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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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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紫烏鴉] 靈異女王-紫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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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6 14:58: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二十四章  漸露曙光(上)

風言、斯拉和巧巧三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出現會引來一陣莫大的騷動。

    「嗯……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受人注目呀!」錢蕙左看右瞧的,對著四周投射而來的打量目光感到十分的有趣。

    昨天紫媚他們並沒有住在自己為他們安排好的各學年宿舍內,而是又跑回去了他們自個兒的家中,為著昨晚發生的恐怖事件,也為了接下來所該採取的行動而做準備。也因為如此,終於讓錢蕙見識到了當這一群人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能產生的華麗景象。

    這是她第一次有幸能了解到,當一群華麗非凡的俊男美女同時出現在眼前時,對一個人的眼睛所能造成的衝擊有多麼的驚人,簡直就要戳瞎一票平凡人類那庸俗慣了的眼睛了!

    「會嗎?難道妳不覺得這些人類的目光太過放肆了嗎!像這樣一直盯著別人的臉看,是件很失禮的事呢!」風言有些不悅四周對他投注而來的驚艷目光,只因他十分厭惡自己目前的這身女孩子打扮。

    要是他此刻是男孩子的模樣的話,他大概會不以為意吧,但是他現在扮的是女孩子,不僅要時時刻刻提防自己不要露出馬腳,還得忍受旁人放肆的目光,真箇是令人討厭的緊呀!

    「拜託,你也要有很多點的姿色,才能夠讓別人這樣看你呀,像我長得這麼平凡,根本就不會有人多看我一眼的好不好。」人類的長像是根據父母雙方的基因遺傳所創造出來的,錢蕙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是長得普通而已,當然生出來的她也只是普通,要不就比普通再好一點,根本就不可能生得像他們那般絕麗非凡。

    要是她真生得那樣,那她一定會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因為就遺傳學來講,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除非突變!

    「那妳的意思是說,我們幾個在人類的審美標準上,算是長得很不錯的囉?」斯拉一顆好奇的大腦袋緊跟著從風言的背後湊了過來,裝做沒聽到那隻狐狸在他靠近時,高傲又不屑地偏過頭哼了一聲,依舊興致勃勃的問道。

    他在人界打滾了幾百年,只知道自己變身後的模樣起碼不會奇怪到讓人一眼就知道他是妖怪,但一向欠缺人類審美觀的自己,從不知道自己在人類的眼中看來會是何等的模樣。如今聽到錢蕙公然稱讚他長得頗有姿色,讓他感到十分的……嗯,該說是高興吧,畢竟他在貓族中,也算是個大帥哥呀!起碼他每年的發春求偶期,都不曾失敗過就是了。

    「豈止不錯,簡直就是完美的太過火了!」錢蕙沒好氣的應道。

    有沒有搞錯?這隻大笨貓竟然要她來稱讚他?難道他不知這會傷害一個平凡小女生的幼小心靈嗎!不過算了,看在他很笨的份上,還是姑且回答他吧。錢蕙拉過一旁張著水盈盈大眼的巧巧當做試範解釋道:

    「你們先光看看巧巧的這雙大眼睛,晶瑩閃亮,靈活有神,像是有無數星星藏在裡頭閃呀閃似的,你們自個兒說說,你們看過多少人類擁有過這種像寶石一樣閃耀的眼睛呀?」

    錢蕙拿自己昨天一晚沒睡好,充滿了血絲的無神眼珠子拿來相比較,獲得了風言和斯拉認同的點頭後,硬吞下些微被刺痛的愛美心態,繼續解釋道:

    「再看看他那白裡透紅,像是永遠都曬不黑的圓潤臉頰,看不見粗大毛孔的挺翹小鼻跟紅得像草莓一樣的小嘴,你們又看過幾個人類擁有過這樣無瑕的五官了?」

    先不提巧巧那嬌小的身材,就以他那不長任何粉刺和斑點的柔嫩肌膚和濕潤雙唇,不要說大人了,就連小學生都沒幾個能夠擁有這樣彷彿渾然天成的完美!至少她就沒有!

    嘖嘖,瞧瞧巧巧,昨天受到了那麼大的驚嚇又哭了那麼久,兩顆水汪汪的大眼既沒紅腫,也沒血絲,雙頰更沒因此而變得蒼白,如果有人的眼睛尖一點,就會發覺到有哪裡不對勁了。

    但是,人類這種生物啊,就是很容易被一些假象所矇蔽,能夠去發現和追究真相的,簡直就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也不會朝巧巧他們幾個是非人類這方向想去。所以說,他們幾個的真實身份除非他們自個兒洩露出去,否則根本就不會有人發覺!

    「喔喔!原來如此呀!」斯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有這麼明顯的比較樣品擺在眼前,他再怎麼白癡也分得出來!

    「那妳的意思是說,除非從今天開始,我們的像貌變得平凡些,不完美一些,否則,我們永遠都會一直如此引人注目囉?」風言抬手摸著自己和巧巧同樣白皙無瑕的臉龐,試著去想像自己臉上多了一顆痘子或痣什麼的……

    還是算了!風言為自己的想像皺了眉頭。與其違背自己的審美觀,只為了迎合人類那平庸的長像,那他還不如就這麼的維持現狀,反正給人多看點也不會少塊肉,要看就給他們看吧!

    「沒錯。」錢蕙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不過我想你們也不要太過於操心啦,畢竟能夠因為這點小事進而去懷疑你們身份的人類實在太少了,實在沒有必要為此去破壞你們的美貌。」

    喜歡看美麗的人事物一向是人類的通病,她自然也喜歡在自個兒的周遭都是些養眼的美人囉,所以錢蕙打心裡就不希望他們為了迎合人類而去讓自己的容貌變醜,以致於她的眼睛不能享受到那份至高的美麗。

    「妳放心吧,我們才不會為了這種雞毛大小事而去做出那種無聊的舉動呢。」斯拉衝著錢蕙笑出個像太陽一樣開朗的笑,讓錢蕙的一顆芳心突然為此而蹦蹦亂跳著。錢蕙敢發誓,只要斯拉常常像這樣衝著女生亂笑,要不了多久,他後頭一定會像串粽子一樣,跟著一大群小女生的!

    「就是呀,要是變得醜一點,那就換我要傷腦筋了呀。」

    紫媚帶著輕笑的聲音從風言和斯拉的身後傳來,緊接著而來的,是更多為之驚艷的倒抽口氣的聲音。因為這是紫媚和傑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在麥氏學園的大門口前,而不是像前兩天,都是等學生上課或放學後才出現,所以會引來大批經過學子們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

    「咦?你們今天怎麼全部都一起出現啦?不是說不想引起別人注意,所以最好全部都分開行動,等到下課後再在妳那裡會合嗎?怎麼?計劃改變啦?」站在中學部的入口旁,陶醉在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們身上的玉林,再怎麼遲頓,也注意到了一旁人群目光的焦點正是自個兒的夥伴,於是她暫時忍痛放棄自己心愛的可愛孩子們,走到了錢蕙的身邊,看著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紫媚和傑。

    「沒錯,計劃是改變了,因為對方已經知道我們是誰,目的又是為何了,此時就不需要再裝啦,大夥兒湊在一起,有事還可以互相幫忙,這樣不是挺好。」穿著保健室註冊商標白袍的紫媚,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單眼妖為玉林所準備好的飯糰交給她,讓她藏在鏡片下的雙眼立時饞得閃閃發光。

    「太過份了!你們回去了也不先告訴我一聲!」沒想到紫媚這傢伙回去享受單眼妖烹煮的美食竟也不先告知她一聲,果真是個損友呀!

    抱怨歸抱怨,肚子正餓的玉林還是急呼呼地打開了包著的塑膠袋,朝熱騰騰的飯糰一口咬了下去。「喔喔,真是太好吃了呀!如果再來杯甜甜的熱豆漿那就更好了!」

    一旁的巧巧聞言,立刻打開了手上的保溫壺,乖巧地倒了杯香甜的豆漿遞給玉林,「我正好裝了一壺,妳要不要喝?」

    「謝啦!不愧是我最心愛的巧巧。」接過了還冒著熱氣的豆漿,朝巧巧送上自己感激的香吻後,玉林立時不顧形象地在麥氏學園的校門口大口吃將了起來。

    嗯嗯,雖然麥氏學園這所貴族學院裡的廚師也是精挑細選來的,但是單眼妖的手藝並不是尋常的廚師所能比得上的呀,真是好吃極了!

    「不過紫媚妳這傢伙還真是沒良心,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之下,還丟我一個人獨守在這所學園裡,孤伶伶的打探著可能的消息,難道妳就不怕我會出事嗎?」

    雖然大口咀嚼著手中的飯糰,滿足地喝著杯中的豆漿,但玉林仍不忘空出張嘴來抱怨著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況且,她自認長得也不錯,如果真出現些存心找她碴或另有所圖的鬼怪們,她一個普通的人類哪應付得了呀!早成了這所學園裡的失蹤人口囉!

    「妳會有什麼事嗎?」紫媚淡笑地諷了句後,隨即又回道:「況且,我們幾個是有些事情得先回去處理,又不是回去玩,而妳呢?在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妳又查到了些什麼?」

    為了避免有人聽到他們彼此之間的對談而心生懷疑,紫媚在對話的同時掐出手訣,暗誦『言禁』的禁咒,讓周遭的過往人群只能看見和聽見他們說話交談,卻聽不真切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嘿嘿,妳絕對猜想不到,我昨天晚上從那些精力過剩的小兔崽子們身上,套到了些什麼驚人的線索!」玉林嘿嘿直笑著,像是她探聽到了什麼天大的機密般,眼角眉梢裡全帶著些許陰謀的狡詐成份。

    身為一個老師,手上所能拿來對學生威脅利誘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只要施以小惠,再添點脅迫當做助力,那些本來嘴巴就不太牢靠的小鬼們,還不乖乖地吐出她所想要的情報嗎!

    「喔?那妳問到了些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消息嗎?」通常最正確的情報都不是在警方和家人的手中,而是在被害人的同儕與朋友間耳語流傳著,想要知道這些情報,就得慢慢去滲入這些人的當中才能獲得。令人意外的,不到三天的時間,玉林竟然就能套出這些隱藏的情報!果然派她來這所學校臥底當老師,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啊。

    「那當然!記得我不是同妳說過,這些失蹤的孩子們,皮相不是都長得挺不錯的嗎?我從那些小鬼們洩露的口風中發現,這些失蹤的孩子們在麥氏學園歷屆的校花校草選拔賽中,都曾屏雀中選過。失蹤前半個月,他們還曾一起被邀請到理事長的宿舍裡,去享用美味又高級的下午茶與點心,好做為彼此之間情感交流的媒介呢。」

    「學園理事長的宿舍?」紫媚微攏起眉峰,知道自己就快要接近事件的核心了。因為就她目前所得到的線索,大多都和理事長這三個字脫不了干係,而她也早就猜測到了,並為此做好了準備。

    只是……唉唉,看來她這次又要重蹈覆轍了,好險自己早在契約中有多列下一條特殊的條款,不然,還真是令人困擾呀。

    「沒錯!妳也覺得不太對勁了是嗎?」玉林鏡片後的雙瞳閃著冉冉精光,異常興奮地繼續報著聽來的八卦。

    「其實學生們私下也在謠傳著這些怪事,經我多方打聽,發現目前曾受邀去理事長宿舍做客的,除了失蹤的那些孩子們之外,只剩下兩名學生。一個是高中部的,一個是國中部的。高中部的校花,名字叫做高玉蕾;國中部的校花,則叫做宋蓳渝,前陣子才出了車禍,目前正在家裡休養中。」

    玉林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了張紙,裡頭洋洋灑灑地寫著這兩人的身家資料,從家裡電話到住址,無一不全。

    「高玉蕾!?哦哦,是那個女人呀!」聽到那熟悉的名字,風言和斯拉兩人不禁了悟地叫出聲來。原來那女人沒說謊,她果真是高中部的校花呀!還真是……看不出來!

    「如果凶手真是挑長像下手的話,我想,那個叫高玉蕾的,就不用我們太費心了。」嚴苛的評斷從風言的粉色薄唇裡吐出,可就他的審美觀而言,那個名叫高玉蕾的,根本就沒有資格搆上什麼花花草草的名號。假設凶手對下手的對象和自己一樣挑剔的話,難怪至今都尚未對那女人下手,因為還不夠格嘛!

    「是嗎?那今天下課後,我們就先去找那個正在家中休養的孩子,探聽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事吧。」紫媚掃了眼跟著點頭應合的斯拉與巧巧,決定採用風言的意見,將重心改放在另一名學生宋蓳渝的身上。

    至於昨天跑到理事長宿舍附近晃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奇怪情況的錢蕙,則是對她們之間的對話插不上嘴。但是她覺得高玉蕾本人長得倒還挺不錯的啦,起碼在一般人的眼光中也掛得上美女的名號。

    可是,和她眼前這一群完美到有些過火的人比較起來……被比到天邊遠也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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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6 14:58: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二十四章  漸露曙光(下)

嘩嘩!

    風言一開門進到教室,震耳欲聾的喧嘩聲立刻如潮水般地迎面而來,頓時讓風言向後退了數步,考慮著是要進到吵雜的教室裡去上課呢?還是乾脆到校園裡的清靜樹蔭裡去盛涼,兼打發無聊的時間。

    可是他還沒來的及做出決定,教室裡眼尖的學生們便立即發現站在門口躊躇不前的風言,並大聲喳呼道:

    「喂!各位,我們今天的女主角來囉!」話聲才落,圍攏在教室中央的學生們瞬間回過頭來,個個迫不及待的湧上前去,七嘴八舌的朝風言發問著。

    「風芷瑚,聽說妳昨天給了高大校花一個教訓是不是?」

    「妳是不是有練過什麼武術呀?看妳長得這副纖細的模樣,還真是令人想像不到呢!」

    「妳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呀?感覺上,她那股凌人的氣焰好像消失了不少呢。」

    嘰哩呱啦……呱啦嘰哩……四周湧來的好奇詢問聲,都快將風言給淹沒了!

    瞪著身前個個張著斗大雙眼的好奇臉龐,風言只覺得厭煩不已,尤其現在已是春末夏初的時候,人類身上常帶著的體臭味更薰得他快受不了,讓風言一心只想轉身逃跑,遠離那難耐的欲嘔臭味。

    真的,他真的差點就要不顧形象地轉身掉頭逃跑了,但在他身後咳的很大聲,像是帶著警告意味的嗽聲,瞬間讓圍在風言身前的學生們驚慌的鳥獸散。

    「哇!老師來了!」

    「快閃快閃!」

    好不容易擺脫人群的風言仍是站在原地,為憋氣憋了許久的肺部吸入大口大口的新鮮空氣,但身後的閃哼聲卻讓他止住了深呼吸的動作。

    「咳嗯!風同學,妳也打算這麼的一直拄在門口不動嗎?」風言轉過頭去,笑得很和譪的老師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後,但眼角的餘光卻像禿鷹似地銳利檢視著跑進教室的學生們有無乖乖坐好,閉上嘴巴。

    「不,我要進去了。」擺著一張僵硬冷臉的風言朝老師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後,這才進入教室內乖乖坐好。但他知道,這些人類不滿足他們的好奇心,是不會放過他的,而這個喘息也只是暫時的而已,接下來一定還會有更多的疑問湧向他。而他,一點都不想滿足這些人類的好奇心,但看來,這事恐怕不是自己一個人決定就好的呀!

    果然,一到了午休時間,一直在教室內坐立不安且蠢蠢欲動的學生們,等到老師走出教室之後,立刻再度湧上前去,將風言給牢牢包在裡頭,大有疑問不獲得解答就不放人的態勢。

    而他們的問題仍舊如今天早上所問的一樣簡單,不外乎是她和那位高中部的校花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叫事發當時的人都三緘其口,只知道高玉蕾有去找過她,可卻沒人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風言看著在他身旁不停嘰嘰喳喳,絲毫不見停歇的十數張大嘴,感到十分的厭煩。因為位處於中心點的他,不但要忍受這些吵雜的噪音,還得不時避開那如雨花般噴灑而下的口沫,真是有夠噁心的!

    他幾時受過這種非人的待遇來著?一向高貴聖潔的他,又何需忍受這種不當的對待!

    忍受到極點的風言一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冷漠且僵硬的表情下,隱藏著的是熾盛的怒火,就在他準備要發飆離開之時,一聲從門邊嚷嚷而來的呼喚讓他回過了頭。

    「喂,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呀?這麼多人把你給圍起來幹嘛呀?」不會是昨天的欺負事件又要重演了吧?嘖!果然人類的皮相生得太美,也是會招惹禍事的呀!即使那並非一向性子冷傲的風言的本意,但自動上門找碴的人看來還是絡繹不絕,不曾中斷呢!

    「斯拉!?你來這裡做什麼?」風言做夢都沒想到斯拉竟然會自行前來高中部找他,還儼然一副他們很熟識的模樣!難道他不知道這種舉動會很引人注目嗎?他已經不想再做出任何會吸引人注意的事了!

    「也沒什麼大事啦,只是聽到了些好玩的事,所以才特地前來找你商量商量的。」

    衣著凌亂,領帶也隨意掛在頸上的斯拉,身後還跟著一票看起來就知來意不善的國中生們,仔細一瞧,其中某些人身上臉上還帶著傷,擺明著就是混混的模樣。但眼尖的風言一下就辨識出這些帶傷的人,正是昨天斯拉打倒的那一群國中生,那此刻,這些昨天才找過碴的人又為何跟在斯拉身後,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樣呢?

    看到風言疑惑的眼神和周遭眼睛瞪得老大的人群,斯拉脖子一歪,示意著要和風言在別處詳談「這裡說話不太方便,我們去別的地方說吧。」

    說的也是,看著四周耳朵拉得比大象還大,兩顆眼珠子活像要蹦出來的好奇人群,風言也覺得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才正要應聲時,另一個嬌俏卻又蠻橫的聲音立刻插了出來:

    「你們這些毛還沒長齊的國中部小鬼們,找我們風大姐有啥事呀!看你們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就知道居心不良、包藏禍心,肯定不會有啥好事的。風大姐,妳就別理他們了,這點小事,我高玉蕾會幫妳解決的。」

    拍著胸膛保證的高玉蕾從人群之中冒了出來,而後頭的這些話很明顯的是針對著風芷瑚所說的,聲音之嗲之嬌,讓四周看戲的人們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完全不能理解這個昨天據說才被風芷瑚修理過的女人,今天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她出頭,還露出一副兩肋插刀再所不惜的死忠模樣。

    「喂喂!妳這女人說話客氣點!我們老大找這女人說話是給她面子,妳少在那裡瞎起鬨,給臉不要臉喔!」聽到明顯貶低他們的話,原本就蠢蠢欲動的不良少年們全跨了一步站出來,朝高玉蕾叫囂著。

    老大?風言看向斯拉的眼神中有著許多點的驚訝與疑惑,這隻怪貓啥時收了手下啦?他怎麼都不知道?

    嘿嘿!斯拉聳聳肩,表情中有著無可奈何與些許驕傲,畢竟給人前呼後擁的感覺也挺風光的,難怪紫媚要收他們這些男寵到她身邊招搖了。

    「什麼給臉不要臉,你們這群長滿青春痘的臭男生們才不要臉呢!妄想高攀我們美麗的風大姐,哼!我高玉蕾絕不會讓你們碰她一根手指頭的!」高玉蕾手一揮,一群明顯比國中生還要高大魁梧的高中男生也跟著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和國中生相比,硬是要比人家高上一節。

    「那你呢?這個高玉蕾又何時變成你的保鏢啦?明明昨天還對你充滿敵對意識的說。」不顧周遭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斯拉仍舊一臉皮皮的靠向風言,小聲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和你一樣的情況吧。」風言撩撩有些悶熱的假髮,面無表情的回道。這些人類大抵都有些被虐狂,才打了他們幾下,就一個個的忙著認大哥大姐,真是有夠無聊。

    「對了斯拉,你特地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明明你也不太喜歡引人注目的說。」

    「喔喔,你不問我我都忘了!」斯拉湊向風言耳邊,小小聲的說道,「我從這些國中生口中,問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你有沒有興趣聽看看?」

    「奇怪的事?」紫媚不是已經認定事情和理事長本人脫不了關係了嗎?還會有什麼奇怪的事?

    「嗯,我還沒有聽詳細,所以想先找你來一同聽聽,等確定情報無誤之後再和紫媚講。」為了避免出糗,他決定先和自已的宿敵商量一下,誰叫自己的腦筋沒人家好呢。

    「什麼情報?」看斯拉神秘兮兮的模樣,風言覺得斯拉可能真的探到了某些他們所不知道的線索,這讓他的好奇心大起,不禁也湊著頭過去問道。

    「就是……」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高玉蕾很快地橫過身子來,打算攔截他們兩人的談話。

    「喂!你這個小混混想幹什麼?誰准你和我們風大姐說話的!還不快給我滾開!……咿!」命令般的字句終結於她看到斯拉的臉後,全哽在喉中,化成空氣般的喃語。

    「唷,她什麼時候變成妳的大姐啦?我怎麼都不知道?」斯拉訕笑著看向訝然無語的高玉蕾,眉眼中全是調侃的意味。

    「先別管她,要緊的事還是先辦再說,理事長的事得先搞清楚才行。」風言掃了呆楞不動的高玉蕾一眼後,決定先別管這個無聊的人類女人,專心於自己的任務要緊。

    「隨你囉。」斯拉無謂的聳聳肩,揚手喚向一旁和人吵得不亦樂乎的手下們,「豆仔,過來一下。」

    「我來了,老大!」一名滿臉長滿青春痘,和他的綽號十分相稱的小個子,急呼呼地跑了過來,望了眼前傳聞中的大美女風芷瑚時,薄薄的臉皮還不由自主地佈滿了紅霞。

    「你跟我們來,把你所看到的事情再說一遍。」看著手下暈紅的臉,斯拉感到有點困惑,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人,幹嘛臉紅的跟中暑一樣?

    「是的,老大。」豆仔恭敬的垂下頭來,但眼角餘光仍不由自主地瞟著身前的美女,連耳垂都跟著紅起來了。

    「等等,你們要說有關理事長的事嗎?」恢復講話功能的高玉蕾,在聽到理事長這三個字時,耳朵都豎了起來,更是急著貢獻出自己所知道到八卦情報,好在崇拜的大姐面前邀功。「我也知道一些有關他的內幕喔!」

    「喔?妳也知道?」風言挑高了眉峰,滿含著深意的目光在和斯拉幾度交流後,做出了決定。

    「那就請妳也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有點事想要問妳。」斯拉咧出陽光般的燦笑,拉起高玉蕾的手臂,帶著風言和豆仔一同往校園裡的隱密庭園走去。至於後頭那些看似已經要幹起架來的青少年們,就讓他們自個去解決吧,年青人嘛,血氣方剛是難免的,不是嗎。

    ※

    「好啦,把你所見到的事都再說一遍吧。」由於跟在他們身後的好奇眼光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最後,斯拉和風言又改道去了校舍頂樓的屋頂上,再仔細地將進出的門給鎖好,這樣,就不會有人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了。

    「是的。」豆仔嚥了口口水,潤了下喉之後,這才開始說出他那天所見到的怪異景象。

    「其實,要不是老大問起,我想,我大概永遠都不會和人說出這件事吧,免得別人把我當成神經病。」

    「那天,我們幾個在校園裡抽完煙之後,我突然內急,就想說走到林子裡面方便一下,那裡正好面對著理事長的宿舍窗口,本來,我是不以為意啦,反正手上又沒有拿煙,怕啥呢!可是,後來我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那個一向和譪可親又帶點斯文正經的理事長,竟然和坐在桌子上的一尊洋娃娃說起話來,還一搭一唱的,好似那個娃娃自己也會說話一樣。

    我當時想說,可能每個人都有些怪癖吧,這個理事長說不定就是個愛娃娃成痴的人,可是,事情卻愈來愈不對勁,理事長的神情不但看來有些呆滯,感覺上那動作更有些像是被人給操控住的木偶一般,總而言之,就是怪怪的就是了。

    然後,我聽到他對那娃娃說:『最近沒有什麼好食物,只好請你先將就著吃這些了。』

    接著,他端上了一個大盤子,上頭……上頭竟然是校友所飼養的阿黃!我看見阿黃被綁在盤子上,不斷的哀鳴著,而後,一個細細的聲音回道:『雖然沒有人肉好吃,但非常情況下,也只好將就了。』

    說完,那尊娃娃突然動了起來,我看著她走到阿黃的面前,三兩下……就把牠給撕裂開來吃掉了!那副恐怖的情景,我這一生大概都不會忘記,連帶著還害我做了好幾天的惡夢,真是嚇死人了!」

    重點是,阿黃是隻將近半人高的大黃狗,而不是才出生幾天的幼犬呀!就這樣子被活生生的撕開,豈是一般人所能辦得到的!更何況是一尊娃娃!

    看到斯拉和風芷瑚震驚的神情,以及高玉蕾一臉嘲弄的神色,豆仔急忙澄清道:「相信我,我沒有說謊!雖然這事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但我絕對不敢亂說話的!」

    「放心吧豆仔,我們相信你。」拍拍豆仔焦急而緊繃的肩膀,斯拉側著頸子望著風言一臉鐵青的神色,知道風言一定和他一樣,都想到了麗薇,那個一樣會吃人的鬼娃娃。

    「雖然我對你那個什麼會吃人的娃娃的故事不置可否啦,不過,那個理事長喜愛人偶成痴的事我是知道的,不久之前,他才經由秘密管道買到了一個據說是早已過逝百年的巧手名匠所遺留下來的洋娃娃,聽他說,這個名匠所做的娃娃本來量就極少,再加上戰火肆虐,所以到目前為止,還留存在世上的數量到底有多少,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因此當他得到那尊稀有的娃娃時,還曾高興的在眾人面前炫耀呢。我想,你看到的可能就是那尊娃娃吧。」

    高玉蕾聳聳肩,一副沒啥大不了的表情說道。現在都什麼世紀了,哪來什麼鬼怪呢,更別說是什麼會吃人吃狗的洋娃娃了,騙人也不是這樣騙的好不!

    「妳怎麼會知道理事長這麼多事?莫非妳認識他?」風言謹慎地望著高玉蕾,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內幕。

    「喔?我沒說嗎?我的父親也是這學校的理事之一呀!上次舉辦的年末慶宴裡,我就有在場,親眼見著他和人吹噓說那個娃娃有多精巧之類的話呢。」如果有尊娃娃和眼前的風芷瑚長得一模一樣的話,那她一定也會和理事長一樣著迷般地熱愛著,甚至還會捨不得帶出來給人瞧見呢。高玉蕾討好的眼直望向風芷瑚那白皙無瑕的精緻臉龐,幻想著能夠擁有的滿足。

    那就沒錯了!斯拉和風言交換一眼,確定了兩人的想法都沒錯了之後,立刻朝著屋頂的圍牆跑去,然後翻身一躍,往下跳去,急欲在第一時間內趕到保健室去通知紫媚這個重大情報,完全忘了他們身旁還有兩名不知情的普通人類。

    「呀!你們兩個要做什麼!?」乍見兩人做出這種不要命的舉動,高玉蕾嚇得尖叫,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只差沒當場暈倒了。

    「老大!這裡是六樓呀!」竟然真跳了?豆仔嚇得人都傻了。但他果然不愧身為男人,膽子硬是比一旁的高玉蕾要大了一點,只見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事發現場,再俯身往下探去……咦?

    「人呢?」豆仔左右張望著,別說是屍體了,他連個屁都沒見著!

    「怎麼了?」強忍著受驚嚇的情緒,高玉蕾也跟著站在屋頂邊緣上,一同往下瞧去。

    「沒人?這怎麼可能?這裡是六樓呀!難不成他們兩人憑空蒸發了?」兩顆被搞糊塗的腦袋就這樣一直望著底下空盪盪的水泥地,不住發愣著。

    至於跳下的風言和斯拉,則在落地的一瞬間變回原形,俐落地著地後,一前一後的往紫媚所在的保健室奔去,為著這再度出現在人間的另一尊鬼娃娃向前飛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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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6 14:59: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二十五章  誰來填飽我的空虛(上)

「呵呵,今天我們可愛的小廚師為我們準備了些什麼好吃的呀?」紫媚交疊著雙腿,優雅地坐在辦公桌旁的旋轉椅上,目光膠著也似的直望向玻璃窗外的好風光,腦子裡則在悠哉地想著,今天單眼妖給他們準備了些什麼特別的便當,好來滿足自己那空虛且挑剔的腸胃。

    相對於窗外炙熱的陽光,涼爽的空調不住在保健室內徐徐吹動著,真可謂是既怡人又舒適呀!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像是忍耐過的呼痛聲之外……

    「麻醬涼麵,再配上一鍋熱騰騰的酸辣湯。」

    毫不客氣的在傷口上灑上大量消毒藥水的傑,抬頭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前的那名很想大聲呼痛喊叫,卻又礙於美女醫生在前所需要保持的形象,以至於整張臉都憋的變形扭曲的傷者後,又繼續默然地低下頭,為這『不小心』在操場上跌倒的學生上藥。

    事實上,這種『不小心』所造成的意外,從昨天保健室開幕到今天,已經不知道發生過多少回了!起因是第一天假裝頭痛與肚子痛,好藉口來保健室看俊男美女的無聊學生實在是太多了,又被紫媚抓包發現給趕了回去之後,想辦法弄點小傷口來保健室的學生於是與日俱增,彷彿視能進來這裡休息為一種挑戰與享受,讓傑不禁為此納悶著,為什麼人類這種生物會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寶貴的身體呢?沒事弄點小傷口在身上是很好看嗎?要不幹啥這麼作賤自己的身體。

    「喔?聽起來挺不錯的嘛!」炎熱的夏初,吃口冰冰涼涼的麻辣涼麵,再配上一碗熱呼呼的酸辣湯最夠勁了!

    咿呀一聲,紫媚的視線隨著臀下椅子的轉動,從窗外翠嫩的綠葉移回到受傷學生的身上,笑了笑,「工作都完成了嗎?」

    「差不多了。」毫不客氣地在傷口上貼上紗布和繃帶的傑直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名明顯居心不良的男學生。「好了,你可以回去上課了。」

    「不能留在這裡休息一下之後再走嗎?我的腳還很痛呢。」心虛的指著自個兒膝蓋上包紮好的小傷口,這名受傷的學生一心只想多留在保健室一會兒,好貪看美女醫生的絕麗容顏。

    「這點小傷口應該還不至於要留在這裡休息吧,你還是趕快回去上課,好盡你學生的本份才是。」紫媚朝那想賴著不走的學生微彎起唇角,但言下逐客的意味卻相當濃厚,「而且,這點小傷不需要再回來這裡換藥,你自己回家換藥就行了,過兩天,它就會自行結痂癒合了。」

    「可是!」那名男學生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保健室門外傳來的敲門聲硬生生地打斷他所要接續講的話。

    「老師……我肚子怪怪的。」保健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名蒼白著臉的女學生就這麼地站在門外,烏黑的及肩短髮隨著她低垂的頸項披垂在臉頰四周,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長像。

    「是嗎?那就趕快進來吧。」凝視著那一直站在門外不動的女學生,紫媚溫柔的漾出了笑,伸手將仍不願意離去的男學生給拎到了門口,還不忘叮囑了聲:「還要命的話,就趕快給我乖乖地回去上課吧!」

    什麼呀!不情不願的男學生就這麼的被丟出了保健室的大門,待他試圖再死皮賴臉地闖進去之際,那名老是垂著頭與肩膀的女學生卻正好在這時候從他身邊經過,並微微地擦過他的肩膀。霎時,一股駭人的冷意瞬間爬竄到他全身上下,讓那名男學生兀地停下了步伐。

    「老師……我進來了。」那名女學生飄也似的經過了男學生的身邊,跨進了保健室的大門內,而紫媚也在同時從門後探出頭來,十分燦爛的笑著:

    「記住喔,一定要乖乖的馬上回去上課呀!千萬不要亂闖進來喔!」

    再次對男學生叮嚀了聲,紫媚將門上『看診中』的牌子轉成了『禁止打擾』的標語之後,狀似無意地將手腕上那用各色綿繩所編製而成的幸運手環給取下,掛在門把上,並當著男學生的面將門給重新落鎖關上,彷彿要將一切都給隔絕在外一般。

    而那名男學生在看了看門上掛著的禁止打擾牌子許久之後,再摸摸剛才那女學生觸碰到他時,他手臂上爭相豎立的雞皮疙瘩,終於下定決心的轉頭離去,為著那心中莫名生出的冰冷與恐懼……

    ※

    「來,妳先坐在這裡,然後再告訴我妳身上哪裡不舒服。」看著依言落坐在椅子上的女學生,紫媚好關心的問著,但由她不住輕扯著傑白色外袍的玉指,卻透露出了一絲不尋常的訊息。

    傑望了眼紫媚眸中一閃而過的紫光,再看了看那坐下後就彷彿雕像般靜止不動的女學生,心中有絲了悟。於是他走向了窗檯,將窗簾給放下,並將繫住布幔的七色麻繩給橫綁在一塊,結成了一種奇特的結後,才轉身朝女學生說道。

    「我先將窗簾給拉下,免得妳照到陽光後會覺得頭暈不舒服。」

    「我肚子怪怪的……」女學生依舊坐著不動,細瘦的頸子像支撐不住多餘的重量也似,整顆頭顱都快垂到胸前了,讓人除了她漆黑的頭髮和頂上的髮旋之外,什麼也看不真切。

    「喔?那我來聽聽看妳的肚子好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紫媚拿起了醫療臺上的聽診器,拉過一張椅子就在女學生的面前坐下,邊聆聽著聽診器裡所傳來的鼓動,邊詢問著病情的徵狀。

    「妳說肚子怪怪的,那到底是怎樣的怪呢?能不能稍微說明一下?」紫媚笑的很和譪,也煞有其事的拿著聽診器左聽右看的,像是要找出問題點出在什麼地方,但她空著的左手,卻夾帶著一張畫著紫色符咒的符紙,悄悄地藏在手心裡,以備不時之需。

    女學生突然抬起頭來,露出了一直掩蓋在髮絲之下的青白面孔,沒有瞳孔的白眼珠無神卻又渴望地直盯著身前的紫媚。

    「老師,我體內好空虛,妳進來我身體裡面填補那個空洞好嗎?」詭異的隆起從女學生胸前的制服底下拱出,削瘦的四肢也跟著不斷抽搐著,但她無神的臉孔仍舊一片空白,那張呈黑紫色的乾裂雙唇彷彿有自我意識般地不住喃語著:

    「我好空虛呀……肚子裡好像空了一大塊,裡頭有個洞呀,老師妳來幫我填滿它吧。」

    女學生胸前的制服猛然向前迸裂,白色的肋骨突破那層薄薄的肌膚突了出來,上頭還沾著腥紅的血肉,而那大張的肋骨裡頭,竟然什麼都沒有!心臟、胃肺、肝、腎什麼的全都消失了,像都給人挖空掏了出來般,除了那黑紅色的洞與一條條青灰色的腸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就知道!」紫媚腳一蹬,帶著滑輪的椅子登時急速往後退去,適時躲過了從女學生體內伸出,宛如蛇蠕般的腥臭腸管。而左手上的紫色符咒也在同時激射出,正中那女學生的臉龐。

    一股彷若烙印般的難聞焦臭味和滋滋的噁心聲響,登時從女學生貼了符咒的臉上發出,而尖銳的哀鳴聲也跟著從女學生的喉中不斷傳出,像是刮搔著黑板般的令人感到不悅與刺耳。

    「呀啊啊!我好空虛呀!好空虛呀!嗚哇!」紫色的火焰在女學生的臉上燎燒著,任憑她如何的揮動手掌想將火焰給撲滅都是枉然,焦爛的黑皮瞬間佈滿了她的右臉上,而火焰看來並無熄滅的趨勢,燃著她的髮不住漫延著。

    「我只是個保健室老師,可不是妳消失的臟器呀。」紫媚從桌上的置物籃中拿出了數條既長且細的七色幸運繩,笑得宛如七月晴空中的艷陽。「再者,妳的內臟是被誰吃掉的就該去找誰呀,找我做啥呢?」

    「啊啊!我肚子裡有個洞呀!為什麼只有老師妳的體內才有著新鮮溫熱的器官與鼓動呢?不公平,不公平呀!把妳的內臟和溫熱的血液給我吧,這樣我就能再次恢復完整了!」話聲才出,女學生體內那彷彿無限延長的腸管再次如鞭般從體內飛出,直朝著紫媚射來。

    「真是個講不聽的壞孩子呀,都和妳說過不關我的事了。」紫媚左手一伸一放,掌中的七色幸運繩立刻疾射而出,和青紅色的腸管交纏在一起,一旁等候良機許久的傑,則在此時揮舞著手中快如閃電的利甲從兩人之中穿過。

    頓時,青灰色的腸管吐出草綠色的黏稠汁液,痛苦般地垂落在地上蠕動顫抖著,而紫媚手中七色繩的另一端則結著女學生被切掉的腸子,同樣的掉落在地面上。

    「哎呀呀,真是噁心呀!」厭惡地丟掉手中的七色繩,紫媚一點都不心疼那她花了兩天才編成的成品,巧笑倩兮的望著渾身顫抖抽搐的女學生。「就叫妳別對我出手嘛,真是講不聽!」

    「殺……殺了妳!我要殺了妳,再把妳吃掉!」

    被疼痛給折騰到發狂的女學生仰聲尖呼著,語氣中有著難以抑制的狂亂。只見她背脊高高隆起,胸前一根根凸出的白色肋骨像是爪子般地揮動著,垂軟的肩膀如同脫臼般,只靠著一層皮和身體相連著,而她的腳則反折成奇怪的形狀,遠遠望去,就像個怪形怪狀的長蟲般。而她,也真的像蟲一般,雙手雙腳朝後,以面朝著紫媚的方向,背朝著牆的怪異方式攀爬上牆壁,然後蹲踞在天花板的角落裡,用那半毀的薰黑怪臉看著紫媚和傑。

    「怎樣?你覺得還有得救嗎?」紫媚抽下插在髮中的水晶簪,回頭看著早已呈備戰狀態的傑,仍是笑得一臉愜意。

    「沒有。」傑很乾脆的搖搖頭,「除非毀了她的肉身,否則,她將一直會是以這種半人半鬼的模樣存在著,永遠到不了她該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毀了她吧。」紫媚轉回頭去看著天花板上的女學生,可她帶笑的眸子已然變換成純粹的紫色,暗示著她的蓄勢待發。

    「進來吧!進來我的體內呀!」白色肋骨不斷揮舞張合的身軀就好似巨型的捕蠅草,只是它不是等待著獵物自行踏入陷阱的被動者,而是自行捕捉食物的攻擊者!

    腐爛黏膩的粉紅色膠質肉沫噗地一聲從女學生空洞的體內噴出,沾附在保健室內四周的白色牆壁上,相連的膠質如同蜘蛛網般地垂掛在各處,還不時順著壁面沿流下來,而當這些肉沫掉落在地上時,就像一坨坨的粉紅色膠狀物般堆積在地上,並咕嚕嚕地冒著腐敗的惡氣。

    「唔!真是難聞呀!」紫媚捂鼻皺眉,對著那充滿室內的臭氣感到難以忍受,「傑,幫我拿那個過來。」

    「好的。」避開那堆積成一坨坨的肉沫腐質和垂掛在天花板上的黏液,傑走到玻璃櫃前,從裡頭拿出了個色彩斑斕艷麗的薰香琉璃瓶,並打開它金色的瓶蓋,頓時,一股清香竄入了傑的鼻腔之中,腐臭難聞的異味頓時淡去了不少。

    「今天裡頭放些什麼味道呀?」紫媚湊近了去嗅了嗅,愉悅的笑靨立時綻放在臉上,「哎呀,是神聖的檸檬羅勒呀!正巧適合我的需求呢。」

    紫媚的指尖登時燃起了藍色的火苗,點燃了瓶蓋裡頭的炭頭與燈芯,火遇到了琉璃瓶裡頭含著酒精的精油,立刻燒得旺盛,優雅的清香隨著火苗的高竄而稍許溢了出來。

    像是感應到了那股神聖的清香,堆疊在地上的粉紅色膠狀物開始快速蠕動著,咕嚕冒出的氣泡也跟著增加,好似準備要與那天敵似的芳香相抗衡般。

    略帶粉紅色的腐糜氣味隨著氣泡的快速湧出,開始瀰漫至整個房間,放在桌上那生命力極強的仙人掌就像給吸取了生命力一般,頓時乾縮枯萎,化成堆黑色的爛泥,就連掛在門上有驅邪作用的綠色香草環也如凋零般紛紛枯落在地面上,再乾碎成黑色的粉末,只剩下像被綠色薄膜氣味包裹住的紫媚和傑如沒事人般地佇立在原地。

    「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尋常人如果聞這股腐敗的惡臭,下場不是被吸走生命力而導致昏迷,就是會喪失行動能力,但很不巧的,我們的抵抗力正好比尋常人再好上一些,所以沒能順妳的意呀!呵呵!」紫媚笑著和傑一同閃身躲過那又不斷從女學生身上接踵而來的攻擊,步伐輕盈的像是在跳舞。

    「嘰呀!呀啊啊啊!」憤怒和疼痛,讓在天花板上的女學生不住發出尖聲怪叫,在她頭上焚燃的紫色火燄仍持續燃燒漫延著,從頭臉擴及到她的肩背上,滿頭的紫色靈炎再配合上她死不放棄的各式攻擊,整個狀況變得相當的詭異。

    「我的肚子有個洞呀!老師,妳快幫幫我,進來我體內填滿它呀!」女學生猛然地從天花板上一躍而下,準備放棄攻擊,乾脆一口將紫媚和傑給吞進腹中了事。

    大張而外露的白色肋骨和身軀中央那彷彿無底的腥紅空洞,彷彿怎麼填也填不滿一般,更遑論以紫媚這種纖細的身材要怎樣去填滿它了,就算加上一個傑也不夠呢!

    「雖然我目前的工作是負責醫治校園內所有的學生,但這也不代表我得醫治死後變成厲鬼的學生,還得滿足妳那變態的慾望呀。」紫媚檀口一吹,將薰香瓶上已然轉變成藍色小火的火燄給吹熄。

    瞬間,濃冽卻清雅的香氣從瓶中一湧而出,保健室內污濁腥臭的腐敗空氣立時被帶著綠色清香的神聖香味給淨化,粉紅色的膠狀物像被蒸發般的消失,綠色的光輝在保健室內閃爍著,撲向紫媚的女學生更是在還未觸及到紫媚時,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給硬生生的阻擋住,撞上反彈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咕嗚嗚……」落地受創的女學生發出像動物般的哀鳴,被淨化的空氣像酸液般侵蝕著她的肌膚,在她身上那撲也撲不熄的火燄更是讓她不住在地面上激痛翻滾著,發出淒厲的慘叫。

    「呵呵,妳一定很好奇為何一瓶小小的薰香能夠淨化妳所放射出的污氣吧。那我就好心點告訴妳好了,這個香味呢,是用在神聖之地所長的羅勒葉和具有清新空氣的檸檬所調配而成,而羅勒的功效呢,除了對一般的人體有所幫助之外,更具有驅邪除魔的淨化功能,能祛除一切不祥污穢之物,更何況是生在神聖之地,沾染了神聖之氣的羅勒聖葉了。」紫媚走近趴在地上掙扎蠕動的女學生,冷眼看著她那被燒得炭化的上半身。

    「不過在妳被完全淨化之前,先告訴我是誰派妳來的,這樣我或許可以減輕一些妳的痛苦。」這孩子不是符咒所驅使的式魔或魔物之類,而是人類死後被操縱妖化的屍體,所以紫媚愈來愈確定敵人不是普通的角色,而是有著多年修為的妖物。

    「不……嘰!不行,我不能說,不能說呀啊啊啊!」燃著紫色靈炎的女學生猛地衝向門口,想要破門而出。但再一次的被攔阻下來,連門板都碰不著邊就又給無形的力量給擋了回來,像紫色電流般的強大靈力,在瞬間通過女學生的身體,讓她痛的連叫都叫不出來。

    「妳別白費力氣了,我一開始察覺妳不太對勁時,就在門口的把手上掛上了這種封印用的七色禁咒繩,如今,想離開這個房間的妳不管怎樣做都只是白費力氣,因為我在這保健室裡的出入口上都掛上了這玩意,難道妳進來時都沒發現嗎?」

    看著紫媚手上搖晃著現寶的七色繩,女學生望向室內唯一僅剩的出入口--窗戶,卻發現那上頭的窗簾所用的簾繩,竟也是用同樣的七色繩所製成,她這才發現,原來上了當,步入陷阱的是自己,而不是對方。

    忍受著烈焰焚身和被侵蝕的痛苦,女學生抬頭怨毒地用她那已薰得焦黑的白眼珠死瞪著紫媚,就算她想要透露些什麼訊息,但在她身上的禁咒卻讓她無法說出口,只能不住尖聲哀號著。

    「是不能說嗎?」察覺到女學生似乎還有著人類所具備的情緒,並不像一般的腐屍,紫媚的眸子閃過一絲了然的精光,可是就像作夢般,下一秒殘酷的冷笑便出現在她的嘴角,「那就算了,留妳也無用。」

    紫媚轉身走向窗口,將繫著的七色禁咒繩給解開,並將一直關著防止空調流失的窗子給打開,窗外微熱的暖風襲來,吹動了紫媚的衣袍,也助長著女學生身上的紫燄。

    看到了紫媚打開那唯一逃生的窗子,女學生立時鼓起了全部的力量,就要向那唯一的出口衝出,但傑一個揮掌,暴長的長爪又將她給打了回去,這才讓那女學生驚覺到,原來這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而且早就了解她的力量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才故意讓她進來的!

    嗶~~!

    一聲長長的哨音從紫媚的嘴中發出,讓趴伏在地上的女學生驚嚇了下,不知這個女人又要對她做出什麼。

    只見窗外那棵高大的槐樹上,突地發出了數十顆大大小小不一的亮光,仔細一看,竟然有數十隻大小不一的不同鳥兒棲息在槐樹上,靜悄悄的,彷彿在等待著紫媚的命令一般佇立著不動。

    「進來吧,你們久候的食物來了,可以進食了。」話才說完,等待在外頭的鳥兒便像是迫不及待般的拍翅湧進,一窩蜂地穿過那不算挺大的窗戶,像群飢餓許久的瘋狂掠食者般飛撲向趴倒在地面上的女學生。

    呀啊!女學生根本來不及做好防禦與攻擊,就被滿天舖地的鳥兒們給壓制住。鳥兒們瘋狂的用爪和喙拼命撕開她身上的皮肉,狂猛的吞食著,那股劇痛讓女學生焦黑的白色瞳孔裡冒出紅色的血淚,張口不成聲的呼喊著:

    「不!不要吃呀!這是我的身體,別吃呀!」她已經喪失了內臟,這下,難不成連覆骨的皮肉都保不住嗎?

    儘管有無數隻的鳥兒啣咬住她的咽喉,但女學生仍是抗拒般的尖叫著,她體內的腸子被咬了出來,燃燒的頭皮則被尖銳的爪子給剝了下來,她揮舞著燃著紫燄的手臂想將這些鳥兒們揮開,更想將已被叨去的肉塊給搶回來。

    但她的手臂就好似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無力,燃著的紫色火燄更是傷不了這些鳥兒們分毫,她只能無助地看著自己眼前的世界被一堆堆的羽毛給覆蓋,終至失去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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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6 15:00: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二十五章  誰來填飽我的空虛(下)

一隻黑色的烏鴉叨了一顆白中帶黑的球狀物,橫跨過女學生的屍體上走了過來,紫媚低頭將之拿起,愉悅的笑了。

    「終於找到了嗎?」紫媚手上拿著的,赫然是那名女學生薰黑了的白色眼珠,但紫媚在意的不是這個,她注意到的是眼珠上,一顆小小的黑色短針。紫媚將之從眼球裡取了出來,一脫離那顆眼珠子,那根黑色的針便像軟化了般垂下,仔細一看,那並不是針,而是一根黑色的頭髮!

    紫媚了然的笑著,手掌緊緊一握,那根頭髮便像炭化般的變成堆粉末,隨著窗外的暖風散去。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一聲高亢的哨聲再度響起,所有低頭進食的鳥兒們登時抬起頭來,揮動翅膀朝窗外飛去,像是任務已然完成般,在離開保健室的窗口後,各自飛往不同的地方而去。

    「這下子,詛咒應該是解除了,也可以救人了。」紫媚走向那仰躺在地上,幾乎僅剩白骨碎肉的抽搐屍體,將眼珠再丟還至女學生的身上後,張手一拉,一個白色的影子霎時從屍體中脫出,那名影子雙腿跪倒在地上,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般地給嚇得呆了。

    「妳還好吧?」紫媚左手一揮,屍體上的紫燄燒得更加旺盛,像是吞沒了所有的一切,欲將之燃成灰燼。而後,她拍拍那影子的臉,試圖喚醒她:「回神過來了沒?妳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了。」

    「呀啊啊!不要啊!我的身體!」白色的影子在回過神的同時,看到了一旁被紫燄吞噬的屍骸,忍不住放聲尖叫著想過去撲熄火苗,但紫媚即時喝阻了她。

    「沒事的,妳再仔細看看,妳人在這裡,妳安全沒事的!」

    白色的影子震了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完整無缺的身軀,再看看前方燃燒著的屍體,感到有些不解,「可、可是,那的確是我……」現在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會有兩個自己?!

    「妳早就已經死了,那邊的只是妳腐壞的肉身,真正的妳是在這裡才對。妳是被殺害後又受了詛咒利用,所以才會以半人半鬼的模樣出現在這裡,這一切妳都還記得嗎?」紫媚試圖尋回白色影子的記憶,好讓一切情況變得明朗。

    「我……我!啊啊!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過去的回憶像走馬燈一般,在白影的腦海裡出現,也讓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那天,我被人殺害分食後,又給拼湊了起來,在體內放進了咒術,好替『她』獵捕食物……對,就是這樣!」過往的恐怖回憶再次湧了上來,侵占了她整個的思緒,對!她給人殺掉吃了!給吃了!

    「妳振作點,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妳現在安全了。」紫媚試圖再次讓那白影鎮定下來,而她的話彷彿有穩定人心的力量,那白影抬頭看著紫媚,像欲求得一些外來的支持,而她在看見紫媚的紫色眼眸後,狂亂的神情隨即恢復了正常,好似那眼裡有著奇特的魔力與安定的力量。

    「我安全了是嗎?但那也同時代表著,我是真正的死了是吧。」接受了現實,白影的眼看向那仍在熊熊燃燒的紫燄。看著那白影的舉動,紫媚了然的解釋道:

    「妳是早死了沒錯,只是這身體已經受到了邪氣的污染,必須等到靈炎和聖香淨化了妳全身後,妳被操控的靈魂才可以真正的得到安息,所以就再忍耐一下吧,我知道這樣子看著自己被燒,實在不是件很好受的事。」

    「是不太好受,但很奇怪的,對自己身體的堅持好像不存在了,沒有之前的那種執著感在。」相對於眼前燃燒的屍體,白影發現和自己目前的身軀比較起來,現在的自己好像透明了點,大概變成了靈魂了吧,她想。

    「妳那種狂熱執著是因為受了咒術的關係,咒術的成立,必須要有某種強烈的執念做為輔助才行,因為妳是被吃掉的,所以才會對自己身體的完整性這麼堅持吧。」

    紫媚明白的和白影解釋著,讓對方了解到真相也是她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環。可是在看見白影尚有疑問的神情時,紫媚了解到對方仍在對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困惑,次是便又繼續解釋道:

    「其實,殺了妳的人不只是下了讓妳變成半人半鬼的詛咒,還同時下了可以在遠距離操縱的操控術。這個術法不但可以控制妳的心智,還可以藉著妳的眼,窺得妳所瞧見的事物,為此我才用了點小手段,讓對方以為妳的身體與靈魂全都一起被我消滅了,這樣對方就會自己解開咒縛,而不用我們再去費功夫,想出解咒的辦法。」

    事實上,紫媚之所以會採取這種駭人行動的方法真相是:懶!

    懶得去費功夫想解咒的方法,懶得在被攻擊時還得費心去保留屍身的完整性,懶得去對不能洩露秘密的傢伙逼供。

    想要得到她所想要的東西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耍個小計謀,讓敵人自己放棄,再將被禁錮的靈魂給放出,讓她自己說出來,至於本來就不完整的屍身,就交給外頭飢餓的鳥群處理就好了,她一點都無需污了她的手,累了她的腳。

    況且,光是編這些長短粗細不一的七色禁咒繩,好在引敵人入甕時能加以束縛就花了她兩天的時間,她可不想再來一次。所以她很快的決定利用一下這些日子她所收伏並用做間細的鳥兒們,來幫她做為障眼法,而屍體正好可以做為犒賞牠們的食物,順便還可以處理屍首如何處置的問題,可謂是一勞永逸呀!

    而效果,還挺不錯的!至少她的對手就給她騙倒了,呵呵。

    原來如此。白影,也就是那個女學生,總算能對紫媚所下的毒手釋懷了,她彎腰一鞠躬,藉以聊表她的謝意。「謝謝妳將我從恐怖的詛咒中解救出來,妳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我會盡力做到的。」

    「不用了,脫離了束縛妳的詛咒之後,妳就可以離開這裡,到妳所該去的地方。只不過,在這之前,我有點事想問問妳,妳對於殺害妳的人的模樣,還留有多少的印象?而被殺害的過程當中,有什麼妳覺得奇怪的事發生嗎?」

    紫媚看著在她問話後,隨即露出沈思模樣的女學生,極有耐心的等待著她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因為我的眼被血給染紅了,所以,並不是很記得當時的情況,我只記得,我聽到細細尖尖的,很像是女孩子的聲音,她命令著理事長將我給綁在桌上,然後拿著刀叉,活生生的將我的腹部切開,吞食著我的內部,並且享受著我驚恐尖叫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變成了自由的靈魂的關係吧,她對於之前那殘忍的死像已經不甚在意,能夠侃侃而談的敘述著。不過,這過程中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呢?……啊!她想起來了!

    「對了,當時我並沒有特別仔細注意到,可是現在想想,理事長的動作有點奇怪,像個傀儡似的,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而且動作還有點僵硬,神色有絲狂亂和空白,看起來,就好像沒有上油的機器人一樣!」

    「那,在妳身旁說話的女孩子的長像,妳有瞧見嗎?」紫媚知道這才是關鍵,雖然她大概早就猜到了對手是誰,但她還是得再進一步確認才行。

    「這個嘛,我並不是很清楚,可是當她跳上桌子時,我覺得她的身形實在過於嬌小,就像……就像……對了!就像個洋娃娃一樣!」現在想想,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只有那麼點大小,可是,她很確定那女孩的確很嬌小,小到不像一般小女孩所應有的高度。

    洋娃娃!果然沒錯!紫媚漾出一抹動人的微笑,像是得到了什麼重要的情報似的歡喜。

    轉頭看著地上已然只剩黑色灰燼的骨灰,紫媚知道是時候該送這個女孩子離開了。於是她右手在薰香瓶上轉了個圈,大量綠色的光點和神聖的清香立刻從瓶口湧了出來,呈螺旋狀朝窗外的天空飄去,像是在指引著路標一般。

    「好了,妳也該走了,再遲,就怕妳找不到正確的路了。」紫媚抬手指向綠光在天空中閃爍的位置,溫柔的笑道,「妳順著這個香味和光芒前進,很快就能到達妳所要去的地方,記住,千萬別隨便亂跑呀,要不,我也幫不了妳了。」

    「嗯,我知道了,真的是十分感謝妳。」女學生再次深深的鞠了個躬,眼眶中帶著感激的淚水,「還有件事要麻煩妳,我的名字叫做楊子苓,如果妳有見到我的父母的話,麻煩請妳幫我安慰他們,要他們別再擔心我了,因為我已往極樂世界而去。」

    「呵呵,這些話,就由妳自個兒去說吧。」紫媚拿出了另一張符咒,貼在女學生的胸前,「這是張託夢的符,效用只有一次,等妳到了那裡之後,再把想要講的話當面對他們說吧,就當做是我送給妳的免費服務。」

    她難得這麼好心,肯免費幫人服務,就當是做好事吧。

    「謝謝妳!」晶瑩的淚水從女學生的頰邊滑落,像是虛幻的淚晶般從空中墜下,正巧落在紫媚大張的掌中,奇特的是,紫媚竟然能夠牢牢握住虛無的淚水,沒讓它墜地後消失。

    「別跟我客氣,這滴淚水,就當做是我的報酬吧。」紫媚仰頭看向天邊,望著那仍閃動著綠光的通道,「妳快點走吧,別再磨蹭了。」

    「嗯,我走了,願上天保祐妳。」女學生再次化做一道白影,在綠光的引導下往天際直奔而去,直至消失不見。

    紫媚望著那逐漸消失的綠色甬道,唇角掛著抹好笑的笑渦。呵呵,願上天保祐她是嗎?果真是純潔的小女孩所用的字句呀!雖然她不需要,但也無妨就是。

    「妳是我第一次看到妳做無本的生意呢,真是難得。」將蓋子重新蓋回薰香瓶的傑,在看向紫媚時,一向無波的瞳眸中閃過一絲好奇的亮光。

    「呵呵,你確定我所做的是無本的生意嗎?」從玻璃櫃裡拿出個迷你玻璃瓶的紫媚,笑得無辜卻奸詐。只見她掏出了張符咒,點燃後朝瓶口轉了三圈,讓煙進入瓶子裡後,這才讓掌中的淚中滴入瓶中。奇怪的是,那只玻璃瓶竟也能接住這無形的淚珠,讓它凝聚成水狀,停佇在瓶子裡頭。

    「你知道嗎,靈魂的眼淚比人魚的眼淚更珍貴,比無邪的嬰兒更純真,能淨化一切事物,也可以當做所有藥物的藥引子,這麼小小一滴,可比同樣大小的鑽石都還要值錢呀!」所以,她不但沒有虧本,還賺得比想像中還要多更多呢!

    「有這麼稀奇嗎?那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呀!」其實不論這東西再有價值,對傑來說,仍是和廢物一樣,但看紫媚那副愉悅的歡欣模樣,他就覺得這東西的確很有價值,至少它讓紫媚感到快樂。

    「耶?裡面沒人嗎?」斯拉的聲音在保健室門外出現,像是很疑惑這道門為何會掛上禁止打擾的牌子。

    「事情有點不太對勁喔,你看看門把上掛著的手環。」

    風言拿起門把上的七色幸運帶,帶子上殘留的靈力讓他在碰到時感到像電流通過般的痛麻感,但由於他身上戴著同樣有著紫媚加持過的禁咒帶,所以兩相抵觸,力量化為無形,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只是有點發麻生痛而已。但他卻開始對裡頭房間的情況感到懷疑,因為,一定是裡頭有事情發生,所以紫媚才會掛上這種禁咒的東西。

    「一條繩子罷了,有啥好懷疑的呀。」斯拉對風言多疑的個性嗤之以鼻,伸手就要開門。「我看是你太疑神疑鬼的,說不定紫媚和傑兩人正在裡頭享用大餐或在裡頭摸魚呢!」

    「你才疑神疑鬼的呢。」不悅的表情浮現在風言的臉上,只見他冷哼一聲,就將手上的七色幸運帶朝斯拉的頭頂上一放,「要不,你就自己去體會一下吧。」

    「喵呀啊啊啊……!」一股強大的靈力像電流似的通過斯拉的身體,將他電得一跳一跳的,不住在原地強烈抖動著,只能發出淒慘的哀鳴。

    雖然他身上也有紫媚殘餘的靈力,但他可不像風言一樣,身上有類似那種施下封印的東西可以相抵消兩者之間的力量,所以雖然這靈力不至於讓他魂飛魄散,打回原形,但也夠他瞧的了!

    「怎麼啦?是誰叫的這麼淒慘?」保健室上鎖的門咿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張笑得萬種風情的臉。

    「喔,原來是斯拉在叫呀!怎麼,斯拉又對你做了什麼嗎?」紫媚笑看著風言,暫時沒有去解救頭髮都電到豎起來的斯拉的打算。

    「也沒什麼,只是讓他稍微體驗一下什麼叫多疑,什麼又叫謹慎,和這兩者之間的差別而已。」風言越過紫媚跨進門內,在看到地上焦黑的灰燼和殘留的妖氣味道時,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紫媚他們的確遇到不長眼的傢伙前來找麻煩了。

    「呵呵,斯拉他也該長點腦子了,總不能老是這樣愚笨遲鈍的吧。」紫媚完全不反對風言所做的事,誰叫這隻笨貓老愛自己去惹麻煩呢,她總不能老是去幫他收拾爛攤子吧。

    「那對方呢?你剛剛才收拾掉的嗎?」風言聞著室內那幾乎已被香味蓋盡的妖氣,知道事情才結束沒多久,不然,在這濃郁的香味之下,他應該什麼都聞不到才是。

    「呵呵,你的鼻子還真靈呀,對方才剛離開沒多久呢。」將剛打開的玻璃窗給關上後,紫媚從牆邊拿起根掃把遞給風言,笑的比剛才更加開心了,「可是她離去前留下了一些垃圾和髒污,你們來的正好,就幫我清理一下吧。」

    什麼?清理!風言當場傻在原地,看著被硬塞進自己手中的掃把,完全忘了自己早先來此的目的,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不但自個兒送上門,還被紫媚給趁機利用了。

    「喂……喂喂喂,救救救,我……我頭、頭上的……的的的……」像壞掉的唱針似的斯拉,被電到連話都說不全,只能不斷重複著單音,並祈禱裡頭聊的正開心的人們能注意一下他現在的處境,並來解救他。

    「喔,對喔,我都把你給忘記了。」再次走向門口的紫媚,伸手將斯拉給拉進保健室內,再關上門後,這才將掛在斯拉頭頂上的七色幸運繩給取下。

    「呼,我還以為我不行了呢。」好不容易鬆口氣的斯拉,大張著手直搓著僵硬的面皮,想將那麻痛的感受從他身上去掉,並讓他停止運作的腦子能夠恢復正常。

    「想去掉那不舒服的感覺嗎?那正好,你就做點事,讓身體恢復血液循環後,應該就可以恢復知覺了。」

    紫媚笑著將傑遞來的抹布和水桶改放至斯拉的手上,那甜美的笑容裡,盡是奸詐的算計,登時讓感到大事不妙的斯拉後悔自己不該沒事跑到這兒來。

    對了,他們是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呢?就是為了要替紫媚打掃嗎?

    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斯拉和風言只能低頭看著手中被硬塞進的清掃工具,腦子裡一片空茫,什麼都憶不起來。

    「好了!別發呆了,打掃吧!」紫媚拍手喲喝一聲,早已習慣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斯拉和風言登時下意識地打掃了起來。

    但是,他們到底是為何而來的?此刻的他們,大概一時半刻內是想不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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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上)

「哈囉,有人在裡面嗎?」

    禮貌性的敲了敲門,巧巧隨即退至與他一同前來的錢蕙身邊,小手拎著錢蕙從家中帶來的巨大多層便當盒,乖巧的站在保健室外頭等候著裡頭的人來為他們開門。

    中午的午休時間一到,和巧巧同班的錢蕙立刻拎著請家中廚師所特製的十層大飯盒,踢開了中途幾個想要靠近巧巧的礙眼障礙物後,這才能夠拉著巧巧殺出層層重圍,毫髮無傷的遠離眾多窺覬且虎視眈眈的垂涎魔爪,平安脫逃到隔壁的國中部與高中部。

    本來錢蕙是打算拉著風言和斯拉一起來分享這頓豐盛的午餐,好討他們兩人歡心的,誰知道,才到了那裡,就聽到斯拉和風言兩人所一同鬧出的風波,正沸沸揚揚地在國中部與高中部之間流傳著。

    說什麼他們兩人受不了旁人異樣的眼光,所以一同跳樓殉情了,雖然沒有發現到所謂跳樓殉情的屍體,但現場卻有兩名可靠的證人以供佐證。

    想當然爾,這場謠言風波也是他們兩名證人所搞出來的無心之過囉。

    雖然不知事情是真是假,可學校方面也相當的重視這件事情,畢竟都無故消失了那麼多名學生,再來個殉情自殺他們可受不了,所以只見國、高中部的師生上下全都出動在尋找著風芷瑚和斯拉兩人,只差沒將那造價不菲的草皮給掀了開來,看看他們兩人墜樓的屍首有沒有因為落地衝擊的強大力道而深陷在柔軟的土堆裡。

    既然找不到人,趁著人群混亂之際離開的巧巧只好帶著錢蕙往保健室走去,看看能不能從紫媚那裡獲知目前最正確的消息,再順便找紫媚和傑兩人一同來分享這個巨大的飯盒。誰叫錢蕙事先估量了斯拉驚人的食量,叫廚房準備了十人份的食物呢,如果不吃完浪費掉的話,那多可惜呀!還會被雷神劈的!

    等了許久,還是不見有人開門,巧巧只好舉起手準備再接再勵地敲它幾下,忽地,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巧巧與錢蕙兩人身後乍然響起,語氣裡還帶著大刺刺的隨意。

    「敲什麼呢,打開它不就得了嗎。」玉林抬腳一踹,腳下的高跟鞋當場不客氣地吻上保健室的大門,將原本就已沒有上鎖的門給踹開,登時,兩道不悅的目光立時從保健室大門的另一邊激射而來,活像是玉林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你不會用手嗎?做啥老是用腳踹呀!」開什麼玩笑,他們打掃了那麼久,絕不容許有任何無聊人士前來弄髒搗亂!風言拿著掃把,扠腰冷哼著,而一旁的斯拉早已拎著水桶和抹布衝上前去,奮力擦拭著那已經印上去的灰白鞋印。

    紫媚說過了,沒做完就不准吃午飯,而斯拉的肚子更是早在來保健室之前就已經餓得咕咕直叫了,再經過這浩大的清掃工作,裡頭更是空的不剩點渣,只剩下胃酸不斷在裡頭分泌著,所以餓慘了的斯拉根本就沒力氣去抱怨,只能賣老命的工作著,並祈禱紫媚早些放人吃飯。

    「呃,嘿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正在打掃。」玉林不好意思的頂了頂鼻樑上的眼鏡後,隨即狡詐地將身後的巧巧給推了出來當替死鬼,「我看他們兩個站在門前許久,所以才好心的替他們開門嘛。」

    「哇!便當!」沒聽清楚玉林在說些什麼的斯拉,此刻他的眼裡只剩下巧巧手中拎著的那個巨大餐盒,口水不住地在口中旺盛分泌著,只差沒涎流了下來。

    「午休了嗎?」埋首桌前不知在做些什麼的紫媚,總算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闖入者,再望了眼牆上的掛鐘,「呵呵,這麼晚了呀,那斯拉和風言你們兩人的工作都做好了沒?」

    「做好了!都做好了!」搶先回答的斯拉橫過身子將門上還未擦拭乾淨的鞋印給遮住,笑得一臉諂媚,「那我們可以吃飯了嗎?」

    「是差不多該吃飯了。」紫媚收起了桌上的信紙,將之折成了個式樣簡單的鳥形後,在紙做的翅膀上寫上了自家的地址,並朝紙形吹了口氣,那張折紙立刻變成了隻活靈活現的真鳥,在紫媚手上吱吱跳叫著。

    「記得一定要交給本人呀,她正在等著我的指示呢。」而且昨天被紫媚命令留在家裡頭的謬爾,正隨時待命著送自己所預訂的東西前來給她,而她覺得,現在也該是時候了,雖然事情的發展比她所預料的還要快上幾天。

    打開窗子的紫媚手一揚,那隻由紙變成的鳥兒立刻振翅飛出,毫不停滯地朝著目的地飛去。

    「妳要送信給誰呀?」跟著紫媚許久的玉林不似一旁除了傑之外,全都目露不解的眾人,她當然知道此舉是紫媚最常用來送信的方法,一如她使喚式魔做事一樣的經常,只是她不解的是,她到底要送信給誰,又是為了什麼而送信。

    「回家呀,我要請家裡的人送點東西來給我,而這東西,在今天晚上之前就得拿到才行。」她總不能要那東西自個兒走過來吧,那不嚇死許多人才怪。

    「喔喔,那妳事情既然做完了,總該可以吃飯了吧。」總而言之,她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看準了有回家一趟的紫媚一定會帶著單眼妖所準備的便當回來,光早上的那一頓還不足以滿足她腹內的饞蟲,她一定要吃到頓好的才行!

    「可以呀,反正份量還挺多的,應該夠吃吧。」早紫媚的話先行一步去將午餐端來的傑,立刻將滿滿一大鍋的涼麵給放在會客用的茶几上,再陸續端出小黃瓜、紅蘿蔔以及火腿絲等配料和醬汁,最後再端出一鍋熱騰騰的酸辣湯,放在已經快掉口水的眾人面前。

    「正好我有帶便當來,不夠的話還有這可以吃。」錢蕙接過巧巧手中一直幫她拎著的飯盒,獻寶似的放在桌上再一盒盒地拿下打開,呈現在眾人面前。

    十層的飯盒裡,各色料理都有,從三明治、壽司、燒賣、到燒鴨油雞之類的都一應俱全,可以說是該有的、不該有的全都具備了,而那份量要供給在場人士的肚皮也相當足夠,甚至可以說是太多!

    「那你們還在等些什麼呢?快點動手吃吧。」紫媚一下令,早已迫不及待的斯拉便一手夾起壽司,一手拿著雞腿肉放進嘴裡,更不忘接過巧巧所為他裝盛的涼麵和熱湯,唏哩呼嚕地全往他空虛許久的肚子裡塞。

    「對了,為何你們幾個都一同到我這裡來了?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紫媚接過傑為她攪拌好的涼麵,優雅地邊吃邊問著,還不忘夾塊燒鴨進傑的碗裡。

    「喔喔,妳不問我都忘了。」玉林嘴裡塞著鼓鼓的涼麵,筷子直指向正大吃猛喝的風言和斯拉。雖然涼麵的那股辣勁讓她辣到差點連眼淚都飆出來了,但是,好吃的還是很好吃呀!

    「風言和斯拉你們兩個,做啥要搞出跳樓殉情的風波呀?害得現在校園裡頭都為了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反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為了找尋你們的下落,連我這閒閒的人都給派出來找尋你們了,你們說罪不罪過?」

    看著大家忙亂成一團,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閒閒的晾在那裡沒事,只好以散步般的步伐晃到這裡,這個他們兩人最可能會去的地方。

    「噗!」斯拉口中的涼麵差點噴了出來,但基於不浪費食物的原則,他很快的用手擋住再吞了回去,直到確定食物安全地進到胃裡之後他才又開口,「為什麼我要和他殉情呀!這種荒謬的謠言是誰說出來的?」

    「嘿!你可別問我,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況且,這種事應該問你們當事人才對呀!」玉林擺擺手,將事情給推得一乾二淨,反正她只是抱著僥倖的心態過來找人的,既然找到了,那就無關她的事啦,等吃飽喝足之後再回去交差報備就成了。

    「現場聽說有兩名證人喔,他們指天對地的向旁人保證說,他們親眼見著了你們兩個一同從六樓跳下去,大家當然會相信他們兩人的說詞囉。」不耐辣的錢蕙邊解釋邊輕啜了口熱湯,卻再次被又酸又辣的湯汁給嗆了喉,小小的臉蛋霎時紅的跟隻辣椒一樣。

    「證人?……喔,原來是他們兩個呀!」風言理解的輕哼了聲,畢竟當時人在場的,除了豆仔和高玉蕾兩人之外就不會有別人了。誰叫他們當時急著跑來想告訴紫媚所獲知的最新消息,才會一時忘形地在人類面前使用能力……對了!他終於想起來為何會跑來紫媚這裡了!風言金色的大眼望著紫媚:

    「我們今天獲得了一個奇怪但可信度很高的情報,這個情報可能將事情引導向一個我們從未猜想到的地方,我們一直所認為的主謀也許並不是理事長本人,而是有人在操控他的意識,幹下這些事情的。」風言鉅細靡遺的敘述起今天所彙整的情報資料,說出他所猜測的答案。

    「我想,這件事的主謀應該是那個隱身在後頭的娃娃才對,而那個理事長則是被她所操縱了。」風言如連珠炮般地說完一大串話後,不忘丟一顆燒賣進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裡,免得全給一旁貪吃的斯拉吃光了。

    「喔,那個娃娃呀。」伸手打掉想拿走最後一個叉燒酥的賊手,俐落的用筷子夾起後,紫媚嬌笑著餵進一直為她殷勤服務著的傑嘴中,「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早猜到她其實就是幕後的主使者。」

    「那妳知道為何卻不告訴我們?害我們像瞎子摸象一樣,四處收集情報給妳。」斯拉很哀怨地揉了揉被筷子打疼的手背,隨即又眼明手快的在玉林之前搶走最後一片鮪魚三明治,當場讓玉林正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懊悔自己的動作沒有斯拉快。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只知道有個娃娃存在在這個事件的黑幕之中,直到今天早上對方特地派人來『拜訪』我之後,我才能確定幕後的主使者真是那個傢伙。」

    紫媚面不改色的吃完手中那碗又麻又辣的麻辣涼麵,一旁的傑見狀,默默地接過紫媚手中的空碗,再為她添了一份,也順道為自己添了一碗。

    「妳知道那個娃娃讓我想起了什麼嗎?」第一次吃這種又涼又辣的食物,風言的接受度並沒有像斯拉那麼高,早在嚐到第一口辣味時,就先偷偷地將之調包到斯拉的桌上,自己則改盛了一碗不加辣醬的涼麵,吃將起來。不像一旁仍忍耐著吃完的錢蕙,辣到小嘴紅腫,死抱著水杯猛灌。

    「麗薇?」紫媚答的很隨意,卻明白地點出了風言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沒錯,難道妳不覺得這兩尊娃娃十分相像嗎?就以她們都是屬於可以自由活動的娃娃,且愛吃人的這一點看來,說不定兩者之間互有關係呢。」直接放棄那鍋味道聞起來酸酸辣辣,又帶點嗆鼻胡椒味的熱湯,風言給自己倒了杯桌上的冰水,不想虐待自己的腸胃。

    「是很像呀,畢竟是同一個製作者所製作出來的嘛。」紫媚這句話宛如平地一聲驚雷,當場讓一邊說話一邊搶奪食物的同伴們停下手中的動作,雙眼直楞楞地凝望住她。

    「妳……妳是說,像那種恐怖的東西是由人所製造出來的?」他還以為是麗薇那個娃娃日久成精,所以才會變成那副模樣的呢!斯拉驚愕到大張的嘴裡全是滿滿的食物,但只停頓了一會兒,他那有著自我意識的下顎又開始上下咬合起來,盡著本份地咬嚼著口中的食物。

    「同一個製造者?那豈不表示像麗薇這樣的娃娃不只一個,甚至可能有更多個!?」風言首先想到了這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到處都有這種喜歡食人血肉的娃娃四處流竄的話,那豈不麻煩了!光想他就覺得不寒而慄,更別說如果這是事實了。

    至於一旁的巧巧和錢蕙倒是沒說什麼,畢竟他們並不討厭麗薇,可是還是對有另一個像分身似的麗薇感到不可思議。

    「我想,這個製造者所做出的,像麗薇一樣的娃娃一定不多吧,不然紫媚和我早就忙死了,而不會等到現在才又遇到了另外一個。」

    玉林直接點出了重點,畢竟早在她遇到紫媚之前,這個麗薇娃娃就跟在紫媚身邊了,而她和紫媚混在一起這麼久,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想當然爾,能成功製成的娃娃數量並不是很多,否則也不會如此的珍貴值錢了。

    「不,那個製造麗薇的瘋狂天才藝術家非常善於工藝創造,所以他運用大量製造與複製的方法,創造出了許多像麗薇那樣能自行活動的娃娃,至於他的目的,他從未告訴別人,所以我自然也就不知道是為何了。

    可是,他唯一用他巧手神匠的工夫親自塑模製造出來的成品只有三個,而那三個也是所有大量娃娃成品所藉以仿照的模子,只是,在這些娃娃即將全部製造完成之際,突然發生了意外,連人帶物全部都被突如其來的大火給焚燒殆盡,只留下殘破的餘燼,連那早先的三個始祖娃娃都不見蹤跡,沒人知道她們可能被藏在哪裡,只能猜想著她們可能也跟著一同葬身火窟了。」

    但是事實上,所有的娃娃真的都被烈火給吞噬嗎?玉林看著紫媚那彷彿藏著無限秘密的笑渦,知道她一定還知道些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端視那名謠傳應該消失在烈火裡的三個娃娃之一的麗薇,都能存活在世間,且被紫媚收在身邊了,沒有道理另外兩個就逃不出來。

    「那妳的意思是說,這次要對付的對象可能是與麗薇一同被創造出來的姐妹囉,那妳就不怕姐妹情深,事後知道實情的麗薇會不高興嗎?還是,妳要拿麗薇來說服對方,順便將第二只娃娃給收進妳的收藏品系列中?」

    玉林猜測著紫媚這次行動可能會造成的影響,以及她所打著的如意算盤,但紫媚只是搖搖頭,回給眾人一個悠然的笑。

    「我和某人在之前就簽過一紙合約,有關這娃娃的事要全權交給對方處理,除非必要之外,我絕對不得插手。所以,這件事將由對方親手解決,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我們只要管自己的事就好了。」

    紫媚低頭看著滿桌杯盤狼藉的景象,晶亮的美眸反映著的,不只是眼前的事物,還包括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詭譎,和早已得知某事的確定感,只是,秘密主義的她會說出來告訴大家嗎?呵呵,那當然不會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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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 15:08: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中)

「可惡,又失敗了!」

    一尊宛如用上好白玉所製成的人形娃娃,不住地由她那嫣紅如血的小嘴中吐出咒罵的話語,用燦黑無瑕的黑曜石所鑲嵌而成的黑色眼珠裡,則充滿著憤恨與嗜血的幽光,她蔑視的眼望向呆立在一旁,活像尊傀儡的男人時,黑色的毒氣更像是在她身邊繚繞著似的,張狂地幅射出來。

    「都是你這個該死的笨蛋,沒事找這麼厲害的傢伙來做啥,給我添麻煩嗎?」人形娃娃的左手一揮,瞬間暴長的利爪頓時劃破了男人的臉龐,蜿流的紅色血液沾染上了那長長的利爪,血腥誘人的氣味讓娃娃耐不住地伸舌舔了下自己的爪子,口乾地渴望著數日未嚐的紅色芳香。

    她已有好些天沒有嘗到新鮮的血肉了,之前才吃食到一半的女屍被她施咒去攻擊那個不知好歹,硬生生闖入她地盤範圍的女人,但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是失敗了,害她藉以儲備用的存糧就這樣硬生生的被群貪嘴的鳥兒們給吃掉,浪費她寶貴的食物,真是令人懊恨呀!

    氣憤難平的人形娃娃再次揮出利爪,另一道猙獰的傷口劃上了男人的頸項,但面容僵硬的男人只是硬挺挺的站著,絲毫不為自己身上的傷口感到疼痛,即使那淌流而下的血液已經使他白色的襯衫領口上染出一片腥紅。

    舔舐掉自己手上甜美的血液,娃娃意猶未盡的眼望向男人與那已飄散在空中的腥甜,但她漆黑如墨的眼中除了輕蔑與冷酷,只剩下永無止盡的飢渴。她催眠也似的直盯住男人的眼,傳達出她的指令:

    「記住,如果有人問起你臉上的傷,就說你是不小心給樹枝劃傷的。還有,想辦法讓那個女人離開這裡,別再讓她來破壞我的好事。」她手一揮,「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別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早知道,當初她就不讓這傢伙留下一絲的自我意識,全由自己操控就得了,要不是為了怕人發現這傢伙不對勁的地方,她才不會這樣自找麻煩呢。

    現在可好,眼下這男人對於學園的保護意識和責任感過強,使得他在自我意識的決定之下,為了學園的安全而去聘請個難纏的女人來處理,也害得她落入這般進退兩難的局面,只能硬著頭皮想辦法讓那來歷不明的女人離開這所學園。

    像這副窩囊模樣的自己,她也只能懊恨地暗自隱忍下,只期對方離開之後,自己又能滿足進食之際再想辦法來報復對方。

    「知道了,主人。」應聲離開的男子那僵硬呆滯的遲緩動作,讓人連想到了被線所操控著的懸絲傀儡,無感無覺,只能依著手握線頭另一端的人指示,毫無自我與思想,只是副空殼子罷了。

    但是,這種詭異的情況只持續到了男人開門出去為止。只見他站在走廊上,兩顆毫無生氣的眼珠子漸漸恢復了清明,映出了應有的光輝。

    他搔了搔頭,像是一時不很清楚到底發生了啥事,但在他察覺到臉頸上滲血的傷口時,一抹訝然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但他隨即搖了搖頭,像是突然想到傷口是從何而來的之後,暗嘲自己粗心的淺笑浮現在他臉上,他邁開了步伐,改變自己原先所要去的地方,改往保健室而行,準備為自己上個藥後再換套乾淨的衣裳,免得這股模樣嚇壞了膽小的學子們。

    而獨自一人留在房間內的人形娃娃則是在男人的腳步聲遠離了之後,掉轉了視線,望向窗外的不遠處,那群在操場上洋溢著生氣與活力的年青男女。

    新鮮的氣息、充滿彈性的皮膚與血肉、以及那股甜美誘人的食物香氣,這裡真可謂是難求的食物聚集地呀!她就是為了求得這世間難得的美味才不甘被掩埋消失在火燼之中,奮力地從倒塌的屋樑與磚瓦中爬了出來,只為了能再嚐得這種滋味。而現在,她好不容易如願了,絕不許任何人來干擾她!

    悠遠的回憶在那墨黑的寶石眸子中流過,娃娃又再次看到了之前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得的自己,與過去的回憶……

    興奮的眼神和得意的笑容是她再次睜開眼後,所第一個看到的事物。

    當她的頭型與五官剛被塑好時,她就隱隱約約的,知道有人正在很努力的跟『她們』講話,內容叨叨絮絮的,令人聽不真切他在說些什麼,只知道正在努力塑造她們的人……應該說是男人吧,正在不停地敘述著自己的偉大與聰明,以及他是如何創造出她們的,又要如何讓她們能做出和人類一模一樣的舉動。

    她不知道對方所謂的『她們』到底是有多少個,但就以這屋內一直只有那男人的聲音看來,截至目前為止,一個都尚未完成,至少現在沒有。但是,她很確信的,自己一定會被成功的被塑造出來,因為,她一定會堅持到這個男人成功為止,她會很努力的等待,等到她能真正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這時間並沒有花上多久,或許這男人真是他自己所稱的天才吧,不到一個星期,男人自己鍛造出來的寶石終於出爐了,他說,那是要給她們當做眼睛用的,末了,還婉惜的加上一句:

    因為自己太聰明了,所以造出來的寶石乾淨無瑕,沒有任何一絲缺陷。但是,天然形成的東西天生都有缺陷的,不論是人還是物,都不是完美無瑕的,也因此,他所造出的寶石很容易一眼就給鑑定師判斷出是真是假,因為它們太完美了!

    給她們裝上了眼睛的剎那,她新生的眼睛炫花的幾乎看不清她所一直渴望的美好世界,但一會兒後,新生的眼終於適應了光線,她也終於看到了那個一直不停在她耳邊聒噪個不停的男人……不,按照這時男人的說法,她應該稱他為主人了。

    她的主人興高采烈的為她們三人立了名字,而她也非常滿意她的名字……魅夜,因為主人說她的眼睛就像是會魅惑人心的璀璨夜空一般美麗晶璨。這是一個像是具有神奇力量與能迷惑人心的名字,她非常喜歡,真的很喜歡。

    當仍沈醉在美麗名字的自己嘗試著轉頭這個對她來說無比新鮮的動作時,魅夜發現和她併肩立在桌上的,還有另兩個光裸的頭型,除了胸部上方的頸子與頭顱之外,其它的什麼都沒有,所以,想當然爾,自個兒現在也該是這副未完成品的模樣,不會有例外的。

    當能睜開眼之後,一向單調乏味的枯燥日子開始新鮮了起來,魅夜明瞭了主人常掛在嘴邊的那些名詞是什麼東西,生的什麼模樣,也親眼看著主人幫她們紮進了如絲絹般的如雲秀髮,也為她們原先殘缺不全的身軀裝上了四肢與身體,套上了華麗的衣飾。

    等一切都備妥了之後,主人在一處用光滑的灰色大理石所砌成的房間地板上,畫上了奇特的圖形,再將她們放置其上,誦唸了些怪異的語言後,他用利刃劃破手腕所噴灑出的鮮血讓滿映燭光的房間裡雷光四射,轟隆作響。

    等到這一切都過去了之後,原本只能轉著頭手的自己變得可以自由行動,不能發聲的喉頭也可以說出人類的話語,看著目的達成後放肆狂笑的主人,魅夜十分深刻的感受到,她的主人,是真正的成功了!

    接下來,她們開始知道了一些她們本不該知道的事,包括了為什麼一個鑽心於研究的人會有錢來維持他的研究,因為,他修習了除了鍊金術以外的妖術,而且,還好死不死的給他修成了。

    於是,他用自己所擁有的妖法控制住一戶有錢有有勢有名望的富人,讓他來供給他所需的錢財與幫助,而他,也為了自己的便利,想盡辦法來保持住富人的名聲財富,於是便開始利用她們來為他除去擋在他面前的障礙物。

    也因此,他開始教導著她們妖法和人體各處的弱點,以便她們下手俐落迅速。再給她們滿滿的書,讓她們習得一切的事物。在這些過程之中,她們學到了許多事,好的、壞的,應該和不應該的,也使她們知道她們的手上早已滿是血腥,但她們不以為意,因為,主人就是她們的天,她們的一切,即使她們已在書上習得了自由二字。

    但是……但是她們錯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心是貪婪的,變得和人類近似的她們也是。在主人食髓知味,開始大量的製造起和她們一樣的娃娃之後,她們賴以維生的世界就像是崩塌了,在她們的眼前破碎成一片一片,逼得她們不得不去正視她們心中真正所渴望的,那個一直隱隱埋藏在她們內心深處,即使飲噬了再多人血和體肉都滿足不了的渴望。

    而後,她也忘記是哪一天了,只記得從來就不曾被教導過忍耐美德的她們終於決定下手了,她們先是燒了地下實驗室裡的所有成品和未成品的娃娃,然後,在主人驚恐和不信的目光中,活生生的用利刃分割了他的身體,趁著他的心臟還在跳動、血液尚且溫熱時,分食了他。

    在那一刻,她們終於知道她們所一直渴求的是什麼了,不是主人的偏愛關注與狂熱,而是在一開始時,主人施法所沾染上她們的那抹腥甜且偏執的濃烈鮮血,以狂妄與貪慾為調味,再拌以妖力與智慧入口,這,就是她們一直所渴望的美味呀!

    在主人瀕死的掙扎中,三個人仍各自選擇了渴望品嚐的部分,她剖開了肚腹吞吃了腸胃和內臟,另兩人則是各自吞吃了主人的腦和心,也因此,三個人在進食後所產生的變化都產生了些微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她們三人都有了更為強大的妖力和突生的利爪與獠牙,以及彷彿永無止盡的飢餓。

    然後,出乎她們意料之外的,放火所導致的強大爆炸,彷彿連鎖反應般地震碎了石壁和樑柱,使得沒有多加提防的她們轉眼間被掉落下來的石塊一同掩埋在紛亂的石礫中,從此分離。

    在爆炸過後,僥倖躲在主人屍身下的她躲過了一劫,爬出瓦礫逃了出來之後,她也無心再去尋找另兩個分身,就任她們兩人被埋在斷簷殘壁之下,與黑暗永存。

    不過這樣也正好,吃食了主人的她變得更加貪心和殘酷了,她決計無法看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在自己面前,也無法忍受有人比她還要美麗,只要是美麗的,她都不允許存在,一定要毀去!

    她想,這大概是因為自己所吃食的,是主人腸胃的關係吧,所以她才會變得貪求,變得易餓。如果今日她所吃的,是主人的其它部份的話,又會是怎生的情景呢?魅夜很好奇,但也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這已是百年前的事了,屍身早已腐化,只餘白骨,不留寸肉了。

    腹中難忍的肚餓喚回了魅夜遊離的神智,她撫著自己多日未曾好好進食的肚皮,再看向不遠處那些新鮮活跳的嫩肉,只要等到那該死的女人一走後,她就可以再度好好的開始進食了,這次不論美醜,她都要全部吞吃入腹,藉以暫時求得飽足的快感。而她,已經開始在期待著那美好的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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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下)

叩叩!

    癱倒在一旁柔軟的沙發上,腆著鼓脹的肚子、滿足地剔著牙的斯拉,在空調的微涼和風煦煦吹撫之下,眼皮開始支撐不住地垂了下來,準備與瞌睡蟲玩耍去。

    叩叩叩!

    站在窗戶旁的紫媚正微靠在傑厚的胸膛前,和傑低聲交談著,看她不時抬眼張望著窗外動靜的模樣看來,她正在等待著某些人事物的到來。

    叩叩叩叩!

    敲門的聲音聽來已有些不耐煩了,正教導著錢蕙如何快速收拾清理的巧巧,轉頭看向吃得太飽太撐,以致於全部癱倒在屋內的風言、斯拉和玉林,認命地嘆了口氣,朝門外朗聲問道:

    「請問是哪位?」

    「是我,麥哲遠,學園的理事長。」正打算自行回去上藥的麥哲遠,停下已經邁出的步伐對著仍舊關閉的門扉回道。

    好脾氣的他並不會因此而生氣,頂多只是猜想著這個新來的保健室老師兼偵探可能正在忙著些什麼事情吧,所以才會掛上禁止打擾的牌子,沒有應聲來開門。

    理事長!?靠在窗邊的紫媚揚了揚眉,隨即朝早已散渙得過頭的眾人下了道指令:「去去去,全部都給我去想辦法藏起來,不要讓理事長發現你們幾個留在這裡,省得壞了我的好事。」

    理事長這次會特地前來找她,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她,她可不要這幾個只會壞事的傢伙留在這兒,破壞她想要套消息的企圖。

    「藏起來?藏哪兒呀?」而且,他們幹什麼要藏起來呢?

    眾人空茫的眼望向四處空曠,連隔簾和一旁小床上的床單也給剛才打掃的斯拉和風言給收去洗好晾著的保健室,完全看不出來這幾近於家徒四壁的保健室有哪裡能躲人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藏在哪裡好。

    床下?桌子下?還是沙發底下?可是那個理事長既不是白痴,也不是瞎子,不可能沒發現到他們躲那裡的!

    「真是的,腦袋瓜子就不會動一下嗎?這點小事還要我動手。」紫媚眼中異樣的紫光一閃,正苦於思考的風言與斯拉兩人,覺得自個兒眼前突然一花,緊跟著發現他們面前的世界全變了樣,所有東西瞬間都由小變大,還帶著墜落的浮空感。

    待他們彼此互望時,才發現他們兩人都變成兩隻毛絨絨的可愛動物玩偶,隨著地心引力咚地一聲掉落在地上。

    耶!不會吧!紫媚這女人竟然要他變成這副可笑的模樣見人!開什麼玩笑,他可是精靈界尊貴的守護神耶!變成這副模樣,要他以後還有啥面目可以出來見人呀!

    風言活像要掉出來的金色大眼死瞪著站在自個兒身前的一雙雪白美腿,不能說話的他只能在心中咒罵著,恨不得能咬上前方紫媚的玉腿消消氣。

    至於一旁遭受到同樣命運的斯拉,他的反應就沒有這麼激烈了,反正他早就習慣了被紫媚變成玩偶之類的東東,差別只在於模樣是大是小而已,無所謂的啦!

    「好了,接下來,巧巧你也變原形,站到那個牆角去。」紫媚指著一處空白單調的牆壁角落,準備讓巧巧蹲在那裡做點綴。

    「是的。」巧巧應聲立刻乖乖地站到那面白淨的牆腳前,身子一蹲,便變成個青白彩釉的半人高瓷壺,為空白的壁面添了不少雅緻的氣韻。

    至於一向不用多加提點的傑,則是早開了窗,變成了鳥形之後,大刺刺的飛到窗口正前方的樹枝上,好隨時觀察著裡頭的情況,以備萬一。

    「那我呢?我應該不用吧?」錢蕙嚥了口口水,指著自個兒的鼻子看著紫媚轉而望向她的詭異目光。理事長是她的舅舅,照理說,她在不在場應該無所謂才是呀。

    「呵呵,不行喔,我可不要任何閒雜人等在場,況且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妳這個應該在教室裡上課的學生出現在這裡可不太好呀。」紫媚手一揮,錢蕙便在還來不及抗議前就被變成個用棉布縫製而成的布娃娃,跟斯拉和風言的命運一樣掉落在地上,只能睜著閉不起的大眼做無聲的抗議。

    「好啦,接下來……」紫媚的眼才掃到玉林的身上,再了解紫媚不過的玉林立刻跳到門板的前面,在紫媚還來不及阻止前便先將鎖著的門打開。

    「嘿嘿,真是對不住呀,讓你久等了理事長,您趕快進來先,別老杵在外頭嘛,來來來,趕快進來坐坐,我這就為您奉茶去。」

    玉林搶在所有人開口之前,先發制人的拉著理事長就往保健室裡頭走,在順手關上大門的同時就立刻閃人到廚房裡頭去,接手原該是屬於巧巧的工作,並準備將巧巧原先泡好的那壺冰涼的水果茶拿來借花獻佛,諂媚一番。

    紫媚看了兀自忙碌不堪的玉林一眼後,好笑地撇開一邊唇角,隨即將目光放在不速之客的理事長身上,從他血污的襯衫衣領到他臉上的傷口,精明的眼顯得有絲了然。

    「怎麼受傷了呢?真是不小心呀,來,您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拿藥來幫您包紮消毒,免得被細菌給感染了。」紫媚伸手將站著的麥哲遠給拉至醫療椅上坐好,而後轉過身去從擺放藥品的櫃子裡拿出所需的藥品,準備替理事長進行清理消毒與包紮的動作。

    「哈哈,說來有些不好意思,誰叫我貪看窗外難得見到的松鼠,結果不慎給樹枝劃傷了呢,這只能怪自己不小心了。」麥哲遠帶笑的眼裡掠過一抹空白,而眼尖的紫媚和玉林都瞧見了,但她們卻不動聲色,一個上藥,一個上茶,若無其事的裝傻功夫可說是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那松鼠的品種想必一定是很稀奇了,要不,怎會讓您傷的這麼重都沒有察覺到呢?你一定是看到入迷了,對吧。」

    笑著為理事長上藥的紫媚,一雙精明的眼不著痕跡的在理事長身上打量著,非常確定這種傷口絕對不可能是樹枝所刮傷的,四條並排的樹枝同時打在臉上會不知道?而且還兩次?這個謊也說的太爛了吧!她可沒那麼好騙呀!

    「呃……大概是吧,我沒有看的很仔細,也許只是一時好奇學園裡竟然會出現這種野生的小動物吧。」

    麥哲遠發現自己的腦袋中出現了一段空白,他無法想起自己到底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只能很確定的是被樹枝給刮傷了,難道,自己其實並沒有看到松鼠?還是……

    一團混亂的記憶在麥哲遠的腦中交錯著,他那複雜的神情看在紫媚的眼中,只是讓她微笑了下,並且確定了風言和斯拉所給的情報是正確的。可是她還是很好心的做了件事,好讓麥哲遠暫時停止回想那堆接續不起來的記憶。

    「嗚哇!」在紫媚不客氣地將消毒藥水灑上麥哲遠的臉上時,麥哲遠下意識地發出了慘叫,高瘦的身軀差點像彈簧似地從椅子上跳開。但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玉林卻即時的將他按下,還順手將不知何時拿在她手上的酒杯放在麥哲遠的手上,笑出個無害的和善笑意:

    「來來來,先將這杯酒喝下,它可以暫時麻痺你的神經,讓你不會覺得那麼痛的。」

    麥哲遠捂著滿是消毒藥水的濕淋淋臉頰,看著被強迫放進他手裡的金黃酒液,表情有絲愕然。不知是該對那粗魯的治療動作抗議呢,還是感激那杯送上的好意。

    「呃,現在是上課時間,我身為學園的理事長,還是別喝酒的好,免得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哎呀,放心啦,這酒只是為了放鬆你的神經而已,酒精濃度不會很強的啦,你就放心喝吧,反正才一小口而已,我們又不會說出去,你還擔心什麼呢?」笑的很具說服力的玉林將她那將張能說善道的嘴發揮到極致,而且還不忘了但書:

    「況且,這是保健室的醫生要求你喝的,有事你就牽拖到我們身上嘛,怕什麼呢!」

    呃,看著兩張笑的很殷勤和無法拒絕的美麗笑臉,麥哲遠只好應觀眾要求,仰首喝下那杯其實也沒多少份量的酒液,反正他待會兒也沒要做什麼事,喝這口酒應該不會誤事吧?

    「怎樣?舒服一點了沒?」玉林瞪大了眼,像是在等著看他的反應,但見麥哲遠只是一臉莫名的喝乾之後,她臉上的笑容一轉而換地變成隱約帶著點得逞的奸險,但下一秒當她收回對方手中的酒杯時,又恢復成原先的殷勤與諂媚。

    「嗯,還真的沒那麼痛了呢!」麥哲遠有些訝然的看著喝光的酒杯,不能理解為何才喝了一小口,就可以有這種奇特的療效。

    「呵呵,酒只是讓你放鬆而已,最主要的是心理上的療效,它讓你覺得不痛,那就是不痛了囉。」紫媚漾著笑的臉在看向空了的酒杯時仍是沒變,她拿出了接下來的紅紅紫紫的藥水,仔細的在傷口上面擦著藥,再貼上了無縫膠帶。

    「你的傷口其實應該要縫一下才好的,但我這裡沒有工具,就只好用這來暫代囉,雖然效果一樣,但要再多花上個幾日才能完全復原,你就多擔代著點囉,可千萬別撕下來呀。」

    其實那張紅紅紫紫的臉,再怎樣挽救,都會有好些天不能見人,她這麼做只是懶得多花功夫,況且,誰知道今晚會不會又再多上幾道傷痕在其它部位呢?呵呵。

    「沒關係,有處理過就好了,我沒那麼重視外表的。」麥哲遠很想回給兩位一直朝他直笑的美女們同樣的笑容,但又怕會扯到才弄好的傷口,只好放棄了。

    「那就好,別忘了今天回去先別洗臉喔。」拉著麥哲遠站起身,紫媚領著他往沙發處前進,準備打鐵趁熱,再更進一步的進行一些她的計劃。

    「嗯,這點我知道……咦?這些是什麼東西?娃娃嗎?」

    不小心踢到被隨意棄至在地上玩偶的麥哲遠,在將玩偶拿起來之後,青青紫紫的臉上像是找到同好般地出現了興奮至極的表情。只是礙於臉上的傷口讓他無法做出太誇張的動作,所以他只好稍微收斂一下,用眼神來表達他的興奮。

    「妳也有收集娃娃和玩偶的癖好!?」

    「呵呵,對呀,我自己的家中也收集了不少從各地蒐集而來的娃娃呢。這些只是純粹拿來擺飾用的小玩意而已。」看著小心翼翼將地上的玩偶一個個拾起拍淨,再放回櫃子上的麥哲遠,紫媚的臉上出現了抹了然的表情,同時也知道,她不用再去費心套情報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很難得會遇到同好呢!」有收集娃娃癖好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他是個男人,根本就無法主動去問別人對這是否有興趣,除了幾個認識的人之外,根本就沒多少人知道他喜歡收集這,也因此,他才會在遇到同好時會如此的興奮。

    「收集這東西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我只收集一些高貴的,要不是你今天見到了這些,否則我大概也不會說吧。」打蛇隨棍上,紫媚在見他拾起了變成布娃娃的錢蕙時,那抹異樣的眼光,更是確信這是個可以拿來利用的好藉口。

    「喔?妳也有收集一些稀有的人偶嗎?」著迷地看向布娃娃的眼霎時轉到了保健室裡頭的擺置上,急著想看看她也收集了些什麼貴重品。可是除了眼前這三個玩偶之外,他什麼也沒看見,不過,他倒是覺得這原本制式化的保健室好像產生了些什麼變化,好像更為乾淨,也更為有品味了?

    疑惑的眼瞟向牆角的那個看來價值不菲的瓷壺,想不出保健室裡頭是何時有這種高檔的古董珍物的。

    「呵呵,你在這裡是找不到的,好的人偶我都放在家裡,如果理事長您真的想看的話,我今天就請家裡的人送來,拿去給您瞧瞧好了。」看著麥哲簇然一亮的眼神,紫媚知道誘餌上勾了。

    「好呀!我這裡也有幾尊稀有的逸品呢!妳今晚就到我宿舍裡來,我們一同來討論欣賞吧。」想到可以看到難得的逸品,麥哲遠頓時忘記臉上的傷口,笑得如同拿到糖的孩子一般。

    「沒問題,今天晚餐過後,我就會帶著娃娃過去找你。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趕緊回去換件衣服吧。要不等到待會兒學生下課了,你這副模樣肯定會嚇壞不少膽小的女孩子喔。」目的既然達成了,紫媚就開始不動聲色的趕人,好接著去進行下一步的計畫。

    「喔,說的也是,看我太高興了,連這種事都沒有注意到。」不好意思地低頭看了眼此刻的自己狼狽的模樣,麥哲遠趕緊走到大門旁,準備先回去換件衣服。在臨走前,仍不忘提點著,「那我就先告辭了,別忘了晚上我們的約定喔,我會備好點心等妳來的。」

    「放心,我一定會到的,你可別忘了你也要給我看你珍藏的人偶喔。」揮揮手送走了滿懷期待的麥哲遠,玉林臉上諂媚的笑容頓時變了樣,只見她像癱軟的泥人似地,半掛在紫媚的肩上,左手勾著她的肩,右手勾起某個大笨蛋乖乖飲盡的空酒杯,笑得無比壞心。

    「好啦,東西讓他喝下了,不過妳幹嘛不乾脆解開他被下的咒術呢?這樣不是比較好?」

    玉林空著的左手像變魔術似地變出張燒了一半的符紙,之所以會只燒了一半,是因為紫媚說如果全燒了給理事長喝的話,咒術被解開的他有可能會誤了她的事,所以才只先給他喝一半,另外的一半等事成之後再給他喝來解咒。

    而且,酒精濃度那麼淡的酒,怎麼可能會有麻醉的效果呢,事實上,這男人早就喪失了部分的痛覺,他之所以會有先前那種激烈的反應,是因為大腦對於痛的記憶比身體還要來得快罷了,她和紫媚都知道,他是不可能會痛的,除非咒術被解開。

    「不行,那樣就不好玩了,況且,我早答應了別人不干涉這件事啦,所以只要等主謀解決了,他被下的咒術就會自行解除了,我何必多事呢。」

    看著變回人身後躍進窗內的傑,和在他身後也隨之躍進的謬爾和他手中的那個大紙盒,紫媚淡淡的笑了,「事情應該在今天晚上就可以結束了,而明天,我們也就可以回家了。」

    在今晚之前,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而一切,就等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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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七章  另一個麗薇(上)

「東西呢?沒晃動的太大力吧,不然待會兒打開後你可就不好受了。」紫媚看著和傑一同躍進窗內的謬爾,視線集中在他手上的那個蓋得死緊的紙盒上,唇角帶著抹等待已久的淺笑。

    「主人放心,我很小心翼翼的拿著,絕不會讓她感到不適的。」謬爾將手上的盒子輕輕放置在桌上,再將綁在盒子上的絲帶給解開,可是在他還未將盒蓋給打開前,一道嬌蠻的嗓音從盒子裡頭傳了出來:

    「風言呢?他有在這裡嗎?」

    「有有有,他就在這裡呀,我這就將他給帶過來。」紫媚話聲才落,一旁的傑長手一撈,就將才剛放在櫃子上的狐狸娃娃給拿了下來,交到紫媚的手中。

    為什麼要找他?風言緊張的眼直盯著活像要將他給賣掉似的傑和紫媚,心中有點忐忑,因為他總覺得那股嗓音好熟,很像是他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某樣東西。可是他現在連話都不能說,更何況是要掙動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送入虎口,連絲反抗都做不到。

    「喂,這盒子裡頭裝著的是什麼東西呀?做啥這麼神秘兮兮的?」跟在紫媚後頭的玉林,將她愛湊熱鬧的大頭湊了過來,而一旁發現謬爾到來的巧巧也隨即變成了人形,走到了謬爾的身旁,睜著圓圓的大眼好奇著。

    「呵呵呵,讓她出來給你們瞧瞧不就得了嗎。」紫媚笑著曲起指節敲敲盒蓋,示意著仍躲在裡頭的東西可以探出頭來了。

    「呼,這裡頭還真悶呀,還是外頭的空氣好。」盒蓋應紫媚的要求緩緩打開,緊接著一隻娃娃的小手伸了出來,而風言的臉色也在剎那間褪去了血色,看著那隻他再熟悉不過的手,以及接下來出現的其它部位。

    「喔,原來是麗薇呀!我還以為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呢。」玉林無趣的咋咋舌,失去了先前好奇的熱度,「看紫媚殷殷期盼了這麼久,我還以為她找來的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呢,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一向就懶得理會平庸人類的麗薇,只是側頭兇猛的瞪了玉林一眼,見她訥訥地把多話的嘴給乖乖閉上後,這才轉頭看向紫媚,伸手索討著她心愛的紅色狐狸。「風言呢?妳不是說他在這裡嗎?怎麼沒見到他?」

    「他在這裡呀,只是模樣變得可愛一點罷了。」紫媚毫無惻隱之心的將滿眼不願的風言交給一臉狐疑的麗薇,完全無視風言的意願。

    其實,她平常本來就無視於旁人的眼光與想法意願了,當然更不可能在此時良心發現,尊重別人的人身自主權,也所以,不論她明知風言有多麼不願意遇見麗薇,她還是笑著將他給交了出去,一點都不會感到良心不安與愧疚。

    「這就是風言?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怪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麗薇伸手接過變得比她還小的紅狐狸娃娃時,湛藍的雙眼裡全是不敢置信。直到她瞧見了綁在九條尾巴其中之一上的粉紅色絲帶時,她才真正相信她手中的,的確是真正的風言,而不是來路不明的破玩偶。

    「沒事,因為剛才臨時有訪客來,所以我才讓他變成這副樣子避一避,怎麼?妳不喜歡嗎?」看著麗薇微皺的金色眉頭,紫媚有些訝然的問著。她不是一向都很喜歡風言,死也要黏著他不放嗎?那她此刻憎惡的表情又是為了什麼?

    「我討厭他現在的這副蠢樣子,我最喜歡的就是他那高貴的毛皮和無瑕的肌膚與美貌,像他現在這副模樣……」麗薇將紅狐狸娃娃丟回到紫媚手上,「我不喜歡。」

    「妳不喜歡是嗎?好吧,那我就再將他給變回來好了。」紫媚將手中的狐狸娃娃隨手往沙發上一丟,再唸了串咒語,變成人形的風言登時摔落在柔軟的椅墊上,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等到他好不容易從暈頭轉向的情況恢復時,他馬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氣憤的伸手指著紫媚怒罵道:

    「妳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過份呀!竟然用丟的!難道你就不會好好的將我放在桌上嗎?我……」還沒罵完,一道飛撲過來的人影立時讓破口大罵的風言閉上嘴,驚駭地看著黏在他胸前的麗薇。

    「太好了,又變回原來的風言了!還是這個模樣好,香噴噴、軟綿綿的,真箇是讓人愛不釋手呀!」麗薇湊近風言的頸間,貪婪地嗅著他淡雅誘人的香味,兀自陶醉著。

    可是低頭看著她的風言,則是愈來愈不能夠理解,到底麗薇是看中他的人,還是看中他的外表,甚或只是將他當做一道美味而不忍先食品嚐的佳餚?但是,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非常喜歡他的外表,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歡,而是一種可以放棄吞他入腹,忍受垂涎的喜歡。

    「好了,咱們先談正事要緊。」紫媚看著麗薇,一向帶笑的目光變得有絲正經與沈肅,「我們已經很確定這次事件的主使者就是妳所要找的人了,所以,依照先前的契約內容,這件事情的後續就交給妳處理,我也會出手幫忙,但是最後的那一步棋,恐怕就得要妳自個兒來下了。」

    「沒問題,在我收到妳的信時,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過去曾發生過的事情,我也得負上一些責任,所以,它是一定得終結在我手上的。」當自己看到紫媚交給她的那根黑髮時,麗薇就知道事情的結果只會有一個,而她,就是這個結果的最後執行者,也非做不可。

    紫媚看著趴在風言胸前笑的無比深意的麗薇,知道麗薇其實本來有意放對方一馬的,但是事情走到了這一步,麗薇也知道已經沒有挽救的局面,所以仍決定按照原來的計畫行事,讓一切有個了結。

    「今晚,我就會帶妳過去見她,可是妳可別做得太過火喔,要是給外人發現了,那可不太好。」

    「妳放心,我倆之間的糾葛很快就能解決的,不會耗妳太多時間。」看著紫媚的麗薇像是找著了追尋多年的獵物,美麗的雙眼滿是嗜血的兇光,但她仍是笑的很美麗,美到連抱著她的風言都為這奇特的美而看呆了。

    「那就好,現在時間不早了,我看妳就先休息一下吧。」紫媚牽著傑往外走去,準備為晚上的計畫事先做好準備。而對紫媚和麗薇兩人間的對話感到好奇的玉林,則是隨後跟了上去,準備好好的追問一番,看看有什麼驚人的八卦是她所不知道的。

    至於一旁的巧巧,則是拉著長途奔波來的謬爾進入廚房,準備弄杯冷飲好好給才被毒辣陽光曬過的謬爾慰勞一下。至於風言,則是認命的讓麗薇趴在他的胸前稍事休息,而他自己也跟著坐在沙發上,閤眼歇息著,為著晚上可能會有的硬戰儲備體力。

    喂……喂!回來呀,她還在這裡呢!

    看著霎時變得空盪盪的保健室,變成布娃娃端坐在櫃子上的錢蕙則是瞪著錯愕的大眼看著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給遺忘了!

    在她努力試著移動眼睛看向身旁和她有著同樣命運的斯拉時,卻更加錯愕地發現到,早把被眾人遺忘的事視做習以為常的斯拉也跟著瞇眼小盹,夢周公去了,根本就忘記倒楣的錢蕙也和他一樣被變成娃娃給困在櫃子上。

    孤伶伶的錢蕙,此刻終於能夠了解到斯拉過往的心情!但一切都已來不及了,因為紫媚她人已經不見了!而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她又要怎麼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呢?

    第二次被變成布娃娃的錢蕙,此刻才終於理解到,原來之前的自己是幸福的,起碼她第一次被變成娃娃時還能動呀!而不是只能坐在這裡給太陽曬!

    瞇眼看著透過窗口直射在她身上的炙熱陽光,錢蕙只能無奈地在心中哀怨吶喊著:

    紫媚,妳快點回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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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七章  另一個麗薇(中)

夜幕低垂,高跟鞋敲擊在石板走廊上的清脆聲響回盪在空寂的回廊裡,

    天花板上綻放光芒的燈泡很盡責的照亮著這一方狹長的小天地,

    可是,在高跟鞋跨進這屬於教職員宿舍的領域時,燈火很明顯的黯淡了下來,就彷彿在她的頭頂上籠罩著一個看不見的障壁般地,將一切的光明都給阻隔在外,只餘下晦暗的幽光,

    讓原本就不算短的長廊變得像是永無止盡,更像是沒有盡頭的黑洞,好似要將經過的人給吞噬進去,滿足那陰邪的無窮慾望。

    紫媚抬頭望著像蓋了層黑霧似的天花板,喃語般地對著抱在手上的麗薇說道:「怎樣?有感覺到什麼了嗎?」

    這麼重的瘴氣,這棟宿舍裡恐怕連隻老鼠蟑螂都沒有吧,貪婪的瘴氣會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吞食殆盡,而生氣更是他們所追求的極至美味,看它們現在這副蠢蠢欲動的模樣,想必餓了幾天的主使者也一定無法供給這些瘴氣所需的生氣吧,再這樣下去,恐怕這些飢餓難耐的瘴氣會慢慢的不受控制,將觸角伸展到其它地方,影響到校園內的其它人。

    「有,我感覺到她的存在了,可是她的氣息變得很多,不是很熟悉她的人是分辨不出來的。」麗薇的表情在陰暗中看不清楚,可是那雙閃閃發亮,饒是在陰影中也掩不了其光芒的寶石眸子裡,卻染上了海般的深沈,而那隻直指著前頭大門的手指也帶著某種毅然決然的堅定,像是她所立下的決心。

    「那我們先去解決對方好了,至於咱們頭上的這些瘴氣,就等事情完成之後再解決吧。」紫媚低下頭來看著那雙即便在黑暗中仍閃著異樣光芒的眸子一會兒後,又問道:

    「真的下定決心了嗎?」她很討厭會反悔的事呢,所以要做就不能後悔,況且,這事發展到現在,恐怕也沒啥可反悔的餘地。

    「妳認為我會是那種會對自己所下的決心後悔的人嗎?真要後悔,早在和妳簽約的時候就該後悔了,而不用等到這種時候。」麗薇彎起她那沒多少笑意的紅唇,雙眼堅定的抬起和紫媚對望著。

    「妳有覺悟就好,我可不想臨時毀約呀。」紫媚聳聳肩,笑得一副無所謂。但她卻已從麗薇的眼裡了解到她的決心,知道麗薇決不會一時手軟,破壞她們之間與她和麥氏學園所簽定好的這兩份契約。

    「放心吧,我不會破壞妳的商場信譽的,就安心交給我吧。」麗薇將圍在紫媚頸上的紗巾抽下,再交還給她,「把我給蓋起來遮住,我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呵呵,聽起來好像挺有趣的。」感覺像和玩遊戲一樣刺激的紫媚順著麗薇的心意,將紫色的紗巾覆蓋在麗薇的頭上,將她絕麗的容顏隱藏在矇矓的紗巾後頭。

    「那我們現在可以前進了吧。」她好期待接下來會出現的好戲呢,不親眼看到一定會有所損失的!

    微帶著興奮心情的紫媚重新邁出步伐,朝著眼前那扇檜木大門前進。就在接近右方的一個轉角時,一道黑影急急的從她們的右側衝來,眼明腳快的紫媚急忙旋了個身,沒讓來者偷襲到。

    「對、對不起,妳沒事吧?」冒失的來者一看到他剛才差點撞到的人時,一聲驚呼從他嘴邊溢了出來:

    「耶?是妳呀!正好正好,我還怕我沒有趕上妳的赴約呢!」麥哲遠看著差點被匆忙趕來的他給撞著的,竟然就是那位讓他急著趕來的紫媚時,一抹即時趕上和抱歉的笑意掛在他的唇角。

    可是當他看到了紫媚手中那個約六十公分高的娃娃時,所有的表情隨即被興奮至極給取代,瞪得老大的雙眼竟自黏在罩著紗巾的娃娃身上,蠢蠢欲動的手也跟著要掀起那塊礙眼的紫紗。

    「你手別動的這麼快,我的娃娃不喜歡在人前曝光的,你要看也得等到進了你的宿舍後再說吧?」紫媚身子一側,避開了那隻很有可能會被不悅的麗薇給一口咬下的手指頭,笑得仍是輕輕淡淡。

    「抱歉抱歉,是我太魯莽了。」猛然理解到自己做出多失禮的動作後,麥哲遠不禁尷尬地收回手指,改為搔搔有些凌亂的頭髮。同樣熱愛娃娃的他也知道每個人收集的癖性都不盡相同,他不該冒然地就伸手過去觸犯到對方。

    「沒關係,下次別再犯了就好。」這是為了理事長自身的安全,而不是因為對方觸犯到她,畢竟麗薇的脾氣不是很好,尤其討厭有任何骯髒不淨的東西觸碰到她,如果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她,那下場可不是悽慘兩字就能代表的。

    「放心,我下次會記得的。」麥哲遠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時,突然想到了他今天之所以會差點遲到的原因,於是他偏著頭,很抱歉的對紫媚說道:

    「我剛剛去開董事會議回來,會議裡的一些守舊派人士大力抗議妳的進駐,所以,我們之間的合約可能要取消了,關於違約金的部份,我會如實賠償給妳的,只是對妳很不好意思,把妳從大老遠請來,又這樣叫妳回去。」

    雖然他覺得很抱歉,但很奇怪的是,他竟也沒有反對這項提議,甚至是有些樂見有人提出這項提議的!以為他默許的董事們便當場決定,要叫紫媚離開這所學園,免得傳出去後會影響校譽。

    可是事情還沒解快呀?他又為何會答應呢?又一個不解的迷霧浮現在麥哲遠腦子裡,他愈來愈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些奇怪的事,可是又感覺到好像有些身不自主,再加上最近有些記憶好似消失或錯亂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得了所謂的健忘症。可是他才三十多歲呀!難不成忙碌讓他提早衰老嗎?

    「無所謂的,今天晚上事情就可以解決了,用不著提早解約。」看著早已打開門鎖,卻遲遲不肯打開的麥哲遠,紫媚知道自己先前讓他喝下的那半張符已經開始奏效了,因為麥哲倫已經開始下意識的排拒進入房間中,控制著他的咒術和自己的符咒正在相抗衡著,也在他的心中產生了混亂。

    「喔?妳的意思是,妳已經找到那些失蹤的孩子了嗎?」麥哲倫訝然地看著臉上帶著迷人淺笑的紫媚,不敢相信連警方都沒找到的人,她竟然才花不到幾天就尋到了。

    「是的,我今晚已經叫人去處理了。」想到斯拉和風言不情不願的拖著鋤頭和鏟子去後山的模樣,紫媚就覺得想笑,畢竟挖屍體不是件很快樂的事,會不情願也是很正常的。

    她前前後後都想過了,這座佔地廣大的學園裡,人煙最稀少、做壞事最不容易發現的地方,就只有後山的那座溫室了,再加上她之前派巧巧和錢蕙進去時有人去阻止他們,所以她就在猜屍體一定是埋在那裡沒錯。因此她窺視了後山鳥兒們的記憶,確定了屍體的確是埋在那裡後,就叫那兩隻苦命的去挖了。

    「那真是太好了!孩子平安最重要,希望妳能全部都帶回來。」麥哲遠聽到了好消息之後,久盪在他心上的一塊大石總算能夠放下,他感激的看著紫媚,很高興事情終於能夠落幕,可是他並沒注意到他放在門把上的手彷彿有自我意識般地抗拒著不去轉動,全副心思都放在這突來的好消息上。

    但是紫媚卻注意到了,她看著那雙彷彿黏在門把上不會動的手,對自己老是站在這單調的門口感到不耐煩了。裡頭還有更有趣的在等著她呢,她可不想把時間都耗在這。

    於是,紫媚化被動為主動,伸手輕輕一推,厚重的檜木門板便吚呀一聲的朝裡面推開,而一股腥臭的腐味也緊接著迎面而來,即使屋內的主人點上了濃重的薰香也依舊無法完全掩去那股令人作嘔的異味。

    「挺不錯的房間嘛,看來你平時也都住在這裡,沒有另買房子嗎?」紫媚口是心非的看著過於乾淨的地板和四周家具,以及木製傢俱上那些奇怪的暗褐污漬,心理明白這裡就是失蹤學生們最後仍活著的地方,也是某人進食的地方,所以才會清的特別乾淨。

    「沒有,我就一直住在學園裡,這樣比較方便。」沈重的暈眩感不停的向麥哲遠襲來,讓他有點不解明明到剛才都還很健康的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感到這樣子的不舒服。

    「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我還是別久留好了,你就把你收藏的娃娃拿出來,大家互相交換欣賞一下就好,這樣你才有休息的時間。」紫媚狀似好心的朝著麥哲遠問候著,但事實上,她才是最了解前因後果的人,因為,她自己也是害他不舒服的元兇之一。

    「也好,我就趕快拿出來給妳看看吧。」想到可以看到稀有的珍貴娃娃,麥哲遠立刻振作起精神來,並伸手將房裡開著暈黃小燈的開關,轉換成明亮的大燈。而在室內大放光明的瞬間,一個端坐在實木辦公桌上的日本人形立即吸引住紫媚全副的注意力。

    看來她坐在那裡聽著他們講話,已經聽了很久了。紫媚看著那雙垂看著桌面的黑色瞳仁,唇角莞爾地彎了起來。難道她不知道偷聽別人講話的時候,要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嗎?

    瞧她氣到小手緊握著衣角,完全忘記娃娃的手是不該會動的這個事實,想必她一定事前不知道她會正大光明的前來吧,更沒想到會是她手下操縱著的傀儡主動邀請她過來的。

    「紫媚小姐,妳仔細看看我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珍貴娃娃,她那瓷般的雪膚、花瓣似的紅唇、以及據說用上好的精鍊寶石所鑲嵌的眼睛,真箇可以說是完美無瑕呀!

    聽說當初那名手藝巧奪天工的製作者僅僅親手做了三尊珍貴無比的娃娃,之後所產出的,則是交由底下的師傅和他所發明的機器製成,所以,真正屬於那位名家大師的作品其實只有三個。我靠關係好不容易才拿到這尊精品,我想,應該沒有任何娃娃會比我這尊還要完美了吧。」

    麥哲遠炫耀似地以指抬起人形娃娃低垂的頸項,好讓紫媚看看她那美得不可思議的臉蛋與神韻。

    人形娃娃的眼睛隨著脖子的抬起而逐漸睜大,看似一種小小巧思的機關,但實際上,紫媚知道這和娃娃身體裡的機關沒啥重要關係,她之所以要睜開雙眼,主要是為了想看清楚她這個老是礙著她獵食的女人而已,和其它雜七雜八的原因一點關係都沒有。

    紫媚的猜測並沒有錯,魅夜之所以會睜開眼睛看這個令她厭惡到幾乎想直接張口吞了對方的女人,主要是她因為從未正眼瞧過紫媚,她只知道紫媚大概的輪廓和長像,但她從未如此的接近紫媚過。而當魅夜總算當面瞧見紫媚那難得一見的美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飢餓感從她空虛的肚腹漫延到她全身上下,久未滿足的飢蟲不住在她的肚子裡肆意叫囂著,鼓吹她在紫媚還未防備之際,就搶先一步吃了她!

    可是,一股微帶點熟悉的氣味竄入了她的鼻子,讓魅夜沒有身如意動地立刻發動攻擊,白皙小臉上的兩顆黑色瞳仁不由自主地瞥向紫媚手上的那尊罩著紫紗的娃娃。

    在看著的瞬間,魅夜恍惚中以為自己見到了過往和她一同被創造出來的姐妹,可是再一回神,她又不禁暗嘲自己多慮了,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中,應該只有自己逃出生天才是,不太可能會在這裡見到她們。

    而且,再仔細的分辨那隱隱散發的氣味,又不似她所熟稔的,大概真是她多心了。

    「現在妳瞧見我了收藏的珍品,那接下來也該讓我看看妳所帶來的吧?」麥哲遠收回放在魅夜臉上的手,急切的目光轉向紫媚身上的那一尊神秘的娃娃。光看到那雙露在紗帳外的精緻緞質藍鞋,他就知道紫媚手上的娃娃一定也是一尊不遜於任何娃娃的精品,而熱愛娃娃的他,已經等不及要瞧上一瞧了。

    「呵呵,先等一下,你都告訴我你手上這尊娃娃的來歷了,那我怎麼可以不告訴你呢?」紫媚笑著看向桌上那雙目不轉睛盯著她看的晶燦黑眸,唇邊漸漸流露出一抹惡意和飽含心機的詭詐,而她的眼睛也逐漸地變了顏色。

    「我這尊娃娃的來歷和你的差不多,都是由某一位名匠所製,世界上也只有兩個和她長相一樣的娃娃,但是她們氣質、神韻不一,各有各的特色,也各有各的心思,所以三個娃娃都是獨一無二的,只是在一次意外中,三個娃娃被迫分離,從此各自流落在異鄉,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去了何處,也從此步入了各自的未來。」

    看到人形娃娃逐漸大張的黑眸,紫媚的唇上開始染上了血紅的艷色,像是極為滿意對方所表現出來的驚駭。

    「呃,紫媚小姐,妳這樣子的說法好像這三尊娃娃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它只是娃娃呀,怎麼可能會有自己的意識呢?真要是如此,那豈不就成了精怪嗎!」

    麥哲遠的表情有些複雜,不太能接受這種奇幻的說法,可是回頭想想,紫媚小姐是以驅魔師的身份被聘請來這裡的,會有這些奇怪的想法和物品應該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麥哲遠覺得自己有些混亂的頭好像愈來愈暈了,就像飄浮在無重力的海一樣,漸漸地被黏稠的海水給牽引往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徐徐飄離、沉沒……

    「她是活的呀,我沒告訴你嗎?」紫媚閃亮的紫色大眼並沒有看向麥哲遠,只是瞟向表情剎時變得無比兇狠的人形娃娃,笑得再得意不過。

    「紫媚小心!」一隻有著尖長利爪的手劃破了罩著麗薇的紗帳,格住了忽然舉起椅子朝紫媚襲來的麥哲遠,並輕易地將那用實木所做的椅給給斬成數段掉落在地。而從那劃破一道長口子的紗罩裡,一雙閃著銳光的藍眸正警戒地瞪著發了狂的麥哲遠,長長的爪子橫在紫媚的身前保護著她。

    「哎呀呀!終於忍不住啦!」紫媚看著從桌上緩緩站起的人形娃娃,很是惋惜她那臉上猙獰的兇氣抹煞了她的美麗。「我還在想說妳打算何時才動手呢。」

    「妳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知道我才是主謀者?」魅夜嗜血的眼直盯著紗帳裡露出來的藍眸,那種無瑕的寶石瞳眸只有她之前的主人才做的出來,而她記得,擁有那雙藍眼的娃娃只有一個!

    「麗薇?妳該不會是麗薇吧?」魅夜小巧的櫻紅唇瓣裡喚著數十年未曾喚出的名字,那個與她一同共生共事的姐妹……

    「數十年未見了,沒想到妳還記得我的名字呀,真是令人感動。」麗薇兩手的爪子一揮,罩著她的紫紗頓時碎成數片,飄落在地,露出她甜如蜜的笑靨。

    「果然是妳!妳是怎麼逃出來的?而且連身上的氣味都變得和之前的不一樣!」

    那種混著妖魔特異氣味的麗薇是她所不認識的!照理來說,如她一樣殺了許多人的麗薇身上應該如自己一般混著血腥與污臭呀!那股不論她灑了多少香料香精都一樣掩不去的罪惡。

    「我?嘻嘻,我早在妳之前就逃出來了,爆炸當時,唯一仍留在現場貪婪吞食主人身體的只有妳,我和冰姬早就各自逃離了,所以妳當然不知道。」

    當時她和冰姬就覺得這個陷入無窮盡的口腹之慾的魅夜沒救了,所以才沒刻意去救她脫身,等到事後她們回到只剩灰燼的現場時,卻發現魅夜竟也僥倖地及時逃了出來,於是,想過全新生活的麗薇和冰姬在思考過後便下了個決定,那個決定就是……

    「至於我身上的氣味……難道妳不覺得和人類比較起來,妖魔的味道嚐起來比較甜美而高級嗎?我只喜歡最好的,所以,和妳不同的是,我一向專挑美麗的妖魔下手,而不是泛泛的人類,自然身上的味道也會變成妖魔那妖異的奇香,而這味道很適合我,妳不覺得嗎?」

    麗薇對魅夜身上那夾雜著慾望惡念的腐敗血臭很是討厭,不懂魅夜怎會持續的沈迷在這種無聊的殺人遊戲裡,要是自己的話,她只會選擇更有趣,更高難度的獵殺,而不是只單純的陷入在口腹之慾裡。

    「聽妳這麼說,難不成妳是和那女人站在同一陣線的,今天來見我也只是為了想要來阻止我的嗎?」魅夜陰寒的臉在發現麗薇那副獻寶似的模樣時,變得更加扭曲了,只為了麗薇她那愈來愈鮮麗的美貌。

    「我都和紫媚一同出現了,妳說我是不是和她一道的呢?」麗薇有點感嘆自個兒的妹子竟然愚笨到如此的程度,早知當初應該讓她也吃幾口主人的腦漿,說不定她會變得更加聰明點。

    「可惡!」魅夜手一揮,被變成傀儡的麥哲遠大張著嘴,流著白色的涎沫,再次揮舞著手臂朝紫媚撲來。

    「這不在我們的契約範圍內,妳如果想要這個傢伙完好無缺,不被我給撕了的話,妳最好是自個兒動手。」麗薇小腳一躍,俐落的從紫媚的胸前跳至桌上,帶笑的眼從頭至尾都沒離開過眼前相隔了數十年未見的魅夜,像是在研究著對方這些日子以來的轉變。

    「嘖!那妳待會兒就別找我幫忙。」紫媚從胸前掏出了張紫色的符紙將之點燃後,俐落地在避開攻擊的同時反手擒住麥哲遠的手臂,並將燃燒中的符紙塞入麥哲遠大張的嘴中,再硬將他的下顎合起,強迫他將符灰給吞下肚去。

    「好了,暫時不會有人打擾我看戲了,妳們繼續吧。」將吞下符灰後便直挺挺倒下的麥哲倫給踢到牆角,紫媚拍拍屁股地坐在麥哲倫的身上,撐著下巴準備看戲。

    「妳不打算解他的咒?」麗薇狐疑的看了紫媚一眼,不能理解她幹嘛不乾脆解開控制的咒術,讓那傢伙恢復神智。

    「才不要咧,現在解開他中的咒術會破壞我的好事,要解就要等到事情都解決完之後再解。」紫媚巧笑倩兮的衝著麗薇直笑著,上挑的唇瓣還不忘提醒著她:

    「別淨顧著跟我說話了,人家都攻過來啦。」

    麗薇一轉身,一道鋒利的長爪險險劃過她無瑕的臉龐,頓時讓麗薇怒火叢生,燃著冰冷火焰的藍眼轉而怒視著像是化成惡鬼臉孔的魅夜。

    「離開我們的這些年裡,難不成妳只學到這些個下三濫的把戲嗎?竟然搞偷襲這種卑劣的手段。」

    「只要能夠達成目的,這又算得了什麼!」魅夜的笑並沒有讓她的臉更加好看,反倒變得更為猙獰醜怖,讓麗薇的眉頭為之厭惡地緊皺了起來。

    「妳竟然連最基本的美麗都維持不住呀!真是丟臉!」麗薇躍至空中,躲過了魅夜接踵而來的攻擊,可是底下的魅夜卻露出一抹得逞的詭笑。

    「妳上當了!」魅夜兩手一張,從她寬大的袍袖裡飛射出了幾隻尖耳褐黑的貪鬼,朝麗薇撲了過去。

    就在貪鬼大張著闊嘴,咧著裡頭的利牙接近麗薇時,刺耳的叫聲全數轉變成發不出的哀鳴,只見數隻貪鬼幾乎在同時間,那大張著的喉頭全被麗薇的利爪給刺穿,一個個的就像串丸子一樣的掛在麗薇的爪上,不住扭動掙扎著。

    「我不是和妳說過了嗎?我現在都改吃這玩意了,妳還放來給我吧。」落地後的麗薇將伸長的利爪收回,將掛在爪上的貪鬼改抓至手中,張口一咬,就開始吃將了起來,還嘖嘖有聲地批評著:

    「果然味道不太好,還是美麗的妖魔好吃些,這些個傢伙長的太醜了。」

    「妳!」沒想到麗薇真的改吃鬼怪的魅夜,只能瞠大著雙眼,看著自己用瘴氣養來打探消息的貪鬼全數葬生在麗薇的嘴中,而她卻無力阻止。

    「還有什麼要拿出來的嗎?我記得妳和主人習了不少咒術,該不會都忘了吧?」麗薇吞下最後一隻貪鬼的腿,看向魅夜的眼中帶著譏嘲。

    「哼!妳在試探我嗎?我早知道妳是不受咒術影響的體質,才不會白費力氣去做這種事呢。」當初主人常拿麗薇來做為實驗咒術的對象,久而久之,麗薇也變成了不易受咒術影響的體質,尤其是自主人身上所習得的咒術,那些對麗薇都是沒用的。

    「我還以為妳早忘了呢,原來妳還記得嘛。」麗薇低笑了聲,看向魅夜的眼變得冷酷:「我再給妳一次機會,妳還有什麼可以拿出來對付我的就趕快拿出來,讓我見識看看妳這數十年在人類的世界裡到底學到了些什麼。」

    「學到了什麼?哼哼,我除了見識到人類的貪婪和無止盡的慾望外還能見識到些什麼呢?還不就是那些無聊的東西,可是……」偏著頭說話的魅夜突地朝紫媚射出袖中隱藏的黑色符紙,並趁紫媚為了避開那些符紙而躍離麥哲遠的身上時,飛身躍到麥哲遠趴躺著的身上,並揚手扣住他的頸項。

    「我發現,我還挺喜歡這些慾望和權力的,那很合我的脾胃呀!」

    「哎呀!給我耍陰的?」發現那些符紙竟會跟隨著她竄東竄西的紫媚,快如閃電的白葱玉手不耐煩地張指夾住了那些目標一直鎖定著她,跟她一塊移動的黑色符紙。不料,那些符紙即便在被紫媚的手指給夾住時也沒有停止它們的攻擊,轉瞬間便化為數條黑色的小蛇,張嘴就要朝紫媚白皙的手背咬了下去。

    「小小幻術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獻醜?」紫媚紫色的眸子一閃,用力收緊的掌指間只聽得咔嘰一聲,數條脊骨被捏碎的黑色小蛇在紫媚的掌中痙攣抽動了會兒後便垂軟而下,化成黑色的瘴氣,如沙般消散在紫媚握緊的指縫裡。

    「的確只是小小幻術而已,但接下來的,可就不只是幻術那麼簡單了!」

    魅夜邪笑著勾起彎曲的利爪,指尖朝麥哲遠的手臂和大腿處一挑,殘酷的將麥哲遠四肢的手筋腳筋全給切斷,再使勁的給扯了出來。霎時,四條鮮紅的血痕從麥哲遠的身上給扯劃了出來,四條透明帶血的筋腱拉晃在空中,一端握在魅夜的手裡,另一端則還連繫在麥哲遠的手腕和腳踝各處,猛一看過去,還真像是被繫上了血紅繩子的傀儡人形。

    只是那不是普通的懸絲傀儡,而是真正的人類所化成的人身傀儡!

    魅夜穿著木屐的小腳一蹬,俐落的跳坐到麥哲遠的肩上,飛揚在空中的黑亮髮絲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地圍攏在麥哲遠的頭臉上,宛如綿密的絲網包住他的頭,伸入他的顱蓋裡,灌輸著她獨有的咒術。

    而四條略呈透明的血紅筋脈,則與魅夜的小手合為一體,像在裡頭生了根般,緊緊黏附在她的掌心之中,讓她能像玩控著傀儡遊戲般俐落舞動著手指,讓早已昏迷過去的麥哲遠站了起來,任自己的血隨著地心引力涎流而下,像不要錢似的流淌在地,在他腳邊凝聚成漥。

    「呵呵,我知道妳們不敢傷害這個人類,現在我和他融合在一起了,這下看妳要怎麼對付我!」魅夜放肆的狂笑著,睥睨著她們的眼神裡有著看她們能奈她何的狂妄與陰毒。

    麗薇咋了咋舌,沒料到對方竟然會做出這種蠢事,白痴到讓一個失去意識的人類來妨礙她原本靈活的行動。

    「妳該不會真以為,因為妳手上有了人質,所以我們兩個就不敢對妳動手吧?」

    天哪!這傢伙真是笨到沒藥救了,當初自己真該堅持讓這笨蛋分一口主人的腦子的。這下可好了,竟然在紫媚的面前傷害人類,真的是該死了!麗薇看著同樣掛著笑,只是笑裡的溫度開始降低的紫媚,知道這下要阻止她插手很難了。

    果不其然,轉頭看向麗薇的紫媚,眼裡閃過一抹銳利的森冷,她無奈的對麗薇笑道:「雖然我也很不想插手,但是她破壞了我的規矩,這下子,我不得不介入了。」

    如果她不讓麥哲遠健健康康的活著的話,恐怕她未來會有好長的一段日子都會見不到陽光,說不定,錢蕙的眼淚還會多到匯流成河,引發水災,沖毀她家的大門呢!

    紫媚下了決定,雖然可能有點損傷,但人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要不依現在這種情況,麥哲遠很快就會血流致死,撐不了太久的。

    「我不會阻止妳,但起碼最後的步驟要留給我,這是我們當初簽定好的契約內容。」麗薇知道自己下手絕不會留有多少分寸,一定會傷害到無辜的人質,所以就決定將這部分交給紫媚了。

    「這沒問題,我只要救到人就可以了。」紫媚抽起頭上的水晶簪,準備要開始活動活動筋骨了。

    「妳們兩個還在那裡吱吱喳喳些什麼?別以為現在這種情況,妳們還可以制服我,並從我手上奪走人質!」

    篤定對方一定會以救人為前提的魅夜,十分有把握紫媚和麗薇絕對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只要她能善加掌握手中的籌碼,勝利到最後一定會是屬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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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 15:09: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二十七章  另一個麗薇(下)

打定了主意的魅夜開始舞動著手指,讓被緊繃的筋線給操控住的麥哲遠僵硬地走到了一旁的書桌前,伸手打開了抽屜,拿出了裡頭的那把鋒利無比的拆信刀。

    因為魅夜知道,只要控制住這個男人,紫媚和麗薇便不能對自己如何,佔了上風的她,現在掌握了這兩個敵手的生死,要生要死,全都操之在她手上的這四根筋線上,差別只在於她要她們生不如死,還是給個痛快。

    森冷的刀面所反射出的銀光。映照在魅夜妖異狂傲的精緻面容上,使得她看來更加的兇殘瘋狂。而亮晃晃的刀面更像是一面可以映照出人心的鏡子,讓魅夜心中的貪婪和醜惡,全部顯現在那片薄薄的鋼面上。

    「我勸妳,不論妳在打些什麼壞念頭,最好都趕快取消掉。否則,不管這把刀妳是要打算拿來刺他還是刺我們,我都會將它還諸在妳身上,所以,妳最好還是考慮考慮,看是要讓理事長將刀子放下呢?還是讓我拿來抹妳的脖子。」

    紫媚貝齒輕咬著髮簪上的水晶花面,滴溜溜的鳳眉眼不住打量著此刻危急的情況,好決定自己下手的輕重。

    「哼!我就不信妳敢動我!難道妳不怕我殺了他?」魅夜讓除了五官之外,整個頭顱全被自己的黑髮纏住的麥哲遠抬起右手,將刀架在他自個兒的脖子上,獰笑著,

    「嘿嘿,要是妳敢動一下或往前走過來,我就讓妳後悔莫及。」

    「後悔莫及?」紫媚突然漾出一抹嬌俏的笑,抬腿往前邁了一步,「誰說我會後悔莫及的?走兩步路有啥好後悔的呢?我可從不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呢!」

    說著說道,紫媚又再往前邁了一步、兩步……直到離麥哲遠和魅夜只剩兩步遠的距離時她才停下,側著頸子笑的更甜:

    「瞧!我可是走了五六步不只呢,可是我還是沒後悔呀。」

    「妳!妳想做什麼?難道妳不要這男人的命了嗎!」魅夜駭著大眼,不信的看著真向她走來的女人,而她的手也在訝然中停下了動作,忘了兑現自己才剛說的話。

    「誰說我不要的?這男人的命關乎我未來的日子是晴是雨,我當然不能讓妳殺了他。」看著魅夜僵住的手,紫媚知道對方不敢真的對這寶貴的人質下手,免得失去她唯一的保障,所以,魅夜接下來最可能採取的步驟是……

    「既然不讓我殺了他,那我就殺了妳!」話才落下,麥哲遠手中的刀子突然轉向,朝紫媚的花容月貌刺去,很明顯的想置紫媚於死地,並順便毀去她那礙眼的絕艷。

    但,一向機警的紫媚這次卻沒有避開,她只是直視著那把毫不留情朝她額前刺來的鋒利刀鋒,帶笑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

    「紫媚!?」麗薇不解地身前看著不閃不避的紫媚,不由得出聲喚她。

    「放心,我沒事。」紫媚朝後向背後的麗薇擺擺手,示意自己安然無恙,「只是妳這妹子的心腸有點歹毒,想殺了我兼毀容。」

    紫媚看著距她只餘一公分的刀鋒笑得一派悠閒,但她美麗紫眸中所散發出的強大魔力,正是迫使那把使勁揮來的刀刃無法近身的主因。

    「那也要她辦得到才行哪,我還沒見過有人能傷得了妳一根毫毛呢。」麗薇看向使盡方法也無法讓刀子刺近紫媚周遭的魅夜,不由得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幸虧一向聰明的自己早在遇見紫媚的時候,就很識相地讓紫媚知道自己並沒有吃人的慾望,並進一步的讓紫媚知道自己只愛吃食妖魔後,便與她成為共事的夥伴關係,而不是對立的敵人,否則,像今天這種難堪的場景想必也一定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可惡!我就不信傷不了妳這個賤女人!」魅夜狂亂地尖嘯著,舞動的手指試圖再讓麥哲遠手上的那把利刃捅進紫媚的身子裡。不甘受辱的她,發誓要將紫媚那可憎的臉皮給一片片地削下來,再洩忿地吞進自個兒的腹中!

    「妳還真不放棄呀!」在聽到從魅夜口中吐出的那句賤女人時,紫媚秀麗的眉峰不禁挑高了起來,她看著再次朝她面前刺下的刀鋒,不耐漸漸從心中升起。「看來我只好給妳個教訓了。」

    「大話可別說得太早!」魅夜使出所有的能力,讓麥哲遠手中的刀刃快如閃電地刺下,這一次,她總算刺進了像是護在紫媚身旁的薄膜,也刺進了她所厭惡的帶笑麗容中。

    「哈哈哈!看吧!妳終究還是葬送在我手中了,這下子我要一刀一刀的割下妳的五官,讓妳痛苦至死!」麗薇狂笑著看向前額被刀刃刺穿的紫媚,正打算將她所說的話付諸實行時,卻發現她眼前的紫媚竟猶如殘像一般逐漸淡化消散,化為煙霧。

    「怎麼回事!?」看著紫媚在她面前化為無形的魅夜,只能瞠著雙目,看著沒有染上半絲血跡的銀白刀鋒發楞著。

    「打架的時候發呆可不是件好事喔!」伸出食指點點魅夜僵住的手背的紫媚,好心的提點著她。笑得愜意的俏臉上,那雙紫眸猶如發光的星子般閃閃發亮著。

    她什麼時候接近自己的!魅夜駭然地轉頭看著仰望著她的紫媚,但她只震驚了半晌,操控著筋線的手指隨即一動,握在麥哲遠手上的利刃再度朝著紫媚揮來。

    但這次紫媚並沒有再如上次一般站著不動,她曲下身子,握著髮簪的右手一揮,不敵水晶簪硬度的刀刃登時硬生生地從中折斷,隨著鋼鐵鏘地一聲脆裂聲響,斷裂的刀身旋轉著彈向天際,在紫媚和魅夜的中間劃上一道銀色的圓弧。

    「什麼!」見刀劍無效的魅夜迅速讓麥哲遠運用對方不敢對人質妄動的優勢,操縱著他的手,準備讓他捏住紫媚纖細的頸項,活生生地掐死她。

    「動作太慢了!」紫媚曲著的身子一彈,手上的水晶簪登時準確無比地劃過魅夜那雙操縱著麥哲遠的手腕,一道細如縫線的紫光隱隱地從魅夜的手腕發出,而後,兩道整齊的切口隨即出現在被切落的兩隻手腕上,讓原本毫無瑕疵的魅夜身上,多了兩道再也癒不合的傷口。

    可下一秒間,大量的黑色瘴氣如湧泉般從魅夜齊斷的雙腕中噴出,讓她不禁痛的尖嚎嘶叫著。

    但紫媚所要做的事還不只如此,只見她那原先空著的左手突地伸出,以兩指夾住那凌空旋轉落至她面前的斷刃,而後,那夾著斷刃的兩指轉而朝向魅夜那頭糾纏住麥哲遠的黑髮一揮!

    縷縷柔美的黑髮如竹葉飄落般地落下,慢動作似的,一絲一絲,淒美地紛飛在空中,象徵著事情的結束,也象徵著隕歿。

    魅夜美的如同黑夜絲絨的烏亮髮絲被紫媚以她指間的斷刃削落,那根根如針般刺進麥哲遠的髮針,也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地垂軟而下,散落至地面,在地板下堆起一堆屬於它們的屍骸。

    「嗚哇啊啊……!」與麥哲遠相連接的牽絆被紫媚硬生生截斷的魅夜頓時失去支撐,往後栽倒,從她腕中不住噴出的黑色瘴氣宛如流星劃過的尾巴,象徵著她的殞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消散在空中,墜落至地面上。

    而被魅夜一直操控著的麥哲遠,則在失去了被強行控制的力量後,失血過多再加上筋脈給人硬拔抽出的劇痛,無意識的他立時往前頹倒在地,奄奄一息。

    見情況不對的紫媚立刻在麥哲遠的身旁蹲踞下身子,先在他身上點了幾個大穴止血,再從胸前掏出數張符咒來暫時封住那些傷口。待緊急處理做完之後,紫媚又撈起地上踡曲起的帶血筋脈,將與魅夜的斷掌融合的筋脈另一端使勁拔出,再一根根的依循著它們該在的位置放好。

    但是被撕裂的傷口並沒有那麼容易癒合,四道猙獰的血痕在破裂的衣裳下顯得驚心觸目,紫媚傷腦筋地蹙著眉,為著那不斷在傷口溢出的黑氣頭痛。

    看來她早先所讓他吞下的符咒並沒有完全祛除麥哲遠體內的瘴氣,以致於他身體內的血與黑氣持續不斷的混合湧出,而她先前所做的努力,只能讓血不會流的那麼快那麼急,但卻無法真正的封住那被黑氣污染腐蝕的傷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惡化。

    照這情況繼續下去,麥哲遠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了。紫媚忖度了下,決定破例救人。

    她抓起了髮簪,迅速地朝自個兒的指尖刺了下去,髮針沒入了她柔軟的指腹。而後,一滴殷紅的血珠如寶石般地匯集在髮簪尖銳的尖端與紫媚的指尖上。紫媚趕忙將染血的指放在麥哲遠蒼白的唇邊,撥開他的唇瓣,讓那滴寶貴的血進入他的口中。

    在確定了自己的血融入麥哲遠的體內之後,紫媚將染了血的髮簪放在麥哲遠的額上,以帶血的指在他的身上書寫了某種奇怪的咒言,當最後一筆完成時,紫媚輕喃了句:「驅散!」

    一陣爆炸般的紫光在紫媚啟口的同時,瞬間從麥哲遠的身軀中炸裂而出,驅趕殆盡那些彷彿溶入麥哲遠體膚骨血裡的腐蝕瘴氣,讓那些黑色的瘴氣在紫光的炫染下,全數在空氣中淨化成閃耀的光粒,散落至紫媚與麥哲遠的身上與髮上。

    但治療尚未結束,在看見麥哲遠傷口的血開始變得鮮紅清淨的同時,紫媚那一頭垂曳柔美的髮絲開始無風自動地飄揚在空中,彷若千百隻觸手般溫柔地覆蓋在麥哲遠的身上,如大地之母那無私的慈愛,撫慰著他受創過重的身軀。

    在那些傷口過重的地方以及筋脈斷裂處,那宛如觸手般的黑髮更加深入其中,以溫和的靈力為絲線,開始縫補起那些破損的傷處,一針一線的,為那冰冷的身軀注入溫暖的光與熱,讓宛如殘破娃娃般的麥哲遠,在一絲一縷的溫柔靈力照撫之下,很快的復原修補成完整的軀體。

    猙獰的傷口在黑髮撫慰過後全癒合成一條條的紅痕,只消再休養數日,再佐以完善的照顧就可以恢復如往。

    「嗚……」失去了美麗的黑髮與雙腕的魅夜,狼狽地匍匐在沾滿了血與髮的地板上,賣力地掙扎爬行著。喪失了過多力量的她,連用雙腳行走逃離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她的上臂與身軀在地上扭動著,嘗試逃離開這裡,待她休養復原之後再對這可惡的女人進行報復。

    「妳想去哪裡呢?」從桌下跳下的麗薇站在魅夜前進的路線前,居高臨下的睨著她,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我想去哪裡?」魅夜咭咭地怪笑出聲,「我是妳的姐妹,是和妳一同被主人所創造出來的同伴,但妳現在卻因為一個賤女人而要殺了我是嗎?!」

    散亂黑髮中所透出的詭異眼神直直地盯著麗薇,像是控訴,又像是帶著某些祈求,可是,一向自認高高在上的魅夜實在無法放下身段去請求麗薇放過她,所以她只能一直看著麗薇,冀望她能想起她們以往的情誼,放過她一馬。

    「這妳就錯了,我不會為了她而殺了妳。」麗薇的小腳在魅夜的眼中透出一點希望時踩上了她那張精細無瑕的臉頰,

    「我是為了我自己而殺了妳。」

    承受不住壓力的頭顱在麗薇的腳下產生了裂痕,濃稠似血的黑色瘴氣不住地從那些裂痕中流出,宛如魅夜泣血般的控訴:

    「為……為什麼要殺了我?我們不是姐妹嗎?」

    「就是因為我們兩個是姐妹,所以我才要殺了妳呀。」麗薇笑著加重了腳上的力量,

    「像我這般美麗的存在,這世上只准有一個,不准有第二個,所以妳就只好消失了。」

    喀喳一聲,麗薇的腳踩破了魅夜的頭顱,她雪白的臉龐在不斷加諸的壓力之下破裂成慘白的瓷片,曾有的美麗被頂上那頭雜亂如草的斷裂黑髮給掩住,不復過往,只餘灰白的粉末。

    而從魅夜無神的眼眶裡所掉落出來的那兩顆宛如夜晚星空般美麗的黑曜石,則輕輕地滾落至麗薇的腳邊,棲息似地躺著在那,像是永眠的靈魂。

    「離開了這麼久,妳也該回去主人的身邊陪伴著他了。」麗薇拾起腳邊那兩顆兀自閃著星光的黑曜石,看著在黑曜石上所映照出的自己。

    這就是她和冰姬當初的約定,如果一向貪求無厭,不知節制的魅夜僥倖躲過爆炸逃了出來,而且仍和以前一樣都沒變的話,為了她們之後的全新人生,她們兩個就必須誅殺她,免得她妨礙了她們兩人往後的新生活。

    治癒工作做的差不多的紫媚,在麥哲遠的傷口處貼上了符咒以維持才剛癒合沒多久的傷口後站了起來,朝麗薇伸出手索討著:「給我吧,這是妳答應給我的報酬。」

    「拿去,可是別忘了淨化她,千萬別再讓她做惡了。」麗薇將手中的黑曜石交給紫媚,看著她心滿意足地收入胸口。麗薇不知道紫媚打算拿這對黑曜石做啥用途,但是自己信任她,相信她絕對不會做出些蠢事。

    「放心,我會好好處理的。」紫媚話才說完,積累在魅夜失去頭顱的身軀裡,那堆失去控制的瘴氣突地失控,衝破那一直束縛著它們的破敗軀體猛爆了出來,並集結而成一團濃重的黑幕,撞破一旁的玻璃窗衝了出去,像是要獲取自由,也像是要再找一個能讓它們棲息的居所做惡。

    「傑!它們出來了,開始行動!」紫媚突地大喝,埋伏在屋子外頭許久的傑立刻領著風言、斯拉與謬爾,一同張起魔力的結界網,讓正欲脫逃出去的瘴氣全都被圍困住,只能在結界裡頭像群無頭蒼蠅般亂竄亂撞著。

    「還想逃出去嗎?」走到窗口旁的紫媚看著眼前已遭控制的景象,笑得像是事情的發展全在她的指掌之中,一樣也沒漏失。

    「破邪!」紫色的眸光一閃,被困在結界裡亂突亂竄的瘴氣瞬間被強大的靈力給蒸發殆盡,汽化成霧般的白煙,再被寧靜的夜晚給吞噬掉,化為無形。

    「紫媚,我舅舅他有沒有怎樣?」躲在一旁擔心了許久的錢蕙,在看到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之後,立刻牽著巧巧的手從躲著的樹叢中走了出來,擔心的問著。

    「受了點傷,可是我治療的差不多了,再來只要再休養個幾天便成。」傑舉高了錢蕙,讓她能跨進窗檯裡察看著麥哲遠的狀況。

    「舅舅!」看著屋內滿是斑斑血跡的錢蕙腳一落地,便趕緊衝向也渾身沾滿血跡的麥哲遠身旁,察看著他的傷勢。

    在發現了麥哲遠只是看來虛弱點,身上的傷口也只餘幾道紅痕後這才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滿室的血是誰流的,但只要她舅舅平安無事就好,這點髒污找人清了就成,不礙事的。

    「巧巧,叫你準備的東西帶來了沒?」將散亂的秀髮再度盤成個髻的紫媚,俯靠在窗檯旁看著底下的伙伴,笑的一臉愜意。

    「嗯嗯,我都準備好了。」巧巧指著他背後的大包包,朝紫媚現著寶。

    「果然是個乖孩子。」紫媚寵溺地揉著巧巧的頭,但恢復成黑眸的眼卻放在一旁的謬爾身上。

    「謬爾,你帶巧巧去將這棟宿舍的裡外四周,全都用他加持過的鹽給灑一灑,淨化一下這裡盤旋多日的污氣,等到工作都完成後再帶他一起回家來,知道嗎?」

    這群人當中,唯有沾附著她的氣息的謬爾能夠觸碰巧巧所加持過的淨化鹽,所以保護巧巧並幫忙他的這項工作自然得落在他的頭上。不過看樣子,謬爾也挺樂意的,而巧巧就不用說了,瞧他那張粉嫩的小臉都高興的紅透了呢!

    「是的主人,我們立刻就動身。」謬爾抱著巧巧躍進窗內,先從巧巧的包包中掏出一把鹽灑滿整個房間之後,轉身就要朝走廊而去。

    「等等,先留一點給我。」紫媚拿起了一旁的瓷盤,從巧巧的包包中掏出一把放在盤子上之後,再轉交給錢蕙,「這幾天,妳就讓麥哲遠喝下用這鹽所泡成的水,再用這鹽做菜給他吃,這樣他的傷會好的更快些,殘留的毒素也會全數散去。」

    「好的,我會吩咐家裡的廚師的。」錢蕙仰頭看著紫媚,好奇的問,「你們現在就要走了嗎?不多留下來幾天?」

    「不了,我該回去處理些事務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妳,相信妳一定能處理的很好才是。」紫媚非常相信錢蕙的能力,知道一向愛錢如命的她不可能會放著校內事務無人處理而白白損失,尤其是,後山那裡還有一大堆的屍體在等待著錢蕙去想辦法處理呢!

    「至於我的報酬,妳知道我的帳號,有空匯進去就行了。」在麗薇跳下窗檯跑到風言的身邊後,紫媚也跟著抬腳越過窗檯,讓一旁的傑抱她下去,準備打道回府。

    「我知道了,妳就等著看我處理事情的手腕吧。」趴在窗檯上的錢蕙,那動得飛快的腦袋瓜子裡早就想好了方法,她知道想要和紫媚變成朋友,沒有些厲害本事是不行的。

    「我會等著看的。」給傑抱在胸前,下巴頂著傑寬厚肩膀的紫媚擺手朝錢蕙笑了笑,趴在傑寬大胸膛裡的身軀不意間流露出一些疲憊,這讓傑更加收緊了手臂,低頭看著這老愛逞強的女人,知道她一定又做了什麼耗力的事了。

    「我們回家吧。」傑張開背後那隱藏著的巨大羽翼,輕輕一撲便飛上天際,不打算讓紫媚耗力用魔力送他們回去,而慢了一步的風言則是微訝著第一次見到傑以人形張開羽翼,但很快的,他也張開背後的翅膀,讓麗薇坐在他的肩上,再厭惡地一手拎著斯拉的衣領,像是很不願意碰著斯拉似的跟隨傑而去。

    「喂!我很髒是不?要不你做啥這樣拎著我呀!」斯拉的聲言從遙遠的天際傳來,語氣相當的不悅。

    「你是很髒呀,況且,要不這樣拎著你,你要怎麼跟我一同飛上來呀」風言不屑的嗤聲隨後發出,擺明著自己也是滿腔不願。

    「那你就不要拉我上來呀!搞清楚好不,我又沒說我要和你一起飛回去,我還寧願自己走路回去呢!」斯拉嘶聲叫嚷著,準備和風言再度槓起來。

    「用走的嗎?嘿嘿,那也好呀,我就在這裡丟下你,如果你還活著的話,就自己走回去吧。」奸險的笑聲從風言的口裡發出,表明著他是非常樂意照著這個提議做的。

    呃……看著底下小小的房子和車子,斯拉吞了口唾沫,發現在這種高度的天空上和風言起爭執實在是個不智之舉,

    「不,不用了,既然都飛上來了,我看我還是就委屈點和你一起回去吧。」

    「那怎麼可以呢!我怎麼可以讓你委屈呢!我還是就在這裡放你下來好了。」說完,風言的手一鬆……

    「喵呀!千萬別放手呀!從這種高度摔下去的話,就算我有九條命也一樣呀!我可不想變成個貓肉餅!」斯拉驚恐的反抓住風言的手,慘叫著。

    「不放也可以,叫我一聲風言大爺我就帶你回去。」

    「不要!我死也不叫!」

    「那你就去死吧!」

    「喵呀呀!別放手呀啊啊……!」

    趴在窗檯上聽著斯拉慘叫的錢蕙,唇邊有著一抹忍俊不住的笑意。這兩個活寶真是好笑,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紫媚生活一定過得很精彩才是。

    在確定巧巧和謬爾他們已經完成工作,離開這棟宿舍之後,錢蕙抹去臉上的笑意,開始放聲尖叫:

    「來人呀!救命呀!殺人啦!」

    接下來的事情要處理的完美,就得要靠她的智慧才行了,為了這學園的校譽,以及她可愛的錢子錢孫們,她一定得讓這場失蹤風波有一場完美的落幕,這可是她的責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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