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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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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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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3:04: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許久許久之後,葉亦深醒了過來,他口乾舌燥,全身疼痛,連想動一下翻個身都不行。他稍微呼吸了一下,吸進的氣只到胸口便沒有辦法再向上,整個胸部就像散了般,一點也施不上力,他再用力一,一陣腥味湧上來,竟然吐出一口血,葉亦深不禁心想:「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怎麼連吸氣都會吐血?」

  他才想起,他和那個不知名的超級高手過招,最後被他連續擊中數十下,那人的拳實在太強太快,自己就算是不背著溫妮莎,也不一定打得贏他。「也怪我白己托大,死也不肯放下溫妮莎,害得我差一點掛掉,假如我這次終於能夠大難不死,下次再遇強敵時一定要認真對敵。」葉亦深心想。

  他看了看他躺的地方,四週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這種黑暗一直伴隨著他,他似乎都習慣了,他歎了一口氣,心想:「看來我這次真的完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想了一會兒,心情不怎麼好,加上他傷得很重,不知不覺又昏睡了過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覺自己被人抬了起來,似乎是在移動他,想睜開眼睛,但是他的眼皮不聽他的話,始終沒有睜開來,他在睡夢裡感覺這些人抬著他又是坐飛機又是坐船,一會兒耳朵嗡嗡作響,一會兒搖擺不定,不知道被移動了多少次,直到最後他被抬到一個很冷的房間裡,才就此不再被移動。這個房間非常冷,這是他唯一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有幾個人進來,他們說著話,葉亦深知道他們說的是英語,可是不知怎麼搞的,他竟然一句也沒聽懂,一個人在他手臂上打了一針,他又昏了過去。

  再度醒來,他的精神好了很多,他看了一下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佈置得非常華麗的房間,這時陽光普照,房間內滿了金色的陽光,暖烘烘地,不像前兩次那種寒冷黑暗的感覺。他聽到一陣陣海浪拍岸的聲音,心裡便想:「我是在海邊。」似乎還聽到房外有人在嬉鬧的聲音。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發覺自己的胸口已經沒那麼痛,只在呼吸間微微感到有點冰冷,這個感覺真奇怪,讓他以為自己的身體裡有一些金屬還是什麼的,他打開上衣,赫然發覺自己的胸口有開過刀的痕跡,縫合的線看來也才拆掉不久,兀白清晰浮腫。他心想:「這刀痕應該是他們幫我接駁斷骨做的手術留下的,沒想到他們並沒有置我於死地。」他想到這,又想起那晚和那個人交手,心裡不禁又想到:「那個人是誰?竟有這麼強的功夫,是我生平僅見的高手,這人的武功深不可測,不知道他出了幾分力?」他對自己的功夫一直都有相當的信心,雖然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大」的道理,但沒有想到自己在這人的手下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又想起溫妮莎,不知道她在自已被擊倒之後,有沒有什麼事,他心裡倒是不大擔心她,因為他知道這裡是她的地盤,他們應該不會太為難她才是。不過,一想到她,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裡便有點亂,思緒一下子無法集中起來。他發覺自己思緒紊亂,索性不想了,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從窗口看了出去。

  葉亦深放眼望出去,窗外是一個海灘,海灘一線拉開,約有一、兩公里,沙呈純白色,看過去宛如一條銀白色的地毯;和沙灘接著的海,不是藍色的,而是近乎透明的乾淨,葉亦深在遠處似仍能看見水裡游動的魚,這裡的海水,比他以前看過的任何一個海都要乾淨,完全沒有一點污染;純白的沙灘到了兩邊,被略高起的小山嶺包圍住,形成一個絕佳的地形搭配,從葉亦深這個角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兩手合圍抱著一個珍貴東西。

  葉亦深從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地方,就像是仙境,不由得心情變好了許多。

  有幾個人在海灘上嬉水,歡笑聲就是這幾個人發出來的。葉亦深慢慢下床,走到窗迪,看著那些在海灘上玩耍的人,心裡也跟著開心起來。快樂是會傳染的,葉亦深看著他們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很自然地也受到影響。

  「約翰……約翰,你游太遠了,趕快回來這邊。」海灘邁一個長得很美的少婦,對著愈游愈遠的一個小朋友叫道。葉亦深看了一眼這個少婦,眼睛只覺一亮,心裡不禁讚賞道:「好有氣質的女人!」這個女人約有三十來歲年紀,一頭黑髮,長得相當的美,而且氣質高雅,給人有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可是她的叫聲似乎並不夠大,那個小朋友仍然繼續的往前游,沒有聽到她的叫聲。

  「約翰!約翰!」那女子叫得更大聲了。

  葉亦深順著那個美婦叫的方向看去,遠遠地看見一個小小的人影不斷地往深處游去,已經到了小丘的彎角,他心想:「這個小朋友好像游得太遠了,再還可能會有危險。」他心裡那股救人的傻勁又來了,想跳出房間去把那個小朋友給抓回來,可是他身受重傷,好不容易才活下來,哪裡還有能力去救人呢?他自己也笑笑:「我現在還救人呢,不要別人來救我就好了。」

  就在這時,那個叫約翰的小朋友突然停止了游動,在水裡拚命地掙扎,葉亦深一看就知道他溺水了,不由得著急地叫道:「他溺水了,趕緊叫人來。」他這叫聲是要海灘上的人知道,並趕快採取救援措施,他示警的用意是沒錯,不過,地方卻不對。

  他剛叫完,並沒有看到任何人有動作,他環顧了一眼海灘,除了那個中年女子之外,其他的人只有三對夫婦,一對中年、一對老年還有一對壯年,和一個穿著白色絲絨長裙的年輕女子,再來就是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海灘上沒有救生員和可以去救人的人,這些人只是聚集過來,但是並沒有哪一個人有要下去救人的意思。

  葉亦深看那孩子的動作已然愈來愈小,可能已經開始吃水,以一般的判斷來看,在一、兩分鐘之內他就會失去意識了,葉亦深覺得刻不容緩,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如何,只想到「救人第一」,所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縱身,便從窗口躍了出去。

  他一邊跑一邊脫去身上的衣服,海灘上留下他的腳印和衣物,幾秒之後便聽到一聲「撲通」,他跳進了海裡。

  那個小朋友溺水的地方和海邊距離差不多有七、八百公尺,照他平常的體力來看,這種距離和吃小菜差不多,來回個十趟八趟都不是問題,但是他現在有傷在身,每一次手臂的劃動都牽連到他的傷口,引起他一陣巨痛,游完這七、八百公尺,手臂需要划動多少次,他就要痛多少下,而這些痛不是普通的痛,對現在的葉亦深來說,這些痛每一下都是痛到骨頭裡,每一下都痛得讓他想叫出聲來,短短的七、八百公尺此時竟似有七、八公里遠,才游沒有多久,他已經沒有體力了。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的恢復,不應該這樣的運動,可是這個小朋友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假如自己游不到那裡,這個孩子可能就會死,所以他一定要游到才行。

  海水的既分浸蝕著他初癒合的傷口有如萬蟻鑽食,不過,他已經不太感覺得到,他的神智已被劇烈的疼痛折磨得呈半昏迷狀態,他的眼睛很快地也模糊起來,聲音也聽不見了,體力急速的下降,這短短的幾百公尺竟似永遠也游不完。

  就在這種半死不活的情況下,就在他最後一口氣用完之前,他看到了那個小孩了,他來到了那個小孩子的身邊,喘著氣道:「你怎麼樣?你還好吧?」他估計這個孩子大概是抽筋之類的。

  那個小孩子原來是很慌亂的樣子,看到了葉亦深之後,便鎮定下來,對著葉亦深笑著道:「不給糖果,就搗蛋!」然後就游了開去。

  「不給糖果,就搗蛋!」這句話是西方萬聖節時小孩子去別人家要糖果時說的話,葉亦深這才知道,他被這個小孩子耍了,他只是惡作劇,想嚇嚇別人而已,這個小孩太壞了。

  葉亦深是拚著老命來救他的,是以自己微乎其微的最後一點坐命力和意志力支持著游過來的,花了這麼大的功夫,卻是被人耍弄一番,那股救人的意志一失,登時他就沒了力量,手腳不再擺動,漸漸沉了下去。

  他覺得很累,什麼事都不想做,什麼事也不想,在生命最後的一刻,他只想就這樣靜靜地沉下去,不要再為任何事心煩,只想休息,想好好的睡一覺,不要醒最好。

  他這麼想的時候,突然在眼前出現了一張美麗的臉,他覺得這張臉很親切.很關心的在看著他,兩個又太又亮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彷彿是叫他趕緊回到岸邊。這時他喝了一口水,神智猛然清醒了一些,忖道:「溫妮莎!那是溫妮莎的臉,為什麼會往這時想到她?」他一時想不出為什麼,因為他覺得自己對溫妮莎沒有什麼意思。「對了,是師父的捨利子!對,我還沒有把舍利子拿回少林寺,我不能死。」地想到這,身體不知不覺的又動了起來。

  「我得游回去,我得把舍利子拿回少林寺去,絕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葉亦深心裡想,他憑著這一口氣,人已經往回游了。

  他艱難地往回游,速度很慢,吃了不曉得多少水,終於游回到了岸邊,他才一觸到實地,人便軟了下來,不省人事的倒在沙灘上,沙灘上陽光刺眼,大地一片金黃,只有他陷入黑暗,彷彿太陽忘了這世界上還有他這麼一個人。

  葉亦深昏迷了好一陣子,這時感到有人打氣進他的口中,他的肺立刻產生反應,他一嗆,吐出一些水,接著有了一種好像醒過來的感覺。

  「深……你還好吧?」說話的是一個美麗的臉,他記得這個臉,剛才地在海裡差一點就要淹死的時候,是這張臉救了他的。

  「深……」溫妮莎又叫了一聲:「你聽得見嗎?」

  葉亦深很想說話,不過他實在太虛弱了,他只有用力模糊地看著溫妮莎,想說話卻是萬萬不能的了。

  溫妮莎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應,又將嘴唇貼了上來,輕輕地將空氣送入他的口中,葉亦深這才知道,溫妮莎正在幫他作人工呼吸,剛才打氣進自己口裡的也是她,她正在搶救自己。

  她的嘴唇又軟又滑,葉亦深雖然知道她是在救自己,卻也不由得心神一蕩,他感受到溫妮莎嘴唇的溫度和她身上的香氣,只覺得好舒服,不想醒來。這時旁邊一個人說道:「他又昏過去了。」

  葉亦深心裡覺得好笑,想:「我哪裡是昏過去了?我只是不想醒罷了。」

  可是他又聽到旁邊另一個聲音道:「他的脈搏愈來愈慢,好像不行了。」接著也聽到其他的人七嘴八舌的說他快要死了,還有一個人過來翻開他的眼皮,檢查他的眼睛,好像他真的不行了。

  葉亦深覺得真是好笑,心想:「這些人怎麼都說我快要死了,我又還沒要死,我的脈搏還跳得好好的,眼睛也還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沒有力氣而已……」他心裡還在笑,可是四周的人聚得愈來愈緊,每一個人都很緊張地看著他。

  他聽到那個少婦正在責備那個小孩子,罵他不該惡作劇,現在害得救他的人淹死了。他聽到這,直覺的便想叫那個少婦不要太過於責怪他,不過他一點力氣也沒有,唯一能動的,就只有他僅存的一點意識。

  他感覺到溫妮莎不斷地吐氣在自己口裡,而且愈來愈快,可是他並不覺得能夠自己呼吸,溫妮莎吐進的空氣他吸不到兩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心裡一陣狂叫,他也感到不太對勁了。

  「這是我僅剩的一點意志了,不行,我得醒過來,不然就真的死了。」想開口大叫,可是哪裡叫得出一點聲音來!他掙扎了幾次,都沒有成功,而溫妮莎也停止了對他人工呼吸,抱著地上的他輕輕哭了起來。

  葉亦深心裡有點著急,不知道為什麼溫妮莎要抱著他哭,想叫溫妮莎不要哭,可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聽到溫妮莎哭著道:「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愛你……」

  葉亦深聽到這句話,心裡又是一驚,想:「她怎麼會說這種話?她怎麼會說她愛我?是不是我搞錯了?這不可能的!」不過,就這麼一下,他卻感覺到溫妮莎將他抱丁起來。

  他自始至終都無法說話,這時也是一樣,他只知道溫妮莎抱著他緩緩地離開了海灘,他睡在溫妮莎的手上,突然又想到:「咦,她怎麼可以走了?她的腿好了嗎?」

  溫妮莎抱著他,同他之前休養傷勢的屋子走去,其他的人也跟著,往後面嘰嘰喳喳的心聲說著話,有人過來想接過她手上的葉亦深,卻被溫妮莎給推了開來,走了一會兒,進到房間,溫妮莎將他放在床上,用被子將他蓋好,坐在床沿上,很溫柔地看著他,並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

  跟著一起進來的人全都擠在房間裡,溫妮莎突然向他們大吼了一聲,道:「統統出去,讓我們靜一會兒!」這些不知是看熱鬧還是想安撫溫妮莎的人嚇了一跳,這才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房間內只剩下她和葉亦深,她開始哭泣,哭了好久,才一邊抽噎一邊對著葉亦深說道:「這是舍利子,我一直沒有拿出來交給他們,現在還給你,真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請你原諒我。」她一邊說,一邊將舍利子塞進他的手裡,又將他的手握好,便趴在他的身上哭了起來。

  葉亦深的身體本來沒了感覺,這時又漸漸的恢復了,而他的第一個感覺是溫妮莎的眼淚浸濕了被子,微微的溫度傳到他的身上,她哭得凶,眼淚也不少,竟連被子都穿透了。

  葉亦深被她的眼淚弄得濕濕的很不舒服,又看她哭得紅腫了雙眼,便想叫她別再哭了,他一向嘻笑怒罵慣了,所以心裡也就直覺的說道:「喂,你把被子都哭濕了,我要怎麼睡啊?」卻沒想到,這句話竟然一下子便說了出來,只是這句話說得有點有氣無力。

  這句話一說出來,溫妮莎嚇了一跳不說,葉亦深也是驚訝不已。只見溫妮莎瞪大著又大又亮的雙眼,還掛著兩行熱淚,鴛訝卻又開心的對葉亦深道:「你沒死?」

  葉亦深既然能說話了,便又開起玩笑:「能說話……咳,咳,當然沒死,難不成你,咳,咳,是在跟鬼說話?」他一逆說話,一邊咳出了不少水。

  溫妮莎哪裡在乎他調侃自己,只是高興的道:「太好了,你沒死!太好了!」而兩手將他的身體側過床一邊,讓他可以比較順利的吐出水來。

  葉亦深吐了一會水,沒有水再可吐,又道:「為什麼我沒死太好了?」還是那種口氣。

  溫妮莎臉紅了一下,頭不禁低了下去,囁嚅地道:「你……不死……就……就…… 就……」

  「就什麼?」葉亦深笑道,只是他現在笑得有點難看。

  「就好了嘛。」溫妮莎很快的說完。

  「什麼?你說什麼?」葉亦深根本沒聽懂她說什麼。

  「你剛才為什麼要裝死?」溫妮莎好像生氣的樣子道,但這種口氣是帶點撒嬌的。

  「我才沒有裝死,我只是想多睡一會兒。」葉亦深想起剛才的感覺,真有點恍若隔世。

  「你這個人壞,說話、做事都不老實,經常騙人。」溫妮莎嘟起了小嘴道。

  「我經常騙人?你這話可說反了喲。」葉亦深說道。

  「我不要理你了,我要走了。」溫妮莎道。

  「隨你。」葉亦深也不留她。

  溫妮莎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到門邊,就要走出去,才回頭道:「你剛才聽到我說什麼了沒有?」

  「說什麼?」葉亦深不想讓她知道他剛才什麼都聽到了,是以故意裝傻。

  「真的沒有?」溫妮莎不相信的道。

  「聽到什麼嘛?」葉亦深道。

  「沒有就算了。」溫妮莎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叫醫生來。」說完一遏擦著眼淚一邊笑著走了出去。

  葉亦深看著她走出門去,心裡有一點奇怪的感覺,好像平靜的湖水被人去了一顆石頭,一陣一陣的凌亂攪得他無法靜下來。

  他心情雖亂,但身體還是覺得很疲憊,是以一下子又睡了過去。

  他真的很累,明明知道溫妮莎有來看過他,也有醫生來過,但他就是無法醒過來,一直處於迷迷糊糊之間。

  這一次他睡了很久才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了溫妮莎,她將頭髮挽成了一個髻,看起來有點像個初婚的少婦。

  溫妮莎原來坐在床邊看書,沒注意看葉亦深,這時忽然看見葉亦深傻張著雙眼看著自己,臉不由得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但是她還是很開心又很溫柔的道:「你醒了!」

  「我昏迷多久了?」葉亦深問她道。

  「你是問總共多久?還是這一次昏迷了多久?」溫妮莎帶著美麗、溫柔的笑容道。

  「總共多久?這次多久?」葉亦深不明白。

  「從你淹水之後到現在,你昏迷了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而上次你被……被打倒後,也昏迷了有將近半個月,所以這段時間,你總共昏迷了快一個月左右。」

  葉亦深有點驚訝,自己竟然昏迷了這麼久。

  「不過,醫生說你已經差不多康復了,他說你這兩天應該會醒過來,果然沒錯。」溫妮莎開心的說道。

  葉亦深看著自己的手上插著點滴的針管,一手一個,不禁笑了笑,心想自己一向不生病不吃藥,這次竟然成了病人了。「你很開心裡」葉亦深看著她的笑容道。

  「沒有啊!為什麼這樣問?」溫妮莎道。

  「我看你很開心的樣子。」葉亦深道。

  「你好了,我就開心。」溫妮莎道。

  「那我如果不好呢?」葉亦深道。

  「你一定會好的。」溫妮莎道。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好?」溫妮莎道。

  「因為大師父和醫生都說你是個奇人,不會這麼容易便死。」溫妮莎道。

  「大師父是誰?」葉亦深問。

  「大師父就是那天和你交手的那個人。」溫妮莎道。

  葉亦深想起那個人,心裡一陣敬佩。於是又問:「他是什麼來歷?如何有這樣的功夫?」葉亦深問。

  「我不能跟你說,不過,我想大師父自己會跟你說的。」溫妮莎道。

  「現在他們不想置我於死地了?」葉亦深道。

  溫妮莎搖搖頭,道:「我和大師父談過,他說他從頭到尾就沒有想殺你的意思,只是那天他打得興起,不小心出手重了點,所以才傷了你。」

  「他只是打得興起而已?這……」葉亦深想起他那天的攻擊,若真只是打得興起而已,那他真正的實力有多高?豈非已超過凡人的境界了?

  「他說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他還說他覺得你是一個人才,如果你願意的話,他可以教你一些功夫。」溫妮莎道。

  葉亦深一聽,心裡不禁狂喜,心想自己若能受這個人的指點,拳法一定會人有長進,他的臉上不禁露出喜悅的表情出來。

  「你願意嗎?」溫妮莎道。

  「當然,能有他這種高手中的高手指導,是我的榮幸才是。」葉亦深道。

  「好,那我就告訴大師父了哦!」溫妮莎道。

  「嗯,沒問題,你就告訴他吧。」葉亦深道。

  「嘻!」溫妮莎偷笑了一下,又對葉亦深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葉亦深問。

  「大師父說,你不顧自己的生命去救別人,很有俠義心腸,他非常欣賞你。」溫妮莎道。

  「這有什麼!見人有難,出手相救,本來就是一個人該做的,今天就算我不做,也有別人會做。」葉亦深淡淡地回道。

  「沒有,這不是每個人都肯做的,尤其是在自己的生命也受到危害的時候。」溫妮莎道。

  「別說這個了。」葉亦深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的位置是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你在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們將你移到這裡來的。」溫妮莎回道。

  葉亦深心裡想:「一下子跑到太平洋來了!」不過他並沒說,卻問道:「你一直要那顆舍利子,是為了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

  「嗯,這個嘛……那顆舍利子,是一個藥,我們需要它來煉製一種藥物。」溫姬莎道。

  葉亦深覺得溫妮莎有點奇怪,以前不肯說的事,現在都肯說了,難道是因為她對自己的感情,讓她有了這麼大的轉變?於是便問道:「你為什麼以前不肯說,而現在卻肯跟我說這些事了呢?」

  「以前嘛……以前是把你當外人,而且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怕你會做出有危這裡的事,所以不跟你說這些事情……」溫妮莎不好意思地說道。

  「現在就不怕了?」葉亦深笑道。

  「現在比較知道你的為人了,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出賣人的人。」溫妮莎道。

  「出賣人的人?」葉亦深這一生從沒人被人這麼說過,只有無奈的笑笑。

  溫妮莎看得出他對這句話不是很喜歡,趕忙解釋道:「我沒有說你會出賣別人,只是說怕而已。」

  「沒關係的,我不需要去為這些事辯解。」葉亦深道。

  「我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誤會而已。」溫妮莎道。

  「是什麼事讓你有這麼大的轉變?」葉亦深問。

  「因為你啊。」溫妮莎開心地道。

  「因為我?」葉亦深不解。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說你很了不起,連大師父那種從來不說別人好的人都對你贊不絕口!」溫妮莎道。

  「我有什麼了不起的?」葉亦深想起這事,心裡一陣窩囊。他是被那孩子耍了,哪是救人?而且還差點把自己的老命也送了。

  「可是大家都對你刮目相看了呀!」溫妮莎說得很高興。

  「所以你就可以跟我說你的秘密了?」葉亦深道。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是大家說的。」溫妮莎道。

  「原來是這樣子。」葉亦深想。

  「是啊,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溫妮莎道。

  「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問你,你說你們用舍利子煉藥?煉製的是什麼藥?你那天將舍利子還給了我,那你們的藥怎麼辦?」葉亦深道。

  「這個說來話長了,不是很容易解釋,等過兩天你身體好一點了,我再帶你去看我們的煉藥實驗室。而舍利子的事,我們會再想辦法。」溫妮莎道。

  葉亦深看她面有難色,知道她一定是為了舍利子的事在煩惱,遂道:「舍利子我一定是要送回去少林寺的,不過,我有一個變通的方法。」

  「哦?什麼方法?」溫妮莎很有興趣的道。

  「你說要用舍利子煉藥,那一定是利用舍利子其中的有效成分,對不對?」葉亦深道。

  溫妮莎點點頭,回道:「沒錯,不過我們並不知道它的有效成分是什麼,而且我們也不知道究竟哪一個成分才是對我們需要的藥物是有作用的,所以這也很難辦。」

  葉亦深笑了一笑,道:「這不成問題!我有一個朋友在麻省理工學院當教授,他對這種化驗的事情最在行不過,我們可以請他幫我們分析出舍利子的有效成分,然後再以這些有效成分合成你們所需要的藥來。」葉亦深之前還不知道這顆珠子就是舍利子之時,會想請他幫忙搞清楚這是什麼東西。

  溫妮莎很高興的道:「如果真能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不過了。」停了一下,她問:「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呢?」

  「他叫做威廉,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個是舍利子的時候,我有跟他提過這件事,現在再請他幫忙,應該是沒有問題才是。」

  「威廉,威廉。」溫妮莎小聲的復頌了兩遍。然後問道:「那他姓什麼呢?」

  「史密斯,他姓史密斯,怎麼?」葉亦深道。

  「沒什麼,我只是想認識一下這個人,這麼厲害的人不認識一下多可惜。」溫妮莎笑著道。

  葉亦深不疑有他,也笑了笑,然後問溫妮莎道:「你剛才說的煉藥實驗室,那是個什麼樣的實驗室,有沒有辦法製作併合成這些有效成分呢?」葉亦深跟茗適。

  溫妮莎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對這些事情不在行,這是一個非常難也非常重要的工作,整個煉藥的過程都由羅蘭姐姐負責,你說的問題只有羅蘭姐姐能回答。」溫妮莎道。

  「羅蘭姐姐?」葉亦深不知是誰。

  「羅蘭姐姐就是那個害你差一點淹死的小孩子的母親。」溫妮莎道。

  「哦,是那個……她叫羅蘭?」葉亦深道。

  「是啊,羅蘭姐姐是我們這兒唯一具有醫學博士學位的人,也是我們這兒最有權力的幾個會員之一,又是數一數二的美女。」溫妮莎說完又道:「她長得很美,對不對?」

  「嗯,她長得的確很美,是我此生見過最美的女人之一了,可惜的是她看起來有點歷盡滄桑。」葉亦深道。

  「是啊,她的身世的確是蠻可憐的。」溫妮莎抬頭看著天花板道。

  「怎麼說?」葉亦深問。

  「她原來是一個小國的公主,前些年她的國家發生軍事叛變,一個軍人推翻了她父親的政權,殺了她的父親,那個軍人得到政權之後,強迫羅蘭姐姐嫁給他,羅蘭姐姐不肯,他便用羅蘭姐姐的母親脅迫她,她沒有辦法,只好嫁給了他。」溫妮莎道。

  「後來呢?」葉亦深道。

  「後來,羅蘭姐姐趁他晚上睡覺時刺殺他,不料卻被他發現,他就將羅蘭姐姐拘禁起來,關在牢裡。」溫妮莎道。

  「這傢伙真是可惡!」葉亦深生氣道。

  「那時羅蘭姐姐已有了身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才被放出來待產。」溫妮莎道。

  「那個孩子就是那天那個惡作劇的小男孩?」葉亦深問道。

  「沒錯,很皮,對不對?」溫妮莎笑道。

  葉亦深點點頭,笑了一笑道:「真是太皮了。」

  「像他爸爸。」溫妮莎道。葉亦深白了她一眼,想:「這句話說得有點過分了。」

  「那她後來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呢?」葉亦深問。

  「她出了牢獄之後,一樣是被軟禁起來,還好看守她的那個人很同情她的處境,才偷偷放了她出來,她逃出來後,被一位英國王妃引薦到了我們這裡來。」溫妮莎道。

  「原來是這樣子……」葉亦深想著當時的情景,不覺有點出神。過了一會兒,他才道:「你說的王妃,可是那位剛過世的……」

  「是啊,就是她。」溫妮莎道。

  「啊!」葉亦深叫了一聲,想:「這位王妃也是一個悲劇人物,好不容易才剛開始新的生活,就意外的出車禍過世,真是可惜。她自己沒過幾年好日子,幫助的人都還不少,連這個小國的公主也受過她的幫助。」

  「她死得真是可惜。」葉亦深很惋惜的說道。

  「你是說誰?」溫妮莎眨動著雙眼,一副頑皮的樣子。

  葉亦深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個表情,便道:「當然是說王妃羅,不然還有誰?」

  「嘻!」溫妮莎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為什麼這麼笑?」葉亦深道。

  「我這麼笑是笑你們這些人,她活著的時候不幫她說話,她死了之後才說可惜。」溫妮莎道。

  「我可沒有,我一直覺得她是一個很悲劇的人,中國人有一句話說:「一人侯門深似海」,正是說她的這種情形。」葉亦深道。

  「一入侯門深似海,一入侯門深似海,說得真好,我要把這句話告訴她。」溫妮莎自言自語道。

  「說給誰聽?」葉亦深道。

  「當然是王妃啊!」溫妮莎道。

  「王妃?哪個王妃?」葉亦深不知道她說約叉是哪一個王妃。

  「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一個王妃啊!不然還有誰?」溫妮莎笑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她已經死了,你要去掃墓是不是?」葉亦深也笑,他是有點嘲笑的味道。

  「我可以跟她說話,你信不信?」溫妮莎的表情好像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葉亦深想起有些靈媒據說有和陰間交談的能力,他看看溫妮莎,心想:「難道她是個靈媒?」他又想:「溫妮莎一直神秘兮兮的,還用舍利子來煉藥,搞不好真是什麼靈媒也說不定。」他雖不怎麼相信鬼神之論,但他相信這世界上無奇不有,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想到這,便對溫妮莎道:「我信!我信!」

  「你真的相信?」溫妮莎反而懷疑了。

  「我信,我真的相信。」葉亦深很肯定的同通。

  「我不信!」溫妮莎道。

  「你不信?你是不信我信?還是你不信你信?」葉亦深道。

  「我不信你信。」溫妮莎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說我信你也不信?」葉亦深道。

  「我們做得這麼天衣無縫,你不可能會知道的。」溫妮莎道。

  葉亦深不知道她確實指的是什麼,於是便用了比較有技巧的方式道:「對這件事,我也一直存著懷疑的態度,仔細深思的話,就覺得有許多的疑點,中國有句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懂嗎?」

  沒想到葉亦深這句話一說出來,溫妮莎立刻很訝異的叫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看得出來王妃還沒有死!」

  葉亦深的話嚇了她一跳,但是她這句話更是嚇了葉亦深好大一跳,黛安娜王妃出車禍死亡,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不但已成定案,而且王妃的遺體也已下葬,全世界的人還悼念了她老半天,她怎麼可能還沒有死?

  葉亦深覺得她有點發瘋了,這比剛才以為她是靈媒還要令人難以相信。

  「你……是不是在……開玩笑?」葉亦深道。

  「我沒有開玩笑,我也不會拿這個事情來開玩笑。」溫妮莎的表情有點緊張。

  葉亦深道:「等一下,等一下。你剛才是說,英國的王妃,沒有死?」

  溫妮莎好像根本沒聽到他說話一樣,只自己自言自語地道:「不行,看來得加強防衛措施才行。」她的心裡好像在盤算什麼事情。

  葉亦深見她不回答,心中更是起疑,腦袋立刻轉了起來。想到當時王妃死的時候,新聞發佈的消息。這些事好像發生得順理成章,可是真要探討起來,似乎還是有一些疑點,他思而想後,覺得此間或許真有什麼古怪,於是他又從頭把這事情想一遍。溫妮莎不知在想什麼,也不跟他說話,兩人各有所思。

  他正想得出神時,突然聽見一陣緊急煞車的聲音,不一會兒,兩個年輕人跑進他的房間來,都是穿著黑衣服。其中一人開門見山的便道:「小姐,葉先生,請你們到「無心堂」去。」

  溫妮莎便問道:「大師父知道了?」其中一人點點頭,道:「是的。」

  溫妮莎揮了揮手,對那兩人道:「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溫妮莎的口氣不大好。

  兩人聽溫妮莎這麼說,也不多說,轉身便走出房門。

  「怎麼回事?」葉亦深問道。

  「我們剛剛說的話,被他們聽到了。」溫妮莎道。

  「這房間有裝竊聽器?」葉亦深很不高興的道。

  「這裡是沒有什麼秘密的。」溫妮莎的回答卻非常的自然。

  「那怎麼辦呢?」葉亦深問她。

  「只好去「無心堂」了。」溫妮莎道。

  葉亦深看溫妮莎的臉色不是很好,感覺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他雖然人在病中,但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一點也沒有變,於是說道:「那就走吧,還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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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3:04: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無心堂離葉亦深住的房間不遠,葉亦深住的地方是小島的南端,面對著太平洋,而無心堂則位於整個小島的中間。這個小島不是很大,一般的情況下不太需要用到車子,不過這個小島上還是有車子,主要的用途是搬運貨物和給像葉亦深這種有傷在身的人,以備不時之需。

  他們一出門口,便看到一輛車,是剛才那兩個人留下來給葉亦深的,溫妮莎沒說什麼,只是將葉亦深扶上了車,發動引擎,慢慢地朝無心堂開去。

  這個島四周都被山包圍著,兩側高前面低,沿著兩邊的山到底有一個更高的山;無心堂的位置,就蓋在這最高的由約前面,這個最高的山正中,不偏不倚,有一個小瀑布直直的落下,水從山頂上落下來,雖然不大,但也有一種「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感覺,令人心曠神怡。

  無心堂真的不怎麼遠,開車一下子就到了,這無心堂是一幢羅科科式的建築,西洋風格與中國式風格融合得相當的好,他站在無心堂前面,心裡有一點感動,心想:「這個地方也算是個世外桃源了,當初這些人跑來這裡建設這個地方,一定花了很大的功夫。」他就像是個觀光客一樣,東觀西看的欣賞這裡的景色和建築。

  溫妮莎這時也下了車,領著葉亦深進了無心堂。堂內兩旁全是各式各樣的山物和藝術品,宛如進了一間博物館,葉亦深是經常逛博物館的人,這時也不禁連連咋舌。

  兩人走過長廊,經過至少一百幅名畫和珍貴的雕塑,才來到一個朱紅色的大門,門兩邊雕的是兩隻五爪的中國金龍,門上有一個匾額,竟是中國的行書,寫著「無心」兩個大字。葉亦深看過不少好字,自己也學過幾天,一眼便看出寫這字的人必是名家,由「無」字的第一筆開始到「心」的一點收筆,有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一筆都倉勁有力,之間地無任何敗筆。葉亦深再看落款處,題的卻是「無名」,葉亦深不知他的名字是無名,還是他不願意寫名字。

  溫妮莎見他看匾額看得這麼專心,還等了他一下才進入內裡。

  內裡是一個大廳,相當的廣闊,大概有四、五百平方公尺,連一根殿柱都沒有。整個大廳裡放了有二十張椅子,左右各十,一字排開,像是什麼面試的場地;左邊的椅子上,坐滿了人,是五對男女,右邊除了他知道的羅蘭公主坐在最右的椅子上,還有五個黑衣人。兩邊的椅子兩旁又各站了兩個黑衣人,一動也不動,似是守衛。

  坐在左手邊的這五對男女,穿著打扮都相當考究,飾品更是華貴異常。坐在左首第一個的,是一個相當英挺的女人,三十來歲不到四十,她的身旁是一個年紀比她高一點的男人,也是十分英挺,這兩人感覺有點像軍人出身,往椅子上一坐,上身便直挺挺的,一動也不動。

  第二對男女,男的有四、五十歲,看來像一個成功的商人,女的則是艷光四射,她穿著一件露背的連身洋裝,性感非常。葉亦深特別注意到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比她的其他地方還要出色,帶著一種憂鬱、傷感的色彩,令人難忘。

  第三對男女,男的年紀比女的大得多了,男的一個大鷹勾鼻,戴著一副眼鏡,留著一點點的小鬍子,而這個女子的年紀大約只有他的一半,是個日本女人,姿色倒是平常。

  第四對男女,站得比較後面,葉亦深也看了他們一眼,覺得這兩人在這幾人之中是最有架勢的,那個男的年紀很大了,可能七十歲都不止,但還是很有自信、抬頭挺胸的坐著,一只手桿著一根昂貴的核桃木枴杖,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握著他身旁的女人,那女人的手就讓他握著,不時的看他一眼,眼中儘是濃情蜜意。葉亦深看人一向還頂准的,他看這個女人就知道她年輕時必定是傾國傾城的美女,即使年紀已經五、六十歲了,還給人一種風華絕代的感覺,很難想像她年輕時是怎麼樣。

  第五對男女坐在這幾人的最右側,男的戴了個太陽眼鏡,看不出他的樣子來,女的更厲害,不單戴了太陽眼鏡,還戴了一個黑色的面紗,又加上低著頭,所以葉亦深就沒有辦法去對他們作什麼判斷了。

  另外五個人全是一身黑衣服,其中一人約有六十歲左右,剩下四個卻是三十來歲,除了這五個人葉亦深一看便知他們身具武功之外,其餘十二個人都是不會武功的。

  那個六十歲左右的黑衣人坐在正當中,此時站起身來,對葉亦深道:「我們請你來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聽聽看你對王妃的事的意見而已。」

  葉亦深一聽這人說話,便知道是那天打傷他的那人,他說話還是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和那種隱隱的波動,他不由得上下仔細端詳這人。這人不高,大概只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是個黃種人,相當的瘦,兩頰沒有什麼肉,頭髮短短的,他的兩眼炯炯有神,葉亦深發覺他看著自己的時候,眼中流動著奇異的光華,這種光華是功力極高的人才會有的,沒有具備三、五十年的功力是無法達到這個地步的。

  他還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像是兩手的指節明顯的凸起,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經常在練習武術的人,另外,他兩肩膀上方的肌肉也比常人來得大,穿著有領子的衣服時,把衣領整個往上提了起來,看起來不是很協調,會讓人覺得他的脖子特別的短,不過葉亦深知道,這是他的肌肉太發達的關係,才會這樣。

  葉亦深很是敬佩此人,但是他一向吃軟不吃硬,是以他的問話,也不怎麼高興回答,只是隨口道;「關於王妃的死,我是覺得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不過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說?」

  溫妮莎扯了他一下,幫他回道:「他能沒有說他知道這件事情,只是依這件事情一些安排得不是很好的地方猜測而已。」

  葉亦深聽她替他說話,心裡覺得好笑,想:「我哪裡知道什麼事了,是你們這些人自己大驚小怪。」可是他的嘴上卻不這麼說,卻硬說道:「非也,非也,我看得出來這事有破綻,別人一樣也看得出來,你們做得不夠漂亮,不能怪別人。」

  「好,那你就說,破綻在哪裡?」那人又道。

  葉亦深根本就是亂說的,不過現在他是有心要讓這些人難堪,於是便把王妃死的情況和他所知道的一切在心裡想了一遍,同道:「這件事的破綻很多,我一下也說不完,我就以我想得起來的說一說好了。」他來回走動了兩步,心裡很快的整理了一下,然後才道:「王妃的死因,據報導說是因為要逃避在飯店門口等著挖新聞的狗仔隊記者,所以司機才開車超速撞車而死的,不過,他的司機為什麼要開車開得這麼快呢?就是這一點便很令人想不透。」

  「為什麼想不透?」那人問。

  「你看,依飯店錄影帶顯示,那天王妃和他的朋友早已經發現狗仔隊的人在前門等候,於是兩人便從後門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他們走的時候,狗仔隊的人還自以為是的在前門守株待兔。說真的,當狗仔隊的人發現他們已經跑掉的時候,他們早已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何必還要再開這麼快?而且,如果王妃不想讓人看到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的話,兩人大可不必一起走,可以分坐兩部車子,到指定的地點再會合就好了,他們又不是坐不起兩輛車。」葉亦深道。

  那黑衣人道:「他們只有兩個人,不需要坐兩輛車,假如換作是你的話,你會坐兩輛車嗎?」

  葉亦深想了想,回道:「或許吧。」

  「這就是了,這是很合理的。」黑衣人又道。

  「這裡合不合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這麼做的話,司機就不必把車開這麼快了。」葉亦深道:「不過我實在想不通,這個司機為什麼要把車開得這麼快?」

  「那個司機那天喝了不少酒,所以才會開得這麼快的。」黑衣人道。

  「嘿喝了不少酒這是後來說的,後來不知道怎麼搞的,又推說這個司機酒後駕車,才會造成這次的意外。不過,這一點也是說不過去。」葉亦深道。

  「又哪裡說不過去了?」那黑衣人道。

  「這個司機是萬中選一的司機,經常要作身體檢查的,不是有資料顯示,他前幾天才做過身體檢查,一切都好好的嗎?為什麼偏就那一天要喝酒,而且還是知道要出勤務前才喝酒,這怎麼說得過去?」葉亦深道。

  「這怎麼會說不過去?他們這些司機愛喝兩杯是很自然的。」那黑衣人又道。

  「你錯了,對他們這些拿高薪的司機可不一樣,他們可是被嚴格要求不可以在上班時間喝酒的,而且他也知道他待會有任務要出,又怎麼會往出車前喝「不少酒」呢?」葉亦深道。

  「很多飛機的駕駛員也是這樣子的,連開飛機都可以喝酒了,開個汽車又有什麼?」那黑衣人道。

  「不對,不對。飛機有自動駕駛裝置,即使是不會開飛機的人也可以在自動駕駛裝置啟動後坐在駕駛座前,這是誰都知道的事,但是開車可沒有像開飛機這麼好,可以自動駕駛。這種推理方法實在太幼稚,不但難以成理,而且沒有新意。」葉亦深道。

  「不過這卻是最讓人信服的方法,對不對?酒後駕車本來就是車禍主要發生的原因,我說的沒錯吧。」坐在右首的那位直挺挺的女子說話了。

  「奶這麼說是沒錯,不過,用在這裡就有點勉強了。」葉亦深道。

  「世人不都這麼相信了嗎?」那女人又道。

  「相信的可不是所有人,只是大部分的人,有一些人對王妃的死都抱著懷疑的態度,有些人可能正在抽絲剝繭地想搞清楚王妃的真正死因,也有些人可能還在到處尋找她的下落也不一定。」葉亦深道。

  他這句話說完,就看到最旁邊那個戴著黑面罩的女子震動了一下。葉亦深的眼光何其銳利,她這一下震動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還要我再說下去嗎?」葉亦深對著大家說,其實這句話是對著那個戴著黑面罩的女子說的。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那個戴黑面罩的女子,見她沒有表示,便又道:「你說下去。」

  葉亦深想了想,道:「王妃去世之前,揚言要將王儲的一些私事公開,而她近來的交往對像又是一個異教徒,仔細想想,王妃的國家是那麼保守、自大的國家,如何能忍受這樣的事情?他們或許不會說出口,回是也絕對不會讓王妃真的做出這些事情來。」

  那黑衣人道:「這就對了,王妃的死,也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工妃的國家一手設計的。」

  葉亦深緩緩地搖了搖頭,道:「的確有人這麼想,而似乎也有一些線索是這麼顯示的。不過,這些事發生得出太巧了,全部都發生在同一個時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黑衣人道。

  「王妃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把王子的事公開,對她有何好處?這些行為不會讓她過得更好,只會觸怒她的國家,她這麼做,必定是有一個特別的原因。」

  「哦?是什麼原因?」那黑衣人道。

  「這應該不能說是個原因,而應該說是個陰謀是個讓人以為她的國家要對她不利,讓所有的人對她產生同情的陰謀」葉亦深大聲道。

  他說完這句話,現場所有的人都沒有答腔,於是他繼續道:「她說要公開王儲的事只不過是你們設計的一個幌子,好讓全世界的人都去懷疑她的國家,和懷疑王儲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其實只是要讓她的死變得更理所當然,更像是真的,而也藉著這個理由暗暗地躲了起來,這種栽贓嫁禍的手法,用在這裡也算是十分巧妙了。」

  廳內的人還是都不說話,只有葉亦深一人愈說愈開心,他咳了一聲,又說道;「王妃國家的政府給了你們多少的好處?你們願意幫他們做這樣的事?」

  那黑衣人似乎不懂葉亦深話中的意思,反問葉亦深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們和王妃國家的政府串通,聯合起來將王妃從這個世界上給抹掉。」葉亦深大聲的說道,他說這話時還偷看了一眼那個戴黑面紗的女人,因為他判斷這個女人一定跟王妃有很深的關係,或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他這麼說一定會影響到她。

  果然不出葉亦深所料,這個女人看來受到的影響還不小,攸地站了起來,從旁邊的門走了出去。

  「你憑什麼這麼說?」黑衣人道。

  「王妃或許是對當王妃的角色不大耐煩,或者應該說是心寒更恰當點,不過,她畢竟是兩位小王子的母親,她的孩子還小,她對他們兩個又是那麼的疼愛,她如何肯放棄她的孩子?就算她要上法庭,以她的情況來看,也不見得就一定會輸,這世上不能容她的,不只是她自己的痛苦而已,她的國家也對她又怕又恨。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她是近年來王室裡最活躍的一個成員,她在全世界的知名度比女皇還要高出許多呢。」葉亦深說到這停了停,因為剛才那個走出去的女人又走了進來。

  他看了她一眼,又繼續道:「我猜想,王妃她或許有心灰意冷的情形,不過她還不至於會想輕生,一定是有人幫助她,她才會這麼做的,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是用什麼方法說動她這麼做的?」

  「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黑衣人道。

  「我說得清楚一點好了。」葉亦深道:「你們扮演雙面人的角色,一方面假意的對王妃示好,讓她相信你們,聽從你們的安排;一方面又接受她們國家的好處,幫他們把王妃給解決掉。表面上你們是幫王妃,其實暗地裡則是自肥」葉亦深這幾句話說得聲色俱厲,彷彿他會三與其事一樣。

  「你……」那黑衣人本來都沒有什麼動作,一直很冷靜的坐著,這時被葉亦深這幾句話激得站了起來。

  「怎麼?我說對了,是不是?」葉亦深冷冷地道。

  那黑衣人不動聲色的偷看了那個戴黑面罩的女人,然後對葉亦深道:「你回去吧,我們沒有什麼事請教你了。」

  葉亦深聽他就這麼不再討論這件事,心裡更是起疑,又望了望那個女人,心裡雖然知道這件事一定大有問題,但想到自己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能和他們正面起衝突,只有慢慢再想辦法查明,他想清楚之後,便道:「好吧,這可不是我不肯說了,是你們不要我說的。」

  「你走吧。」黑衣人不高興的揮了揮手道。

  他也不多說,便慢慢的走了出去。溫妮莎看了眾人一眼,又微微欠了欠身,這才跟了出去。

  等兩人來到外面之後,溫妮莎便對葉亦深道:「這件事情你猜錯了。」

  「我猜錯了?」葉亦深道。

  「事情並不像奶想像的那個樣子,我們並沒有設計王妃,也沒有常什麼兩面人。」溫妮莎道。

  「是嗎?」葉亦深不相信。

  「王妃很早就知道我們這個組織了,當初是王妃自己來找我們的。」溫妮莎道。

  「她找你們做什麼?」葉亦深問。

  「當然是想我們替她服務羅。」溫妮莎回答道。

  葉亦深問道:「服務?奶們是什麼組織?她要你們為她做什麼服務?」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溫妮莎道。

  葉亦深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中露出來的是誠懇和坦白的神色,不像是在騙人的樣子,可是這個地方,這些人都太神秘了,他忍不住想要弄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奶說。」他有點激動,以至於抓住溫妮莎的力量出得大大,理得她痛得叫出聲來。

  「這些人都是一些不想讓人知道他們是誰的人,你還是不要知道好了。」溫姬莎道。

  「我一向不怎麼愛管閒事,不過這一次我非要知道不可。」葉亦深道。

  「知道了這些事,你可能就無法活著走出去了。」溫妮莎道。

  「可是我如果不能搞清楚這所有的事,我也不想活著出去了。」葉亦深回道。

  溫妮莎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你這麼固執,會傷害到很多人的。」

  「怎麼傷害?不讓他們逃避就算是傷害了?」葉亦深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溫妮莎的臉色很不好。

  「那該怎麼說?當我沒看見這一切?我想我做不到,除非奶現在殺了我。」葉亦深道。

  「這些事很難對外人道,而且我也不能做主,要開會後才能決定是否可以告訴你。」溫妮莎道。

  「好吧,那就等你們開了會之後再告訴我好了。」葉亦深道。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溫妮莎道。

  「什麼事?」葉亦深道。

  「你以後不能再說這些話,這些沒有真憑實據的話,有時候會引起別人的誤會的。」溫妮莎道。

  葉亦深心裡想:「我這麼胡說八道也不是真的有意的,只是想故意激一激他們,好從他們身上探到一些情報。」葉亦深見她說得誠懇,只好回道:「好吧,就聽奶的。」

  溫妮莎不再說什麼,兩人一路無話地回到了葉亦深住的地方,溫妮莎又盤恆了一下,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才離開。

  後來幾天,溫妮莎並沒有出現,葉亦深就在他的房中靜靜的養傷,這幾天島上出奇的安靜,海邊也沒有人戲水、嬉鬧,葉亦深-天從早到晚都往窗外看一看,都沒有看到任何人,直到第七天的晚上。

  葉亦深在房中待了一天,覺得很悶,趁著夜色還亮,便到海邊散步,走著走著,遠遠地聽到一個女人輟泣的聲音,葉亦深心想:「這麼晚了,會是誰在這裡哭?是溫妮莎嗎?」地想到好幾天沒見到溫妮莎了,便加快了腳步往那女人哭泣的地方走去。

  走了沒幾步,突又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好像是在安慰那個哭泣的女人,他們的聲音很小,似是伯人聽到,葉亦深聽得不大清楚,雖然他內力深厚,耳力較一般人強,但也只微微聽見他們說什麼孩子如何如何。

  葉亦深很小心的又靠近了一些,躲在一顆大石頭後面,運起耳朵來仔細的聽,這才聽清楚兩人的話。只聽那個女人道:「他們還這麼小,沒有了母親,一走很難過。我這個做母親的竟然自己逃跑,不顧他們,我實在是個壞母親。」她一邊說一邊哭。

  那個男子道:「奶這不是逃跑,奶只是不再做王妃,改變了一個身份而已。奶想想,奶在皇宮裡受的委屈還不夠嗎?從奶嫁進王室後,奶少了多少的歡笑?失去了多少一個女人該有的快樂?奶該為奶自已而活了奶不需耍再受那些不公平的待遇了。」

  「可是孩子們……」那女的仍哭道。

  「他們是小王子啊,是不是?他們一定會受到最好的照顧的,奶不需要擔心這麼多。」那男的不斷地安慰她道。

  葉亦深聽兩人對話,心想:「難道這是王妃?」於是更仔細的去聽。

  那女人又道:「我很想念他們,我想回去看他們。」

  「不行,黛安娜,現在奶不能出現,假如奶現在出現,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那個男人道。

  葉亦深聽到黛安娜,心裡一驚:「黛安娜?這是王妃的名字,莫非真是……」

  那個叫黛安娜女人又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忍受不了了。」

  「奶再忍一段時間,等整型全部做完之後,我再向老師要求回去看他們,好不好?」那男人道。

  「老師一定不准我回去的,你看克羅曼和席拉,他們兩人不也是想出去,老師卻不准嗎?」黛安娜道。

  「克羅曼和席拉?」葉亦深心裡道:「是挪用公款的那個銀行總裁和那個拉斯維加斯的女歌手,他們也到這裡來了?」葉亦深想起那天在無心堂上看到坐在左手邊第二對的那對男女,那個女的眼神非常奇特,好像有一種無盡的哀怨,他再仔細一想,那種眼神,和阿契羅吉諾拿給他看的照片裡的席拉的眼神一模一樣,他記得他看到照片的時候還覺得她的眼神很特別,便多看了一下,她的眼神祇要看一次,就很難忘記,儘管她的外型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但一加對照,還是很容易使看出來那就是席拉。

  這時又聽那個男的說:「他們兩人才來多久?外面的風聲還大,所以老師才不准他們外出的。」那男人道:「而且席拉的眼睛手術還沒有做,她一出去很有可能就被人給認了出來。」

  「那老師也沒有准約翰和瑪莉蓮出去啊」黛安娜道。

  「約翰和瑪莉蓮?」葉亦深不知道她說的是誰。

  「他們……他們是自己不想出去的,也許他們覺得這裡比較好也說不定。」那男人道。

  黛安娜道:「我不管,我想回去看他們,你一定要跟老師說。」

  「好,好,我一定跟老師說這件事情,好不好?」那男人道。

  黛安娜這才好過了一點,說道:「如果不能回去看他們,我真的不想活了。」

  葉亦深聽到這,想跳出去問這個叫黛安娜的女人,是不是去世不久的王妃?他才剛一動,後面便有一隻手壓住了他的肩膀,悄聲的對他說道:「偷聽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

  葉亦深聽到這個聲音,心裡不禁一涼,他知道這人就是溫妮莎說的那個大師父,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跑到自己的身後來,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查覺。

  葉亦深沒有回頭,臉卻紅了一下,同道:「我也是無意中撞到的。」

  「那就走吧,不要繼續做這種不禮貌的事。」大師父道。

  「好吧。」葉亦深沒有辦法,只得跟著他去。

  大師父走回到葉亦深的房間,請葉亦深坐下之後,便對他說道:「你是第一個來到我們這裡的外人。」

  葉亦深笑道:「我該說是我的榮幸嗎?」

  大師父沒有理會他的諷刺,只逕自說道:「這裡的人都有自己不願意對人說的一面,請你尊重別人的隱私,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

  「這個自然,我也不是那麼不知趣。」葉亦深回答。

  「我聽溫妮莎說過你的事情,也暗中再調查過你的一切,知道你並不是一個好管閒事的人,也知道你不會出賣別人,不過我還是得強調,這裡一切的事你都不能對外人說起,不管你未來是不是可以離開這裡。」大師父道。

  葉亦深沒有說話,想聽聽看他這麼說的理由是什麼。

  而大師父也放下原本的嚴肅,對葉亦深道:「本來,你得知了我們的秘密,應該是要將你滅口的,不過,溫妮莎很喜歡你,你知道……」

  葉亦深想起自己溺水的那天,她抱著他時說的那些話,心裡很臼然的感到一陣溫暖。他雖然覺得這個地方處處透著詭異,但是溫妮莎對他,卻是一片赤誠,完全不用懷疑,大師父說這樣的話,也是實情。

  「她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她的個性我很瞭解,她雖然不怎麼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但她絕不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孩子,更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大師父道。

  葉亦深沒有回話,心裡只是想到溫妮莎連說自己的名字都那麼難了,又怎麼會是個隨便的女孩子。

  大師父道:「我相信她的眼光不會錯,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

  葉亦深沒想到這個大師父會這麼客氣,那天還差點要出手,今天完全變了一個樣子。他見大師父這麼客氣,也不好意思地道:「多謝。」

  大師父看了他一下,又道:「我看你的功夫很有一點意思,不知道你的功大師承何派?」

  葉亦深也不想瞞他,便將他的拳法的來由說了。

  大師父聽完,眼中充滿了驚奇和讚許,不住地道:「了不起了不起」

  葉亦深從不覺得自己的拳法有什麼不得了,倒是對大師父的拳法佩服得不得上,使說道:「我的拳法對付一些小混混還可以,真的遇到像你這樣的大行家就不行了,不知道您的功夫是什麼功夫,我一點也看不出來。」

  大師父哈哈笑了幾聲道:「我這個功夫也是我自創的,不過我可是用了幾十年才把它想出來的,不像你還懂得用現代的工具來做輔助,哈,哈。」

  「您的功夫也是自創的?」葉亦深很是驚訝。

  「不錯,我這套功夫會經傳過幾個人,不過這些人學的都只是以前還不成熟時的招術,後來改良的部分他們就沒有機會學到了。」大師父道。

  「原來還有其他的人會,想必這些人也一定是非常厲害的人羅?」葉亦深道。

  「這也不一定,武藝這門學問很講究天分的。」大師父道。

  「那您這套拳叫什麼呢?有名字嗎?」葉亦深又問。

  大師父看了看葉亦深,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葉亦深道。

  大師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我也好久沒有去想我原來是誰了。」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柔和,一下子又變得非常痛苦,一下子又是非常的迷憫,似乎他的心和靈魂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

  葉亦深看他的樣子,感覺這個人的內心似乎有著許多的秘密,他正承受著非常大的痛苦,誠如他自己所言:「這裡的人都有自己不願意對人說的一面。」

  大師父停了很久才又說話,不過話題又回到了前面,他道:「我也沒有想過要殺你滅口,在我自己而言,我對你也很欣賞,我和你交手的那一次,就知道你可能是我這一輩子碰到唯一可以學得我全部武藝的人了。」他停了停,又道:「本來我想請你留在這裡,一方面傳你武藝,一方面替我們辦事情,不過溫妮莎不答應,她很喜歡你,不希望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她說你一定不會肯留在這個地方的。」

  葉亦深是不會留在這個地方的,他這種飄泊成性的人,怎麼可能在這個地方一直待著,這真是不回能的事。只不過他沒有想到,他和溫妮莎認識沒有多久,溫妮莎就這麼瞭解他,而且又這麼為他想,實在難能可貴。

  只聽大師父又道:「她跟我談過好幾次,說你救過她的命,叫我和其他人不要為難你。」

  葉亦深聽到這,只歎了口氣。

  又聽大師父道:「她很少出去,所以除了我們之外,她也沒有什麼朋友。」

  葉亦深問道:「為什麼她不出去交些朋友呢?」

  大師父道:「她也是個可憐人,這個地方是她的祖父一手建立起來的,他過世了之後,這個地方就由她的父母親來主持,前些年她的父母親相繼過世,現在就由她來管理。」

  葉亦深想不到這個地方原來是溫妮莎的租父建立的,她是這個地方的管理人,而不是這個大師父。

  「不過,這些年來這個地方早就不如從前,不光是經費嚴重不足,而且在通訊愈來愈發達的現代,這裡也愈來愈危險。」又聽大師父道。

  葉亦深想:「這個世界的確是愈來愈沒有秘密,現在在太空中的衛星都不知道有多少顆了,又有什麼地方真的可以永久躲藏的?這些人躲在這裡,終有一日會被人發覺的。」但他這些話並沒有說出來,卻是道:「看起來不像啊我在無心堂看見你們有許多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光是這些藝術品,就夠一個小國家生活數年了。」

  「你所看見的藝術品,全是贗品,真品早就已經賣掉了。」大師父道。

  葉亦深「啊」了一聲,覺得很遺憾,但也沒有說些什麼。

  這時溫妮莎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今天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進來只稍向兩人點點頭,就道:「大師父,讓我來說吧。」

  大師父聽她這麼說,也不反對,便道:「奶來說也好。」

  溫妮莎走到葉亦深的身邊坐下,像是在整理思緒,她思考了一下,道:「二次世界大戰,我的祖父慘敗,傳說他被敵人囚禁起來關在監獄裡,後來病死獄中,但實際上這個傳說是錯誤的,他不但沒有死,而且從頭到尾他就沒有被抓起來過。」

  「傳說有誤是很正常的事。」葉亦深道。

  「這個傳說也不是那麼不正確,的確是有人被關在獄中,而那個被關在獄中的人是我祖父的替身,並非是他本人。」

  「很有趣。」葉亦深笑道。

  溫妮莎也笑了一下,只不過笑得有點慘,加上她今天的臉色不大好,看起來不大像笑。只聽她又道:「我的祖父在戰時搜集了不少奇珍異寶和大量的黃金,原本是用來擴充軍備的,後來戰爭失敗,他就打算用這筆財寶東山再起。不過戰後我的祖國受創慘重,極需重建,不能再受任何摧殘,而聚集同志也不是那麼容易,所以他就一直等待,並且以這個地方作為反攻的基地。」

  「你的祖父是誰?德國人嗎?」葉亦深這麼問是隨口猜的,因為二次大戰的戰敗國只有德國和日本,她不是日本人,所以猜德國人應該是沒錯了。

  溫妮莎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好一會才回道:「我的祖父是德國人,沒有錯……」

  「原來奶是德國人,難怪奶敢跳進萊茵河裡。」葉亦深心想。

  「……我的祖父,他叫「希特勒」。」溫妮莎把這句話說完。

  葉亦深原本以為她的祖父可能是德國的什麼高級軍官,但萬萬沒有想到她的租父競然是希特勒,這麼離奇的答案,令人完全無法相信。他聽到這個答案的反應是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你要繼續聽下去嗎?」溫妮莎看到他驚訝的表情,所以這麼問道。

  葉亦深一時還沒有辦法相信這一切,愣了好一會兒才蹦出兩個字:「當然」

  溫妮莎歎了一口氣,便開始敘述這個故事。

  她的祖父希特勒,在傳聞中是被盟軍秘密關了起來,而實際上,希特勒根本沒有死在戰爭中,也沒有被盟軍關起來,而是逃了出來。

  希特勒很聰明,早就找好了自己的替身,而且他的替身還不只一個,總共有三個之多。這些替身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說話、舉止無不唯妙唯肖,像到連他的姐姐也看不出來,又何況那些盟軍的人呢?

  有人說他們看見希特勒死在戰場上,其實那個人是他的一號替身,叫做「卡斯」,也有人說他們會在盟軍的軍營裡見過希特勒,那個人也不是他本人,那是他的二號替身,叫「奧耐格」,真正的希特勒,在德國出現危險之前早就逃了出來。

  他的替身做了替死鬼,他則帶著龐大的財產,改變了原來的容貌,到了這個在太平洋中的小島。這個小島也不是臨時才找的,早在希特勒發動戰爭之前就已經開始了這個小島的開發工作。

  他原來是想利用這些財富和這個小島重新再出發,不過二次大戰後的世界需要好好的休息,沒有人願意再戰爭,也沒有人有力再戰,即使他的那些舊部下,德國納粹黨的狂熱份子也是一樣,況且「兵敗如山倒」,哪有這麼容易說東山再起就東山再起的?

  他定居下來之後,一方面積極的建設這個小島,一方面跟他的一些舊部下連絡,想辦法接他們來到這裡。他的這些舊部下多數是戰犯,或是受到嚴密的監視或是被拘禁,要讓這些人離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須要有良好的偽裝和很好的逃獄能力。

  希特勒在戰時會在法國的一個中國人家裡找到一本易容書,他找人翻譯了之後,竟然發現這本書內記載的易容術十分神妙,可以做到完全讓人看不出來,而這個易容術就是葉亦深見到溫妮莎所用的易容術了。

  不過,這個書中記載易容的方法有些難處,主要是因為煉製易容面具的材料非常難找,要用到好幾十種藥物和奇特的材料,大部分的藥物是中國的草藥,其中有幾味藥非常的難找,像是「舍利子」就是其中的一樣。

  舍利子在整個製造易容面具的過程之中,佔有一個很重要的地位,就是維持面具約有效時間。依這個書中所說,用這些草藥的目的不是做成一個藥物,而是讓這些藥物發酵,產生一群奇怪的細菌。這些細菌經過一段時間的培養之後,會變成一種和人類細胞很相似的另一種「活」的細胞,這種細胞才是制做面具的真正材料。

  這種活細胞在培製成的時候約有幾分鐘的可塑時間,在這段時間將細胞敷在臉上,再做染色和造型,幾分鐘過後,這些細胞會硬化固定,和臉的皮膚結為一體,即使是貼著臉看,也完全看不出破綻來,因為它已經成了臉的一部分,成功的和臉的皮膚結合之後,就算是要撕,也撕不下來,一定要用特製的藥水才行。

  不過它既然是活的,就一定會死。這些面具的細胞不是人類的細胞,所以它不只有新陳代謝的功能,在一段時間後就會死掉,這是這個面具最大的問題,不過寫這本書的人顯然找出了解決的方法來,就是在這之中加入舍利子。

  舍利子在中國被視為是一種具有「不滅」性質的聖物,當初發明這種易容術的人也真厲害,竟然想到了用這樣一個特殊的物品來解決面具時效不長的問題,而舍利子一加入,面具的品質獲得了很大的改善。

  本來一個面具只能有數個小時到十來個小時的持續力,在有效時間到之前若不取下面具,面具會變質,細胞很快的就會死掉,死掉的面具細胞會引起皮膚的不舒服,而且會一片用的脫落,但是加上了舍利子之後,面具的持續時間就會加長數倍,而且面具細胞死掉之後,是整片變硬,不但不會引起不適,而且還可以一次脫下來。

  之外,書中畫了不少的圖,是改變聲音的方法。他將人的喉嚨和舌頭這些發聲的部分作了很深入的研究和解剖,找出人類發聲的方法,並依此來創造一個新的發聲,他的研究很成功,只要依他的方法,改變聲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希特勒是個做事很有決心的人,他發現了這個東西,便不管一切的就去做了,他特別成立了一個十人小組,專門負責這件工作。

  舍利子和其他的藥物雖然是難得的物品,但是依當時希特勒的力量,讓他在世界各地輕易地就搜刮到不少顆舍利子和需要的藥物,單就當時希特勒找到的所有材料,已經足夠讓希特勒做出一大堆這種面具而有餘了。

  在戰爭還沒分出勝負之前,就已經成功地研發了這種面具,他靠這面具逃出了盟軍的追捕,也在戰後救出了很多他的舊部下。

  他的舊部下見到他固然喜不自勝,但他們也都知道,想要東山再起是不可能的事,這一群人聚在一起,並沒有真的創造出什麼事來,反而是埋怨和悔恨的成分居多,大多數的人不告而別,當然並沒有真的「不告而別」,而是吃了晚餐之後就「別」了。他的人愈來愈少,他的夢想也就愈來愈遙遠。

  希特勒在無能為力的情況下,終於放棄了統一世界的想法,只在這個島上隱姓埋名、怨天尤人的度過了他的餘年。沒有目標的希特勒老得非常快,沒有幾年便死在這個島上。

  希特勒在這裡時生了兩個兒子,人兒子繼承了他的遺忘,繼續經營著這個地方,二兒子則在外出時一去不回。

  他的大兒子,也就是溫妮莎的父親,是個很有遠大志向的人,但也是個自卑感很重的人。他的志向如同希特勒一樣,想做一個世界第一的人,可是他的自卑感卻讓他不敢踏出這塊土地;他深受希特勒的影響,不願去面對這個世界。在他幼年時,也就是希特勒晚年的時候,他看見希特勒的痛苦和良心上的不安,他-夜聽見希特勒如哭般的纖悔,他想要脫離這個一輩子的夢魘,他不要再做希特勒。

  他也很想和他弟弟一樣一去不回,但是他沒有那麼大的勇氣離開這個地方,他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罵他的父親,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地方容得下他這個世界最大罪人的後代。

  而且,如果一旦被人發現希特勒在這個地方還有這麼多的產業,一定會被沒收的。全世界的人都猜得到,他這些財產儘是不義之財。所以他只有躲在這裡,一輩子的躲在這裡,他最大的恨,是自己為什麼生下來就得是希特勒的兒子。

  待他成年之後,他變得畏縮,他不願意再改變什麼,他只想偷偷的躲在這裡,不想任何人知道。

  他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不要再做希特勒的後代,他想做別人,想重新活一次的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對他實在太不公平了,從他一生下來就不公平。

  事情也是巧,在他龜縮在這個小島上的時候,他的弟弟有一次帶回來一個人。這個人說明瞭她的痛苦,和她不願意留在原來世界的原因,溫妮莎的父親和她一拍即合,就收留了她,並娶她為妻,也就是溫妮莎的母親。

  她長得很美,原來在歐洲時是個不大有名的演員,雖然不大有名,但還是一個公眾人物。她之所以逃離她的生活的原因,是因為她會經因為生活窮困而做過一段時間的妓女,在她當了演員之後,她本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將改善,可是沒想到,她的身份竟然被人認了出來,當時的歐洲還相當的保守,她的這種情形當然不容於當時的杜會,她被人恥笑,被人侮辱成不要臉的女人,她的演藝事業也因而無法繼續發展下去。

  她自己說:「她受得了別人對她的嘲諷,卻受不了被迫離開她的事業。」於是,她決定自殺。

  就在她決定自殺的那天晚上,她遇到了溫妮莎的叔叔,兩人一談之後,覺得頗有同病相憐之處,於是便將她帶到了這個地方來。

  溫妮莎的叔叔回來之後又再離去,而溫妮莎的母親就嫁給了她的父親。兩人結婚之後,由溫妮莎的母親提議,利用他們的財力和高明的易容術幫助世界各地像他們一樣有需要的人逃到這個地方來,他們或許沒有能力再發起一次世界性的戰爭,但他們絕對有能力實現這樣子的一個計劃。這就是這個地方和這個組織的基本由來。

  他們在世界各地秘密散佈消息,讓那些有需要的人知道有這麼一個組織可以容納他們這些不能再以原來身份活下去的人,他們一度被知道的人稱為「面具俱樂部」,或是也有人稱他們為「重生俱樂部」。

  他們為這些人製造了一個死亡的名義,在外面的世界裡消失,然後接到這個地方來,到了這裡再做易容手術,徹底改變他們的身份。

  經過身份和容貌改變的人也可以選擇是否留在這個地方,但是都要等很長一段時間,才會被允許離開,而這些人也必須立暫絕口不提這裡的事,否則就得接受洗腦。

  希特勒在戰時除了侵略別的國家以外,他還成立了很多秘密組織和部隊,發明很多秘密的事物,「洗腦」就是他的一項發明。他有一支「洗腦部隊」,專門負責替他把一些他不想殺掉的人洗掉記憶,讓他們為他效力,而這個技術在這時發生了最大的效益。

  洗腦與否,完全是依照-一個人的情況來決定,他們對有可能會洩露他們事情的人定下一個標準,輕者是洗腦,重者則是不淮他離開或是殺之滅口,當然,這也得看這個人的身份和地位如何才行。通常一個重要的會員只會被洗腦,而不會被殺,但是比較無關緊要的人或是外人,就一定是被滅口的了。

  那些人成功地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重新過著新的生活,大家都以為他們死了,可是他們只是換了一個身份和面貌,還是活在這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有可能還是回到他們所熟悉的地方,甚至是住在他們原來住的地方的隔壁。

  也有一些人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沒人認得他們,而這些人之前就是接受過易容和洗腦。

  就這樣,他們這幾十年來,已經使得許多人改變了他們的身份和容貌,重新過著新的生活。

  曾有一段時間,他們經營得不錯,而且主動的去接洽有錢或是有地位而又想要改變身份的人,像是明星、政治人物、富商……等等,但都是經過嚴格挑選,以防他們中途有變,而危害整個組織。

  不過,到了後來,情況便變得不太好。希特勒帶來這裡的財富雖然龐大,但這麼一群人不出去做事,開銷又大,坐吃山空是遲早的事,而溫妮莎的父母在外面世界做的其他投資,也因為幾次的經濟崩盤而大受影響,財產損失了大部。

  而且這些年資訊愈來愈發達,保密的工作難以周全,招攬新的會員更不容易,所以收入大不如前,而防衛系統和武器的價格又節節上升,致使他們的情況愈來愈差。

  這些防衛武器在希特勒的時代就已經存在,他怕他的敵人找到他,所以在這個小島上設置了數十個重型武器的防衛點,隨著科技的進步,從原本的機槍堡壘,漸漸進步成紅外線的自動雷射武器哨,還有防空武器、雷達等,最重要的是一個最新的反衛星雷達,可以讓衛星無法偵測到他們的活動,不過這些都是耗費巨資又不能沒有的器材,加之這些東西又不能太落伍,總不能說別人開著隱形戰鬥機,而他們用五七步槍吧。

  由於他們是私人單位,武器的採購就很麻煩,不能搬上台面,而武器供應商也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往往開出來的價錢都是天價,所以,他們花了很多的錢在這個上面,是他們的一項大支出。

  溫妮莎的父母親死了之後,由溫妮莎接掌這個地方,生意本就已經不好了,又加上她的年紀小,不是那麼懂得經營上的事,所以整個管理就必須仰賴其他的人。像是她父親以前的一些手下,或是像羅蘭和大師父這樣的會員,都在這裡有負責的任務和重要的工作,是以原本由她父母親主導的模式就演變成合作的方式,甚至可以說她在這裡只是一個小角色,多數的事還必須聽從別人的意見,根本沒有真正的權力。

  她自己也負有一個重要的工作,就是探訪各地的人,搜集會員和尋找藥材。她從小就受過易容訓練,這個技能在這裡是不傳之秘,除了她之外,只有羅蘭一個人知道,所以,這個工作也就只有她能做。

  她每次有重要的工作外出時,就會設一個到數個接應站和一個總站,不一定是在什麼地方,要看她活動的範圍而定。不過,這一件工作她的父親做得非常好,他早就在全世界幾乎每一個國家都設有這樣子的接應站,像這次里斯本的那個巷子,也是一個。

  葉亦深聽到這裡,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道:「這真是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大師父這時道:「這個地方給了許多人重生的機會,給了他們新的生活和希望,不要因為他是希特勒創建的就把它想像成侵略野心的基地或是不好的地方。像我當年因為年輕氣盛,而且做事比較沒有分寸,惹怒了許多人,是有了這個地方,我才能活到現在。」

  葉亦深不想這大師父這麼厲害也會有這樣的苦衷,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他這時正轉動著他的脖子,葉亦深突然想起一個人,當年是武林的一個奇才,也是武術界一個令人頭疼的人物,他演的武俠電影中外馳名,是一個傳奇,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傅出他暴斃的消息,許多人都對他的死因抱持懷疑,有人說他是電擊太多才暴斃的,有人說他是死在他當時的女友家裡,也有人說他是在拍「死亡遊戲」時受了惡魔的誼咒,當然也有人猜測他是死於行為不檢。沒想到這種種的揣測都不正確,真正的事實是他根本沒有死,在這裡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

  葉亦深打打自己的腦袋,想:「我怎麼這麼笨?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有這麼好的拳法的?這都猜不出來。」可是誰又想得到一個已死的人竟會沒死?

  「你是李小……龍?」葉亦深困難她吐出這幾個字。

  「哈,哈,你終於猜到了,沒錯,我就是李小龍。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現作我只是個普通人,他們都叫我大師父。」李小龍道:「你就叫我大師父好了。」

  「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葉亦深還不斷地敲著自已的腦袋。

  「現在你輸得心服口服了嗎?」溫妮莎問葉亦深。

  「服,服,我服。」葉亦深笑道。

  他笑完又問道:「你為什麼願意在如日中天的時候做這樣的決定呢?」

  「這些事說來都是令人不堪回首的,只怪我自已年輕氣盛,認為自已的拳法是最好的拳法,以致得罪了5c多的武林同道。」李小龍道。

  「我不明白。」葉亦深道。

  李小龍笑笑,道:「我一直對武林界的人故步自封,不願將自己的拳法外傳的這種習慣很不以為然,在我當年領悟了「截拳道」的精神之後,我會大言不慚地說「沒有任何一種拳法可以勝過我的「截拳道」。我本來是一片好意,想以我的見解對這世界上的武術作一個新的詮釋,想讓世人知道,武功不是招式,招式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並且將我的拳法傳給每一個想學拳法的人。沒想到我這麼做,立刻為我引來了無數的麻煩。」

  葉亦深雖然也頂贊成他的說法,但還是覺得他說這種話太狂妄了。

  要知道,大部分學武的人都認為自己是最強的,怎麼能忍受別人說這種話?往往兩派的爭鬥就是起於孰強孰弱的一句話,何況他說的對象是天下各派,這豈能不讓他招來殺身之禍?

  而且,許多武藝不傳外人也是因為怕學的人心術不正,將所學的武藝用於為非作歹上,那對社會的危害就很大了。

  只聽李小龍繼續說道:「雖然我在電影界頗有小成,但是我平常的生活卻是極端的危險,經常有人伏擊我或是下戰書向我挑戰,有的人是想擊敗了我就可以聲名大噪,也有的人是想封我的口。」

  葉亦深聽他說,心裡又想:「這真像武俠小說裡的情節,想要爭奪武林第一的封號,只是沒想到這種事連現代社會也有。」

  李小龍繼續說道:「我如果接受挑戰,就有一場兇惡的打鬥,贏了,固然保住了我的聲譽,保住了我的性命,但也得罪了別派的人;若是我不接受挑戰,有些人便會偷襲,更是防不勝防。我經常活在這種恐懼和緊張的生活之中。」

  「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嗎?」葉亦深道。

  「沒有。這是我自己的錯誤,鋒芒太露,且將天下的英雄都看小了,這世界何其大,習武的人何其多,怎麼可能沒有人勝過我?況且武藝一道,方法各不相同,我一人之見是以篇概全,只能說我的方法不錯,但怎麼能說別人的方法不對呢?只怪我年輕氣盛,唉,年輕氣盛……」李小龍不住地搖著頭,臉上儘是痛苦的神色,彷彿對他從前所說的話和所做的事有了很大的反悔。

  葉亦深看著這個會經叱吒風雲的人這個時候的表情,心裡有了不少感觸。他一向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學之道更是如此,這時他更堅定了一個武藝高強的人還必須懂得謙虛的道理。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要……歸隱……的嗎?」葉亦深道。

  「也不盡然如此,假如是只有我一個人,我面對天下英雄的挑戰又有何懼?大不了一死而已,可是當時我已有妻小,不能讓他們受到危害,我得保證他們的安全,而以當時的情況來看,除非我死,不然這種挑戰和偷襲將會無止盡的跟著我,我的家人也時時處在危險之中。」李小龍道。

  「原來也是為了家庭。」葉亦深小聲的自言自語道。他在這時看了溫妮莎一眼,溫妮莎也正好看著他,像是在問他說:「你會不會也這樣對我?」葉亦深心頭一震,趕緊把目光移開。

  「我在這個地方也不錯,領悟了不少的事情,武功也有進步,更收了幾個好弟子。」李小龍拍了拍溫妮莎的肩膀,一臉欣慰的樣子。

  「她是你的弟子?」葉亦深道。

  「怎麼?不相信嗎?」溫妮莎笑道。

  「相信,相信。」葉亦深想起和她交手的狀況,他當時還很驚訝溫妮莎為何會有這麼好的武功,這時一說,就很容易解釋了,原來她是李小龍的弟子。

  「沒想到這小小的地方竟然臥虎藏龍。」葉亦深心想,便不禁歎道:「那其他的那些人呢?也是大有來歷之人?」

  「不一定!不過你前幾天看到的人,有幾個的確是大有來歷的。」溫妮莎回道。

  「哦,是誰?」葉亦深非常的好奇。

  溫妮莎看了李小龍一眼,他點了點頭,溫妮莎才道:「你看得出來,坐在最旁邊的那對是誰嗎?」

  葉亦深知道她是說那個戴黑面紗的女人,於是便道:「那是王妃本人吧。」

  溫妮莎點點頭,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葉亦深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道:「我也是亂猜的,而且剛才又聽了他們的談話。」

  「那你還猜得出來有誰嗎?」李小龍問。

  「我猜那個坐在左首第二個位置的女人,應該是叫席拉吧?」葉亦深道。

  「你認得她?」溫妮莎有點驚訝。

  「我並不認得她,不過我會看過她的照片,對她那種特異的眼神有很深刻的印象。」葉亦深道。

  「沒錯,她正是席拉。」溫妮莎道。

  「我會受她的一個朋友所托,要找到她。」葉亦深道。

  「這事我們知道。」李小龍道。

  「你們知道?」葉亦深道。

  「當然,阿契羅吉諾是外務組派人殺的。」李小龍道。

  「為什麼?他只不過是想要席拉回到他的身邊而已,找不到人就算了,何苦要殺他?」葉亦深口氣不是很好的說道。

  「我們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外務組的工作就是負責刺殺露我們機密的人,這種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安危的人,我們便得先對他下手。」李小龍道。

  「外務組!」葉亦深很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不要這樣子。」溫妮莎道。

  「外務組由來已久,是自她祖父時便已存在,這個傳統我們一直沒有改變,我有時也不是很喜歡這種方式,不過,他們的確保護了我們,也保護了我們的客戶。」李小龍道。

  葉亦深歎了一口氣,才想起來刺殺阿契羅吉諾所使用的武器,便問道:「那把機槍是落在你們的手上?」

  「是的,我們有一個客戶,就是那天坐在左首第一個位置的那對夫婦,他們是軍人,本身沒有什麼錢,但他為了加入我們,所以將他設計的一個武器樣本賣給了我們,我們看過那個樣本,估計它的市價大概超過五千萬美金,所以我們就接受了,用這個武器樣本來換取他的入會資格。」李小龍回道。

  葉亦深心裡想:「原來他們也跑到這裡來了!他們兩個人就是阿爾卡要找的人,就是因為他們,阿爾卡才追蹤溫妮莎,繼而盯上自已的。只是不知道他們又為何要這樣隱姓埋名?」

  溫妮莎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歎了一口氣道:「他們和席拉、克羅曼一樣,都是相愛但卻不能相見的戀人。席拉、克羅曼是受阿契羅吉諾的阻礙,而他們則是被葛羅莉少校的丈夫狄尼斯.妥拉維少將所分開。」

  葉亦深不知其中詳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相愛而不能相聚」這好像是自古以來就有這樣的苦惱,人世間本來就有許多不完美,葉亦深又能說什麼?

  但他不管這些人是為了什麼原因來到這裡,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這把槍給他帶來不少麻煩。於是他道:「那劫機的事件也是你們找人幹的羅?」葉亦深的心裡開始發火了,他一想到黑手黨的人正在追殺他,他就不由得火冒三丈。

  「不是,那些人劫機和我們是無關的,不過這件事應該是我們賣設計圖的客戶做的。」李小龍又道。

  「什麼?你們將這個設計圖賣給了別人?」葉亦深叫道。

  「是啊,我們有金錢上的需求,這個武器設計圖何以賣一個好價錢,當然要把它賣掉羅。」李小龍道。

  「你知不知道,你們這麼做要害死多少人?」

  「我們當然也知道,不過,我們必須要錢繼續經營下去,這個地方要經營需要很多的錢。」李小龍道。

  「你們將這個設計圖賣給誰了?」葉亦深很生氣的問道。

  「我們賣給一個武器的中間商,他本人是沒有任何黨派組織的,而他賣給了誰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李小龍道。

  「不得而知?不得而知?哼!你們一句不得而知,差點害得一整個飛機上的人都遭殃。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真是令人齒冷。」葉亦深很不客氣的道。

  「這件事情我們承認是我們處理得不好,但是這樣的武器出現,不管是落在誰的手裡,都會發生類似的情形。」溫妮沙道。

  葉亦深不以為然,反駁道:「你的意思是說,今天如果是美國拿到這個武器的設計圖,他們也會用來劫機?」

  李小龍搖了搖手,回他道:「美國固然不會拿這個武器去劫機,但是你不要搞不清楚,這世界上流入黑市和第三世界的武器,還是以美國為最多。」他頓了一頓,又道:「這個武器美國不是不想要,只是先落到我們的手裡罷了,真要落到他們的手裡,只怕不會更好。」

  他這麼說是真的,美國的武器管制大有問題,葉亦深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但是他仍然很氣,這本來不關他的事,現在他卻成了眾矢之的,於是他道:「好不好我不敢說什麼,不過這麼一來我可就慘了!現在整個歐洲黑手黨的人都在找我,我如果不澄清這件事,以後我還能在歐洲混嗎?」葉亦深氣呼呼地道。

  「對不起,我們也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們急著要錢,所以沒有考慮清楚就將這個設計圖賣了出去,害得你被人誤會,請你原諒我們。」溫妮莎道。

  葉亦深本來一肚子的人,聽到溫妮莎這麼一說,火更大了,氣道:「你曉不曉得我得花多大的功夫和他們周旋才能把這事給了了。」

  李小龍伸手出來說道:「不用你自己去周旋,我們已經派人去找黑手黨的人了,他一定會圓滿解決這件事情的。」

  葉亦深看著他,道:「你憑什麼這麼自信?黑手黨的人也不好惹,他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

  「他們是不會聽我的話,呵是他們會聽他們老大的老大的話。」李小龍道。

  「什麼意思?什麼老大的老大?」葉亦深道。

  「他們現在的老大,是前任老大的妻子,前任老大在十年前因為受不了警方的追捕已經自殺了。」他笑了笑,道:「對不起,是自殺後加入了我們。」

  葉亦深愣了一下,才搞懂他說的意思,只聽他繼續說道:「這些年來一直是他的妻子主持著黑手黨的事務,下令追殺你的是他的妻子,而我們前幾天已請他想辦法跟他的妻子說這件事,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李小龍道。

  李小龍這個說法倒是大出乎他意料之外,連想都想不到,連黑手黨的老大也在這裡。不過,要真是由他們的老大出面,這個事情看來是可以解決了。

  這個事情他不該再說什麼,可是他就是不下這口氣,要不是他還有兩下子的話,今天之前,他目能已經死在黑手黨的手裡了。

  「可是我還得擺脫阿爾卡這些人,你知不知道?」葉亦深氣道。

  「阿爾卡?你根本不用去理會她,她要找的人本來就不是你,更何況現在槍已經出現,她去追那把槍尚且不及,又怎麼會再來煩你?」李小龍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阿爾卡會怎麼做還是很難說,她搞不好還是要找上我的。」葉亦深道。

  「不會的,我估計阿爾卡不久就會找到那個中間商,拿回設計圖,她也不是那麼沒有本事的人。」李小龍道。

  「你這麼說當然是容易,萬一不呢?萬一她還是找人盯著我呢?」葉亦深道。

  「你真的擔心大多了,你對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她哪裡會再有時間理你?」李小龍笑道。

  葉亦深想一想,他說的也是有理,像阿爾卡這種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就如同垃圾一樣,是不可能再在時間和精力在他身上的。而且,只要阿爾卡一走,拉爾森也就跟著走,他仍然可以回復到他原來的自由之身。

  不過他仍然很擔心,這個事情不會這麼輕易的結束。

  李小龍看他不說話,知道他對這個事情放不下心來,便道:「如果阿爾卡這邊還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可以幫你解決。」

  葉亦深回道:「不必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想我又不是他們要的目標,他們遲早會發現的。」

  「他們要找的人是我。」溫妮莎這時道。

  「沒錯,他們要找的人是你。」葉亦深道。

  「所以只要我放出風聲讓他們以為你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了,他們也就不會再找你了。」溫妮莎道。

  「這麼說是沒錯啦,可是阿爾卡又怎麼會相信你放出的風聲呢?」葉亦深道。

  溫妮莎眨眨眼,一臉狡黠的表情,道:「我只要找兩個人拿著這把槍到街上去開個兩槍,他們就會去找我們了。」

  葉亦深聽了之後哈哈大笑,道:「這個計劃倒是妙得很,他們發覺還有其他的人持有這把槍,勢必會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些人身上。」

  李小龍也道:「我待會就派人去做這件事。」

  這一來,他的心情好多了,這兩個大麻煩加上黑手黨一去,他又可以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了。雖然這事害得他這段時間過得一塌糊塗。

  他鬆了一口氣,想起了那天他看見的其他的人,便問道:「那天坐在王妃身邊的人又是誰呢?」他想到那一對雍容華貴的夫婦,當時就覺得這兩人一定不是平常人,這時有機會問道,他哪裡肯放過。

  溫妮莎看了李小龍一眼,才道:「那是前美國總統約翰甘迺迪和美國的名影星瑪麗蓮夢露。」

  「什麼?」葉亦深這聲叫得非常大聲,他不是驚訝而已,他是震驚,他的這句話讓他的耳朵嗡嗡作響,久久不能停止。他怎麼想他想不到,這兩個名滿天下的人,竟然也在這裡,他顫抖著對溫妮莎和大師父道:「連他們都……」他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李小龍點點頭。

  「我們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重獲新生,解救他們的痛苦。」李小龍道。

  葉亦深雖然已經知道他們從事的事是什麼,不過在驟然聽到那兩人是約翰甘迺迪和瑪麗蓮夢露的時候,他還是不能接受。他內心裡覺得這樣子做事情不對勁,不是一個正確的方法。

  在想了一會兒之後,他刻意的爭辯道:「當你們在這麼做的同時,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欺騙了所有的人。」

  「欺騙所有的人?哈哈,欺騙了所有的人又有何妨?」李小龍道。

  「騙人總是不對的。」葉亦深道。

  「你這麼說就是不明事理了。」李小龍說道:「我想問你,你在聽到他們是誰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覺?」

  葉亦深當時的心裡是極端的震驚,和一部分的排斥,那種感覺很難說是什麼,地想了想,道:「不能接受。」

  李小龍笑笑,道:「為什麼不能接受呢?」

  葉亦深思考了一下,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溫妮莎道:「是因為你的心裡,你的知識裡告訴你,這些人已經死了,而你現在聽到的事情和你所知道的事有衝突,所以你不能接受。」

  她說的對,這就好像是今天有一個人說地球不是圓的一樣,是不能被接受的。原閃在於人會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有既成的判斷法 則。一般人從小到大總是被教導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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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3:05: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喂!先生,你不能睡在這裡!」一個聲音鑽進了葉亦深的耳裡,有一隻手不斷地在推他。

  葉亦深只覺得頭很痛,痛得要炸開來,好像宿醉未醒一樣。他拍拍自己的頭,又搖了搖,才張開了眼睛,這時陽光普照,刺得他眼睛一陣酸疼。

  入眼卻是兩個著警察制服的人,一人正蹲在他的身邊,面對著他,見他睜開了眼便對他道:「先生,你不能睡在這裡。」

  葉亦深看了看四周,發覺自己睡在萊茵河邊,而這個所在,儼然就是他在法蘭克福追丟溫妮莎那天晚上睡的地方。他嚇了一跳,急坐起來問那個警員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個警員笑笑,同道:「這裡是地球。」另一個警員也跟著笑了起來。葉亦深本來有點想笑的,可是這會兒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只覺得頭很痛,整個人像是少了靈魂還是什麼東西。

  那個開玩笑的警員看他不作聲,只好咳嗽了一下,又說道:「這裡是法蘭克福,你還好吧?」

  葉亦深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想自己怎麼會往這個地方的。他記不起來他之前是在哪裡?地做了什麼?他的頭很痛,這些非常簡單的事情,這時他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那種感覺就好像作了一場夢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葉亦深抱著頭,努力的想,但就是想不起來任何事。他唯一能記得的,就是他要追一個人,但這個人是誰他不知道,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追他。

  他抱著頭爬了起來,那個警員扶了他一把,很客氣的道:「以後不要喝這麼多酒了,還好你沒有掉進河裡,掉進河裡的話搞不好把命都送掉了。」

  「謝謝,我知道了,下次……」他本來想說:「下次不會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酒才弄成這個樣子,這句話又怎麼說得出口?

  那兩個警員看他沒什麼事了,隨口說了幾句話,便逕自往岸上走去,臨去前還對他道:「趕快回去吧,記住,別再喝這麼多酒了。」

  葉亦深苦笑了一下,同兩人揮揮手,看兩人走遠。待兩人走後,他摸了摸身上,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他記起事情的東西,他一伸手人衣服內,立刻發覺他的身上有一本冊子,他拿出來一看,書的封面上寫著「截拳道」三個字,書是用手寫的,不是印刷的「截拳道」?這不是李小龍創的拳法?怎麼會往這裡?我怎麼會有這本書?

  他翻了一下,裡面記的是種高深的拳法,他雖然對這個書的內容很有興趣,而他又是嗜武若渴,可是這時他卻無心觀看,只看了一會兒,又將書放回身上。此外,他的身上就再沒有任何異常的東西了。他心裡想:「我好像失去了一段時間約記憶,又好像是件上一個很長的事。」他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一切都是那麼的模糊。

  他又用力的想了一想,還是想不起來什麼事,只好整了整衣服,往岸上走去。

  他在德國待了兩天,第三天便回到了美國,這兩天之中他嘗試著去想他失落的這段記憶,但是完全沒有效果,什麼也沒有想起來。

  這天他回到家裡,他的電話留言機裡整整有二十道留言。他放下行李,倒了一杯酒,慢慢地聽這些留言。

  前面十幾通留言沒有什麼特別的,都是他的朋友打來的,到了後來幾道,他愈聽愈奇怪,有一遍留言是他的朋友威廉從麻省理工學院打來的,留話的內容是這樣的:「阿深,我已經將你要我化驗的東西的成分付析出來了,內容物的詳細說明我照你留給我的電子郵件地址寄給你了,你去查查看,沒收到的話跟我說,我再寄一份給你。東西我已經給你了,你說要請我吃飯的,可不能食言哦!我等你的回話,拜拜。」

  葉亦深不知道威廉說化驗的事是怎麼回事,自己根本沒有拿什麼東西給他化驗,不過他這麼說,必然是有這麼一回事,但他完全想不起來。他聽完,心裡想:「我要問他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來什麼線索,可以幫助我恢復記憶。」

  他按著聽下一遍,這一遍更是奇怪,留言還是中文的:「葉施主,謝謝你幫我們找回捨利子,希望你一切順利,少林寺全體弟子同感施主大德。」

  葉亦深聽完會心想:「什麼少會寺的弟子?什麼舍利子?可能是誤會了。」但他隨即又想:「搞不好他並沒有打錯,說不定這邊也查得出什麼來。」

  他又繼續聽下去,是一個叫珍妮佛的女孩留的電話,從這道以後,都是她打來的。第一遍他說道:「晦,我是珍妮佛……我們找你找得好苦,你既然沒事,為什麼不來少林寺找我們呢?還是你有什麼事被耽擱了?不過知道你沒有事,我就安心多了,我現在還在少林寺,過兩天我就回法國了,再連絡。」

  「又是少林寺!」葉亦深心想:「我和少林寺有什麼瓜葛?為什麼這個叫珍妮佛的也在少林寺?」

  她的第二道留言道:「深,為什麼你都不來找我們?我們好擔心你,不知道你現在好不好?我要回法國去了,我回法國之後再跟你連絡,好嗎?」

  按著是她的第三通留言,她道:「現在是法國時間晚上十一點,我人已經到了法國,不知道你怎麼樣了?你現在是好還是不好?有沒有生病?請你聽到我的留言之後,不管怎麼樣都跟我連絡一下好嗎?隨便說什麼都可以,只要讓我知道你沒事就好,我的電話是 732……」

  葉亦深聽完這些電話留言後,心裡便想:「我和這個珍妮佛是什麼關係呢?她要這樣子急著找我?她很有可能知道我的事情,我得和她連絡才行。」他記下了她的電話號碼,後面的幾通也是她的留言,葉亦深聽完之後,就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接了起來,等葉亦深報了姓名,那頭便歡呼了起來,高興的道:「太好上,你終於打電話來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葉亦深道:「對不起,有些事我記不大清楚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誰?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你和我發生了什麼事?」

  珍妮佛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但過了一會,她才知道葉亦深真的是失去了記憶。她很關心地問葉亦深記得的事情有些什麼,從哪裡開始不記得了等等,然後才將自已如何遇到他,他們一起碰到了什麼事,大概的告訴了葉亦深,不過她所知的也只是到藥亦深跳下飛機為止,後面的部分就不知道了。

  葉亦深聽完嚇了一跳,這麼一大段的事情,他竟然一點也記不起來,而且顯然這些事情之後,還有不少事情,問題也就出在他跳下飛機之後。

  葉亦深和她講了很久,總他記不起來的事情全都問了個仔細,才掛斷了電話。而他決定,明天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醫生,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失去記憶。

  這邊珍妮佛掛上電話以後,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這女人短短的金發,眼神十分幹練、自信,竟然是阿爾卡。這時她站了起來,對珍妮佛道:「是葉亦深打來的?他怎麼說?」

  珍妮佛冷笑了一下,道:「他說他失去了記憶,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看是騙人的。」阿爾卡道。

  「我覺得不像。」珍妮佛道。

  「怎麼說?」阿爾卡道。

  「他失蹤的這段時間,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不然他不會不去少林寺。我之前的判斷是他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將那顆舍利子送回少林寺,我到少林寺,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可是他沒這麼做,顯然是他遇到了什麼困難,很有可能就是他失去了記憶。」珍妮佛道。

  阿爾卡點點頭表示同意。

  珍妮佛按著又道:「我本來還想這個人有其他的利用價值,這一下也不用了,他既然失去了記憶,我們又知道了槍的下落,他就不值錢了。」

  阿爾卡道:「就這麼放過他?」

  「不然怎麼樣?你還想對付他?我看算了,憑那幾個膿包,去找他只是自討沒趣,況且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需要再花時間在他身上。」珍妮佛道。

  「我不甘心。」阿爾卡道。

  「你有什麼好不甘心的?我都說了不要再花時間在他身上,你是聽不懂我的話?」珍妮佛的口氣很不高興。

  「是,我知道了。」阿爾卡竟然很恭敬,看來珍妮佛的地位比她還要高。

  「那件劫機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了?」珍妮佛道。

  阿爾卡回道:「我已經查出來這一群人是一個新的宗教狂熱團體,他們想利用劫機來宣傳他們的教義。」

  珍妮佛冷笑了一下,道:「真是白癡。」

  阿爾卡也陪笑道:「就是,竟然用劫機來宣傳。」

  珍妮佛道:「我說的白癡是你,不是說他們。」

  阿爾卡驚慌道:「為什麼說我?」

  珍妮佛刮了她一個巴掌,厲聲道:「這六個人,是巴國的人,他們生氣法國販賣武器給他們的敵人,所以想劫持飛機要脅法國,不許他們再賣武器給他們的敵人。」

  阿爾卡摸著臉,還想強辯,不過看著珍妮佛生氣的臉,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珍妮佛臉突然溫和了下來,道:「最近這槍又出現了,殺了一個荷蘭的毒品商,你知不知道?」

  阿爾卡趕緊道:「我知道,我知道。」

  「那你派人去查了沒有?」珍妮佛道。

  阿爾卡又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結果呢?」珍妮佛問。

  「原本這兩個持槍殺人的人也被人幹掉了。」阿爾卡道。

  「那槍呢?」珍妮佛道。

  「槍……槍的下落我正在追。」阿爾卡很惶恐。

  「說你是白癡還真的是白癡,這麼一點事都辦不好!」珍妮佛的臉色又變得很恐怖,時好時壞,和那幾天跟葉亦深在一起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真不知她那時是怎麼裝的。

  「是,是。」阿爾卡不斷地退後。

  「這種殺手也有辦法拿到我們的槍,一定是透過了武器供應商,其他的人都不必管,直接去找這個武器供應商就好了。」珍妮佛道。

  「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去辦。」阿爾卡道,說著就要退出去,看來她很怕珍妮佛。

  珍妮佛看她要走,也不阻止,只是道:「派一個人去查一查葉亦深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記憶,若是真的,就放棄他,要是他不是真的……」

  阿爾卡道:「怎麼樣?把他做了?」

  珍妮佛想了想,說:「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不必要去宰他,而且他也不是那麼好宰的,弄個不好,我們還要損兵折將。」

  阿爾卡好像有點失望。

  「就算他恢復了記憶,或是他沒有失去記憶,他都以為你才是阿爾卡,所以,沒有關系。」珍妮佛好像很滿意。

  原來這個女人不是阿爾卡,真正的阿爾卡是珍妮佛。

  「你下去吧。」珍妮佛道。她稱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珍妮佛倒了杯酒,整個人仰倒在寬大的沙發裡,這個房間不是別處,正是葉亦深碰到阿爾卡的那艘遊艇的房間。

  結果,那天假的阿爾卡放走了葉亦深之後,打了一通電話,就是打給珍妮佛。珍妮佛才是真的阿爾卡,她不出面,就是因為她認識葉亦深,所以才伏了這一筆。

  她本來計劃放走葉亦深,然後她再和葉亦深不期而遇,在葉亦深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調查武器的下落,她知道找人盯著葉亦深這個方法不夠好,遲早要被他甩脫,於是她便自己出馬,這原來是條好計,只是沒想到在飛往中國的途中遇到了劫機,搞砸了她的計劃。

  葉亦深到底是沒有猜出她的身份來,雖然他心裡略微覺得珍妮佛有事隱瞞他,但怎麼猜也猜不到,她就是阿爾卡。現在他失去了記憶,她的身份就更不會被揭穿了。

  珍妮佛喝了一口酒,整理了一下情緒,又打了一個電話給葉亦深,電話中還是那副純真無邪的口氣和態度,和葉亦深閒聊了好一會兒,她這麼做無非是想再確定一下葉亦深是否真的失去了記憶。

  現在她比較肯定,他是真的失去記憶了。不過,葉亦深的事並沒有大讓她煩心,她根本不在乎葉亦深是不是有記憶,就算葉亦深今天變成一個白癡她也不會有什麼難過的,葉亦深從頭到尾就只是她的一個餌,現在她發現這個餌釣不到魚,她自然就把餌給丟掉。對她這種等級的情報人員來說,沒有好處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更重要的是,葉亦深也不是好惹的,她聽過葉亦深的事跡,也一親眼見過葉亦深的能力,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也不想和這種人為敵。

           ※   ※   ※   ※



  葉亦深打聽到了一個很有名的腦科醫生,是專攻喪失記憶這方面的權威,這天一大早,他連絡上了這個醫生,就安排了會面。

  這個醫生對各種失憶症都很有研究,但是葉亦深的情況似乎難倒他了,經過一整個早上的診斷之後,他才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他的說法是,葉亦深這種失憶症不是受外力或是腦部變化所且起的,而是因為藥物的影響。他說葉亦深的情形應該是會服用過控制腦部細胞的藥物,或是服用某些藥物所引起的副作用。這種情況通常會抑制人腦部記憶細胞的活動,讓人沒有辦法記起某一段時間的事情。

  若是藥物的副作用,這個情況會自然慢慢的好轉,一段時間之後記憶就會恢復;但若是控制腦部細胞的藥物所產生的現象,那麼就得找到這種藥物,配製解藥,才有復元的可能。

  也有一種例外的情形,就是受到特別的刺激,這些受抑制的細胞又重新活動,失去的記憶也有可能恢復。

  葉亦深問了很多有關的事情,醫生認為這幾種情形比較有可能的是他會被施打了控制腦部細胞的藥物。他在很多年以前治療過一個病人,這個病人在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被關在德國的秘密集中營裡,會被德軍拿來作藥物的實驗。他就是被德軍施打了一種喪失記憶的藥,所以許多事情都無法記起來,一直到戰後十多年,他還是少了一段記憶。

  他研究了很久,始終沒有辦法找出治療這種病的方法。他也去找過一些在德國服役的軍人,也都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集中營在哪裡,更不知道他們作的實驗是怎麼樣的。

  他也聽說中情局有人懂得這種控制腦部細胞的令人喪失記憶的方法,但是他花了很多的時間去瞭解,一樣毫無所獲。所以,一直到現在,這個病症地也沒有找出有效的治療方法來。

  葉亦深聽了,知道自己有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恢復記憶,他很沮喪的離開了醫生的診所,回到家裡。

  回到家之後,他想起威廉的電話留言裡說他將什麼東西的成分寄給了他,他抱者希望打開了電腦,想看看或許這件事也許對他恢復記憶有幫助,但是經過查閱之後,他的電子信箱內根本沒有這麼一封信。

  於是他打了一通電話給威廉,兩人聊了一會兒,威廉說他會從法國打遭過電話給他,要他化驗一個東西,他等了很久都沒有收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收到了一顆珠子和一封信,信上說請他幫忙化驗這顆珠子的有效成分,並且給了他一個新的電子郵件地址和請他化驗完之後,將這顆珠子寄回中國的少林寺。

  他也照信上所說的幫忙化驗了這顆珠子,將成果寄到信上所說的電子郵扯,郵件的地址,也將那顆珠子寄回了少林寺,其他的事情他也就不太清楚了。

  葉亦深並不想跟他說自己失去記憶的事,說完正題之後又閒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他很失望,因為他知道的還沒有珍妮佛來得多。他又看了其他的電子郵件,不過大部分的郵件都是一些垃圾廣告和無聊的問候。

  只有一封還頂特殊的郵件。這個郵件是一封通知他得到一家房地產公司抽獎的特獎,獎品是大西洋一個小島上的別墅,信上還附了這個小島和這幢別墅的照片。葉亦深看了那些照片,心裡覺得很好笑,心想這一定是什麼公司招攬顧客的噱頭,他也沒有在意,在全部看完之後,就關了機,獨自坐在書桌前思考事情。

  隔天,葉亦深才起床,便有一個人打電話來,葉亦深接了電話,那人一開口就道:「葉先生,恭禧你,你得到了我們公司的特獎。」

  葉亦深想:「怎麼這麼多獎?昨天是房地產的,今天又是什麼?」地想這又是廣告手段,便以很不悅的口氣道:「我不想買東西。」

  那人一點也沒有不高興,而且還很客氣的道:「我不是要你買東西的,我是通知你得到了我們公司的特獎。」

  葉亦深很不高與,同道:「我沒有參加你們公司的抽獎,如何中獎?」

  那人道:「葉先生,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你記不記得上個月你會到過歐洲,參加過一個房地產的研討會?」

  葉亦深根本想不起來上個月他做過什麼事情,聽他這麼說,好像煞有其事的樣子,於是便道:「我不記得了。」

  「沒關係,讓我來告訴你好了,上個月你在歐洲的時候參加我們公司主辦的房地產研討會,每個人都有留下資料,我們從所有的人中抽出一個特獎的得主,而你就是這個特獎的得主。」那人在電話裡說得興高采烈,好像中獎的人是他一樣。

  「真的嗎?」葉亦深完全想不起來,只好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這個獎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來領了。」那人又道。

  「我需要付什麼錢嗎?」他想這如果是騙人的把戲的話,一定會要他付錢的。

  「不用,不用,你只要帶好你的護照,到我們公司來,簽個名,這個特獎馬上就是屬於你的了。」那人道。

  「真的嗎?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葉亦深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不然的話,你可以去法國的有關單位詢問,這個島現在是屬於誰的?我們還有法國銀行的信用保證,一定不會假的。」那人道。

  他這麼說就更有可能了,葉亦深想:「我就姑且相信他好了,等我打電話去法國查一查就知道了,他想騙人也騙不了。」於是他道:「好,我就相信你,不過,我會先去法國查一查。」

  那人道:「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歡迎你去查,我們公司的電話和地址也一併留給你,你查完之後,請你要趕快來我們公司辦理手續,不然的話,我們公司還要負擔利息。」

  葉亦深道:「那你們可以把這個特獎轉給別人,我不會介意的。」

  那人很緊張的道:「不行!不行!這樣別人會說我們公司沒有信譽,送出去的槳又收回來。」

  葉亦深心想:「這家公司還頂不錯的,對顧客的心理這麼注意,還這麼注重信譽。」

  他稍微有了一些好感了,遂道:「那我查完了之後,就跟你連絡,好嗎?」

  那人很開心的道:「好的,好的,希望很快就能接到你的電話,再見。」

  葉亦深掛斷電話之後,立刻就撥了電話到法國去查證那人所說的話,而他得到的結果就如那人所說的一樣,那間別墅已經轉到他的名下,只是還沒有正式過戶,而法國銀行也作出保證,這間公司確實送出這間別墅,而且不會收回。

  葉亦深得到了這樣的答案,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不便耽誤他們的作業,讓他們蒙受利息的損失,所以回了那人的電話,和他約好在法國見面的時間。

  葉亦深對這個天外飛來的獎並不是那麼的高興,他心裡最掛心的是他失去的這段記憶,於是地想利用這個機會,到小島上休息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麼。

  三天之後,他出發到了法國,下午時到了那一家房地產公司,來接待他的,正是和他通電話的人。

  那人是個中年男於,長得普普通通,打扮卻是一流,他穿的是昂貴的名牌衣服,一頭棕髮梳得油光發亮,說話的內容也是冠冕堂皇,再典型不過的法國人。加上他大概作房地產久了,那個笑容雖非真心的,但還是給人很好的感覺。

  他一見到葉亦深,就非常熱烈的和他握手、寒暄,他的表現太熱情了,讓葉亦深覺得自己好像是他們公司的大客戶一般,而不是得獎人。

  簽完應簽的文件之後,第二天,他便帶著葉亦深坐著遊艇,來到了這個小島。

  小島離法國有一段距離,開遊艇也要好幾個小時,到了小島附近時,葉亦深就看到了在海的中間很奇怪的聳立著兩幢房屋。船一靠岸,葉亦深清楚地看到了這個小島。這個小島不是很大,上面有兩幢房子,一個在南,房子比較大,一個在北,一個靠山一點,兩幢房子的距離並不是很遠,而且油漆的痕跡看起來是新的,顯然是剛剛才蓋好不久的。

  小島整理得非常好,沿著島的東南兩邊種植了兩排防風的樹林,樹林有路通到海邊的沙灘,而樹林之內是新種的花圃,裡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玫瑰花和紫羅蘭。兩個屋子之間,也就是小島的正中間原是一個小小的山丘,小岳上面原本可能有一片不是很茂密的樹林,這時卻很巧妙的在樹林之中挖了一個游泳池,有三分之二被樹林包圍著,旁邊多出的地方還有一個網球場,網球場再過去是一個涼亭,面對著大西洋,坐在這裡可以一覽無遺的看著大海。

  小山丘下去,是一片沙灘,一直通到海邊,最遠處的兩邊接上了花圃和防風林。

  這地方雖不大,但是什麼都有。葉亦深看了一會兒,已經喜歡上這個地方了。

  葉亦深看完了小島大致的情形以後,問道:「另外一幢房子有人住嗎?」

  那人道:「那個房子有人住,也是我們這一次抽獎的得獎人。」

  葉亦深道:「那以後和我就是鄰居了。」

  那人道:「是啊,以後你們可以多親近親近。」

  葉亦深又道:「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人?」

  那人道:「我看是很規矩的人,她好像是個畫家還是什麼的。」

  葉亦深很高興,道:「畫家,真好,能和畫家作鄰居。」

  那人又帶葉亦深參觀了一會兒,小島沒有什麼再好介紹的了,那人才告辭回去。他走得很急,就像是家裡有什麼急事一樣,葉亦深覺得好笑,心想:「把東西送給我的時候這麼高興,現在卻又走得這麼急,法國人真在令人搞不清楚。」

  他把東西放進了屋內,時間還早,就拿了一本書到涼亭的地方看。看沒一會兒,海風吹得他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他作了一個夢,夢裡面有已去世的王妃、甘迺迪、李小龍,還有約翰.籃儂,一堆已經去世的明星都出現在他的夢裡,他嚇了一跳,驚醒了過來。

  這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他想回到屋子裡去,煮點東西吃,之前他聽房地產公司的人說這裡買不到食物和日用品,所以他就買了一些來,想先在這裡待個幾天休息一下,所以他還有糧食。

  他正準備回房時,隔壁的屋子裡傳出了一陣陣的香味,弄得他口水直流。他不是要去混吃的,而是地想這個島上只有兩戶人家,禮貌上應該先去打聲招呼。於是他拿著書便去敲隔壁家的門。

  開門處,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人,不知道是管家還是主人,相當有禮又客氣,對著葉亦深笑咪咪的道:「我們正準備要吃飯,歡迎一起來吃。」

  葉亦深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來打聲招呼的,不打擾你們吃飯了。」說完就想走。

  何是那人都很客氣又很堅持道:「沒有關係的,請一定要進來和我們一起用餐。」

  葉亦深推托了一下,但拗不過他的熱情,只好進到屋裡。他們不知道來這裡住了多久,裡面設施、家俱一應具全,而且整理得非常溫馨。

  「參觀參觀,不要客氣。」那個人道。

  葉亦深大致看了看,問他道:「這裡就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那人搖搖頭回道:「我只是管家,我們主人這會兒在樓上呢。」

  「哦!」葉亦深才瞭解,這人並不是此處的主人,但看這個管家的氣質和禮儀態度,想這必這家的主人也不會差到哪去。

  「待會兒她就會下來吃飯了。」那管家道。

  他又帶葉亦深看了看這房子的其他設施和房間,看完之後和他坐在飯廳中喝著開胃酒,一陣閒聊,等他的主人下來一同進餐。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主人才下來,葉亦深很有禮貌的站起來向她行禮,並且打量這個以後的鄰居,只見她穿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格子連身裙,後腰部分打了一個大的蝴蝶結,頭髮隨便紮了一扎,但是看起來不會恨亂,手上和前襟上還有油畫的油墨,一眼看去就覺得她是個純的鄉下姑娘,也像是個專心的藝術工作者。

  她雖然一直把頭壓得低低的,好像不是很願意讓葉亦深看到她的長相的樣子,不過仍然掩不住她美麗的容貌和高雅的氣質。

  「這位是……」女主人問管家道。

  葉亦深剛才沒有對管家自我介紹,這時趕緊說道 「我叫葉亦深,是中國人。我剛來這裡,住在隔壁。」

  「原來是新鄰居,你好。」女主人道。

  「你好。」葉亦深很有禮貌的回道。

  「我叫羅門,是個不怎麼有名的畫家。」她也自我介紹道。

  兩人客氣了一會兒,才一起入座吃飯。這頓散件得好極了,看來這個管家的手藝著實不凡,而且兩人對葉亦深也非常友好,就好像自家人一般。葉亦深這頓飯吃得非常愉快。

  十一點左右,葉亦深才酒足飯飽的離開了羅蘭的屋子,臨走前他們邀請葉亦深明天再過來一起進餐。

  葉亦深走後,羅蘭回到房間,用衛星電話撥了一個電話,那一頭「頓」了一聲,羅蘭道:「我是羅蘭。」

  那頭的聲音道:「羅蘭姐姐,他怎麼樣?」

  羅蘭回道:「他很好,吃得多也喝得多,精神狀態也不錯,好像也沒有想起那些事來。」

  「他……他好我就放心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道。

  羅蘭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當初開會的時候說把他留下來你又不答應,現在又這麼難過,你這樣姐姐真看不下去。」

  電話那頭的聲音道:「我不能放棄你們,也不願意綁住他。」

  羅前生氣道:「你是愛他,又怎麼是綁住他?」

  電話那頭的聲音回道:「他是一個該在天空遨翔的老外,若是有一天他不能飛了,他一定會不快樂的。」

  羅蘭仍然是有點生氣但又無可奈何的說道:「你真是個傻女孩,我就沒看過你這麼傻的人。」

  電話那頭的聲音道:「羅蘭姐姐,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照顧他,好不好?」

  羅蘭沒有辦法,只好道:「好吧,我也欠他一個人情。」

  電話那頭的聲音高興的道:「這我就放心了,謝謝你。」

  羅蘭掛掉了電話,心情一陣複雜。

  而電話那頭的正是溫妮莎,她掛了電話之後,輕輕的哭了起來。這時將至午夜,月亮正圓,她走到外邊的沙灘上,看著月亮,此時剛好有一顆流星飛過,她馬上在心裡許願:「希望你一切都好。」

  葉亦深離開了屋子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往沙灘的方向行去,漫步在涼爽的海風和大海的包圍之中。這時他不知道怎麼搞的,心中突然一動,不自覺的往天空看了一眼,剛好一顆流星正劃過天空,他微笑著看著流星,流星突然閃了一下,好像對他眨了一下眼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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