」

  「他是身不由己。」

  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吉歐似乎想通什麼事情,充滿同情的看著容玉麒,「我明白了,他是被壞人陷害,連他的助理也受到了牽連,他們一起忍受手腳被捆綁的噩夢,被壞人偷渡到這裡來的,是不是?」

  「呃……差不多啦!」這個解釋絕對比「都是時光機惹禍」來得恰當。可是,這真的很好笑,他的想像力也未免太豐富了點,不過她可不敢笑出聲,不知道會不會因此得內傷?

  「不過,他怎麼會遇見你?」

  「這事說來話長,找個機會再慢慢跟你說,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就是想請你幫他們兩個重新造形。你看看這裡有沒有適合他們的衣服,另外得請你幫他們剪裁幾套正式的西裝,花多少錢都沒關係。」她已經幫那塊翡翠找到買主,他現在可是有錢人哦。

  「你付錢?」他知道她很有義氣,算得上慷慨,可是為了證明自己很有骨氣,除了固定的零用錢之外,她不會向父親伸手要半毛錢,再加上她把零用錢拿去投資股票,身上能任意花費的金錢實在少得可憐。

  「拜託!他又不是我的小白臉,我幹嘛幫他付錢?」賓沁良忍不住翻白眼。

  「他不是『偷渡客』,哪來的錢?」

  「這個你就不必管了,反正他有錢就對了。」

  這個意思就是肥羊哦!吉歐開心的咧嘴一笑,「謝謝你!」

  「謝什麼?」

  「我最需要這種大客戶,他可以增加我的存款,幫我早日實現理想。」

  敲了他的腦袋瓜一記,賓沁良滿意的點點頭,「知道就好,等你成了名服裝設計師,你可不要忘記我的恩情哦!」

  「我是那種勢利的人嗎?」

  「當然不是。」

  「你要相信我,我既然親口向你保證,這輩子會對你『從一而終』,我就一定會遵守諾言。」

  「算你還有點良心!」

  這還用說,他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哪敢對她沒有良心?

  「你說什麼?」

  忙不迭的摀住嘴巴,吉歐一臉天真無邪的眨著眼睛,他剛剛是不是不小心讓真心話溜出口?

  「你們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難道不覺得太失禮了嗎?」容玉麒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話把賓沁良和吉歐嚇了一大跳。他緊抿著唇,對於流轉在他們之間的親密泛起一股酸意。

  「你……你怎麼沒告訴我,你會說意大利話?」慘了!她剛剛有沒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她好像提到……怎麼辦,她突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這幾天,她當著他的面說了不少心裡的話,什麼「他真的長得好帥」,什麼「這麼帥的男人很難讓人不心動」……老天啊!她以為用意大利話,他一定聽不懂,沒想到……當時他忙著看書,希望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你倒是說說看,如何重要?」

  「呃……這……哎呀!反正就是很重要嘛!」賓沁良有生以來第一次臉紅。

  那嬌羞的模樣令人胸口一窒,容玉麒的眼神漸漸轉為深沉。

  口乾舌燥的舔了一下唇瓣,賓沁良不自在的想躲開那熾熱的目光,可是他的眼眸像有一股魔力,緊緊的勾住她的心魂,她根本無法動彈。

  空氣一下變得好熱,吉歐忍不住要當個不識相的人。他清了清喉嚨,打破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我想最好動作快一點,為他們兩個做造型恐怕要花費很大的工夫。」

  倉皇的回過神來,賓沁良彆扭的轉頭看著身邊的吉歐,「你別把他們打扮得太前衛哦!」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

  「相信,不過他們會比較喜歡復古的味道。」

  「我知道了。」走上前去,吉歐像見到美麗的藝術品,欣賞的摸著容玉麒的辮子。

  「你不可以動他辮子的主意。」話一出口,賓沁良自己都嚇了一跳。天啊!她在急什麼?容玉麒又不是沒嘴巴!

  容玉麒唇邊漾起一抹好輕好淡的笑意,他喜歡她的關心。

  「你放心,這麼漂亮的頭髮我可捨不得對它亂來。」吉歐戲謔的朝賓沁良擠眉弄眼,「而且,我也不是這方面的專長,你擔心什麼?」

  「我……我才沒有緊張,我把他們兩個交給你了。」賓沁良落荒而逃的閃到最遠的沙發坐下,可是目光卻又不自覺的追隨他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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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19: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哼著流行音樂,賓沁良兩步並作一步,從二樓蹦蹦跳跳的走下來。

  她已經幫容玉麒那對主僕完成改頭換面的工程,而且花了好多天的工夫讓他們適應週遭的一切,基本上除了他們的「髮型」之外,他們跟現代人沒什麼兩樣,其實他們的「髮型」說不定還會被視為前衛,因為誰會想到他們是從兩百多年前的世界來到現在?接下來,她的任務就是教導他們現代的生活禮儀,希望西餐合他們的胃口,否則她的禮儀課可能會上得很辛苦。

  「一大早你去哪裡?」

  停下腳步,賓沁良厭煩的迎視坐在客廳看報紙的父親——賓席安和繼母——米蘭娜·柏吉尼,「早,我去找朋友。」

  「你平時怎麼貪玩,我都不管你,可是今天是假日,你就不能留在家裡陪陪我嗎?「看著實沁良那張神似亡妻的容顏,賓席安的口氣總會不自主的緩和下來,責備反而變成了抱怨。

  「老爹,你別開我玩笑了,你二十四小時有專人陪著,哪用得著我?」賓沁良示意的看了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繼母。

  「我們父女好久沒有聊天了。」面對女兒和妻子之間的對立,賓席安總是選擇避開,誰叫他沒有能力兩全其美。

  「我們一向話不投機,所以沒事最好不要聊天。我可不想惹你生氣,然後再落個不孝女的罪名。」她那個繼母最高興看他們父女兩個鬧得不愉快,這麼一來,她就有機會發揮她的尖牙利嘴,好好教訓她這個惹人厭的繼女。摘到後來,變得好像她這個繼女喜歡跟她過不去,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成天在外頭遊蕩,就可以當孝女嗎?」米蘭娜冷颼颼的開口道。

  「不管我想麼做都會有人尋釁找麻煩,我哪敢妄想當個孝女?」她可沒那麼大的雄心壯志。

  「你這是什麼意思?「

  「米蘭娜媽咪不是很聰明嗎?我說的話又沒什麼大學問,你怎麼會不懂呢?」賓沁良挑釁的咧嘴一笑。

  「你……你這丫頭越來越沒有規矩!」

  「米蘭娜媽咪幹嘛生那麼大的氣?我可沒說是你找我的碴哦!」賓沁良一臉無辜的撇撇嘴,真是的,就是有人喜歡對號入座。

  臉一陣紅一陣白,米蘭娜氣得全身發抖。

  「好了好了,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嗎?「賓席安趕緊幫老婆聲援,他可不想一大清早就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

  「老爹不要叫住我,大家的耳根子不就可以落個清靜嗎?」賓沁良恨不得一滴口水也不必浪費,不過賓席安顯然看透她的心思,硬是不肯放她出門。

  「你大學畢業到現在也有半年多了,我不勉強你到我公司,可是你也應該找個工作,成天不務正業,這像話嗎?」

  「好工作哪有這麼容易找?」

  「那就來我公司啊!」

  「你的公司又不好玩,我幹嘛跟自己過不去?」賓沁良別有用意的看了米蘭娜一眼,她如果跟這個壞女人共事,日子肯定是災難不斷。

  「哪一份工作好玩?你應該收收心了。」

  「老爹,我沒時間了,不跟你說了,拜拜!」

  「等一下!」

  「又有什麼事?」賓沁良不耐煩的玩起頭髮,她全身上下大概只有這頭烏溜溜的長髮像個女孩子。

  「下個月我們家有個重要的宴會,你最近應該多待在家裡熟習禮儀。」

  對賓沁良,賓席安是又愛又恨,她是亡妻惟一留給他的禮物,可是除了那張臉,她身上見不到亡妻的影子。她沒有亡妻的細膩貼心,不像亡妻需要人家小心翼翼保護,她堅強勇敢、獨立自主,凡事喜歡自己來,不曾有過依賴他的念頭。如果他有什麼地方盡到做父親的責任,那就是提供零用錢。他常常覺得她生錯了性別,她應該是個男孩子,這一點讓他覺得又驕傲,又有些許的失落感。

  「你們辦你們的宴會,跟我沒關係,我可沒興趣參加那種無聊的宴會。」

  「這事恐怕由不得你。」米蘭娜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道,「這個宴會主要目的就是安排你和索那歐·克雷斯認識。」

  「米蘭娜媽咪的記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好?你忘了嗎?我認識那個傢伙,一個月前他才來我們家吃飯啊!」賓沁良嘲弄的撇撇嘴。

  「我……那不一樣。」

  「我看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他現在是你未來的丈夫人選,你應該好好的跟他培養感情,不要像那一次,飯還吃不到一半就拍拍屁股走人,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說到這事,米蘭娜就一肚子的火氣,這丫頭老是破壞賓家的完美,如果不是索那歐看上她,這個臉真是丟盡了!

  「這就好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麼規矩,我勸你們有什麼計劃最好別算到我頭上來,免得丟了面子,還保不住裡子,最後還要怪到我身上,我也未免太倒霉了吧!」

  「你……達令,你也說說話,你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沒把我放在眼裡。」米蘭娜好委屈的挨到賓席安身邊。

  「沁良,你的禮貌真的是越來越差……」

  「老爹,你嘴巴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喝口水?」賓沁良受不了的掏了掏耳朵,老爹就是這點討人厭,不但沒有主見,還老是被他那個聒噪的老婆牽著鼻子走。不過正因為如此,當初老爹才會放棄台灣的工作,跟米蘭娜媽咪來到意大利,並入主老婆家——柏吉尼家族的事業。

  「你這個孩子……」賓席安又氣又無奈。

  「老爹,我可以答應你出席宴會,不過你也得同意我邀請自己的朋友。」為免一大早就消化不良,害今天心情不好,她還是做點讓步好了。

  「你不會這麼小氣,連這麼一點點請求都拒絕吧!」

  「那得看你找了什麼樣的朋友,你那些朋友都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人,你認為他們適合我們這種上流社會的場合嗎?」米蘭娜不屑的道。

  「他們又不是你的朋友,會不會丟臉跟你沒關係吧!」這個女人真的很討厭,沒有雞蛋裡挑骨頭她就不爽嗎?

  「你……哼!」撇開頭,米蘭娜決定不再浪費精神跟一個不知好歹,嘴刁又沒教養的小女孩說話。

  「老爹,如果你沒意見,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你可以邀請朋友,不過最多不能超過三個。」

  「知道了,我只帶兩個朋友來,拜拜!」揮了揮手,賓沁良這一次直接向外頭衝去,免得又一次被叫住。她的耐性盡失,再僵持下去她恐怕連髒話都出來了。

  「達令,你這是在縱容她!」米蘭娜不滿的道。

  「不過是邀請幾個朋友,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其實賓席安並非沒主見,只是不想讓耳根子清靜不了,米蘭娜的纏功可是一流的。

  「你以為她能夠邀請什麼樣的朋友?」米蘭娜氣呼呼道,「還不都是一些窮酸鬼,你知道那種人的習慣不好,看到我們這裡有值錢的東西,一定會順手牽羊,我一想到得時時提防他們,你叫我心情怎麼好得了?」

  「你不要把事情往壞處想,沁良只是任性,不是不懂事,她不會亂交朋友。」

  冷哼了一聲、米蘭娜沒好氣的道:「她是你的女兒,你當然這麼說,你有去注意過她在外頭交了什麼朋友嗎?」

  「我對她的確是太疏忽了,不過趁著這個機會,我正好可以見見她的朋友。」

  沒想到弄巧成拙,米蘭娜懊惱的咬牙切齒。

  「甜心,我們不要為了這麼點小事鬧意見,宴會那天我會叮嚀僕人們注意一下沁良的朋友,這總可以了吧!」

  「隨便你,出了事不要怪我沒警告你。」

  賓席安無聲一歎,夾在老婆和女兒之間真的很難為!

  ***

  天生的敏銳,再經過無時無刻的吸收和調適,容玉麒面對稀奇古怪的二十一世紀已經事事習以為常,所以雖是第一次光臨飯店的西餐廳,好奇和愛慕的目光不斷的由四面八方直射而來,他依然優雅尊貴,像個出身貴族的爵土。相較之下,賓沁良反倒像是要上戰場,戰戰兢兢,全身上下沒有一個細胞輕鬆得起來。至於謝彬,他還是恭恭敬敬的跟在容玉麒身後,心思幾乎全擺在保護主子上,其他的一切顯然不是那麼重要。

  點好餐之後,賓沁良謹慎的交代,「等一下你們要仔細看著我,我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同時還要記住哪道菜應該用什麼樣的餐具。不過也不用太緊張,第一次難免不順手,以後再練習個幾次,這些餐具對你們來說就不會那麼陌生棘手了。」

  容玉麒似笑非笑的瞅著實沁良,緊張的人應該是她吧!

  「你……有意見嗎?」他的目光讓賓沁良不自在的一下子拉拉裙子,一下子挪動屁股。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女性自覺特別敏感,以前不曾有過的感覺都跑出來了。

  「沒有。」

  「那你幹嘛看著我?」

  「你不是叫我們看著你嗎?」容玉麒狀似迷惑的挑起眉。

  「我……我是說等一下用餐的時候。」這傢伙真行,拿她的話堵她的嘴!

  「我以為早一點準備更好,否則豈不叫人看出端倪?」

  「嗯……也對!」賓沁良僵硬的一笑。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表現得很好。謝彬,你說是不是?」

  突然被扯進「兩人世界」,謝彬怔怔的張著嘴,好一會兒才把話擠出來,「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倒我家少爺。」

  「這會兒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對自己就這麼有信心啊!」雙手支著下巴,賓沁良忍不住堂而皇之的欣賞起容玉麒。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感覺得出來他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物,不只是因為他舉手投足散發出來的氣勢,更重要的是不管面對什麼事物,他都冷靜得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像他這種人無論身在何處,都是優雅自在。

  「你覺得不好嗎?」

  「不會不會,人應該對自己有信心。」

  沉默了下來,容玉麒的眼神變得好專注,彷彿要穿透人的靈魂。

  「我……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我會以為自己的臉上長了什麼怪東西。」賓沁良下意識的摸著臉頰,她的臉好熱,不知道有沒有紅透半邊天?

  頓了一下,容玉麒低沉的緩緩道來,」我很高興可以遇見你。」

  「那……當然,如果不是我,你們這會兒說不定還流落街頭,無處安身。」心跳很好快,賓沁良無助的扭攪著手指。她是怎麼了,他隨隨便便一句話,她就像飛上了雲端,全身輕飄飄的。

  「倒不是因為如此。」

  「那……那是什麼原因?」

  「我也不知道。」

  「嗄?」

  「不過,我相信終有一天會找到答案。」

  這時,服務生送來第一道餐點。

  「你肚子一定很餓了,請用!」容玉麒有禮的請賓沁良先開動。

  不死心的看著他,希望他會改變主意告訴她答案,賓沁良心神不寧的拿起叉子。

  「慢著!」容玉麒伸手換下賓沁良手上的叉子,遞上正確的叉子,「我不認為這些規矩真有那麼重要,可是你如此堅持,想必有你的道理。」

  「你……你已經懂這些禮儀了?」他總是帶給她驚奇。

  「我剛才偷偷研究過這兒的人。」

  不知道怎麼了,她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不太舒服,「男人就是男人,看到美女就好色的張大眼睛。」

  「你誤解了,我只是習慣觀察周圍的動靜。」也許是性格使然,也許是經商的必要,他喜歡掌握局勢,瞭解自己的處境。

  「看樣子,我根本不必替你擔心嘛!」賓沁良一副自討無趣的撇撇嘴。其實從他的反應、他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很聰明、很敏銳,不過,她顯然還是低估他了。

  「你可以放輕鬆用膳,我會見機行事。」

  其實,少了她的指導,說不定他反而表現得更好。因為餐桌禮儀的八字向來跟她不合,她很少可以把一頓飯安安分分的從頭吃到尾。

  顯然想到什麼事情,賓沁良眼睛登時一亮,「太好了,現在我就可以放心讓你參加下個月的宴會。」

  「宴會?」

  「那是……哎呀!還早得很,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再跟你解釋。好了,我們開動了,我肚子真的餓扁了!」說著,她迫不及待的把食物塞進她的肚子裡,什麼餐桌禮儀這會兒全被她丟到腦後,因為那一套本來就不適合用在她身上。

  ***

  今天,賓沁良一大清早就衝到飯店把容玉麒和謝彬從床上挖起來,幫他們打包行李退了房,開車載他們兩個來到位於亞文第尼的新家。

  「以後你們就要在這裡生活,希望你們喜歡這裡。」

  左邊瞧瞧,右邊摸摸,容玉麒滿意的說:「這裡看起來很不錯。」

  「這還用說?你們也許會在這裡住上一輩子,我當然得幫你們找個舒服一點的地方,免得有人說我虐待你們。」賓沁良刻意看了謝彬一眼。

  「小姐,你別開我玩笑,我可沒那麼大的膽子。」謝彬忙不迭的撇清關係。

  「我有說你嗎?」

  「嗯……」摸著頭,謝彬不知道怎麼應對才好。

  重重的歎了聲氣,賓沁良一臉好傷腦筋的搖著頭,「你這個樣子,實在令人很擔心咧!」

  「我……哪兒不對?」

  「不打自招,你這樣很容易出亂子。」

  「小姐,謝彬還不至於那麼笨。」

  「你剛剛可不怎麼聰明。」

  這下子話又給堵住了,謝彬不知如何是好的張著嘴。

  「沁良你別逗他了。」

  賓沁良無辜的撇撇嘴,「我是好意提醒他,宴會那天美女如雲,我怕他被迷得神魂顛倒,不留神點,祖宗八代全跟人家招了,這樣很容易惹禍上身。」

  「謝彬知道分寸。」

  謝彬附和的點點頭,「小姐,宴會那天我會把嘴巴閉緊。」

  「沒這麼嚴重,我不過是要你小心點,不要看到美女就忘了自已是誰。」賓沁良不自覺的看著容玉麒,她看得出來他不愛招搖。可是他真的很像一隻花蝴蝶,不管走到哪裡,總會有女人爭相追逐他的風采。

  一抹淡淡的笑意浮上微揚的唇角,容玉麒明白賓沁良真正的用意何在,她的擔擾是衝著他來。

  「謝彬經常隨著我四處奔波,見過的美女無數,這一點你儘管放寬心。」

  雖然容玉麒沒有直接點破,賓沁良卻心虛的紅了臉,「我……我沒什麼不放寬心,出了事,麻煩的是你們,可不是我。」

  「我懂。」

  「我……我說的是謝彬,跟你有什麼關係?」

  「小姐,我連這兒的話都聽不懂,你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謝彬這會兒反應倒是挺機靈。

  對哦!賓沁良尷尬的咧著嘴傻笑。

  「至於少爺,小姐更毋需擔心,庸脂俗粉少爺可不看在眼裡。」

  「我……我才不管你家少爺!」可是臉卻越來越紅,擺明她是違心之論。

  「口是心非。」謝彬小小聲的嘀咕。

  「你說什麼?」賓沁良的臉馬上拉得又臭又長。

  「沒……我什麼也沒說。」謝彬下意識的往後連退了幾步,相處也有一段日子了,他發現她是個相當粗魯的女人。

  「你最好把嘴巴關係一點,沒事少發表意見。」

  「喳!」

  「是就是,喳什麼喳?」

  「是!」生怕又有苦頭吃,謝彬趕緊腳底抹油,轉向容玉麒表示道:「少爺,我先去把房間收拾乾淨。」

  容玉麒點了點頭,准他退下,他馬上提著行李衝進房裡。

  見狀,賓沁良懊惱的皺起眉頭,不好意思的問:「我……是不是很凶?」

  「不,你只是很直率。」

  「直率的結果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是嗎?」她也清楚自己的缺點,而且每次都下定決心要改,可是卻沒有一次做得到。事後總要後悔,不過於事無補,惡習已根深蒂固,想改也改不了。

  「就某一方面來看,確實如此。不過換個角度來說,惟有如此方能保有最真實的自己,這是難能可貴。」

  偏著頭,賓沁良一臉稀奇的看著容玉麒。

  「我說錯了嗎?」

  「不是,很少人會有你這樣的想法,至少我認識的人都不太能夠忍受我,老說我一點也不會體貼別人。」

  「那是他們不懂得欣賞。」

  「說得好,不過……如果他也能像你一樣,那不知道該有多好!」賓沁良越說越小聲,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神充滿了落寞。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真的很愛老爹,可惜在老爹眼中,她永遠是個任性無理的孩子,她是嗎?她不過是討厭繼母那種自以為有教養的裝模作樣,這難道也錯了嗎?人為什麼不能率性一點?人為什麼要有那麼多的束縛?明明不喜歡人家,卻要表現出親切熱絡的模樣,這難道就表示很有修養嗎?

  「他?」

  甩去心頭的沉悶,賓沁良打起精神,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揮了揮手,「算了,我才不在乎他,反正他心裡只有那個女人,有沒有我根本無所謂。」

  「他是誰?」

  「他……一個不重要的人,沒什麼好說。」

  「你不想說也沒有關係,不過請你記著,當你心裡覺得苦悶,想找個人傾訴,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一股暖流滑過心頭,賓沁良壓抑不住那股衝動的渴望,她抱住他,「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才高興遇見你,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實在不怎麼可愛,可是我從來沒聽你抱怨過,你對我真好!」

  「胡說,你很可愛。」

  「是嗎?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包容我。可惜……」

  「可惜如何?」

  「你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老天爺不知道會讓你留在這裡多久!」賓沁良越說越憂愁,她沒有辦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會怎麼樣?

  容玉麒沉默了下來,他幾乎快要忘了自己來自過去,鬼才這會兒一定正拚命想法子把他們弄回去,他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裡……低下頭,容玉麒輕柔的撫著她的長髮,他們不應該如此親近,可是,他已經阻止不了自己對她的心動。

  ***

  同一個時刻,不同的時空,恭親王府好一段時日正陷入兵荒馬亂之中。鬼才的時光機遲遲無法修復,王爺和福晉在擔心孩子們的下落之際,無時無刻還得提高警覺,應付皇上隨時興起的關愛,這蠟燭兩頭燒,任誰都吃不消。

  「鬼才,你的時光機這會兒如何了?」王爺攜著一臉愁苦的福晉關心的問。

  「王爺,我還在努力當中。不過,我想很快就會有所進展。」

  「從出事到如今,你哪一回不是這麼說?」

  「王爺,這玩意兒難纏得很,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我不是不願意給你時間,只是皇上那兒我怕是瞞不下去了。」恭親王府的貝勒、格格們一夕之間全避而不見,皇上哪有不關心的道理?他已經極力壓下此事,借口老大、老二去視察領地不在,老三跟師父遊山玩水去了,小女兒本該足不出戶倒是說得過去,可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王爺,您再撐著點,鬼才會再想其他的法子把貝勒爺和格格們找回來。」郎世寧看得出來自己的好朋友已經忙得焦頭爛額。

  「只怕事情萬一瞞不住了,麻煩可就大了!」

  「王爺放心,我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法巴歐毫不逃避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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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0: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雖然今晚宴會的目的是「相親」,不過米蘭娜向來不會放過炫耀的機會,場面總要搞得又大又熱鬧,認為這才足以彰顯自家的財勢,因此今晚上流社會的名人幾乎都應邀出席,俊男美女共聚一堂。

  看著四周拋來的媚眼,賓沁良一臉厭惡的緊皺眉頭,雙手同時不自覺的把容玉麒抓得更緊。她已經刻意躲開人群,窩在這種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不過似乎沒有什麼幫助,容玉麒的光芒依然擋不住。

  其實,她不是沒見識過他的魅力,他們只在西餐廳用過那麼一次餐,她就發現他最好避免四處亮相,因為他實在是太有本錢引人注意。別說是女人,就是男人都會忍不住看他一眼,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盡量不要出現在公眾場合,比較不會惹麻煩上身。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讓容玉麒到處亂跑全是出於一片善意。可是現在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這其中還有她的私心,她不希望其他的女人跟她搶他……搶?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她願意幫容玉麒是出於「利益交換」……好吧,也許有那麼點同情心在作祟,不過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唉!為何她的心變得紊亂不明?她無法確定自己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對容玉麒究竟抱著什麼樣的期待?

  「你在歎氣。」

  「我……有嗎?」

  「你還皺著眉。」

  「是嗎?」賓沁良這下子忍不住伸手摸著額頭。

  「你是在擔心我應付不來嗎?」

  「不,你這麼聰明,又這麼敏銳,我想不會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倒你。」

  「多謝誇獎。」

  「事實本來如此。」

  「你若是真的相信我,就別苦著臉,你笑起來很美。」

  頓了一下,賓沁良一副不以為然的斜睨了容玉麒一眼,「我還以為你這個人一板一眼,沒想到說起甜言蜜語也有一套嘛!」

  「我不知道什麼甜言蜜語。」

  「我才不信呢!」

  「你這麼說,就表示你不知道自個兒的笑容有多美,連天上的月娘都要黯然失色。」

  兩頰浮上一抹紅暈,賓沁良羞赧的撇開頭,故作姿態的問:「你是不是都用這一招拐女人?」

  「小姐,我家少爺從來不拐女人,」謝彬忍不住插嘴幫主子申訴,「倒是那些女人老想著如何拐我家少爺,一逮著機會就纏著我家少爺不放,不過我家少爺從來不理她們。」

  這話聽起來是不是有那麼點指桑罵槐的嫌疑?賓沁良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這麼說來,你家少爺還真委屈,不喜歡招蜂引蝶,卻老是被蝴蝶追哦!」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

  「那我是不是應該離他遠一點,免得被當成了蝴蝶。」

  「對……不是不是,小姐當然不是蝴蝶。」謝彬不好意思的一笑,其實這段日子都是她在糾纏貝勒爺,嚴格說起來跟那些鶯鶯燕燕沒什麼兩樣。不過他們能夠這麼快適應這裡的生活,可全都是她的功勞,而且貝勒爺好像很喜歡她,總是隨便她在身上摸來摸去。

  「你還挺識相的嘛!」

  摸了摸鼻子,謝彬趕緊拿起桌上的冷飲滾到一旁納涼,這才是真正的識相。

  「謝彬這個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他不是有意惹你不開心。」

  「我又不是他口中的蝴蝶,幹嘛不開心?」不過她的反應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你說得沒錯。」容玉麒唇邊含笑。

  「你對我的話好像有意見哦!」

  「不敢!」

  「這還差不多!」賓沁良高傲的哼了一聲。就在這時,一名僕人經過,她順手抓住人便問:「怎麼都沒看到我老爹?」

  「大小姐,老爺剛剛跟克雷斯少爺到書房。」

  「他們去書房幹什麼?」

  「我不清楚,只聽到克雷斯少爺告訴老爺,他手上有一樣東西給老爺看,還說他想私下跟老爺商量事情。」

  聞言,賓沁良馬上拉著容玉麒走人,「我們走吧!」

  謝彬趕緊丟下手中的冷飲,倉皇的追了過去。

  走進屋內,爬上通往二樓的樓梯,隨後轉彎進入一條通道,嘈雜的人群聲終於遠去,賓沁良緊張的再一次確認,「你還記得見到我老爹要說的台詞嗎?」

  早在出發前來這裡之前,賓沁良已經問過N遍了,不過容玉麒還是捺著性子配合,「你好,我姓容名玉麒,從事珠寶設計的工作,在北京有一家珠寶店。這次來意大利是想尋找設計的靈感,我的興趣是收集古董字畫,尤其喜歡清朝王公子弟的作品。」

  「很好,不過你要記住,工作和興趣是分開的兩件事,你可別攪和在一起,否則他一定猜得到這是我要你背的台詞。」

  「我明白。」

  終於來到書房前,賓沁良深呼吸一問:「你準備好了嗎?」

  「我早就準備好了。」

  「那好,接下來就全靠你了。」

  ***

  「賓叔叔,你來瞧瞧這是什麼?」索那歐·克雷斯獻寶的拆開打包的紙箱,裡頭是一幅表框的字畫。

  「這是……容玉麒貝勒的字畫!」賓席安著迷的隔著玻璃摸著字畫。

  看到賓席安臉上的表情,索那歐·克雷斯得意的勾唇一笑,「我是從米蘭娜阿姨那裡得知,賓叔叔很喜歡這位滿清貝勒爺的字畫,所以一聽到朋友收藏了一幅,就極力遊說他轉賣給我。本來他是不願意,可是禁不住我一再的情求,再加上高價誘惑,他才鬆口轉賣給我,為了得到它,我還真是費盡了苦心。」

  「你儘管開價吧!」

  「賓叔叔誤會我的意思了,這點錢對我們克雷斯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沒必要為了一點小利,挖空心思把它弄到手。」

  「索那歐,那你是不肯割愛?」

  「當然不是,我想賓叔叔應該聽米蘭娜阿姨提過,我很喜歡你的大女兒,如果賓叔叔願意成全的話,這幅字畫就當我送給未來岳父大人的見面禮,不知道賓叔叔的意思怎麼樣?」

  依依不捨的抽回手,賓席安顯得有些遲疑了起來,「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很樂意促成你們的婚事,能夠跟克雷斯家族結為親家,我當然求之不得。可是沁良任性倔強、脾氣不太好,我怕她不適合克雷斯家族。」

  「我就喜歡有個性一點的女孩子,賓叔叔根本不必擔心大小姐不適合我們克雷斯家族。我們家族的女性哪一個不是性格剛烈,就拿我媽咪來說,行事作風強悍得像個男人,這一點米蘭娜阿姨應該很清楚。」

  「這……」

  「賓叔叔,我會好好疼愛大小姐,你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給我。」

  「你喜歡沁良,我當然是很高興,就怕沁良這孩子不想那麼早定下來。」

  「所以我希望由賓叔叔做主。」

  「你是要我強迫她?」

  「賓叔叔,我也想放慢腳步好好追求她,讓她明白我對她的真心。可是她和米蘭娜阿姨似乎處不來,我擔心她一旦知道克雷斯和柏吉尼兩家是世交,到時候可能為了反對而反對,連機會都不肯給我。」

  賓席安不能不點頭同意,「這倒是,這孩子拗起來可是一點理性也沒有。」

  「就因為如此,我才會建議賓叔叔做主,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一定會給大小姐幸福。」

  這實在左右為難,賓席安猶豫不決的拿不定主意,沁良嫁到克雷斯家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不盡,可是她肯定會恨死他的擅自作主……

  砰一聲,書房的門突然打了開來,賓沁良驚天動地的大叫,「老爹,我幫你介紹一個朋友……哎呀!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在,那我們晚一點再來好了。」

  「不用了,既然來了,就過來見見克雷斯先生。」

  「克雷斯先生,你好!」賓沁良難得如此禮貌溫柔,「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容玉麒,另外這位是他的助理謝彬。」

  「容玉麒?」賓席安和索那歐·克雷斯同時驚訝的一呼。

  「伯父、克雷斯先生,你們好!」溫文儒雅的四十五度鞠躬,容玉麒的目光正好對上桌上的字畫,他頓了一下,微微蹙起眉頭,「這幅字畫好像是一位清朝貝勒爺的遺墨。」

  「容先生對這位貝勒爺的字畫也有研究?」賓席安兩眼興奮的閃閃發亮,希望能遇見同好。

  「我跟這位貝勒爺同名同姓,對他的字畫也就特別有興趣。他的字下筆有神、蒼勁有力,像極展翅翱翔的蒼鷹。」

  「說得好,這正是對容玉麒貝勒的字畫最貼切的評論。」眉開眼笑,賓席安實在太高興遇見知音。

  目光再一次直直落在字畫上,容玉麒沉吟的抿著嘴,似乎有什麼事很困擾。

  「容先生對這幅字畫好像有什麼意見?」

  「實在冒昧,就我所知,容玉麒貝勒並沒有寫過這幅字畫。」

  臉一綠,索那歐·克雷斯焦躁的大叫,「你這個傢伙竟然污辱我的字畫是仿冒品!」

  容玉麒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然的說:「我沒有污辱的意思,只是將我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而已。」

  「索那歐,我想容先生沒有惡意……」

  「賓叔叔,他的意思不就是在暗示這幅字畫是偽造的,這還沒有惡意嗎?」

  「你別急,也許容先生誤會了什麼。」

  「我看不是誤會了什麼,他是別有用意!」

  含著一抹嘲弄,容玉麒唇角微揚,優雅從容的道:「克雷斯先生,我沒說它是仿冒品,也沒說它是偽造,你何必這麼心急的反過來指控我污辱你?」

  「你……賓叔叔,這件事你可要還我一個公道。」

  「當然。」賓席安顯然也對字畫的真偽感到懷疑,可是又不能不幫索那歐·克雷斯留點顏而,所以表面上看似站在他這一邊,卻不急要求容玉麒解釋,倒是容玉麒主動說明原由。

  「我會給克雷斯先生一個滿意的答覆,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請教伯父問題,不知道伯父對容玉麒貝勒瞭解多少?」

  「有關容玉麒貝勒的故事少之又少,我對他的瞭解實在有限。」

  「我倒是收集了不少有關他的傳聞,他善於經商買賣,卻不懂得帶兵打仗,所以戰場上的悲涼感慨,他向來無法領會,試問,他怎會寫下李頎的古從軍行?」

  這一說,賓席安不由得再一次打量字畫,想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賓叔叔,他是什麼意思?」賓席安的目光讓索那歐·克雷斯覺得不安,他會說一點點中文,卻不懂什麼是李頎的古從軍行。

  不發一語,賓席安取出抽屜的放大鏡,一字一字的研究著,可是最終也只能說很像,又有那麼點不像。

  「賓叔叔,我相信那位朋友不會騙我。」眼看情況對自己越來越不利,索那歐·克雷斯聰明的先幫自己鋪後路。

  「容先生,單憑你的說法,並不能判定這幅字畫與容玉麒貝勒無關,也許他是在某種因緣際會下寫下這首詩。」賓席安畢竟不是專業的鑒賞家。

  「伯父說得沒錯,這一點我無話可說,不過這首詩雖然極力模仿容玉麒貝勒的字跡,卻只有七分神似。」

  「你憑什麼下這種斷言?你有證據嗎?」索那歐·克雷斯氣憤的直跳腳。

  「伯父可有文房四寶?我想,我多說無益,倒不如寫下一首古從軍行,你瞧瞧就會明白我何來七分神似之說。」

  點了點頭,賓席安馬上張羅筆墨紙硯,謝彬隨後上前磨墨伺候。半個小時後,一篇古從軍行躍然紙上。

  「我的天啊!」賓席安如獲至寶的抓起紙,神情好激動。

  「賓叔叔,你怎麼了?」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索那歐·克雷斯顯得有些慌張。

  「我們可以模仿一個人的字,卻學不來屬於他的神韻,這就是你所說的七分神似,可是你怎麼有辦法……」賓席安顫抖的看著容玉麒。

  「也許是我跟這位貝勒爺性情相近、思維相近,因此可以把他的字模仿得如此神似,其實為了練成這手字,我下了好大的苦心。」

  「賓叔叔,我實在太糊塗了,竟然被那個傢伙給騙了,我還當他是好朋友,太過分,我非要跟他算賬不可!」事情演變到這種情況,索那歐·克雷斯當然得識相的幫自己找台階下。

  「這不怪你,連我都瞧不出這其中的差異。」

  「不不不,我一定要他給我一個交代。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索那歐·克雷斯哪有什麼顏面繼續在這裡待下去,趕緊收拾偽造的假字畫走人。

  「伯父若不嫌棄,這幅字畫就送給你。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告辭了。」

  「容先生,你留下來喝杯咖啡,我們聊聊。」

  「老爹,他們今天已經很累了,下次有機會再聊,我送他們回去,拜拜!」說完,賓沁良拉起容玉麒的手往外走,剛好跟進書房找老公的米蘭娜撞個正著。不過賓沁良可沒心思跟她周旋,急急忙忙的打了聲招呼就離開。可是,容玉麒已經讓米蘭娜留下深刻的記憶。

  ***

  離開宴會,隨著容玉麒回到他們的住處,賓沁良便抓著他嘰哩呱啦的追問起來,「你怎麼有辦法把那個貝勒爺的字臨摹得一模一樣?這會很難嗎?要不要用到什麼技巧?」

  「自然而然。」

  眨了一下眼睛,她一臉的困擾,「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這並不重要。」

  「你說得當然輕鬆!」賓沁良誇張的倒抽了一口氣,「你有沒有看到我老爹的表情?他好像得到真跡一般,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也教教我,你是怎麼練成那一手字?如果我可以跟你一樣,老爹說不定會把我捧得像太上皇,到時候我的日子就好過了。」

  聞言,容玉麒微微皺起眉頭,「你爹對你不好嗎?」

  「不能說不好,可也不能說好。我既不是一個令父親感到驕傲的好女兒,也不是一個到處惹是生非的壞女兒。像我這種卡在一半,不上不下的女兒,我老爹還更不知道應該對我好,還是不好呢?」

  「天才也好,蠢材也罷,全是父母身上的一塊肉。我想,你父親只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關愛。」

  「我很希望事情像你說得一樣那麼簡單,可惜……今天若不是你,我說不定已經被他賣給克雷斯當老婆了,他如果真的愛我,就不會不在乎我的感覺,不問問我對那個傢伙是什麼看法。」賓沁良越說,心就越酸,如果不是為了幫吉歐實現他的理想,她早就離開賓家了。雖然同父異母的妹妹弟弟都很敬愛她,可是他們終究比不上老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你當初想偷那幅字畫,就是為了阻止這件事?」

  賓沁良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通風報信,我也不知道克雷斯那麼卑鄙,他不但透過我繼母向我老爹傳話,表明他喜歡我,還利用容玉麒貝勒的字畫吊我老爹的胃口。」

  「我繼母老早就想把我踢出家門,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所以三不五時就在我老爹耳邊煽風點火,我老爹越聽心就越癢,幾乎點頭同意。逼不得已,我才會出此下策。為了偷字畫,我可是費了好大的苦心,結果到頭來,他竟然惡劣到拿仿冒品騙婚,太可惡了!」

  「我很高興可以阻止這門親事。」

  「我更高興,你不知道那傢伙有多壞,到處玩弄女人的感情,還裝出一副很純情的模樣,看了就讓人倒胃口。」揮了揮手,她不想再提起那個討人厭的傢伙,話題再度繞回原點,「你還沒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我說,我就是容玉麒貝勒呢?」容玉麒像在開玩笑似的提起。

  彷彿被嚇到了,賓沁良怔怔的張著嘴。

  「我只是假設,有那麼可怕嗎?」

  「不不不!」賓沁良搖了搖頭,「只是很難想像而已。」

  「我以為,我是不是容玉麒貝勒並非如此重要,對你而言,眼前的我才是貨真價實,不是嗎?」

  在他的臉上捏了一把,確定他是真的,賓沁良同意的點點頭,「真實比虛幻來得有意義多了!」

  容玉麒沉默了下來,銳利的黑眸直勾勾的瞅著她。

  「我……又沒叫你看著我,你幹嘛直盯著我?」她真的越來越沒有出息,每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呼吸也跟著亂了。

  「你會討厭我嗎?」

  這話問得叫人摸不著頭緒,賓沁良反問了回去,「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我……」想不到他容玉麒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如何告訴她,他竟然害怕失去她,尤其想到那個叫克雷斯的傢伙差點可以擁有她,他就冷汗直流。

  稀奇的偏著頭,她笑著打趣著,「你今天好像謝彬,說話結結巴巴。」

  頓了一下,容玉麒一鼓作氣的問:「如果要你跟我回去,你願意嗎?」

  「嗄?」

  「我明白要你離開自己的親人朋友,生活在一個跟這兒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實在太為難你了,可是我真的想讓你認識我的故鄉。」

  「這個嘛……你確定你回得去嗎?」他的意思是他不能沒有她嗎?如果是這樣子,那他為何不能沒有她?難道他……老天啊!她未免想太多了吧!他是那麼優雅尊貴,不論他在另外一個時空是不是貝勒爺,他都不太可能喜歡她這種粗魯的女孩子。

  「等你可以回去的時候,你再來問我吧!」踮起腳尖,她飛快的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我回去了,晚安!」

  目送她離開,容玉麒不自覺的傻笑,手掌眷戀的摸著殘留在臉上的溫熱。她已經進駐他的心裡,他想趕也趕不走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將她留在他的生命裡。

  ***

  叩叩叩……叩叩叩……再好的睡覺心情也會被這擾人清夢的敲門聲給趕跑,而門外的人顯然非要把床上的人喚醒不可,敲得又急又用力。

  發出一陣呻吟,賓沁良腰酸背痛的翻了一個身,有氣無力的爬起來。現在幾點了?轉頭看了床上的鬧鐘一眼……七點?天啊!她算一算也不過睡了兩個小時,昨晚忙著研究股票,一直到清晨五點才窩到床上夢周公。

  叩叩叩!敲門聲明顯緩和了下來,似乎知道房裡的人已經睜開眼睛。

  揉著僵硬的脖子,賓沁良懶洋洋的一喊,「誰啊?」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請你下樓用早餐。」

  「什麼?」她差一點跌下床。她有沒有聽錯?賓家的早餐一向是隨隨便便扔著,她愛吃就吃,不愛吃就拉倒,他們從來不在乎那些食物究竟有沒有進了她的肚子。

  「今天早餐有大小姐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

  哇塞!太陽打西邊升上來嗎?米蘭娜媽咪最不喜歡中式料理,今天竟然……這件事有鬼哦!

  「大小姐!」沒聽到她的回應,傭人趕緊又喊了一次。

  算了!賓沁良不雅的打了一個哈欠,說好今天要帶容玉麒去野餐,算是獎勵他昨晚精彩的表現,她還是起床了吧!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我梳洗一下就下樓。」

  「大小姐,你要快一點哦!」

  「十分鐘可以嗎?」囉嗦死了!不過沒等傭人回話,賓沁良立刻滾下床,蹦蹦跳跳的衝進浴室盥洗。

  分秒不差,十分鐘之後她在餐廳坐定。

  「老爹、米蘭娜媽咪,早安!」習慣性的問候過,她便狼吞虎嚥的開始享用傭人送過來的皮蛋瘦肉粥。這雖然只是小小的一碗粥,卻是得之不易。

  「沁良,吃慢一點,小心燙著。」

  賓沁良稀奇的抬起頭看了賓席安一眼,老爹今天好像特別熱情哦!

  「好吃嗎?」

  「比起三明治,這是人間美味。」

  頓了一下,賓席安實在等不及的挑明話題,「沁良,你是怎麼認識昨晚那位容先生?」

  「我在路上撞到他,就這麼認識了。」賓沁良悶悶不樂的撇撇嘴,原來這頓早餐是托容玉麒的福!

  「他是哪裡的人?」

  「北京。」

  「他來羅馬做什麼?」

  「他從事珠寶設計的工作,在北京有一家珠寶店,他來這裡是想尋找一些設計上的靈感,看看能不能將西方和東方的特色融為一體。」

  「他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放下湯匙,賓沁良惱怒的瞪著賓席安,「老爹,你的問題會不會太多了?他又不是你的朋友,你管那麼多幹嘛?」

  「我是想邀請他來家裡做客。」

  「不用了,他不會想住我們家。」

  「老爹親自去邀請他,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翻了翻白眼,賓沁良不以為然的朝四下看了一眼,「我們這裡又沒有比他那裡舒服,他幹嘛要住在這裡?」

  「我會把最大的那間客房重新裝潢過……」

  「老爹,你別白費心機了,我說他不會來就是不會來。」氣死人了,賓沁良倏然站起身,「我要出去了,拜拜!」

  「沁良……」

  「別叫了,沒有用,你難道看不出來那丫頭存心跟你過不去嗎?」米蘭娜沒好氣的潑他冷水。

  「我難得遇到知音,你沒瞧他那手字!」

  「有,我不但看過了,還聽你嘮叨了一個晚上。」

  「我只是想交他這個朋友。」

  「這還不簡單,你女兒不讓你知道他住哪裡,你就泥人跟蹤她,自然就查得到他的下落。到時候你再親自上門拜訪,他一定會接受你的邀請。」

  賓席安略顯遲疑:「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你那個女兒是什麼臭脾氣,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告訴你就是不會告訴你,你怎麼求她都沒有用。」

  「沁良如果知道我派人跟蹤她,一定會很生氣。」

  「你不想惹你女兒不高興,那我來處理好了。」

  「甜心,謝謝你了!」賓席安熱情的抱住米蘭娜,在她唇上落下深吻,他們完全沒注意到站在餐廳門邊的身影,她是賓沁良同父異母的妹妹賓瑩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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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0: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趴在床上,賓沁良著迷的看著攤在床上的照片,這是今天野餐的時候幫容玉麒照的照片,當時他還被照相機嚇了一跳,那模樣真的好滑稽。可惜只有那麼一下下而已,否則她一定幫他多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

  手指輕柔的撫過照片上的人,她甜甜的一笑,這個男人不管何時何地都帥得不像話,還好他冷了點,叫女人看了雖然蠢蠢欲動卻又不敢輕舉妄動,要不然她現在恐怕天天忙著趕蝴蝶。

  一股難以壓仰的情不自禁,賓沁良低下頭深深的吻著照片裡的容玉麒,怎麼辦,她的心好像被他偷走了……

  「叩叩叩!」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門沒鎖,自己進來。」今天心情挺不錯,賓沁良也懶得管房門外的人是誰,就算來人是米蘭娜,她也不介意。

  房門輕輕的打開來,賓瑩欣很快的鑽了進來,然後把房門鎖上。

  把床上的照片收進枕頭下,賓沁良坐起身子看著賓瑩欣,「你在當小偷啊?」

  「你現在才知道嗎?每次來你的房間,我都得偷偷摸摸,比熬夜讀書還累人。所以你行行好,下次換你到我房間。」賓瑩欣說得可憐兮兮,她的拜訪曾經被媽咪撞見一次,後來她連續一個禮拜接受疲勞轟炸。不過這還不夠淒慘,被形象高貴的媽咪拉著耳朵罵智障、罵白癡,那才可怕!

  「你那個媽咪很奇怪,她以為我會把你吃了嗎?」

  「你應該感到驕傲,如果不是因為你比我聰明,她根本不會擔心。」

  「去!」賓沁良受不了的翻了一個白眼。

  爬上床,賓瑩欣撒嬌的勾住她的手臂,好哀怨的說:「姐,媽咪是媽咪,我是我,你可不能因為媽咪就遺棄我哦!」

  「你少無聊了!」

  「你敢說你沒有這種念頭嗎?」

  「我……我頂多是搬出去住,又不是不要你這個妹妹。」

  「這意思還不是一樣。」

  「我怎麼看不出來哪裡一樣?」

  「你會搬出去住,就表示你想跟這個家切斷關係。」

  摸了摸賓瑩欣的頭,賓沁良笑著皺了皺鼻子,「傻瓜,有些關係是不管多遠的距離都無法切斷的。」

  「可是,我們就沒辦法像現在一樣,常常可以聚在一起說悄悄話。」

  「你還是可以來找我啊!」

  「我怕找不到。」也許是媽咪對姐姐不好,她常常會夢到姐姐離開這個家,再也不回來了。

  賓沁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想太多了吧!」

  「誰叫我們是被迫害的姐妹花!」

  「這句話最好不要被你媽咪聽見,否則她會氣瘋的。」

  表情突然正經了起來,賓瑩欣不自覺的壓低噪門,「姐,你最近小心一點,媽咪派人跟蹤你。」

  「派人跟蹤我?」

  「嗯,我親耳聽到的。」

  「她幹嘛派人跟蹤我?」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要找某個人的下落,我想,不管是誰,反正那不是什麼好事,還是告訴你比較妥當。」

  挑了挑眉,賓沁良明白的點了點頭,原來是為了容玉麒!

  「姐,我覺得你最近還是少出門比較妥當。」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以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懦弱的窩在家裡不出門?」賓沁良嗤之以鼻的道,「想跟蹤我,那也要看他有沒有本事。」

  她的滿不在乎讓賓瑩欣憂鬱的皺起眉頭。

  「你不必擔心我,我很會照顧我自己,倒是你,你經常跑來跟我通風報信,米蘭娜媽咪萬一知道了肯定會大發雷霆。」

  「我才不怕她知道。」賓瑩欣嘴硬的道。

  「你少來了!」

  撇了撇嘴,賓瑩欣認命的說:「話都已經說出口,她知道了我也沒辦法。」

  「我不希望你為了我挨罵。」

  「可是,我希望能夠為姐姐做一點事。」除了偶爾的嘮叨,媽咪很疼她和弟弟,他們要什麼就有什麼。不像姐姐,繳個學費都要看媽咪的臉色,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而且不時還得聽媽咪冷嘲熱諷,她真的想做點事彌補媽咪的過失。像

  「你有這分心,我就很感動了,以後不要再為我冒險,我也不願意你跟米蘭娜媽咪母女翻臉。」

  「姐……」

  「你明天還要上課,早一點去睡覺吧!」

  「我可以在這裡睡嗎?」

  賓沁良一副不敢領教的搖了搖頭,「不行,你一睡著就像死人一樣,我早上可沒有力氣叫你起床,你不想讓米蘭娜媽咪知道你睡我這裡吧!」

  「好啦!晚安!」在賓沁良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賓瑩欣跳下床,打開房門先是神經緊張的左右觀望了一下,然後躡手躡腳的鑽了出去。

  看著她那一連串的動作,賓沁良覺得好笑,又覺得心酸。有時候她會想,米蘭娜媽咪自己討厭她也就算了,為何要求別人也不喜歡她?

  唉!人的心太複雜了,她恐怕永遠都猜不透。

  ***

  站在一家烘焙店的櫥窗前,賓沁良咬牙切齒的瞪著反射在玻璃上的人。可惡!這個傢伙幹麼跟得這麼緊,怎麼也甩不掉?她快吃不消了,她已經走了兩個小時,腳酸死了!

  開什麼玩笑?她賓沁良是那麼沒出息的人嗎?任人家欺負卻不還手,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眼珠子賊溜溜的轉過來轉過去,她唇邊緩緩的揚起一笑,她想到一個辦法脫身了,不過……透過鏡子,她瞥了一眼身後的人,希望這個傢伙喜歡她的主意。

  推開烘焙店的門,賓沁良一臉驚慌的衝到櫃檯請求協助,表示有一個變態的色狼一直跟著她,不時做出猥褻的動作,她很害怕!

  她表演得實在是太精彩了,店家聽了馬上義氣的伸出援手,一邊拿棍棒準備替她出頭,一邊請店裡其他工作人員護送她從後門離開。

  十分鐘之後,她已經輕輕鬆鬆的來到容玉麒住處。而容玉麒因為等得心急如焚,一見著她,便緊緊的抱住她。

  「你幹麼?」

  「你怎麼這會兒才來呢?我好擔心,怕你出了事。」雖然她教過他如何使用電話,可是那種現代的玩意兒他還是不太習慣。

  「路上遇到一隻大蜜蜂,我花了一些時間處理掉他。」

  「大蜜蜂?」

  「那只蜜蜂非常棘手,不擺脫他,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得安寧。」

  他們天天混在一起,容玉麒已經可以大概掌握到她的說話邏輯。

  「你為何不打電話給我?我會幫你攆走他。」

  「幹嘛這麼麻煩?我自己又不是應付不來。」從小到大,她早就習慣事事自己來,何況人家就是要打探他的下落,她還找他,這不等於叫他自投羅網嗎?

  執起賓沁良的下巴,容玉麒充滿渴望的說:「你可知道,我寧可你多一些些的軟弱,而不是如此勇敢。」

  「我……我不勇敢,誰來保護我?」慘了!她越來越不中用了,他現在根本不用盯著她,只要他的氣息侵入她的鼻翼,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覺得心臟好像快要蹦出胸口。

  「我會保護你。」

  「你可以保護我一輩子嗎?」他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他已經喚起她的女性知覺,現在還想害她變得不堪一擊嗎?

  「我想保護你一輩子。」

  「你好壞!」賓沁良像是生氣了的捶打他的胸膛,可是眼波卻流轉出女兒家的嬌媚,她的心已經遺落在他的身上,找不回來了。

  「我是真心……」

  「你根本想害我失去原來的自己!」

  「不是,我只希望原來的你可以為我留個小小的角落。」

  「討厭!」賓沁良心頭小鹿亂撞的垂下眼瞼,還說他不知道什麼甜言蜜語,事實上他根本是個中好手!

  情不自禁,容玉麒低下頭,漸漸逼近她柔軟飽滿的小嘴。

  「你想幹什麼?」賓沁良口乾舌燥的嚥了口口水,其實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而她的心也因為期待而狂野的跳動。

  「你應該知道,不是嗎?」

  「雖然我是二十一世紀新時代女性,不過我的嘴巴可不是隨便讓人家吻哦!」

  「我很開心,我希望你的唇只屬於我。」

  「那你還慢吞吞,不趕快一點!」嫣然一笑,賓沁良手腳並用的迎接他的吻。唇舌一交纏,天雷勾動地火,彼此都迫不及待的想吞噬對方。

  她的唇如她的人,那麼甜美、那麼直率,他願意終此一生沉溺其中。

  口沫相濡已無法滿足他體內的火熱,他的唇齒轉而啃吻她纖細的頸項,他的手則探進她的衣內,在他大掌的揉捏下顫抖的挺立,她難以自持的發出嬌弱的吟哦。

  聽著她愉悅的嬌喘聲,他體內的渴望更加沸騰,他想要更多。

  砰!越來越狂野的兩個人雙雙跌落在沙發上,身體更親密的糾纏難分,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其他的全被拋到腦後。

  可是,因為這一聲驚動,原本在廚房研究料理的謝彬慌張的衝到客廳想一探究竟,而這一看,可把他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老天爺,他從來不知道主子也有這麼……激烈火辣的一面!

  門鈴不識相的挑在這時響起,驚醒的謝彬趕緊閃回廚房,他可不想讓主子知道他剛剛的偷窺……其實也不能算是偷窺,他們挑在這種地方,他不小心就會看見。

  沙發上的兩個人倉皇的分了開來,狼狽的整理身上的衣服。

  「我去開門。」賓沁良羞答答的起身走到大門前,先正了正自己,再拉妥身上的衣服,才打開大門。

  「吉歐!」賓沁良怎麼也沒想到站在門外的人是自己的好友。

  「我打手機給你,你的手機好像沒電。我打到賓家,傭人說你不在。我記得你說過容先生的住處,心想你可能在這裡,就過來試試看。」

  「進來啊……吉歐,你喝酒?」聞到撲鼻而來的酒氣,賓沁良捏著鼻子,皺起眉頭揮揮手,意圖揭去那股嗆人的味道。

  「沁良!」吉歐像個被欺負的小孩見到母親,號啕大哭的鑽進她的懷抱。

  「你怎麼了?」

  「我……我死了!」

  「你死了,那我在跟誰說話?」她好笑的翻著白眼。

  「我……做錯了一件事,我真想死掉算了!」

  推開他,賓沁良開始心急起來,她不安的追問:「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吉歐來自單親家庭,沒有父親的小孩總是多了那麼一股韌性,他旺盛的生命力最令她佩服,如果不是碰到很嚴重的事,他不可能說出這麼沮喪的話。

  「我……學你做了一點股票投資。」吉歐越說越小聲,十隻手指扭絞在一起,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眼睛危險的一瞇,賓沁良冷冷的幫他把剩下不敢說出口的話道明,「結果賠慘了是不是?」

  不安的看了她一眼,吉歐怯怯的點點頭。

  「吉歐·魯夫!」賓沁良氣得想踹他一腳。

  瑟縮了一下,吉歐好無辜的道:「我……我聽你提過那幾支股票,也很認真的看了好多天的盤,果然一直漲我以為是跟進的時機,所以……」

  「你這個大笨蛋!」

  「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早提醒過你,你不要看到我賺錢就手癢。研究股票投資是我的領域,而你的長才在服裝界,你怎麼聽不懂呢?」

  「我,我只是想早一點完成夢想。」

  「你想這麼多幹什麼?我會幫你。」她一直沒有告訴吉歐,她之所以投資股票就是為了幫助他,她不想增加他心裡的負擔。他們之所以能夠成為患難之交,就是因為他們身上有共同的特質,吉歐的骨氣是不會允許自己拿她的錢。

  「我知道,可是我怎麼可以自私的把自己的責任加在別人身上?」

  用手肘敲了他的腦袋瓜一記,賓沁良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你幹麼那麼愛計較,你不把我當朋友了嗎?」

  「不是,我……唉!對不起!」反正現在說理想全都是空談,真有那麼一天再來說吧!

  「哎呀!賠了就賠了,還能怎麼樣?大不了慢一點完成你的理想,你就多熬一些苦日子吧!」

  「你不生氣?」

  「我幹嘛生氣?損失的是你又不是我!」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

  「因為損失讓我認清自己的能耐,我看開了。」

  「看開了你還哭,笑死人了!」

  「我……」他是很傷心,不過主要是哭給她看。她是他的會計長,早晚會發現他少了一大筆存款,追根究底之後,恐怕會大發雷霆,拳頭不小心一揮,可是會把他的鼻子打歪,所以他還是自動送上門比較安全。

  「我告訴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以後不要趴在我身上哭,難看死了!」

  「好,我走了!」可是一碰到門,吉歐又轉過頭來,他自始至終都忘了跟主人打一聲招呼,「不好意思,打擾了,拜拜!」

  門一關,容玉麒終於按捺不住的提出質問,「他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沒告訴過你嗎?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男女有別,就是好朋友,也不該逾越禮教。」

  「逾越禮教?」賓沁良好笑的搖搖頭,「你也太八股了吧!」

  「對,我是八股。你是個姑娘家,怎麼可以允許他對你亂來?」她滿不在乎的口氣讓他不悅的皺起眉頭。

  「他沒有對我亂來,我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他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好像她有多下賤一樣!

  「我瞧見的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說不出口。」

  「受到指責的人是我,你有什麼說不出口?」

  容玉麒冷然的撇開頭。

  「你如果是男子漢大丈夫就大聲說啊!」

  深吸了一口氣,他生氣的道:「你的行為就像個青樓女子。」

  「你竟然說我是……」賓沁良連說出「妓女」的勇氣都沒有,原來在他眼中,她是那麼卑賤的女人!

  越想越難過,她賭氣的嚷著,「你愛怎麼說,隨便你,反正這是我的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

  「我不想再跟你說話,否則我會失手掐死你!」她橫衝直撞的衝到大門前,一拉開門把跑了出去,臨去之前,還不忘用力甩上大門,以示她的怒火有多高漲。

  怔怔的瞪看著門,容玉麒已經記不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他是打翻醋罈子,完全失去理智……天啊!這會兒她一定恨死他了,他該如何是好?

  ***

  瞪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賓沁良生氣的數著,「一天、兩天、三天……」

  「你這樣子太慢了,我直接告訴你好了,你們已經一個禮拜沒見面了。」吉歐一臉同情的看著她。

  「誰要你多管閒事啊!」她惡狠狠的瞪著他。

  「我是好心,看你臉色不太好,幫你省點力氣不好嗎?」這年頭不適合當好人,好心沒好報!

  「不好,我看你是幸災樂禍!」

  「你又不是被人家拋棄,我幹嘛幸災樂禍……呃!我不是希望你被拋棄,我的意思是說,你還不夠淒慘,我干罰幸災……不對不對,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

  嘿!他無辜的咧嘴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越解釋越糟。

  「你不說話,我不會當你是啞巴。」不過,賓沁良還是決定自動自發的把頭轉向另一邊,不再忍受他的聒噪。

  摸了摸鼻子,吉歐乖乖的閉上嘴巴。可是沉默不到一分鐘,他又忍不住想發表高見。他也換了一個位置,方便自己跟她面對面。

  「其實你不能怪他,他不過是古板了點……」

  「古板也不能罵我是妓女啊!」賓沁良將全部的不滿藉大吼吼出。

  他瑟縮身子的搭著耳朵:「我知道,你用不著這麼大聲,耳膜會震破。」

  「還不都是你的錯,動不動就勾我的肩、搭我的背,我才會被誣陷!」

  「我們一向都是這個樣子,哥倆好不是嗎?」吉歐一臉莫名其妙的摸著頭。

  張著嘴,賓沁良卻說不出話。一直以來,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愛上他了。」

  「我……你不要胡說八道,哪有這回事。」

  「你一向不拘小節,現在竟然為了一個男人的幾句氣話,悶悶不樂了整整一個禮拜,你如果不是愛上他,幹嘛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我……好啦!我是有點喜歡他,只有一點點,可是那又怎麼樣?」

  「你因為愛上他,可以為了他的幾句話傷心難過,他當然也可以因為吃醋,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們就算是打平了。」

  這是什麼論調?賓沁良皺了皺眉頭,一臉嚴肅的揪出他的語病,「我說我沒有愛上他,只是有一點點……什麼?吃醋?」

  看著她突然瞪得像銅鈴大的眼睛,吉歐取笑的揚起眉:「你那麼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就是因為在乎你,才會計較那麼多。東方的男人度量比較小,這話你自己不是也常常在說嗎?」

  咬了咬下唇,賓沁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喃喃自語:「他是在吃醋?」

  「鬧情緒也有個限度,你不能丟下他們不管。他們可是偷渡客,在這裡舉目無親,往後還得靠你幫助。」

  「你偏袒他哦!」

  「他是我的大客戶,我以後還得靠他多多幫忙,當然要偏袒他。」

  「你還真坦白。」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騙你也沒意義。」吉歐揮揮手趕人,「好了,我知道你想死他了,去吧!」

  不過,賓沁良卻動也不動的繼續坐在沙發上,不是她故作矜持,而是……

  「心都飛了,人還待在這幹什麼?在我的面前不用這麼做作。」

  「去你的!」她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偷偷瞄一眼外面,有沒有看到一個戴墨鏡的傢伙?」

  吉歐狀似不經意的越過玻璃看了外頭一眼,「他是誰?」

  「米蘭娜媽咪派來跟蹤我的人。」

  「你要我幫你把他弄走?」

  「不必了,你只要幫我把車子弄到後門,我去打電話請瑩欣幫我收拾幾件衣服過來。」她已經容忍這個傢伙很多天了,因為是在吉歐這裡,也就算了,現在,她應該有所回應了。

  「你要去哪裡?」

  「容玉麒和謝彬在羅馬也玩很差不多了,我帶他們去度個假。」這麼一來,誰還有本事跟蹤她?

  ***

  「小姐,你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經過三天的車程,謝彬終於忍不住提出心裡的疑問。除了睡覺和吃飯,他們幾乎都坐在車上,這已經夠他吃不消了,偏偏主子和小姐之間又怪裡怪氣,兩個人都悶不吭聲,更叫人坐得不安穩。

  「把你們賣了,你覺得怎麼樣?」賓沁良說得好像真的。謝彬不由得顫抖的瑟縮了一下。

  「小姐,你真愛說笑。」他不自在的將屁股往後挪,直到背抵住椅背。

  賓沁良受不了的賞了他一個白眼:「你們兩個大男人用得著怕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嗎?」

  弱不禁風?謝彬像是噎到似的清了清喉嚨,這是笑話嗎?可是,這實在一點也不好笑。

  「你有意見?」

  「不敢!」他連忙搖頭。

  「我們還要開很多天、很多天的車,我建議你最好放輕鬆一點,否則我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你就變成一座石雕像。」如果他們不是「偷渡客」,他們就可以直接搭飛機抵達目的地,根本不必這麼辛苦顛簸。

  「很多天?」謝彬已經開始頭暈了。想一想,他還是比較喜歡騎馬趕路。

  「如果你繼續嘮叨的話,我們就還有更多、更多天!」

  他毫不考慮的摀住嘴巴,把注意力轉向車外,免得控制不住,又開始問東問西。

  容玉麒卻把目光轉向賓沁良,開口打破沉默。

  「你還在跟我生氣嗎?」他已經承受七天不聞不問的煎熬,三天視而不見的折磨,這個苦頭到此應該夠了,他還是喜歡她黏在身邊嘰嘰喳喳的時候。

  「沒有。」

  「那為何不跟我說話?」

  「你不跟我說話,我說什麼?」賓沁良看著他腿上的書一眼。這一路上,他一直埋頭在雜誌中,就這一點,她不能不佩服他。難怪他對這裡適應的如此迅速,他花了很多的心思和工夫。

  「我道歉。」

  「為你不跟我說話,還是為了那天的事?」

  「兩者都有。」

  「前者我接受,後者……我已經忘記了。」賓沁良說得有點心不甘情不願。

  「我不是有意說那些傷人的話。」

  「你知道那些話會傷人就夠了。」這表示他這個人懂得自我反省,還不至於古板到無藥可救,他們之間的「代溝」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

  眼神轉為深沉,容玉麒輕柔而真誠的道:「相信我,我再也不會傷害你。」

  頓了一下,她笑了,口氣卻非常嚴厲,「這句話我會牢牢的記住,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這輩子保證會跟你沒完沒了!」

  他唇邊漾起一抹幸福的笑,他喜歡她說的一輩子,真的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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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裡就是吉歐的夢想,時尚的天堂——米蘭。」駐足在米蘭最優雅的購物街——蒙特拿破侖街,賓沁良鄭重其事的向容玉麒引見。

  目光四處遊走了一圈,容玉麒明白的點了點頭,「他想在這兒擁有一家店。」

  「你真聰明!」賓沁良讚賞的豎起大拇指,「米蘭是『意大利服飾』的惟一代言人。每個服裝設計師都想在這裡爭得一席之地,吉歐當然也不例外。」

  「想在這兒擁有一家店需要很多錢是嗎?」

  點了點頭,她用目光將這兒巡禮一遍,「我很想幫助吉歐實現夢想,我相信他有這方面的敏銳和才華,總有一天,他會在服裝界大放異彩。」

  「你對他就這麼有信心?」

  「你可以說這是惺惺相惜,我在吉歐身上看到跟我一樣不肯輕易屈服的傲氣,不肯任環境宰割的倔強,我知道他一定會成功。」

  沉吟了半晌,容玉麒幽幽的道:「我很嫉妒。」

  「嫉妒什麼?」賓沁良不明白的揚起眉。

  「你們之間難以介入的親密。」

  「你知道我和吉歐是怎麼認識的嗎?」她充滿回憶的道:「那天,米蘭娜媽咪帶我和妹妹、弟弟到一家服飾店挑選參加宴會的禮服。那是我第一次參加,所以老爹交代米蘭娜媽咪一定要幫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當時吉歐就站在櫥窗外,非常著迷的看著櫥窗裡的衣服。我忍不住好奇的跑過去,因為我不懂男孩子為什麼要看女孩子的衣服,他又不能穿,不是嗎?我們就這樣相識,然後成為好朋友。十年了,他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好朋友。」

  「雖然你當他是哥哥,是好朋友,我還是嫉妒他。」

  「我以為男人不會嫉妒。」

  「那是因為沒遇見他想獨佔的女人。」

  垂下眼瞼,賓沁良故作鎮定的道:「你來這裡學最多的一定是甜言蜜語,你越來越油嘴滑舌。」

  「我希望你只屬於我。」容玉麒不讓她閃避話題。

  「你少臭美了!」她靦腆的一笑。

  不發一語,他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被她拉拉址扯時,她總是自然而然,從來沒當一回事,可是這會兒……槽了!她的呼吸越來越亂……

  「陪我四處逛逛好嗎?」

  「我們……還是早一點回飯店比較好,謝彬也應該睡夠了,他起來如果沒看到你,肯定要急死了。」說起來很可笑,開車的人是她,最累的卻是謝彬。他們一進飯店,他就癱在床上,而她迫不及待的想帶容玉麒來這裡,只好把他一個人留在飯店睡覺。

  「他知道我身邊有你,你會照顧我。」

  「你又在花言巧語了!」

  「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

  「所以我不去找你,你也不擔心,安安心心的等著我自投羅網是嗎?」賓沁良帶了那麼點抱怨的撇撇嘴。

  「我打了電話,可是都沒有回應。」

  他不說,她都忘了,她只留手機的號碼給他。那幾天她氣得頭昏腦脹,手機根本沒有充電,他當然找不到她。

  「好,這件事算我不對。不過,你可以找別人幫忙,像是吉歐啊!」

  「你是帶我去過,可沒了住址,只去過一次的我怎麼去?」

  嘿!賓沁良不好意思的一笑,因為什麼事都難不倒他,她還以為他是萬能,她不說,他也會有辦法搞懂,何況她幫他買了一台電視,他應該不難在電視上學到現代的東西。

  「答應我,以後別再不理我,好嗎?」

  「笨蛋!你剛剛不是還說,我不會丟下你不管嗎?」推開他,她輕盈的笑聲飛揚而起,她調皮的往前奔跑,然後回頭朝容玉麒大喊,「過來追我啊!」

  用不著她說,望著那道翩然的身影,容玉麒情不自禁的追逐而去。

  ***

  「少爺,這家店的東西好難吃,為什麼我們天天來?」從米蘭回來之後,謝彬已經連續飽受一個星期的摧殘,他快吃不消了。

  「因為他。」容玉麒的目光穿過玻璃窗,直直落向對街的服裝店。吉歐正好陪著一名貴夫人從店裡走出來,他傾身靠向那位貴夫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她眉開眼笑。

  「少爺是來這兒看他?」主子喜歡的人不是小姐嗎?可是這會兒……主子怎麼會染上這種奇怪的癖好?

  「你不要胡思亂想。」容玉麒一眼就看穿謝彬的心思。

  「少爺究竟想做什麼?」

  「我想瞭解他有多少本事。」

  「嗄?」謝彬迷惑的摸著頭。

  「時候到了你就會知道。我們該走了!」

  離開咖啡店,兩個人坐上計程車,回到住處,看到賓沁良坐在門口睡覺,容玉麒莞爾一笑,抱起她進了門,將她送到自己的床上。

  撫著睡夢中的人,他貪婪的看著她的容額,安靜的她,清靈纖細,一說起話來,怕比潑婦還悍,完全不同的風貌,卻一樣牽絆著他。

  回想起來,他真的很感謝鬼才的時光機出了差錯,要不然,他如何遇見她?她對他來說,就像神話,那麼不可思議,那麼難以抗拒的叫人著迷。今生能夠有她陪伴,他真的很幸福。

  不過,也不知道大哥、浩官、鳳儀他們現在如何?

  賓沁良突然動了一下,緩緩的睜開眼睛,像是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她微微皺起眉頭,過了大約一分鐘,她終於咧開嘴笑了,「你回來了啊!」

  「你是不是在外頭等了很久?」

  「我也不知道,眼睛閉一下而已,就不小心睡著了。」坐起身,她打了一個哈欠,抱怨的問:「你這幾天都跑哪裡去了?」

  「你說這幾天很忙,沒辦法過來這裡,我就幫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我……我是很忙,可是我想了想,還是過來看看你們,我怕你們太無聊了。不過,你好像挺懂得善用時間,根本用不著我擔心。」一趟米蘭之行,花費了她一個多月的時間,回到羅馬當然得關心一下工作股票,等盤看得差不多了,分析也做了,終於還是忍不住跑過來瞧瞧。

  「我決定幫吉歐實現他的夢想。」

  頓了一下,賓沁良瞳孔漸漸放大,「你說什麼?」

  「我身上還有很多價值連城的珠寶,我想隨便變賣一個就可以幫他的忙,不是嗎?」

  「沒錯,可是你為什麼要幫他?」

  「你忘了嗎?我是一個商人,我這是在做一筆生意。」

  「你是說,你這是投資?」

  「也對,不過更明白的說法是,我是錢莊,這會兒拿錢出來是要他將來連本帶利還給我,所以算起來我絕不會吃虧。」

  「你不怕虧本嗎?」

  「這些天,我花了不少工夫對他作了瞭解,看得出來他值得我下注。商人不冒點險,怎麼賺進大把的銀子。而且,你不是也相信他嗎?」

  「你就這麼相信我啊!」

  慎重的捧住賓沁良的臉,容玉麒目光火熱的望進她眼中深處,像在埋怨,又像在傾吐愛意的說:「我是被你迷得團團轉,完全失去理智了。」

  「借口!」可是,她卻笑得好甜,女人就無法抗拒甜言蜜語。

  「天地明鑒!」

  抿著嘴,像是在考慮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半晌,她大咧咧的下達命令,「現在吻我!」

  「姑娘家不應該如此主動。」他的唇邊揚起一抹笑。

  「你這麼囉嗦,我就自己發動攻擊哦!」

  「樂意之至!」

  猴急的靠了過去,她卻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唇瓣,「你知道嗎?不可以隨隨便便誘惑女人,否則會害她們變成採花女大盜。」

  「我只想誘惑你,只想讓你變成採花女大盜。」

  「好啊,原來你表面上的古板全是騙人的,你壞透了。」

  「你動作太慢了,還是交給我吧!」容玉麒隨即將她撲倒在床上,然後狠狠的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我喜歡聽你為我嬌喘的尖叫聲,好美!」愛戀的凝視她被激情洗禮的嬌態,容玉麒輕柔的撥動她散落在床上的髮絲。

  「你好壞,現在換我修理你了!」賓沁良翻身將他壓在身下,雙手急躁的扯掉他的衣褲,學著他,撩撥他一觸及發的慾望。

  急速的倒抽一口氣,容玉麒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卻沒辦法叫自己推開她,他愛極了這樣的折磨。

  「喜歡嗎?」她俯下身,調皮的唇舌挑逗的探索他偉岸的身軀。

  「你這個小壞蛋!」他壓抑的閉上眼睛,享受這既折磨人又愉悅人的調情。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謝彬實在很會挑時間破壞氣氛。

  「少爺,我幫你準備了一些吃的。」

  容玉麒懊惱的發出一聲低吼。

  「少爺……」

  壓抑住體內那股浮躁,容玉麒沙啞的回道:「我待會兒就出去。」

  「是!」顯然感覺事情不對勁,謝彬趕緊落荒而逃。

  賓沁良忍俊不住的笑出聲。

  「你還笑得出來?」容玉麒佯裝不悅的揚起眉。

  「你慾求不滿的樣子真可愛。」

  「慾求不滿?」突然,他起身一撲,再一次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別玩了,謝彬會被我們活活嚇死。」這裡的隔音設備可能不太好。

  經過一番掙扎,容玉麒總算是妥協了,「今天的賬,下一回我一定連本帶利向你追討回來,你準備好哦!」

  「會的,我拭目以待。」賓沁良樂得接下挑戰。

  ***

  當你的夢想一夕之間可以成真,你會怎麼樣?

  傻呼呼的張著嘴,吉歐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賓沁良。

  「你還好嗎?」賓沁良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嚥了一口口水,吉歐顫抖的問:「你,剛剛說什麼?」

  「你知道我這個人很懶,不想再重述一遍,反正就是你聽到的那麼回事,你用不著太激動了。」

  可是怎他麼能不激動呢?吉歐抓住賓沁良的肩膀,「你說容玉麒願意投資我?」

  「吉歐,你最好控制一點,否則別怪我殘暴的一拳打昏你,我可不想讓你在我的手臂上留下瘀傷。」

  「對不起!」吉歐趕緊鬆開手。

  拍了拍吉歐的臉,賓沁良一臉現實的提醒他,「你不要太高興了,聽清楚,這不是無息的金援。以後你可要爭氣一點,闖出好成績,否則單是利息就可以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情緒稍稍緩和下來,吉歐開始好奇的追究,「他為什麼要幫我?」

  「他是個生意人,如果你是潛力股,他為什麼不投資?」

  「潛力股是你說的吧!」

  「你以為他是個有錢沒大腦的笨蛋嗎?他當然是做過……市場調查。」

  「這怎麼做市場調查?」

  「這個……說了你也不會懂,你只會服裝設計,其他的一竅不通。」

  「你想損我,也沒必要把話說得這麼坦白吧?」

  「你不是最欣賞我的直率嗎?」

  「我……是是是,大小姐,我說不贏你。」

  「我的口齒本來就比你伶俐。」

  吉歐忍不住要翻白眼,這個女人有夠自大。

  「你在米蘭安定下來以後,別忘了常常打電話向我問候。」

  「大小姐,現在提這個還太早,這至少要再籌劃好幾個月。」

  「你遲早要離開羅馬,我現在交代清楚還不是一樣。」她已經開始感覺離情依依了。

  「沁良,你不是常說很想離開羅馬嗎?我看你乾脆跟我一起去米蘭好了。」

  「這個主意不錯,可是……」賓沁良傷腦筋的抿著嘴。

  「我知道了,我應該說服的人是容玉麒,他去哪裡,你就會去哪裡。」吉歐取笑的擠眉弄眼。

  「我……幹嘛跟著他?」

  「用不著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我看得出來,他是你生命的動力。如果沒有他,你就是像一朵枯萎的玫瑰。」

  「你怎麼那麼確定沒有他,我活不下去?」她都不太清楚自己的感情,為什麼他可以看得那麼透徹?

  「我看到你的轉變,你的美麗越來越耀眼,我知道你找到自己的愛。」

  困擾的皺起眉頭,她不知所措的喃喃自語,「那他如果回去,我豈不是要跟著去嗎?」

  「你在念什麼?」

  「嗄?」

  「你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她不太願意去想,他會不會離開這裡?過一天算一天,事情不是簡單多了嗎?可是,她心裡始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總有一天會回到自己的天空,雖然他曾經要求她跟他一起走,不過,她一直沒有好好思考這個問題,那個時代對她來說太遙不可及了,而且跟現代完全不一樣……天啊!單用想的,她都覺得頭痛,她適應得來嗎?

  「你還好嗎?」吉歐不放心的看著她。

  「我很好。其他的細節我們再討論,我先走了,拜拜!」揮了揮手,賓沁良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完全沒注意到有人悄悄的尾隨在後。

  ***

  「賓叔叔,對於上次那幅假字畫,我再一次向你道歉。」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我都忘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賓席安表面上還是和顏悅色,可是態度明顯的生疏不少。

  「話不能這麼說,如果這事我沒能給你一個交代,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索那歐·克雷斯說得好誠懇,可是對賓席安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

  「我已經擁有一幅容玉麒貝勒的真跡,實在不應該再貪心了。」賓席安的口氣帶了那麼點自嘲,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他可不想再被人家當傻子耍。

  「賓叔叔千萬別這麼說,雖然我對字畫沒什麼研究,可是喜歡收集古董,再多也捨不得收手。」

  「我不敢再妄想。」

  「賓叔叔,我今天來,是特地來告訴你,我手上有一幅真跡,這次我請專家鑒定過了,保證假不了。」

  「謝謝你,不過我已經想通了,我不應該這麼自私,老想獨佔容玉麒貝勒所有的字畫,你說是不是?」

  雖然想回答「不是」,可是眼前索那歐·克雷斯只有點頭的份,否則,豈不是表示他這個人很自私。

  「索那歐,我待會兒還有個約會,不能跟你多聊,下一次你有空過來,我讓你見識一下中國茶的香味。」

  點了點頭,索那歐·克雷斯識相的起身告辭,「那我不打擾賓叔叔了,再見。」

  一走出書房,他的笑臉馬上拉得又臭又長。這個老傢伙,如果不是為了賓沁良,他才不會那麼費心的討好他!

  「談得不愉快是不是?」米蘭娜顯然已經在書房外等了好久。

  「米蘭娜阿姨!」一轉眼,索那歐·克雷斯又變得斯文有禮。

  「索那歐,不是我愛說你,我好不容易幫你找到機會,你卻給我捅出那麼大的婁子,你太令我失望了!」

  「米蘭娜阿姨,我也是受害者。」他說得好無辜。

  「你說你是受害者,誰會相信?就是事實如此,經過那種事情,你認為你賓叔叔還敢再輕易相信你嗎?」

  「這……」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可是又能怎麼樣?我看,這事現在也只能暫時擱著。不過你相信我,我會再幫你找機會。」她說什麼也要把賓沁良踢出賓家。

  「米蘭娜阿姨,謝謝你!」

  「不用了,你只要記住,一旦機會到手,可不能再給我漏氣!」

  「米蘭娜阿姨放心,我再也不敢這麼粗心大意。」

  「好了,我會盡快給你消息。」

  ***

  第一次有不速之客登門拜訪,容玉麒不著痕跡的打量站在門口的兩位女人,從容不迫的道:「對不起,我與兩位小姐應該不認識吧!」

  「我是沁良的母親,我們見過一次面。」米蘭娜嫵媚的回以一笑。

  「更正,是後母。」賓瑩欣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她實在沒辦法容忍母親這種「攀關係」的惡行。

  偷偷的捏了賓瑩欣的大腿一把,米蘭娜若無其事的維持住臉上的笑容,假裝沒聽見女兒的更正,「容先生,這位是我的二女兒賓瑩欣,她現在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未來的藝術家。」

  輕輕的倒抽了一口氣,賓瑩欣咬著牙斜睨母親一眼,手勁那麼大,還捏得這麼用力,不怕她的大腿「毀容」嗎?

  「你好!」容玉麒溫文儒雅的對賓瑩欣鞠躬招呼。

  「容先生,我們沒事先來電問過你是否有空,就莽莽撞撞的登門拜訪,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請坐!」

  等謝彬送來了飲料,米蘭娜喝了一口,便說明來意,「容先生,我今天是代表沁良的父親,想邀請你到我們府上做客。」

  「賓夫人,謝謝賓先生的好意,我怎麼好意思打擾。」

  「你千萬別這麼說,我丈夫一直想謝謝你上一次幫他的忙,多虧有你,否則他就受騙上當。原本他是想親自來邀請你到府上做客,因為臨時有事在身,所以由我代替他前來邀請。這算是我們一點小小的心意,希望你不要嫌棄。」

  「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我還有個助理在,恐怕會造成你們的不便。」

  「不麻須,家裡什麼事都有傭人在打點,你和你的助理絕對不會造成我們的不便。我們真的好希望你能夠給我們機會表示一下謝意。」

  沉吟了半晌容玉麒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拒絕賓先生和賓夫人的盛情,往後若有叨擾之處,還請你們多擔待。」

  「不不不,是如果我們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你們多擔待。明天一早,我們會派車子過來接兩位,先告辭了。」

  一走出容玉麒的住處,米蘭娜立刻對賓瑩欣耳提面命,「聽著,容先生一搬進家裡住,你就要找機會親近他,最好把他弄上床。」

  「媽咪,你在說什麼?」賓瑩欣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沒想到母親竟然會說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

  「我要你好好抓住他。像他這麼好的貨色,絕不可以留給……」及時收住口,米蘭娜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差一點把「賓沁良」三個字給抖出來。這一來,瑩欣更不可能搶那個男人。

  「媽咪,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你是這樣子跟媽咪說話的嗎?」

  「誰叫你怪裡怪氣!」

  「你……你這孩子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誰教你這樣子說話,賓沁良嗎?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媽咪,你不要老是把自己看不順眼的事情扯到姐姐頭上!我這是就事論事,我也不過二十歲,你就算擔心我嫁不出去,用不著那麼急吧!」詭異!這裡頭一定有什麼陰謀。

  「二十歲也可以嫁人,只要遇到好對象,就應該值得把握。」

  「你怎麼知道他是好對像?你對他瞭解多少?你的目的真的只是想幫我找對象嗎?」賓瑩欣的話一句比一句還咄咄逼人。

  「你……你當媽咪是犯人嗎?」米蘭娜惱羞成怒的打了賓瑩欣一巴掌。

  「你打我?」她驚愕的撫著挨打的臉頰。

  「我打你是為你好,你給我乖一點,否則休想以後我會給你零用錢。」

  「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拿零用錢來威脅我?」賓瑩欣憤憤的咬著牙,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如此卑鄙!

  「這樣你才記得住自己是靠誰吃飯。」

  「你不給我錢,我可以跟爹地要!」笑話,家裡又不是靠她一個人賺錢。

  「我決定的事,你以為你爹地敢有意見嗎?」

  一雙眼睛直瞪著米蘭娜,賓瑩欣憤怒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好了,上車回家了。」

  「我不想坐你的車!」頭一甩,賓瑩欣驕傲的繞過車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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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1: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因為突如其來的一場感冒,賓沁良安安分分的在床上躺了一天,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就這麼一天的時間,最不想看見的事情已經悄悄的降臨。

  撐著還軟綿綿的身子,賓沁良有氣無力的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她很想繼續在床上賴上一天,可是不吃東西哪來的力氣?她可沒那麼尊貴,還得麻煩僕人伺候,所以就自己下樓找東西填飽肚子。

  走到樓梯口,她聽見樓上傳來一陣劇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下來。她皺了皺眉頭,頭一偏,好奇的朝著樓上張望。

  就在這時,一名傭人從樓下走了上來。她伸手一抓,指著樓上問:「茱麗,上頭吵吵鬧鬧,在幹什麼?」

  「大小姐不知道嗎?家裡來了兩位客人,夫人把他們安排在三樓的客房。」

  「什麼客人?」

  「我也不知道,只聽說是老爺和夫人特地邀請來的,是很重要的客人。」

  「可以想像得到。」基本上,米蘭娜媽咪不太好客,除非其中有利可圖,或者是為了什麼目的。

  「對了,其中有一位先生好像姓——『弄』。」茱麗畢竟是意大利人,雖然只是一個中文字,她都說得四不像,不過已經足夠賓沁良聽出端倪。

  「你說姓什麼?『容』?」

  茱麗用力的點點頭,「就是這個!」

  放開她,賓沁良急急的想往樓上去確定,可是突然一陣黑暗襲來,她虛弱的搖晃了一下,所幸及時抓住樓梯的扶手,否則已經摔倒在地。

  「大小姐,你怎麼了?」茱麗擔心的拉住她。

  「我沒事。」

  「大小姐,你臉色不太好,你先回房休息,有什麼事就交給我。」

  「你去弄點吃的送到我房裡。」

  「是。」

  看了三樓一眼,賓沁良還是轉身折回房裡。她現在全身虛弱無力,什麼事也沒辦法插手。萬一倒霉遇到米蘭娜媽咪,她肯定趁這個機會把她的病情搞到惡化,她還是先養足精神。

  ***

  賓沁良第一次這麼沉得住氣,當著賓席安和米蘭娜的面前,她什麼也沒問,一直隱忍到晚餐結束後,大家都回房休息,她才衝進容玉麒的客房。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父親邀請我來這裡做客,我想你在這裡,以後我就不必擔心找不到你,我就接受邀約了。」

  「我不會無端消失不見。」其實真正令人擔心的是他,哪天若是突然失去他的蹤影,她根本搞不清楚他是出了意外,還是被那座時光機接回去。

  「昨兒個我一整天都沒看到你……你怎麼了?氣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容玉麒終於發現賓沁良的異狀,她不像平日精力十足。

  「沒什麼大不了,一點小感冒。」

  不過容玉麒卻慎重的將她抱上床。

  「為何不打電話告訴我?我可以守在你身邊照顧你。」

  「我不是會碎的瓷娃娃,睡一覺就好了嘛!」雖然現在說這些都是多餘的,他依然讓她覺得很幸福,這種被疼惜的感覺——真好!

  「你不是會碎的瓷娃娃,可是我想時時刻刻守護你。」握住賓沁良的雙手,容玉麒鄭重其事的提出叮嚀,「答應我,以後遇到任何事情,你第一個一定想到我,我要陪在你身邊。」

  「你別想用甜言蜜語這一招來對付我,我們言歸正傳,你為什麼不先告訴我一聲,就搬過來了?」

  「你不高興我在這兒?」

  歎了口氣,賓沁良莫可奈何的說:「你忘了自己在這裡是沒有身份的人嗎?」

  現在的她何嘗不想分分秒秒跟他廝守在一起,因為吉歐那麼一攪和,她最近忍不住會想,那座時機會用什麼方法來接他?她會不會錯過?如果她很幸運撞見那一刻,她要不要跟他一起離開?未來是一個謎,沒有人可以預料,越去猜測心就會越慌,那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所以,她最後總是這樣子告訴自己,走—步算一步還是比較快活,未知的就留給未來吧!

  「這與我搬來這兒有什麼關係嗎?」

  「你在這裡太容易引人注意了。」每逢週末假日,米蘭娜媽咪總愛搞些聚會,不管聚會大小,受邀的人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他又那麼吸引人,萬一被那個千金小姐看上眼了,後續的麻煩難以想像。

  「你太緊張了。」

  「出了事,我恐怕很難向大家解釋你的來歷,因為他們很可能會當我是精神錯亂,胡說八道。米蘭娜媽咪一定很高興可以趁這個機會把我關進精神療養院。」他以為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可以稀鬆平常的面對他們來自於過去的事實嗎?

  「你別想太多了,我懂得見機行事。」

  「我不能不想,我怕保護不了你們。」

  「你用不著保護我們,你只要照顧好自己。」

  「你……」

  摀住賓沁良的嘴巴,容玉麒心疼的道:「再大的麻煩也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根寒毛。」

  推開他的手,賓沁良又懊惱又無奈的抗議,「你不要以為說一些好聽的話,就可以軟化我。」

  「你自個兒不也說,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倒我嗎?」

  「呃……我承認,可是……」

  「我答應你,在這裡我會事事配合你。」

  重重的吐了口氣,賓沁良投降了,「算了,你這會兒都已經來了,我若是叫你離開,米蘭娜媽咪一定會把矛頭對準我。不過,你最好別離開我的身邊,我們以後盡量別待在家裡。」

  「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的身邊,我只要可以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你每天這樣子灌我花言巧語,小心我會吃上癮哦!」

  「我就是要你對我上癮。」

  雙手爬上容玉麒的脖子,賓沁良難得像個小女人似的說:「你當心一點,我可會賴上你哦!」

  「我非常樂意。」

  「麒,你的嘴巴不要靠我靠得太近。」

  「我想吻你。」說著,他的唇已經在她的耳際磨蹭吻吮。她身上的幽香若有似無的挑逗他的感官,他蠢蠢欲動的想一展雄風。

  「不行……」賓沁良卻閉上眼睛,讓自己的身體享受那股甜蜜的酥麻。

  「為什麼?」他的手依然故我的敞開她的襯衫,除去她的內衣,她柔美的上半部曲線全然映入他眼簾。

  「我的感冒……還沒完全好,我怕……傳染給你。」隨著他手掌的逗弄,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沒關係。」

  「不可以……呃……人家一定會知道我半夜來找你。」因為他唇齒加入嬉戲的行列,她的嬌軀無助的顫抖,她的手緊緊攀住他的肩膀。

  「這的確不太好。」

  「她對你不好嗎?」

  「她……我的天啊……呃……你最好不要再繼續下去,否則……很難收拾。」她搖著頭,不知道是想阻止他放肆的掠奪,還是想掙脫紛亂的意識。

  「嗯……你讓我抱一下下好嗎?」貪婪的唇手終於退離她的嬌軀,轉而落在她的頸窩,他戀戀不捨的吸取她的味道。

  沉默了片刻,氣息稍稍緩和下來,賓沁良孩子氣的道:「只能一下下,不能很多下哦!」

  不過這個一下下未免太久了,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賓沁良從睡夢中醒過來,她才慌慌張張的推開依然沉睡的容玉麒,迅速整裝偷溜回房。

  ***

  為了躲避米蘭娜下達的命令,賓瑩欣只好天天往外跑。反正她是個學生,「交際應酬」的頻率比起精明能幹的女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伸手要錢的日子總會到來,爹地因為接到媽咪的指示,把責任推給了媽咪,她還是得面對現實,誰叫她平時花錢沒有節儉的觀念,這下子終於嘗到苦頭了。

  「你不是把我當成瘟疫,怎麼還敢來找我?」米蘭娜高傲的看了賓瑩欣一眼,她就不相信她鬥得過她!

  「媽咪,我現在手頭有一點緊。」賓瑩欣努力的陪著笑。

  「你都沒當我是你媽咪了,還來跟我要什麼錢?」

  「我如果沒當你是媽咪,幹嘛來向你伸手要錢?」

  「你……」米蘭娜一副快喘不過氣來的捧著胸口。

  「媽咪,你不要那麼愛生氣,生氣很容易老,你捨得臉上長滿皺紋嗎?」賓瑩欣自以為好意的提醒,不過適得其反,米蘭娜更加火冒三丈。

  「你這個死孩子!」

  顫抖的縮了一下脖子,賓瑩欣怯怯的往後一退,「不要激動,有話好說。」她這個媽咪非常暴力,不小心一拳揮過來,她可愛的小圓臉肯定會變成肉餅臉,那真的很醜。

  突然,米蘭娜激動的哭了起來,「我為什麼那麼可憐?平常得忍受那個拖油瓶的折磨,現在還得讓自己的女兒糟蹋,這個世界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嘴角一陣抽動,賓瑩欣忍不住想翻白眼。這世界的確沒什麼天理,不過卻是因為她的關係,這叫什麼?做賊的喊捉賊嗎?她中文程度沒有姐姐那麼好,意思大概到就可以了。

  「我這個媽咪當得實在是太沒尊嚴了,把女兒當寶貝疼,她卻當我是壞心的巫婆,我這算什麼?」從口袋取出手帕,米蘭娜誇張的擤了一下鼻涕。

  媽咪自己不說的話,她都還沒想到可以用「壞心巫婆」來形容她……簡直是太貼切了!

  「媽咪,你別哭了。」雖然這百分之百是在做戲給她這個女兒看,不過她還是得當一回事,因為她的哭聲實在不太悅耳。

  「我有這樣不孝的女兒,我能夠不哭嗎?」

  「好好好,你要我怎麼做,我全力配合好不好?」如果想要耳根子清靜,她還是快快「投降」比較明智。

  「真的?」

  「你要記得先給我零用錢哦!」

  「你……除了錢,你的大腦就不會想點別的嗎?」

  「媽咪的大腦不是也一樣嗎?」每天絞盡腦汁在商場上打拼,她媽咪還不就是為了賺很多很多的錢。

  張著嘴,米蘭娜似乎想罵人,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改口道,「我會盡量找機會讓你和容玉麒單獨相處,到時候你要主動投懷送抱,知道嗎?」

  「媽咪,投懷送抱沒什麼大不了。問題是,我看到他那張臉,全身就冷得直發抖,你叫我怎麼主動?」賓瑩欣也很無奈。

  「你不要故意找借口!」

  「媽咪又不是沒眼睛看,你不覺得那個男人很難親近嗎?」

  確實,容玉麒雖然溫文優雅,可是卻有一種內斂、精明的疏離感,叫人連試著想與他拉近關係都覺得怕怕的。不過……

  「那只是表面上的姿態,要不然賓沁良怎麼可以跟他處得來?」

  「姐姐坦率熱情,跟誰都處得來,只有……」賓瑩欣一副「用不著我廢話,你也知道是誰」的看著米蘭娜。

  雖然想破口罵人,可是又不想對號入座,米蘭娜只好咬著牙,把原來的話吞進肚子裡,轉而道:「那你說說看,怎麼安排比較合你的胃口?」

  皺著眉想了想,賓瑩欣漫不經心的說:「我看除非是把他灌醉,否則我是沒膽子親近他,更別說是誘惑他。」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

  「酒後亂性。」想當初,她也是靠這一招拐了一個丈夫回意大利。那時候,她代表柏吉尼家族到台灣談合作案,對方公司的代表正是賓席安。她第一眼就愛上他了,雖然知道他有個小孩,可是這並不重要。於是趁著他款待她的時候,把他灌得七分醉,然後誘惑他,他們就這樣上了床。他這個人相當古板,上了床就得負責,而她就順理成章的當了他的老婆。

  這是個爛主意,不過賓瑩欣還是笑著點頭表示贊同。聰明的話,她應該趕緊想好應對之策。

  「我安排一下,你最近除了上課之外,不准出門,隨時準備上場。」

  「是,媽咪!」

  ***

  因為賓沁良精心的安排,容玉麒和謝彬待在賓家的時間少之又少。他們天天早出晚歸,不但安全的避開進出賓家的客人,同樣也避開男女主人。可是人總有偷懶不想出門的時候,相同的,企圖避免的狀況也就會有難以抵擋的時候。

  「達令,你不是一直很想找個時間和玉麒喝幾杯酒,聊聊字畫、聊聊詩詞歌賦嗎?」趁著晚餐之後的水果時間,米蘭娜巧妙的提醒老公。

  心情一震,賓席安興奮的道:「玉麒,難得今天晚上我們都在,你就陪伯父喝酒聊天。你不知道,在意大利很難遇見對中國文化有研究的人。」

  「老爹,他酒量不好,你別找他喝酒。」賓沁良搶著代容玉麒婉拒。

  「沒關係,我們又不是到外頭喝,就是醉了,也是在自己的家啊!」

  「可是,他喝了酒會胡言亂語,我怕到時候說了什麼惹老爹不開心。」

  挑了挑眉,賓席安一臉稀奇的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體貼,還會怕惹老爹不開心?」

  「嗯……」實在是無言以對,賓沁良回以一徑的傻笑。

  「女孩子不要這麼嘮叨,男孩子會不喜歡哦!」

  「我……有嘮叨嗎?」

  「有,像在管老公一樣,玉麒怎麼受得了你?」

  羞紅了臉,賓沁良看也不敢看容玉麒一眼,不過,還是不死心的想幫他逃過此劫。「老爹,喝酒我比較在行,還是我陪你……」

  賓席安堅定的搖搖頭,「我可不要跟你喝,一點意思也沒有。我啊,好不容易遇到知音,當然要跟他好好的喝個痛快!」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小氣?我不過是向你借幾個鐘頭,又不是要把人帶走,你有必要這麼捨不得嗎?」

  「我……沒有捨不得啊!」

  「沁良,難得伯父有這般閒情逸致,你就別壞了他的雅興。」容玉麒終於開口表示意見。

  「好!」賓席安讚許的豎起大拇指。

  當事人都附和了,賓沁良還能說什麼?當然是由著他們。

  就這樣,賓席安帶著容玉麒進了書房,兩人把酒話歷史。

  ***

  走過來走過去,賓沁良怎麼也不放心。他們現在喝成什麼樣子?把衣服脫了,開始劃酒拳嗎?不不不,麒是兩百多年前的人,應該不會劃酒拳……

  「哎呀!我在擔心什麼?」突然覺得自己的反應很可笑,賓沁良搖搖頭,「就算喝醉酒了又怎麼樣?反正兩人都暈了,誰說了什麼也記不得。」

  打著哈欠,賓沁良伸了一個懶腰,不早了,她該上床睡覺,不過她正準備轉過身的時候,瞥見門邊的地上有一張紙條。

  「這是什麼?」走過去撿起來,賓沁良攤開紙條一看——

  我今晚在房裡等你。
  容玉麒

  「他約我幹什麼?」沒有多想,賓沁良把紙條隨便一揉,扔進垃圾桶,隨後關掉房裡的電燈,躡手躡腳的朝容玉麒的房間前進。

  叩叩叩!賓沁良一邊敲門,一邊還要左右查看。

  門輕悄悄的打了開來,可卻沒有人出來回應。賓沁良奇怪的皺了皺眉,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突然,門在她身後關上,好輕好輕,像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麒?」房間實在是太暗了,賓沁良什麼也看不到。

  半響,賓瑩欣的聲音不太確定的響起,「姐姐嗎?」

  「瑩欣?」賓沁良嚇了一跳。

  「姐,容先生喝醉酒,我送他回來,現在你來了,我把他交給你,晚安!」好像後有惡犬,賓瑩欣逃命似的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這丫頭幹嘛跑得這麼快?」疑惑的抓了抓頭,賓沁良轉身走到床邊。

  「我的天啊,你喝了多少酒?」皺了皺鼻子,她轉進浴室取來濕毛巾,然後在床沿坐下,輕輕的幫他把臉擦乾淨。

  「沒想到你酒品那麼好,醉了就睡覺,早知道就不替你操心。」

  「沁良……」容玉麒像在說夢話似呢喃。

  「不錯嘛,這種時候還會想到我。」

  突然伸手將她勾向自己,他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你幹麼?」

  「你是不是來誘惑我的仙子?」

  「什麼仙子?」賓沁良拍了拍容玉麒的臉頰,「你清醒一點!」

  「我要親你!」

  「我不要跟喝醉酒的人親。」

  「我不管,我就要親你!」

  「等你酒醒了我們再來親親。」

  「我——不——要!」低下頭,容玉麒準確無誤的封住她的嘴。

  他靈巧的舌一溜進她的口中,她就跟著醉了,什麼酒醒之後再來親親,這會兒全被拋到九霄雲外。她喜歡他的吻,喜歡他在她身上點燃的熱情。

  「這一次,我再也不要放開你。」

  賓沁良根本無暇思考容玉麒話裡的意思,她只是無助的扯住床罩,任由他一件一件除去她身上的衣物,直到在他眼前,她無所遁逃的展現風情萬種的嬌軀。

  「我想親你這兒……這兒……還有這兒……」他的手一一點名她身上最敏感的激情點,不費吹灰之力,他已經撩撥得她兩眼迷離。

  「呃……」隨著急促的呼吸,雪白的雙峰上下起伏,波動著嫵媚的春光,她的手柔弱的抓住他的胳臂。

  「我可以親你嗎?」他紳士的一問,手指卻更邪惡的進行掠奪。

  「呃……你……還不快一點……」

  「不急,你得自己開口。」他瀟灑的收手,愛戀的看著她慾求不滿的表情。

  「你這個壞蛋!」她粗魯的轉身把他壓躺在床上,然後高傲的坐在他身上。

  「你想幹什麼?」

  「怕了嗎?」她急切的脫去他的衣褲,卻慢條斯理的在他身上探索,搔得他心癢癢的。

  一顆顆的汗珠滑下面頰,他發出一聲低吼,催促道:「不要再折磨我了,快一點!」

  「不要,誰叫你那麼壞!」看到他被慾望折騰的模樣,她笑得好得意。

  「小妖女,你玩完了!」他重整男性的雄風,起身一撲,再一次奪回主控權。

  「啊……」雙腳無助的弓起,她全身激情的顫抖。

  「小妖女,這樣夠快了嗎?」望著她風騷的嬌態,他的眼神越來起火熱,他想一口吞噬她的美麗。

  「不行了……啊……我受不了……不要……」

  「你真難伺候,一下子嫌太慢,一下子嫌太快,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你是男人……這還要我教你嗎?」即使此刻,慾火快摧毀她的理智,賓沁良的嘴巴可是一點也不服輸。

  「小妖女,我心甘情願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現在只要回答我,我是誰?」

  「容玉麒!」

  「不對,多了兩個字。」

  「麒……呃……你好囉嗦!」

  「不要這麼猴急,回答下一個問題,你要我愛你嗎?」

  「嗯……你下次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

  「我沒聽見,你要再清清楚楚的告訴我。」

  「容玉麒,你再不佔有我,我會把你宰了!」

  揚聲一笑,他緩緩的佔有她的柔軟,她尖叫迎接,在痛楚與歡愉交織的汗水之中,與他一起沉淪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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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1:5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翻個身,賓沁良左手左腳同時往旁邊一勾,抱住她的泰迪熊……等等,她的泰迪熊應該全身都是毛,怎麼這會兒變得好光滑,而且還熱熱的……倏然張開眼睛,賓沁良瞪著眼前的胸膛,半晌,昨晚的一切慢慢回流腦袋瓜。

  「日安!」容玉麒的聲音含笑。

  雖然兩人不是第一次如此親密的相見,可是也不知怎麼回事,今兒個似乎特別彆扭。過了好一會兒,賓沁良才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容玉麒,那張臉紅得像撲了一層胭脂,「你……醒了啊!」

  「我昨晚會不會太粗魯了?」目光往下移動,看著賓沁良胸前的吻痕,容玉麒心疼的伸手觸摸。

  「你……哪有這樣子問人家話?」賓沁良羞答答的垂下眼瞼。

  「我知道你這會兒一定很不舒服,昨晚我實在是太猴急了。」

  「你也知道自己昨晚……等等,你不是喝醉酒嗎?」倏然爬起身,她一臉狐疑的看著容玉麒。

  「那點酒還不致能把我灌醉,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再說,我向來懂得掌握自己的情況,稍有不適就不敢再貪杯。」

  想起昨晚的點點滴滴,他除了身上的酒味,自始至終清醒得像一滴酒也沒碰。當時她完全沉迷在情慾的遊戲當中,根本沒留意到那麼多細節。

  賓沁良嬌嗔的睨了他一眼,「那你幹麼假裝酒醉?」

  「酒後失言,是因為喝了酒,戒心容易解除,我怕給你添麻煩,所以故意假裝自己不勝酒力,伯父也就不敢讓我喝太多酒。」

  「原來你算計得這麼仔細,害我擔心得要命,頭髮不知道白了多少根!」賓沁良不甘心的捏了捏容玉麒的鼻子。

  「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不要太緊張了,你應該對我有信心。」

  「我擔心的不是我老爹,是米蘭娜媽咪。」

  「為何?」

  「米蘭娜媽咪雖然喜歡在家裡宴請客人,可是他們從來不在這裡過夜,而你是我的朋友,身邊還跟著一個謝彬,她邀你們來這裡住,怎麼都說不通,她一定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容玉麒想到昨晚的事,不由得點頭應道:「這其中確實有文章在。昨晚我假裝喝醉酒,她硬是要你妹妹送我回房,完全不顧我的拒絕,當時我不想讓她起疑,也就順了她的意思。」.

  事情扯到賓瑩欣,賓沁良不由得緊張起來,「瑩欣送你回房之後,有沒對你怎麼樣?」

  「沒有,我暗暗打量她,她一直站在門邊。當時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等你出現以後,我就明白她是在等你。可是她怎麼知道你會出現?」

  沉思的咬著下唇,賓沁良漸漸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糟糕!」

  「怎麼了?」

  「如果我猜得沒錯……不行!我得趕快回房,否則麻煩就大了!」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這時門砰一聲,打了開來。

  容玉麒當下把賓沁良摟進自己的懷裡,用棉被遮住兩人的身體,他也馬上意會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了。

  「達令,你現在看到了,我可沒有胡說八道。瑩欣沒在房裡,肯定是玉麒昨晚酒後失態,欺負她。」米蘭娜只看見容玉麒懷中有個女人,卻瞧不出是誰。

  事到如今,賓沁良認命的把頭探出容玉麒的懷抱,迎視眾人震驚的目光,「米蘭娜媽咪,進人家房裡不敲門是很設禮貌的。」

  「我的天啊!」沒想到女主角換了人,米蘭娜無法承受的往後一退。因為太快了以至於撞到門,痛得她哇哇大叫。這一叫,也把整個屋子的人都給吵醒了。

  眼看情況似乎有失控的可能,賓席安立刻抓住還「驚魂未定」的米蘭娜離開,臨走之前不忘下達指示,「你們兩個把衣服穿上,我在客廳等你們。」

  「歎!」賓沁良傷腦筋的道:「有好戲可瞧了!」

  「你還好嗎?」容玉麒不安的看著她,被逮個正著的感覺一定不太好。

  「你說呢?」

  「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在。」

  「我沒那麼嬌弱,我好得很,只是全身酸痛,而這都是你的錯,看你怎麼補償我!」她嬌嗔的睨了他一眼。

  「瞧你還有心情說笑話,我可以放心了。」

  「什麼笑話?這是真心話!」推了一下他,她也不管自己全身光溜溜的就跳下床,「我們再不下去,我老爹可能會以為我們『畏罪潛逃』。雖然我有這個念頭,不過落跑不是我的作風,走吧!」

  美色當前,試問有誰能不心癢難耐呢?可是後有「追兵」,容玉麒還是安安分分的起身穿衣。

  ***

  雖然眼前的氣氛實在不怎麼好,賓沁良還是一如平日的輕鬆自在,她不是不緊張,只是從來不當縮頭烏龜,越是面對困頓的環境,她是越勇猛,否則早被米蘭娜給整垮了。

  「我想事情都發生了,你們什麼也不用說了,我只要你們盡快結婚。」賓席安獨裁的作出決定。

  「結婚」這兩個字一敲進腦袋瓜,賓沁良可就慌了手腳,她急忙的賠著笑臉,「老爹,這太誇張了吧?」

  「難道你不想結婚?」

  「我是不打算結婚……」

  「這怎麼行?」

  「這怎麼不行?」

  「你都跟人家……你怎麼可以不嫁給他?」是出於傳統,也是出於對女兒的疼惜,賓席安完全無法容忍她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

  看到他難看至極的臉色,賓沁良識相的轉個彎,「老爹,我也沒有說不嫁,只是不用這麼著急啊!」

  「難道要等肚子大起來嗎?」

  頓了一下,賓沁良不確定了起來,「不會這麼巧吧!」

  「你怎麼可以用這種隨便的態度面對這麼嚴重的事?」賓席安簡直氣炸了,他究竟是怎麼教導女兒?

  「我哪有隨隨便便?」賓沁良最討厭無辜蒙上「不白之冤」,她義正辭嚴的表達自己的立場,「在我來看,結婚的問題比上床還要嚴重。」

  「你……」

  「席安,沁良說得一點也沒錯,婚姻不是兒戲,不得不慎重,我想還是多考慮一下,不能這麼草率。」米蘭娜第一次和賓沁良站在同一陣線。

  「小孩子不懂事就算了,你怎麼也跟著胡鬧?」

  「我……我還不是怕沁良嫁的不幸福嘛!」米蘭娜越說越小聲,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這個老公不發脾氣的時候,好得任你耍性子,可是一發起火來,會嚇得你心臟無力。

  冷然的瞥了米蘭娜一眼,賓沁良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如意算盤打錯了,這個女人現在知道著急了吧!

  「賓沁良,你給我聽清楚,這件事由不得你。」

  賓沁良忍不住翻白眼,「老爹,這可是我的終身大事。」

  神情一下子蒼老了十歲,賓席安既感到驕傲,又覺得心疼的看著她,「你卻是我的女兒,我必須保護你。」

  自有記憶以來,賓沁良頭一回感覺到父親對她的愛,她的心頓時好激動,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玉麒,你有異議嗎?」賓席安轉向始終靜坐一旁的容玉麒。

  「伯父,這是我衷心所盼。」

  賓席安總算露出笑容了,「很好,我會盡快著手安排。」

  情況演變到這步田地算是大局已定,賓瑩欣當然是趕緊溜之大吉,逃難去也。不過米蘭娜顯然已經算準她的舉動,拉著她的耳朵躲到屋後的花園。

  「媽咪,好痛哦,你別再拉了!」賓瑩欣可憐兮兮的看著米蘭娜,希望她能夠放她的耳朵一馬。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米蘭娜粗魯的鬆開手。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本來,我是準備幫他脫衣服,可是姐姐突然跑來。我當然不能繼續待在那裡,所以只好把他丟給姐姐,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我也不清楚。」姐姐,對不起,妹妹我不是有意誣陷你。可是,如果讓媽咪知道真相的話,別說我要脫一層皮,以後我大概還得啃樹皮過日子。你那麼疼我,不會捨得殘害我的胃吧!

  「這麼說來,那個拖油瓶根本是有意爬上人家的床嘛!」米蘭娜一臉的嫌惡。

  「姐姐不會做那種事。」賓瑩欣憂鬱的皺著眉。她覺得自己好惡劣,為了保護自己,害姐姐蒙上不白之冤。可是,她不是故意的!

  「那她幹嘛半夜溜進人家房裡?」

  「呃……」那是因為她假冒容玉麒的名義寫了一張字條給姐姐。

  「我早說她亂七八糟,成天喜歡在外頭遊蕩,怎麼看也不是個好女孩……」等等,不太對勁,那個拖油瓶都已經爬上人家的床,幹嘛不願意嫁給他?

  「媽咪,你說話留點口德,要不然會咬到舌頭。」

  「你給我閉上嘴巴!」米蘭娜齜牙咧嘴的瞪著賓瑩欣,真想扭斷她的脖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總有一天會被你活活氣死!」

  「我沒那麼大的本事吧!」人家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她相信媽咪肯定會活得長長久久。

  「我以後再也不管你的事!」米蘭娜傲慢的甩頭走進屋子。

  賓瑩欣調皮的朝米蘭娜的背影偷偷做了一個鬼臉,「那是最好,就怕過沒幾天你又忘了。」

  唉!雖然她是安然脫險了,可是姐姐……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以為……姐姐如果知道是她搞的鬼,會不會從此不理她?

  ***

  既然改塵不了賓席安的心意,賓沁良只好把主意打到容玉麒身上。她急急忙忙的拉著他回房,不但動手幫他收拾東西,還催著謝彬回房把自己的東西打包整齊,他們馬上要搬回原來的住處。

  「過來幫忙,不要只會站在旁邊看。」賓沁良忙碌的朝容玉麒揮了揮手,不過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緊抿著唇,顯得悶悶不樂。

  「你怎麼了?」賓沁良雙手按腰瞪著他,不知道他在鬧什麼彆扭。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我還以為你已經準備好一輩子纏上我,可是你這會兒卻不願意嫁給我,這是為什麼?」容玉麒的眼中有著深深的不諒解。

  轉開身,她故作淡然道:「如果你是為了責任,那就不必了。現在都什麼時代,上一次床就得付出自己的一輩子,這也未免太沉重了!」

  「你應該知道我想娶你,無關乎責任,而是我想跟你廝守到老,我想要你為我生很多個小娃娃。」

  搖了搖頭,她很現實的說道:「我們兩個根本沒有一輩子。你是兩百多年前的人,隨時有可能離開這裡。」

  「不管我能不能回去,我願意為你留在這裡。」

  「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為什麼?」

  「我一直有一種感覺,你並不屬於這裡。你應該在另外一片天空自由自在的翱翔,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處處受到牽制。」事情發展到現在,她不能再抱著過一天算一天的心態,她得面對現實。

  「你不應該把自個兒的感覺加諸在我身上。」

  「也許,可是一輩子的時間真的很長,我不能不替你想。」

  「你完全沒問過我的意思,你這是在為自個兒想。」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是為你好。」

  沉默了半晌,容玉麒輕柔的道:「可是,我不能沒有你。」

  苦澀的一笑,賓沁良佯裝瀟灑的聳聳肩,「如果你離開這裡,你就會忘了我,我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

  「我不會忘了你,我的生命因為有你而變得豐富,你已經是我的一部分,少了你,我就有殘缺。」

  面對這麼癡心的告白,試問誰能不心動?可是她不能鬆口。

  「你清醒一點,這裡的一切對你來說是那麼陌生,而我是你第一個遇見的人,你會很自然的仰賴我。當一切結束了,你就會發現自己不再需要我,因為在另外一個時代,任何事都在你的掌握當中。」其實,這一直是她心裡的疑惑,他對她的感情也許是出自於短暫的依賴。

  「不是這樣子。」

  「我看,你真的被我迷得失去理智,沒了大腦了!」賓沁良刻意刺激道。

  「我承認!」

  張著嘴,她瞪著他,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我想要你成為我的妻子。」

  「我想,繼續跟你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她轉身走出房間,正好跟提著行李走進來的謝彬擦身而過。

  「少爺,小姐怎麼了?」

  「我們不走,暫時還是留在這裡。」

  「少爺,你真的要娶小姐嗎?」

  「你不贊成?」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們會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嗎?」

  其實有件事他嘴巴上不承認,心裡卻明白。待在這兒的時光也許很快樂,可總是礙手礙腳,處處受到牽制。

  「謝彬,你是不是很想回去?」

  遲疑了一下,謝彬還是老實道來,「如果可以,我當然想回到自個兒的家鄉。可是我真的不敢胡思亂想,我們來這兒那麼久了,鬼才至今一點消息也沒有,我怕他是找不到法子接我們回去。」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回去。」

  「那小姐怎麼辦?」

  「我會帶她一起走。」

  「小姐她願意跟少爺一起走嗎?」

  頓了一下,容玉麒非常堅定的道:「她會,我一定會說服她。」

  ***

  弓起雙腳,把下巴擱在兩膝之間,賓沁良無精打采的一歎。哪個女人不想為自己心愛的男人披上嫁紗?如果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她肯定是個最快樂的新娘。

  「一下子唉聲歎氣,一下子傻呼呼的笑,你究竟在幹什麼?」看著她多變的表情,吉歐頭都昏了。

  像是想到什麼,賓沁良突然坐正身子,不發一語的直盯著吉歐,那眼神異常的專注。

  「大小姐,你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吉歐全身發毛的打了一個冷顫。

  「什麼表情?」

  「很詭異!」

  「很好!」

  「嗄?」

  「我現在要告訴你的事情,正是極端的詭異,一件你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的事情。」賓沁良越說越輕,像個幽靈似的,剎那間,四周變得好陰冷。

  「嘿!我膽子很小,你可以不要告訴我嗎?」雖然帶笑著,卻比哭還難看,吉歐怯怯的起身後退到另一張椅子。

  「你給我回來!」賓沁良冷冷的勾了勾手,臉上明白的寫著——「你不回來,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一個深呼吸,吉歐一副豁出去的坐回賓沁良的對面,「你要說什麼就趕快說,不要拖拖拉拉,我會心臟無力。」

  「你相信回到未來嗎?」這樣子夠乾脆了吧!

  「什麼?」他驚訝的尾音上揚。

  「就是回到未來,你沒有聽錯。」

  「大小姐,你別開玩笑了。」

  「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賓沁良不悅的嘟著嘴。

  終於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吉歐不自在的換了一個坐姿,小心翼翼的問:「不是開玩笑?」

  「我今天沒心情開玩笑。」

  「我先把椅子坐穩,你再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吉歐往後靠著椅背坐,雙手緊緊的抓住兩邊的扶手。

  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賓沁良受不了的道:「你是在坐雲霄飛車啊!」

  「我想這跟坐雲霄飛車的心情沒什麼兩樣吧!」

  偏著頭想了想,她同意的點點頭,「這樣也好,未來的名服裝設計如果摔個四腳朝天,實在是破壞形象。」

  「你用不著趁機取笑我,說吧!」

  抿了抿嘴,賓沁良避重就輕的道來,「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搭上一座秀逗的時光機,不小心從過去來到現在。」

  「然後他愛上你,跟你談戀愛。」

  兩隻眼睛睜得像銅鈴似的,賓沁良不可思議的瞪著吉歐。

  「等等,大小姐,你的表情好像是在告訴我,我說對了?」天啊!他不過是發揮想像力,幫她的故事變得更浪漫,純粹是幽默一下,沒其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愛上我,不過他是真的想娶我當老婆。」

  「他就是容玉麒?」

  「你先回答我,你相信我說的故事?你不會懷疑我神經錯亂嗎?」

  「我必須潑你冷水,正常人絕對會說你神經錯亂,百分之百被電影給洗腦。可是我知道,你的頭腦清晰得令人生氣。」

  「為什麼?」其實她並不在意別人怎麼想,反正她也不會把這種事隨便張揚,最主要還是為了保護容玉麒。

  「害我在你面前無所遁逃啊!」吉歐嘻皮笑臉的道。

  「去!」賓沁良賞了他一個白眼。

  「說正經話,我想你要告訴我的不是他從哪裡來的問題吧!」

  點了點頭,她好憂鬱的歎了聲氣,「我們要結婚了,我老爹做的主。」

  「能夠嫁給自己深愛的男人,這很好啊!」

  她忍不住拿起沙發上的抱枕砸他,「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他在這裡根本沒有身份,他是個『偷渡客』!」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還不容易,以你老爹的政商關係和人脈,一定可以幫他弄到身份啊!」

  「老爹……」對啊!她怎麼都沒有想到?

  「現在,是不是很完美了?你幫他弄到身份,你們結婚,生了好多漂亮的小寶寶,然後你們會白頭偕老,這將是跨世紀最浪漫的神話。」吉歐說著說著,自己都陶醉了起來。

  看著他,賓沁良不由得莞爾一笑,有時候她覺得吉歐比她更像女孩子。

  「萬一那座時光機來接他回去,你說我怎麼辦?」

  「你就跟他一起回去啊!」吉歐答得那麼理所當然,賓沁良不禁怔住了。

  他都願意為她留在這裡,為什麼她不能為他回到過去?她在猶豫什麼?她自己不是說過嗎?她不會丟下他不管,那「現在」和「過去」又有什麼差別?也許適應過去會有那麼點困難,可是她應該相信他,他一定會幫她融入那個環境。她也更應該相信,他不會把她丟在這裡自己跑回過去。

  拍了拍吉歐的臉頰,賓沁良開心的道:「謝了!」

  「謝什麼?」

  「一切!」

  「應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能夠遇見你們真好,你們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三八!」她拳頭一揮,狠狠的落在吉歐的胸前,「你說話不要這麼感性好不好?我會不好意思。」

  好痛哦!他揉著挨打的「傷處」,傷腦筋的看著賓沁良,「我怎麼看不出來你有不好意思的跡象?」

  「不好意思用不著表現在臉上。」

  「我真是服了你,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只要是人話,我幹麼說不出口?」推了一下吉歐,賓沁良拜託道:「你比我還有幻想力,你幫我想想看,我應該編什麼樣的故事說服我老爹?」

  「小事一件,你給我十分鐘,我給你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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