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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媽咪、媽咪……起來……”天微微亮,鬧鐘還沒響,折騰一夜好不容易才睡下的程凱璿又被吵醒。
“嗯……”頭好痛!一夜沒睡好的結果,讓她頭昏腦脹,但是寶貝兒子程世迪的聲音是最好的鬧鐘,所以就算再怎麼不舒服,她還是勉強睜開腫脹的眼皮。“迪迪……”
“媽咪,你昨晚好晚回家,迪迪都沒有看到你,好想媽咪喔!”小男孩七手八腳地爬上媽咪的床,緊緊抱著他最愛的人,小臉親匿地偎著她的臉頰摩呀摩地,像小狗一樣地撒嬌。
迪迪長相可愛又聰明伶俐,很受長輩寵愛,雖然在單親家庭長大,卻沒有絲毫陰鬱氣息。
“對不起,媽咪昨天跟客戶有約。”而且還見到你爸爸。想到那個讓她一夜難以成眠的罪魁禍首,她的頭又隱隱作痛 。
他到底是回來做什麼的?只會攪亂她一池春水。
昨晚,她趁著狗仔一擁而上,纏著辛韜不放之際快速逃離,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子亂繞,直到心情稍稍平復後才回家, 那時已過午夜。
雖說一直在等著他,但他沒有預警地突然現身在她面前,還是讓她的心臟差點休克。
如果,他的目的是想嚇人,那麼恭喜他,他成功了。
如果,他想複合,那就有得磨了。
她當然願意跟他複合,但前提是他必須通過考驗,證明他會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否則,一切免談。
“媽咪,你可不可以跟客戶說,你要回家陪迪迪,不可乙太晚回家?”迪迪年紀雖小,說起話來卻有條有理。
“當然可以嘍!”她緊緊抱住小孩圓滾滾的身軀,在他可愛的圓臉上親了又親。“因為迪迪是媽咪的心肝寶貝呀!”
“呵呵呵~~媽咪也是迪迪的心肝寶貝!”迪迪開心地笑了,在媽咪的臉上印上好幾個濕濕的熱吻。
“好,媽咪要起床煮早餐給迪迪吃嘍!”她翻身坐起來,順勢摟抱小孩坐在腿上。“迪迪想吃什麼?”
“蛋蛋和火腿。”他最喜歡吃這兩樣了。
“小壞蛋,還要吃菜菜呀!”她輕輕捏著他的小鼻頭。
“迪迪討厭吃菜菜,苦苦的!”聽到要吃青菜,迪迪的小臉皺得跟包子一樣。
“不可以挑食喔,要不然身體會不健康。”這孩子跟他爸一樣,討厭吃青菜,想不到這一點也可以遺傳,真是太詭異了。
說實話,看到迪迪的人都不會聯想到辛韜,因為迪迪不管是個性還是外表都比較像她,但奇妙的是偏偏又有幾點特色非常像他,比如說——討厭吃青菜,還有……喜歡蓋大樓。
他最喜歡的玩具不是汽車,也不是機器人,而是可以蓋房子的樂高模組。別看他現在只有兩歲半,無師自通,蓋起房子有模有樣,地基也都打得很穩,將房子蓋得跟自己一樣高,這不是遺傳,是什麼?
略做梳洗後,抱起兒子走出房間。趁他還願意讓人抱時多抱抱他,否則再過不久,他可能就不再黏著媽咪了。
“凱璿,這個男人是誰?”抱著迪迪才走進客廳,父親程正錡立即將手中的報紙用力放在茶几上,顯然火氣已經醞釀了好一陣子。
“什麼男人?”她放下迪迪,納悶地拿起報紙,這一看,所有的瞌睡蟲都跑得無影無蹤。
辛韜現身!
跟房仲業最美的一朵花求婚!
鬥大醒目的標題下,附上兩人熱吻的清晰相片,證實所言皆有所本。
“老天……”光是辛韜的出現就將她的腦子攪得一團亂,她完全忘記被拍照這檔子事了!
“媽咪,我要看!”迪迪好奇地拉下媽咪的手,看著她手中的報紙,興奮地叫著。“媽咪,這是你耶!”
“是啊……”她露出苦笑。不但上頭條,而且還占了半版頁面,這下子她別想有平靜日子可過了!
可惡的辛韜!他幹麼不像過去幾年,繼續保持沉默就好?沒事突然曝露他是辛韜的真實身分,搞得天下大亂,他有病啊?
“這個叫做辛韜的傢伙是誰?”年近六十五的程正錡如臨大敵地瞪著報紙上膽敢親吻女兒的壞蛋。
自從三年前得知女兒未婚懷孕後,他就很懊悔讓女兒來到臺北這個花花世界,才會誤入歧途。
他一直想找出那個害女兒懷孕的混賬,只要是有任何嫌疑的男人,他都不放過。只可惜,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逮到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如果讓他逮到那個男人,嘿嘿嘿……非宰了他不可!
“是……是一個想追我的人。”深知老爸對迪迪生父的深惡痛絕,她哪敢透漏辛韜的另一個身分?又不是替他找死。
“想追你?”他卷起袖子,露出仍然結實有力的手臂。“先過我這關再說!”為了避免女兒再誤入歧途,他必須做好把關工作。
“老頭,一大清早的,你又在鬼吼鬼叫什麼?吵死人了!”程方素雲不悅地走進客廳,邊打著呵欠邊罵人。
年近六十的程方素雲保養得宜,看起來像四十幾歲,面貌輪廓跟凱璿有幾分神似,看得出來年輕時也是一名美女。
“你看看、你看看!看到這種照片,你說我能不氣嗎?”奪下女兒手中的報紙,湊到老伴跟前,訴說委屈。
程方素雲戴上老花眼鏡,滿臉笑。“凱璿,這張相片的角度拍得不錯欸!”她不但沒發火,還滿意地猛點頭,大為讚賞。
“你有沒有說錯啊?”程正錡傻眼,吹鬍子瞪眼睛。
“這張相片本來就拍得不錯啊!”程方素雲不服氣地反駁。“你看看,凱璿這個角度最上相,看起來身材又棒,把她的優點都拍出來了,哪點不好?你說啊!”
“她跟男人接吻耶!”程正錡點出重點。
程方素雲冷聲反問:“她不跟男人接吻,難道要跟女人接吻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程正錡氣得哇哇大叫。“吼……你真是氣死我了!”
重點不是接吻對象的性別,而是凱璿當眾跟男人接吻,還上了報紙頭條,搞得人盡皆知,以後怎麼嫁人啊?!
“你自己話說不清楚,還怪我哩!”程方素雲沒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裏,繼續翻讀報紙,越看越有興致。“凱璿,這個辛韜是不是很有錢啊?”
報上說他是世界知名的建築師,目前在大陸很火,很多建設公司爭相合作,為人低調神秘,這是他第一次在媒體上曝光。
“嗯。”身價好幾億,算有錢吧?
“他真的跟你求婚嗎?”
“……嗯。”凱璿過了許久才勉強點頭。
她感覺得到辛韜的求婚是迫於無奈,隨口說出,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更不是真心相守的誓言,這樣的求婚根本不能算數。
“我反對!”程正錡立即跳出來。
“你又在反對什麼碗糕?”程方素雲雙手插腰地瞪著他,聲音冷惻惻的,大有他若說不出個合理的答案,她就會大義滅夫。
“因為……因為……”程正錡的聲音熊熊小了好幾十個分貝。“他在大庭廣眾下親凱璿,破壞凱璿的名聲,根本就是大色狼的行徑嘛!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說到最後,幾乎是討好的語氣。
他絕不承認自己怕老婆,他這是尊重!
“嗯……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就是說咩!”程正錡的聲音頓時又大了起來。
“但是,如果沒讓他嘗到甜頭,他又怎麼會知道凱璿的好咧!”程方素雲自有一番注解。“所以說,你的理論不成立 。”
況且,女兒的個性她還不瞭解嗎?若不是凱璿對那個男人也有情意,怎麼可能讓那個叫做辛韜的男人近身呢?
連這點都沒看出來,老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可是……”
“你給我惦惦!”程方素雲伸出食指,對著他點呀點的。“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給我搞破壞,害凱璿結不了婚,我絕饒不了你!”
“我哪有!”冤枉啊,老婆大人!程正錡只差沒舉手發誓,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頂多只是嚇嚇對方,讓對方知難而退,這不叫搞破壞吧?
“反正你給我安分一點!”警告完老伴後,程方素雲轉頭面對女兒。“找機會帶回來給我看看,如果他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反正你也喜歡他,就答應他的求婚吧。”她對女兒採取開放態度,不像那個有嚴重“戀女情結”的變態老爸, 虎視眈眈地防備著所有想接近女兒的男人,就怕凱璿被搶走。
凱璿到現在還沒結婚,老頭絕對要負最大的責任!
“媽,順其自然吧。”凱璿露出無奈的苦笑。
現在的問題不在她身上,而是要看辛韜的態度和表現。
如果他的心態還是跟三年前一樣,就算她現在依然愛他,她還是不會答應。
“那就先交往看看吧……啊,對了!”程方素雲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知道迪迪嗎?”
為了保護迪迪,凱璿沒讓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
“還不知道。”說到迪迪,凱璿下意識地抱緊懷裏的寶貝,不願他受到任何傷害。
目前辛韜還不知道她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他知道後會有何反應呢?說實話,她還沒想到這一層。
光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就已經讓她很頭大了,如果再扯入迪迪,只會讓情況更加複雜、難解。
感情事,急不得,還是慢慢來吧。
不行!他等不下去了!
一夜無眠的辛韜,不到五點就來到一家知名的大珠寶店門口,對著緊閉的鐵門大敲特敲,吵著要店家開門做生意。
結果店家沒來,保全、員警和媒體全來了。
“辛韜,你想幹麼?搶劫嗎?”前晚那名搶到獨家報導的記者認出他來,打趣地問道。
前晚採訪過辛韜後,才發覺這個神秘的大人物個性非常直率,不懂得掩飾情緒,可以用“直得可愛”來形容,是個很有趣的人。
“是你!你來得正好。”辛韜也認出那名記者了,如釋重負地拉著他到員警面前,指著沉重的後背包。“你跟他們說 ,我不是什麼搶匪,我只是來買結婚戒指的,我身上還帶著錢呢!”
“……”記者錯愕地瞪著眼前不知該說是天真還是蠢的建築天才。這還是他第一次碰到有人要記者證實自己的清白,這也未免太……太可愛了吧?
“果然是辛韜!”其他聞風而來的記者,詫異地面面相覷,等著看好戲。
由於辛韜先前太過神秘,難免被神化,以為他莫測高深,是個高高在上的天才,結果發現事實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個人天真到不像話,想像跟事實未免差太多了吧?
記者可憐他想買戒指求婚,卻被當成搶劫匪徒,慘得可憐又可笑,紛紛跟員警表明他的真實身分和豐功偉業,力求讓員警相信身家好幾億的他絕不會是來搶劫的匪徒。
然後,店家趕到,辛韜選了最大的一枚婚戒作為回報,而且還以現金一次付清,證實自己確實是“有備而來”。員警終於認定這是誤會一場,跟著保全一起走人,總算結束一場鬧劇。
畢竟沒有一個匪徒會笨到搶劫還敲門吵得人盡皆知吧?
看辛韜帶著戒指一臉開懷地搭計程車離開,現場所有記者的心中都湧現相同的疑惑——
當了好幾年“藏鏡人”的辛韜,才公開身分沒多久,就接二連三地“出包”,鬧出足以上頭條的大新聞,以他這種少根筋的個性,他前幾年是怎麼沒讓身分曝光的?
真是奇跡耶!
“副總,恭喜呀!”程凱璿才踏出電梯,兩名櫃檯小姐立即站起來,滿臉笑地送上祝賀。
“八卦媒體說的哪能信?那些都不是真的,不要被騙了。”一看到櫃檯小姐曖昧的笑,她立刻一臉正經地背出心中早已擬好稿的說詞,駁斥流言。
“欸?八卦媒體?”八卦媒體說了什麼?還沒看到報紙的兩名櫃檯小姐,頓時滿頭霧水,一臉好奇。
程凱璿轉身逃進辦公室區,途中遇到的同事全都曖昧地恭賀,更是讓她深信那篇報導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都是辛韜害的啦!
他幹麼不繼續當他的“藏鏡人”?偏要來搞亂她的生活!
“凱璿,你——”柯宜君一看到她,立即表情怪異地站起來。
“拜託,不要連你也來調侃我,我現在不想再回應那篇烏龍報導。”程凱璿不耐煩地打斷好友未說完的話,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隨即瞪大眼。“這是怎麼回事?!”
裏頭到處都是玫瑰花!
各種顏色的玫瑰花錯落有致地占滿置物櫃、桌子、地板,她的辦公室成為名副其實的玫瑰花海,看起來雜而不亂,就像是身處戶外的玫瑰花園般,美不勝收,讓她驚訝的同時,也不禁要佩服佈置者的功力。
“這就是我要跟你報告的事。”站在她身後的柯宜君沒好氣地回話。
“這些花是誰送的?”她的追求者眾,但沒有一個會有這麼瘋狂的創意和大手筆。
“是……”
“我。”
一直背對著門口的黑色大皮椅轉過來,辛韜赫然坐在上頭!
“你!”程凱璿被嚇得不輕。“又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老天爺是嫌她過去幾年過得太安逸,所以才讓辛韜回頭來給她製造麻煩的吧?
“我一大早就到花市買花,然後就過來給你佈置辦公室了。”他一臉獻寶地指著花團錦簇的辦公室。“每一朵花都是我親手篩選、放置的喔!好看吧?”
買完戒指後,他立刻趕到臺北內湖花市,幾乎將當天到貨的玫瑰花一掃而空,塞滿一整卡車的花朵直接開到這裏,光是搬運和擺放就花了兩個鐘頭,但成效良好。
原本警衛不讓他進來的,但他聰明地秀出報紙,表明自己要給程凱璿一個驚喜,又拿出身分證來證明自己是辛韜本人 ,警衛立刻放人,因為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辛韜”是“超級金雞母”,得罪不得。
“你……你到底想怎樣?”聽到身後門關上的聲音,知道好友替他們保留隱私,她這才開口問,語氣很是無奈。
他拿出口袋裏的小絨布錦盒,打開盒子,露出閃亮耀眼的婚戒,單腳屈膝,舉起婚戒。
“嫁給我吧!”他的眼神專注,說出這生中最重要的請求。
“你……你快起來啦!”再度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她急著拉他手臂,想拉起他,沒想到卻被他反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我這幾年過得好苦,我不能沒有你,如果要跟你結婚才能跟你相守一輩子,那就結婚吧。”只要能跟她永遠在一起 ,他會試著忘記幼時父母造成的傷害。
“你的求婚來得太晚了……”她沒有掙扎,偎在想了三年的懷抱,感觸良多,幽幽地說。
倘若在三年前他就答應她的求婚,他們也不必各自吃了三年苦頭。現在他們之間多了迪迪,情況更加複雜,換她無法貿然接受他的求婚了。
“太晚?什麼意思?你已經心有所屬了嗎?怎麼可以!”他震驚地控訴。
“為什麼不可以?”說到這個,她憤憤地推開他,凶巴巴地反嗆。“你自己換女友跟換衣服一樣,沒有幾個月就換一個,憑什麼你可以跟別的女人交往,我就不可以心有所屬?”
“她們都不是你。”簡單一句話,訴盡他這三年的無助和痛苦。
這三年來,他一直想找一個能讓他忘記程凱璿的女人,尋尋覓覓,千帆過盡,不但沒有一個女人能沾惹上他的心,反倒讓她的身影更加深刻心版,光想到她就心痛,忘都忘不了。
所以,他才會不顧自尊地回頭找她,只要能夠跟她相守一輩子,就算要他結婚,他都認了。
“就算她們都不是我,你還不是一個換過一個!”她冷哼一聲,氣得背過身不看他,酸醋味甚濃。“不甘寂寞!”
看到他女友換過一個又一個,說她不氣、不惱、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她這幾年一直“守身如玉”,沒讓任何男人越雷池一步,相較起來,他太過“不安於室”。
“我不是不甘寂寞,而是不能沒有你。”他雙手搭上她的肩,輕輕將她轉過身,深情地凝視她,真誠剖白過去三年的心情。“這三年,我一直想藉由其他女人來忘了你,怎知能讓我感興趣的女人竟都跟你有幾分相似,只要她們身上有跟你相似的部分,不管是身材、眼睛、聲音或是笑容,只要有一個地方讓我想起你,我就會著魔似地追著她們不放,但等我跟她們交往後,我就會醒悟她們不是你,根本無法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終於明白自己只是在尋找你的替身。”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能找到取代我的人,你就不會回頭找我嘍?”她聽了不但不感動,反而一肚子火。
“沒有人可以取代你。”他斬釘截鐵地回道。
認真說起來,他過去三年來的緋聞,根本不能稱之為桃花,因為什麼甜頭都沒嘗到,他就醒悟離開,尋找下一道影子了。充其量,他只不過是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找程凱璿的影子。
可笑的是,他竟然花了三年才徹底領悟,此生除了程凱璿,他誰都不要。
她冷嗤一聲。“既然沒人可以取代我,你為什麼現在才回頭來找我?”
聽過他的真情告白,她心中的怨氣消除不少,心情好多了,但仍無法輕易饒過他,畢竟她這三年來吃的苦不會比他少 。
“我也有自尊。”他露出苦笑,娓娓道來當時的心情。“當年,你毅然決然提分手,不但傷了我的心,更嚴重傷了我的自尊,所以我才會遠離臺灣。”
當年她不顧他的哀求,斷然分手,不但傷了他的心、他的自尊,更勾起被父母拋棄的痛苦回憶,心高氣傲如他,怎麼受得住?
“別忘了,若不是因為你不願結婚,我怎麼會提出分手?”說到底,他才是造成分手的元兇。
“所以我不是一回臺灣,就立刻跟你求婚嗎?”他再度攤開手掌。“我連婚戒都帶來了,還不能顯示我的誠意嗎?”
“你現在跟我求婚,是發自內心想跟我結婚,還是不甘心的妥協?”她對他突然願意結婚,仍然充滿疑惑。
當年他對婚姻深惡痛絕,怎麼樣都不肯答應跟她結婚,才會造成兩人分手,為什麼過了三年會突然轉性?莫非他已經放下對他父母的怨怒?
“這有什麼差別?”重點是他答應結婚了,不是嗎?
“當然有差!”她杏眸圓瞪。“你如果只是妥協,不是真心想跟我結婚,這段婚姻註定會是悲劇收場,不結也罷!”
“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他急忙說道。
她若有所悟地看著他。“結婚只是跟我在一起的手段,並不是出自你的意願,對吧?”
他說的是“真心跟她在一起”,並不是“真心跟她結婚”,兩者仍有一大段差距。
“那又怎樣?”他煩躁地反駁。“我既然願意跟你結婚,就會信守承諾,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問道:“你知道婚姻的意義嗎?”
她很懷疑腦袋比石頭還頑固的他,會在三年間改變想法。
“不就是一張紙的關係嗎?”他嗤之以鼻。“現在離婚率高得離譜,婚姻關係比紙還薄弱,結婚並不一定有保障。”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早已深植他的心,根深蒂固,難以撼動他的信念。
“我不管別人是否將婚姻當遊戲,但在我心目中,婚姻是神聖的結合。”她正色地強調。“婚姻連結兩個分屬不同家庭的人,結合成為一家人,對我來說,情愛會淡,親情卻是永遠存在的。”
明知不容易,她仍希望能去除他的心魔。
“你的說法無法套用在我身上。”他冷笑一聲。
他父母正是最糟的婚姻示範,更是他畏懼婚姻的始作俑者,要他相信婚姻,憑良心說,很難。
“你父母的婚姻的確是負面教材,但你不能因此將婚姻妖魔化。”她突如其來地丟出問題。“你為什麼想跟我在一起 ?”
“因為我愛你。”他毫不遲疑地回答。
“如果你對我的愛淡了、沒了,那又如何?”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說。“我對你的愛不會變。”他對她的感情只會越來越濃。
“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她美麗的大眼幽幽地看著他。“男女想要長久在一起,不能光靠愛情,否則一旦愛情走味 ,結局只有分手一途。”
“我不會改變——”
她淡淡地截斷他的抗議,問出另一個問題。“如果我們不結婚,一旦有了孩子,面對外界異樣的眼光,孩子該如何自處?”
不管社會如何變遷,非婚生子畢竟不是主流,仍會遭受異樣眼光,這正是迪迪目前所遭遇的狀況。
“誰敢?”誰敢輕侮他的小孩?找死!
“他們不敢當著你的面給你難看,難道也不敢在你背後耍花樣嗎?”她好氣又好笑地反駁。
“我會二十四小時守著小孩!”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他的小孩。
“明明只要兩人結婚產下婚生子,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你偏要將事情複雜化。”她聽了後,更是搖頭失笑。“只有婚姻才能給小孩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
“你忘了我正是婚姻的受害者嗎?”想到自己悲慘的童年,他發出冷嗤,眼光也跟著變冷。
他童年時所遭受的苦難,全來自親生父母,怎不教他心寒?
“我知道你因為童年的遭遇,一心認定自己是婚姻的受害者。”她滿是無奈地說。“但我卻認為你受的苦難與婚姻無關,只能說,你父母的清緒控制有很大的問題,才會將氣出在無辜的孩子身上,當年就算是他們沒有結婚,還是會有相同的結果。”
“是嗎?”他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
“婚姻是災厄”早已深植他的腦中,要改,很難。
“當年若是你父母沒有婚姻關係,早在情愛變質的那一刻就已分道揚鑣,哪還會撐了那麼多年。”
他憤恨難消地回道:“我寧可他們早日分手!”他便可少吃幾年苦頭。
“如果是我們呢?”她反問一句。“如果三年前我們兩人已結婚,也就不會說分就分了,不是嗎?”
“……”他眼中精光一閃,若有所悟。
的確,如果三年前他們之間有婚姻關係,多了一道轉圜的關卡,也就不會說分就分,徒惹遺憾。
“等你想通婚姻真正的意義,再來找我。”她走到皮椅坐下,淡淡下達逐客令。“你走吧,我要上班了。”
他仍然不相信婚姻,正表示他對童年的遭遇無法釋懷,更別說每次一提到過去,他就幾乎失控,宛如一顆不定時炸彈 。這樣的他,要她如何相信他不會傷害迪迪?
只要他不能對過去釋懷,平和面對過去,仍然視婚姻為罪大惡極的災厄,他們就沒有未來可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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