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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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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茉曦]懺情狂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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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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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0 02:59: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夢中女人幽幽的歎息聲,讓香漓好不容易入睡,但仍帶著苦思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為何歎氣呢?莫非也和自己一樣,等待著某人。回來吧,別讓我們獨自相思的愁緒,我輸了,我認輸了,我真的成了離不開你的菟絲花了。

  唉!多希望能穿過這沉睡的夜空到達他的所在。

  香漓緩緩醒轉,連在夢中也無法躲開纏身的相思,差一點,她就要放下尊嚴,在他離去的最後一天告訴他,她願意隨他去,但是聽到電話中他低沉的聲音,勇氣迅速消逝無蹤,真沒用,她暗罵自己。

  拿起床頭上的手帕,將手帕熨貼在自己的臉頰,密密感受殘留在上面的氣息,那屬於他的味道。

  這是那天她受傷時,他敷在她手上的手帕,她洗淨後,私留了起來,不想還給他。她拿高手帕,看著手帕在半空中飄啊飄的,好像門簾一般,她不禁看呆了。哎——就是這條手帕引自己走入情字的門簾……

  「明天大老闆就要回來了,如果你今天再不出來,我就真認定你是個有異性沒人性的人了。」葉紅又拿著刀叉在揮舞了。

  「紅,不要這樣。」孫漢存歎了一口氣,這妮子每次忘情時,都不顧場合,尤其他們現在人又在五星級的大飯店,形象至少得顧一下嘛。

  「自從老闆到日本後,約你出來,你都三推四阻,今天再約不出你,大老闆回來後,就更別想了!」葉紅憤憤地切了一塊肉。

  「紅,我最近滿累的,所以才一直待在家裡。」香漓求饒地苦笑。

  冷哼一聲,葉紅悻悻然地叉起一塊肉送進嘴裡,眼角瞄到了一對正走進來的男女。

  面對門口的葉紅,偷看了香漓一眼,神色有一絲絲的慌亂。

  「趕快低下頭,他們現在走過來了。」葉紅垂下頭,一手壓低孫漢存的頭顱。

  「誰來了?」香漓反射性的想轉頭看,葉紅的手迅速的按住她的頰,不讓她轉頭。

  葉紅示意她噤聲,終於無可奈何地用唇形告訴香漓。

  他回來了。不是明天才回來嗎?她欣喜地想站起身。

  「老闆在談公事,先別干擾他。」上帝,請原諒我這善意的謊言。

  香漓壓抑下心頭的喜悅,想到他的人就在背後,背脊無言地更往椅背靠去。

  對方是女人,她無意去聽他們之間的對話,但他們的聲音,仍斷斷續續地傳進她耳裡。

  一陣高細的女音牢牢地將她吸引住。「漠,這次的日本之行,你好熱情,害我差點承受不住,尤其是咱們一起洗溫泉時,你不等人家脫下和服,就……你好激烈,你看我的手臂,青青紫紫的,都是你害的!」雪歌露出一截凝脂的手臂,上頭的青紫正是樓展漠熱情的傑作。

  樓展漠嘿嘿一笑,黑眸趨合。「和服本來就是為了方便男人而做的,我記得你也挺喜歡的,不是嗎?」說完,兩個人還不約而同,發出一陣曖昧的笑聲。

  原來他叫自己不要去,是有了更好的人選,她竟然以為是他不讓自己困擾才下的決定。現在真相大白,內心刀割的痛楚,幾令楚香漓昏死過去。

  「你現在真的和楚家那個小百合在一起啊?」女音充滿著不可置信。

  「恩……」樓展漠隨意應了一句。

  「楚香漓真那麼吸引你?」女音懷疑地問道。「還是你還沒和她上過床?這實在不像你一貫的作風。」雪歌不懷好意地加了一句。

  「是還沒有,到目前為止,我還沒對她感到厭倦。」他思索一下,不置可否地喝了一口酒。

  「你們男人就是愛鮮,愛嫩,完過了,就把人家擱一邊!壞男人!」雪歌撒嬌似地抱怨。

  香漓腦中轟隆一聲,耳中全是他們兩人傷人的話語,樓展漠無情的話狠狠地撕碎她的心,是不是有一天他厭煩了,就把她踢向一旁,她踉蹌地站起來,蒼白的臉毫無血色,橫衝直撞地朝向門口走去。

  「香漓!」葉紅著急地叫著她,她看香漓的臉色突然轉白,正擔心著,沒想到她竟衝出去。

  「啊!」埋著頭,淚如雨下的香漓,撞到了正踏進大門的杜濟宇。

  「小姐,小心一點。香漓!是你,怎麼了?」杜濟宇無限驚愕地扶著梨花帶雨的她。

  「我……沒事。」她推開他的扶持,巍巍顫顫地直起身。

  「還說沒事,都哭成個淚人兒了。」杜濟宇想想,還是不放心地跟著她走出門口。

  樓展漠看到香漓衝了出去,臉色大變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長臂來不及抓住她,只看得到她滿是淚痕的臉龐;她聽到了嗎?悔恨像一隻手狠狠掐住他的喉嚨不放,他自我厭惡地猛灌了一口酒,悒鬱地看向門口一前一後離去的男女。

  「漠,那小丫頭聽到了喔!看你怎麼哄他?」雪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哄她?先哄自己的心吧,為何不肯承認自己對香漓的感覺,要等到傷害了她之後,才看得清楚自己的心意。要命!他覺得自己真像個大混帳!

  「小丫頭哭得很傷心,你想她會不會想不開?」雪歌托著香腮,細描過的鳳眼不放過他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

  樓展漠心漏跳了兩拍,一種該死的熟悉感躍上心頭,失去她的念頭讓他害怕得無法忍受。

  他霍然從椅子上起來。「我先走了,你自己想辦法回去。」話丟下,樓展漠頭也不回地走出飯店。

  寂靜無聲的車裡,杜濟宇側趴在方向盤中,看著窗外被雨水刷洗過的夜空,曾幾何時,他能這麼悠閒地望著天空,即使沒有半顆星星,但包裹在這黑亮的絲絨裡,卻給他另一番隱秘、放鬆的閒適。

  「謝謝你。」哭過的嗓音,沙嘎破碎。

  杜濟宇轉頭,擔憂地看著她。「如果我沒有來,你一定傻傻地任雨淋濕。」

  「雨可以讓我清醒。」

  「清醒?會生病倒是真的!」他不贊同地直搖頭。

  「生病也好,清醒也罷,沒有人會在乎的。」她慘淡淡地笑,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左手刀傷的疤痕。

  「誰說,至少你的家人,還有我都很關心你。」看她剛剛傷心欲絕地衝出去,一定和樓展漠脫不了關係。

  「謝謝你,濟宇。」她誠摯地看著他。

  「呵,我還自誇自己的防洪工程做得很堅固,沒想到,一把火就燒得我潰堤。」她將頭靠在車窗上,任夜風吹拂,嘴角逸出一朵自嘲的笑。

  「如果你願意,把事情說出來比較舒服。」

  「沒什麼好說,只是終於體會到,天上的星辰不會只照耀著自己,我不再欺騙自己了。」她閉上眼睛,淡然地說。

  「當人們仰望天空時,眼睛總是自然地找尋天邊最亮的星星,無論它願不願意,它眩目的光就是眾人的焦點。」他語重心長地說。

  他知道她指的是展漠,從小展漠就是個發光體,無論他願意與否,眾人的目光始終追逐著他,所以常有一些投懷送抱的女人糾纏著他,他也曾替他趕過那些女人,對於這一幕幕的女求男,他是司空見慣了。

  「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但是,答應我善待自己。」杜濟宇不放心地說道。

  香漓點點頭。

  「對立,你以前說要介紹一個很有趣的朋友讓我認識。」他將話題轉移到較無危險性的地方。話說回來,他也想認識香漓口中那位妙語如珠的女子。

  「看你何時有空,我再介紹。我要下車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打開車門。

  「希望下次你有快樂的心情,讓我這台香車載著美人再一次遊遍台北,這是我的電話。」他拿了一張名片給她。

  「嗯!」她握著門把,微笑地保證。

  「進去吧,我看著你走進去才放心。」他揮手要她趕快進去。

  看著門關上後,濟宇重新發動車子,嘴裡哼著美國的鄉村歌曲,揚長而去。

  終於,大地又歸於寂靜,楚家公館的燈依舊微弱的亮著,露水緩緩地沿著屋牆滑動。驀地,對面黑暗的路街上,鮮明的火光一閃,縹緲的煙霧隨之徐徐噴出,車裡俊美如希臘藝術家精雕出來的臉龐,眼下的陰影因過長的睫毛而顯得更加暗沉,形狀優美的薄唇則始終緊抿著。他冷然地噴出一口煙後,將手上的玫瑰,冷酷地拋在地上,車子迅速地掉頭,無視於地上嬌艷欲滴的玫瑰,快速地輾過,絕塵而去。

  樓展漠一夜無眠,他扒了扒亂成一團的頭髮,還是無法將那個夢中的女人趕出腦海,而且更該死的是夢中的女人哭泣的眼竟然和香漓的身影互相疊合,他怒吼一聲,衝進浴室,任冰涼的冷水沖擊著自己……

  同一時間,楚香漓再一次地從夢中驚醒,她淒然地將身子蜷成一團,無聲的淚汩汩地直流,沿著臉頰流進了耳朵,淚濕了枕頭。

  好多天了,她每夜都看見夢中「自己」哀傷的臉,一夜比一夜絕望,她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憔悴的容顏加上失眠的夜,她知道自己糟透了,父親雖無言,但關懷的眼神,溢於言表,她怎能讓父親他如此擔憂,別再想那人了,他不值得你為他如此傷心,或許,此刻他正臥倒在某個美人懷裡呢!

  「香漓,你到底有沒有吃飯,臉上的肉都不見了。」葉紅皺著眉審視她。

  「最近天氣熱,吃不下東西。」香漓若無其事地搖搖頭。

  「你真應了那句『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我看,隨便一陣風,就會把你吹走了。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多吃一點。」葉紅拿起叉子,要將肉放到她的碟裡。

  「紅,我吃不下,你別挾給我!」香漓飛快地阻止她。

  片刻。「紅,今天約你出來,是想介紹個朋友讓你認識。」杜濟宇應該馬上到了,香漓看看手腕上的表。

  「是哪位帥哥?你不怕孫呆子拿刀子砍你,我可是人見人愛的,萬一對方『煞』到我,孫呆子可是不會囉嗦的……」葉紅比個抹頸的動作。

  「他是以仁醫院的外科主治大夫,杜濟宇。」

  「杜濟宇?是不是上次在雨中問你要不要搭便車的那位仁兄?」葉紅的記憶力好得嚇人。

  「嗯。」香漓將垂下的頭髮攏向耳後。

  「瞧瞧你,整個人沒什麼精神,像一縷遊魂了,飄來蕩去。」她心疼地看著湘漓凹陷的雙頰。

  「身子輕盈些,沒什麼不好。」她喝了一口水。

  「哎,你跟老闆兩個人,實在……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們兩個人才好,一個猛抽煙,一個病懨懨!」葉紅實在不明白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何互相要折磨彼此呢。

  唉!這幾天,大老闆的身旁常常出現許多艷麗的女人,但這些女人出現愈頻繁,老闆辦公室中的煙味就愈瀰漫,這兩人分明是互相折磨嘛!

  是嗎?他會在乎多我一人或少我一人嗎?他的身邊多的是媚艷的女人。香漓心痛地想。

  「別談我了,你和漢存何時請我們喝喜酒?」香漓微扯嘴角。

  「還久呢!沒嫁他之前,他當我是寶,嫁了他之後,他就當我是草,這點千古不變的道理我很清楚哦!」葉紅一副明白的表情。

  「漢存不是那種人。」她撥著盤裡的食物,還是沒有胃口。

  濟宇進門就看見香漓和背對他的女子,他快不地走向前。

  「香漓!嗨,你一定是葉紅。」杜濟宇坐在香漓身旁,伸出友誼之手。

  葉紅也落落大方地和他交握。「你一定是杜濟宇。」

  「濟宇,吃飯沒?」香漓問著他。

  「吃了,我喝杯咖啡就好。」他招來侍者,要了一杯卡布奇諾。

  「香漓,你怎麼愈來愈瘦了。」他不贊同地看著她。

  「對啊,我也說她瘦了,姑娘她偏說這樣比較輕盈,這是什麼謬論。」葉紅加入圍剿的行列。

  「你答應過我要愛惜自己身體的。」杜濟宇提醒道。

  「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不止我,還有所有關心你的人。你說你清醒了,為何還是放不開呢?我看你是愈陷愈深了!」濟宇下猛藥,他要讓她置之死地而後生。

  葉紅佩服地望著濟宇,她不敢說的湖啊,他全說了,她暗暗希望這激將法有用。

  「如果有這麼容易忘記就好了。」她看著自己枯瘦的手臂苦笑。

  葉紅明瞭愛人的滋味,每次孫呆子到外國出差,她就心煩意亂,魂牽夢繫。

  葉紅和濟宇感染到了那一份無奈,愛一個人是不可能說忘就忘的。白天的強裡壓抑,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一份蝕心的痛是難以抵擋的。

  葉紅含笑,因為香漓對老闆還有餘情,兩人復合還有希望。

  濟宇澀笑,祭悼早夭的愛情。

  「請問是樓展漠先生嗎?」

  「我是,你是哪一位?」樓展漠眉頭微聳,這陌生的聲音,怎會直接打進他的專線。

  「樓大哥,是我,楚香櫻。」她難抑興奮地報出姓名。

  「有事嗎?」他拿起桌上的煙,熟練地點著火。

  「我姐姐,約你今天下午兩點在樓晶酒店見面。」

  「還有事?」他嘴角叼著煙,手指把玩著金質的打火機。

  「你會去吧?」她不放心地再問一次。

  「呵,香櫻小妹妹,你這麼快就把刺拔得一乾二淨,真令我訝異!」他還記得她曾自比野艷的玫瑰。

  「別取笑人家了,你一定要去哦!拜拜。」她尷尬地笑笑,再次囑咐他。

  他長腳一晃,將椅子轉個方向,對著藍澄澄的雲空,煙在長指間默默燒,緊抿的唇則不自覺地溢出一抹輕笑。

  煙,很快的燒至他的指縫,他受燙地拋下它,才驚覺時間流逝,隨手拿起桌面上預備開會用的資料,在走出辦公室的瞬間,樓展漠臉上出現許久不見的陽光。

  下午兩點,樓展漠長腿跨出加長型的座車,司機立即熟悉地將車開往總裁專屬的位置停放。

  「總裁,午安。」飯店的櫃台經理趨近他,恭敬地問候。

  「楚小姐來了嗎?」

  「您稍候,我查詢一下……楚小姐她來了。」經理看著電腦上的資料說道。

  「嗯,帶我去。」樓展漠命令道。

  經理領著樓展漠在一間房間門前停了下來,抬手敲了房門。

  「門沒鎖,請進。」房內的女子忙答應著。

  樓展漠握著門把的手有些疑惑,這聲音不像香漓。

  「砰!」他才踏進門就被懷中的人給撞貼在門上,他詫異地低頭看著懷裡的軟玉溫香。

  「樓大哥,抱我。」香櫻滿含誘惑地地吶。

  樓展漠忿然地大力推開她,嫌惡的目光讓她以為自己是洪水猛獸。

  「你為什麼不愛我呢?我哪一點比不上她?」她不甘地叫嚷。

  「今天的事,全是你自導自演對吧!」他慢條斯理地說,眼睛瞇了起來。

  「我……我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愛你。」她心虛地垂下眼。

  「原來你的刺沒有拔光,反而愈是扎人。呵,我忘了,玫瑰是不可能不帶刺的。」他揶揄地笑道。

  她抓起他的手,按住自己豐滿的胸部。「樓大哥,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她的身子挑逗地在他手下磨蹭。

  「你是說這種花錢就可得來的感覺嗎?」他難堪地羞辱她。

  紅艷的嘴唇不怒反笑,小巧的舌尖繞著唇邊,身子一抖,鬆脫的衣裳磨人地往下掉,露出雪白豐滿的身軀,她放開他的手,在他面前扭動搖擺著最誘人的姿態,含春的媚眼緊盯著她的獵物。

  跳完慾望之舞,香汗淋漓的身軀極盡風騷地走向房間的大床,她斜倚著香枕,全身渴望著他的撫觸。

  「你等著別的男人來滋潤你這朵野玫瑰吧!」樓展漠冷笑一聲,不屑一顧地打開門離去。

  「樓展漠,你這個無能的男人!你怕抵不住我的誘惑,所以不敢看我,你這個懦夫!」楚香櫻跳了起來,拿起桌上的花瓶摔向門口。

  樓展漠頭也不回,狂狷的諷笑聲在長廊間迴盪,刺入她的耳中。

  「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樓展漠,今天是你先對不起我,不要怪我不留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她重新走回床上,妖嬈地放鬆身軀。

  走出房間,樓展漠的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笑,臉上冷凝的線條,讓每個經過他身邊的人不敢直視,偏又在他背後偷偷地窺望。

  「總裁,您要離開了嗎?我幫您開門。」引頸鵠立的櫃台經理見到樓展漠走向大廳,忙不迭地起身相迎。

  他推開細琢精雕的玻璃門,恭敬地垂下頭,恭送總裁。

  突地,樓展漠停下腳步,不再前進,就這麼站在門邊。他訝然抬起頭,只見總裁和一個長相極具古典美麗細緻的女子對望。那不只是一個男人看著女人的眼神,其中還有一些他無法理解的複雜光芒,這光芒竟能使總裁眼中的寒霜不再冷漠。

  楚香漓應妹妹的邀約,準時二時三十分來到樓晶飯店,一推開門,她即陷入兩泓深不可測的寒潭。

  重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她無法自拔地凝望著他,搜尋他的臉龐,想找出一絲黯然憔悴的痕跡,但,她失望了,他依舊風采奪人,不減清俊的神氣,原來,神傷的只是自己,自己……

  「借過。」她別開頭去,瘦削的肩低垂。

  原本如花的嬌顏,枯萎的失去應有的血色,樓展漠細細審視她大眼下的陰影,他扶起她尖瘦的下巴,罪惡感像巨浪沖激著他的心。

  「你瘦了。」修長的指滑過她的頰。

  「瘦,總比讓人厭倦來得好罷。」她的唇逸出一抹自嘲的笑。

  樓展漠倏地收回撐在門上的手臂,牢牢地扣住她的腰,不顧她的抵抗,眾目睽睽之下,強行將她塞入等候已久的座車,車門迅速地關上。

  「蹙眉,楚腰,我見猶憐,如果我是帝王,一定將你幽藏在深宮,你的美麗,只能為我而綻放。」他將她困在自己的胸膛,感受彼此如雷的心跳。

  「『春盡紅顏老,色衰則愛馳』,你的星芒不會只照著我一人,放了我,求你……」她痛楚地低喃。

  「不,我不放,你是屬於我的,我的。」他扳正她的身子,黑沉的眸子像個黑洞緊緊攫住她。

  她張大眼,直直地看著他的臉慢慢逼進,淡淡的煙草味,拂上她的臉頰,她意亂情迷地想躲開,可霸道的手緊緊托著她的頭,兩唇終於碰觸,冷硬、矜持,全化為一泓柔水,緩緩纏繞著兩人。

  霸道的唇舌深深吸吮品嚐著她的甜蜜,她像著溺水的人緊緊攀住他的頸項,手指無助地在他濃密的發中穿梭。讓她迷亂心折的不是這久別的激情,而是他不經意露出的溫柔,她的心又淪陷了……

  樓展漠平復粗重的喘息聲,捧住她的臉,眼對著眼,額附著額,鼻點著鼻,呼吸交錯,唇瓣相貼,潛越的情愫像火上的開水,在兩人的心底沸騰、翻攪。

  「三天後,跟我到德國。」他撫著她微亂的發,這一次他不再詢問她,而是肯定的宣誓。

  她眷戀地趴在他的胸口,雙手合抱他的腰,滿足地閉上眼,她願意跟隨他,即使他走遍天涯海角,她也要跟著他的腳步,只要、只要他的心能屬於自己,別無所求。

  「笑,就代表你欣然首肯嗎?」邪魅的眼再次俯近她。

  她笑著推開他靠近的臉。「我跟人有約,得先走了。」整整身上的衣服,離開他的懷抱。

  「三天之後,我在機場等你。」

  香漓打開車門,回頭對他甜甜一笑,輕快地走進樓晶酒店內。

  「香櫻,你在嗎?」香漓看著微開的門,試探地問道。

  細微的啜泣聲,讓她不假思索推開房門。

  曖昧的異香撲面,她難受地皺了一下鼻頭,微瞇的眼,接觸到床上的凌亂後,她驚惶地上前摟住在床上哭泣的香櫻。

  「姐,嗚……」香櫻輕啜一聲,飛撲進香漓的懷中。

  香漓觸目驚心地看著被褥也掩不住的赤裸身軀,及狼狽躺在地上的衣服時,她的心緊縮了一下。

  「沒事了,沒事了……」她安撫地拍著香櫻的背。

  香櫻驚悸猶存的打個冷顫,口中低喊著:「別過來,別過來……」

  「你有受到傷害嗎?」香漓扶正她,認真地望著她。

  「沒有,他好可怕,一進門就突然抱住我,還強脫我的衣服,我很害怕就用花瓶打他。你看,花瓶都碎了,不要,樓大哥,我不是野玫瑰!」香櫻驚懼地蒙住了臉。

  「樓大哥?你是指樓展漠嗎?!」她用力地抓住香櫻。

  香櫻看了她一眼,終於為難地點點頭。「我沒想到他是那種人,這幾天,你一直愁眉不展,我猜你一定和樓大哥吵架,所以……嗚……我就約了樓大哥,再約你,想讓你們和好,沒想到……」她凝住不言,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夠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又是一次背叛,她不想聽了,香漓腦中天旋地轉,整個身子搖搖欲墜。

  他的輕憐呵護是刻意裝扮的嗎?被背叛的心被撕扯鑽鑿,疼啊!何苦讓她從高聳的雲端跌入無邊的地獄。

  「姐,我不敢相信他竟是這種人。」香櫻哭泣地說。

  我也不願相信啊!但滿室的凌亂,散破一地的花瓶,和香櫻的控訴,在在都指陳他的狂亂行徑。

  「別怕,他不會再傷害你了。」也不會再傷害我了。她輕拍懷中的妹妹,隱忍在眼眶中的淚終於劃過臉頰,靜靜地滴下來了。

  默默地抹乾眼淚痕,她扶起香櫻。「把衣服穿上,我們回家。」

  「嗯。」香櫻柔順地點頭,如果香漓不是那麼絕望,心碎,她就會注意到,香櫻的嘴角閃過一道惡意的微笑。

  「唉!香漓最近不但瘦了一圈,整個人的精神好像都渙散了,明明是四個人在聚會,可是好像來的只有三個,她都不在場似的,我真怕,她又像以前一樣,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葉紅歎了一口氣,瞪著桌上完全沒動的食物。

  「濟宇,你到底有沒有去找大老闆溝通溝通。」葉紅橫眉一掃,準備開始對他們這小組的新成員興師問罪。

  「有啊,我找他不下三次,每次展漠不是敷衍我,就是推說沒空,我怎麼溝通。」杜濟宇委屈地垮著俊臉。

  「真煩,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合好?」葉紅支著手肘煩躁地將頭髮撥到後面。

  「先要找出問題的癥結,再對症下藥。」漢存中肯地提出建議。

  「廢話,問題是沒有人知道原因啊!」葉紅白了他一眼。

  「最近公司的所有人都快瘋了,每天如履薄冰,上一次董監事會議,還有一個投資決策錯誤的老臣被他三言兩語羞辱得說不出話來,血壓上升差點還送醫院急救。這陣子,公司上上下下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就好像綿羊見到獅子般,不敢隨意造次,而且,有一次我和孫漢存去PUB和朋友聊天時,還看到大老闆一個人在吧台喝悶酒,旁邊好幾個女的過去搭訕,老闆連眼都不抬,這代表什麼呢?漢存,濟宇你們想想看。」葉紅綜合分析著局勢。

  「紅,你有什麼好方法就直說吧!」不愧是葉紅的男友,葉紅眉兒一揚,漢存就知道她有方法了。

  葉紅不懷好意的看著濟宇,賊賊地說:「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大賭,成功失敗,就在於是否押對注,兩位帥哥,附耳過來,咱們奮力一搏吧!」

  海風輕拂,濟宇與香漓坐在沙灘上,聆聽著潮聲,她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他去德國了吧。等不到她,他還有備用的人選,她自嘲地笑笑。

  「香漓,你願意嫁給我嗎?」濟宇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右手拿出戒指盒。

  「濟宇,你……」原本面對大海的她,愕然地轉頭看著他。

  「你忘記了嗎,我曾說過要追你,只是你沒有給我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我當然不能放過!」他認真地回望她。

  「可是我……」她突然凝住不語。

  「我知道你的心中還有別人的身影。不,不要否認,如果他能給你幸福,我衷心地祝福你們,但是現在你的雙眼透露的全是絕望,怎教我不心痛。嫁給我,我保證,我絕對會比他愛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傷害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慢慢將戒指套入她的手中。

  她靜靜地看他將戒指戴入自己的手上,幽幽地說:「即使我一輩子也無法愛上你,你也願意?」她手指上的銀戒,在星光下閃閃發亮。

  「我無法強求你一定要愛上我,但只要你待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他的眼裡儘是滿足的幸福。

  「你真是傻子,無端端將整顆心,獻給一個已經無心的人,這對你並不公平。」她苦澀地牽動嘴角,自己何嘗不是另一個傻子呢?

  「愛情的國度裡,沒有所謂的公平、不公平,我愛你,這就抵得過一切了。」他站起來,朝著大海狂嘯著。

  「你會後悔的。」她已經沒有心去愛別人了,她的心到現在還沒拼湊完整。

  「任何事我都可能後悔,惟獨這件事不會。」他轉頭信誓旦旦地說。

  空氣中飄散著海水的氣味,潮水一波波地襲向海灘,刷!刷!屬於海的獨特聲音,正奏著亙古不變的節拍,彷彿過了一世紀,他屏氣凝神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我答應你。」如果娶她,真能讓一個付出真心的人得到幸福,那她願意,因為至少這天地間,還有一個交出全心的人幸福著。

  反正嫁給誰,她都無所謂了。

  「真的!謝謝你。」濟宇喜不自勝地抱起她,在空中旋轉。

  「她答應了!她答應了!我要告訴全世界,我要結婚了。」他放下她,狂熱奔向大海,在海水裡手舞足蹈,像個大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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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0-12-20 03:00: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挑婚紗、拍照、訂場地、印帖子,香漓已經把工作辭掉了,隨著濟宇和葉紅的安排,做個新娘子該準備的事。心裡的木然,漠不關心的神情,讓婚紗店的小姐,還以為要結婚的是濟宇和葉紅。

  爸爸對她突然宣佈要嫁給杜濟宇,頗感驚愕,但也祝福地擁抱她,而濟宇的父母一見到香漓就滿意得不得了,頻頻地點頭,直說濟宇這孩子有福氣,並拿出杜家珍藏的綠寶石項鏈要套在香漓的頸上。

  「濟宇的爸媽對我太好了。」看著桌上的綠寶石,香漓愧疚地說。

  「香漓,你該看看他們捉弄人的時候,包管你哭笑不得。」葉紅一副甘拜下風地搖頭。

  「紅,你認識濟宇的父母親?」香漓疑惑地問道。

  「去濟宇家坐過幾次,慢慢熟識起來的。」葉紅暗暗擦著冷汗,怪著自己的多嘴。

  「香漓,你已經成為台灣女性同胞最羨慕的對象了。哪,你看,報紙上的你們多像一對金童玉女,這場婚禮鐵定會讓那些還沒結婚的女性同胞動心。」葉紅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報紙,送到香漓面前。

  香漓看著報紙上她和濟宇的合照不禁有些怔然,她真的要和他結婚了嗎?結了婚之後,她就沒有想別人的權利了,她心底有一道聲音警告著她。

  不,不准再胡思亂想了,你忘記昨天的那個夢了嗎?夢中的「自己」心寒地走入湖中,湖水冰涼刺骨。是他!那個和樓展漠有著同樣面貌的臉孔,用他最尖刻的言辭粉碎了她。

  香漓心痛如絞,淚濕滿面,她想忘啊!但他的影子總在午夜夢迴人靜時,悄悄爬上她的心頭。

  「香漓,你不要罵我,這是兩為老人家的意思,他們想說把你們結婚的消息刊登在各大報,不用再一一通知,省事多了,況且,這樣他們也比較有面子。」葉紅以為香漓面色凝重是因為報紙上的特大公告。

  「太快了。」下星期一,她就要出閣了。

  「也不會啦,我們已經忙了一個多月了,結婚的準備工作沒想到這麼累人,以後我一定要跳傘結婚,多自在。」她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這綠寶石還真漂亮,我從沒看過這麼晶瑩剔透的寶石!富貴人家就是有這種珍玩寶貝,你說是不是,杜少奶奶。」葉紅支著腮看著香漓桌上的綠寶石項鏈。

  叩,叩。「姐,葉紅姐吃飯了。」香櫻探進頭,招呼她們吃飯。

  「我們知道了,謝謝。」香漓回頭一笑。

  「一起吃飯好嗎?」香漓拉著她的手,挽留著葉紅。

  「不了,我和漢存約好了,他已經在等我了,再不走,可會被他剝皮。」事實上,她是不想和香櫻同桌吃飯,不知為何,她一看到香櫻,就對她沒好感。

  「好吧,那你慢走。」她送葉紅走到門口。

  「嗯,剩這兩天,你要好好調養身子,要是在婚禮上昏倒,就真成了『女昏』拜拜!」葉紅打趣地揮揮手,消失在香漓的視線了。

  香漓回到飯桌上,食不知味地扒著飯,楚漢陽看出女兒心不在焉,挾了一塊排骨放進她的碗裡。「香漓,這幾天你忙壞了,多吃點,免得身子受不了。」他看著即將出閣的女兒,心裡實在不捨。

  「爸爸,謝謝!」香漓的眼眶微紅,她從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此時任何的溫情,她都難以負荷。

  「爸,我也要。」香櫻嘟著嘴,將碗湊近楚漢陽。

  「香櫻,你不用看著姐姐碗裡的那一塊肉,你們姐妹一人一塊,誰也不用羨慕誰。」楚漢陽將肉放進香櫻的碗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份,爸爸希望將來你們都有個美好的歸宿。」楚漢陽說出為人父者最大的願望。

  香櫻和她母親在聽到他的話之後,二人如遭電殛,瞪著碗裡的肉,久久無法言語,互相一看後,皆在彼此的眼裡看見深厚的愧疚和後悔,她們做錯了嗎?

  自從香櫻無意間發現樓展漠和姐姐交往的事情後,醋意一直跟隨著她,尤其兩人親暱的舉動,更看得她兩眼發紅,在她如泣如訴的告訴母親後,不久機會就來了,他們之間的誤會,讓她們想出這一條計謀,她想乘虛而入,取代香漓的地位。

  沒想到樓展漠竟連甩都不甩她,而香漓卻相信她惡意編織出來的謊言,安慰著自己,在香漓的懷抱中,自己竟然有一絲的感動,但這並不能抵擋當時自己的鬼迷心竅。

  後來,姐姐突然宣佈要嫁給杜濟宇,但是她的眉宇間並沒有一個新娘子的喜悅,自己在得意之餘,不免有些惶然……

  直到剛剛老爸的一席話,把自己不安的心終於炸開了。對呀!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緣份,她何苦為了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來讓所有的人痛苦呢?如果今天是別人搶了自己的東西,自己一定拚死也要搶回來,更何況姐姐愛樓大哥這麼深,她好幾次都看見姐姐望著窗外發呆,兩眼間的憂悒更無時不在,她真的錯了!

  待會兒,待會兒一吃完飯,她要老實告訴姐姐這件事,可是,想到自己的惡意欺騙,她有懦弱了,還是先告訴葉姐吧。卡嗒一聲,香櫻推開椅子。「我吃飽了,請慢用,爸、媽我有事出去了!」隨即像陣風離開了。

  沉甸甸的黑幕緊緊覆住整個天空,今夜,沒有半顆星星,只有單薄的月透著微弱的光亮,月下的男人精壯寬闊的裸背在這細微的黃暈下,不減其昂藏,反而更增添一絲魅惑。

  黯黑的發反閃出黑亮的光澤,略長的睫覆住男人的眼,若不是男人指間明滅的紅點,雪歌有一剎那以為在面前的男人是上天特地派遣下來獵取女人心的神祇。

  終於,他睜開眼了,眼底儘是一片深不可測,優雅的唇抿起一抹笑,一彈指,將指間的煙拋了出去,紅艷的光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形。

  「你可以走了。」樓展漠依舊背對她。

  「漠,可是我才剛來呀?」雪歌嚷聲地媚道。

  剛才接到他的電話,她喜不自禁地沖洗自己的身軀,噴上最誘人的香水,穿著和服,裡頭空無一縷,那是她由日本專程帶回來的。

  她不相信,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無視於自己的活色生香的身軀。

  她從後一把抱住他的腰,豐滿的胸脯在他的背上不住磨蹭。「你都還沒開始,就要人家走,人家還為你穿上裡頭空空的和服,看人家一眼嘛。」她的手爬上樓展漠的胸膛輕輕揉搓著。

  他拉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安分的手臂,轉身面對她。

  「回去罷,我沒興味了。」冷峭的眼居高臨下的睇著她。

  「漠,不要叫我回去,讓我陪著你。」她不死心地往前抱著他的身軀。

  「回去。」無情的冷肅拂上她的肩頭,她不禁微微一顫。

  「漠,不要趕我走,讓我侍侯你,我只要今夜,求你,我不會糾纏你的。」她抬起嬌艷的臉,癡迷地看著他。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明天照例還是去挑個你喜歡的首飾,門記得帶上。」他眉抬也不抬。

  「都是因為她對不對?沒想到一個黃毛丫頭竟也能把你耍得團團轉。樓展漠,你終於也踢到鐵板了。哈哈,看到心愛的人即將嫁給別人的滋味如何,像不像一把銳利的刀狠狠的劃過心版,你終於也嘗到這種痛不欲生了,報應哈——報應!」被他拒絕的難堪終於引爆內心的怒火,炸得自己和他閃躲不及。

  她撿起被丟棄在屋角的報紙,縐痕滿佈,顯示它曾被狠狠揉過又攤平,將報紙拿到他的眼前挑釁地晃來晃去。此刻她已被迷了心竅,她一直以為樓展漠不可能愛上別人,只要自己在他身邊待久了,他就是自己的,沒想到,到頭來仍是一場空,一場空……

  「我沒有打女人的習慣,你想開先例嗎?」他的眼危險地瞇了起來。

  「打啊,我不怕。」她將自己的身子送到他緊握的拳頭前。

  俊美的臉凝起冷霜,他譏誚地笑了幾聲,雙眸寒光點點。「你想要上明天的頭版嗎?相不相信我有辦法讓你身敗名裂,而置身度外。」他嘴角的戾笑瞬間消逝。

  她的臉倏忽一下刷白,她絕對相信他有這份實力,她巍顫顫地垂下頭,手上的報紙輕飄飄地落下。

  「我想回去了,請你讓人送我一程。」拉緊了身上的衣服,她終於承認自己的失敗,兩眼儘是落寞。

  「你先下去,我叫老王送你回去。」他轉過身去,淡漠的眼再次望向遠方。

  她心灰意冷的看了他最後一眼,眼底的癡迷仍然未散,但也只能悵然的黯然離去。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除了門被帶上的那一個聲響,整個屋子寂靜得像個空屋,他的眼緩緩地落在地上的報紙,照片上相依偎的兩人,無限深情地看向彼此,斗大的標題,昭示兩人即將舉行婚禮,燦爛的笑容,刺得他別開眼。

  那一天,他在機場苦苦等候她,原以為她會在最後一秒出現在眼前,沒想到,直到他上了飛機,還是沒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德國的國際財經會議結束後,他直奔機場,飛機上,他幾近無法壓抑那種少年時才有的衝動。可笑的是,一到台灣,人還沒見,先看到的竟是辦公桌上那張跨頁的結婚啟事,碩大的版面,全是她巧笑倩兮,這笑,刺得自己痛徹心扉。

  或許在一開始,自己的心早已深陷,只是固執的不肯承認,反而更加緊閉,不讓自己心裡的隙縫擴大,他回憶著和她初次見面的點點滴滴,及至後來他逞強否認,自己只是還沒厭倦她而已。這一句話,就像把雙面利刀,割傷了她,也劃痛了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幾天沒合上眼了。他怕,他怕眼睛一閉,又會看到夢中那個五官和香漓相疊的女人走入湖中,她眼裡的絕望讓他害怕,他發了瘋地扯開喉嚨想阻止她,可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她沉沒。

  難道這意味著他將永遠失去她,不!她是他的,誰也不能搶走她,夢裡,或許他無力阻止,可是今生他還有機會。

  將回憶慢慢沉澱,他的眼由冷漠轉為柔和,雙眉不再緊扣,緊抿的嘴角,則抑出一抹惡意的笑,笑中有著肆無忌憚的狂朗。

  穿著莊麗典雅的白紗嫁給相愛的人,該是每個女人最美麗的夢想。

  不是因為白紗的輕舞而心動,而是那一份將與他攜手共度的甜蜜的感覺吧。

  楚香漓坐在偌大的鏡子前,淡漠地看著鏡中,玫瑰像流水環繞著四周,花朵的香氣自然流瀉,貴麗的大廳,佈置得富麗堂皇,每個人都在喜氣洋洋的忙碌,除了她——

  缺乏血色的唇被紅艷的唇膏覆蓋,瘦削的兩頰,也出現雕琢的紅暈,惟獨,自己的眼,像灘不會流動的死水,無法掩飾。

  無防備的,他的身影又襲上她千瘡百孔的心,她苦澀地閉緊雙眼。不要出現了,難道你也要我墜湖,才甘心,才作罷?

  她昏沉地任父親帶著自己走向禮堂的中央,父親、濟宇、葉紅……含笑的臉龐一一閃過她眼前,她已經不能再回頭了……

  「你願意一生一世守護她,無論她貧窮,生病……都不離開她嗎?」牧師念著聖經,神態莊嚴地問著濟宇。

  「我願意。」杜濟宇毫不猶豫地答應。

  牧師將頭轉向她,再度復誦一遍。

  她真的要成為她的新娘了嗎?濟宇的眉眼,為什麼愈來愈陌生,眾人期待的目光,讓她快不能呼吸了,她快窒息了,誰來救我……

  「你願意嗎?」神父再次詢問,莊嚴的眼,令她想逃。

  「我……」她困難的吐出一個字。

  「她不願意!」傲然的聲調像支銳利的箭穿透每個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被這喝止聲給嚇了一跳,除了葉紅以外。從婚禮開始,她的目光就一直鎖定在門口,彷彿知道將有貴客會大駕光臨。終於,大老闆如她所願的來了,她欣慰地一笑,她辛苦的佈局,終於有代價了。

  香漓怔怔地看著朝她走過來的男人,是錯覺吧!他怎麼可能會在這,她搖搖頭,輕盈的頭紗,隨她的頭而輕舞飛揚。

  可是他影像愈來愈清晰,愈來愈靠近,她的心不覺隨著他的腳步,提起,沉下,每一次都令她呼吸困難,他是來嘲笑自己的癡愚,抑或獻上他的祝福,她不懂,也不想懂。

  如果在此刻走進會場的人,一定會以為今天結婚的是樓展漠和楚香漓,瞧他們相互注視的目光,宛如萬年後的初見,彼此都恨不得將對方刻在自己的眼簾上。

  「別搖了,你的頭紗快要掉了。」他伸出手扶正頭紗上的玫瑰,滿意地審視一遍後,猿臂一伸,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

  「展漠,你是來祝福我的嗎?」看著即將是自己的新娘靠在別人的懷中,濟宇顯然鎮定得過份。

  這傢伙不尋常,樓展漠的眼因週遭乖覺的氣氛而危險地瞇緊。

  警備的眼環顧著所有人,大手加深了摟住她的力道。「她不會和你結婚的。」他冷冷地說,頗有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挑釁。

  「展漠,你別開玩笑了,香漓不跟濟宇結婚,要和誰結婚?」濟宇的母親故意輕鬆地乾笑兩聲,想化解尷尬的氣氛。

  「她會嫁給我。」樓展漠坦然地迎向她。

  「你!」杜夫人事態嚴重的一手摀住張開的嘴,另一手則調皮地在背後比著勝利的手勢。這小子,敵不過內心的掙扎了吧!喜歡一個人,還得咱們合演一齣戲,才能逼這小子承認心中的情意,只是苦了楚家的樓家兩方的老長輩了,被這一幕幕的場景給嚇得一愣一愣的。

  杜夫人偷偷地看著樓家二老疑問中帶有暗喜的臉色,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自家的小子肯結婚,不放鞭炮才怪。

  樓展漠摟著木頭般不言不語的香漓,大踏步走到牧師面前。「牧師,請您為我們主婚。」他拿下手上的戒指。

  神父拿著聖經,猶豫地看著兩人。此時,杜夫人走了過來,在牧師的耳邊手了幾句話後,牧師恍然大悟地看了眾人一眼,難怪,被搶婚的新郎竟然也是一臉笑嘻嘻的。

  牧師潤潤喉,開始為今天真正的男女主角證婚。「樓展漠,你願意一生一世守護她,無論她貧窮,生病……都不離開她嗎?」

  「我願意。」樓展漠的眼眨也不眨,彷彿這合該是唯一的答案。

  「楚香漓,你願意一生一世守護他,無論他貧窮,生病……都不離開他嗎?」他問著始終不曾將頭抬起的新娘。

  她迷惑了,為什麼在他屬意自己的時候,還要去招惹別的女人,而且那人竟還是她妹妹,難道他真的這麼有把握自己永不離去,自己在他眼裡真的那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既然如此,他有何必娶她,怕再得不到傷害自己的樂趣嗎?

  在場的眾人,當然也包括她身旁的樓展漠,全都屏氣等待她的回答。

  葉紅像隻貓兒無聲無息地移到楚香櫻的身旁,小聲地在她耳邊說話。「香櫻,你如果不想姐姐抱憾終生,此刻只有靠你拿出勇氣說出真相了。」昨天香櫻在她面前懺悔的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她眼裡原本的嬌縱只剩下滿滿的後悔,畢竟,沒有一個人做錯事,能逃得過良心的譴責,香櫻算是迷途知返了,葉紅對她的觀感也日漸改善中。

  香櫻怯懦地看了姐姐一眼,在這種場合下,她實在無法說出口,她求助的眼光看向葉紅。

  「別怕,你現在走到他們的身邊,將戒指拿給你姐姐,乘機對她說清楚。」她拍拍香櫻的肩膀,把婚戒交給她。

  香櫻膽顫心驚地走近神壇上的新人,她完全不敢直視樓展漠的眼神,那日的回憶像條鞭子狠狠地鞭笞她。

  樓展漠鷹隼似的目光直盯著香櫻的一舉一動,微瞇的眼顯示他的不信任,他看著她將戒指放進香漓的掌心,傾身在香漓耳際輕輕說了幾句話後,竟然如釋重負地咧開嘴直笑,他警戒地豎起防備,眉宇間儘是敵意。

  懷裡的人輕扯他的袖口,他低下頭,迎進的卻是如同死水般的眸子。難道她對自己已經死心了嗎?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不願去想像這個可能。

  「我願意。」他不可置信地睜開眼,望著她原本死寂的水眸瞬間亮了起來,樓展漠狂喜地一把摟住她,緊得彷彿要將她烙進自己的身體。

  樓展漠手中的鑽戒深深刺進手掌,尖銳的戳痛,讓他全身的神經繃緊,快啊,將掌上的戒指戴入她的手指,她就屬於你的了。

  酥麻的迷亂從兩人接觸的指尖傳到心臟,香漓覺得心臟快隨這甜蜜的折磨而停止跳動。

  兩人各自將戒指戴入彼此的手指後,眾人隨即發出響亮的歡呼聲,他們等這一刻已經好久了,門口的牌子早已換成樓展漠和楚香漓的結婚告示,而婚照也用電腦合成的方式,給偷天換日了,男主角這會兒可真的是換人做做看嘍,葉紅驕傲地看著孫漢存,電腦工程師真不是蓋的。

  「報紙上的啟示也是你們的傑作?」看著新換上的婚照,樓展漠的眼色狂暴,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葉紅抱著孫漢存的手臂不怕四的點點頭。

  「今天,我如果沒有出現,你們怎麼收場。」冰冷的聲音開始帶有狂奔而來的巨怒。

  「你一定會來,因為你無法忍受香漓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她一針見血地直述。

  「呵,葉秘書,你還真瞭解我,我想有件事要先讓你知道比較好。」樓展漠略微提高聲調,像只戲耍老鼠的貓。「我最恨別人欺瞞耍騙,不管他的出發點是好是壞,失陪了。」放開香漓的手。

  滿室的喜樂聲全靜下來了,大家面面相覷的互視,不知如何是好。

  香漓看了他一眼後,頭也不回地直奔門口,不理會眾人的驚叫挽留。

  「大老闆,我錯了,請你趕快去追香漓。」葉紅苦著臉,求著樓展漠。

  樓展漠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從口袋拿起一根煙,慢條斯理地點燃,白茫的煙讓葉紅皺起了眉頭。

  慢慢地噴了一口煙後,樓展漠的眼神好像看了一場難看的表演般,他搖搖頭,戲謔地向眾人一鞠躬便轉身離開,沒有人發現他嘴角的那一抹詭笑。

  「你來了。」香漓笑盈盈地迎向剛走出門口的樓展漠。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深眸內儘是一片溫柔。

  「我原先還疑惑你為何偷偷在我手上寫個『騙』字,原來你……我們這樣做對葉紅會不會太殘忍?」香漓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別蹙眉,她敢開這種玩笑,該給她一些教訓。」他伸手撫平她的眉頭。

  「可是她這麼做是為了我們。」他摟著她的腰,走近在陽光下像大海般閃亮的寶藍BMW,將她抱進車裡後,精壯的身子撐在門邊,俯視她。

  「讓你成為別人的新娘,她對我不殘忍嗎?」他伸出手拔下她紗上的一多粉紅色玫瑰,湊到鼻前低嗅。

  香漓雙頰嫣紅地接過他送到面前的玫瑰,粉臉低垂,不敢接觸他黑沉的目光因為那黑綢裡儘是毫無掩飾的慾望。

  挺俊的濃眉一挑,他笑吟吟地關上車門,走到另一邊跨入駕駛座,高性能的昂貴跑車立刻發揮實力,平穩迅速地消失在樓晶飯店的門口。

  車子停在一棟歐式風味的大別墅前,四周儘是舒服的綠意,兩排碩大的橡樹整齊地排列在別墅前,清風徐來,吹來滿面的涼意。

  香漓驚喜的發現,原來不遠處的陣陣白光,竟是陽光折射湖水所反映的波光,空氣中甚至還有水珠的氣息,這地方實在太漂亮了,簡直就像現代版的桃花源。

  「喜歡嗎?」樓展漠從背後摟住她,下巴貼在她的耳旁,輕聲問道。

  香漓忙不迭地點頭,輕盈的頭紗隨風飛揚。

  「會冷嗎?我們進去屋子裡吧。」察覺懷中人兒不自然的僵硬,他將她的身子旋身,黑眸審視著她過於紅艷的雙頰。

  香漓相信自己全身都泛紅了,因為他身軀散發出來的氣息太過灼熱了。

  為了掩飾緊張,她輕快地跑開,握住大門扶手。「我等不及要進去裡面了。」

  樓展漠嘴角露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慢慢地走向她。「這是因為你愛我才會心亂如麻,不知所措,別怕這種感覺。」他故意在她耳旁吹一口氣,才慢條斯理地打開大門。

  「請進,我的夫人。」他將腰彎成九十度,像個恭候女主人的管家。

  香漓一進大門,立刻被宅內的佈置給震懾住,這是……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樓展漠含笑地點頭,這房子的確是按照當初她設計而佈置規劃蓋成的。當初「樓蘭天地」雖然由別家公司得標,但「楚漢」的設計卻給了他極深的印象,完全跳脫高樓大廈制式的設計,反而像個築夢的設計師設計屬於自己一輩子的房子,他看了之後頗覺欣賞,特地看了一下設計師的名字,沒想到就是楚香漓。

  「怎麼會?」她完完全全知道這棟房子所有的窗戶,房間所在,及每個細心安排的轉角,彷彿在建造時,她正戴著草帽在旁觀看,看著偌大的廳堂,她心情激越地看著樓展漠。

  「因為你這小魔女一開始就擄獲我所有的注意力,所以我要建一座堅固的堡壘來囚禁你,懲罰你一陣子。」他的手慢慢地除下她頭上的輕紗,如瀑的秀髮直瀉而下。

  「漠……」她的雙眼熱霧勃發,薰得她直眨著眼。

  「別哭。」樓展漠捧住她的臉,吻住一顆越過邊境的淚珠。

  他仔細端詳香漓絕麗的容顏,細雪的白肌上,彎細的月眉,巧挺的鼻,及鮮紅欲滴的朱唇,他有一剎那的迷亂,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這樣看著她,樓展漠甩掉那股迷惑,薄涼的唇含住那顆紅艷的櫻唇。

  他的唇舌長驅直入,嘗到了甜蜜的鮮汁,但他仍不滿足地用舌來回逗弄,吸吮撥弄,充滿魔力的手輕輕覆蓋住她胸前的山巒,密合的身子,讓兩人之間的熱力更加沸騰。

  樓展漠抱起她癱軟無力的身子,邁開大步走向樓梯。

  星目迷濛,朱唇半啟,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吸引人,他忍著瀕臨爆炸的情慾,努力把持自己,才不會在樓梯上就要了她,自持的汗珠一顆顆沿著他的耳鬢滴下。

  她的身子一接觸涼涼的床墊,倏地驚醒,不知何時她的新娘禮服,已褪去了一半,胸部半裸,隱隱若現,她本能的伸手護住自己的胸口。

  「吾愛,別遮住你的美麗。」他的襯衫前襟全開,看起來像個危險的掠奪者,性感又狂野。

  拂開落在前額的黑髮,綻開一抹邪氣的笑,君臨天下地俯視她。「別抗拒,盡量展現你的美麗。」修長的指勾住她的衣襟前端,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黑眸裡的火焰愈燒愈大了。

  「可是,現在是白天……」她的柔荑阻著他的手臂。

  他擒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輕吻,濕熱的酥麻,讓她的身子升起劇烈的熱氣,他放開她的手,突來的空洞,她情不自禁地環住自己的身子。

  唰一聲,巨型的簾子遮斷外頭的陽光,室內陷入一片柔軟的黑暗。「現在是晚上了。」他托起她的手,再一次用唇舌折磨她,沿著她的指一路啃咬,她的身子再也不是屬於自己了……

  猛地,她的眼望進了那一雙哀淒的大眼,夢中的「自己」正憐憫地望著她。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愛他,即使結局仍逃不過墜湖的命運,我也願意——

  不要出現了。香漓死命地攀住樓展漠寬碩的肩膀,唇瓣尋著他的唇。她愛他,即使日後注定心會枯死,她還是無悔……

  樓展漠感受到她的鼓勵,更加肆無忌憚地採擷、奪取,直到巨大的喜悅讓兩人無法再思考,疲累地墜入黑甜的睡夢中……

  夢境中出現了兩人兒稚時的初次相見,及少女的情芽深種,夢裡千尋,一幕幕的前世景象重歷眼前。

  直到夢中女人的沉湖,及男子如負傷的野獸般狂嘯,滿頭烏絲一夕變白,原本黑亮的眼了無生意,利刃毫無猶豫地插入胸口,大量的血液噴射而出,將白皚皚的世界染紅……

  醒來後,香漓偷偷擦著眼角的淚。原來,他始終不曾負她,紮在心中的碎石終於全部消失了,她深深地窩進樓展漠的懷裡,心中不再有任何的遺憾。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他的聲音從香漓頭頂傳來。

  她驚訝地睜開眼睛,急欲起身,不料滑溜的床單順著她的曲線滑下,再次點燃了樓展漠眼中的火苗。

  「你夢到了什麼?」她還不習慣在另一人面前赤身露體,連忙將被單拉上,顫著聲問,難道這夢不只她一人知道,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也在夢的彼端。

  「我夢到我發狂愛著一個女人。」他的眼鎖著她。

  「她一定很特別。」是自己嗎?香漓原本晶亮的眸子黯淡下來,他從沒說過愛她,充其量她只是他目前唯一的專寵,酸酸澀澀的滋味湧上心頭。

  樓展漠拉開身上的床單,赤裸的胸膛蘊含無限的性感魅力,連初嘗雲雨的她看了都不免臉紅心跳,健長的雙臂佔有的圈住她,熱燙的胸膛,隔著她身上單薄的床單,不斷傳送熱力。

  「小傻瓜,我愛你。」他的唇含住她的耳垂,訴說著愛語。

  「前世……」他的唇沿著她的耳輪舔舐,修長的手狂亂地扯下她身上的床單。

  「我的眼裡就只有你一人……」狂烈的眼鎖住她的唇瓣。

  「今生,你這瓢弱水……」他啃咬著她光細的肩,留下自己的味道。

  「早已淹沒了我這片沙漠。」一個翻身,樓展漠強大的身子困住她,兩個身子密合無契。

  她抬手將他垂下的發撥到後面,兩手纏繞住他的頸子,將他拉向自己,剛才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雖然斷斷續續,但已經牢牢烙在自己的心中,她拱起身子迎接他的熱情,朱唇無聲訴說著——我愛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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