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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舒芙]奉孕成婚(寶寶萬歲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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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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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32:0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奉孕成婚【寶寶萬歲2】作者:舒芙

對工作至上的田彤而言,愛情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永遠快樂的過著她的單身生活,
卻沒想到個性保守的她,竟在一杯黃湯下肚後,
就乖乖的跟著那個男人回家『炒飯』……
悲慘的是,糊里糊塗『失貞』,竟讓她一次就『中獎』──
更慘的是,那個男人還一口咬定她懷了他的孩子……

對花花公子藍亦凡而言,與女人一夜風流不算什麼,
只要是他看上的獵物,
從來沒有一個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然而眼前這個女人,竟敢在和他一夜溫存後,
就急於和他撇清關係──第一次被挑起玩性的他,
會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場遊戲的主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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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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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32: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給親愛的田大秘書:

    多虧了你的「仗義執言」,讓我家小茵茵現在打死都不肯嫁給我。

    所以,為了報答你的「恩惠」。我決定將公司的大小事務,暫時交由你全權處理——直到我和小茵茵去澳洲度假回來為止。

    預祝你這段時間,掌權快樂。記得,別讓我失望吶,我既萬能又多事的田彤大秘書。

    戚沐笙

    夜深人靜。

    清脆的高跟鞋聲由遠而近地在靜謐大樓裡響起。時值農曆七月,即使短針才剛移向十點的位置,但這突來的腳步聲,還是忍不住讓獨守大樓的警衛伯伯飆出了一身冷汗。

    「……是誰?」拿著手電筒顫抖,杜伯不確定的輕喚。那尚在陰暗中行走的女孩一身白衣白裙,在黑夜裡看起來很嚇人。

    「……」女孩沒應聲,一步一步繼續走著,那飄逸的白衣在冷氣風口下,更添幾許恐怖氣氛。

    「你……到底是誰?」他原本想大喝一聲的,但怎奈氣氛實在太恐怖,杜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雙腳害怕的直打哆嗦。

    「……我……好……恨……」女孩這次終於有了回應,哀怨的低嗚,幽幽的女性嗓音在黑夜裡聽起來——真是可怕萬分。

    「拜託,不要嚇我……」杜伯心頭一凜,連話都快說不清了。他消極的閉上眼睛,口中喃喃念著佛經,想藉著無邊神力,驅逐眼前這身份不明的白色身影。

    但,好像效果不彰。因為杜伯耳尖的發現腳步聲似乎仍舊不放棄的朝他邁進,甚至……停在了他的面前。

    「咦,杜伯,怎麼今天晚班是你?」

    疑似女鬼的「物體」終於開口對他說話,只是……怎麼這聲音甜甜的,而且聽起來感覺好熟悉。「田小姐,原來是你?」真是人嚇人會嚇死人,杜伯拍著胸口,一把年紀了,實在禁不起這樣刺激的驚嚇。

    「原本晚班的小陳呢?」田彤熟稔地打了聲招呼,見怪不怪地用微笑安撫了警衛先生鐵青的臉色。

    「他今天有事。」請假去收驚。

    而且直到現在,杜伯才瞭解為什麼小陳和他交班時,會一臉吞吞吐吐的模樣,因為,明天一早杜伯大概也需要去收驚了。

    「哦,有事。」田彤瞭解的點了頭,輕輕笑了。自從她被懷心老闆陷害以來,所有她曾看過的警衛,似乎全都在上工的隔天「有事」請假。

    一定是她每晚在電梯口的哀嚎聲嚇著了他們,田彤歉然的輕笑著。

    「田小姐怎麼這麼晚還沒下班?」田彤的笑容太精明,看得杜伯只能尷尬的直笑。他轉開了話題,好奇的將對話焦點移向了眼前一身純白套裝的田彤。

    佔據十五樓到頂樓的遠流企業,一向在他們辦公大樓位居龍頭的地位。而田彤不僅是地位不凡的遠流總經理萬能秘書,更是大樓裡男人心中的終極目標。

    娶妻當娶賢。誰娶了像田彤這般萬能又精明的女人,在她的輔佐下,大概可減少五年的奮鬥和打拼。

    況且,田彤的甜美是大家有目共睹。

    即使她總是替自己化上一套冷艷形象的彩妝,即使她總是精明能幹的不容人直視,但她靈動的眼眸和兩朵總是在唇邊揚起的笑渦,依舊魅力無敵地吸引著一群蜜蜂的垂涎……

    以上,全是由杜伯在遠流工作的獨生子轉述。像錄音帶似的在杜伯的腦子裡撥放,只因他家兒子適巧也是那群蜜蜂之一。

    「怎麼這麼晚還沒下班?」忍不住跟著杜伯的話復誦了一次,只是語氣有著天南地北的差異,田彤的口氣裡有著自我解嘲和滿腔無法發洩的怨恨。

    「下班是什麼樣的滋味,我幾乎都快忘了。」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田彤忍不住又開始在心底咒罵起,她那不負責任的老闆。

    這是發自淑女心中,第八百零八次的咒罵。

    你無法要求一隻惡魔能分辨善惡是非,更無法要求一隻惡魔能有知恩圖報的良心。

    惡魔都是小氣又善於記仇的生物,尤其是那只名喚戚沐笙的大惡魔,更是精通此道的第一人。田彤既疲憊又無奈的歎了口氣,直到離開辦公室後,她才放鬆的解下了頭上的髮髻,讓束縛了整天的黑髮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好累。」她慵懶地癱在酒吧的小沙發裡,舒服地任嬌小身軀蜷曲在紅色沙發中。田彤吁了口長長的悶氣,看起來一臉疲憊。

    「你看起來真的累壞了。」端起桌上的冰啤酒,熊盈盈微微的打了阿欠,睜著一雙想睡的惺忪眼眸望著好友。

    「你看起來也沒比我好多少。」田彤好笑的望著老友,盈盈的那雙兔子眼看起來比她還憔悴。

    「真是抱歉,為了配合我的時間,害得你也只好跟著我三更半夜出來溜躂。你明天補習班的課沒關係嗎?」

    田彤歉然的望著這大學四年的好友,心底雖然抱歉,但卻也無可奈何,誰叫她的時間全叫惡魔老闆給搾光,只好麻煩老友半夜陪她出來喝酒發洩。

    「沒關係。」熊盈盈搖了頭。反正研究所考試的日子還久,不差這一時半刻的頹廢時間。

    「那就好,至少減了我心頭大半的內疚。」田彤微微笑著,水眸溫和地散發著暖暖光芒,淺淺微笑更是溫順的讓人安心。

    「你就是這個容易內疚的個性害慘了你。要不然,你家惡魔老闆早就涼涼結婚去了,哪會搞得他未婚妻發火,連你也被遷怒的淒慘下場?」

    盈盈沒好氣的望著她,對田彤這仗義執言又敏感正義的性子沒轍。

    「我可不想介入人家的婚姻。況且,說出實話本來就沒錯,錯的是那個不知感恩圖報的惡魔老闆。」

    對盈盈的指責,田彤雖然無法辯駁,但卻也無法認同。她把一切實情揭穿是為了茵茵好,直到現在,田彤依舊不認為自己哪裡有錯了。

    「是、是,你沒錯。你是誠實負責又可靠的萬能田秘書,你做的決定,怎麼會有錯呢?」盈盈挖苦的笑著,對田彤這認真的性子,除了擔心和無奈之外,也無可奈何。

    認真是好事,但如果凡事都太認真了,這就不見得是個好現象。

    「別淨挖苦我了。我已經得到教訓,確切的體會到世界上還是有些人不能得罪的,而一般常理規範更是無法適用於他們。」這人就是感沐笙,她的惡魔老闆。

    她明明是幫了他,他還硬栽贓說是她的多事害了他們的婚姻。

    「看得出來,這次的教訓真的很慘烈。」雖然覺得是小彤自找的,但是身為好友,看她每天累得像頭牛,盈盈還是心軟的忍不住同情起她。

    「是呀,搾乾了我所有精力,天天累得像頭老牛,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小小秘書必須擔起這麼重大的責任。」她自嘲的笑著,不懂自己幹嗎這麼認命的替惡魔笙擔下公司的所有一切。

    大概是勞碌命作祟,她想。

    「小小秘書?堂堂企管系榜首,還沒畢業,就已經先被數十間大公司相中的女強人,你哪裡會只是個小小秘書?」盈盈的口氣不無欣羨,大家平平是同學,但她可就沒有小彤的好際遇和才能,所以只好摸摸鼻子,乖乖的繼續深造去。

    「況且你這人也閒不下來,十足的工作狂一個。你老闆還真是瞭解你,知道你這人不僅是個完美主義者,責任感更是多得嚇人,就算把整間公司丟給你,也大可放心的四處逍遙。」盈盈歇了氣,拍拍好友肩膀下了結論。

    「所以,這一切全是你的命,你就乖乖順著天意吧。」小彤的個性總是單純地讓人一目瞭然,即使她的工作能力的確無可挑剔。

    「我還不夠認命嗎?天天工作到半夜,人家夫妻倆在澳洲快活逍遙,而我卻只能留在這裡虛擲青舂……這樣,還不夠認命嗎?」

    不禁哀怨的歎了氣,田彤發現自己的口氣好像深閨怨婦。二十五歲的老處女,寂寞的只能藉著啤酒麻醉芳心,從不覺得孤獨的心底,今天竟也漾起了一抹空蕩蕩的感受。

    她一定是醉了,要不然她不會覺得心頭空虛的好難受。

    「你的口氣聽起來像在呼喚春天。小彤,你太飢渴了,你需要一個猛男來慰籍一下。」盈盈輕笑著,第一次聽見小彤這麼哀怨的口氣,簡直像個飢渴老處女,雖然她的確是如此。

    「我上哪去找猛男呀?這年頭猛男已經絕跡,我心目中的完美條件更需要才貌兼備,哪這麼容易就獻身?」田彤淺淺笑著,輕捶了下好友。

    她慵懶地眼眸半掩著,輕輕端著啤酒杯,笑容暖暖地令人迷醉。

    「話別說得太快,台上不就正有一個優質男人盯著你瞧?」小彤的美是無庸置疑的,清靈出眾的氣質,更是容易遭受蒼蠅們的騷擾,根據盈盈環視一圈的結果,惟一合格的大概只有台上正表演著薩克斯風的男人。

    「優質男人?」田彤不以為然地喝著啤酒,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是呀,台上正努力賣弄風騷的花心大少。那雙電眼正在強力放送著電波,只可惜你這個冰山美女一點都感受不到。」像是替男人抱屈的歎了氣,盈盈的神情比較像是在看熱鬧。

    「是嗎?那你感受到他的電波了嗎?」還是沒太大的興致,況且田彤一向討厭那些自命風流的男人。

    「人家又不是對我放電,我怎麼可能感受得到?」盈盈湊熱鬧的笑著,繼續不放棄的鼓吹著老友。

    「你聽聽,人家的薩克斯風吹得多好聽,這首曲子一定是為你吹奏的,光看他那雙熾熱的眼眸就知道了。你好歹也該看人家一眼,回報一下他的熱情吧?」

    難得老友今晚有了思春的心情,盈盈說什麼也要製造些熱鬧的事情來玩玩,要不然人生多無趣?

    「你想太多了吧?讀書讀傻了嗎?」沒感染到盈盈的興奮,田彤倒被她誇張的語調給逗笑了。

    她的確感受到一抹熾熱的目光,但又如何?她對這樣的注視,早已經有了免疫能力。

    「田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回望人家一眼,那男人……真的很優耶。」不理會小彤的調侃,盈盈摸著良心說,台上那男人真是優質的沒有道理。

    染著褐色的發,長短合宜地隨著男人的擺動而飛揚;頎長的身材,更靠著淡灰西裝的合身剪裁顯得修長;自信滿滿的笑容掛在臉上,表明了他對自己外型的信心……更別提那把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薩克斯風,更讓他增添好幾許的魅力,連盈盈都幾乎快被迷去了心魂……

    「那男人真這麼棒?棒得連你也被迷住了?」盈盈總習慣把心底想的,不知不覺也說了出來,瞧她說得那副如癡如醉的模樣,田彤不禁跟著半信半疑了起來。

    「嘿嘿,還好,還控制得住……」不好意思的訕笑,盈盈知道自己又犯了老毛病,每次都是直到閉了口,她才會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

    才正懊惱著,盈盈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音樂,她暗叫了聲糟糕,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老媽打電話來通知她門禁的倒數時間。

    「你就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那優質男人一個機會。如果他來找你塔訕,你千萬別急著拒絕他,偶爾享受一下愛情的女人,聽說會變得更美麗唷!」

    匆忙的把該說的話結束。盈盈雖然對老友覺得抱歉,但家裡的虎姑婆老媽卻更令人覺得可怕。「伯母打電話來催了嗎?那你快回去吧,我的心情好多了,真是謝謝你了,盈盈。」瞭解的點了頭,盈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老媽碎碎念的性子。

    「老朋友了,還跟我客氣什麼?小彤,聽我一次,或許你真該放鬆一下自己,放縱這麼一回。要不然,你真會飢渴而亡的。」

    盈盈的語重心長讓田彤覺得莞爾,她忍著笑,也跟著一臉認真的點了頭。

    「是,為了不飢渴而亡,我會考慮發一次瘋,來個瘋狂一夜情的……」

    田彤半開玩笑似的答應了盈盈。在目送她離開的同時,田彤的視線不經意的瞥過了表演台,毫無預警地墜入了一雙墨黑的深眸中……

    她看見男人對她禮貌的點頭致意,還端起酒杯朝她遠遠地敬了酒。

    「……」田彤禮貌地幹盡了杯裡的酒,她看見他正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田彤聽見了一道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嗓音,那幾乎像是專業廣播人的聲音。

    她不置可否的抬眸,看見了盈盈形容的褐色短髮,也看見了男人爽朗的笑容,和那副自命風流的調調……

    這是田彤第一次仔細端詳眼前的男人,她雖然不認識他,但她喜歡他的聲音。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見眼前的美女沒有反應,藍亦凡漾著瀟灑笑容,風度翩翩的又重複了一次。

    「請。」田彤垂著眼眸,沒阻止男人坐在她面前。

    她招來服務生換過了手上的冰啤酒,田彤難得點了另一款酒精濃度更高的雞尾酒,她今晚莫名地有了不醉不歸的念頭,即使……面前坐著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

    「這杯酒的後勁很強,想必小姐的酒量不錯。」藍亦凡手上拿的是一樣的雞尾酒,他笑容淺淺的望著她,對眼前美女的興致依舊高昂。

    自女孩一踏入酒吧,藍亦凡就注意到她了。她那高雅的氣息,精緻的五官,舉手投足間散發的優雅……在在都吸引了藍亦凡敏銳的獵艷目光。

    「還好,一兩杯酒還醉不倒我。」口吻平淡的沒有任何波動,田彤眨著水漾星眸,不自覺地勾引起男人更多的興致。

    「既然如此,今晚就由我來作東,慶祝和美女的邂逅。」藍亦凡伸手招來了服務生,點了一瓶84年紅酒,熟練的……似乎經常這麼塔訕著陌生女孩。

    「先生,我有答應和你一起慶祝嗎?」田彤冷冷地睨了男人一眼,不置可否的輕問。

    「沒有。」藍亦凡回答的不僅乾脆,而且一點都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但我相信,美麗的小姐不會這麼小氣,連賞臉陪我喝一杯都不願意。」

    藍亦凡的眼裡儘是自信和霸氣。他絲毫沒被田彤眼裡的寒意嚇著,繼續不氣餒的漾著瀟酒笑容,努力地想融化冰山。

    「無所謂,有人想擺闊氣,我怎麼會不賞臉呢!」對他的笑容不為所動,田彤把話說得很直接,一如她對待每一個想搭訕的男人。

    「你……都習慣把話說得那麼直接嗎?」好歹他藍亦凡也是這酒吧裡眾女視線糾纏的對象,多少女孩夢想讓他請一杯酒,即使他的花名早已遠播。

    藍亦凡充滿興味的燃起了煙,發現自己果然有被虐的習性,還有越挫越勇的鬥志。

    「還有更直接的。」田彤見怪不怪的笑著,巧笑倩兮的模樣更加深了他獵艷的信心。

    「哦,說來聽聽。」藍亦凡也笑著,昏黃燈光掩飾了他眼裡的銳利,也讓他們之間覆上了一層曖昧的氣氛。

    「你確定?實話,都不太好聽的。」田彤對這男人難得有著耐心,可能是因為她喜歡他低沉嗓音的緣故。

    「無妨,美女說的話就算不好聽,我都甘之如飴。」他的嘴像抹了糖蜜,甜的讓田彤蹙起了眉頭。「我討厭油嘴滑舌的男人。」她輕道,同時也是他想聽的實話。

    「我不油嘴滑舌,你的確是美女。稱讚美女,更是一個紳士,首先該學會的禮儀。」他笑著反駁。「然後呢?紳士接下來又該做什麼?」她不屑的輕撇了粉唇,不以為然。

    「灌完了迷湯,接下來就該開始灌酒,讓女人身心都迷的醉醺醺,無法反抗的任著男人大逞獸慾……這就是紳士要的結果吧。」

    田彤早已經看透這些男人的目的,相信眼前這個有著好聽嗓音的男人,意圖大概也是一樣的。「你一定沒體會過男女之間的愛情和美好。」他輕嘖了聲,肯定的望著她。也虧她能這麼形容大逞獸慾,讓藍亦凡覺得自己像頭禽獸。

    「那又如何?」雖沒承認,但田彤半垂下的游移眼眸早已洩漏了秘密。

    「你一定從未體會過男女之間的情愛,一把年紀了,卻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大閨女。只會用防備的心態去面對所有妄想搭訕的男人,把自己緊緊關在象牙塔裡,傻氣的等著白馬王子終有一天的救贖,即使嘴裡嚷著不寂寞,但……卻仍是會在夜深人靜裡哀怨起自己虛擲光陰……」

    他雖然笑得一臉真誠,但看在田彤的眼裡,卻是充滿著邪佞的挑釁意味,歇了口氣,男人輕道:

    「請問美麗的小姐,我說的對嗎?」一定百分百分毫不差,憑他藍亦凡對女人的瞭解,他幾乎可以確定。

    「你……」田彤望著他,沒想到自己會被反將了一軍。

    「希望你不要生氣。是你說的,實話……一向都很傷人。」藍亦凡提醒著她,拿她說過的話提醒她。

    「你是個自信滿滿的男人。」她望著他,難得認真的望起了眼前的男人。

    望著地帶著笑意,卻又不容小覷的銳利眼眸。

    「我一向很瞭解自己。」點了頭,藍亦凡很高興美女發現了自己的優點。

    「太過有自信是會讓人厭惡的。而且,我沒興趣這麼讓陌生人剖析自己。」由彤冷淡覆下了星眸,她討厭自己這麼透明的感覺。

    縱使她在午夜夢迴覺得寂寞又如何?她不需要一個陌生男子,用這麼瞭解的口氣來提醒她。

    「那是因為你還沒看見我其他更多的優點,更何況,我不是陌生人,我們都已經認識了五分鐘,算是朋友了。」

    這男人的臉皮很厚,厚得讓田彤無言相對。

    「你這麼不屈不撓的糾纏著我,到底想要什麼?」她決定把眼睛閉上,田彤討厭他自信滿滿的嘴臉,但她喜歡他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藍亦凡坦白的回答。他一開始只是想來搭訕的,但經過美女的「大逞獸慾」一形容,他的慾望莫名其妙的減了泰半。

    「想誘拐我上床,讓我體會一下男女之間的奧妙與美好?」她還是習慣實話實說。

    「如果是這樣,你願意賞臉嗎?」經過剛剛的一番交談,他已經習慣了她的語出驚人。即使這麼形容很沒情趣,但藍亦凡不否認他的確曾這麼想過。

    「你都說了,我一把年紀,還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即使這樣,你也無所謂……我有可能就此巴著你一輩子不放,這不是花花公子的大忌?」

    不答反問。田彤並不排斥生命中偶爾的放縱,盈盈說得沒錯,她的確是飢渴太久了,來個浪漫一夜情也無妨。

    但前提是,田彤不要麻煩。

    「的確如此。你會嗎?你會就此巴著我不放嗎?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該考慮一下了。」花花公子不碰處女,即使這女人吸引了他太多的注意力,但藍亦凡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還是存在的。

    「我討厭麻煩。」她回答了他的疑惑。「我不排斥一夜情,但我極度排斥工作以外的麻煩。我的工作已經佔去我太多心神,我不需要其他事務再來讓我煩心。」面對一個惡魔笙已經很麻煩,田彤沒興趣再找個男人來讓自己煩上加煩。

    「所以……言下之意,是……你並不反對?」他挑起眉,對眼前女孩這麼灑脫的態度很詫異。

    她絕對是他遇過最古怪的女孩。明明單純的讓人一眼就能窺探究竟,但他卻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果你有把握能帶給我難忘又不痛苦的經驗,我想我願意嘗試。」眨了眨眼眸,田彤端起桌上的高腳杯,她還是需要酒來給自己勇氣,即使她說得雲淡風輕。

    與其早晚都得經歷這檔事,在沒有適當對象的前提之下,田彤寧願自己挑選一個技術好的多些保障。

    「這是當然。」藍亦凡突然覺得可笑。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竟然在向一個沒有經驗的女孩保證自己技術一流,活似個牛郎。

    「那很好。」田彤點了點頭,續道:「我想,我們都討厭麻煩,希望待會兒將發生的一切只會是場無邊春夢,夢醒了,什麼麻煩都不會有。」

    又替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微醺的醉意讓田彤看起來更迷人。

    「為什麼選擇了我?」他吶吶的輕吐著氣,不懂是什麼原因讓這女孩願意拋開矜持。

    「因為,你正好在我寂寞的時候,向我搭訕。」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田彤淺淺笑開了容顏,笑容嬌憨的像個大女孩。

    「你的意思是,如果現在向你搭訕的男人長得一臉癡肥,你也會因為寂寞而答應?」她的回答讓藍亦凡的男性尊嚴受到了挑戰,他望著她,堅持地追問。

    「應該不會。」田彤撥散了自己一頭長髮,她醉了,醉得不想存有理智。

    「那……為什麼是我?」雖然是一夜風流,他還是希望自己保有些獨特性。

    「大概是因為……我喜歡你的聲音……」搖搖擺擺的捉了提包起身,田彤軟軟的身子偎著藍亦凡,紅呼呼的臉龐期待著等會兒即將發生的一切。

    「是嗎?」男人終於心滿意足的漾著笑容,刻意壓低噪音蠱惑著女孩的心思。

    「敢問,小姐芳名?」藍亦凡扶著她的腰往車上走去。

    「田彤。記住了,我叫田彤……」

    她掙脫了男人抹在腰際的大手,忘情的在月光下轉著圈圈,飛揚的白色洋裝看起來像只清麗的蝴蝶,她眼神迷醉的望著男人,醉意讓她拋開平日的所有矜持。

    「我會記得的,田彤。」

    喃喃咀嚼著這可愛的名字,藍亦凡會記得的,會記得這女孩在月光下的美麗,更會記得她醉人的眼眸。

    黑色跑車緩緩駛離了小酒吧,也載著田彤開啟了她截然不同的人生。

    今晚的月光,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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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32: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扭開了水龍頭,熱水嘩啦嘩啦地當頭澆下。

    田彤沖淨了自己全身柔嫩的肌膚,也同時沖淡了所有迷的醉意。

    她全身僅裹著條浴巾,羞怯的踏出了浴室。一抬眸,正好對上藍亦凡一瞬也不瞬的熾熱眼眸。「你很美。」他衷心的讚歎。雖然這樣的稱讚,在這情況下顯得有些多餘。

    「謝謝。」田彤緩緩的露出了淺笑,即使不習慣在男人面前這般裸露,但她還是紅了臉,瞅著雙大眼望著地一身同樣沐浴過後的清爽。

    「請問,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問,口氣像極了虛心受教的乖女孩。

    「接下來……」藍亦凡被她這麼一問,倒有些傻眼,他忍不住望著她輕笑。

    「你真是我見過最奇特的女孩。」她好奇的雙眸,讓藍亦凡不禁莞爾。

    「你真的是未經人事的小處女嗎?我真的不禁開始有些懷疑。難道,跟個陌生男人回家還共處一室,你都不緊張害怕嗎?尤其是——我們待會兒應該就要進行一些更深入的接觸……」藍亦凡一向自詡豪放又不拘小節,但這回,他可真被眼前的女孩給搞糊塗了。

    她不是應該單純地像只容易受驚的鳥兒?她不是應該一步出浴室,就一溜煙的躲進棉被裡,只露出雙害羞的咕嚕大眼打轉?她不是應該開始不安又緊張,她不是應該縮在被單裡等著他柔聲的撫慰……

    不管她有多少個應該,不管她到底該怎樣,至少「不應該」像現在一樣,好奇的瞅著地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緊張是當然的。」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緊張,田彤還咕嚕一聲,嚥了口唾沫表示自己緊繃的心情。

    「但是,我不害怕、不緊張,並不代表我就不是未經人事的小處女。」她睨了男人一眼,對小處女這三個字很刺耳。

    「先生,我對我的身體有足夠的認知。甚至對你所謂『更深入接觸』的瞭解,更是一點都不含糊。請別把小處女都當成無知的蠢婦,偶爾也是會有例外的時候。更何況,我之所以到現在還保持著貞操,並非因為我有多高尚的道德觀,而是……我一直忙碌的找不著合適的對象。」

    田彤圍著浴巾坐上了床沿,和他平視著。她撥弄著一頭烏黑的濕發,慵懶模樣出乎意外的撩人。

    「那……我該說什麼?感謝自己如此幸運,讓美麗的小姐願意奉上自己珍貴的初夜?」藍亦凡燃起了煙,故意逗著她。

    他就知道,她一定又會因為初夜這個形容詞而蹙眉,而他,莫名的就是想看她皺眉的模樣。

    藍亦凡望著田彤,臉上不禁漾起了瀟灑的淺笑,他緩緩的吸了口煙,看見白煙裊繞在裝潢新潮的主臥室房內,空氣裡除了淡淡的煙草香味,還縈繞著一抹熟悉的沐浴乳香——從她和他的身上散發出的香味,同樣的香味。

    他深吸了口氣,發現自己並不討厭她和他有一樣的香味。

    「無知的男人。」果然,田彤蹙起了眉頭,也讓藍亦凡愉悅的發出了輕笑聲。

    「如果你覺得初夜珍貴,那就麻煩你把握時間,使盡渾身解數……讓我老了還能有足夠鮮明的記憶,好好緬懷這珍貴的初夜。」

    他的笑聲讓田彤惱怒。她輕咬著下唇望著眼前笑得邪肆的男人,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也許,田彤該直接找個不多話的沉默男人,相信事情會變得簡單許多。

    她低下頭,不自禁的打了個噴嚏,空調的冷氣讓她赤裸的肩膀開始感覺到冷。田彤下意識的縮進了被單裡,雙臂揪著被單交覆在胸前,那惟一裸露出的膀子和鎖骨,性感地讓藍亦凡轉不開視線。

    「我會給你足夠的鮮明記憶,你放心。」他笑著,拈熄了煙頭。藍亦凡轉身望著她,溫熱的大手開始不老實的在田彤的臉頰上游移。

    「那……」男人手心裡的溫度,讓田彤繃緊的心弦一震,話聲不自覺的開始吞吐:「那就請你快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的眼神開始變得柔軟。他的長指輕撫過田彤的臉頰,那刺刺癢癢的感覺呵得她想發笑,也讓她細緻的肌膚變得更加敏感。

    「還能怎麼辦?不就是辦正事。」藍亦凡輕笑,笑得一臉風流。

    他掬起她柔嫩的小手,親密地湊近唇邊輕輕一吻,他望著她惶惶的大眼,忍不住又笑了,露出了潔白的牙。

    「然後呢?」田彤又問了,著急的語氣像個求知若渴的女孩。

    她嫣紅著臉,思緒好奇的跟著男人的舉動兜轉。當他輕輕地碰她臉頰的時候,田彤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當他牽起她的手,輕輕湊近他冷冷、軟軟的唇瓣時,田彤卻只能愣愣地望著他,望著那雙閃著亮光的深邃雙眸,望著那雙會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的墨黑眼瞳。

    「然後……」他貼近了她,笑得更加邪肆。「既然我的女伴如此迫不及待,我只好趕緊加快速度。」藍亦凡拉開了被單,突來的冷空氣讓田彤又打了個噴嚏。

    他用溫熱大掌摩擦著她赤裸的肩和臉,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田彤的肌膚開始變得燒燙,尤其當她望著他那雙魔性的雙眸。

    「唔……」她情不自禁發出了低吟,他的觸碰讓田彤無力。

    而她的低吟,卻讓藍亦凡忍不住低吼了一聲,加快了侵略的動作。

    「我本來想讓你慢慢的享受,但這下……只好更改計劃了。」他輕輕的宣告。

    藍亦凡霸氣卻又不失溫柔的一把擁住田彤,登時將兩人的距離縮短到五公分以內。他用高挺的鼻樑輕撫著她柔細的臉龐,兩人距離貼近地讓田彤鼻間全是男人成熟又迷人的氣息。

    田彤忍不住口乾舌燥的輕吐出粉舌,卻教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乘隙偷了個香……

    他的唇覆上了她的。藍亦凡用他冰涼涼的唇瓣,貼上了她軟呼呼的粉唇,田彤的大腦瞬間處於空白狀態,她沒想到這步驟會來得這麼突然。

    就在她不注意的當兒,男人已經輕舔過她柔軟的唇瓣,濕熱的舌尖悄悄侵入她發愣的檀口,他的舌尖挑逗著她,這無疑是個暗示挑逗的吻,一個讓田彤臉紅心跳的熱吻。

    她昏沉沉的瞅著雙迷濛眼眸望著男人,情況已經出乎了田彤的控制,尤其是她那顆躍動不已的心,根本鼓動得連一刻都無法停止。

    田彤只能大腦空白的任男人掀開她惟一裹身的浴巾,聽見男人發出了讚歎的歎息聲,感覺到男人的雙手在她身上漫遊,感覺到男人濕熱的舌尖輕舔過她的膀子、鎖骨、胸口……最後再如蜻蜓點水般掠過她兩處柔軟……

    「唔……」她嬌吟,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讓男人投降的嬌吟聲。

    田彤害羞的嫣紅了臉,這聲音速她自己聽了都害晚。

    她開始微微不安的扭動身子,因為男人眼裡出現了一抹深沉,田彤不曉得那代表了男人濃烈的慾望,她只感覺到自己無所攀依的陷溺在男人墨黑的雙瞳裡,他眼裡的深沉像大海似的將她團團圍住,讓田彤情不自禁紅了雙頰,這才終於意識到男人的眼眸裡,盛的是滿滿的慾望。

    「你好美,美的讓我屏息。」藍亦凡忍不住低歎,他感受著懷裡凹凸有致的嬌軀,光這樣感受著她,就讓他忍不住盈滿了慾望,幾乎快不能自已。

    田彤無疑是美麗的。但事實上,憑著藍亦凡風流成性的輝煌經驗看來,田彤卻未必是所有女伴當中最美、身材最好的。

    但,他卻莫名的為田彤瘋狂。

    為這甜美單純,卻一直讓藍亦凡摸不出頭緒的女孩瘋狂。他知道女孩正享受著他的碰觸,因為她的反應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不造作,這感覺讓他覺得舒服,情不自禁想做出更英勇的演出,換取她更銷魂的低吟,滿足他高漲的男性自尊。

    藍亦凡狂烈地吻著田彤已經腫起的唇瓣,大手操捏著她高聳的柔軟,他狂熱的吻和碰觸,在在都引起田彤嬌喘連連。

    「不……不要……」她模糊不清的發出虛弱抗議聲,田彤無法同時接受這雙重刺激,這會讓她的大腦缺氧。

    「不喜歡?」他問,邪佞的挑起了一邊俊眉。「好吧,那我們換換別的地方,看你會不會喜歡些……」

    他笑了,笑得讓田彤臉紅,笑得讓她全身虛軟無力。

    「不、不,讓我休息一下。」田彤討饒,但似乎是沒有什麼多大的效果。男人臉上邪肆的笑容,讓她緊繃的心緒絲毫不可能放鬆。

    「不行。」他搖頭,拒絕了。「你需要休息,可是……我卻還無法休息。」藍亦凡望了眼自己,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田彤順著他的眼光望去,也看見了他明顯的反應和腫脹,不自禁更燒紅了臉,好奇的眼神卻怎麼也兜不開。

    「好奇嗎?我不介意讓你更清楚的感受它。」慾望腫脹得讓藍亦凡額頭冒汗,他邊說邊當真地褪下自己的褲子,誰叫她的目光太過熾熱,火上添油的只會讓慾望變得更加旺盛。

    「等……等一下,你……還沒、還沒戴上保護的套……套……」不到三兩下工夫,男人一身衣物褪得比她還要乾淨。

    田彤害羞的別開了頭,實在不好意思直接這麼打量男人壯碩的胸膛,和胯下氣焰高漲的……的……呃,田彤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它。

    她忍不住提醒他,該做的防護措施不可少,畢竟只是一夜春宵,田彤可不想幸運的惹了麻煩,即使她一向喜愛小孩。

    只見男人從床櫃裡的抽屜找出一片銀色鋁箔包裝的物事,他拆開它,熟練的戴上了……哦,田彤都不敢偷看了。

    「好了,萬事俱備,你再沒借口可以推托了。」藍亦凡重新回到床上,回到了田彤的身上。

    他揉捏著她的敏感,直到田彤忍受不住的弓起身子。

    「嗯……嗯……給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這男人給她什麼?她只是直覺的喊著,覺得自己的體內有個地方正空虛的難受。

    「乖……」悄悄附在田彤耳畔呵氣,藍亦凡自己也不好受。他收回長指,輕輕湊到唇邊舔著沾附在上頭的甜蜜,這舉動看得田彤心頭起了震撼,心緒更是鼓動得不能自己……

    她知道男人覆上了她,她知道自己即將和陪伴了二十五年的貞操道再會。

    「痛……好痛……」

    痛……真是該死的疼痛。

    田彤緊緊咬住下唇,忍著不出聲,卻怎麼也忍不住想逃開的慾望——是的,從剛剛到現在,惟一一次想要逃開的慾望。

    「乖,再等一會兒就不疼了。」藍亦凡很辛苦,一邊要捉著她想逃跑掙扎的嬌軀,一邊要忍受著這摩擦腫脹的緊窒折磨,一邊還得柔聲安慰著滾落滴滴淚珠的女孩。

    直到感覺出她已經不再那麼僵硬,直到感覺出她已經緩緩的接受了他。藍亦凡這才嫻熟的開始了緩慢的律動。

    「嗯……嗯……啊……」田彤終於忍不住的放鬆呻吟,她的長指揪住了男人的肩膀,絲毫不知自己已經用力地在男人背上劃出一絲絲的血痕。

    她呻吟著,身體隨著男人的律動漸漸得到了滿足。那是種無法言語的快感,田形感受著,攀附在男人身上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情慾高峰。

    直到——他們再也承受不了,直到快感徹底的將他們淹沒。

    直到——男人滿腔慾火全數發洩在她體內,隔著層幾乎感覺不到的小雨衣——

    這場意外的邂逅,這才終於緩緩的畫下了休止符。

    「亦凡表哥,你願意回來幫忙實在太好了。」齊然望見了藍亦凡,彷彿就像看見了救星一般。

    不僅直接奉上經理大位,更貼心的差遣了秘書奉茶、奉水果,簡直拿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能幹表哥當神來參拜。

    而藍亦凡,也的確是齊氏企業的神。不僅年僅二十出頭就打造出齊氏企業的浩瀚天地,更在齊氏企業邁向穩定成長的同時,消失在台灣這座小島上,從此當只翱翔世界的飛鷹,不再過問齊氏企業。

    他將所有大小業務全丟給一干表兄弟們執掌,逍遙地卸下他身為齊家外孫的應盡義務。

    「走、走,別老像只蒼蠅在我身旁打轉,你好歹也是齊氏企業開發部經理,這讓屬下看見了還成何體統?」

    嘴巴雖然是這麼嚷嚷,但藍亦凡還是大搖大擺的直接坐上經理大位,享受地接受小表弟奉上的一切服務。

    「只要你回來幫忙,我這個開發部經理就可以卸任了。」

    齊然落得輕鬆的踱向一邊沙發,他本來就不是經商的料子,要不是表哥不負責任的遠走四海,他哪需要被徵調來這兒傷神又出力?

    「同樣的話,我今天已經聽了不下十次。你大哥、二哥、三哥和你家眾堂哥們,每個都曾和我說過一樣的話。怎麼,難道我像是生了八隻手腳的蜘蛛,所有大小部門經理都讓我一肩挑,那齊氏企業還能撐得下去嗎?」

    藍亦凡臉上雖帶著笑,但語調卻冷得讓齊然瑟縮。

    表哥那番話聽似調侃,但卻實則包含了滿滿的控訴和指責。齊然吞了口唾沫,被瞪得背脊發涼。只好乖乖地端起桌上的熱茶奉上,相信眾家哥哥們今天都領教過相同的寒意。

    齊然歎了氣,不敢應聲的啜著自己杯裡的涼茶。表哥就是有這股渾然天成的氣勢,只要一開口,即使是分屬同輩的表兄弟們,大家無一不乖乖地噤聲求平安。

    即使,他們個個都位居齊氏企業主要幹部,底下員工皆有百人,但卻也找不著任何一人,能再有像表哥一般的擔當和氣魄。

    難怪奶奶天天想念著她惟一的外孫,希冀著表哥能早日成婚生子,好讓她開始培養起齊氏的下任接班人,即使那名尚未投胎轉世的小外曾孫,人家終究是姓藍而不是姓齊。

    「齊氏企業是你們這群姓齊的該去擔負,責任並不在我這個異姓的外孫身上。如果你們一直存著逃避責任的想法,那麼今天齊氏的沒落,根本不是緊急徵召我回來,就能有所幫助的。」

    藍亦凡歎了氣,不怒而威的氣勢仍然存在。他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小表弟,知道他們的心思都像他一般,沒有一個願意被綁縛在這齊氏牢籠裡。

    只是,惟一的差別是,他是藍亦凡,而非齊亦凡。今天就算他不離開齊氏,這干表兄弟的父執輩們,也不會甘於讓他掌權的局勢。

    更何況,藍亦凡更是對掌權這回事,壓根兒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們知道。」齊然歎了氣。這些話老奶奶早已招他們兄弟過去,數落千遍。

    但事實上,今天齊氏的沒落,真的和他們不相干,他們兄弟們個個雖不甘願,但仍努力於分內的基業,沒人有膽鬆懈。

    事實上,要不是遠流企業的後來竄起,他們齊氏企業的業務也不會一落千丈。

    「知道歸知道,只是每個人還是愛在口頭上佔便宜,壞心的等著陷害下一個有賢又有能的受害者。」表弟可憐兮兮的口吻,終於讓藍亦凡忍俊不住地輕笑,也軟化了他原本冷冽的臉部線條,更讓齊然鬆了口氣。

    「有什麼關係,我們當初不也是這麼被陷害的?」若有所指的望著元兇一眼,只要表哥的臉色和緩了,他怎麼沒大沒小,通常都可以獲得原諒。

    「好了,別說廢話。」對小表弟的暗示,藍亦凡早已練就了一身毫不心虛的厚臉皮功夫,有些話就讓它順風而過,一點也沒有回答的必要。

    「告訴我,到底是哪家公司的競爭,讓我一手創建的齊氏企業沒落至此,連以往百分之二十的業績都無法達成?」他問,雖然臉上還噙著笑意,但語氣裡的嚴肅不禁讓齊然也跟著認真了起來。

    「對面大樓的遠流企業。」齊然簡潔的給了回答,順便奉上他搜集而來的相關資料,供表哥詳加參考。

    「這個戚沐笙究竟有什麼能耐,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吞掉我們一半以上的客戶?我到底是該欽佩他,還是該責怪你們辦事不力?」

    調查報告讓藍亦凡看了火大。他冷冽的雙眸透出寒意,讓首當其衝的齊然小表弟不禁打了個哆嗦。

    「聽聞戚沐笙一向知人善用,在業界更有惡魔的稱號。他手下個個都是良材菁英,尤其是近年才收為左右手的萬能秘書,更是精明幹練的一人可抵十人用。」

    「難道,我們齊氏沒有人才?你們這群經理們,個個都不懂得知人善用嗎?」

    表弟的話讓藍亦凡聽了更火,冷冰冰的語調,直接將人冰凍成塊,而齊然則成了第一受害者。

    「既然你們知道他手下的秘書這麼厲害,你們更該不計任何代價的將他挖角過來,斬斷對手的所有支柱和依靠。而不是在這裡向我報告對方有多麼知人善用,對方的秘書有多麼能幹!」

    這叫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藍亦凡歎了口氣,突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是,我知道了。」乖乖點了頭,齊然像個受教的乖小孩。

    「報告表哥,這次和遠流競爭日本代理權的事情,對我們齊氏企業的未來有著深遠的影響,所以……」

    「所以,老奶奶才會急著徵召我回來。」藍亦凡點點頭,這些事情他都瞭解。

    「也罷,就讓我會會那個叫威沐笙的傢伙,反正我最近的日子正愁無聊。」他伸了個懶腰,無可無不可的攬下這分差事。

    畢竟,藍亦凡也不想看見,自己一手創建的企業走向滅亡。

    「太好了……」聽見表哥終於應允,齊然這才終於放下高懸的心。

    只是,表哥說他最近日子正愁無聊?

    應該不可能吧,畢竟老奶奶最近天天都在催婚,尤其是表哥,應該是首當其衝第一人才對。

    而且,他記得前一陣子,才看見奶奶在表哥房裡鬼鬼祟祟的……

    「親愛的表哥,別說表弟沒提醒你。最近奶奶想抱曾孫想得瘋了,什麼事情她都幹得出來。」

    「我知道。」藍亦凡點了頭,對這點深信不疑。

    而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願意接下這任務的原因,省得天天聽老奶奶嘮叨。

    「光知道是不夠的。記得,別把女伴帶回家去,尤其你這趟回來住的還是奶奶的別苑,更該千萬小心。」

    齊然的陰謀論讓藍亦凡的心口一驚,莫非他知道些什麼詭計?

    「你知道什麼?」兄弟一場,提醒一下吧。

    「我有天看見奶奶鬼祟的在你房間裡,勤力的拿著針,在你抽屜的小雨衣上刺穿了一個一個肇禍的小洞……所以,你還是千萬別帶女伴回家,誰知道奶奶還有多少小把戲?」齊然好心的告誡著表哥,他自己最近也是凡事小心翼翼。

    「刺洞?真虧老人家還有這番閒情逸致。」藍亦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他有些啼笑皆非,但卻不擔心。

    「反正,我一向是在外風流的。根本從未帶過女孩子回家過夜……」藍亦凡自信滿滿的抬起方正的下顎。

    只是,莫名其妙的……他在說這番話的同時,怎麼心底像晃過了什麼畫面……

    「我想也是。表哥一向在外風流,這麼多年來,我還不曾見過你帶哪一個女孩回家過夜。」齊然附和的點了頭,依他對表哥的認識,老奶奶這次的奸計是絕不可能得逞的。

    「……」又有些畫面晃過了藍亦凡的腦海,就在表弟信心滿滿附和他的同時,似乎有個美麗的臉龐在他記憶裡變得更清晰了……

    一個甜美的女孩,總是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卻又單純直率的叫藍亦凡想念了好一陣子……

    田彤。記住了,我叫田彤……

    女孩清麗的身影變得更加清晰,那是藍亦凡一生當中惟一的一次特例,他帶了她回家。

    「怎麼了?」看見表哥突來的鐵青臉色,齊然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你的前一陣子,指的是多久之前?」他問,聲音開始無法遏制的含著怒氣。

    「你初回台灣的前幾天,大概……一個多月前吧!」

    「該死的!」齊然的話無疑像是晴天霹靂,在藍亦凡的心中投下了巨彈。

    一個多月前,不就正好是那段邂逅發生的時間?

    該死,他不會真的著了狐狸老奶奶的道吧!

    這下可糟糕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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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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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33: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該來的月事慢了一個月,或許可以把它歸咎為生活不正常,導致生理也是。

    但是……

    如果該來的月事慢了兩個月,而且還開始變得沒有食慾,間歇的有了些噁心想吐的現象——

    這樣還可以將一切歸咎為生活不正常,導致生理也不正常嗎?

    「……」這理由,實在是牽強蹩腳的連她自己都不願接受。

    田彤怔怔地撫著自己平扁的小腹,心底有個念頭盤旋了好多天,尤其想到兩個月前,那意亂情迷的一夜……她幾乎有百分之百的理由去相信自己的猜測。

    她懷孕了嗎?

    女人對自己的身體一向有敏銳的感受,她望著自己扁平的小腹,田彤幾乎可以感覺出,裡頭正有個小生命在緩緩成形——即使她尚未得到任何確切的證實。

    但,田彤幾乎是確定了。而這念頭,更讓田彤不自覺地漾起了淺淺笑容。

    「喂,是盈盈嗎?」她拿起話筒,輕輕的道:「我告訴你,我懷孕了。」田彤直覺想將這消息和好友分享,即使好友可能會一時承受不了。

    「……什麼?你說,誰懷孕了?」早上十點,熊盈盈還深陷在熬夜看書的昏沉中,她抓著電話,一下子還無法理解小彤在說些什麼。

    「我說——我、懷、孕、了。」田彤輕輕的道,下意識又撫上了小腹,笑開了臉龐。

    「懷孕?你……懷孕?!」這下盈盈聽得可仔細,也把她嚇得徹底清醒。「小彤……你、你該不會成了聖母瑪麗亞……也來個處女產子吧?」

    盈盈嚇得結巴。沒想到這麼神奇的事情,會發生在好友的身上。

    「你想太多了。」好友的反應讓田彤不禁莞爾,她這才想起,自己並沒有把那夜的事告訴過任何人。

    「我早就不是處女,早在兩個月前就不是了。」她輕描淡寫的解釋著,不管老友已在話筒那端跳腳。

    「你……你怎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今早的刺激真多,熊盈盈深吸了口氣,直覺得不可思議。「你……你是自願的吧?」她小心地措詞著,畢竟她從未聽小彤說過什麼。

    「當然,你不用擔心。」

    田彤的保證讓盈盈這才放心,只是放心過後,卻伴隨而來更多的疑惑和問題。

    「所以你是千真萬確的懷孕了?孩子的爸是誰,他知道嗎?他願意承認嗎?」

    熊盈盈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語氣激動的比當事人還著急。

    「我還沒去做過檢查,但是,我幾乎可以確定了。」田彤歇了口氣,讓自己更舒服的深陷在辦公椅中。

    「至於孩子的爸爸,我連他姓誰名啥都不曉得。他承不承認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自己有足夠能力養得起孩子,有沒有那個男人,一點影響都沒有。

    「……這像是你會做的事嗎?你……該不會去跟人家一夜情了吧?」從田彤的話裡多少聽出了端倪,盈盈猜測著,不敢相信。

    「沒錯。」田彤淺笑,是盈盈要她找個男人排解飢渴,她照做了,怎麼盈盈還那麼驚訝?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她的淺笑聲讓盈盈崩潰,都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怎麼還可以這麼無所謂的談笑自若。

    「跟人家一夜情,難道你都不曉得該做防護措施嗎?」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盈盈捉著話筒頭昏眼花,就是不敢相信一向嚴謹的小彤,怎麼會迷糊到這種程度。

    「我有,我提醒過他戴套子。」聽出盈盈發火了,田彤的口氣開始有些收斂。

    她小心地不讓自己的笑聲透過話筒傳出,只是笑意還是掛在臉上,不曾消滅。

    「那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結果?」

    「我也不知道。」田彤乖乖應聲了,這答案她也想知道。

    「會不會是你搞錯了?其實,你根本沒有懷孕。畢竟,你還沒去醫院檢查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盈盈兀自抗拒面對現實。

    「或許。」田彤語帶保留地應聲,即使她的心底早已確定。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你搞錯了。你怎麼可能會懷孕呢?別嚇我了。」聽見小彤的應聲,讓盈盈更加深信自己的猜測。

    聽到盈盈明顯鬆了口氣,讓田彤不禁有些沉默。

    「……」就算她真的懷孕了又如何?她一個人寂寞慣了,男人和小孩,田彤寧願多個小孩來陪她。

    「但……如果是真的呢?我的月事已經兩個月沒來了,更何況我最近還開始噁心想吐。」她試探地問,想知道老友的反應。

    「……」這次沉默的人換成盈盈。「一定是你最近壓力太大,吃壞了肚子。」

    「是嗎?」盈盈的反應讓田彤不禁發笑。她懷孕的消息,真有這麼讓人難以接受嗎?

    「小形,你不驚訝,不緊張嗎?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懷孕了,你會把小孩留下,獨立撫養她長大嗎?」盈盈歎了口氣,開始不得不相信。

    「也許。」盈盈的疑惑,同時也是田彤心底的疑惑。她頓了一下,口氣還是保留的。

    她一向喜歡小孩,更開心自己肚裡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但——她知道還有好多現實問題需要考慮,沉澱之後,她的心情也跟著複雜起來。

    「……小彤,養孩子不是那麼簡單的,要教他,還要養他……」小彤的語氣,讓盈盈不放心。她不禁開始叨念起小彤,提醒她養兒育女的辛勞——只是,話筒那一端卻似乎沒什麼多大的耐心。

    「等等。」田彤不得不打斷盈盈的訓話:「我還有事得忙,我們改天再聊。」

    她最怕盈盈嘮叨了,只要一開始就會沒完沒了。

    田彤匆匆地掛上電話,泛著漣漪的心緒依舊無法平靜。她又拿起了話筒,這次撥給了遠在澳洲度假的惡魔老闆。

    「喂?是老總嗎?」等了好久,終於有人接電話。只是,口氣聽起來極度不友善。

    「你最好有極度重要的事情,來解釋你為什麼莫名其妙打電話來壞人好事。」

    「呃……」原來,她打斷了人家正在進行的「好事」。田彤不好意思的輕笑,有些歉然。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懷孕了。」田彤想知道惡魔老闆會有什麼反應,畢竟惡魔一向異於常人。「……」話筒彼端沉默著,而田彤也習慣了這樣的沉默。「你就因為這狗屁小事打電話來吵我?我給你聯絡電話,是為了應付公司緊急發生的大事,不是讓你高興打來吵我的。」

    果然是惡魔,說的都不是人話。

    田彤歎了口氣,決定不跟惡魔計較。「這當然是大事,我懷孕了,要請產假,公司請另外找人托付。請問,這樣算不算緊急大事?」

    「……算。」戚沐笙愣了下,即使再不甘願,也只好耐著性子,壓下慾火。

    「好,那讓我們重來一次。老總,我懷孕了。」她又重申了一次,心底同時對這消息又跟著消化了一分。

    「……那又如何?」威沐笙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

    「懷孕了,還是要繼續上班,直到你要臨盆的那一刻,我才會准假。」別說他狠心,他在澳洲的追妻行動也不順暢,而這一切全是他萬能秘書的「功勞」。

    「這就是你惟一的反應?連一聲恭喜都沒有?」田彤不可置信的驚呼,她要辭職,這惡魔老闆太沒有人情味了。

    「好吧,恭喜你。」他只是一時忘了說,幹嗎這麼激動。

    「恭喜田小姐終於擺脫單身,恭喜你終於找著心上人,恭喜你終於願意安定下來組一個甜蜜的家庭。」一次來個三聲恭喜,這下可夠了吧?

    「我沒有擺脫單身,沒有心上人,也沒有什麼甜蜜家庭。」她淡淡的笑著,歇口氣道:「我和陌生男人一夜情,不小心懷了孕,打算生下來,獨自扶養。」

    她一口氣說完,等著惡魔笙像盈盈一樣的激烈反應。

    「哦,是嗎——」沒想到惡魔笙只是淡淡的應了聲,沒多大反應。

    「你既然自己想清楚了,那就這麼辦吧。」

    「……你,是開玩笑,還是真心這麼認為?」田彤有些發愣,雖然惡魔笙的想法和她一樣。

    「當然是真心這麼認為。你也跟了我好幾年,我當然曉得我有一個思想怪異的秘書。既然你決定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難得惡魔會說出人話。田彤又愣住了,心底沒有感動,只有發毛。

    「只是,麻煩你還是得堅守崗位直到臨盆那一刻。生產完的隔天,務必立即上工。我最近放假放得挺逍遙的,短時間沒有回去的打算。

    你請保母的費用,生產的費用……我會從你退休基金裡頭扣除,不用擔心。」

    果然,惡魔沒人性。田彤歎了口氣,卻奇異地平靜了心緒。

    「你不反對嗎?即使,我說要生下孩子,獨自扶養?」她和老總的關係一向亦師亦友,田彤需要聽聽他的建議。

    「為什麼要反對?公司每個月匯到你賬戶的薪資,絕對足夠你養活三個孩子,就算你這回生個三胞胎都沒問題。只要你決定了,就沒有人可以有任何理由反對;只要你決定好該怎麼做,就不需要去顧慮別人的眼光和想法。」

    頓了頓,戚沐笙抽空打了個呵欠,下了結論。

    「所以,你現在惟一該做的,不是四處打電話擾人好事。而是該靜下心的問問你自己,你的決定到底是什麼?」

    「……」田彤陷入了沉默。惡魔笙的話,讓她陷入了沉思。

    「好,就這樣。我要去休息了,你自己慢慢去思索吧。」

    該說的話言盡於此,威沐笙也當真無情的掛上了話筒,繼續找他們家小茵茵寶貝溫存去了。

    「問問自己,我的決定是什麼?」田彤喃喃地問,還握著話筒沒放。

    她的決定是什麼?她該怎麼做呢?

    「其實,就算沒有這件插曲,我本來也打算去精子銀行,找個優秀精子,自己生個小孩來作伴。」她對著空無聲響的話筒道,一番話像在說給自己聽。

    男人太麻煩了,田彤只要孩子就夠了。

    「我有足夠的經濟基礎,也是個成熟的女人,我相信自己更有健康的心理和生理去接受一個小孩的到來。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需要好考慮的呢?」

    她輕聲的問,終於掛上了話筒。

    她的心底已經告訴了她答案。田彤淺淺笑著,泛著漣漪的心湖,終於回歸了平靜——

    她要生下孩子。田彤會做好所有萬全的準備,迎接這新生命的到來。即使,孩子沒有爸爸,但她絕對會給孩子足夠的愛。

    心思一靜,所有該做的事情登時都浮現腦海。她已經浪費了一早上的時間,不能再繼續發愣了,還有好多公事得處理。

    田彤按下電話內線按鍵,沒多久,她的小助理就來敲門。

    「田姐,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日本方面的資料準備好了嗎?」

    套句惡魔笙的話,孩子要生,公司更不能不顧。明天還得去和日本客戶談代理權的事情,她不能鬆懈。

    「都準備好了。」小助理點點頭,辦事盡心盡力。

    「很好。那麻煩你,先把資料拿給我看一下,順便幫我泡杯咖啡。」

    「是。」

    「……等等、等等,算了,你還是幫我泡杯熱牛奶吧,我懷孕了,喝太多咖啡不好。」她撫著小腹笑著,笑容好溫柔。

    「……懷孕?」小助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是的,我懷孕了。」田彤一次又一次的重申。

    這句話說了第五次,她的心緒終於完全消化了這個消息,在盈盈和老總中求得了平衡,確定了自己的心情。

    是的,她懷孕了,她想大聲的說。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泡熱牛奶的。」即使滿心驚訝,小助理還是壓下了所有不合宜的疑惑,領了指示出去辦事。

    只是——

    當辦公室門合上的一剎那,小助理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散起這驚人的消息。

    不到半天光景,總裁萬能女秘書懷孕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遠流企業。

    甚至連樓下的警衛伯伯都曉得了。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

    不到一天的時間,對面大樓的齊氏企業也掌握到這最新的消息,更直接將消息上傳至最高領導人的耳裡。

    對面的萬能田大秘書懷孕了……

    在十二小時之內,藍亦凡得知了這項最新訊息。

    更在此刻才終於知道,原來戚沐笙的萬能秘書——姓田,單名一個彤。

    「你知道戚沐笙的秘書是誰嗎?」為了確認傳言的真假,藍亦凡二話不說的撥了電話給齊然。

    「不知道。我已經把所有戚沐笙的資料都給你了,你找找裡頭有沒有。」齊然打了阿欠,不知道晚上十一點多,表哥突然在發什麼神經。

    「沒有。就是因為找不到,所以才來問你。」他的語氣有著難得的焦急。難得聽見表哥這樣的語氣,齊然這才感興趣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問,直覺嗅到不尋常的味道。

    「沒什麼。」藍亦凡否認的很迅速,迅速地讓人起疑。

    「聽說戚沐笙有個好友,在徵信界是赫赫有名的高手。戚沐笙靠著他,藏了遠流企業很多消息和機密,而他的萬能秘書,就是在這樣的保護下,讓大家即使想挖角也找不到對象。」

    齊然沉吟地道。上回表哥要他不惜代價挖角,他照辦了。但連請了好幾家徵信社,大家都查不出任何資料和線索。

    「是嗎?戚沐笙……這麼保護她?」藍亦凡悻悻然地哼了聲,語氣中透出不自覺的酸意。

    田彤。戚沐笙的秘書叫田彤,那晚和他瘋狂一整夜的女孩也叫田彤。

    這兩個田彤會是同一個人嗎?藍亦凡想得頭都疼了。而且,其中一個田彤還懷了孕。這消息,更叫藍亦凡覺得震驚。

    「究竟怎麼了?你的口氣聽起來很酸,酸的太不尋常。」

    「沒什麼。我都說了,沒什麼。」

    他歎氣。藍亦凡煩躁的說不出所以然。面對表弟的疑惑,他除了說沒什麼,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解釋什麼。

    難道,他該說:他懷疑那秘書就是和他共度一夜春宵的女人。而且,他們真的著了狐狸老奶奶的道,因為他聽說那女孩懷孕了……

    這、這要藍亦凡從何說起?

    「沒事就好。」亦凡表哥的口氣很嚇人,即使齊然不相信,他還是乖乖的順著話做了結尾。

    「表哥今晚早點休息吧。明天就是我們和遠流企業正式交手的時刻,也許……還能見到戚沐笙的萬能秘書。所以,早點休息,明天就能解開所有疑惑了。」

    他安慰表哥,雖然他真的好奇發生了什麼事。

    「嗯,我知道了。」

    藍亦凡歎了氣,現在也只能這麼辦。

    「對了,過幾天奶奶生日,聽說那天所有堂哥都會攜家帶眷回去向奶奶祝壽。你要記得多克制一些自己的脾氣,別見了那些小孩又發火,搞得那些小孩沒一個有膽再回奶奶家,就怕見到脾氣壞又不愛小孩的臭臉表叔。」

    在掛電話之前,齊然想起了堂哥們的托付。只好硬著頭皮勸了表哥,誰都知道他一向討厭小孩,討厭的過分。

    「……再說吧。」隨口應了聲,齊然的話讓藍亦凡變得沉默。

    他是那麼討厭小孩的人,而他現在可能即將有一個小孩,一個流著和他相同血液的小孩?

    藍亦凡重重地歎了氣,心底一點都沒有欣喜的感覺。

    到底那個田彤,會不會就是和他曾有過一夜情的田彤呢?

    歎口氣,藍亦凡衷心的希望,答案會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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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33: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請兩方代表先在這裡稍作休息一下,我們經理很快就會開完會,屆時會再單獨和各公司詳談。」

    富麗堂皇的接待室,親切的接待小姐,兩方人馬位於日本物流的辦事處,正等著爭取他們最新商品的代理權。

    「是的,謝謝你。」兩方各派出小助理出來道了謝,接待室裡正瀰漫著一股古怪的氣氛。

    只讓小助理發聲,這倒不是因為兩方代表擺了多大的架子,而是雙方頭頭現在皆明顯處於震驚之中,而且短時間內,似乎尚未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跡象。

    所以,不得已,一切只好由小助理們代表發言。

    「呃……能不能麻煩小姐幫我們換成熱牛奶。我們田秘書身體不適,不適合喝含有咖啡因的飲料。」

    率先發言的是遠流企業的小秘書,她惟惟諾諾的開了口,總覺得氣氛詭異得嚇人。

    「呃……也麻煩幫我們藍經理準備熱咖啡,不要奶精,不加糖。」齊氏企業的小助理也開了口,他不自然地拔高了聲調,覺得氣氛好奇怪。

    「是的,會幫你們準備好的。」接待小姐見怪不怪地望了他們一眼,只當現在是敵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尷尬情況。

    她依舊有禮的招呼著兩方人馬,不顧雙方小助理尷尬地搔頭,逕自離開了接待室,將空間留給他們去拚個你死我活。

    接待小姐一離開,偌大的空間只剩下四個人,兩個明顯僵化成石像的男女,和一雙縮在角落不敢發聲的尷尬小助理。

    「沒想到……真的是你?」一陣沉默,率先發聲的是藍亦凡。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早猜到今天會在這裡碰上她,但沒想到真見著了,那心頭的震撼還是一點都沒少。

    真的是她——戚沐笙身邊的田彤,和他所認識的田彤,真的是同一個人!

    視線不自主地由她清麗臉龐移向平扁小腹,藍亦凡想起了傳聞,想起了孩子,也同時想起了麻煩和抗拒。

    「……我、我該認識你嗎?」自從十分鐘前甫一見面,田彤的臉上就再也看不見冷靜的神色。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那男人,沒想到他的身份,更沒想到他們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面。聽說他叫藍亦凡,聽說他是齊氏企業的創建功臣,聽說他這趟是特地回來爭取日本代理權,聽說……他們是敵人,而他……竟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爹……

    思及此,田彤不禁頭更疼了,她歎了口氣,拒絕承認自己和他有任何關係。

    「……哦,不認識?那晚……」

    她的逃避讓藍亦凡瞇起銳利雙眸,邪佞的眼神一閃,她愈想逃避,他就愈要她面對現實。

    這是藍亦凡性子裡的劣根性,無法根除。

    藍亦凡故意將話尾拖得長長,吊足了旁邊兩個小助理的胃口,更將田彤的一顆心給提上了喉頭。

    「等等等等,我認輸……」男人挑釁的眼神表示得十分清楚,她不承認,他就說到她承認為止。

    即使相識僅只一晚,但田彤就是能從他那雙惹事的眼眸中,讀出威脅性十足的訊息。

    「小花,拜託你,幫我去買杯熱奶茶。那種正統英式奶茶,拜託你,我現在真的很需要它。」一向平靜的眼眸閃過尷尬的光芒,田彤望著自己能幹卻八卦的小花助理,牽強地只想找個借口支開她。「可是,待會兒的協商……」小花助理愣了下,這附近的咖啡店很遠哪!

    「拜託你。」有了昨天的教訓,田彤實在不願再冒險。

    尤其是……她並不想讓人知道她和藍亦凡的關係……

    「是的。」

    望望英明神武的上司,再看看對面長得好帥的經理,小花助理即使再怎麼想聽八卦,也知道該識相的離開。

    「你也去吧!去同一間咖啡廳,買一杯黑咖啡回來。」

    懶懶地站起身,藍亦凡睨了眼身旁的小助理,眼神銳利的不怒而威。

    小助理領了命,跟著一臉無奈的小花一起離開接待室。登時,少了兩個人,只剩下他和她。

    「怎麼,把他們都遣走,是為了讓我們有機會重溫舊日的溫存嗎?」藍亦凡笑著,眼中的銳利不見了,換上邪佞的淺笑。

    「……你想太多了。」這轉變讓田彤恍神。好半晌,才意識到男人又開始在口頭上佔她便宜。

    嗤了一聲,從見到藍亦凡開始,田彤就一直是恍惚的。下意識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腸,她昨晚才去做了檢驗,證明了自己真的懷孕的事實。

    沒想到,這麼快……她竟又遇上了他。

    「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說的。那夜的回憶早該塵封,你我……本來就該形同陌路。」田彤甩了甩頭,收回心神。

    她正色的望著眼前帥氣依舊的男人,這些日子的忙碌讓她早忘了那夜的瘋狂,要不是肚裡有了意外的禮物,要不是今天又遇上了他……田彤不會憶起,即使——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那段回憶這麼火熱,怎麼塵封的了?」他笑,因著她冷淡的態度,讓藍亦凡的眼眸染上更多的邪氣。

    「我現在都還記得你如白玉般的雙乳,大概這麼大,剛剛好讓我盈握……」他笑得很故意,還伸出大掌不規矩的在她胸前晃過一圈,眼神挑釁的讓田彤發火。

    「你到底想要什麼?威脅我嗎?」她沉著聲問,蒼白的臉色更加鐵青。

    「還有你那玲瓏有致的曲線,二十三寸的小蠻腰,像牛奶般的白皙肌膚……更別提,那晚你的呻吟聲是多麼的教我想念。」

    藍亦凡壓根兒不理會她的疑惑。他依舊不要命地形容著,依舊撩撥著她隱忍許久的怒火,直到——田彤臉色蒼白的幾乎要暈厥。

    「夠了。」孕吐已經折騰掉田彤半條命,她可不希望另外半條命是葬送在這男人的手裡。

    「你到底想怎樣?」她冷著聲問,盡力壓抑著自己的火氣。

    「不想怎樣。」他還是笑著,點起了一根煙。

    「只是對自己那晚的盡力表現,卻換來被徹底忽略和遺忘的結果,有些傷感和不是滋味。」

    他自信,他驕傲。一向只有藍亦凡忽略女人對他的想望,從來沒有角色易位的情況,今天是頭一遭,讓他極不是滋味。

    「天呀,你到底想要怎樣?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要麻煩?」田彤無法遏止的大喊。

    想起昨天醫生提醒她,懷孕初期會有情緒不穩的現象,難道這就是徵兆?

    她歎了口氣,真的不懂這男人到底想要什麼?

    「不要麻煩?」他哼地一聲嗤笑。

    「直到現在,你還認為我們之間不會有麻煩?」藍亦凡望著她,若有所意的語氣讓田彤心驚。

    「為什麼會有麻煩?」田彤一愣,以為他指的是孩子,回過神才猜是他和她敵對的公司關係。

    「你是不是藍亦凡,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領人薪水的員工,其餘的任何敵對關係,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

    和他有仇的是惡魔笙,是惡魔笙搶了他們公司的生意,她充其量只不過是小小秘書,與她無關。

    「難道除了這點之外,你我再沒有其他關係?」他頓了頓,眼神若有似無地瞟上她平坦的小腹,及掠過一絲驚慌的眼眸,藍亦凡續道:

    「其實你我今天會再見面,就已經夠麻煩了吧?」他收回了停在她小腹上的目光,眼神緊緊地盯上了她。

    她的臉龐還是美麗依舊,只是一顰一笑間少了些記憶中的淡然,卻多了些許的暴躁。是他錯看了嗎?

    「……沒錯。」對上了藍亦凡的眼眸,田彤不由得又是一愣,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確說對了事實。「但我們仍舊可以當作不曾相識。只要把公事談完,什麼麻煩都不會有了。」

    田彤突然覺得煩躁,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和他說那麼多,更不懂自己的態度怎麼會那麼惟惟諾諾,這一點都不像她,不像她精明幹練的形象。

    「……聽說,你懷孕了?」田彤未曾改變的排拒態度,讓藍亦凡不解。

    他望著她,在一片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他直接戳上了田彤的罩門。

    「哪……哪、哪有?你別亂縮……」不搭軋的台灣國語脫口而出,田彤緊張的搞住嘴巴,心底的驚慌有如滔天駭浪。

    「亂縮?」藍亦凡一怔,突地扯開了笑臉。

    「你別亂說。」瞪了不體貼的男人一眼,田彤特意字正腔圓的重複了一次,想當作剛剛的事情完全不曾發生。

    她一緊張,就會開始冒出台灣國語。幸好他不知道她的習性,更不知道田彤剛剛根本是被他給嚇傻了。

    「是我亂說嗎?那我們等你的助理回來證實,順便……我也很好奇孩子的爸爸會是誰。」他雙手環胸的望著她笑。

    藍亦凡是討厭小孩,但並不代表他會是個不負責任的低下男人。

    他風流,但他會負責——負責出錢照顧女方,負責出錢讓女人把孩子拿掉。

    齊然總罵他狠心。但事實上,如果消息屬實,如果他猜的沒錯至今懷有他小孩的女人也只有一個,就在眼前,而且全是奶奶惡劣手段下所造成的後果。

    情不自禁又瞟了田彤一眼,藍亦凡打從心底不以為像她這樣的女人,會認命的跟隨他的安排。「就算我真的懷孕了,孩子的爸爸也不會是你。」她一怔,心底再一次佩服起流言的擴散能力。「那會是誰的?你兩個月前才將初夜給了我,實在叫我不得不懷疑。」

    田彤的否認讓藍亦凡鬆了口氣,但卻也讓他清朗的心底無端蒙上一層陰霾,孩子如果不是他的,表示這兩個月間,她還有過別的男人。

    「先生,我可以無所謂的將初夜獻給陌生如你的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能再有其他男人呢?」

    她反問,即使要貶低自己,她也不願承認自己肚子裡的小孩和他有關。

    這男人太風流,銳利的眼眸更看不見情愛,既然他不可能對她一見鍾情,那田彤更不會認為他會對孩子有多好的安排。

    更何況,她不需要男人,她只需要孩子作伴。

    「那,請問孩子的爸爸是誰?」他問。

    平靜的語氣聽不出端倪,但藍亦凡知道,自己的心底莫名地揚著不快。

    「和你無關,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田彤淡淡的望著他。

    「如果該是你負責,我自然會找你,但是我很好奇,什麼時候花花公子也會願意主動面對責任?」

    他的態度讓田彤不解,如果她真霸著他要他負責,那他會怎麼辦?

    「我只是不願意讓我的孩子流落在外頭,甚至讓有心人,拿來當作威脅我的籌碼。」藍亦凡平靜地道,這理由說服了田彤。

    「你放心,孩子不是你的。即使是你的,也不會有那樣的情況發生。」

    田彤輕輕地眨眼,她不會拿自己的孩子去威脅任何人。

    「即使是我的?」他沉吟,敏銳地聽出了不對勁。

    「那表示孩子有可能是我的?」他問。

    畢竟藍亦凡壓根兒不相信,這古怪女人會那麼隨便地和其他男人上床。

    雖然那夜他們的確有過一夜情,但他相信那完全是因為自己太過完美、也太有魅力,藍亦凡驕傲地抬起方正的下顎,他一向對自己有獨一無二的自信。

    「不,不可能,你別多想了。」田彤搖著頭,語氣堅決地否認了,不願再繞著「孩子」這個話題打轉。

    「你們齊氏企業對這次爭取代理權勢在必得?」田彤輕輕道。把話題兜向公事,那是一個比較安全的話題。

    「你不也一樣?」藍亦凡望著她,知道她就是田彤之後,他更是不懷疑傳聞的真實性。

    畢竟,這女人的確精明幹練。如果可以,藍亦凡真想將她挖角到他的身邊,純粹為公,不為私。田彤聞言,只是淡淡地扯了嘴角,眼眸流露出的自信,就是她給他的回答。

    「我想,你們這次恐怕要失望了。遠流企業在各方面都勝過齊氏企業,不管是在市場上的佔有率,還是公司的前景和最現實的盈餘狀況。

    恕我坦白一些,你們齊氏企業已經接近日暮西山的狀態,惟一有前景的只剩從大陸代理進口的黑檀木。黑檀木現在正在上流社會引以風尚,你們還不如省省力,專心經營這條路線,說不定齊氏企業還會有救。」

    她冷靜的開口,相識一場,別說她沒指點他一條生路。

    「聽起來,你對我們還頗有研究。」藍亦凡輕道,臉上儘是讚賞地微笑。

    他早就有意擴張這條生意,而她竟然也發現了。可惜公司裡那一干經理們,還當它是沒搞頭的一條路子。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眨眼輕笑道。

    「如果我說……齊氏企業想挖角,你怎麼想?」望著她美麗的臉龐,藍亦凡奇異的有些恍神。

    「不予以考慮。」她斬釘截鐵的道。

    姑且不論和這男人的恩怨,光惡魔笙那一關,田彤想起來就覺得可怕。

    「為什麼?齊氏企業給得起比遠流更好的待遇,要不然,我以私人名義挖你也行。」

    「你別浪費時間了,這些是不可能的。」田彤搖搖頭。她不會再和這男人有任何關係。

    「為什麼不可能?」藍亦凡追問,沒得到答案不罷休。

    「問你孩子的事,你說不可能:和你談挖角的事,你也推說不可能……你真那麼討厭和我牽扯上關係?」即使她沒說,藍亦凡也知道。

    知道她抗拒著他,知道她似乎很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

    「沒錯。」田彤點了點頭,毫不否認。

    「為什麼?」他逼近了她,邪佞的眼眸看起來很懾人。

    「因為我怕麻煩。」田彤退了一步,頭暈眩了下,想吐的感覺又湧上來。

    「你不是說過,你喜歡我的聲音?」他瞇起眼,不能接受自己被討厭的事實。

    「那又怎樣?」田彤不想看他的眼睛,那會讓她不禁覺得心驚。

    「沒怎樣,只是提醒自己還有一樣長處讓你喜歡,不至於被全盤的討厭。」藍亦凡挑起眉,把田彤逼進了牆角,鼻間又縈繞著她熟悉的馨香。

    抓了她的一撮長髮在掌心,藍亦凡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接待室的大門轟的一聲敞開,只見盡責的小花助理抓著奶茶傻在原地。

    「你……你在幹什麼?」眼見上司被調戲,小花盡責的顫著聲相救。

    「關你什麼事。」藍亦凡不為所動的望著門口一眼,圍觀的人漸漸多了,但他仍舊沒打算移開這親密的距離。

    大概是因為這熟悉的馨香,讓他想起了那夜的火熱,才又讓他離不開她,就像那天一樣。

    「你不能欺負田秘書。她已經名花有主,你這個花心男人別占惹她。」

    田姐總是一副溫柔的順從樣,而且她現在又有了身孕,小花助理深怕她被眼前一臉邪氣的男人給佔了便宜。

    尤其是老總今天還特地打電話回來關切,要她們多多照顧有了身孕的田彤……

    「哦?名花有主?」小助理的話,終於引起了藍亦凡的興趣,他望著眼前那雙倔強,卻同樣迷惘的眼眸,實在很好奇那個男人會是誰。

    「請問,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他問。

    其實這答案,田彤也想知道。

    「田秘書已經有了我們老總的孩子,你別自作多情了。」

    修地,小花的仗義執言像炸彈,炸暈了在場所有人。

    包括——幾乎快暈厥的田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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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33: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說……她肚子裡孩子是戚沐笙的?」藍亦凡一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當然,難不成、難不成會是你的嗎?」

    氣氛變得更加詭譎,感覺到大家視線都圍繞在自己身上,小花尷尬的紅了臉,更加努力的發揮八卦天分。

    「田姐和總裁是郎才女貌,大家對他們的關係都很樂見其成。尤其是田姐的生活一向單純,不是總裁的……還會是誰的呢?

    更何況,聽說之前本來就該舉行婚禮的,但好像因為外頭有個不死心的第三者破壞,婚禮才被迫取消……」

    小花繪聲繪影的說著,旁人更是聽得如癡如醉。

    這所有消息,全是公司裡流傳的小道八卦,但又何妨,所謂無風不起浪,小花一向堅信八卦必有其真實的地方。

    小花抑揚頓挫的說著,活似個說書人,從田彤有幸被總裁欽點為助理秘書開始,到現在的懷孕風雲,她愈說愈起勁,大家也愈聽愈起勁,絲毫沒注意到接待室裡的兩抹身影,已經漸漸的移向角落安靜的地方。

    「孩子,真是戚沐笙的?」藍亦凡啞著聲問,心底還記著剛剛小助理說的「孩子不是戚沐笙的,難不成會是你的嗎?」

    他悶著氣,分不出心裡頭是什麼感受,漆黑的眼眸望著田彤,只想聽她親口說出答案。

    「呃……」田彤睜著水漾的眼眸望著眼前男人,愣愣的,好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我想……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她回答,同時也轉頭避開了他窺探的眼眸。

    田彤從來不知傳聞已經渲染到如此誇張的地步,連老總之前和茵茵的婚禮都能和她扯上關係,更遑論現在連她懷孕,老總都成了孩子的爹的不二人選?

    田彤歎了氣,真的是無話可說。

    她一向懶得去解釋這些閒言閒語,而現在因為這男人的嗦和懷疑,田彤發現自己更沒有立場開口了。歎著氣,她打算指住耳朵,讓流言繼續紛擾下去。

    「是呀,沒有義務。」他一哼,嗤笑道。

    「就如同你沒有義務去解釋那些流言,寧願悶不吭聲的讓大家胡亂臆測。」

    田彤的回答讓藍亦凡不悅,他瞪著她美麗的臉龐,發現自己從未猜透過她的心思。

    「如果大家願意相信流言,那我解釋再多也沒有用。」她道,不卑不亢的語氣讓藍亦凡聽了著實覺得刺耳。

    她不冷漠,田彤絕對有著一副甜美的外貌。

    但她太冷靜,冷靜的讓藍亦凡感覺不到溫度,讓他更想看她情緒失控的模樣。

    「你凡是例看得很灑脫。即使你現在未婚懷孕,但對你來說,依舊沒有絲毫影響吧?」

    藍亦凡凝望著她美麗的眼眸,心底對田彤的好奇更是俱增。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明明心思應該單純得讓人一猜即中,但事實上,從那一夜認識她到現在,藍亦凡卻從未搞懂過她的想法。

    那一夜激情,田彤從未過問他的姓名和身家。她對他一點都不好奇,不糾纏,即使往後兩個月,藍亦凡天天都會到初識的小酒吧去喝上一杯威士忌,他依舊不曾再見過她——直到因著公事他們再次相見了,她依舊冷靜理性的讓藍亦凡不解。

    心底對她的興趣愈來愈深,如果這就是田彤的目的,那她的手段也恁的高明,因為她真的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尤其,她又有極大的可能,懷了他藍亦凡的孩子。

    「當然。」田彤肯定的輕笑,不在乎的迎向他審視的眼眸。

    「我有穩定的工作和生活,收入更是足以我養家餬口,我一個人生活太寂寞,多個孩子陪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要孩子,不如要個男人。」他搖搖頭,中肯的給了建議。

    「更何況,你怎麼會寂寞,你不是有威沐笙陪伴?」

    當藍亦凡提到威沐笙時,語氣明顯的加重了,酸溜溜的口吻連自己都不自覺。

    「要男人有什麼用,又不貼心;充其量,也只是拿來暖床用的而已。」她不以為然的別開眼眸,悄悄的帶開了話題,不想針對戚老總多做解釋。

    「嘖嘖,相信我,男人除了暖床之外,還可以溫暖你其他許多地方。」

    藍亦凡語帶曖昧的笑著,沒發現她兜開話題,只覺得她的言論更激起他征服的決心。

    男人是邪惡的動物,絕對不僅僅只是暖床的工具,他會讓她明白這道理。

    「不需要。天氣很熱,我已經夠溫暖了。」

    感覺到男人臉上的笑容太詭譎,田彤敬謝不敏的搖頭,又下意識退了幾步,努力和野獸男人保持些安全距離。

    在她心底,男人的確沒啥多大用處。不過,田彤還是得承認錯誤,她不該在這驕傲男人面前這麼說的,實話實說,只會更激起男人征服的慾望。

    她望著藍亦凡深沉的墨黑眼瞳,心底突地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想我們的話題該就此打住。再談下去,已經超越了我對麻煩的標準。」田彤防備的道,男人眼中的精明讓她幾乎無法負荷,還是保持點距離較安全。

    「我們的關係應該僅止於那一晚。我們從來不是朋友,也不會是敵人,我更不可能會為你工作。即使懷了孩子,那也是我自己的責任和問題,你不需要擔心,我不會要求任何人負責。」

    田彤相信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況且,她不懂他幹嗎為了孩子的話題糾纏她,該要求負責的人是她吧?

    「當然,我們一夜情人的關係老早就在那晚終結。」藍亦凡點點頭,對她的話深表贊同,只是拖長的話尾,又帶出了無限的可能性。

    「但我們現在是以新的身份相識,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藍亦凡和田彤。」

    他的眼裡滿滿促狹,當真從上衣口袋掏出了燙金名片給她。

    「……那又如何?」

    被他似是而非的言論堵得啞口無言,田彤望著手上的名片,只能怔怔的瞪著上頭的「藍亦凡」三字,不懂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湊巧的是,不論是以男人的眼光,還是以藍亦凡的身份——我對你,都一樣有著濃厚的興趣。」他低低的宣告,眸中有抹興味,更有著不容忽視的堅持。

    藍亦凡淺淺的微笑,笑容令人玩味,更讓田彤看了暈眩。

    「為什麼對我有興趣?」她問,藍亦凡的宣告讓田彤沒來由的心驚。

    即使和藍亦凡認識不深,但田彤仍從同業口中早聽說過許多關於他的傳聞。

    聽說他年少創業,除了靠他驚人的天賦之外,更靠他過人的決心和堅持。

    即使田彤從未聽說過這些,但現下望見藍亦凡那雙炯炯的雙眸,她絕對百分百相信——這傢伙絕對會固執得像頭牛。

    「因為,你是你。」他邪佞淺笑,笑意閃爍的眼眸擺明了不是在說真話。

    「花花公子的公式化答案。」他低沉的嗓音讓田彤不禁噗嗤一笑,壓根兒不相信他滿口的甜言蜜語。

    「我說,你該再多些創意。你這麼膚淺,讓我對傳說中的花花公子好失望。」

    她眨了眨彎彎的眼眸,明明該是一副單純甜美的模樣,但卻又精明犀利的叫人不敢領教。

    藍亦凡望著眼前美麗的田彤,也許她就是這一點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他望著她,好半晌都只是笑著不語:

    「你的外貌吸引了我,你的玲瓏身材吸引了我,你犀利的言論、精明幹練的模樣,更是叫我移不開眼眸。」藍亦凡的嗓音好低,似是有意的魅惑著她。

    「尤其我更想知道,究竟要做到什麼地步,我才能扯下你一向冷靜的外表?」

    他望著她水漾的眼眸,唇邊漾出殘酷的淺笑,長指若有似無的畫過她柔嫩的臉頰,藍亦凡還是笑著,笑得既瀟灑又無情。

    「我記得,我沒得罪過你。」他很誠實,這點她挺欣賞。至少,他誠實的讓她知道,她正被算計著。田彤承認自己又被他好聽的嗓音吸引了,她垂下眼睫,心口撲通跳得飛快。

    「有,你招惹了我。誰叫你要這麼甜美可人的讓人無法忘懷。」藍亦凡笑著,低沉笑聲聽得出快意。

    「你……」好噁心。

    田彤望著地,不敢相信有人能把話說得這麼噁心。不過基於他的嗓音很好聽,她勉強還可以忍受。

    心口兀怦怦跳著。藍亦凡笑得帥氣,但他的笑容誘惑不了田彤,倒吸引了門口不少圍觀的寂寞少婦心。

    突然間,門口起了一陣騷動,田彤回眸一望,沒想到竟讓她看見了熟悉不已的臉孔。

    「彤彤小寶貝,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細緻的五官,拔尖的音調,眼前無疑是個清秀的女孩。但那頭削薄的超短髮,合身帥氣的駝色西裝,讓她添上一抹中性的氣息,似男似女的,只要不開口幾乎分不出真假。

    「彤彤小寶貝,自從當年匆匆一見,我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沒想到,千里姻緣竟然能在這一刻又重新開啟了契機。」

    這位日本女孩的中文學得不倫不類,但成語倒是學了不少,口音除了有些生硬之外,倒也算標準。她雙眸熱切的望著田彤,似乎沒望見田彤已經僵化成了石像。

    「……」

    田彤愣著,試著發聲,但卻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尤其是在見著神田忍的同時,她就已經認定了今天絕對是大凶之日。

    「我愛你,小彤彤。日本物流一定會和你合作的,但是我們要談條件,你要陪我約會一個月,我才要讓我爸爸簽約……呃,這噁心的男人是誰?你幹嗎一直看著我心愛的小彤彤……」

    田彤突然覺得頭暈目眩,神田忍的嗓音在她耳邊一直沒有停止,讓田彤想起五年前,她在日本被小忍搭訕兼告白的可怕遭遇。

    要不是她倉促的逃回了台灣,田彤相信自己絕對會被小忍熱情的愛給燒死。

    「心愛的小彤彤?」

    頭更昏了,這次在田彤耳邊的換成了藍亦凡的聲音。

    「……」

    田彤這輩子的兩大麻煩都齊聚了,在心理影響生理的情況之下,她不禁懷疑自己又要開始孕吐,又要開始反胃,又要開始頭暈——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田彤砰的一聲,真的倒頭暈了。

    「田秘書真是好厲害,一出馬日本物流就表達了合作的意願。」

    「是呀,連齊氏企業都一反敵對態度,打算跟我們接洽好幾個合作的計劃。」

    「最近辦公室更是俊男美女雲集,我看齊氏那個藍經理,一定是迷上了我們的田秘書,才會天天跑來黏著她。」

    「田秘書是我的,哪輪得到他肖想。」

    「……」

    「花癡男人別做夢了,美麗的田小姐哪容得你褻瀆。」三姑六婆團嗤了聲,繼續她們被中斷的八卦。

    「不過說真的,田秘書的美真是讓男女都難以抗拒。不僅藍亦凡為她著迷,連日本物流那個神田忍小姐都對田秘書癡迷不得了。」

    「是呀、是呀,他們兩個天天趁著老總不在,黏著田秘書不放,真是過分。」

    「對呀,那老總回來怎麼辦?田秘書會選擇誰?」

    「當然是老總,田秘書都懷有老總的孩子了。」

    「不,我倒覺得藍亦凡比較好。既溫柔又瀟灑風趣……」

    「不、不,我覺得田秘書一定會選神田忍小姐。你們不覺得田秘書只對藍亦凡凶,對神田忍小姐即使再煩躁,都還是會維持笑臉?而且你們不覺得禁忌的愛戀比較美麗嗎?」

    「……」

    「……」

    八卦團後面,電梯門悄悄的合上。

    「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田彤哼了聲,連看都不想再看他們一眼。

    她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對身後兩枚背後靈真是頭疼萬分。

    「你們都不用辦公了嗎?齊氏倒了,還是日本物流倒了?你們天天兜在我身邊打轉,不嫌煩嗎?」田彤焦躁的低咒,哀怨的眼眸對上一臉笑意的藍亦凡,心底好怨。

    人家說懷孕會焦躁,還會得憂鬱症。

    她這下不僅焦躁加倍,連憂鬱症徵狀也跟著加重了。

    自從那天見面之後,藍亦凡就天天纏在田彤的身邊,跟神田忍一樣,晨昏定省的讓田彤想抓狂。

    不是想辦法在她身邊偷吃豆腐,就是煩人的像蒼蠅,怎麼甩也甩不掉。

    雖然,他們的陪伴讓她孤單的生活多了些許的樂趣。但是,那絕對不代表田彤已經認命的接受他們的糾纏。

    「不,天天對著一張這麼美麗的小臉,怎麼會煩呢?」

    絲毫沒被她的怨氣所影響,藍亦凡依舊笑著,大手還不規矩的搭上了田彤的肩頭。

    「你……」後頭的「把手拿開」還來不及說,小忍已經自動的替田彤伸手拍掉了魔掌。

    「你這個噁心的男人,把手拿開,不要碰我的小彤彤。」小忍今天一身休閒褲裝,依舊是帥氣的雌雄莫辨。

    她自動取代了藍亦凡搭在田彤肩上的手,另一隻手更大剌剌的直接握住田彤的柔荑,她笑著,為自己成功偷得了嫩豆腐而笑。

    「……小忍,拜託你,放開我。」

    一向不愛與人勾肩搭背的親近,田彤忍著氣,即使對小忍也有著滿腹不耐,但田彤就是沒辦法對她不客氣。

    「再讓我多握一下,你的手好柔,好好握。」小忍呵呵笑得像大色狼,雖然她現在的舉動的確如此。

    「小忍,拜託你。」寒意藏在笑臉背後,她冷冷的開了口,田彤的耐性正一點一滴的被磨著。

    她望著小忍,明顯的在壓抑焦躁和怒火;轉頭又看見一旁看戲的藍亦凡,不知怎的,心頭火氣倏地整個燃起,她憤憤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他們,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你再不放開她,她待會兒又要暈、又要吐了。」

    藍亦凡被瞪得很無辜,眼看著小忍還是依舊不識相的纏著田彤,他終於出聲提醒,因為他實在是怕了田彤又暈又吐的半死不活模樣。

    「她們說得果然沒錯。」

    被他這麼一說,小忍也想起了田彤又暈又吐的可怕模樣,趕緊放開了手,她突然有感而發。

    「小彤果然只對你凶,她對我可都是很溫柔的。」她喜滋滋的笑著,得意的望了一臉似笑非笑的藍亦凡。

    「哪有?」先開口的是田彤。

    她嗤了一聲,自認自己對兩人都一樣凶,絕無分別。

    「是呀,你都對我好凶。又是瞪眼又是吼罵,一點都不符合你溫柔的形象?你如果不是太恨我,那就一定是太愛我。因為,你對別人一向溫柔,只有對我,可以殘忍的不假辭色。」

    他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好委屈,但那雙賊賊的眼眸,卻溜溜的轉得田彤心悸。

    他是什麼意思?指她對他特別嗎?如果她真對他特別,那也是因為她特別討厭他。

    「那一定是因為小彤彤討厭你,討厭你破壞了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光。」

    田彤沒開口,開口的是小忍。

    她漂亮的眼睛瞪了藍亦凡一眼,隨即又盈滿愛火的望向了她心愛的小彤彤。

    「小彤彤,你別管他,把他當成大蒼蠅就好,讓我們盡情享受我們的兩人時光吧。」愛情是盲目的,愛情讓小忍不僅變得盲目,連大腦也跟著停止了運轉。

    田彤無奈的翻了白眼,決定先解決眼前比較麻煩的這個,連話都聽不懂的怪怪日本女人。

    「小忍,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們都是女人,而且,我還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她搖頭,這句話已經說了不下百次。

    「都是女人又何妨?就是女人才懂得女人的需要,有了孩子更好,我們連找精子銀行的麻煩都省了。」

    小忍帥氣的笑了,絲毫不以為忤。

    「我愛你。所以你的孩子,我也會當親生孩子一般的疼愛他。」

    她熱情的在田彤的頰上印下一吻,而這一吻,徹底的摧毀了田彤所有殘餘的理智。

    「我……我的孩子有爸爸了。」她喃喃的道,只要能擺脫小忍的糾纏,田彤什麼都願意承受。

    「戚沐笙嗎?你別騙我了,我不像某個笨男人,只會盲目的糾纏著你。我已經做過功課,戚沐笙老早就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他們現在正逍遙的在澳洲度假。」

    工作上的小忍是精明的,和戀愛中的小忍有天壤之別。

    「孩子的爸爸不是他。」

    田彤搖搖頭,從沒想過拿惡魔笙當擋箭牌。即使只是冒牌,田彤依舊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染上像他一般的惡魔氣息。

    「那是誰?人家又不要你。」纏了小彤彤快一個月,除了旁邊那個男人之外,小忍沒見過其他男人出現。

    小忍困惑的搖了搖頭,沒發現一旁男人正笑得讓人發毛。

    「我……我孩子的爸爸就是他。」

    深吸了口氣,田彤緩緩走到藍亦凡的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

    「我愛他。所以,請你不要來破壞我的家庭,也請你不要再糾纏著我。」

    她一字一句的道,話聲雖輕,但卻清晰的印入了在場兩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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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那只是權宜之計,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利用你來擺脫小忍的糾纏,你千萬不要信以為真。」

    自從下午在辦公室的談話之後,藍亦凡就沉默了。

    雖然他依舊在田彤身邊晃著,但偶爾沉思的眼眸,每每都讓田彤看得心驚。

    一直到現在離開了辦公室,藍亦凡還是沒追問過她任何一句,關於她對小忍所說的一切。

    「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藍亦凡還是沒答話,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又恢復沉默。

    田彤焦躁的望著藍亦凡,雖然他不問,但該說的她還是得說清楚。

    「我只是受不了小忍的糾纏,所以才會改口說孩子是你的。你不用擔心,也不需要誤會,這一切都是謊言,不是真的。」田彤解釋著。

    她緊緊揪起的眉梢,寫滿了煩躁。

    「包括你說的我愛你?」他問。

    藍亦凡終於開了口,語氣淡淡地聽不出任何情緒。

    「……當然。」田彤愣了下,像是沒想到他會開口,更似沒預料到男人會這麼問。

    「為了騙過小忍,我只好這麼說。如果造成了你的誤會,我真的很抱歉。」

    「……」

    田彤認真地道了歉,卻得不到藍亦凡任何回應。她煩躁地望著他,對藍亦凡今晚莫名的沉默不解。

    「你到底怎麼了?我又沒有逼你負任何責任。」她以為是自己嚇到他了。

    「我知道。」

    聽得出田彤的耐性已經瀕臨爆發點,他乖順的應聲,想了想還是放棄激怒這個愈來愈暴躁的虛弱孕婦。

    「那你幹嗎整晚老一副臭臉,活似我欠了你多少錢。」

    很高興聽見藍亦凡終於有了回答,田彤的火氣稍緩,但臉色依舊鐵青。

    「沒什麼。」藍亦凡搖了搖頭,眸子依舊沉思,語氣依舊淡默。

    他瞥了田彤一眼,見她肚子漸漸大了,更看見她像只企鵝一般走路搖搖擺擺,雙手還可憐的提著一大一小兩包提袋。

    大的那包裝公文,小的那包裝私人物品,因為田彤天天都被纏得無法辦公,逼不得已只好每晚回家開夜車加班。

    藍亦凡看了不禁搖頭,他伸出了手,而田彤也自動地將包包遞給了他。

    這一來一往之間,樣子很自然,更看得出田彤對這一切,完全處於無意識的狀態下。

    藍亦凡輕鬆的將包包們提在左手,右手環上了田彤的肩頭,幫她平衡過重的肚子,更讓田彤有個可以倚靠的重心。

    這些舉動是連續的,更是這一個月來他們彼此間養成的習慣。

    要不是今天藍亦凡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恍神模樣,他不會直到此刻才想起。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他一直沉默,這讓田彤很不習慣。

    她還沒發現自己身上的負擔已經減輕泰半,更沒發現自己走路的重心更是沉穩許多,她只覺得心頭焦躁好像少了一些,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聽見了。你叫我不要誤會,這一切全都是權宜之計,不是真的。」藍亦凡歎了口氣,誰都曉得她現在這番話才是在說謊。

    孩子是他的,這是真的;權宜之計,才是假的。

    只是田彤還一直無法接受他,所以才會一直不肯承認這些事實。

    「沒錯,請你不要誤會。在那個情況之下,為了擺脫小忍,我只好這麼說,希望你能體諒。」

    但田彤真的擺脫小忍了嗎?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小忍不敢置信的望了他們一眼後,黯然離開了。

    但依照小忍的個性看來,田彤實在還不能掉以輕心。

    「我當然能體諒,那個傢伙實在是煩得人無法忍受,也多虧你能忍她這麼久。我想,如果現在我跟她角色互換,我成了既毛手毛腳又兼不識相到極點的藍亦凡,恐怕你早一腳把我踹進大海裡喂鯊魚了。」藍亦凡扯了笑容。

    柔順只是女人的面具,尤其近日來,這面具在他面前經常產生了裂縫的現象。

    「……你想太多了。」田彤搖搖頭,把藍亦凡的話擱進了心底。

    他老暗示她,說她對他總是情緒外放的不像一貫的田彤。

    她對這句話持相當的保留態度,不承認也不否認。

    雖然田彤的確發現,自己最近的躁鬱症愈來愈嚴重,但只要每次見到藍亦凡的臉,她就能情不自禁的發洩一些又一些……

    可是,這樣並不能代表什麼。

    絕對不代表什麼。

    「我也許對你最近是不友善了些,但那也是因為你實在煩的讓我忍無可忍。我對你和小忍的態度都是一樣的,可畢竟你是男人,她是女人,我總得替同是女人的她留些顏面。」

    田彤解釋著,一番話不知道是解釋給自己,還是給藍亦凡聽。

    「……」

    藍亦凡沒搭腔,他望著她美麗卻蒼白的小臉,比較在乎的是她發白的唇瓣,至於那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實,隨便她愛怎麼解釋了。

    「你身體又不舒服了嗎?」這些日子下來,藍亦凡發現田彤的身體真的很糟。

    懷孕讓她虛弱,更讓她即使已經三個多月了,害喜的徵狀依舊不減。

    天天不是頭暈就是想吐,日子久了,藍亦凡也觀察得成良醫了。

    「又開始頭暈,想吐了?」他問,語氣中流露著不自覺的關心。

    而且每每也只有這個時候的田彤,才會柔弱的像個女人。

    「呃……還好。」她愣了一下,她的確是有些頭暈,身體也不太舒服。

    但是……他怎麼知道?

    像是心有靈犀般,他望著她的眼眸,笑著替她解了疑惑。

    「你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是累了嗎?」

    「當然累了。被你們糾纏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累。」

    田彤吶吶地開了口,這男人的眼眸好溫柔,溫柔的讓她無法直視他的雙眼。

    田彤知道他一直都在看著她,但沒想到藍亦凡的關心竟是這麼叫人感到溫暖。

    「你餓了嗎?要不要吃些什麼?」

    兩人走在大街上,藍亦凡看見前頭有個壽司攤,想起田彤一向是少量多餐的。

    「不用,我還不餓。」她搖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田彤總覺得今天的藍亦凡很奇怪。

    「你該回公司了吧?你從下午待到現在,沒關係嗎?」

    平常他和小忍一向是正中午出現在她辦公室,準時抓她去吃午飯。

    到了下午,他們都會有一段時間各自鳥獸散,直到下班時分,才又由藍亦凡獲得護送田彤回家的權利。

    反正兩人公司就在對面,往來很方便。

    但是今天,似乎是下午的那番話打亂了某些秩序。

    小忍早早就離開了,而藍亦凡——

    卻到此刻依舊沉默的晃在她身邊,不多問也沒多開口。

    「沒關係,反正公司本來就不是我的。」他無所謂的攤手,小心的牽著田彤閃過路上的大小坑洞。

    「日本物流的生意搶輸,我也同時被辭。回不回公司,早就無所謂了。」

    他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叫田彤看了不禁蹙眉。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齊氏企業的元老,有誰敢叫你離開?」他的話,讓田彤的眸中不自覺地襲上一層擔憂。

    這抹突來的心緒不僅讓藍亦凡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峰,更讓田彤倏然驚覺自己的不對勁。

    難道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不自覺地改變了些什麼嗎?

    她突地心慌,佯裝無恙的眼眸仍舊透出了一絲慌亂。

    「不要誤會,我不是關心你。我只是不敢相信,齊氏企業會是這種過河拆橋的公司。」

    田彤的語氣太冷靜,冷靜的讓藍亦凡莫名地想笑。

    「我知道,我不會誤會的。」他笑著,突然發現今天有好多「誤會」。

    「每個公司本來就會有它黑暗的地方,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公司大老們原本就不願他回去,這次日本物流的事情,讓他們有更好的借口趕走他,而藍亦凡也無所謂,反正他更落得輕鬆。

    「是嗎?」田彤本來還想再多說些什麼的,但想想,終究還是作罷。

    她現在還是少說少錯的好。

    今天的氣氛太詭譎,要是讓那男人誤以為她對他太關心、太在意,那可就麻煩了。

    「是的。」藍亦凡點了頭,腳步停在壽司攤前。

    「我餓了,你想吃壽司嗎?」

    他知道田彤在迴避些什麼,因為他也一樣。

    日本物流的事老早就成定局,有時候達藍亦凡自己都快忘了,究竟為什麼還沒離開台灣,繼續他逍遙的飄蕩生活?

    難道,真只為了撕下這女人冷靜的面具,沒別的原因了?

    藍亦凡望著田彤,怔怔地無語。

    「……隨便。」本來想拒絕的,但是望見藍亦凡的眼眸,田彤咬咬牙,還是點頭答允了。

    「你想吃什麼?」藍亦凡笑了,笑得瀟灑。

    「隨便。」

    田彤搖搖頭,她根本不餓,望著招牌正思索著,熱情老闆娘已經過來招呼了。

    「先生、太太,請問你們要點些什麼?」

    老闆娘絲毫不覺任何不對,眼前男女親密挽著肩頭的模樣,本來就與一般夫妻無異。

    尤其太太還大了肚子,真是可喜可賀。

    「先生,太太?」

    被這稱呼嚇一跳,田彤直覺的望向藍亦凡。

    發現他絲毫不覺怪異的繼續點餐,好像被喚作先生、太太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下意識的想跳離男人三步以示清白,但才剛跨出一步,就發現自己的肩頭被一隻有力的臂膀緊緊箍住,叫她動彈不得。

    「你幹嗎捉著我的肩膀?」田彤揚著聲怪叫,沒想到自己被吃了好久的豆腐都不自知。

    「為了怕你跌倒。」

    莫名其妙的睨了她一眼,不懂她在怪叫些什麼,藍亦凡持續這個舉動已經好久了,難道她現在才發現?

    「放開我,我不會跌倒的。」

    她掙扎著,不自在地想掙脫出男人的懷抱。

    「你到底在做什麼?只要我一放手,你絕對會摔跤。」

    她愈掙扎,懷孕的身子愈是不平衡。藍亦凡蹙起了眉,低咒道。

    「沒做什麼,只是覺得我們這樣的舉動……不合宜。」

    她的掙扎引起了老闆娘的注視,田彤不好意思的嫣紅了臉頰,掙扎的動作變小了。

    「不合宜?更不合宜的事情我們都做過,連孩子都有了,你還在乎這些?」藍亦凡嗤笑著,附在她耳盼悄聲地道。

    「你、你別在大街上亂說……」轟地一聲,田彤的臉蛋更紅了。

    她看見老闆娘的笑容,一定把他們當成了夫妻間的調笑。

    田彤甩甩頭,只想趕快付完錢離開這裡。

    「錢……我的錢包呢?」想到付錢,才望見自己空無一物的掌心。

    她怔了一下,直覺望上了藍亦凡的左手。

    「你什麼時候拿走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她喃喃地不可思議的輕道。

    「我一伸手,你就把包包遞給我了。」藍亦凡聳肩,關心的望著她益發蒼白的臉色。

    「你到底怎麼了?身體真的很不舒服嗎?」他問,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嗯,我很不舒服,我想回家。」重重歎了氣,田彤難得乖順的點了頭,她現在真的覺得頭暈目眩。

    她——

    被嚇到了。被自己不知不覺依賴著他給嚇著了。

    習慣真的是可怕的東西。

    竟然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一個人,讓她習慣了藍亦凡的存在,習慣了他的陪伴和體貼。

    她惶惶地望著他,眼底有抹抗拒,也有扶妥協。

    「我頭好昏。」她輕道,連腳步都快站不穩。

    田彤直覺的將頭靠在藍亦凡寬厚的臂膀上。

    她倏地驚覺,自己似乎老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親密,只是自己仍不自知而已。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不否認心底的確漾起了一抹安心的感受。

    「我送你回去吧。」他歎氣。

    藍亦凡在田彤惶惶的眼神中,也發現了不對勁。

    他不該這麼體貼的。

    但是望著她蒼白的美麗小臉,看到她不舒服的模樣,藍亦凡的手卻怎麼也放不開。

    藍亦凡望著她,只能無語。

    「嗯……」

    兩人各懷著心事踏上了歸途。

    兩顆寂寞的心情,似乎變得更加無奈……

    也更加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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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要進來坐坐嗎?」第一次,田彤主動開口邀請了藍亦凡。

    他一愣,點點頭跟著踏進了房子。

    「你先坐一下,我去拿餐盤裝壽司。」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邀請他,等到田彤回過神時,嘴邊的話就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了。

    「你別忙了,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藍亦凡接過了她手上的壽司。

    「你告訴我廚房在哪,我來吧。」

    「……那,麻煩你了。」田彤沒再多做堅持,她領著藍亦凡到廚房,便倚在門邊望著他利落的背影。

    她原以為自己會有排斥的感受。

    畢竟,自己封閉的小天地,突然多了另一個偉岸身影,即使是自己開口邀請的……

    但,令她意外的,自己竟能心平氣和的沒有任何不快的情緒。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田彤怎麼突然覺得,今天屋子裡的光線似乎亮眼了許多?

    「你的燈泡壞了,水龍頭也有些漏水。」

    恍惚間,她似乎聽見藍亦凡的聲音。

    「是呀,好多燈泡都燒壞了。我一個人也不方便換,尤其現在又有了孩子,行動實在不便。」

    「我幫你換。」藍亦凡望望她,又望望她像顆球的肚子,話又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不好意思吧?」

    田彤一愣,直覺的不想再欠他人情。

    「你的確該不好意思。請客人來家裡,還要客人在燈光閃爍的地方用餐。」既然話都說出口了,藍亦凡就沒有收回的打算。

    「你家有沒有多餘的燈泡?如果沒有,我去買。」

    他脫下了西裝外套,挽起袖子,最基本的水電維修他還是懂得,畢竟一個人在國外四處漂流,什麼事都該多學一些。

    「沒有。」田彤搖了搖頭,她斂下眼睫,分不清現在心底是什麼感受。

    「那好吧,我正好幫你把水龍頭也修一修。」藍亦凡檢視著週遭,看還有沒有任何壞掉的電器。「我去買東西。如果你餓了,先吃些壽司,不用等我,我待會馬上回來。」

    「哦,知道了。」她站在身後點了點頭,乖巧的倒像她才是客人。

    目送藍亦凡離開,田彤反身關上了門,她揉揉眼睛,怎麼突地又覺得屋子裡的燈光恢復了以往一貫的昏暗?

    剛剛的光亮呢?

    「難道,光都跟著藍亦凡走了?」她一個人對著屋子喃喃自語。

    甩甩頭,田彤覺得頭更昏了。

    「你剛剛到底幹了些什麼?」一回來,藍亦凡就看見田彤掛在洗手台上又嘔又吐,臉色蒼白的十分嚇人。

    「沒……我只是想多煮些飯菜來招待你。」鍋子裡還躺著一尾半生不熟的魚,她一聞到那味道……嘔,又想吐了。

    「你到底是煮飯菜來招待我,還是來糟蹋我?」

    不畏惡臭的跟進了浴室,藍亦凡輕柔的拍了拍田彤的背,扶著虛弱的她回到客廳歇息。

    「我……」

    田彤覺得很委屈,她把廚房和浴室吐得一團糟,無奈又全身虛弱的無法起身去清理。

    她可憐兮兮地望著藍亦凡,難得主動地拉住他的手,不希望他踏進裡頭的一級戰區。

    「你一個人到底是怎麼生活的?」不,或許該問,這樣的她,一個人能活嗎?

    藍亦凡歎了氣,瞭然的開口道:「你放開我吧。裡面那樣也不是辦法,況且我們的壽司都還在裡頭,總該有人去救它出來吧?還有這些燈泡,也都該乘此機會換一換。」

    這些日子,田彤天天一小吐,三天一大吐,說實話,這般陣仗他已經習慣了。

    「可是……」田彤紅了臉,在蒼白的臉色下雖看不清楚,但仍顏色粉粉地讓藍亦凡看了心動。

    「沒什麼可是。你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好。」

    他不自禁放柔了音調,每每只有在這個時候,田彤才會柔弱的像個小女人,像個需要他呵護的小女人。

    藍亦凡的溫柔說服了田彤,她點點頭,不再堅持。

    望著他偉岸身影在屋子裡穿梭忙碌,沒來由的,田彤心底竟浮上了一抹暖暖的感受。

    這就是家裡有男人的感覺嗎?

    她一個人寂寞慣了,早習慣現在吐一吐,等到明天有體力時再去清理的骯髒生活。

    就連燈泡、水龍頭這些瑣碎小事也只能任由它壞,根本沒奢望廚房還會有恢復光明的時刻。

    但是,這個男人竟能神奇的替她解決了所有問題,奇異的讓她心安。

    田彤不禁淺淺笑了,水漾的瞳眸裡有眼淚、有感動,還漾起一抹空泛的孤獨。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寂寞,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天真的有多麼可笑。

    唉……田彤不禁歎了口氣。

    昏沉沉的腦袋,不容許她想太多傷腦筋的問題,她閉上了眼,只能任淚悄悄滑落。

    她……睡了嗎?

    等藍亦凡忙完,回到客廳見著的,就是田彤躺在沙發上昏沉睡去的模樣。

    藍亦凡下意識的放輕了手腳,緩緩踱到了田彤的身旁。

    「你只有這個時候,才會放下劍拔弩張的防護罩,甜美的像個溫柔女人。」他望著她輕道。

    田彤無疑是美麗的。即使他天天看她一個多月,對她的驚艷依舊不減當時。

    她的美,讓人著迷;她的劍拔弩張,更吸引他移不開視線。

    一天一天的相處,藍亦凡幾乎快忘了,自己當初堅持糾纏她的原因。

    他對她日漸習慣,習慣照顧她,習慣呵護她,習慣她的個性,也習慣了田彤的一切。

    這對花心慣了的藍亦凡來說,很不可思議。

    藍亦凡對田彤的感覺一向就不單純。

    一夜激情後,他竟會再想起她;再見面了,他卻再也離不開她。

    藍亦凡一直以為自己只是逗著她玩,想看看她撤下面具後的模樣。沒想到,這一玩,玩了一個多月,也玩得藍亦凡愈來愈不像自己。

    他知道,自己玩出了火。

    一開始,藍亦凡承認自己是為了孩子才接近她,但到了後來,照顧成了習慣,不知不覺間變成了——

    她吐,他會心疼;她難受,他也跟著不舒坦。

    這代表了什麼涵義,他不願細想。

    「……就算,就算我願意接受你,你也不一定接受我呀。」他道,長指輕輕地刮過她柔嫩的臉頰。田彤的睡顏,天真甜美地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藍亦凡情不自禁地輕輕印上一吻,沒想到這一吻擾醒了原本就睡不安穩的她。

    「你……」她睜開眼,正好看見藍亦凡的臉近在眼前。

    「你醒了?」藍亦凡笑得溫柔,知道她發現了剛才他唐突的舉動。

    「你……你親了我?」田彤吶吶地問,她幾乎還可以感受到,溫熱唇瓣拂過她的酥麻感覺。

    「醒了,就快來吃壽司吧。」他笑,不願回答田彤的疑惑,逕自端過桌上的壽司,藍亦凡的視線不自覺地對上了桌上一張寫滿字的塗鴉。

    「這是什麼?」

    藍亦凡看見上頭寫滿了田彤娟秀的字跡,寫了好多密密麻麻的字,藍亦凡眼尖地看見了好幾項關於孩子的問題。

    「你、你不能看,別看。」田彤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由得一驚。

    那是她每晚心煩氣躁寫的隨筆塗鴉,裡頭有好多她的心情,不管是關於孩子,還是關於他的。

    「好,我不看,你也別這麼激動。」他安撫地道,當真調回了視線。

    「你看見了什麼?」她沉著臉問。

    「沒什麼,該看的都看了。」藍亦凡聳聳肩,倒也很老實。

    「我以為……以為你不會在意那些問題的。」

    他指得是他看見的,關於那張紙上所寫的戶口問題,和小孩將來的單親問題。

    「怎麼可能不會在意。」田彤黯下了臉孔,悶悶地回答。

    「你不是一直自認能處理的很好?即使沒有男人也無所謂?」

    「我個人方面當然可以處理的很好。但是既然要生了,我當然還是得想想關於孩子的心情。」她擔心孩子的戶口問題,擔心孩子不能承受私生子的身份。

    即使田彤能說得雲淡風輕,但還是有好些現實問題,總擾得她夜半不能成眠。

    「所以我說生孩子麻煩。」藍亦凡一哼,難怪他一向討厭小孩。

    「反正……又不是麻煩你。」藍亦凡的反應讓田彤的心口不禁更沉了一些。

    她早知道他嫌孩子麻煩,而她也沒打算去麻煩他。

    「那你打算去麻煩誰?」他一怔,心頭莫名的湧起不悅。

    孩子是誰的,答案根本已經昭然若揭。

    只是田彤一直不願意接受他,所以也連帶不願承認孩子是他的。

    「大不了隨便找個人嫁了。」她睨了他一眼,隨口道。

    「孩子……是我的吧?」她的回答讓藍亦凡莫名的憤怒。

    「我奶奶故意在套子上動手腳,所以那夜……才會讓你在意外中有了孩子。」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談論起孩子的事情。

    「不是、不是,我都說了不是。」田彤蒼白了臉色,直到此刻,才終於瞭解自己有孕的真相。

    「你想帶著我的孩子嫁給誰?」

    不理她自欺欺人的否決,藍亦凡強迫她面對著地,他的男人尊嚴,不許他漠視田彤一個人自己煩惱。

    「我都說了,不是你的孩子:我要嫁給誰,更不關你的事。」

    他的霸道讓田彤憤怒,她都說了不是,為什麼他非得戳破她?

    「田彤,你要任性到什麼時候?」他沉著聲音問:

    「你明明一個人煩惱的不得了,為什麼還不肯面對現實?」

    藍亦凡雖然不喜歡小孩,但如果田彤開口了,他說不定會願意為她留下來,為了她。

    「到底什麼是現實?」她顫著聲,不懂他們怎麼會突然談到這些?

    現實是他根本就不愛孩子,他要她面對什麼現實?

    「你願意幫我養孩子?願意留下來陪我嗎?」早就知道這男人花心,她不以為他真能負起多大的責任。

    「這是不是表示……你承認孩子是我的?」他沒辦法回答,只好反問著她。

    「先不管孩子是誰的。如果你硬要招惹我,你就要有負起責任的心理準備,即使那孩子可能不是你的。」她搖著頭,好多好多心情從心底湧出。

    「不要對一個孕婦那麼好,如果你不想負責任,就不要來撩撥我脆弱的心。」

    孕婦是很敏感的。他的小小體貼和溫柔,都有可能讓她就此賠掉一顆真心。

    「……」藍亦凡沉默著。

    沉思的眼眸望著田彤,怔怔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在撩撥著她?

    是嗎?也許……曾經是的。

    「我記得,你說過想看我撕下冷靜面具後的模樣。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去界定你對我的一切,你的好,你的體貼,你的溫柔……所有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這麼的充滿誘惑又危險。」她低語,這也是田彤一直不敢接受他的原因。

    「所以在認清現實之前,請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想捉弄我,還是、還是真心的待我好?」

    此刻,田彤終於發現了自己對他不自覺的依賴。

    如果,藍亦凡真的只是想捉弄她,那他成功了,田彤會從此戒掉所有依賴他的習慣,即使……從天堂再回到地獄,路途會有多麼孤單和痛苦。

    「如果,一個人的心能清楚的分出是與不是,那事情將會簡單很多。」他沒回答,只是低低的道。田彤的問題,藍亦凡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他望著她美麗的臉龐,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再單純,不是捉弄,卻也承認不了一顆真心。

    「孩子是我的,我知道;對你的感情不再單純,我也知道;但……我承諾不出真心,這對我來說,太陌生了。」

    他深深地望著田彤,眼眸中有情意,卻沒有承認的自信。

    藍亦凡可以對任何事情自信滿滿,但不包括愛情。

    他有自信自己是個風流的花花公子,但卻沒自信會成為一個好爸爸和好老公。

    「那就等你確定了,再來找我。」

    田彤困難的起了身,推著藍亦凡出門,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這些事情來得大突然,她需要時間消化。

    「你趕我走?」他問,腳步不再向前。

    「我累了,我想休息。」

    「可是,我不想走。」他突地轉身望著田彤,眼眸裡寫滿了感情。

    「你問了我好多問題,該換我問你。」

    「你要問什麼?」田彤喃喃地閉上眼睛,她不敢面對他溫柔的眼眸。

    「你喜歡我嗎?如果我願意接受你了,你又願意接受我嗎?」他低沉的嗓音誘惑著她,田彤閉上了眼睛,她只能藉著耳朵去感受他的感情。

    「我……」其實從第一次見面,她選擇了他,那就是答案了。

    「我討厭人家親近,可是卻對你免疫;我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不需要男人,卻終究敵不過你的魅力,甚至第一次見到你就失身……這樣可以算是答案嗎?」

    她可以對任何人和顏悅色,就惟獨對藍亦凡凶狠的不假辭色。

    田彤還記得他那時候的戲語。

    「如果你不是太恨我,那一定就是太愛我……」

    答案終於揭曉,原來她早就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

    田彤的回答讓藍亦凡的心神跟著一動,他心口暖暖的望著她,忍不住捧著她美麗的臉龐印下了淺物。

    「我對你也是一樣的心情。」他低語,給了一句不像愛語的承諾。

    「你先走吧,我需要時間靜一靜。」田彤接受了他的吻,她斂下眼睫,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那個……」在門關上的一剎那,田彤柔柔的嗓音從門板透出。

    「什麼?」藍亦凡問,專注的側耳傾聽。

    「如果你願意,明天陪我一起去做產檢吧。」她的聲音在顫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去看看你的孩子。我不會要你負責的,如果你願意就一起來吧。明早九點,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田彤低語,門也跟著悄悄合上。

    只剩藍亦凡怔傻在原地,久久之後,才失魂的提起腳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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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34:4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早上九點,田彤美麗的身影準時出現在醫院門口。

    她忐忑的望著來往行人,眼眶下的黑影,是昨晚一夜輾轉難眠的證據。

    他會來嗎?

    昨晚的氣氛,讓田彤不自禁的將實情脫口而出。

    他溫柔的眼眸讓她感動,田彤願意相信,藍亦凡今天是會出現的。

    如同被他糾纏的每一天,他會準時的出現在她眼前。

    可是——

    九點十分了,田彤依舊沒看見藍亦凡的身影。

    「他……說不定是路上塞車了。」

    田彤怔怔地安慰著自己,淺淺笑容藏著緊張和苦澀,她只能悄聲地選擇了自我安慰。

    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下意識的檢查收訊狀況,確定了收訊良好,卻也讓田彤等待的心情變得更沉重。

    他會來吧?

    他昨天不才對她親口說過,他對她的感情並不單純?

    既然如此,藍亦凡應該會出現吧?

    田彤對著藍天悠悠地歎了氣,心口的緊張和焦躁讓她更覺頭暈目眩。

    等等,等等等。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十分鐘。

    艷陽已經曬得田彤不堪負荷,她踉蹌了下腳步,笨重的身影搖擺地看起來很危險。

    「太太,你要不要到旁邊稍坐一下?」

    好心的路人忍不住出言規勸,秋老虎的天氣曬得連他一個大男人都難受,更何況是個身懷六甲的孕婦。

    「不用了,謝謝。」田彤感激的搖了搖頭。

    即使已經曬得頭昏眼花,但為了怕藍亦凡找不著自己,田彤還是堅持要站在艷陽下等待。

    她情不自禁的歎了口氣,心口變得更沉重了。

    藍亦凡……他真的會來嗎?

    心底有個小小聲音要自己別再傻了,但田彤還是義無反顧地等著,等著藍亦凡的出現。

    她不是要他負責呀,為什麼他不來?如果他真喜歡她,不……只要有一些些不一樣的感覺就好,他為什麼不來?

    終於,在田彤幾乎以為自己等了一輩子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

    「喂?」是藍亦凡!

    田彤的聲音很虛弱,即使明知結果如何,她終究還是存留著最後一絲希望。

    「……是我。」良久,才傳來藍亦凡低沉的嗓音。

    「田彤……對不起,我、我不能去了,你別再等我。」

    男人的聲音低嘎著,田彤聽不出他的情緒,因為她早已泣不成聲。

    當她聽見對不起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結果。

    「為什麼?」她問,她只想知道為什麼。

    「你終究發現自己只是想捉弄我而已?」田彤的心,空泛的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感受。

    藍亦凡這一放棄,放棄了好多東西。放棄了她,也放棄了孩子。

    「不是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煩躁,藍亦凡駕著車,停在醫院兩條街口外,遠遠的望著烈日下的田彤,心底有抹揪疼。

    「我不是想捉弄你,絕對不是。」他只是無法面對責任。

    「我昨天想了一整晚,發現自己事業沒有著落,心也還沒定下來。即使……不可否認自己對你的依戀不同,但……終究也只是對你,不是為了孩子。」

    藍亦凡昨晚想了好多好多。知道孩子是他的,這是一回事;但真要他面對這事實,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養兒的責任太大,藍亦凡不以為自己漂泊的性子,能夠成為一個好爸爸。

    「借口、借口。這一切全是你的借口。」什麼事業沒著落,心情沒定性,這些全都是借口。

    他是個沒種的男人,沒種面對事實,沒種承擔責任……即使,田彤根本沒要他負責,而他——

    竟然連跨出第一步都不願意。

    「我說過了不要你負責。」田彤的心好難受,不是疼,但卻失望難受的讓她不堪承受。

    「你不要我負責,但你要的卻是更多,而我給不起。」藍亦凡低低的歎了氣。

    田彤是不要他負責。但也許,她要的是他的承諾、他的愛,和他飄蕩世界的自由……藍亦凡一樣都給不起,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我說過,如果你沒有心,就不要來招惹一個敏感又脆弱的孕婦。我已經習慣了你,遺忘了孤獨;而現在你卻又要我重拾回孤獨……你不覺得,自己真的很殘忍嗎?」

    如果注定要她失去,當初何必強迫她去習慣接受?田彤冷冷地笑著,心好疼,淚在流。

    「我……你別這樣。」藍亦凡什麼話都沒資格說了。

    「我已經接受了美國一間公司的延攬,待會就會搭飛機離開台灣。往後,我會固定每個月寄生活費回來給你和孩子,你……你自己要保重。」藍亦凡沉著嗓音,吶吶地道。

    「你倒是逃得很徹底。」她一嗤,心更冷了。

    「你不用寄什麼生活費過來,我不會收的,孩子是我的,我自己會負責。」

    田彤啞著嗓音,什麼冷靜都沒有了。

    她哭得像個淚人兒,為了藍亦凡的殘忍,也為了自己不堪的真心。

    「你這一走,等於放棄了孩子所有的權利,請你向我保證,從此孩子和你藍亦凡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沒有資格再回來和我爭取孩子的一切。」

    他怎麼可能會回來和她爭取孩子呢?他都不要她們了。

    田彤愈說愈哽咽,卻不得不把該說的條件談清楚。

    「……我知道。」藍亦凡低沉的嗓音鼓動著,但卻對田彤不再有吸引力。

    「從此,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孩子和你有任何血緣關係,是你先不要他,就不要讓他承受著有你的包袱。」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她卻無法遏制的哽咽著,眼淚更像水龍頭似的,淚珠滾落個不停。

    心好酸,心好疼,心好難受。

    如果,她沒一時心軟,一時愚蠢的認為這男人可以依靠,是不是她現在的心口就不會那麼痛?

    「……我知道。」

    是田彤的哀傷透過話筒傳了過來,抑或是藍亦凡的錯覺。

    他怎麼覺得心頭一陣揪擰,空洞的讓他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

    他不是應該鬆了口氣嗎?他終於和田彤把話說了清楚,他終於擺脫了責任。

    可是……望著她虛弱憔悴的身影,說什麼藍亦凡就是怎麼也踩不下油門,無法離開?

    無法往前,也無法後退,藍亦凡怔怔地望著她美麗的臉龐,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

    「還有……我要告訴你,你真的成功了。你真的成功的讓我體會到什麼叫做崩潰。如果你在附近,那就請你快來享受成功的喜悅,我保證,這會是我這輩子惟一的醜態,我不會再為你流下任何一滴眼淚,絕對不會……」

    田彤一字一句地道。聲音破碎的讓藍亦凡徹底瞭解,他傷她多深。

    「……」

    「如果你無話可說,那就掛斷吧。我和醫生約好的時間已經遲到了。」

    連再見,田彤都不願意說。她希望她和他,永遠都不要再見面。

    「……」藍亦凡無語,卻掛不掉電話,他怔怔地凝望著她的身影。

    「田彤,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藍亦凡的聲音好輕,輕的像風一般撩過田彤死寂的心,卻再也激不起波瀾。

    好久、好久過後。

    「你好自私,是真的。」

    田彤的聲音冷得像寒冰。透著電話,徹底的冰凍起藍亦凡所有矛盾的感情。

    「……」

    他無言,早知自己自私自利。

    「你不掛,我掛了。希望我們從此,不再相見。」

    田彤話聲落下的同時,也按下了電源按鈕,拒絕再聽到任何聲音。

    如果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那為什麼不來?

    為什麼……不來?

    田彤怔怔地望向遠方,太陽好大,她卻覺得好冷。

    孤獨的,像掉進了無盡深淵。

    秋天過去了,冬天過去了,春天來了。

    「田彤小姐生了個漂亮的女孩,陣痛了一天一夜,最後終於剖腹生出來。」

    孩子誕生在春暖花開的時節,男人正忙著在美國打下一片天空。

    「……小孩取名叫田心。今天報了戶口,父親欄位填上了父不詳……」

    春天又過,夏天又來。

    男人拒絕了所有金髮美女的追求,天天對著照片獨酌。

    「威產企業的羅經理正積極地追求田小姐,他受邀參加了小小姐的滿月酒會,表示了他不尋常的地位……」

    不知不覺,秋天也過了。

    整整分離了一年,相片裡的女人漸漸有了母親的韻味,卻依舊美麗的讓男人心醉。

    「小小姐今天被保母不慎撞傷了額角,留下了些小疤痕。」

    又一個春天來了,男人望著相片裡的孩子,不知不覺跟著有了為人父的驕傲。

    「……今天是小小姐的一歲生日,這些是跟拍的相片……」

    「田小姐看起來一直都很開朗,母兼父職的生活讓她很忙碌。遠流企業的戚總經理終於回公司,認了小小姐做乾女兒。」

    開朗嗎?

    男人怎麼看,都覺得女人的眉間漾著一抹憂鬱。

    是孩子讓她煩心了,還是……她終究忘不了他,像他一樣?

    「小小姐兩歲了。」

    「……聽說,田小姐要結婚了,她要和威產企業的羅經理結婚了……」

    望著散落一桌的相片,男人眼光始終瞪著在相片中,一直有著淺淺笑容的女人身上。

    「這就是你的辦法?隨便找個男人嫁了?」男人低語,語氣裡有抹懊惱。

    是他該回去的時候了。

    事業有成,漸漸地,他也有了想穩定的心情。

    無論如何,男人終究都該回去面對一切——

    面對他的責任與……依戀。

    男人怔怔地隨手抽出一張照片,那是女人和嬰孩的合照。

    望著上頭絕對相似的兩張臉孔,他不禁愣愣地淺笑,上揚的唇卻也不自覺地帶了些苦澀——

    這些本來全都該是屬於他的幸福。

    他蹉跎了一次,她還會願意給他第二次的機會嗎?

    他想,很難。

    但,這次他會努力,而且不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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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0-12-8 02:35: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兩年多的時間可以改變些什麼?

    田彤望著眼前正在玩球的小女孩,心底突然很有感觸。

    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孩,讓她一點一滴地拉拔到現在會跑會跳的可愛模樣,這裡頭的辛苦,真的只有自己才知道。

    「媽媽,球球,一起玩。」小女孩穿著紅色小洋裝,紮了兩束小辮子,軟綿綿的嗓音拉回了田彤的思緒。

    「心心乖,自己去玩球。媽媽好累,讓媽媽休息一下好不好?」輕輕拍了拍女孩佔了沙的臉頰,田彤溫柔的笑著,只要看見女兒天真可愛的模樣,縱使有再多的辛苦,田彤都能淡淡的一笑置之。

    況且,她承諾過自己,往後的生活,即使再累、再辛苦,她也絕對不會再掉任何一滴眼淚,絕不。所以——

    即使當初生產時痛了一天一夜,她也咬著牙,吞下了眼淚。

    即使心心在半夜發了高燒,渾身滾燙的讓她心亂如麻,田彤也堅強地不曾讓這些挫折擊敗自己。

    即使,心底總像缺了一個角落,無論再繁忙的生活都填補不了那處空虛……田彤仍堅持地咬了唇,努力的撐過了一年又一年。

    平靜無波的心已經近乎無情,除了寶貝女兒,再也沒有人能分得田彤多餘的注意及愛戀。

    包括,那個一個月後,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

    「媽媽,沙沙,心心玩。」小女孩玩膩了球,視線溜上了公園裡的沙堆,甜甜的童音連話都說不清楚,孩子的奇怪語法,只有朝夕相處的媽媽才能理解。

    「心心想去玩沙堆嗎?」田彤望了眼不遠處的沙堆,那裡的確有好幾個小孩子正開心的堆著沙堡。

    「好,心心去玩。但是要小心唷,不能把沙子放進嘴巴裡哦。」不管小女孩聽不聽得懂,田彤還是細心的交代著。

    「嗯,沙子,嘴巴,不可以。」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頭,咚咚咚地便掙脫了媽媽的掌心,跳進了沙堆裡。

    看著寶貝女兒開心的模樣,田彤不禁也跟著笑了。

    她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始跟附近的媽媽閒聊,趁著下午的休息時間,陪著女兒曬著太陽,直到皮包裡的手機響起了音樂。

    「喂,你又在陪心心曬太陽?」話筒裡傳來好友的聲音,心心寶貝的乾爹乾媽不少,盈盈更是其中的乾媽第一號。

    「是呀。」情不自禁伸了個懶腰,這就是田彤日復一日的平靜生活。

    「……呃,那今天外頭的太陽大嗎?」很明顯地,這女人是在沒話找話講。

    「太陽?還好,還滿舒適的。」點了點頭,田彤乖乖地回答了。

    猜也猜得出盈盈大概又和她家那口子吵架了,才會心煩的打電話想找人說話,田彤被煩的很有經驗,也就見怪不怪了。

    「是嗎?那、那今天心心寶貝穿了什麼樣的衣服?」

    「衣服?心心今天穿了紅色小洋裝,你買給她的那件。」

    「還紮了兩隻小辮子?」盈盈像是有千里眼,連心心的髮型也猜中了,這不禁讓田彤愣了一下。「是呀,兩隻小辮子。」點點頭,田彤下意識的望望附近,看盈盈是不是故意躲在附近捉弄著她,畢竟那女人經常有驚人之舉。

    「你在哪裡?到底打電話給我幹嗎?」田彤防備的問著。

    「我……我在你常去的公園附近,正要去找你。」盈盈呵呵笑著,笑得有點心虛。

    「紅色小洋裝,裙擺有蕾絲花邊的那個,還紮了兩隻小辮子……是小辮子,不是旁邊兩束小馬尾的那個……」盈盈莫名其妙的重複著奇怪的事情,田彤雖然聽不懂,但卻隱隱的覺得有古怪。

    尤其是,心心身旁的小女孩的確也穿了一件紅洋裝,紮了兩束小馬尾。

    「你在公園裡對不對?」田彤瞭然的怪叫:「別玩了,一把年紀了還玩什麼躲貓貓。」田彤雖然四處望著,但眼神卻依舊不時的回到寶貝女兒的身上。

    「別再回頭看心心了,我幫你盯著她。誰規定年紀大了就不能玩躲貓貓,你快來找我,找著了送你一份大禮。」

    盈盈的聲音聽起來有抹著急和心虛,讓田彤不禁好奇的當真四處尋起盈盈的身影。

    突然間,眼角瞥過了一抹西裝筆挺的熟悉身形,田彤愣了一下,揉揉眼再瞧,卻什麼都看不見了。

    那男人的身形好熟悉,雖然熟悉,但卻讓田彤一時之間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一個男人?他穿著西裝,樣子好熟悉,是不是我們認識的人呀?」

    田彤拿著話筒找盈盈,一邊好奇的掛念著剛剛那匆匆一瞥的身影。

    「……穿西裝的男人這麼多,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盈盈的聲音聽起來更心虛了,她不自覺的放大了音量,卻也因此讓田彤循著聲音找著了她。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田彤掛上了話筒,莫名其妙的望著老友。

    「……沒什麼啦。」盈盈訕笑,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找著。

    幸好,那男人的動作也不慢。

    「你剛剛說了,只要我找到你,就會送我一份大禮。」田彤攤出嫩白的掌心。

    「拿來,什麼大禮?」

    「大禮……」熊盈盈嘿嘿笑了,望望田彤,又望望她身後的心心寶貝。

    「送你一個老公,送心心一個爸爸,這禮……夠大了吧?」她心虛的指向田彤的身後,為了老友的終生幸福,盈盈不介意當一次出賣朋友的壞人。

    「老公?」田彤回頭,驚訝的發現心心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

    而那個男人,熟悉的……像噩夢!

    「盈盈,你……」竟然出賣她?田彤才正想轉身搞清事情始末,沒想到,盈盈早已動作迅速的一溜煙跑了。

    不得已,田彤只好回過頭面對眼前的噩夢,因為,噩夢正一步步的朝她走近。

    「不要怪她,是我拜託她幫我的。」

    噩夢開口了,聲音依舊低沉的一如田彤的記憶。

    不不,她沒有任何關於噩夢的記憶。田彤甩了甩頭,忍不住糾正了自己。

    「我不認識你,先生,請放下我的孩子。」她想逃,可是為了孩子,田彤還是戴上了面具,淺淺笑著。

    「別這樣,我知道我錯了。」噩夢……不,藍亦凡蹙起了眉頭,即使知道她會裝做不認識他,但仍是忍不住的歎氣。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請把我的孩子還我。」田彤閉上了眼睛,僵在唇邊的笑容幾乎快消失。

    她不認識他,不認識,所以她不要為了不認識的人生氣……

    即使,男人的一句知錯,讓田彤壓抑在心底兩年的怒火徹底引燃。

    「不還,她也是我的孩子。」藍亦凡抱著懷裡胖胖暖暖的小身子,心底鼓漲了抹不知名的暖暖情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情緒。

    「心心,叫爸爸。」他不自然地逗著女孩,藍亦凡知道自己從現在開始,該學著怎麼當一個爸爸。「叔叔好……」看見男人對她笑著,心心也自然地露出了甜笑。

    女兒的笑容溫暖了藍亦凡的心,但她開口的稱謂,卻叫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你別白費心機了,我女兒沒有爸爸,她爸爸早在兩年前坐飛機撞山死了,在她的觀念裡,只有叔叔,沒有爸爸。」

    田彤哼了聲,她寧願當他撞山死了,也不願接受這男人逃到美國,兩年不聞不問的事實。

    「……飛機,砰,會好痛、好痛……」聽了媽媽的話,小心心似懂非懂的望了藍亦凡,童言童語的讓他欲哭無淚。

    「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藍亦凡蹙起了眉頭。

    即使她再恨他,也不該灌輸錯誤觀念給孩子吧?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下個月,她自然會認識什麼叫做爸爸。我要結婚了,有空的話,不妨賞臉來喝杯喜酒。」

    她為他的話生氣,什麼叫我們來好好談談?當初她要談的時候,為什麼他就不肯和她談?

    田彤憤怒著,臉上的笑容不禁更深,那是憤怒的笑容。

    「你不會結婚的,威產企業沒有膽子拿公司未來的營運冒險。」

    他搖頭,回來之前,藍亦凡已經作好了全部的準備。

    即使明知自己的行為很卑鄙,但為了她,他願意當壞人。

    「你做了些什麼?」田彤防備地驚呼,為了男人的卑鄙。

    「羅威產娶你,求的是你的才能,期望能經由你的輔佐讓威產企業復活,他根本不是真心愛你。」

    藍亦凡沒回答她的問題,他相信她絕對清楚他做了什麼。

    「那又如何?至少,他這兩年來的不離不棄讓我感動。」藍亦凡說的,田彤都知道。

    「而有些人,明明說了真心,卻又能毫不猶豫的離開。比起來,我寧願選擇不愛我,但能給我女兒一個名分的男人。」

    羅威產有私心,她也有。兩人的婚姻早有共識,為的只是各取所需。

    「不管如何,我回來了,我不會允許你嫁給別的男人。」他搖了搖頭,霸道地道。

    「你憑什麼要求我?兩年前我給過你機會的,可是結果呢?」他自以為是的霸道讓田彤更憤怒,她朝田心伸手,寶貝女兒馬上跳回了她的懷抱。

    「你不能再來打擾我的生活,這是你選擇的結果,也是你必須承受的。」

    田彤冷冷的望著他,男人的自以為是讓她好生氣。

    「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藍亦凡問,所有的傲氣全可以為了她而軟化。

    「為什麼我要原諒你?」她問,不以為然。

    「因為這世界上,你只愛我。」他望著田彤水漾的眼眸,霸氣的話惹得田彤嗤笑了一聲。

    「我不愛你,我怎麼可能會愛一個傷害我的人。」她搖頭,覺得不可思議。

    即使,心底正微微的泛疼。

    「你恨我,所以你愛我。」藍亦凡溫柔的望著田彤,用低沉嗓音誘惑著她。

    「而我用了兩年的時間,給了你往後一輩子的保證。」

    他低低地道,情深意重。

    藍亦凡溫柔的望著田彤,句句真心。

    「我……」她一愣,直覺的歎了氣。「我不要保證,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

    她當初就承諾過自己了,絕對不再走回頭路。

    「放過我吧,我們不會有共識的,如果你真愛我,就請你讓我走,讓我安靜,讓我自由。」

    田彤搖了搖頭,她不要再聽,她不要被說動,心底的鬆動讓她恐懼,也讓田彤不願去面對。

    所有傲氣,所有倔強,全在見著藍亦凡的第一面後,自動投降。

    抱著孩子退了一步又一步,田彤要自己堅決地轉身——

    她不要回頭,她要無情的離開,就像藍亦凡當初對待她一般。

    恩斷,情絕。

    折騰了快一個月,藍亦凡幾乎想盡了所有辦法,仍舊無法打動田彤冷硬的心。

    僵持的已經夠久,即使藍亦凡的耐性還在挑戰著,但他們身旁的一幹好友卻早已承受不了。「你就原諒他吧,我們都快被他煩死了。」

    盈盈首先打了電話給田彤,她還心虛的沒膽出現在老友面前。

    「別理他不就得了。」她提供方法,沒打算這麼容易原諒好友。

    「可是,你明明愛他的,不是嗎?」也因為如此,盈盈才會願意幫助藍亦凡。

    「是朋友就別勸我。」淡淡應了聲,田彤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

    田彤的冷絕,讓盈盈無言。田彤才剛掛上電話,手機馬上又響了起來。

    「藍亦凡拿兩千萬的獲利來誘惑我,要我勸你原諒他。」這次撥電話的換成了惡魔笙,田彤歎了氣,被煩得很無奈。

    「所以你答應了?」她懶洋洋的回答,連惡魔笙都被請出來當說客了,她也算服了藍亦凡。

    「當然,這麼好的條件,不答應才怪。」

    「那你打算怎麼說服我?」她又歎了口氣,發現自己身邊的朋友都很容易被說動。

    「幹嗎說服?有頭腦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現在有個男人願意心甘情願的給你糟蹋,你幹嗎不接受?即使他曾經對不起你,但又如何?他對不起你兩年,你可以糟蹋他十年,多划算的生意吶!」果然是惡魔,田彤搖了搖頭,心底雖然贊同,可是仍免不了有些感慨。

    「更何況,你自己清楚這兩年你到底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你快樂嗎?你騙得過自己嗎?與其嫁給羅威產,還不如嫁給藍亦凡。」戚沐笙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

    他說的,她都懂,只是仍然不願意這麼簡單就原諒他。

    「你自己想想吧。不過要是害我兩千萬的獲利泡湯,咱們就走著瞧。」末了,撂了句狠話。

    戚沐笙收了線,留下田彤一個人愣愣地對著寶貝女兒發呆。

    她這兩年過了怎樣的生活?她真的不快樂嗎?原諒了藍亦凡,她就會變得更快樂嗎?

    大家都莫名地堅持著——她愛他?

    田彤怔怔地問著自己,答案無解。

    鈴——

    不到片刻,電話又響了。田彤下意識的接起了電話,不曉得還會是誰。

    「是我。」男人好聽的嗓音,田彤一輩子都不會認錯。

    電話終於輪到了正主兒,她愣了下,無言的拿著話筒失神。

    「田彤,你在聽嗎?」聽見話筒彼端都沒有回應,藍亦凡停頓了下,以為自己又被掛了電話。

    「……嗯。」田彤點頭,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話聲好輕。

    她曾經發現過嗎?藍亦凡喚著她名字的時候,感覺好輕、好溫柔,她曾經發現過嗎?

    田彤吶吶地捧著話筒,惶惶大眼看起來像是失了焦距。

    「田彤,你原諒我好不好?」確定有人回應,藍亦凡歎了口氣,只想趕快把握時間說出重點。

    「現在外頭正下著大雨,如果你還是不原諒我,我會在外頭一直淋雨,直到你原諒我為止。」

    雨聲嘩啦,隔著話筒聽起來很磅礡。

    田彤直覺地傻愣,依舊悶悶地沒發一語。

    拗,這次變苦肉計了。

    很高興藍亦凡終於有了進步,田彤還是沒說話,望了眼窗外的雨勢,短時間大概還淋不死人。

    「我真的知道錯了,當初不該捨棄你離開。但是也因為離開了兩年,我才知道自己不能沒有你,才可以心甘情願的回到你的身旁。」

    他低低地道,聲音魅惑著她,一如當年。

    「……」意思是,活該她等他兩年嗎?

    田彤不以為然地擰起眉梢,即使對他的措詞不滿,但仍無法遏制地心口發燙。

    「我願意付出一切,只求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藍亦凡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低低的歎了氣,所有澎湃的情感全化成了歎息。

    「我……」田彤聲音沙啞。

    「你讓我空等了兩年。如今你想通願意回來了,我就一定要原諒你嗎?」

    沉默了良久之後,田彤終於開了口,口氣是指責,卻也含著鬆動的傾向。

    「我的真心,經不起一再的打擊和捉弄。我已經被糟蹋了一次,我無法承受第二次的毀滅。」她咬牙,不知不覺將心情鬆口而出。

    她不想原諒他,她也不敢原諒他,田彤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心態去原諒他。

    但事實上,她好像早就原諒了他,好久好久。

    「只要你給我機會,我可以等你,多久都願意等。」藍亦凡趕忙接口,只怕田彤又不理他。

    「田彤,我愛你,是真心的,請你不要再拒絕我的一片真心好嗎?」

    藍亦凡很著急,他已經知道錯了,他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錯誤。

    田彤沉默,咬著下唇,她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了眼淚。

    「……我、我欠一個保母,如果你真的有心……」她絕對不是原諒他,她只是正好缺了一個保母,如此而已……

    「有心、有心,我當然有心。」高興的連電話都快拿不穩,藍亦凡發現自己在顫抖著,心情好激盪。

    「……上來吧。」田彤又歎了氣,淚珠在眼眶中打滾。

    她只是替田心找了個保母,不是找了個爸爸。

    「是,馬上到。」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上了樓梯,藍亦凡開心的彷彿擁有了全世界。

    他有把握,終會有感動田彤的一天。

    即使現在身份只能是個保母,但終有一天他一定會爭取到男主人的位置。

    藍亦凡有信心。

    兩秒奔上了三樓,他敲門,田彤開了門。

    「請問有什麼吩咐?」他望著她,情不自禁好感動。

    「……有。」田彤望著他,眼中有淚。

    「我要請保母之前,都要先簽約。」

    「簽多久?」他拂去了她眼中的淚,輕問。

    「一輩子,也簽嗎?」她懸著一顆心問。

    「簽,多久都簽。」藍亦凡淺笑,這是他一生的保證。

    兩人禁不住相視而笑,更不知何時,雨也停了。

    陽光悄悄探出了頭。

    希望一切都有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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