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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四方宇]美麗小煞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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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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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23: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美麗小煞星   作者:四方宇

   他是香港李氏家族的掌權老大,平時風流率性、輕狂不羈。她,則是歐洲萊茵家族最受寵愛的小女,不過,她可不是省油的燈,被下迷藥,仍懂得躲入清潔員的推車中,以求自保,誰知……竟誤闖那惡霸男子李龍騰的寢室,陰錯陽差之下,她被他誤認成伴他一晚的女郎……
    這…大色狼,在她來不及罵出之際,她已昏倒在床,好戲才開鑼!他唇邊邪笑地街近她,今晚他可不能輕易地讓她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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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24:1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香港李氏家族和英國的萊茵家族,在亞洲和歐洲皆各屆雄霸一方之望族,這兩大家族有著三代之交,且在商場上合作無間,因而在國際上擁有不墜的聲勢。可惜歲月的更迭和現實的演變,老一輩的調零盡落,新一代的俊才輩出,再加上商場上的雲請波詭,這在歐。亞各踞一方的兩大家族企業,待新一輩的掌權者繼位後,為爭得這新時代的天下,雙方各展霸主之權,對上一代所建立的深厚交情早已漸行漸遠。
  李氏家族在香港可算是商場上的龍頭老大,尤其新一代的接班人李家四兄妹「龍騰虎嘯,行雲流水」幾乎名震亞洲,他們各有其獨魁之才,將家族的企業拓展伸入世界各地。
  李龍騰為李家四兄妹中的掌權老大,他風流率性。輕狂不羈,在外的排聞多如江水,是聞名於世的花花公子,為人卻又帶著犀銳的沉穩內斂,有著極端之處。老二李虎嘯睿智多謀,行事冷酷且不留情面,俊朗斯文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吞噬對手的心。
  香港人皆敬稱「龍騰虎嘯」為李家雙雄,他們兄弟倆在商場的競爭上,一軟一硬的披荊斬棘,行事果決明斷,卻也因而給人霸氣逼人之感。
  而老三李行雲和老四李流水,則為一對龍鳳雙胞胎。
  「行雲流水」有著陽光的外表、甜燦的笑容。這兩兄妹背有家族的羽翼護航,頂著那天使般的容貌,再加上兄長的寵愛,令他們倆幾乎做任何事都無往不利。但天使的容貌卻不見得有領天使的心,在親族間人盡皆知,一旦惹上這兩兄妹可整得你翻天覆地,行事之風和兩位兄長比起可算是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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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24: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達卡拉斯是位於瑞土與奧地利之間一個小小獨立公國,這個國家在歐洲版圖上就如摩洛哥般迷你,人口只有三萬人,亦屬君主制的國家;幾十年前它還只是默默無名的一處邊境小國,直至後來的主政者奮力改革,開放來自各國的企業家在此投資設廠,致力於發展觀光事業,繁榮經濟,其中又以香港的李氏家族,在此所奠下的經濟命脈最為悠遠深長。
  夏茉妮小心地扶著牆而走,看著這達卡拉斯境內最為富麗堂皇的「雲海天塹」五星級大飯店,華美的彩繪裝演、考究的瓷瓶擺設,在她眼前逐漸扭曲,尤其腳上所踩的厚實地毯,對舉步維艱的她而言,恍若踩在雲端上,飄然輕乏幾近虛浮。
  看著眼前已漸朦朧的景物,和越來越昏茫的意識,她明白藥效已經發作了,再不想辦法在她倒下前,躲過後面的追兵,後果將不堪設想!
  她奮力地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卻更加暈眩,甚至視線已模糊到瀕臨崩潰的邊緣。
  「可惡、可惡的衛查理,竟用這麼下流的手段……」她踉蹌地靠在一旁的清潔推車邊,支著昏重的額頭,口中咒罵著造成今晚這一切的人,卻也怪自己太不小心了,明知衛查理早就對她心存不軌,還這麼大意地被對方有機可乘。
  衛查理是上流社會中的紈褲子弟,猥瑣下流,經常仗著權勢玩弄女人,夏茉妮對此人是完全反感的排斥,若非為了替受了他欺負的好友出頭,她完全不可能接受對方的邀約。
  原本她以為只是單純的見面,將事情講開,希望他別再來糾纏好友,只是她沒想到他竟敢對她下迷藥,衛查理知道她的出身是歐洲第一大望族萊茵家族,萊茵家族在歐洲勢力影響之大無人敢惹,而且萊茵家族對自己的家人保護極嚴,夏茉妮是萊茵家族中鮮少曝光在世人眼前的,衛查理也是因緣際會才得知她的身份,沒想到他竟色膽包天到這個程度。
  就在她即將潰倒之際,身後傳來了雜談的腳步聲,她看向一旁倚靠著的清潔推車,心中有了主意。
  「還沒找到嗎?」是衛查理那急躁的聲音,懊惱地朝一旁三、四個屬下叫囂道。「快,再去找,今天不將這丫頭弄上手,後果可大了!」
  「少爺,我看算了吧,這飯店是香港李氏家族的企業,李家在達卡拉斯的勢力很大,聽說李家老大李龍騰這幾天才到達卡拉斯,就住在這飯店內,老爺一直很想拉攏李家,如果你現在把事情搞得太明目張膽,讓李家老大遇上了,對老主人那邊會很不方便的。」一旁跟隨多年較年長的屬下勸阻道。
  據聞李家人最不喜任何人仗勢在其產業內徒惹事端,雖然李家成員的行事作風,亦屬兩極的令人評判,但這個世界向來就是誰的權勢大,誰就有講話的份量;尤其李家淵博的東方家族傳統,行事規矩向來自成一格,誰也不許動搖他們的王國根基,侵犯他們的遊戲規則。
  「我看你昏頭了,李家可怕,萊茵家不可怕嗎?」衛查理斥喝著一旁的人。「那丫頭是萊茵家族的人,萊茵家族是歐洲第一大家族,今晚要不捉到她好生米煮成熟飯,有個把柄可以威脅萊茵家族的人,讓那丫頭逃掉回去告狀的話,萊茵家族在歐洲的威脅可要比東方的李家來得大,別跟我廢話,今晚一定要把那丫頭找出來,等一下行動的時候,每一個都給我留神點,別真的驚動到讓李家知道,否則你們個個等著遭殃!」
  衛查理猙獰的聲音令一旁的屬下唯諾的應和,趕緊再往前方找去。眾人心中卻也頗惱怒他們的主人,何苦惹上歐洲的萊茵家族,現在又踩在東方的李家地盤上,無論動到哪一邊都是極難擺手的,到最後老主人怪罪下來的話,倒霉的還是他們這群下人。可是衛查理暴躁殘忍,此刻若不順他的心,往後不知他會以何種手段來修理抗令的人,所以大家縱然深覺不妥,也不敢違逆他的命令。
  聽著那走遠的聲音,藏身在清潔車內被床單覆住的茉妮鬆了口氣。「哼,衛查理,既知萊茵家的可怕,還敢色心動到本小姐身上來,待我脫身後,維德和東尼兩位堂哥絕不會放過你,衛查理你們一家人準備從歐洲被連根拔起吧!」她對衛查理那卑劣的下流手段,忿怒難乎的感到咬牙切齒。
  支著暈眩的頭正想起身時,卻聽到另一個腳步聲走來,急忙再度躲好,這時車子被推動了,她知道是服務員來推清潔車了,憑感覺她知道車子正進到電梯裡。她曾想到乾脆現身,向服務員求援,但一想到這飯店是李家的產業,她就趕緊打消了主意。
  李家和萊茵家這幾年在國際間競爭的厲害,尤其李家雙雄對拓展企業的手段,幾乎已到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此刻若計李家發現她的身份,只怕是禍而非福。電梯一路爬升,片刻後,車內的茉妮只知像已來到極高的樓層,這棟飯店有四十層樓,就在她心中猜測著這輛推車究竟要到幾樓時,電梯停了。
  車子出了電梯走了片刻後,停下來了,意識朦朧的茉妮只聽到服務員像是正在敲房門問候,推車內的她正想著該如何時,頭上的被單猛然被掀起,她驚愕地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拿著被單的人卻已轉身走進房裡,顯然並未發現她,茉妮鬆口氣趕緊由推車裡出來,可才走了一步就已全身無力地癱軟一旁。
  「這…倒底是飯店的幾樓?」她快撐不住那清醒的意識,這時房裡的人出來了,茉妮急忙將身體縮到推車後,她小心地瞧著由房中出來的人,是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不像茉妮一直以為的飯店服務員。
  只見對方衣著筆挺頗具威儀,身上別著飯店內獨有的標誌,看來像是主管階層,茉妮難以想像什麼樣的人,竟要飯店內的主管人物親自進去整理房務,可惜已不容她多想了,現在對方只要一走來就會發現靠在推車旁的她了,就在對方拿出一張鑰匙卡正欲將門關上,茉妮暗自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前方走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神色看來頗為匆促,一看到房門前的男子趕忙迎上去,低聲地說著事情。
  「有一群人在各樓的走廊上鬼鬼祟祟?」房門前的中年男子問著年輕人。
  「是的,經理,監控室裡的人員從螢幕上數次發現這群人,帶頭的好像是衛爵士的大公子,他們在各層樓徘徊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主任要我來請示經理是否要趕他們走!」
  「衛爵士的兒子。」這名中年男子竟是飯店經理,只見他皺眉沉吟半晌道:「我先過去看看情況再說吧,這幾天李總裁住在飯店裡,可別驚擾到他才好。」衛爵士的兒子衛查理為人劣行惡徑,氣焰高漲,上流社會人盡皆知,但香港李家權勢之大一直是衛爵士想拉攏的,衛查理應該還不至於不知天高地厚的來此胡鬧,雖可無畏於對方,但飯店總是服務業,能在不交惡的情況下,有圓融的解決方法最好。
  當中年男子和那名年輕人走了之後,茉妮撐著站起虛弱地靠到牆上,正思索著該如何脫身時,對方的聲音卻又傳回來了,她心驚的躲進那扇中年男子來不及關好門的房間裡,這時門外傳來對方急急將門鎖好、接著清潔車被推走的聲音,當外面一片寂靜時,房內的茉妮才真正放鬆地吁了口氣。
  睜著沉重的眼皮,她搖晃的走在房內,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而混淆的意識令她連自己走到哪都已無法辨別。只知一見前方那誘人的長沙發,發作的迷藥效用此時更加催化著她,艱辛撐住的清醒意識也崩解了,夏茉妮終於倒下,昏睡在這落地窗前的沙發中。
  夜晚的月光有著浪漫的魔力,皓亮如瑩,又似清蒙如柔,朦朧的光點顆顆如珠灑落,透過落地窗自展其幽。
  夜更深了,飯店的部分樓層卻越加燈火通明,對現代人的生活變遷而言,夜晚的活動是正當開始,但這豪華的頂層套房卻是屬於這明月當空的夜色,房中寧謐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厚實的腳步聲走進房中,幾秒後寢室內燈光乍現,驅走了那無聲的靜默與蒙亮的月色,未見,一個碩長身影仁立在窗邊。看到眼前臥於沙發上的美貌佳人,那雙星瞳般的男性之眸是驚訝的,繼而凝注佳人半晌,唇角湧起了浪蕩子的邪魁笑意。
  床邊的男子隨手將披在肩上的西裝外套往一旁的沙發上拋去,他坐到沙發邊欣賞的看著眼前這玲殊身段的撩人尤物。雪紗似的裙擺撩過膝,露出了修長無瑕的雙腿,側臥的身姿倍村那高聳的豐購,烏絲如雲似絹及腰,波浪般的洩灑嬌軀,覆住了主人的面龐。那扭惑的姿態動人已極,這一切落入坐在一旁國際知名的花花公子、堂堂李家大少李龍騰眼裡,簡直春心情慾大動!
  今晚他和友人在十九樓的酒吧喝得興起,直到入夜才意猶未盡的帶著七、八分醉意各自回房,從沒想到一進到房中,竟會發現這天降的消佳人。
  李龍騰這幾天才到這歐洲小國達卡拉斯。達卡拉斯境內的大型觀光事業,幾乎都屬李家所有。這一陣子,為視察李家在歐洲的產業,他奔波於各國間。身為李氏家族的掌權總裁,又是花名在外的豪門公子,這一路上主動送上的各國名媛美女不知繁幾。他愛女人,也寵女人,在他眼中,女人是不可或缺的好玩伴,只要有美麗的肉體和外表就夠了。她們可以刁變任性、可以予取予求,鑽石、珍珠、瑪瑙等再貴的奇珍異寶,只要對方開口他都不會吝於付出,對他而言,女人也僅只於此。
  然而縱是遊戲人間,他也極有自己的規則。如果遇上想巧玩心機、自以為能用美色和肉體來控制他,好插手李家任何企業上之事的女人,經常是企業上的對手派來接近他,這樣的女人心機重野心大,而他也向來將對方捧得高高在上,再狠狠拉下,嘗嘗由雲端猛然摔下後一敗塗地的滋味,這是他的報復,自作聰明的女人他最恨;尤其讓他越迷戀的女人,他就越不留情。
  原本一見到這沙發上的女子他不悅地皺著眉,以為又是競爭上的對手,或是哪個拜金的女子,意大膽到潛進他房裡來!隨即想到在酒吧時,好友霍希曼曾告訴他;要送個美麗佳人伴他一晚,而且「雲海天塹」從三十五樓以上就屬管制的貴賓樓層,如無特殊的鑰匙卡開啟專用的電梯,如何進得了這樓層?這樣看來可是友人諾言實現?或者醉意讓他有了這邏思的夢境。
  他伸手輕拂女子那覆在臉上的髮絲,但見佳人閉著雙眸,像已熟睡,純真的面龐透出迫人的清艷,纖細的五官帶著東方的柔美,卻又充滿異國的風情。清柔好似嬌媚,無邪又若狂野,世間竟有女子能共有這兩種神韻,饒是縱游花海的李龍騰,也完全為眼前的女子所驚艷了!
  「阿曼這傢伙,可真送了一份難得的大禮!」他撫著那柔嫩的面頰,對好友的夠意思,漾起春意的笑容。
  手指所傳來的膩滑膚感,令他難抑心中漸燃的慾望,隨即看到佳人那心型的小臉上柳眉緊蹩,像凝著一股沉鬱,他不自覺地輕描著,下意識地想要撫平它。隨即想到,他的好友霍希曼究竟從何處找來這名女子?是交際花,或者應召女郎?這兩樣是阿曼週遭女人最大的來源處。無論是哪種答案,卻讓李龍騰感到不悅,想到曾有男人花錢買她,就令他極度的反感。
  可是詳究眼前的女子,他卻是一笑,心中像已明瞭,拍著佳人的面頰,想喚醒她,好瞭解確實的答案。以他風流無數女人的經驗,是否出自風塵他還會看不出嗎?只是希曼對女人的來源習慣也不會改變,那麼最可能是好友買下了床上少女的初夜權,在高級應召站,年輕的處女被妥為安排待價而沽是司空見慣的事。只是希曼向來豪爽,今天竟會費心的安排這份大禮,倒真令他訝異!
  但見床上的佳人在他輕喚下,終於微睜著星眸,卻是低垂的半凝,微啟的櫻唇欲訴又似無言,吐氣般的吃語,隨即雙眉越加緊鎖著,像感到痛苦似的呻吟幾聲,又陷入沉睡中。
  「我的天呀,有人對你下藥了。」閱多識廣的李龍騰,見此情形心中有數,他不忍地拂開女子額上的髮絲,體內燃起的慾望也迅速為心疼所取代,從沒想到能有女子讓他產生這樣的悸動,也更堅定自己心中對這女子身份來歷的猜測。
  「可憐的小東西,你很難過嗎?」他俯下身,吻著她的額頭,心中暗罵好友阿曼竟任人對眼前的女子施這樣的手段。他的唇輕摩她那如細瓷般的肌膚,少女幽香沁然的鑽進他鼻子,騷動他的感官,令他忍不住地覆上那花般的唇瓣。
  探索的舌輕佻她柔軟的紅唇,檀口內的芬芳甜美如蜜,他結實的胸膛漸漸貼上她高挺的豐盈,感受到她雙峰在身下的起伏,瞬間慾望再次在體內竄起,他的手將她托起,讓那柔軟的身軀抵著他,另一手則輕解她胸前的衣扣,此時熾熱的唇輾轉尋覓而下,來到了她半敞的胸前,一見到那白色胸農所高托的豐滿,血液像在管裡賁張,李龍騰低喘地降下唇,吮吻那半裸在胸衣外的渾圓,腹下傳來緊繃的慾望,令他的唇和動作因興奮的需求而越加熱烈。
  懷中的人兒卻因他突來的舉動逸出微弱的呻吟,令李龍騰正視到地尚處於藥效的昏沉中,理智的認知令他僵硬的慾望緩和下來,擁著她,歎口氣的一笑,輕聲道:「可人兒,我不佔有無意識的你,今夜就讓你好好休息吧!」隨即抱起她,往前方的床走去。
  將她放到床上後,李龍騰脫下自己的衣服,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攬人懷中,那窈窕的嬌軀緊偎著他,像感到溫暖的舒適露出了安然的睡意。
  躺在身畔的李龍騰見此,一股奇異的保護欲在胸中喚起,手指埋入她那雲瀑般的發,感覺那絲絲縷縷的纏繞,他知道懷中的佳人是少見的尤物,有著情挑聖人的玲瓏身段,艷麗的風情透著純真的無邪,好個矛盾又惑人的組合。
  這黑髮的魔魁美女嘗起來的感覺如佳釀般,醺然的感覺再次漾起,但不知是酒醉或心醉。擁著懷中的少女,他的臉埋入那波浪的發中,輕閉上了眼,深吸那屬於她的幽香,唇角湧起了情懶的笑意,是的,今夜之月格外醉人,他喟然地想:醉在這醇酒般的佳人,月光下的你。
  當突來的電話聲響起,驚擾了屬於這份清晨的溫馨靜溫時,床上的人仍毫無動靜,直到電話不死心地持續響著,李龍騰才不堪其擾地扒著頭發起身,帶著被打斷好夢之眠的煩悶,懊惱地接起電話。
  結果,不待他開口,電話那頭已傳來霍希曼那獨特高笑的招呼聲。「哈羅,Good morning龍,早呀,一大早在異國聽見好友這中、英文交雜的問候聲倍感親切吧!」
  「是,親切、很親切,一大早竟能接到你霍公子的電話,我已經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醒來,到底有何責干?」他懶洋洋地回著,看問一旁的時鐘快九點。這個時間對一般人是一日的開始,但對霍希曼這個夜貓習性的人,不到日正當中是絕無法展開一天的開始。
  「什麼話呀,本公子天天早起,只是你沒看到而已。怎麼啦,幾杯酒就灌得你李家大少爺到現在還醒不來呀!」電話那頭有著掩不住的得意聲。
  李龍騰對他那無聊的挑釁只是伸個懶腰道:「如果你霍公子一大早打來,就是為了證明這件事的話,我已經知道了,再見!」
  「喂、喂,龍,等一下——」希曼連忙大叫。
  「到底什麼事呀?」他沒好氣地問。
  「喲、喲、喲,不要人還沒下床,下床氣就這麼重,該不會是氣我昨夜不守諾言,沒將美女送到你房中吧!」
  「你在說什麼呀?什麼美……」就在他隨手要將被子拉好時,卻發現了一旁露在被單外波浪似的黑長髮,也感受到那股捱在身邊的體溫,昨夜之事猛然撞進記憶中,他將被子掀開,正是昨夜那黑髮丰采撩人的美少女!
  這時電話那頭的阿曼,繼續口沫橫飛地保證道:「哎呀,好朋友不要這麼計較嘛,諾言一定會實現,晚幾天而已嘛!」
  「什麼?你在說什麼,什麼晚幾天,這女孩不是——」
  就在他尚未癒會過來的愕然聲中,只聽得阿曼突然用曖昧的口吻打斷道:「我就是要告訴你,昨夜安排要給你驚喜的女孩,正在我房間裡,身材一流喔,連聲音都甜,別怪我獨吞這份大禮,誰叫傳話的人說錯房間號碼。來,莉莉,問候一下香港鼎鼎大名、風流國際、名震天下的李家大少!」一旁響起了女子連連的媚笑,接著電話轉到了對方手中。
  當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來時,李龍騰已掛斷了手中的電話,因為那躺在一旁的黑髮少女,長而翹的睫毛微顫著,顯然正轉醒中。朝陽透過落地窗,在少女雲緞的黑髮和清美的面龐上,飾下耀亮的澤光,俏麗的眼瞼緩緩睜開,一對澈如天際的湛藍之瞳,赫然映人李龍騰眼中。
  「好一雙碧藍的眼!」他心中暗歎。恍若被吸入般,他的脖子凝鎖對方,那雙皓亮的藍色眼瞳清亮又見幽速,彷彿晴空深處。猛然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大特寫的東方男性面龐,懸在上方充滿疑惑和興趣的打量著她,夏茉妮驚愕地迎視對方,趕緊坐起身,發現胸前的衣襟半開,她潮紅了臉,雙手趕緊環胸掩住自己,抿著唇不發一言地看向眼前的人。
  從她睜開眼後,一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發現自己不整的衣著,也未發出任何疑問的聲音,只是眨著一雙戒備的大眼看他。那雙送藍的眼所躍動的是自持的冷靜,緊抿的唇又透出倔強,李龍騰不禁湧出詭測的笑意道:「這樣的反應該說你冷靜還是早有預謀?」
  一個藍眸、黑髮的混血美人,既有東方的神秘與細柔,又有歐洲上流社會的貴族氣質,如此的佳人確屬絕代,只可惜是懷有目的來接近他的。女人,如果太會玩心機就不可愛了,希曼的一通電話揭開了這少女不明的來歷,也讓李龍騰對她原有的看法有了大幅的轉變。
  無論眼前的女子是否是商業上的對手派來,如今既在他的房中、他的床上發現,對方之動機就絕不單純。但,為何她那深藍的眼和環住自己的模樣,透出的竟是這般純真無邪,甚有幾分不解的驚慌,難道……李龍騰皺眉,隨即又冷笑的搖頭,女人天生會演戲,善於欺騙和背叛,他看多、也玩多了還會不曉得嗎?
  眼前的女人,艷麗嬌媚恍若一株春海棠,瑩皓的藍眸卻又帶著倔傲的不馴,和末解世事的天真,蠱惑著男人想要征服,連他這遍游情海的浪子也心動已極。紅顏,是禍水或傾國呢?見到眼前的尤物,他能明白古人的話,因為這女人太危險了,她,能讓男人想付出一切,甚至不惜身敗名裂也要得到!只可惜,他李龍騰是絕不會為任何女人江山盡毀,看來,這次的對手很有意思了,而且,既是自動送上門,他也不用太客氣了!
  「誰派你來的,或者你別有目的?」他向她移近,用英文再問了一次。
  美女退開了,戒備的眼神多了幾分茫然,依舊沉默不發一言。李龍騰皺眉,她聽不懂英文嗎?究竟是哪一國人?他用德語再問了一次,在歐洲德、法和意大利語一直擁有較大的語言區。
  沒想到對方更搖著頭想退離他,李龍騰攫住她的肩膀,正想再以法語問出時,這名美女卻揮開他的手,大叫道:「不用說了,我聽得懂,只是不懂你的意思。」
  中文!這異國女子竟會講中文,反倒令李龍騰一愣,隨即見她既有著東方混血的味道,會講中文倒也沒那麼奇怪了。
  只是,他有點不悅地道:「會講中文為何不說,累得我慢慢試!」正在頭大,萬一她連法語都聽不懂時,他可沒轍了,因為他不會講意大利語。
  「你又沒問我,從一開始是你用各種語言一再對我問話,淨講些我聽不懂的意思,東方語言我也只會中文,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日本人?」夏茉妮咬著唇道,想再退離他遠一點,對方卻捉住她護在胸前的手。
  「你想做什麼?」她驚慌地叫了,無法再維持鎮靜。
  茉妮沒想到一醒來竟會是這樣的狀況,昨晚藥效發作時,原本只想要休息一下,在主人回來前趕緊離開,結果這一躺下去,竟會沉睡到天明。且一睜開眼就發現這男子裸著半身和她共枕一夜,她快速地掃現自己的一切,發現上衣雖被解開,卻無其他的不當,對方應無趁火打劫,確定後,她才暗自鬆口氣地看向他。她奇怪這男子既在昨夜就發現了她,為何不叫醒她,且一早醒來還帶著訝異的指責目光。
  看著這名俊朗結實的東方男子,茉妮總覺得似乎在哪見過。尤其在白晝的日光下,那原屬東方的烏瞳,此刻帶著有若搞用的深棕色,微瞇的眼雖帶著不悅,眉宇間卻有著玩世不恭的浪蕩味,修長的身材更加深他那致命的男性勉力。這樣的男人,應是令很多女人趨之若騖,甚至不惜拋棄女性尊嚴,也想一得青睞吧!
  想到此,茉妮反感地看著對方,因為她絕不會是那眾多女人之一;英俊多金的男人向來自以為是天之驕子,這樣的環境更縱容出多少糟蹋女人的敗類!週遭的朋友一直不乏這樣的活例子,天知道,她多討厭這樣的男人,而且以前就因自己突出的外貌和身材,惹來太多的男子垂涎,昨晚的衛查理不就是一例嗎?這樣的事在她身邊層出不窮,演變到最後,除了家人外,對任何男子她已到了卻步的程度。
  「如果你是因為我擅入你的房中而生氣,我道歉。我絕沒惡意也不是小偷,不相信你可以檢查房間裡是否掉了任何東西,我是不得已才進入你的房中,對不起!」她急切地想扯回被攫住的手,另一手護緊胸前已開的衣月反。
  原以為會稍緩對方的溫色,好好的講理,沒想到這男子竟是好笑地看著她,甚至不理她的掙扎,直接將她拉近自己,撫著她的下巴,露出那以往一貫縱容女人的笑容道:「美人兒,我不得不佩服你戲演得真好,如果是為了讓我第一眼就留下深刻的印象,恭喜你真是成功了。說吧,誰派你來的,有什麼目的?乖乖的聽話,光是為你這性感的身材和美貌,很多事我都可以寬大的不追究,只要你說老實話,知道嗎?寶貝。」光是看佳人那欲遮若現的惹火豐胸,和不同凡俗的容顏氣質,體內的慾望就蠢蠢欲動,這到手的天鵝肉,他是絕不會放掉的,更何況都到嘴邊了,不吃,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不,我說的是真話,我沒有演戲,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進入你房中,請你相信!」這下,她真的慌了,奮力的掙脫他那伸來的魔掌,連護在胸前的手也顧不得了,原以為對方昨夜既未乘人之危,應尚算君子,可是此刻看來她只怕是羊入虎口,驚慌和恐懼揪緊了她!
  「不得已!」他嘖嘖地搖頭道。「不得已就能進入我房中?你知道你所在之處,若非主管階級特有通行的鑰匙卡,根本進不到這特別管制的樓層,更逞論進入我的房間裡。」
  說著,他已將掙扎不停的她擁入懷中,邪笑的唇湊到她耳邊,輕咬她的耳朵,粗嘎地說:「美人兒,這謊話不高明,乖乖的說老實話,告訴我誰派你來的,竟這麼有能耐將你送到這!」
  「住手!」他輕佻的舉動嚇壞她了。「我沒有騙你,請你相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她辯駁的話來不及說完,他已抱起她,吻住她愕然的紅唇!
  在此刻之前,茉妮完全無法料到眼前正發生的事。一個陌生的東方男子,竟霸道地吻住她,毫不給她任何退步的餘地!她狂亂地想推開他、想開口大叫,眼前的人卻更用力的將她緊壓在胸膛,力道之大,令她懷疑自己已被嵌入他體內,而稍一張唇,他的嘴就更猛然壓下,野蠻的舌探進她日內,熱烈的糾纏她的,男性的體魄散發出不可抗拒的力量,明白的告訴她,他結實得令她只能任其擺佈!
  她拚命的掙扎,揚手就摑了他一掌,這一巴掌所帶來的痛楚一時間震住了他,他放開了她,舌尖舔科一下被打痛的唇角,撥過額前的發,瞇著眼道:「小寶貝,這個遊戲過火了,小心再玩下去,會超過你能承擔的結果。」他依舊是那副浪子的半笑戲德,目光卻露出了危險的訊息。
  「你這差勁的男人……」茉妮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毫不知她前襟大開的胸口,展現了如何迷人的景色,只是憤怒地朝眼前的人大叫:「先生,一個女子落難在你房裡,就算你不是君子,也請你有基本的紳士風度——自重,行嗎?」
  「君子?紳士風度?自重?」他突然放聲大笑,彷彿她講了多麼滑稽之事。「小寶貝,你應該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吧,居然還能對著我說這幾句話,不錯、不錯,這個遊戲其實還滿有趣的,光看你露這一手的演技,就夠值回票價了!」他再次大笑得連肩膀都顫動不止。
  又說她在演戲,茉妮雙眼冒火,憤怒地想再次伸手摑掉他那副自以為是的嘴臉,他卻輕易地捉住她手腕,撇著嘴道:「夠了,小傢伙,對女人,尤其是美女,我有很大的耐心,但可不包括這個。剛剛那一掌,看在你美得銷魂,我不追究,再來一次,我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你該知道商場上無人敢觸犯龍的逆磷吧,對你,我已很破例了,該適可而止!」他捉著她的手放到唇邊吻著,所湧出的微笑卻是警告的。他認定,她是別有目的來接近他,認定她對他的身份知之甚詳。
  「放開我,死色狼。登徒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龍的逆磷,我……」茉妮突然睜大眼的倒喘一口氣,她認出他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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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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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24: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東方人少見的碩長健壯、快到一九0公分的身高,俊朗的面龐有著陽光的燦爛,一口白亮的牙卻露出狼般的笑容,永不離唇那抹叼在嘴角的笑濾,在東方唯有一個人有這樣鮮明的浪子風格,且自詡為「龍」,這張股在國際上是絕不會有人不認識的,他的人就如國際影星一樣馳名,他是亞洲香港最負名望、古老的李氏家族,當今年輕一輩的掌權者中,李家四兄妹的老大,李龍騰!
  「你、是你,不,我不能跟你見面——」她失聲大叫天呀!她以為的君子竟是國際知名的花花公子,在商場上李龍騰叱吒風雲的無情手腕叫人膽顫,無人敢輕惹李家。
  但,最為人所熟知。感興趣的則是他四處風流的緋聞事跡,他出身名門,又是李氏家族的企業總裁,權勢、財力再加上那危險的男性魅力,各個送上門的美女多如過江之鯽,他的私行素來不端,甚至可稱為墮落,對於想要的人、事、物,向來只問結果不問手段,古人說「相由心生」,偏偏李龍騰如此行徑卻生著一張勝比陽光的傾人俊顏,燦如太陽神之子,對他如此體逆言行的外貌,有媒體封他為「披著羊皮的狼」,可知他叫人之咬牙,更可知他對女人之致命!
  而她,夏茉妮,竟對這個世紀道德敗落的男人談論君子、紳士風度、自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後,不用說當事者大笑,連她都想笑,可是此刻也讓她知道自己有多危險,因為沒聽過落入虎口的羊,能有全身而退的。
  而偏偏這樣的男人竟是她的丈夫,一紙在她五歲時由長輩定下的婚約,十八年了至今尚不能還她自由身的枷鎖,如今她可真正見識到這始作湧者了。
  菲比雅·汀娜·萊茵在家族的保護下,鮮少有人見過其真面目,而這個萊茵家極為受寵的小女兒正是夏茉妮。她的父親是萊茵家的小兒子,當初和旅居歐洲華裔的母親邂逅,相戀結合。她六歲時,父親因車禍意外去世,母親哀傷欲絕的病倒,從此帶她避居他國療養受創的身心。直至十三歲時,母親終是不堪長期的憂傷煎熬而為病魔帶走,年少時的菲比雅·汀娜·萊茵歷經父喪母亡,從此更為堅強獨立;而萊茵家族中的長輩和其他表兄妹,對這年幼即喪父的小堂妹極為疼惜,為保護她不受任何外來干擾,平時總讓她從母姓寄讀於國外的貴族學校,「萊茵」這個太過招搖的姓氏只在家族的特殊場合用到。
  她的父親在世時,和上一代的李家老爺子親如兄弟,對雖是幼年卻已透出非凡器宇的李龍騰甚為喜愛,所以才有這紙婚約協定的由來。當李家與萊茵家族的關係降到冰點後,這紙婚約一直是萊茵家費盡心力想解除的,然而龍騰虎嘯這兩個李家雙雄,一直想追退萊茵家族在東南亞的市場,好取而代之;可惜掌控萊茵家族事業的兩大才俊,維德和東尼兩位萊茵家族的當家,也非泛泛易與之輩,兩人靈活的經營手腕,讓這東西兩大家族始終處於不逞多讓的互動地位。於是這紙婚約便讓李龍騰拿來當成對付萊茵家的籌碼利器,始終不願遂其所願。
  「不能跟我見面?」李龍騰露出那閃亮的白牙,光輝的臉所漾的笑容,足夠叫任何女人癱化成水,他捏捏她可人的下巴,用沙啞性感的聲音道:「可是我們已經見面了,在我的房間、我的床上,那就表示我們有緣了,既是如此,何不順從天意,成就這段情緣。」他舌燦蓮花般的誘哄拉過她,將她攬進懷中,低吟的唇印向她頸邊。
  茉妮的呼吸像停止了,脈搏因被他包圍而沉重,她如被催眠般的在他懷裡融化,任那熾熱的氣息從頸間流連而上,需索而狂野的吻住她,一手沿著她的背脊撫上,手指來到頸後埋入她發中,緊捧她的後腦不容她有任何的退縮,他的百親密的探索她的嘴,然後順著她的頰,來到她喉間,輕舔的舌留下一道熱流,直至那前襟大開的豐胸前,當他另一手拉下她一邊的胸衣時,露出她一方乳峰,他呻吟一聲的低頭吻住了那粉色的蓓蕾,醉在這綺色的慾望中,渾然不察懷中人兒的手正摸索地探向一旁。
  一摸到床頭上所要的東西,她馬上抄起,毫不留情地朝眼前的人用力打下去,退後地大喊:「你這雜種垃圾,以為每個女人都能任你糟蹋嗎,呸!」她用力操著被他印下痕跡的嘴啤道。
  她以為他該暈倒了,至少那一下之大她是很盡力的,並非常人所受得起,可是眼前的李龍騰非但沒有昏倒,連萬才那戲謅的調侃之情都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那雙原本情懶的眸子,轉為犀利的怒色。
  他捂著額頭,緊皺的雙眉顯示這一下的痛楚,目光精銳看著眼前因他的轉變而驚慌的女人,危險地道:「小姐,該有人告訴你遊戲過頭就是玩火了,而自焚的下場,我怕你受不起,OK,不管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無論你現在是不是在演戲,今天,若不得到你,讓你走得了,那我真是該死了!」他話聲一落,猛然朝她撲來,茉妮驚險地跳下床,轉身就跑。
  不可能、不可能,她驚恐地想道;電視、電影和書上,明明演的都是敲了一下頭後就昏倒了呀!為什麼……難道花花公子、色鬼男人都比較耐打嗎?她看向身後追逐的人,那可惜的五官除了失去原有的陽光外,反而更具威脅性了。
  她衝出寢室,對方像惡虎撲羊似的狂迫而來,從未單獨面對過這種狀況的茉妮嚇得大叫!
  天呀,茉妮至今可真正見識到那個在家族望兩位堂哥口中、雜誌報導、訪間流傳,最為危險、複雜、素行墮落的李家長子李龍騰!「披著羊皮的狼」。「女人的殺手」、「殘酷的掠奪者」等等人人朗朗上口的稱號,全指向身後的人,怪不得家族的羽翼保護她不曝光。不被李龍騰這無所不用其極之人所見。所知,如今她竟自動送上門,不,她不能落人李家人手中,更絕不讓他知道她是萊茵家的人,是他遍尋不著的婚約妻子,否則這個已握在手中的籌碼會叫萊茵家付出慘重的代價。
  「救命呀,放開我——」茉妮在逃到客廳時被他追上,她奮力的掙扎,兩人跌落在地毯上,她用力推開他,迅速起身想往門口衝出,他卻捉住她的腳踝,她再次重重地摔倒於地。
  「既然你這麼堅持將這個遊戲玩下去,我也不用客氣了!」李龍騰熱辣地道,用力地想將她拉下。
  「不要、不要,放開我——」她雙腿激烈掙扎,猛力踢他的肩膀想阻止他,慌亂下拽中他的臉,聽到他痛叫的喊聲,但都在他攫住她的雙腿憤然拉開。而欺身上來壓住她時宣告無效!
  「很好,小妞,非常好,我現在知道你不是醉人的酒,而是灼人的烈火,而我,最喜歡的就是玩火,且從不自焚!」他咬牙道,剛剛的奮戰,她一腳正中他的下巴,此刻她正不馴地在他身下扭動,更刺激了他的慾念。
  感覺到他抵在雙腿間的堅挺,傳來強烈的威脅,且他再次俯身往那已探出半邊的乳峰而去,茉妮嘶聲大叫,看到手中還握著方才在房中打他的東西——電視遙控器!她毫不猶豫地往他頭上連連敲擊。「色狼、無恥、下流、四處蹂躪女人、該死的惡棍——」
  她的憤怒、她的掙扎、她的怒罵,確令正在胸口肆虐的人停下動作,他捂著額頭,血由指縫中緩緩滲出.顯示那連連的擊打,是不小的重創,可是,他沒有昏倒,且看向她的目光已帶著陰狠。
  「對……對不起,我……我……」在他嚇人的怒瞪下,她駭得想後退,卻被他壓住而動彈不得,膽戰由心底竄起!
  「看來,派你來的人不是想以美色魁惑我,而是想殺我了!」他的眸子瞇起,在淌下的鮮紅和半捂著面龐的手指中,射出令人寒怵的目光。
  她的唇顫抖得出不了聲,卻在他再次伸出手時,尖聲大叫:「殺人呀,救命呀!」
  「閉嘴!」他對她咆哮。「誰才該叫這句話!」
  她驚恐地想再揮起手中的遙控器打他。「想都別想!」他怒火中燒地攫住她的手猛然一握,叫她痛得將遙控器脫手。
  「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維德哥哥、東尼哥哥,救命呀——」知道自己已無路可逃,她終於哭聲哀求,喚著親人的名字,這兩位掌握家族大權的堂哥,向來對她呵護備至,絕不讓她受到傷害,如今,只怕無人能救她了。
  「夠了,小妞,先是裝純真無辜,現在又用哀兵姿態,既然你喜歡這麼激烈的玩法,我就給你一次永難忘懷的教訓!」他的胸口怒氣翻湧,在體內爆發的慾火像要迸出般,他要這女人,身體的每一處都渴求著。
  他的手野蠻地扯下她的胸衣,沉重的胸部迸出來,她竭聲大吼,拚命地捶打他,即將發生的事令她害怕又憤怒的張嘴咬住他的肩膀。
  「我的天,你這野貓,放開——」她突來的一手,果然令他痛得拉住她的頭髮,想拉開她!
  於是,繼額上之後,他的肩膀再度掛綵,留下一排完美的齒印,且熱血正流,茉妮也好不到哪去,頭髮被他一抓痛得鬆開嘴,這突來的力道令她撞到一旁的矮櫃,這一次兩人同聲痛呼!
  「你——」他厲眉軒昂地指著她,卻在他還來不及發出任何怒吼時,茉妮所撞到的矮櫃上的花瓶,禁不住這次的震搖,晃動的掉下,不偏不倚地砸在李龍騰的頭上,匡啷的清脆聲,瓷瓶化成無數片。
  「哇——」茉妮看著瓷瓶在他頭上化整為零後,那指向她的手指,直挺挺地朝她臉上而來,駭得她驚聲尖叫。
  對方卻在覆上她後,便一動也不動地倒在她懷中。半晌後,茉妮才回神的注意到對方毫無動靜,她小心地推推對方,見他依舊如此,知道他終於倒下了。
  由於他長得太高大,她只能半推半爬地從他身下掙扎而出,驚魂未定的喃喃自語:「花瓶,原來要用花瓶打,對,電視、書上說的,是用花瓶,我……以後要記得……要記得……」夏茉妮平時冷靜堅強,但一遇上生氣或害怕的事,常因緊張過度而慌亂的帶著迷糊。
  她一脫身而出,便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著,快速地往門口衝去,不一會兒,又見她快速地衝回寢室,出來時手上拎著自己的鞋子,身形便又如風般消失在門口。接著室內岑寂片刻,門又被打開了,她俏靈靈的身形,猶豫地踱到昏迷在地的李龍騰身邊,小心地先以腳尖戳戳地上的人,發現他動也不動,連氣都不吭一聲後,她才露出憂慮的神色,趕緊將他翻過身來。
  見到他額上因花瓶的一擊,更加擴大原本的傷口,鮮血幾乎佈滿了他半邊臉,茉妮顫抖地將手指移近他鼻邊,發現他還有氣息,便又趕緊衝進浴室中拿出毛巾,小心地覆在他額上,將沙發上的抱枕抓來一個枕在他頭下,慌亂又噪泣地拍著他的臉。「姓李的,你別死呀,雖然你這種人活著也是多餘,但隨便你什麼時候死,就是別因我而死,我不想為你這個花花公子而犯罪坐牢,那很不值得的,喂……」
  從沒聽過有這麼叫醒人的,更不知道自己在這黑髮美人心中是這麼不入流,但那關切的聲音,和輕拍在臉頰上的小手感覺很好,可是昏痛的腦袋令他低吟出聲,也聽得身畔的佳人因他這一聲呻吟而松門氣地道:「還好,你沒事就好,我會叫下面的人上來,你待在這,千萬別亂動呀!」
  他知道身邊的佳人要走出去了,他想拉住她、想出聲喚她,希望她能伴在身邊,因為有她在的感覺是這麼好,他保證不會再有剛才的行為,想告訴她別怕,可是腦袋裡那沉重的暈眩令他只能低咒的呻吟,發不出聲音。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女孩究竟是誰?為何會出現在他房裡?真的不是為了接近他?看她方纔的掙扎,他對最後一個問號半信半疑,他無奈地微張開眼,見她那美麗的背影正打開門,消失在他視線內,走出了這扇門外。
  李龍騰閉上眼,直覺的知道,她不會再出現了;想到此,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一股濃濃的失落感羈絆他心頭,這種感受,連他當年瘋狂的愛上方蘭媚時,也不曾有過!不,他不會就這麼認了,他要找出她,如果上天真注定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他也要命運為他再展奇緣!
  西斜的夕陽洩灑達卡拉斯的首都街道上,一棟鄰近皇宮的大廈住宅內,夏茉妮站在陽台上,看著底下的街景。
  她窈窕的身姿倚欄而立,一身檸檬黃的洋裝襯出粉嫩的膚色,藍眸澈耀,純真的優雅有著無邪,眉宇間流轉蠱惑的風情。對比的神態,是天真亦是嬌媚,但見陽光下這氣質出眾的人兒,沉思地凝向遠方。
  看著前方那高聳的大樓,在一輪紅日中,顯得巍然非凡的雄偉,出自名家設計,也是李家在達卡拉斯最富盛名的國際觀光飯店「雲海天塹」,幾日前茉妮落難的地方。
  「好個自大狂到不可救藥的男人!」這是從日前脫險後,茉妮對李龍騰的唯一想法。
  當時的他是如此的霸氣自負,連她的奮力掙扎看在他眼內也當成妞犯作態,彷彿這世間沒有一個女人會拒絕他!茉妮輕歎地搖著頭,什麼樣的環境能將一個人養成如此脾脫的目空一切,從以前茉妮對李龍騰的印象和認識,僅止於兒時那段模糊的記憶,及報章雜誌的報導。
  報導上的他一如坊間對名門公子哥的印象;風流倜儻、俊朗多金,對女人極其嬌寵,有絕對的紳士禮儀,交際手腕高明,是國際間知名的名流之土。但茉妮更記得萊茵家族中,負責整個家族企業的維德和東尼兩位堂哥的話;李家四兄妹「龍騰虎嘯,行雲流水」絕不如外表所表現出來的。
  尤其「龍騰虎嘯」兩兄弟,李龍騰看來帶著幾許慵懶的瀟灑氣質,有如東方龍般不拘無束,可一旦遇到觸犯龍顏的對手時,所施下的手段冷狠到令人心寒。而李虎嘯外型淡漠有禮,清冷的臉上帶著孤傲的氣質,令人難以親近,遇上對手更見其絕,向來不讓對手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香港的經濟圈就曾流行著一句話:「龍騰虎嘯一吼,香港經濟一震!」這兩兄弟的個性如此奇端難握,在亞洲無人敢正面與李家為敵,但私底下的明爭暗鬥卻層出不窮,且一旦讓他們得知對手是誰時,這兩兄弟所採取的報復手段是令人由。已底感到膽顫。
  而李龍騰絕對是四兄妹中,個性最為難惹的人,這是兩位堂哥所下的定論!一想及此,她突有逃過一劫的慶幸,因為茉妮猶記當日她拿遙控器打傷他時,血絲從他受傷的額角淌下,當時對方眼中所透出的肅銳之光,寒芒令人顫抖,遲異於平時他外表給人的陽光之感。當時若是讓李龍騰得知她是萊茵家族的人,甚至就是他的婚約新娘時,他會如何?莫名的恐慌在心中升起,她環住自己,餘悸猶存的感覺令她不敢再想下去。
  希望、希望這一切到此為止,她的人生從來就不想要有他這麼危險的男人介入,如今她和他唯一的交集就剩那紙兒時婚約,一旦解決後,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牽扯了。
  她昂著頭,閉上服,感受著吹來的微風拂面,舒適的悠然驅走了心中的不安,直至一個豪爽的男聲突地在身後響起,嚇了一跳的茉妮尚來不及轉身,就被一雙展開的健臂攬人懷中。
  「小妮,我可愛的小堂妹,可讓堂哥想死你了!」對方粗礦的大笑,將她高高舉起,愉快地叫著。
  「東……東尼堂哥,你怎麼會到達卡拉斯來了?」茉妮愕然地看著眼前萊茵家族兩大掌權者之——東尼·伊曼·萊茵。
  「想我可愛的小堂妹噗,等不到你放假回法國,只好先跑來了,別動。別動,讓堂哥先解解相思之苦!」東尼熱情的唇拚命的在她雙頰展開。陽光下,他的金髮耀眼披肩,身材高魁偉岸,恍若歐洲古代的維京戰士,一雙萊茵家族特有的湛藍眼瞳,閃動興奮,渾身粗獷的氣息,讓人感受到他野性的魅力。
  「什麼相思之苦,老講這種讓人誤會的話,不要再親了啦——」茉妮抗議地叫嚷,不停地閃躲他熱情的攻勢。「你們每個人都這樣,一見面就把口水拚命的往我臉上滋潤,每次回家我都像淹在口水裡,也不想想我都已長大了,還一徑地拿我當小孩看。」
  「小妮、可愛的小妮,大家疼你嘛,誰叫你是家族中最小的。看你,長得像個寵物一樣可愛……」東尼捧著她的臉,神情激動。「眼睛大大的、一個鼻子、兩個耳朵看,嘴唇恰恰好就長在鼻子下面,喔,天呀,組合起來簡直就是一種致命的可愛!」說完,繼續他熱情的香吻。
  「東尼堂哥,你看過誰不長這種樣子嗎?」茉妮可不讓他得逞的,硬板著他的下巴。
  「喲,是嗎?大家都長這種樣子嗎?」
  「廢話,這不是人的五官嗎?」她沒好氣地道。
  「人的五官?喔,天呀,看你連五官都長得這麼像『樂樂』,真叫人抱不釋手,親不離口!」「樂樂」是萊茵家克麗絲堂姊的寵物犬,迷你得可放到口袋中,備受大家寵愛。
  「什麼呀,你夠了吧,真的當我是寵物呀,快放開我啦!」茉妮受不了地大叫,掙出他的懷抱。「維德堂哥都沒你這麼誇張!」她瞪著眼前在萊茵家族中,熱情與脾氣可謂名聞歐洲的狂獅東尼。
  「拿我跟維德那塊溫吞石頭相比!」東尼明顯的對哥哥維德那副與他完全相反的個性不以為然,但見他唇角一勾,嗤道:「小妮,男人就要像二堂哥一樣,有愛就要用肢體語言熱烈的表現出來,像你大堂哥,太過拘謹、太過小心,不夠有個性,哪像個男人的樣子!」他展露他鼓起的手臂肌肉。
  「維德堂哥那是斯文、有禮、像個紳士,而且絕不調戲女孩子,尤其是堂妹!」她意有所指地瞄瞄他。
  「小妮,你一定受維德那傢伙影響了,多跟二堂哥我在一起,你才會知道誰對堂妹最好,誰是當今最有個性的男人!」東尼驕傲地用著他那頭恍若獅鬃的金髮,昂然地道。
  在集家族之寵的小堂妹眼前,維德和東尼兩兄弟經常是明褒暗損的一較長短,以證明白己才是小堂妹心中最喜歡的兄長,也是家族中最疼愛她的人,然而多年下來誰才是小堂妹心中的第一名呢?
  每當拿這個問題問她時,她定燦爛的一笑,讓每個人都為這笑容著迷,然後愉悅地道:「我最喜歡大堂哥了,就跟喜歡二堂哥一樣;最受二堂哥了,就像愛大堂哥一樣。」然後在每個人的臉頰印上一吻。光這幾句話,兩兄弟就會為堂妹口中所說的,最喜歡和最愛這兩句育同字不同的意義,而辯它千百回。
  「你們別再這樣比下去,早晚會被取笑為戀妹情結,還有呀,你們兩個不要每次甩女朋友,都拿我當擋箭牌,對這一點,你們兩個的作法倒是很一致喔。」她嘟嚷的插腰。
  貴族的公子哥兒,最一致的就是女朋友眾多,她的兩位堂哥亦然,每次遇到太黏人的女友,便央求茉妮這個絕少曝光的萊茵家人,假扮其「新歡」好讓「舊愛」下堂,由於頻率太高,以致不知內情的人已傳出,萊茵家的兩大掌權者,維德和東尼在共同追求一黑髮美女,甚有媒體報導,兄弟倆會為情反目嗎?為爭美人芳心,究竟鹿死誰手呢?諸如此類的傳聞這一年來在歐洲漫天飛。
  「沒法子呀,隨便找個女孩子的話,條件不服人,沒人會相信的,唯有我可愛的小堂妹供,美麗、有氣質、活潑。大方,一帶出去,眾人皆知難而退,尤其和二堂哥我,這歐洲第一有型、有個性的男人並肩一站,簡直就是光輝耀眼,恍若旭日東昇那一剎那的燦爛!」東尼摟著她的肩,自以為詩意的比著前方的太陽,驕傲地述說著。
  「是呀,你耀眼、你神氣,我這個萊茵家從木曝光的人,已經快要被挖出來了,最近媒體已經盯上我了,再這樣下去,我出土見人的時機不遠了!」茉妮沒好臉色地瞄著他。
  「小妮、小妮,不要瞪人,哥哥會傷心的,把你的恨意留給維德那傢伙,溫柔的微笑給二堂哥我就好了。」他一副皺眉受到傷害的努努嘴道。
  她被他的表情逗笑,高興地摟住他的頸子,親吻著他的面頰笑道:「你老是這麼誇張,我打電話給洛格和珊珊,他們兄妹倆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狄洛彬和狄珊珊是達卡拉斯的皇親貴族,和萊茵家一直是莫逆深交。
  「別費事了,他們早知道我來了,還邀請我們到他們家晚餐呢。」東尼快樂的接受她的熱情示意,還將另一邊的面頰獻上,要她公平對待,見到維德他可要好好炫耀了。
  可惜茉妮直接拍開他的面頰,回應著他剛才的話。「可惡,你不早說,我要趕緊打扮,珊珊最愛評論我的衣著了,今晚我要讓她無可挑剔。」說完,完全不理拚命呈著另一邊面頰的東尼,轉身要走進去,卻見到迎面而來的年輕人。
  「麥特,你也來了!」茉妮高興地擁住他。
  「茉妮小姐,你越來越美了!」麥特擁著她,臉上的黑框眼鏡令他愉悅的笑臉信顯斯文。
  「喂,差太多了吧,剛剛見到我怎麼沒這樣的反應,麥特比堂哥重要嗎?」東尼不是滋味地大叫。
  「他品性端正,絕不調戲女孩,你素行不良,拿什麼跟人家比,還有臉抗議。」茉妮送了東尼一箭穿心的話後,木理他烏雲罩頂的表情,轉過去對著麥特道:「你今晚也會到洛彬家嗎?」
  「東尼先生在哪,我的位置就在哪。」他笑得溫暖誠摯,茉妮非常喜歡這個有如鄰家大男孩般的年輕人。
  「太好了,今天的晚餐可熱鬧了。」
  東尼看著親愛的堂妹高興地走進屋內,冷眼瞥向一旁的人,這個貼身秘書兼。心腹至交的好友羅麥特。
  「別瞪我,『素行不良』這句話可是茉妮小姐親口說的,跟我沒關係。」麥特苦笑地道。
  「麥特先生,聽說我是你的上司,就算不為上司辯護,你是不會為好友講話嗎?」他從上衣拿出一根雪茄,點燃道。
  麥特歎口氣捂著胸口,充滿為難。「面對茉妮小姐,我無法違背自己的良心,說著與事實不符的話。」
  「是嗎?」他唇角含笑、眼角瞇著,卻用力一咬嘴上的雪茄,好像那根雪茄叫羅麥特。「很好,記住你的話,回法國後你的良心會讓你付出代價。」他微笑地道,心裡充滿黑色的詛咒,決定等回法國後,叫這傢伙去掃兩個月的廁所。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東尼背靠著陽台的欄杆,仰看那已漸暗下的天色,眸中的冷芒不同於先前的豪邁不羈。
  麥特攤著手道:「一切如你所願,衛查理被逐出歐洲,至少在這十年內他是不會再出現了,否則他們衛家在法國的百貨事業可危險了。」
  「你確定衛爵士知道該怎麼做?」東尼看問麥特,就怕對方是陽奉陰違。
  「你威脅撤回萊茵家的任何支持,甚至要讓他們衛家在上流社會被除名,相信衛爵士不會拿家當、名譽賭這個不孝子,他很明白該怎麼做!」
  東尼唇角勾著冷笑,吐出口中的煙,他絕不能容許萊茵家的任何人受到傷害,更何況是他家族中,呵護若寶的小堂妹。茉妮自父母先後去世之後,就堅強獨立得令人心疼,不喜靠家族的任何力量來幫她完成事情,唯一願意接受的就是家族為她安排的生活環境,因為她明白大家關心她,能給她一個安全舒適的環境,至少是眾人和她都能感到安心的。每年學校放寒暑假她會回家族去,總是開心地講著異國的事,對任何其他的委屈事都不說,因為她明白家族的力量太大,她討厭如此仗勢的去對付任何人,真要做什麼事,也必須是靠她自己的力量完成。
  然而,她身在異國的一切,都在家族注意中,這一切她本人自是不知情。衛查理對她色膽包天的冒犯,早傳回家族中,東尼震怒不已,等不及和身在印度的維德商量,便直接對衛家做出威脅。
  向來,他和哥哥維德的行事風格就各異,維德深思熟慮,和茉妮同樣,屬於家族中較少曝光,一直隱匿於幕後策動的人;而他的個性做法都是直衝直往,烈性得叫人難以招架,也因此人皆稱他為狂獅東尼,因為他的外型和個性確是狂猛如獅。但若說他太莽夫之勇,可就未必了,就如他的哥哥維德所說,他的弟弟只是討厭舉棋不定的事,一旦動起腦筋起局來,任誰都無法有掙脫之力。
  「資料看來茉妮那時在『雲海天塹』落難,李龍騰那敗類這一陣子也到達卡拉斯來了,他們應該……沒遇上吧!」自從李龍騰將婚約當籌碼威脅萊茵家後,家族眾人對他的劣行深惡痛絕,尤其東尼總是以敗類稱呼他。
  麥特一笑。「尚在調查中,希望別有這樣的情形出現。」
  「哼,照我說直接找人暗殺李家那敗類,或者捉他妹妹硬逼成婚,要取消就拿茉妮的婚姻契約來換,看他感受如何!」他咬牙地說。茉妮那紙由長輩定下的婚約,是在盛大的公開儀式下舉行的,有各國要人參與,具有法律效力,令他們想置之不理都沒辦法。
  「東尼先生若真這樣做,只怕李家和萊茵家會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你們兩家最大的共同點,就是對自己的族人保護過度。」麥特理智地道,異於主人那動輒搭話的狠勁,臉上那抹溫和的笑容有的是實際的智慧。
  「我說說行不行、我喜歡作夢行不行?麥特,我不要求你跟主人同樣要有同仇敵愾的氣勢,但是能不能不要老把笑掛在臉上,跟李家敗類的好友何知濤一個模樣,老是笑不離臉的樣子,看了好假!」他這份不慌不亂的自持是東尼最看不慣的。(因為自己缺乏,所以討厭擁有的人。)
  「不行!」麥特也回答的直截了當,再次微笑地面對他那度量不大的主人,理智的分析道:「有一個脾氣。個性狂躁如風的主人,經常做事瞻前不顧後,如果沒有一個尾隨用微笑扮白臉的屬下,東尼先生,很快你會發現你的敵人以倍數成長。所以別想調我去掃廁所,否則不到一天地獄將包圍著你。」他說得冷靜、笑得溫和,卻句句切中要害,對主人想做的事他瞭如指掌。
  東尼只差滿頭沒浮現懊惱的腫包,牙齒嘎吱作響地咬斷一節雪茄用力嚼著。對麥特這傢伙他向來是咬牙切齒,卻也只能任人說教,因為每件皆事實。茉妮就曾說過東尼堂哥像野馬,維德和麥特兩人各是策馬的鞭子和勒馬的侵繩,以防野馬脫韁釀禍。
  就在東尼逕自咬雪茄發機時,麥特拿起一旁圓桌上的水杯,顯然是茉妮下午坐在此賞景尚未喝完的,他直接將水澆在東尼正點燃的雪茄上,溫文的笑臉繼續展現在主人眼前,不溫不火地說:「這是維德先生和身為屬下的勸告,如果東尼先生不想英年早逝,就少抽點煙,尤其雪茄尼古丁含量特高。」說完,他行個禮轉身就要走進屋裡,又想到什麼似地轉頭道:「還有私人的勸導,雪茄是用來抽的,不是用來吃的,您這個月的雪茄花費太高了。」說完他泰然地走進屋裡。
  而身後的東尼,已用他那白亮的鋼牙,抓狂般地將整條雪茄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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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25: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夢幻空間」是達卡拉斯首都知名的畫廊之一,它是一棟五層樓的建築,內部裝演典雅美美,畫廊的主人是華人,區來歷頗大,他是香港的政壇要人何敬剛之子何知濤。
  論起何知濤,在香港的名流公子中,可算是一奇。他出身名門,年少時便留學英國,何家在香港的財政背景深厚,且與李家有著深交,同屬古老家族之一。然而雖出身權貴之家,他卻無任何紈挎子弟的奢華之氣,甚至各類公益活動總是帶頭參與,一身氣度斯文謙謙爾雅,言談舉止間更透著一股超塵之風。如此風範在當今冷漠、世故,且功利主義掛帥的社會上,就恍若城市中的隱士,令人印象深刻。
  何知濤喜愛考占和藝術,所以他在達卡拉斯的畫廊「夢幻空間」,除了展覽畫作外,也經常出借場地,給其他需要卻苦無展示場地的同好者,舉辦各類文物、藝術展,且無論各類展覽,總是引來車水馬龍的人潮。
  這次所舉辦的是中國的古文物展,名為「歷史的軌跡」,他很喜歡在國外舉辦古文物展覽,藉著展覽將祖先的文物介紹給各國人士,是他身為中國人的驕傲。
  在五層樓加起來有七、八百坪的展覽會場中,古文物由中國早期的歷史朝代演變至近代,皆有詳細介紹。背景的佈置也隨著朝代的演變而不同,這樣的作風手筆有如一個大型的博覽會,展覽為期三天,再加上由他親自主持,所以「歷史的軌跡」展一開始,就吸引了各界知名聞人蒞臨此項盛舉,還有捕捉名人動態和報導展覽的各家媒體位足,展覽的第一天整個會場就擠得水洩不通,熱鬧非凡。
  這時五樓展覽會場旁的一間大型會議室中,一群媒體的閃光燈正對著此次展覽的焦點人物,何知濤。此刻他一身淡白修逸的唐裝、和善的笑顏,但見他面對各國記者的問題,都游刃有餘的侃侃而談,溫和的微笑有令人如沐春風般的溫馨,面對人群露出這般真摯笑容,無疑是擄獲人心的最佳手段,再加上他那高雅和為各類公益請命的形象,曾有東方媒體封他為「香港最後的道德」。
  而這一切映在會議室後面一面方形大鏡中,落入鏡後兩對陣子眼中,完全是充滿了看戲的調侃。李龍騰和霍希曼兩人在會議室後的影控室裡,站在一面大魔術鏡前對著眼前所映出的一切,充滿玩味的評論。影控室裡有各種先進設備的監控螢幕和電腦,安裝在會場裡的攝影機,將展覽的流程都傳送至此,主管則在此透過螢幕調度安全人員,以確保文物的安全。
  「『香港最後的道德』!」李龍騰雙手環胸,看著何知濤那彷彿自出生就掛在臉上的笑容,懶洋洋地充滿嘲意問道:「是真道德還是偽君子?」
  「比起你這頭被人評為『披著羊皮的狼』,結果居然被女人掠倒在地,阿濤算是真君子了!」霍希曼有意無意地瞄瞄李龍騰,那纏著一圈繃帶的頭,話中有話的接腔。
  李龍騰瞪他一眼,轉身走到身後的沙發坐下。自從五天前他被那個黑髮小女妖在房裡敲昏後,他的男性尊嚴就徹底的毀了。
  還記得霍希曼接到通知,趕到他房中,後來知道他的遭遇時,轟然大笑地拍著床走出去。李龍騰則躺在床上揉著剛理好傷的頭,心中咬牙切齒,發誓一定找到那可惡的小野貓,狠狠地報復她。
  「龍——」這時何知濤突然衝進房裡。
  李龍騰見到他頗感微愕,這傢伙不是今天才到達卡拉斯籌辦展覽會嗎?怎麼會跑來這兒。
  何知濤一見到他就火速地衝到床前,情緒高昂,顯然對於即將開口的事,充滿高度振奮,衝著他劈頭就問:「聽說你被女人閹了!」
  李龍騰當場跌下床!「哪個混蛋傢伙告訴你的!」他吼叫地道。天呀,今天是他的災難日嗎?被女人打的滿頭包還不夠倒桅,現在連好友都跑來插一腳。
  「阿曼呀,他剛剛打電話告訴我,有個女人給了你痛不欲生的重創!」依此類推噗,一個女人能給他四處採花的好友什麼痛不欲生的重創,最有可能就是……至少何知濤是這麼堅信的。
  「死阿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怒罵,扶著受傷的頭起身,感覺它好像越來越痛了。
  「喂,我可沒說錯,堂堂李家大少、國際知名的花花公於,居然被個女人打倒在地,對你的男性自尊而言,能不叫痛不欲生的重創嗎?你要怪的話,該怪這個想得太深入的傢伙。」霍希曼也走進房中了。
  「想得太深入?」何知濤端詳李龍騰。「喔,原來只有頭受傷而已!」他昂揚的神色頓失,口氣中充滿頹然的惋惜。
  「別失望,這只是開端,以他拋棄女人、玩弄女人的速度來看,天快容不下他,報應快來了。」一旁的阿曼竟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說的也是,天理昭張,時候未到而已,光看他今天的下場,快了。」想到這,他神情又亮起來,充滿期待的活力。何知濤是數個公益團體的代言人,對各個宗教也頗為推崇,且總想推及身邊人,讓大家充滿祥和向善的心,第一個他要勸化的就是私德墮落、情婦史可立書專研、罵名滿谷的好友,李龍騰!只可惜一頭會披羊皮的狼除了狡檜,就是天性,想感化除非等佛祖再世,何知濤一介凡人,最後也只能用凡人的心去解決了,所以為了天下女性蒼生,他決定將私情擺一邊,每天祈禱因果報應降臨在他好友身上。
  「我拜託你們兩個可以滾了,聽你們說話,我不病重都很難。」李龍騰躺回床上,朝他們一揮手,很明顯的下逐客令。
  「龍,怎麼說我們都是好友,別拒絕老友的關心嘛,我特別幫你帶了一些東西來。」何知濤拿起帶來的手提箱,打開道:「我本來以為你被……所以帶了這些書來幫助你。」
  李龍騰看著那一疊撒在床邊的書,書名是:「快樂出家人」、「太監的生涯」、「告別老二的歲月」、「昨日不堪再回首」……
  「哇爆,龍,阿濤真是夠意氣的朋友,你看這些書多麼實用,雖然現在用不到,但是看你這麼發展下去,早晚有一天就會用到了。」阿曼拿起書在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李龍騰眼前晃呀晃。
  「非常謝謝你的好意,醫生建議我多休息,不能受刺激,所以你們兩個可以滾……喔,不,請出去。」他咬著牙,揮掉阿曼拿書晃的手,盡量維持表面上的笑容,不想讓這兩個人逮到任何留下來的機會。
  「當然、當然,你現在是病人嘛,不過我另外幫你帶了一些東西。」何知濤又拿出一些東西,且不待李龍騰有所反應就往他身上套去。
  「我說,何知濤先生,你到底是信哪一教的呀?」霍希曼見他將一串佛珠戴到李龍騰手上,又在他頸上掛了一條十字架鏈子。
  「勸人向善的我都信,而且東西合併效力大嘛。」見他又拿起一條柳枝沾著一旁的水往李龍騰身上灑去,一邊說著:「看,觀音大士的淨瓶仙露也不過就是這樣,喂,龍,別躲,心甘情願一點,驅邪耶。」
  「這次又是什麼?」李龍騰懊惱地大叫。灑完柳枝水後,看他再拿出一個小瓶子。他倒了八輩子婚交這兩人當朋友,而且一定得在這種時候這麼折騰他嗎?
  「聖水呀!放心,喝下去,百病祛除,邪物不侵,不枉好友的一片心嘛。」
  「好,我喝完後,拜託你們兩人馬上出去。」他一把搶過何知濤手上的瓶子,咕啃一口仰頭就喝。
  從他搶過聖水後,何知濤就露出了那滿意的微笑,坐到床邊,看著他喝完後,微笑已變成咧齒的燦爛,光輝得令人不敢直視其中的涵義。
  當李龍騰將瓶子交還給他,打發的道謝,他笑得更是刺眼奪人,朗聲道:「不用客氣,二十五萬美金。」
  「你搶錢呀!」李龍騰當場跳起來。
  「唉,龍,病人不要太激動,這是為你好,看你最近災劫頻頻,不破財消災,大難很快就來了,讓你捐點錢,幫助受虐婦女、貧苦兒童、救援雛妓,既積陰德又助人,兩方皆受利.世界真是祥和又美麗,多好。」他朗誦詩文似的揚聲上口,最重要的是講完後,伸出手區定比道:「二十五萬美金。」
  「龍,看阿濤這麼有朋友道義,你就花錢消災嘛。」阿曼帶著看戲的口吻,一副中間人的拍拍他的肩膀。
  看著那兩人一搭一唱,李龍騰用力揉著越來越痛的頭,拚命告訴自己現在生氣沒啥好處!他該知道,死阿濤跟他算同種不同類的相像: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只要有他代言的公益團體永遠不用怕沒有捐款,這個自以為捍衛現代良知正義的傢伙,仗著身家背景,對那些豪門富賈使盡敲錢之能事,再將它如數散與各個公益團體或急待救濟之人,他算擇善固執,熱心公益愛講道理,且超塵的氣度和對外界所展露的親和微笑,才贏得了「香港最後的道德」之稱。
  但,同樣的笑容用在週遭親友身上,眾人觀其為惡魔一笑,根本避之唯恐不及,因為他敲錢的手段跟那笑容一樣,無人可比。
  一旁的何知濤繼續滔滔不絕地道:「龍,眼光要看遠,你現在正當倒桅期,花花錢。消消災,你今年犯沖、流年不好,不付點代價救贖你的靈魂。解放自己的罪是不行的,付出誠意,信者自救,如來佛祖寬恕你。上帝接納你,你會發現——」
  「夠了——」李龍騰怒叱地跳起來,他確信這傢伙是和阿曼串通好來加重他病情的,憤慨地抓住兩人的領口,不理他們口中頻頻要他冷靜的安撫,用力將這兩個傢伙往外推,怒叫道:「不論是西方見佛祖或者天堂見上帝,都比見到你們這兩個該死的傢伙好,全部給我滾片說著將兩人往門外端出去,砰然關上門。
  「喂,生氣歸生氣,消災解難的二十五萬美金呢?不吐出來,上帝是不會原諒你的,天會罰——」何知游再接再厲。這次不待他說完,門馬上打開,一張支票丟出,又快速關上!
  門內的李龍騰用力的深呼吸,控制快抓狂的感覺,他決定將今天所遇到的一切,都算到那個黑髮小野豬身上,想到她,一股燥熱竄起,該死,他一拳捶向牆,等他傷好了,用盡方法也要找出她。
  「龍,你要搜尋的女人有什麼進展嗎?」
  霍希曼的聲音拉回他的沉思。「她逃不掉的。」他冷哼,拿出懷中的煙盒,習慣地用嘴叼起盒中的長煙。
  「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你這麼費盡心機也要找到?小心呀,你遍采群花讓女人又愛又恨,就算世上有一半的女人愛你,另一半可等著要你命,別是遇上了黑寡婦,尤其她竟能潛進你房裡,那是特別管制的樓層,龍,玩歸玩,別連命都玩掉了。」阿曼正經地警告眼前的好友。
  「黑寡婦?錯了,那是只潑辣的野貓。」他點燃嘴上所購的煙,瞇起眼,輕吐口中的白霧,緩然道:「擁有醉人的外表和少女的靜態,卻充滿火焰的精神,發起狼來又狂又野,更何況這隻貓還在我身上留下爪痕,我怎能任她逍遙自在,一旦落到我手裡……」他突然揚起邪惡的微笑。「最近我突然很想養貓,能將野貓馴成家貓,抱在懷裡,看它溫馴地朝主人撒嬌低鳴,以求主人的歡心,是一種……多快樂的享受。」他一語雙關,裊裊暈開的煙霧襯出他那浪子輕狂的放蕩。
  阿曼搖搖頭,笑罵道:「真是個禽獸不如的傢伙!」
  「彼此,物以類聚!」他一聳肩,不以為杵地回敬一記。
  兩人相視有默契地大笑。「阿濤這傢伙該不會忘記還有朋友在裡面等他吧!」希曼看著外面已感不耐。
  「哼,這公益之奴、吸錢血蛙,是不會放過任何公開露面加強形象以方便募款的機會。如果你現在叫人告訴他,影控室軍有二十五萬美金等著他,我保證他馬上張開雙臂進來擁抱朋友。」李龍騰支著下巴,對這小子的熟悉,從十一歲兩人湊在一起為惡時算起,對彼此的個性沒有摸得十分透徹,也有八分明了。
  「我說你、阿濤。還有林少綸三個人,分明個性各異,能這麼臭味相投地湊在一起,被人稱為東方三奇,的確奇怪!」
  「是嗎?」李龍騰鬧鬧地往後一靠,並無多大的感受。
  「看媒體送給你們三個的外號,什麼『披著羊皮的狼』、『香港最後的道德』,再來一個林少綸『上流社會的偽君子』,光聽這三個封號,就知道東方三奇之名還真是其來有自。」
  他嗤聲,不以為然地捺熄手中的煙。「媒體誇張愛炒新聞,眾人就跟著瞎起哄,今天報導我有哪些情婦,明天又揣測我的新次是誰,哪天如果說:女人會減少,是因我李龍騰風流而起,封我一個『世紀手下』,難道我也要承認嗎?」
  霍希曼不得了地看著他。「你對自己未來的封號,心裡都有數啦!」
  李龍騰橫他一眼,懶得理會他。霍蒂曼不堪這太聊的等待,乾脆到一旁找美麗的女工作人員搭訕。
  當李龍騰漫不經心地掃視影控室,目光對著大大小小的螢光幕匆匆瞥視而過時,忽地一個熟悉的倩影拉回他的眸光,他猛然衝到螢幕前,定眼一看,指著其中一個,朝工作人員疾聲問道:「這是幾樓?」
  「三樓。」他突來的動作嚇了眾人一跳,工作人員愣然地回答。
  「龍,怎麼了?是發現——」一旁的阿曼不解地詢問,可不待他說完,李龍騰已經衝出去了。
  熙熙攘攘的展覽會場,服務人員皆是東方人,穿著各個朝代的服裝穿梭招呼。
  「小妮,幹麼不走在哥哥旁邊?」東尼對走在前方的茉妮抗議地問。
  茉妮對文物展向來感興趣,這場「歷史的軌跡」之盛大,更是她不容錯過的期待,偏偏東尼對這場展覽會覺得不妥,因為主辦人何知濤是李家至交,他怕這會場屬於李家地盤而不准茉妮前往,茉妮哪肯遵守,兩人為此僵持不下,最後是東尼堅持他必須相隨在側,才得以成行。
  「自從你和維德堂哥拿我當代打情人後,每次都為了競爭高下,故意拉我在公眾場合扮親熱情侶,然後不小心讓媒體捕捉,第二天都再把報紙攤給對方示威,等著看媒體把最後的贏家判給誰。所以我決定,從今天開始不再扮這種欺騙世人、助長你們交惡的遊戲,因此在公眾場口,我們一定要有一步之隔,而且你不准碰我。不准親我,走在一起也要當作不認識,否則我以後都不理你。」前方的茉妮頭也不回地將話丟給緊隨在後的人。
  「小妮,不要這麼殘忍的對待疼愛你的哥哥嘛!」東尼不當一回事的靠近,嬉笑地正要將手搭上她的肩。
  「東尼堂哥。」茉妮的聲音,在他的手放下之前恰當地傳來。「你如果不將我說的話放在心上,還敢將手搭在我肩上,今年的暑假我就跟維德堂哥到地中海度假,絕不會陪你去南非做叢林旅遊,你自己看著辦。」
  這可怕的威脅,果然令東尼的手像被火燒到似的,趕緊縮回,因為這威脅若成真,維德老大今年可夠他風光炫耀一整年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親愛的小堂妹,眨眨眼,一副深受傷害似的搗著胸口道:「小妮,你變壞了,對我說這麼冷漠的話,我就知道你最喜歡的還是維德那傢伙,枉我為你付出這麼多,現在居然要拋棄我了!」
  茉妮猛地霍然轉身,秀眉豎起,氣勢怒然地看著東尼,用那欺人的甜美聲音道:「東尼堂哥,聽好,剛剛的禁制再加一項,以後公眾場合,絕對不准再唱作俱佳的表演這種讓人誤會的戲碼,否則從此刻起永遠都別想我再理你!」說完,陣的一聲轉過身去,對他大受打擊的模樣視而不見。
  「還有……」正要邁開步伐的茉妮又轉過頭來,看到東尼那以為她回心轉意的欣喜表情,她甜甜一笑。「東尼堂哥,你的堂妹已經長大了,自己會照顧自己,所以……」她邊說著邊往後退去,眼珠子一轉,揮著手揚聲笑道:「半小時後,停車場見了,拜拜!」說完拋個飛吻,轉身溜入人潮中。
  「小妮——」東尼緊隨其後,卻在越過一片人潮後,失去了茉妮的蹤影。
  茉妮躲在會場一旁的仿古木馬邊,她小心地探出頭,看著尚在人潮尋找她的東尼,此刻正懊惱地扒著那頭如獅鬃的金髮,然後一拳捶到一旁的牆上,發洩沒找到人的策了。」她對著東尼的背影帶著歉意道。
  擺脫東尼,她愉快地正要往前方的樓梯走去,卻見到一個高大的身形,一個她絕不敢置信會再見面的男人,正往樓梯走下來,且目光急切地掃視會場,像在尋找什麼。
  「李…李……李……」她驚訝得連百頭都打結似的喚不出聲。
  像感覺到那份訝然的注視,李龍騰轉頭望去,一會兒後,又掉過頭轉身離去。
  看他走遠後,茉妮才放下心地鬆口氣,就在她思忖著該如何時,餘光瞥視到一雙站在身旁的腳,她心驚地抬頭。一個身著白長袍的東方男子站在一旁,對方睜大了眼,充滿趣味地看著趴在仿古戰馬肚子底下的她。
  「小姐,你對馬的喜好真是…獨特。」何知濤忍笑的慎選用詞。
  「這……我……」茉妮尷尬地趕緊從馬肚下爬出來,看著對方也回應的一笑,摸著大戰馬的木製圓肚,勉強笑道:「找最喜歡馬的肚子了,不管是真馬、假馬、木馬、鐵馬,只要一一看到,我就忍不住想摸摸它們那圓而結實的肚子,這會讓我有——現實的生活感。」她也斟酌適合的用詞。
  「現實的生活感?」
  「是的,你知道有時候現代人對生活的瞭解,喜歡用……不一樣的方法去感受,不過,你別擔心。我沒有任何惡意!」她強調的解釋。
  「我相信,沒人會用這麼特殊的方法表示惡意。」何知濤認同地點頭。
  「謝謝,你真是開朗明理的好人,所以……」
  「哦,是的,再見!」他也抬手回應。
  茉妮繼續她那僵硬的笑容,盡量籍著人潮,讓自己的身形從對方的視線內消失。卻不敢在場內四處亂走,怕遇上李龍騰,於是謹慎地走到逃生門,一握住門把,趕緊閃身躲過去。一道門隔開外面的洶湧人潮,和門後的幽幽僻靜。她的額頭靠到門板上,不停地拍著胸吁口氣,剛剛那個東方人是何知濤!
  最近她到底是撞了什麼邪、倒了什麼霉,連連遭到驚嚇。先是被衛查理給下藥,之後撞見李龍騰,還差點慘遭狼手,現在又遇見李龍騰的好友何知濤。基本上茉妮並不討厭何知濤,甚可說頗為欣賞,因為他那毅然現身公益的情操,和推展古文物的熱情,都讓她感到欽佩。只可惜,兩大家族的恩怨一旦結上,擴及起來,連周圍親朋好友都遭對立的家族貼上警戒的標籤,靠近不得。
  唉,顯然最近她對上帝不夠虔誠,魔鬼要來懲罰她了,她喟然一歎,決定回去每天睡前要增加和上帝溝通的時間,就在她想著要從逃生門的樓梯溜到停車場時,背後傳來一股異樣的寒意,驚恐爬上她背脊,縱未轉頭,她也知道為什麼了。
  握住門把,她想衝出去,可是衡量著那可能發生的結果,最後,她還是咬著牙,緩緩地、極不甘願地轉過身,現在她明白臨時抱佛腳的誠意是感動不了上帝的,只會讓噩運及早降臨!若不是怕事情鬧大,若不是怕身份揭發,她真想不顧一切的奪門而出,寧願丟人,也強過面對這個令人倍感威脅的男人!
  「散步嗎?」李龍騰的身形緩緩由陰影中走出,黑暗中的眼神閃動嘲意,卻又流露一種咄咄逼人的自負,和泥橘的異彩。
  「躲色狼呀!」她冷冷地回答。既然避不過,就抬頭挺胸的面對。今天的展覽會有很多媒體記者,最重要的就是連東尼堂哥也在,東尼火烈的脾氣,再加上對李家那深惡痛絕的個性,一旦和眼前的人卯上,會是轟動國際的新聞大事,而她的身份名譽也將毀於一旦。
  「色狼!」他似笑非笑,看向她的目光顯得大膽。「誰呢?」
  「先生,你是告訴我,你從不照鏡子嗎?」
  李龍騰為她拐彎罵人的回答笑意更濃了,來到她一臂之遙的距離,聲調異樣地低喃:「你怕狼?可是你看起來並不像小紅帽!」
  「看你這樣的眼神,好像我是那個老外婆,已經被吞到狼肚裡了!」她瞪著他,沒好氣地回應。
  「這是暗示我可以將你吃下去了!」他猛然將她逼到牆角,未理她驚喘的抽氣聲,迫人的男性身軀壓向她,一手撐在她頭頂上,另一手則扣到她頸後,性感的唇低俯在她頰畔邊,將她完全困住。
  「你從不知道什麼叫拒絕嗎,也從不記取教訓的嗎?」他的鉗制令她豐滿的雙峰緊偎在他胸膛,茉妮雙手抵著他,意有所指地盯著他纏著繃帶的額頭,冷笑道。
  「對女人我只知道征服,尤其是越難搞定的,越有挑戰性,至於教訓嘛……」他放在她頭上的手臂覆上她的臀部,猛然將她壓向他男性的堅挺,茉妮顫然的低端,單薄的襯衫掩不住兩人逐漸急促的呼吸起伏。「我不但記取,更知道該如何報復……」他的唇壓下來,在他鐵鉗似的懷抱裡,那火熾的百分開她的雙唇,而向來拚命抗拒的她,此刻竟毫不掙扎地任他強行侵犯。
  她的反應遂令他抬起頭,雙手托住她的臉蛋審視著,他訝然地發現那雙澈亮藍眸充滿桀騖不馴的直視他。他的拇指撫著她細嫩的面頰,低聲道:「怎麼,不反抗、不掙扎了,別說你投降了,看你這雙眼,分明想撕了我!」
  她藍眸瞇起,櫻唇漾起了誘惑的微笑,原本放在他胸膛上抗拒他的雙臂,慢慢地環上他的頸子,唇隨之吻上他的喉嚨。這轉變的舉動令李龍騰撫在她面頰上的拇指靜止了,那向來半濾輕排的眸子,此刻對上那晴空般的藍瞳,緊繃的氣氛夾雜著激烈的欲流即將爆發。
  「我不只想撕了你,只要看著你,我就想挖掉你的雙眼,或咬斷你的舌頭,這樣會比投降好玩吧……」她的唇隨著熱氣呢哺來到他的唇邊,不停地吻輕咬他的雙唇道:「如何,你還敢吻我嗎?大野狼!」
  他猛烈地覆上那挑釁的紅唇,像挑戰她的話似的,狂野的舌頭直探她口中,使勁的吸吮她柔嫩的舌,而懷中的她也環緊他的肩頭,以相同的熱情回應他。
  片刻後兩人交纏的唇舌方緩緩分開,她依舊被緊抱在他懷中,他握著她的下巴,沙啞地道:「你真是個迷人的女人,純真與狂野都像你,第一次見面拚命抵抗我,彷彿我是個蹂躪處女的惡霸,第二次見面卻主動迎向我,挑逗男人的方式像個高明的誘惑者,我快被你迷住了,告訴我,你是誰?如果你真是有心來接近我的,我可以原諒你,只要你今後老老實實的跟在我身邊。」
  「跟在你身邊?」她露出明媚的笑容,環在他頸上的手來到他胸膛輕撫著,令他的心評然而動,蠱惑的伸出粉舌輕舔著被他吮吻過的紅唇,彷彿搔動他心中蠢蠢的慾望,卻眨著無辜的眼道:「我說過我不是任何人派來的,那天不過是上天賜下的霉運,其實找是個天真不解世事的少女,卻不小心落入了一頭狼手中,兩次見面你都像惡虎撲羊似地抓住我,現在還命令我跟在你身邊,你不但是個花花公子,還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我真怕你吃了我。」
  「你在跟我玩遊戲嗎?」他雙手佔有地將她更加攬緊壓向自己,讓兩人的身體恍若一體緊緊相貼,他堅挺的慾望嵌抵著她,明白的告訴她自己才是控制她的人。懷中的女孩垂下眼瞼,李龍騰以為她為這親暱的接觸而羞怯,卻沒注意到她眸中那一閃而逝的怒焰。
  她抬起眸光,纖長的手指開始解開他的襯衫,探進去撫著他裸露的胸肌,半咳半笑地微噘著唇。「你知道嗎,我討厭那些驕傲自負、對女人恣意妄為的男人,而且對那些人,找就喜歡玩遊戲,所以,我好喜歡跟你在一起喔。」
  李龍騰大笑,卻也享受著她的調情,感受著花襯衫下游移的小手,帶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飢渴悸動。「冷靜、聰慧,而且伶牙俐齒,美艷、性感,卻又令人感到純真柔弱。」他的手緩慢地撫著她的背,唇則貼上她的。低語的抵著她。「知道你給人的感覺有多強烈嗎?像酒又像火,醉人也灼人,無論你我的相遇是偶然或者另有目的,對你,我都誓在必得。」
  「誓在必得。」懷中的人兒低語,隨即漾開足以銷魂人心的燦爛笑靨,撫在他胸上的玉手輕輕推開他幾許後,迎視他的藍空之瞳倏地燃起叛逆之怒,李龍騰尚來不及意會,就見她唇角揚起得逞的笑,腳上的膝蓋猛然屈起用力撞向他兩腿之間已高亢的慾望!
  突來的重創,令李龍騰痛叫地彎下身去,懷中的佳人用力推開他,怒吼道:「李龍騰,別把任何女人都當作你可隨意得了玩斤的對象,『披著羊皮的狼』,哼,我沒告訴你我就是那個一槍打死狼的獵人!」她朝他摔道,轉身推開門跑了出去。
  李龍騰伸手捻之不及,且胯下的痛楚令他面色慘白地咬牙蹲到地上去,此刻,他真的相信阿曼說的,那黑髮尤物是黑寡婦!他不得不如此想;因為這頭母狐狸,居然故意撩撥他到慾望高脹時,給他要害一記重擊,看來,如果這小妞真是有心來接近他的,對方的目的肯定是要斷他的男性能力!
  「小賤人,哪怕掀了達卡拉斯,我也要將你揪出來,一旦讓我得到你,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相信我有更貼切的方法還你!」他怒罵的發誓,深呼吸地仰頭,咬牙切齒忍住那重創的痛苦。
  該死的女人,第一次見面敲得他頭破血流,第二次見面,故意戲耍他,再一腳踢中他男性要害!他,李龍騰,堂堂李家總裁,向來是女人將他捧得高高在上,盼求他的垂愛,從來沒有在一個女人手中,敗得如此狼狽、如此窩囊、如此……不堪!卻偏偏讓他這麼想要。這麼想得到,甚至……不惜任何代價。
  這時逃生門開了又關上,有人進來了。李龍騰一抬頭,就迎上了蹲在他眼前與他平視、雙手支著下巴、笑得很陽光的何知濤。
  「你……看到了?」李龍騰怒瞪他。
  「只知道有個女孩子跑進逃生門,後來看到她神色慌張地奔出來,再看到你現在的情形我就完全明瞭了。」他看著李龍騰那憤慨、不自然的神色,眼角的笑意和嘴角相映,看戲的表情不言可喻。「你最近拚命要找的人,就是那個女孩吧!」
  「阿濤,你識相的話,最好相信我現在很想殺人,所以別跟我說任何廢話!」
  「龍,別這麼不近人情嘛,看看你只要一遇到那個女孩,連番受傷不說,連平時的沉著氣度都失去了,可見那個女孩不是你命中注定的剋星,就是你碰不得的。不過,身為好友,我給你一點個人修行多年的忠告:男女間的情緣,第一次相遇是命運;第二次是緣分;第三次就是機會了。現在命運證明了你們的緣分,再有第三次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瞭解嗎?國際花花大少。」何知濤調侃、取笑、苛損兼有之地拍拍好友的肩。
  「謝謝,你說完的話,可以滾了!」
  「別這麼好心沒好報嘛,我可以順便扶你一把耶,你站得起來嗎?」他意有所指地瞄瞄他受創的要害。
  「用不著你這貓哭耗子的傢伙裝好心,這一擊還打不倒我,你別扯我後腿我就很感激了,所以,請滾!」接二連三的讓同一個女人戲弄,且都在好友面前備受取笑之辱,李龍騰有再好的修養想不發作都難。
  卻見何知濤毫無離去之意,只是加深那陽光的笑容,和氣地道:「龍,你知道外面有很多媒體記者嗎?」
  「那又怎麼樣?」
  「我當然不會希望我的好友,香港李家總裁,堂堂名流之權貴,讓女人整這麼慘的事被拿來大炒特炒,畢竟那不是普通的八卦絆聞,而是男性尊嚴徹底被毀,以後每走到一處,大家就會用關切的目光看向你……男性驕傲的地方,然後問你傷好了沒,不要緊吧,有沒有——」
  「多少錢?」李龍騰冷冷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滔滔大論。
  何知濤亮出那口可以拍牙膏廣告的牙齒。「龍,我就是喜歡你這麼明大理識大體,雖然私德不太好,可是我都當你是迷途的羔羊,值得拯救,若是林少綸那傢伙則是完全墮落到地獄去,沒救了!」
  「何大善人,快點把你的目的說出來,否則我寧願犧牲名譽,也勝過被你這公益之奴吸血強!」
  「五十萬美金。」他笑得很朝陽、很燦爛,正是親朋間有名的魔鬼一笑。
  「阿濤,你別胃口越養越大呀!」李龍騰拒絕。
  兩人互不退讓的挑眉互瞪。何知濤再次開口:「那個女孩子既然出現在會場上,一定會被錄影機攝到,今天的攝影都會製成帶子,你既然要找那個女孩的這卷帶子…」
  「帶子給我!」李龍騰猛然抓住他的肩膀。
  他那突來的迫人模樣令何知濤一愣。「龍,從你十七歲發生那件事至今,還是第一次看你對一個女人這麼緊張。」
  「廢話少說,不管多少錢我都給,把帶子給我。」他神憤怒然。對這神秘的黑髮少女,他總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在胸口悸動,更何況她還故意利用兩人間的情慾戲弄他,重創了他的男性尊嚴,無論她是純真的處子或者老練的娼妓,甚至專門傷人的野貓。他都誓得她才干休。
  「你都這麼爽快了,我有什麼問題?」何知濤舉著手投降地接受。
  他一鬆手,何知濤便站起來聳聳肩膀,看著也已站起的李龍騰,正色道:「龍,你對這女孩的眼神就跟當年對方蘭媚一樣,危險、可怕,或者,我不該將帶子交給你,我不想你傷害別人,更不想你再受傷害!」
  李龍騰看著他,眸中浮出少見的冷惻笑意道:「既然都說我認真起來危險可怕,那根本沒有人能攔住我。放心吧,真到那時候,她也不見得會像蘭媚一樣死在我手中,至少我不希望這樣。」
  何知濤望著推開門的他道:「你才見了這女孩兩次面就已經說出這樣的話,我看那女孩的個性可不是很好對付的,這一點跟蘭媚很像,不,應該是更難纏吧,因為她兩次都在你身上留下傑作,再這麼發展下去……」他寓意深遠的哨然。「你早晚會為那個女人瘋狂!」
  「可能吧!」李龍騰回頭望著他,唇角扯出往常的瀟灑輕笑。「阿濤,你不是老希望我遭到報應,看來你也是嘴硬心軟嘛!」
  「別往臉上貼金,你要是出事了,就少了個可搾錢的對象,畢竟留個會賺錢的花花公子,雖然四處玩弄女人,若能夠敲出錢來做大事,也算小過贖大罪。」
  「是嗎?」他笑著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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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香港,九龍
  「世紀之廈」為李氏家族之企業大樓,五十層樓高的樓身恍若明鏡構成,水弧的流線造型充滿未來派建築風格。其四十樓以下為各個部門體系,四十一到四十五樓則為高階主管級所在,再其上則是李家企業之龍頭所在了。如鏡的樓身映著藍空晨曦,日落後則又映出了晚間的霓虹輝燦,在柿此鱗次的商業大樓中,有如一面大型的城市之鏡,令人感到其卓然的獨特。
  李龍騰站在「世紀之廈」最高樓層的落地窗前,望著眼前這片繁華的都市叢林,專注的眸子顯得遙遠,唯有手中的煙始終固定的送到主人口中,裊裊的白煙由那情懶做抿的唇中輕吐,透過眼前那暈開的薄霧,底下的繁華城景此刻看來有如海市幻影。
  他輕歎地將目光望向遠方的邊際,晴空萬里無雲,陽光輝映下顯出它輕幽的漸層。從達卡拉斯回來已半個月了,他腦海中再次浮出那二次相遇的黑髮尤物。清與艷的面龐,無邪和媚惑的氣質,一對幻化般的無雙藍眸,望時清澈無暇恍若晴空,而藍瞳深透處,卻又湧出一股令人極想一探究竟的神秘。
  想到那兩次短暫的肌膚之親,雲緞般的烏絲在他手指纏繞,玲瓏的嬌軀惹火的在他懷中扭動,細柔的唇瓣欲拒還迎的輕咬著他,這女巫、這野貓撩撥得他心底最深層的野性都快掙脫而出。每每憶及此,一股燒灼的熱力瞬間從下腹伴隨著另一種難言痛楚竄起,因為他可沒忘記第二次見面時,這野貓一腳重創他男性驕傲的事。
  這黑髮藍瞳的女孩究竟是何來歷?兩次的相遇是偶然,或者是別有心機?
  為了這個神秘的黑髮美女,在達卡拉斯他花費了相當大的心力尋找,卻毫無所獲,連何知濤拿給他的展覽會帶子,也只是獵取到這女孩的半側面背影,正是他在影控室的螢幕上所看的,驚鴻一瞥的便又隱入人潮中,短暫得讓人無跡可尋。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對方清楚的知道他是誰,因為她臨走前對他叫道:「李龍騰,別把任何女人都當作你可隨意得手玩弄的對象,『披著羊皮的狼』,哼,我沒告訴你我就是那個一槍打死狼的獵人!」
  一槍打死狼的獵人!他搖頭一笑,看來這次他可遇到對手了。他再次遠眺天之邊際,悠然地道:「想對付我這頭狼不是拿著槍硬充獵人就行的,只怕你到最後反被狼獵了,小紅帽。」顯然他對她的角色心中早已定論。
  這時短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沉思,他歎口氣的將心緒拉回,看到應門進來的老者,李龍騰連忙捺熄手中的煙,迎上去。「祥叔,怎麼你老人家親自來了。」
  「請不動你李家大少爺,我只好拖著這把老骨頭親自來找你,人老了,說的話也沒人當回事,只能自己知趣一點。」這個五十多歲威儀頗具的老者竟對李龍騰用著教訓的口吻,身份顯然不輕。
  「祥叔你說笑了,在李家,你和父親不但像親兄弟,更有著過命交情,父親若是第一把交椅,誰敢說你不是第二把。」李龍騰扶他坐到椅上,命人奉上茶。
  「你父親這個第一把交椅,都沒叫你們這四個晚輩放在眼裡,我董祥這第二把又算得了什麼,畢竟在你們年輕一輩眼中我們這些所謂的長輩,都只能算是過氣的老傢伙吧!」董祥看著他,那雙歷練的眸光透出冷笑,逕自地端起茶喝。
  他從年輕時就跟在李老爺子李承疇身邊,再加上李家四兄妹自小就由他負責照顧,所以他在家族的地位非常受人尊敬,在家族中除了李承疇之外,唯一對他們四兄妹的所做所為,敢直言無違批評的,就屬這位他們敬稱為樣叔的人了。
  李龍騰坐到一旁,聽著他的話,只是微笑道:「祥叔,說這話不是教人為難嗎,我們四兄妹自小就由你負責照顧,你的位置無人可取代,誰敢對你不尊敬我們也不會容許。」
  「是嗎?」董祥放下茶杯,幽遠的聲音像在追思著一股逝去的往昔,也有幾許滄桑的淒涼。「長輩對你們而言也僅只於此吧,尊敬地拱起來供奉,不讓人冒犯,也不希望這供起來的人下了這個供台,干涉你們任何事情。唉,我只想到美國陪老爺子安度晚年,卻為了他的囑托,留在這兒看你們年輕一輩造孽!」
  「祥叔今天是為什麼事而來?」面對他的數落,李龍騰習以為常的一笑。
  董祥歎息,往後一靠道:「李家的大權現今在你身上,或許應該說你和虎嘯共同掌握,你們兄弟倆的能力確是這幾代當家主最出眾、最厲害也最……無情,連對自己的叔伯輩,只要犯了錯,總是半點情分不講的做出處置!」
  李龍騰眸光微凝。「是大伯還是三叔叫你來的。」
  「誰托我來,有何差別嗎?」董樣看著他。「你李家大少和二少真。心想對付一個人,無論多大的人情來講都是沒用,只是早晚的差別,而無放過對方的結果。」
  對他的話,李龍騰放聲而笑。「祥叔,我們是你帶大的,對我們兄弟倆的個性你比誰都清楚,如果你已經這麼覺得,為何還來找我?」
  董祥也沉著的一笑。「如你所說,你們是我帶大的,對你們四兄妹每一個的個性我只怕比老爺子都還清楚,所以,我知道事情最後的關鍵在你身上。」
  「祥叔,這話錯了,人盡皆知家族內部的事由虎嘯負責,我只不過協助他,二弟做事是比較緊迫盯人,如果這件事樣叔你執意要為大伯三叔他們出面的話,我會要虎嘯留點情面的。」他瞇起眼,優雅地交疊著雙腳,手指支著右半側的額頭,半垂的眸光透出精銳的凜意。
  董祥卻搖著頭,抖擻的神情是老練的機智。「我說過,你們是我帶大的,對你們兄妹的個性,我比每個人都清楚。虎嘯看來絕情孤傲,不讓對手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卻不會趕盡殺絕,而你……看來溫和瀟灑不羈,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是趕盡殺絕的人,你是標準的笑面虎,你的和善都是讓對手掉以輕心的,你說,這件事的最後關鍵是不是在你?」
  李龍騰沒有說話,抬起半垂的眸,犀利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老心不老,且還沉智敏銳的長者,岑寂半晌後,他才又扯出唇角的笑容道:「笑面虎!唉,有人說我是狼,祥叔你又說我是虎,既然我如狼似虎,祥叔你又是這麼瞭解我,不怕我對你趕盡殺絕?」
  董祥意會斷然地道:「你不會,因為你心中非常明白,我雖不是李家人,一輩子卻賣給了李家,我這條老命,全為老爺和你們四兄妹付出,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為李家、為你們,包括今天的事。」
  李龍騰站起來,攤手無奈地道:「我投降,我們都明白這些事,又何苦還針鋒相對,祥叔,大伯、三叔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和虎嘯會有分寸的。」
  「龍小子。」董祥叫著他在長輩間的小名。「我們畢竟都是中國人,輩分倫理觀念看得很重,且李家是個淵源深遠的傳統家族,你雖是家族的掌權者,很多時候還是得靠老關係、老交情才行,這就是中國人的家族情義,所以放過你大伯、三叔吧,他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這也是你父親期望的。」
  「父親!」講到父親李承疇,他的眸光略暗。「他有消息來嗎?」
  李龍騰和李虎嘯從成年起,生母去世後,所做、所為的處事方針就一直和父親李承疇大異,他們傲然。不擇手段,對父親那種步步為營,從不主動出擊的守成作風深感不以為然。尤其當李龍騰接掌家族大權後,萊茵家族的問題更是他們父子間的摩擦起火點。當李龍騰將那紙長輩所定下的婚約書當成商業籌碼後,李承疇更明白他和下一代之間是完全無交集了,只能說老一輩重情義,而年輕一輩重權勢,李承疇隱居美國舊金山的華人街,一段時間就命董樣回香港來看看,也只是想瞭解兒女近來的動向,盡父親的心意。
  「是的,老爺子昨天從美國傳來訊息,要我告訴你,當年大老爺貴為上一代的掌權者,卻不栽培自己的兒子,反而因欣賞喜愛你這個晚輩,而極力扶你這個二弟的兒子接掌大權,如果不是因為當年你和你六叔,還有他妻子方蘭媚在公海所發生的……憾事,雙方是不會走到今天這個決裂的地步。這件事在很多家族的長輩中還記憶猶新,所以別再有任何落人口實的機會,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董祥站起走到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道。
  「咱得他們一個個都被我殺了是嗎?」李龍騰冷笑。「既然父親都出來說話了,我如不照辦豈非不孝?只要大伯和三叔別為了扯我後腿,而勾結外人動搖李家事業,他們想在家族中怎麼勾心鬥角的對付我,我都不再追究了。」
  「我會傳達你的意思。還有,陸雲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陸雲?」李龍騰眉頭略蹩。「我不是已將她父親調到倫敦分公司去了,還有上棟郊區別墅安置他們全家,而且還依她的興趣幫她申請學英國的專業設計學校,一切費用都由我負擔,怎麼,這小丫頭嫌不夠呀!」他一笑。「那就看她還想要什麼,我能給的,都行。」
  女人愛貪、愛炫。需求無度,他很清楚,也很樂意滿足她們的要求,因為這是女人的權利。只是在他記憶中,陸雲這十八歲的小女孩看起來好像較單純無心機,是所有跟過他的女人中最年輕的,原來女人應有的特質她到分手時才表現。
  「你以為她要這些嗎?這種小女孩,年輕、單純、死心眼,她玩得來你這種花花公子的遊戲嗎?看得懂你幫她規劃安排好一切,就是擺明要分手,這種好聚好散的遊戲規則嗎?當初就警告過你,別招惹這種清白人家的好女孩,尤其小女孩年輕幻想高,把愛情當一切,綁手纏腳的很容易出事,你看著辦吧!」李龍騰深歎口氣。「我會解決的。」
  「我說你有空也該回李家大宅看看,這段期間虎嘯到澳門去了,你那對寶貝弟妹都快將李家大宅整翻了!」
  聽到行雲流水的事,李龍騰露出縱溺的笑容。「我跟虎嘯長年在外,沒盡兄長責任,所以行雲想做什麼,就隨他們去,這是我跟虎嘯唯一能給的手足之愛。」
  「手足之愛!」董祥搖搖頭。「這兩個小鬼就是有你們當靠山,才這麼無法無天,小心愛之反害之。」
  「行雲流水自己有能力撐起一片天,不用靠兄長的關係,他們只是很明白怎麼運用兄長的縱容而已。」李龍騰揚起微笑,對自己的弟妹充滿兄長的驕傲。
  這晚,「金碧園」裡舉辦的酒會盛大而隆重,主人李應澤是李家長輩,以李家在當今的地位很多達官要人都應邀出席,今晚是為了慶賀李應澤的第一個金孫彌月所擺的滿月酒。中國人重視第一個長子、長孫,又生性酷好宴請賓客以熱絡交誼,所以總是很能找名目設宴擺酒,多亮相應酬也能保持自身的社交知名度。
  李龍騰在董祥的百般苦勸下,才出席這個由他三叔所舉行的滿月酒宴,以示他和叔伯間所謂的外傳「誤會」已冰釋,給大家一個好台階下。
  外界對他們家族內鬨早已傳得風風雨雨,所以今晚從他一進「金碧園」,一些駐守一旁伺想捕捉要聞的媒體記者,便團團圍住他,閃光燈更是耀眼得像沒停過,李龍騰一貫以無拘的笑意從容應對,直至他三叔李應澤聽到他來後,誠惶誠恐的相迎出來,兩人開始在媒體面前握手熱誠的相擁互道噓寒,以親和的舉動打破近日來傳聞甚囂的謠言。
  「大伯沒來嗎?」李龍騰進了宴會場地後搜尋地問道。
  「這……你大伯近幾天身體不好,在家養病,已經差人送賀禮來致意了。」李應澤面帶難色地勉笑道。
  「是嗎?」李龍騰唇角叼笑,心中瞭然。他的大伯是自尊心最倔傲的,絕不會輕易接受這樣的握手言歡方式。
  「大少爺,既然大老爺子身體不好,你是叔侄輩,理該找個時間去探望才是。」董祥在旁暗示要他放低身段,別再跟其他長輩鬧下去。
  「不、不,不勞煩,等大哥病養好了,改天他定會辦個宴會請大家聚聚的,董老就別為難世侄了。」李應澤連忙搖手回應,他怕要李龍騰纖尊降責而惹起了他心中的不快,會為大哥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卻瀟灑一笑,拿出懷中的煙盒遞了一根給李慶澤,像個盡責的晚輩幫他點燃道:「三叔,自家人別淨說這些,不要說大伯當年全力助我坐上李家掌權人的地位,光我身為晚輩就理該親自登門探望,別擔心。」
  「好說,只要侄兒你有這份真心意就夠了。」李應澤拍拍他的肩,話中有幾分釋然與無奈。叔侄倆的態度也因而有了幾分熱絡。
  當宴會進行到一半時,李龍騰藉方便之名離桌,走到屋外一個小花圃呼吸著夜晚的空氣,暫離酒宴上的喧囂。望著天上的彎月,他不由得又想起在達卡拉斯的黑髮少女,現在他已將尋人的事情,交代給尚在達卡拉斯的何知濤與霍希曼,至今已過了半個月還是毫無消息。
  他竟會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如此執著,也如此著迷。每當望著星空的夜,總會浮出她的倩影,誘人的嬌軀曾在他懷中相倚偎,調情的呢哺笑語,藍瞳卻閃動純真的靈秀,逗得他心猿意馬,如此矛盾的特質和他體內那股藏在文明外衣下的狂野共鳴般的相呼應,世上竟有一個和他如此相匹配的女孩,無論她是誰,他都一定要得到!
  當他轉身走進通道,要返回宴會廳時,走道前方迎面走來一個嬌小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對方穿著艷紅的細肩帶連身洋裝,顯目的顏色突顯她曼妙的身材,也令她修長的美腿在短裙下一覽無遺,可是她的面龐半覆著長絲中,只見到那雙美目直視著他,明顯是為他而來。
  「小姐,你……」李龍騰正為她異樣的行為感到疑惑,對方卻不待他說完話就拉下覆在臉上的絲中,露出一張年輕俏麗的臉蛋。
  「陸雲!」見到眼前的女子李龍騰訝然。
  「見到我讓你驚訝,還是你以為你已經打發掉我了?」她朝他走來,表情是哀傷欲絕的。「為什麼?我什麼都給了你,你現在卻想甩掉我,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明知道你是花花公於,明知道你對女人沒有真心,卻還傻得以為自己跟那些女人是不一樣,我不要你的錢、不在乎你的權勢,我真的愛你……如今……」她哽咽,她逐漸縮小兩人間的距離,李龍騰見到她手上拿著的利刃。
  燈光下,刀身反射出森然的銳芒,李龍騰瞳眸一顫,心中某處湧起了曾有的往昔記憶,他的神情瞬間痛苦而僵硬。
  「我不要離開你,既然得不到你,我要你跟我一起死——」她恨聲咬牙,舉起利刃朝他奔去!
  利刃劃過空氣隨著她的衝勢刺向他,驟來的力勁令兩人一同撞上身旁的牆壁,燒灼的劇痛瞬間從腹部傳來,李龍騰感覺到一股熱流正沿著腹部淌下,他擁住她,兩人一起緩緩跌落於地!同時另一聲男子的高呼聲駭然傳來,一個正走進通道的男子見到這嚇人的一幕後,驚呼地轉身衝進大廳去求敘。
  陸雲在他懷中抬起頭,淚如雨下,顫著唇問道:「你……為什麼不躲開……你明明可以避開的,你有機會的…」
  「這……是我欠你的,我該受的……」他痛苦地一笑,撫著她的面頰。
  「不,我不要你這樣還我,我說過,我要跟你一起死——」她想抽出他腹上的刀刃,卻為李龍騰阻止。
  「小雲…別傻了,你死了也沒用,我……不會屬於你的,因為……我不愛你……」他捧起她的面龐,受創的傷害讓他低吟出聲。「你還年輕,看清楚,以後千萬別愛上像我這樣的男人,不值……」
  「為什麼,到這時你還對我說這種話,你真是殘忍——」陸雲哭叫著。
  這時雜進的人聲傳來,李龍騰將她的面龐緊壓在自己的胸膛上,呼吸痛楚地道:「大廳很多媒體,你要是曝光了,一輩子就完了,千萬別……讓人照到你……」
  董祥帶著人首先趕來,李龍騰看著蹲到身旁的他,扯著虛弱的笑容道:「祥叔……如你所言,出事了……我真是自作自受,對嗎?」
  董祥老邁的手顫抖地撫著他的額頭,看著這一手照顧大的少爺和那淌了滿地的鮮紅,他喟然:「就算如此你也不會改,是嗎?」
  他笑,唇已完全蒼白無血色。「祥叔,你是……最瞭解我的人。」這時另一群人衝進通道,媒體的閃光燈也開始閃起,李龍騰擁緊懷中的人道:「我不想……讓她曝光受到傷害,你保護她……」他勉力地說完,黑暗就攫住了他!
  「龍、龍,你不要死,對不起,我錯了,龍——」陸雲哭著叫喚已昏迷的他。
  「你懂事一點就閉嘴,掩護好自己!」董樣嚴肅的聲音隨著一件衣服罩到她頭上。
  這時李應澤趕到,神色凝重地和董祥交談後,開始命人驅散人群,拿屏風圍起保護當中的人,直至救護車抵達。
  董祥朝身旁的心腹附耳道:「聯絡在澳門的虎嘯少爺,告訴他今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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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醫院的圖書室裡,陸雲憂慮地坐在一角,她想陪著急救中的李龍騰,董祥卻命人將她請到此地,且門口還有兩個彪形大漢站崗。招待室內是寂靜的,有的只是她噴咽的抽泣聲,隨著時間的流逝,慌亂的感覺增加她的不安與心焦。
  不知過了多久,門再度打開,她驚恐地抬頭,一個英挺的男子從過來後就冷冷地瞪視著她。
  「陸雲小姐?」對方進來後權威地問道,看到她茫然點頭後,才關上門走到她眼前坐下。
  她看著對面這個和李龍騰極為相似的男子,對方昂揚的身高和堅毅的下額流露威嚴的自負,眉宇間的神采卻低凝著清冷的倔傲,除了那抹氣韻的神態相異之外,他和李龍騰無論身材、體格都恍若一個模子般,但是,予人的感覺卻如火與冰,迥然不同!
  「這是今晚最後一班到倫敦的機票,我希望你拿了以後,永遠離開我大哥,按照大哥原先對你排定的計劃,好好的展開你未來的生活吧!」李虎嘯將機票擲到桌上,冷淡的口吻不帶一絲暖意。
  「我不要這些,讓我看看他,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沒事了,我——」
  「夠了!」虎嘯冷喝地打斷她。「你對家兄的情意和關心到此為止,今晚你所做的事已經夠多了。我再說一次,拿著機票今晚就離開香港,永遠別出現在我大哥面前,聽懂了嗎?」
  「不,我不要,你沒有資格要我這麼做,我要見龍,他不會這麼狠心對我的,你別想趁他昏迷的時候趕我走,讓我見他——」她吶喊地哭叫著。
  「陸雲小姐!」虎嘯猛然拍桌站起,他雙手撐著桌面傾身向她,眸中射出凜怵的銳芒。「我希望你明白,我跟大哥是完全不一樣的。」他低聲冷笑,陰寒的調子教人從腳底發顫。「大哥對週遭女人很保護,除非背叛或者別有意圖,否則他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跟過他的女人。但,我李虎嘯,不管是誰,哪怕是個弱女子,只要犯到我,或者傷害我最重要的人,我都要他付出最慘重的代價,誅連無辜亦在所不惜,當狠則狠,我是絕不存婦人之仁。你最好相信,因為你傷到的人對我不但重要,還是我最親的人。」
  「你……」看著他,陸雲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懼。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他朝桌上的機票示意地抬了抬下顎,便轉身往外走,握住門把時,他的聲音再次傳來。「執著於不屬於你的任何事情,只會為你及你的家人帶來難以承受的後果,這些話,你當它是命令也好,威脅也行,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他已開門出去。留下身後的屋內,一個夢醒、夢碎,緊握住機票痛哭失聲的女孩。
  當李龍騰緩然地睜開眼,看到映入眼瞼的面龐時,他躺在病床上虛弱地一笑道:「看你這臉色是很想罵我,還是乾脆再補一刀讓我真的去見李家祖先好了!」
  李虎嘯冷凝他半晌,才道:「對你這兩項提議我都很想做。龍,你在搞什麼,玩女人玩到差點連命都沒有,以你的能耐會擺不平那個女人,避不過那一刀?」他們兄弟僅差一歲,兩人無論做事、對話向來直言直呼對方,常人所謂的兄友弟恭根本不存在他們之間。
  李龍騰閉上眼,說出的話卻不改其玩笑本性。「我想試試看被一個愛自己的人刺殺的感覺,是不是很刺激!」
  「你下次還想找這種刺激時告訴我一聲,你的三個弟妹會很樂意效勞,而且不只一刀,千刀萬別都隨你!」
  「看來我的老虎弟弟真的發威了。」李龍騰睜開眼,又是懶洋洋的口吻。
  李虎嘯對上他慵懶的眸子,橫眉一豎,猛然一拳打在他臉頰邊的機頭上,神情怒然卻低啞著聲,咬牙道:「如果你不是身受重傷,我一定狠狠地揍你一頓,你不會知道我接到消息時,心中的感受!」
  李龍騰迎上弟弟那張已不是平日清冷淡漠的臉,而是急切的憂慮與憤然,他深深一歎,平靜地說:「虎,我沒事了,你別擔心。」
  虎嘯輕睨他一眼,收起拳頭。「過幾天等你傷勢穩定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我要將你移回赤柱的李家大宅,沒問題吧?」
  「都表明我的意願不重要了,我哪敢有什麼問題。唉,我這在外人人尊畏的李家總裁,一遇到弟妹就完全投降。」他很是感歎地道。
  虎嘯只是淡然地道:「不問造成這一切的女人怎樣了?」
  「何必問,看你在這我就知道了,希望你別嚇她太厲害,她畢竟才十八歲,太年輕了。」
  「既然知道,還去自找罪受廣他火了。「行雲流水已經等著你回李家大宅,打算好好『照顧』你。」
  行雲流水再加上情緒正當發機的虎嘯,李龍騰真的為未來感到難受了,他只好道:「記得,回李家大宅以前,先帶我到李家宗打,讓我跟祖先好好上灶香,保佑一下在弟妹照顧下的我。」
  璀璨的陽光在藍天下映出海天相連的壯闊,金色的朝陽灑在海面,相曾湧起的浪花激開生命的奔騰,洗禮細白的沙灘,共織海的無邊與沙的浪漫。
  海風帶著浪潮的氣味拂來,一個漫步在沙灘上的少女,迎著它深深吸氣,像要吸進它獨特的清新與海那永不滅的生命朝氣。當她紅唇上揚,漾起滿足的笑容時,那湛藍的眸晶瑩閃爍,清靈的柔媚與無邪恍若晨間的海所幻化,甩起流雲的黑髮,清脆的笑聲開始隨她赤腳的雙足,追逐海浪。
  當一名老者身旁跟著兩個保鏢往海灘走來時,她快樂地揚手高呼。
  「祥叔,我在這!」茉妮揮舞雙手。在浪潮間爆戲的她,有顆赤子的童心。
  「你這丫頭,每次到香港就徑往海邊跑,也不加件外衣,你要是著涼了,不但你在英國的爺爺罵我,連在美國的老爺子都要責怪我了。」董祥慈愛地朝她叨念,要身旁的人將帶來的外衣遞給她。
  「祥叔你太緊張了,怎麼你們每個人都將我看得這麼弱不禁風,我的外表應該沒給人家這種感覺吧!」話雖如此,茉妮依舊接過衣服穿上。
  「丫頭,你給人的感覺就是太逞強的想要獨立當大人,才會讓人覺得你都沒好好照顧自己,看你,今年好像比去年瘦了,你在國外讀書三餐吃的好嗎,還是都喝水而已?」董祥心疼地拍拍她的臉。
  「還說我,才來幾天,就看你憔悴好多,再這樣下去,你老得那麼快,我都不敢拿你當結婚的對象了。」茉妮拉著他的手臂,撒嬌似地親親他的面頰。
  「丫頭,祥叔一把年紀了,心臟禁不起你這麼誘惑!」董祥大笑地拍拍她的手臂道:「來,陪祥叔在海邊散散步。」
  他揮退身後的人,示意他們在原地等待,茉妮攙扶著他,在沙灘上漫步著。
  「回法國前,記得先去美國看看老爺子,他這一陣子可真是念你念得緊。」董祥叮嚀的交代。
  「那還用說,每年寒暑假回法國家前,我都先來看你和uncle,不是先去美國或是香港,則看那時的情況而定了。」
  「怎麼,東尼還是將你盯得那麼緊?」董祥會意地笑。
  「您不曉得,東尼堂哥真的把我當成他的責任,以監護人自居了,處處想掌握我的行蹤,每次都得跟他玩迂迴戰術才脫得了身。」她頗感無奈。「就因為他個性火爆且偏見重,只要跟李家有關係的,他都當洪水猛獸禁止我靠近,每年我來探望你和uncle的事,只有爺爺知道。」
  「別怪他,東尼這孩子是真情的率性,再加上龍騰虎嘯這兩個傢伙近幾年對萊茵家的所做所為,要不生氣,可真是聖人了。」他歎息,卻又略感一絲安慰地道:「幸好,年輕一輩的不和,老一輩的交情還在,老爺子和你的父母都是知己至交,你小時候老爺子更將你當女兒似的疼著,四、五歲時還將你接到李家住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在他們去世後,兩家的交清會演變至此,最令人掛心不捨的就是你這丫頭了,所幸,萊茵家的老爺爺通情豁達,能讓我們看著你成長,也是一件令人寬慰可喜的事。」
  「祥叔,別說了,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茉妮望著陽光燦爛的海面,泰然一笑。
  「不,」丫頭,苦的是你,從小時就受制於這紙長輩所訂下的婚約,至今還無法得到公平的對待,事情不該是這樣……」董祥長歎不已。
  看著他黯然的神色,茉妮輕聲地道:「祥叔你別這麼說,沒有人能預料未來會怎麼演變,當初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後代能更好,當年父母雖然擅自決定了我的未來,可是他們就是太愛自己的孩子,確信他們的選擇沒有錯,才會如此做,錯的是環境與人心是會變的,這一切的一切我不怨、也不怪,我只能學著面對,因為你怎麼能怪一件事的出發點是為了愛你呢?」
  董祥看著她,心中感傷地道:「你是個好孩子,懂事、堅強,總是為人著想,我和老爺子多麼希望你能嫁進李家,可是……」他苦笑。「龍小子如此造孽,竟然拿著婚約當成可威脅的利益,是李家對不起你……」
  「祥叔你不要這樣……」茉妮看著憂傷的他,也不禁聲地帶著便咽。「這些事跟你們沒有關係,我說過沒人能預料未來會怎麼演變,而且你說了,年輕一輩的不和,老一輩的交情還在,我們兩家的關係雖然演變至此,但,有一件最讓我高興的事是,祥叔還是我的祥叔,uncle還是我的uncle,你們對我的一切不因任何事而改變,這樣就夠了。」
  「孩子,你就是這麼體諒人,不願讓任何人為你擔心,小子真是沒福分能娶到你……」董祥激動地握緊她的手。
  茉妮微笑地想改變話題。「祥叔,看海就是要忘記一切不愉快的事,別老是為往事傷神,況且我才不要嫁給那個情婦滿天下的花花公子!」
  董祥笑著搖頭。「你不懂龍小子,遊戲人間的態度和荒唐的生活是他的保護色,除非是懷有心機的女人,否則對任何跟過他的女人,他絕不會傷害,也不容任何人傷害她們,總是給對方安排最好的生活,以求好聚好散,對每個女人他都如此,理智而不付出半點真心。」他望向遠方的群山起伏,話中有著深深的喟然。「他一旦動心,是很瘋狂的,因為他的愛情觀很可怕,是偏執的佔有……會要對方付出生命!」
  茉妮為他突來的話湧起了莫名的不安,和他在達卡拉斯兩次不期而見的相遇掠過腦海,寒顫劃過心頭,此時身旁的董祥卻停下腳步來。茉妮抬頭看到前方一株偌大的豪宅,深儲的牆色攀滿歲月的爬籐,也有份威儀的莊重,古老的參天大樹綠蔭蔽天。
  「李家大宅。」她幽然道,印象中的建築喚起兒時的記憶。
  「還記得你四、五歲時那兩年的夏天,都在此度過。」
  茉妮心中湧起難言的感受。「四、五歲的童年……應是記憶遙遠,卻令人刻骨難忘。」
  因為在四歲那年夏天,兩家長輩在此為她定下婚約,第二年就舉行了對外公開的儀式。她在李家的童年時光該是苦樂參半,幼年時初見龍騰虎嘯並無多大的印象,倒是跟差不多年齡的行雲流水玩得很開心,當時十五歲的李龍騰正處成長時期,很少跟他們玩在一起,且那時的李龍騰已非常有女孩子緣,常見他身邊圍著一群女孩。李虎嘯倒是多會陪著他們,教他們讀書認字,較有兄長樣子。
  直至有一次幾個年長的女孩拿她開玩笑,將四歲的她帶到一處離毛子較遠的大樹林裡,還惡作劇地將她放到高高的大樹幹上,嚇得她完全不敢動,只得放聲大哭,李龍騰循聲找來,才將她救下,當時的他不停地安慰在懷中哭泣不已的小女孩,也是第一次他讓她覺得溫暖安慰,這次的事件讓父母益加欣賞這李家大少,才訂下了這紙婚約,等第二年這紙婚約立定後,李龍騰卻對她視而不見了。很明顯是為長輩擅自做主的舉動生氣了,但年幼的她對此並無多大的感覺,小孩子有的是同年齡層的玩伴,對這種未來的事根本沒概念,更別談放到心底。
  「丫頭,這幾天在海邊戲水離李家大宅遠點,這三個月來李家龍盤虎踞。」
  「龍騰虎嘯都在?」茉妮頗感微愕。「你不是說除了逢年過節,他們多半不在李家的,發生什麼事嗎?為什麼他們都回到李家老宅了。」
  「還不是為了龍小於,不提了,他那本風流爛帳,算不完的!」董祥無奈地一揮手,顯然不想再多談。「走吧,回去吃早飯了,趁你在香港的這幾天,多陪祥叔四處走走。」
  李龍騰駕著銀白色的敞篷車奔馳在濱海公路,他鼻樑上的墨鏡映出眼前的黃昏景色。當他快接近李家大宅的時候,望著一旁浪濤輕拍的沙灘,絢麗的霞光點染暈艷的色彩佈滿海面。不禁驅車至一旁停下,走入沙灘上。
  在老宅休養了三個多月,半個月前他傷勢痊癒後,就經常來回九龍、赤柱,他和虎嘯擬了一套新的作業流程,打算將工作重心移到李家大宅。近幾年他們都以工作為重,這幾個月四兄妹齊聚在李家大宅,令他們兄弟倆覺得是該好好的將那失去已久的家族歡樂尋回。
  家族歡樂!他拿下墨鏡,遠眺著前方,西沉的落日在碧海中搖蕩。夕陽西下是一天的終了,朝陽升起是一天的開始;李家傳到他這一代,企業的拓展可算旭日東昇正展燦爛,但若論親族間的長輩情分,只怕是日薄西山的餘光之華。尤其自從十五年前的事件之後,他低笑地搖頭,再次望向大海的眸竟有著沉鬱的憂傷。
  被一個人因為愛你而舉劍刺殺的感覺是怎樣的?因為愛所以不想分開?卻又因為得不到而揮劍相向!用下深情卻是單向的付出,不悔的真愛也只是自作多情,最後因承不住這殘酷的真相落得玉石俱焚。
  紛亂的思緒泉湧而上,難忘那十七歲的輕狂,誓言得到所愛的女人,卻無法接受對方始終未曾愛過他。於是,因愛生恨,報復與嫉妒扭曲了一切,設下可怕的計謀造成永難挽回的憾事。當他拿槍指著她,告訴她只要她跟著他、只要她屬於他,他願拋棄一切,哪怕她年長了他十多歲,他亦不在乎,只要擁有她,一個艷若牡丹、熱情如火的女子,方蘭媚!
  當時年少的他,風流情事已多如江水,對唾手能得、送上門的女人從不多加珍惜尊重,驕矜的環境與天縱的外表,令他對一切深覺理所當然。直至一個少女因他而自殺,少女的雙親找上門,哀求他見女兒一面,他卻置之不理,因為對這樣的女人他早無興趣。
  然而方蘭媚知情後當場甩了他一巴掌,憤然怒叱:「想當花花公子,想當自命不凡的風流種,就請你先當個男子漢,有點擔當,不要只會讓跟過你的女人受到傷害!」
  是的,她敢愛敢恨,個性強烈,總是率性而為,卻又充滿東方女子的堅韌不屈。無人不被她吸引,無人不為她陶醉,像烈焰,有著叫人不惜飛蛾撲火也要一親芳澤的媚力,連向來是女子注目焦點、見多各類佳人的李龍騰也不禁為她吸引。也因此,他對身邊的女人一改態度,但自這件事之後,他的心完全淪陷,對她的愛苗深種。
  但,她卻是他碰不得的女人,因為她是六叔的妻子,如此搶眼如火的烈性佳人,竟是他那溫文爾雅、瘦弱多病的六叔李英華之妻。
  在李家上一輩的六個兄弟中,李英華排行最小,他是父母晚年得子,和李龍騰不過相差四歲,他大哥李鼎裁接掌大權後,對病弱的麼弟照顧得無微不至,與其說兄弟,不如說對這個小他四十多歲的麼弟,兩人之間更像父子。而對麼弟迎娶一個年長且離過婚的女子,李鼎裁不表贊同,卻因在見過方蘭媚後,和李英華毅然堅決的態度而軟化退步。
  在同一輩中,龍騰虎嘯深受大伯李鼎裁之欣賞疼愛,他們少年英才慎謀果斷,而李龍騰更因是長兄,令李鼎裁為大局捨卻親生兒子,排除一切異議決定扶李龍騰為接班人。
  當他十七歲,李鼎裁宣他為李家下代當家主持時,他對方蘭媚的感情也已深不可自拔,他想要方蘭媚、想得到方蘭媚,這個慾念日夜啃蝕他,於是他不顧一切地對她表露,而她愣了一下後只是笑著拍拍他的面頰,像姊姊對弟弟的安撫般輕歎。「龍,你還年輕,值得更好的女孩愛,別將感情浪費在我這個老女人身上,在我歷盡滄桑後還能遇到英華,今生他是我唯一也是最後的愛人!」
  她這麼告訴他,堅定的神情令他感到自己該死心,不該再有這種冒犯不倫的意圖,可是當地發現蘭媚和以前的舊情人會面時,妒怒之火引燃他的心,這個女人虛偽狡檜,這個女人背叛她所說的話,也對不起他六叔,喪失的理智、狂發的怒火,促他擬下狠毒的計謀,最後當子彈貫穿蘭媚時,她唇上揚起的笑意,像在呼應著她臨死前對他的唾罵,也因此他知道自己誤會了她,她誰都沒有背叛,有的是自己妒心作祟。
  她冷笑地對他道:「我不會選擇你,你永遠都別想得到我,今生我最愛的人只有我的丈夫李英華,可歎,你的六叔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疼愛的侄兒是這麼可怕的魔鬼!」
  最後的怒吼伴隨槍響,聞聲趕來的大伯和父親帶著其他長輩闖入時,就看到濺灑的鮮血染得一地腥紅,方蘭媚倒在他腳邊,而那尚在冒煙的槍枝竟拿在他手上。
  這段發生在公海、親族間水難抹滅的染血之殤,也葬送了六叔的生命,從此造成他和大伯間的心裡洪溝與絕裂。
  他的思緒、他的瞳眸深處,望著眼前逐層打來的波波浪潮,沉淪的往事再憶起,究竟該是何種滋味,是沉重,是愧疚、自責或哀傷?或者,只是一則往事的記憶,提醒自己,他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是個多麼殘酷又不擇手段的人。他後悔這麼做嗎?時間再從頭來過是否會有不一樣的作法?令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是他意回答不出!因為當時的他只有一種感覺,蘭媚死了,誰都不會再得到她了,這樣,也好!
  原來他真是可怕的魔鬼!望著因落日而被雲霞映染綱緲的海面,他想要迷失,又怕走不出,茫然的感覺像是這海天的滄闊,無邊、無垠,無盡頭!
  他一輩子都在女人堆中追尋,結果想要的卻不屬於他,墮落又何嘗不好,肉體的刺激是尋求瞬間情人最快的方法,讓他在這茫然中捉住一絲絲的感覺,再加上一紙兒時婚約,更讓他有不用負責的藉口,於是,越來越多的女人在他生命中來去,當時,何知濤還看不過去地說:總有一天他對女人的所做所為,會在他身上回報!而隨著年齡漸增,他已厭倦這樣的生涯,卻無法停止,因為只有肉體的結合讓他感到真實,卻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再次感到想愛、想要,誰能讓這顆疲憊的浪子心位留,脫離這茫茫的虛無,再次擁有那股真與愛戀?當達卡拉斯那兩次相遇戲弄他的黑髮美女浮出腦海時,那曖違已久的偏執佔有慾也隨之升起,甚至濃烈得像已鉗制在他身上的枷鎖,亟待繫鈴者的解開,不知為何這個女孩給他的震撼比當初的蘭媚更有過之,甚至他對她總有股熟悉,真是奇妙的感覺。
  這女孩將是他的解救者,這女孩會是屬於他的,她跟蘭媚不一樣,因為他明白這朵美麗的花尚未有任何人摘取,為何他能如此確定呢?只能說以他多年的風流見識,兩次的身體接觸,強烈的告訴他,這個女孩尚是無瑕的少女。
  但,他無法說她天真,見識過她情挑的誘惑手段,他絕對相信,這是一個足堪與他媲美的雙面佳人。
  每當想起她,體內總會竄起的燥熱,再次無例外的燃起,這次有著迫切的焦急,因為對那女孩的找尋已過了四個月,依舊芳蹤渺渺,阿曼早已回美國,而知濤也已快要離開達卡拉斯返回香港,看來他有必要再到達卡拉斯接手尋人的工作。他要快點將那女孩找出來,在她尚未屬於任何人之前。她的身與心絕不能讓任何人得到,因為她是他的,這第二次的戀,他不會讓她逃掉,也絕不會再失去,否則……陰側的笑意場上,玉石俱焚也是個很好的結局吧!
  他將墨鏡戴上,轉身往車子的方向走去,踩著白沙,聆聽海水的聲音,不自覺地想起何知濤曾對他說的話,男女間三次的相遇情緣……
  第一次是命運……
  此時一個銀鈴的笑聲,悅耳地從身後傳來,李龍騰被吸引的回過頭。
  第二次是緣分……
  看到那映入眼瞼的熟悉倩影,他猛然摘掉墨鏡,看清眼前的佳人。
  第三次是機會……
  雙手掬著海水,霞光的映照灑亮了她的臉,黑髮飄揚奔散,青春的笑意耀眼閃爍,接著像感覺到他的注視,她轉過頭,清靈的藍瞳對上了透亮的星眸。
  命運證明了緣分,機會逝去將不再追回……
  他們看向彼此,空氣像靜止了,落日的襯景,海水的潮聲,像是虛幻的時空,唯有海風徐徐吹來,髮絲拂上了面龐,細微地感受、訴說這份真實的相遇。藍瞳浮現驚慌,星眸卻現出狩獵的興奮,當他舉步追來,茉妮轉身就跑!
  李龍騰幾個跨步就追上了她,將她撲倒在白沙灘上,他結實的男性身軀猛覆上她,不理她拚命捶打在他背上的粉拳,只是將她緊摟的壓過懷中,感覺這份軀體相纏的真實與悸動,朝思暮想尋覓了數個月的人兒竟在香港,現在終於在他懷中了!
  「放開我,無恥的下流胚子——」
  「小野貓,你竟然在東方,自己送上我的懷中,在香港,我如果還能讓你從我手中逃掉,那我真是愧為權握一方的李家總裁!」他找到她了,上天給了他機會,他絕不能再讓她溜掉,否則他就永遠失去她了!
  他更加擁緊,懷中的茉妮氣得張嘴往他肩上咬去,他卻吻上她。茉妮為他突來的強吻愕然,捶打他背上的手,扯著他的發,卻逃不開、也掙不開他緊密的糾纏。
  當他鬆開了兩片交纏的唇瓣後,急促的呼吸在兩人相距寸許的口鼻間低喘,他逐又將她緊抱在懷中,生怕她有任何可乘之機逃開。
  她的臉龐感受著他的胸瞠所傳來的急速起伏,今天他不尋常的樣子退異於前兩次的相遇,不禁令她顫著唇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李龍騰將她攔腰抱起,興奮的口吻、瑩亮的眼竟像個孩童般,終於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寶物。「我要帶你回李家大宅,告訴我你的名字、來歷,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一切,今後你的身心都將屬於我,永遠都待在我身邊。」他說得絕然霸道,毫不給她任何置碌的餘地,像是事情已這樣定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是打傷了你兩次,我可以負擔全額醫藥費,當然……如果第二次的傷害比較重,這…再商量,沒有必要……」茉妮動彈不得的被制在他懷中,他那斷然堅決佔有的樣子,嚇壞了她!
  她是知道他風流自負,驕傲狂然,可是對個才見兩次面的女人就要對方付出一生,太……過分了吧,且看他的神情認真到不像在開玩笑,令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喊。「放開我,救命呀——」他的吻再次落在她的額頭。她的唇,啞聲道:「小野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要帶你回家,以後我們就住在一起,我會好好待你的。」天呀,這還不可怕嗎?她完全扯開喉嚨,使盡力氣尖叫,卻只是在落日餘暉中,見他笑著擁緊她,往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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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25:5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當古銅色雕花大門出現在眼前時,李龍騰拍拍被領帶縛著手。躺在他膝蓋上的茉妮,輕笑道:「到了,很快就會放開你了,小野貓,再忍一會兒。」
  「晤……晤……」茉妮嘴巴被貼肌肉酸痛的藥布封住,只能怒忽低鳴著聲。
  「乖女孩,我知道你很難受,可是不這樣做,怕你半途跳車,那對你太危險,不封你的嘴又怕你咬人,這樣對我很危險,我可沒忘記你那像貓似的爪和個性,所以……」他笑濾的捏捏膝上人兒的面頰道。「只好委屈你了。」
  藍眸忿怒地瞪著他,在這有限的空間,和他強勁的迫力下,她動彈不得,心中深知再不採取手段,被帶進李家後,要脫身是很難的。這時門口的警衛攔下了車,見到李龍騰後恭敬的打個招呼,揮手要警衛室的人開啟大門。
  當車於穩當的駛進大宅內的車道,聽到門再度關上的聲音,膝上的茉妮益發恐慌了,她開始扭動地掙扎。
  不、不,她不能進李家,一旦進入李家、進了他的王國,她逃得出、逃得掉嗎?李龍騰這個舉世聞名的花花公子,以玩女人為樂,如今可能全身而退,可能毫髮無傷嗎?他對她的意圖從一見面就表現的很明白,方才在沙灘上他更斬釘截鐵的表明,他要她!可怕的感覺由心底竄出,她扭動的掙扎也越加劇烈,此時車子發出刺耳的煞車聲。
  李龍騰的聲音帶著一種混濁的沙啞,俯身在她耳畔低語:「小野貓,認清你現在所待的位置,這樣的舉動很能撩撥男人的慾望,當然,如果這是你有心的暗示,未來……我們有的是共享的機會。」呢喃的熱氣隨著他的手指撫上她的面頰。
  膝上的她卻突然將面龐埋進他懷裡,肩膀顫抖著,低咽的聲音傳出,令李龍騰愣住。連忙扶起她,看著凌亂髮絲下的她緊皺著眉,呼吸急促的全身都抖顫,彷彿極為難過似的。
  李龍騰大驚,連忙將她唇上的藥布撕下,茉妮猛咳著,他再解開縛住她手的領帶,將她擁在懷中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地道:「沒事了、沒事了,小寶貝,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他心疼地哄著她,暗罵自己太急躁了。
  就在他溢滿柔情地安撫著懷中佳人時,她突然張嘴就往他頸上咬去,痛得李龍騰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對方已掄起拳頭,一拳打中他下顎,趁他連吃兩記慘痛時,翻身跳下敞篷車,拚命跑離他!
  「站住——」這次李龍騰反應極快地跳下車追來,卻見她的身形隱入了前方的樹林。
  他憤怒地走回車邊,拿起車內的行動電話,但見他撥通後,朝話筒命令道:「周管家,告訴行雲將大宅內外的監視系統全部開啟,要宅內的人全部出動,找一個身高約一六O、黑長髮的藍眼女孩,她跑進了綠林那一帶,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切記,不可傷害她。」
  放下電話後,他恨恨的一拳捶在車門上,明知她像貓般狡黠多計,擺著那美麗無辜的姿態誘人掉以輕心,野起來後才伸出利爪逃逸,真叫人恨得牙癢切齒。
  他深呼吸地撫向頸進,她咬的傷痕在作痛,看著手指上淡淡的血跡尚混著她咬下時的口中濕潤,低凝著眸,他舔著手指上的血痕和她的味道,唇角湧出如笑似邪的詭意,拿出懷中的煙盒,習慣性的叼起一根長煙點燃後,靠到敞篷車邊。
  對著已是夜幕低垂的幽暗無色,他洒然地道:「跑吧,盡量跑吧,李家大宅佔地一千多坪,假山造林環繞,追逐起來會更有趣,既然已是籠中獵物,讓你多作掙扎又何妨,我看你怎麼跑得出去,小野貓。」輕吐著維繞的白煙,看似慵懶,唯有眸中射出精燦的光芒。
  幽暗的夜色已籠罩,茉妮驚慌地跑進樹林中,一心只想甩掉身後的人,直到奔了一段路後,才喘息的靠到一棵大樹下,正視著眼前的環境。
  「這……是哪裡?」她平撫著呼吸,理著慌亂的思緒。
  看著週遭林立的大樹,在黑夜中風拂搖曳,晃動的枝葉顯得黑影幢幢,令人難辨方向。她嚥著口水,排除害怕的不安,思索年幼的記憶。雖是十多年前的事,但,或多或少由祥叔口中所知,李家並無多大的改變,只要冷靜下來,一定有辦法走得出去。
  「樹林?這——是綠林吧!」記憶中李家大宅有樹木感覺的,唯有最東邊的綠林,這也是她小時候曾遭人惡作劇的場所,被放到大樹上而下不去,最後由李龍騰救了她,如今卻是為了逃離他,十多年的變化的確很大,她歎然苦笑。
  於是,憑著零碎的兒時記憶,她摸索著往前走去,來到印象中應該是倉庫卻已改建成溫室的地方,站在入口的門邊,她猶疑地望著。記憶中的倉庫裡有電話,她可利用電話打給樣叔求援,而溫室……她小心地走進去。
  寬闊的溫室裡滿是盛開的繁花與各類植物,在晚上的燈光調節下,看得出栽培者的細心與愛護。走在其中,吸著花香的淡雅芬芳,與水澤的氣味,令人感到清新,直到前方盛開的薔薇花映入眼簾時,茉妮失神了。在法國的家園,也有一處遍栽薔薇的花園,那是瑪麗姑媽的最愛,每當她回去時,寢室裡和飯桌上定會插滿盛開的各色薔薇,而向來紳士浪漫的維德堂哥,總是喜愛以一朵薔薇附著紙條和她定下約會,蓄意和東尼那粗礦的豪爽較勁。
  沒想到在這也能見那盛開一片的薔薇,不禁叫她思念起法國的家園。她備感懷恩的走入其中,映入眼簾的是如鞦韆般的籐制吊椅,還立著兩、三張的籐椅和桌几,顯然是平時用來休閒的日光室,但最叫茉妮雙眼一亮的是放在茶几上的一具仿古電話,她高興地跑過去,拿起話筒正要撥號時,一個女子的清柔聲,穩定地傳來。
  「你是誰?李家今晚有訪客嗎?我怎麼沒聽哥哥們提起。」
  突來的聲音令茉妮嚇一跳的轉身,見到一個恍若自花中走出的花仙,秀髮技散在雪紗款款的洋裝上,清皓的大眼靈靈盈漾,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細緻,散發著纖纖淡雅,看向她的眼,很輕、很柔,也很莫測。
  「藍色的眼珠——你不是東方人?」正視到茉妮的模樣,顯然引起少女的興趣。見她毫無反應,神態還略帶幾許驚慌,少女才好奇地再問道:「你聽不懂廣東話嗎?」她正想用英文問一次,另一個和悅的男性嗓音由身後傳來。
  「別費勁,你可以用中文,她聽的懂,不過,別太靠近,據說她個性像貓爪子銳利,龍交代過生人匆近。」茉妮看著站到少女身旁的男子,俊逸優雅,眉宇間有著一股陽光的清朗,這對猶若一個模子刻出的出塵壁人,兩人的眸子一對視,湧出的是雙生子那份特有的默契。
  行雲流水!這男子的出現令茉妮確認他們的身份,見到這兩兄妹,也是她幼時在李家時最要好的童年玩伴,當時毫無弟妹的她,好喜歡這對可愛的孿生兄妹,總是將他們當成洋娃娃一樣裝扮,如今見到長大後的他們,令她興奮的正要脫口喚出,卻在剛開口時想起自己的處境,只好硬生生地忍下。
  「她是龍帶回來的!」流水指著她,朝由另一邊人口進到溫室的行雲問道。言行舉止間,已和方才給予人的不食人間煙火模樣大不相同,口吻也帶著不悅的質問。「他搞什麼呀,前一陣子被殺不夠,現在連女人都帶回家來了!」
  「去問我們家老大呀,他大概很喜歡活在這種隨時會被殺的日子中,夠刺激吧!」行雲環著胸,一手搓著下巴,有趣地看著她。
  聽周總管講,大哥在電話中傳來的語氣,對這女孩可緊張得很,這倒難得,大哥情婦縱多卻也一副隨手皆可拋的樣子,從沒看他對誰在乎過,而這次,看著眼前這秀髮如雲、藍瞳帶火的俏佳人,更衣衫凌亂,緊抿的紅唇看來卻倍添狂野,看來,紅顏確非庸脂,氣韻更非俗粉可比擬,只是,他怎麼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變態!」流水聽他這麼說,沒什麼好氣的雙手插腰,和那身靈秀相異,反而露出刁蠻的氣息道:「龍這麼喜歡被女人殺,講一聲嘛,哪天找一票姊妹,砍他個寸草木生!」
  「好呀,小哥一定幫你,要行動的時候告訴我,小哥先帶一票弟兄去堵我們家老大,這樣你下手會比較方便。」行雲摟摟妹妹的肩,很有兄長的疼愛。
  「我就知道小哥最好,行雲流水可不輸龍騰虎嘯吧!」流水快樂地抱著兄長的手臂,露出甜燦的笑靨,迷人極了。
  前方的茉妮有點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們是行雲流水吧?李龍騰的弟妹?她應該沒認錯才是,那為什麼弟妹聯手這麼愉快的算計兄長,是東方的幽默嗎?她並非不懂廣東話,會中文是因為母親是華人,她和董祥及李承疇也多用中文交談,對廣東話她是會聽不大會說,如今聽得眼前人所說的一切,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小哥,我看她並非完全不懂廣東話喔。」
  「我看也是。」
  兩兄妹眼神一交流後,神色詭笑地看向她。
  茉妮油然地看著這對和她印象中完全走樣的兩兄妹,小時候那對可愛的雙生兄妹,總是踩著瞞珊的步伐跟在她後面,像極了中國人常道的金董玉女。現在……她迎視眼前的兄妹,金童依舊俊美,玉女更是耀眼,不知為何,茉妮對他們那美麗的面龐下所漾出的微笑,沒來由的感到不懷好感的怪異!
  「既非不懂廣東話,為何都不說話呀,該不會是啞巴吧!」流水走向她。
  「麼妹,小心呀,龍說她有貓一樣的利爪,死不了人卻可傷人,生人匆近。」行雲搭住她的肩道。
  「什麼叫生人勿近,我還禁止餵食咧,龍真討厭,到底都把女人當什麼呀,還有——」流水瞪向她,繼續以廣東話道:「你有沒有一點身為女人的自尊,別老這麼巴著男人行不行,想我大哥要你,等下輩子吧!」
  這般輕蔑的話令茉妮再也忍不住地憤然道:「你給我弄清楚,是你大哥巴著我,硬帶我回來,我拜託你去告訴你大哥,有點男人的尊嚴別這麼死纏爛打,想我多看他一眼,哼,等三輩子吧!」她環胸和流水對峙冷笑。「還有,對廣東話我只會聽不會講,所以別再拿來安我罪名,否則,我會讓你明白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她突來的搶白反駁,換行雲流水愕然地張著嘴,幾秒過後,行雲首先嗤的一聲笑出,他彎身將下顎頂在流水的肩上,笑道:「小妹,早跟你說她有貓般的利爪個性,現在可嘗到了吧!」流水睨了肩上的他一眼,也環著胸,朝茉妮道:「有什麼了不起,龍身邊又不是沒有過個性強的女人,最後還不是也一個個甩掉了。」
  「請你再搞清楚一點,我從來都不想成為你大哥的女人,既然我們互看對方不順眼,那就請行行好,在你大哥還沒來以前,讓我出去,我一點都不想待在這!」
  流水撇撇嘴,嘲諷地道:「你是什麼身份,就算要你滾出李家大宅,我也會要龍親自將你踢出去,輪不到你來教我怎麼做!」
  看著盛氣凌人的她,和身後的行雲只是縱容地看著這個麼妹,茉妮怒道:「要出李家大宅,將會是我自己走出去,你們李家沒人有資格動我!」說完,轉身就要跑,卻猛然撞上一堵結實的胸膛。
  「你們在這裡鬧些什麼,一回來就看到下人鬧哄哄的在宅內四處走,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虎嘯抓著茉妮的手,清冷的聲音帶著薄怒朝行雲流水問道。
  「龍帶回來的,虎你要捉好,這女孩好狂喔,等龍來了,要他好好教訓自己的女人!」原本見她跑掉正要舉步追去的流水,此刻見她又落入自家人手中,不禁得意地揚著聲。
  「龍帶回來的女人?」他看問手中不停掙扎的女孩,猛然迎上那雙驚慌的藍瞳,和那凝著憤怒戒備的面龐,虎嘯一震。「這個女孩——」他尚不及說完,手中的茉妮已用力的一腳踢中他的腳脛骨,趁他痛得鬆手後,茉妮馬上推開他往溫室出口的方向跑。
  「她傷了虎,可惡,小哥快捉住她,別叫她跑了。」上流水扶住虎嘯,朝行雲大叫。
  行雲不待她開口,早已隨後追去,卻在追出溫室門口又轉身蜇回來。
  「幹麼不追了,你——」流水見到行雲指指後面,沒多久就見蒙妮朝著門口步步後退的又被逼進溫室裡,那佔據在門口的魁梧身形正是李龍騰。
  「還想往哪走呀,小野貓。」他懶洋洋的口吻看著神色驚慌的她低笑。
  「龍,你從哪帶回來的潑辣女人,看她將虎踢傷了!」流水見狀先聲奪人的告狀。
  「不是要行雲傳話說她個性像貓般爪子銳利,生人勿近?」李龍騰的眸緊鎖著前方人兒,笑德地邁步朝她走去。
  「講那樣誰聽得懂,你乾脆講內有惡犬算了。我不管,她罵了我,又踢傷了虎,既然是你帶回來的女人,你要好好教訓她,她是你的女人嗎?」流水昂著頭,仗勢強過人,她可揚眉驕傲了。
  「她是!」李龍騰斷然地道。撫著尚在隱隱作痛的頸子,對她扯出充滿浪蕩而邪意的笑容。「不用你說,她在我身上的所做所為,我可會要她好好的還了。」
  他伸手想拉住拚命往後退離的她,沒想到她迅速的環視了一下週遭,競往虎嘯身後跑,虎嘯那堵寬大技挺的背像是最好的保護屏障,她緊拉著虎嘯的衣服不願放開。還記得小時在李家,那個最像大哥哥會教導她和行雲流水讀書、保護他們並陪他一起玩的李虎嘯,四兄妹中,唯有他,最讓茉妮覺得安心,他看來依舊像是小時候那一如當初的兄長,時間歲月未曾令他改變。
  眾人見她竟朝虎嘯尋求保護,皆是一愣,尤其李龍騰慵懶的神色瞬間況下來。
  「喂,你的男人在那,幹麼躲到虎身後!」流水指著李龍騰,對她想要連佔兩個哥哥,大感吃味地叫道。
  「虎哥你認得她?」行雲奇怪地問。
  「她?」虎嘯再次端詳身後的女子,黑髮藍瞳此刻帶著惶然,似曾有過的記憶,她是……這時身後的女子突然發出尖叫,原來李龍騰一個跨步上來,攫住她的手,使勁一拉將她帶往懷中。
  「小野貓,這才是你該在的地方。」他摟緊她,命令地道。
  「不要,放開我。」茉妮馬上推開他,拒絕他的懷抱,求救的目光看住虎嘯。她對他的明顯排斥,和對虎嘯那獨獨垂青的態度,讓李龍騰憤怒地用力扯過她,力氣之大令茉妮直接撞進他懷中!
  「龍,夠了,你嚇到她了。」他粗魯的動作,令虎嘯出聲制止。
  「我嚇到她?」李龍騰冷笑,不理懷中人兒的掙扎怒叫,將她的雙手鉗制的反剪在身後,令她無法動作只能偎在自己懷裡,他看著虎嘯道:「何時我的弟弟對我身邊的女人會這麼關心,是你早已認得她,還是剛才你對她做了什麼?」
  對他飽含妒意的質問,虎嘯只是挑高了眉道:「這女孩剛剛才見到我就揣了我一腳,你說我能對她做什麼!」
  一旁的流水見到兩個兄長的情形,馬上頂頂站在身旁的行雲。「哇,我開始喜歡這個藍眼女人了,她一來就讓兩個老大內鬨耶。」她充滿欽佩。
  「麼妹,你說有她在李家是不是會很熱鬧?」行雲摸摸她的頭,微笑地看著這個向來默契相通的老妹。
  流水會意地睜亮了眼,這對雙胞胎同時露出那淘氣的惡作劇笑容,心中共同的想法是,未來不會無聊了。
  「你要將她留在李家!」虎嘯看著兄長懷中,明顯為這消息而震住的女孩。他蹩著眉,他的大哥再怎麼風流,也絕不將女人帶回李家,如今不但為這女孩破例,而且態度佔有堅決,這是前所未見的。「你真這麼想要這女孩?」
  李龍騰的回答是將環在她腰上的手,毫不猶豫地收緊道:「我要她,不管是誰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卻見他說完後,突然神色怪異地咬著牙,放開對懷中人兒雙手的鉗制,又趕緊拉住想掙脫的她。「小野貓,你敢再咬,不要怪我馬上對你不客氣!」他握住她的下巴,警告地道。從和她相遇以來,肩膀、頸子,現在再加胸部,無一不受殃!
  「什麼叫誰都不能改變你的決定,你以為你是誰呀,隨意就可以左右我的未來,對你這種花花公子,我呸,想都別想我會看你一眼!」茉妮發飆地猛捶他。「李龍騰,你如果不放了我,我定咬得你遍體鱗傷,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李龍騰聽得他的話,竟反大笑,攫住她的雙手,露出那口狼即將狩獵的白牙,很邪很浪的充滿漢關意味道:「咬我全身,多麼誘人的挑戰呀,我等不及了,如果得不到你,真是太愧負我『披著羊皮的狼』這驕傲外號。」
  「看到沒,小妹,老大要女人要到連命都不怕,前陣子才被女人殺傷,今天還招惹了一個活動武器!」「對呀,小哥,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龍超越變態的境界了。」流水也深具同感的看向行雲。
  「你們兩個,今晚的事已經夠多了,別再鬧了!」虎嘯瞪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弟妹。
  「虎,怎麼可以這樣說呀,今晚的事可不是我鬧的,是龍先帶那個女人回來的耶!」流水不服氣。
  「什麼龍呀虎的,叫大哥、二哥。」一旁的虎嘯手指敲著她的頭,糾正道。
  「那你就可以叫老大龍!」
  「老四還敢管到老二身上來,那你為什麼叫老三小哥?」
  「小哥夠疼我,家裡只有他疼我最徹底哦。」她得意又撒嬌地朝行雲偎去。
  「當然,只要老妹一句話,無論對錯,小哥都站你這一邊。」行雲抱著疼愛的麼妹,親親她的面頰道。
  虎嘯見他們這副模樣,搖搖頭道;「我拜託你們兩個,李家什麼誹聞都出過,就是不曾出過亂倫,你們兩個千萬別去當開路先鋒!」
  「什麼叫亂倫呀,你當我們是龍呀,專門超越變態的呀。」流水大叫抗議。
  「真是,你是不懂雙生子間,這種相知相借的感情嗎?你就不能把它形容的很聖潔光輝嗎,對不對,麼妹?」行雲深情地摟著他親愛小妹。
  「就是嘛,小哥。」流水馬上乖巧地偎在她小哥懷中。
  李虎嘯對這兩個蓄意越描越黑的弟妹,感到頭大,這兩個傢伙到底哪天才能長大?流水總是一副生怕無風不起浪的模樣,讓寵著她的行雲永遠以妹妹為第一。他歎息地轉過頭,看到眼前另一對纏鬥的男女,女的奮力地手腳並用想踹死男的,男的只是樂得像運她似的接下。
  李虎嘯向來淡漠的臉在週遭鋒雲詭譎的情況下,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自上衣口袋拿出止疼藥,這是從他三個月前回李家大宅後就必備的,這個品牌據說對頭疼很有效,他倒出幾顆想吞下時,另一個男人慌張地闖進溫室裡。
  「又發生了什麼事!」迴盪在溫室的叫聲,是連止疼藥都來不及吞下、終於發狂的虎嘯吼的。
  「董……董老來了,要找大少爺,好像是為了大少爺今天帶回來的女人而來的。」周總管驚慌地朝溫室裡看著,每個人聽到這個消息後臉上各異的表情。
  當坐在大廳的董祥看到龍騰虎嘯走進來時,眉目肅然。他一直都派人在茉妮身邊暗中保護,所以當她在海邊被李龍騰帶走後,他幾乎馬上接到屬下的回報。
  剛聽到時,他不敢置信,據消息指出,李龍騰幾乎是一見到茉妮就將她帶走,不理她的叫喊掙扎!龍小子是放蕩荒唐,但,從沒對女人飢渴到這種程度吧,為何單單如此對待茉妮呢?難道是認出了她嗎?不可能,對當年在女人堆中的李龍騰而言,茉妮尚是個乳娃兒,他連看都不可能看她一眼,更逞論留下深刻印象,能在十多年後認出,除非……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祥叔,您老今晚這麼有雅興,專程而來,是探望我們這幾個不長進的晚輩嗎?」李龍騰在他對面坐下,交疊著雙腳,微睨的目光是他多年居上位者的習性。
  「怎麼了,祥叔您的臉色不太好呀。」虎嘯也坐到另一旁的椅上,手指輕敲著椅把,敏銳的眼眸閃爍精光,見過那女孩後,再看到兼程而來的董祥,問題的答案隱隱在他心中浮現。
  董樣的目光來回看著龍騰虎嘯,這兩個李家最難纏的人物,無人敢明目的單挑其一而戰,如今董祥面對這兩人,直接冷怒地開口道:「對你們兩個拐彎抹角也只是耗時間,你們該知道我的來意。」他看向李龍騰。「龍小子,放了你今天帶回來的女孩。」
  「祥叔,你怎麼知道我帶個女孩回來?」李龍騰一徑是那抹慵然,問道。
  「我受老爺子請托照顧你們四兄妹,對大宅內的舉動我自有注意的義務,這件事和我對你的請求應該無關吧!」董祥迂迴地避開他的問題。
  李龍騰低眸冷聲一笑。「是請求嗎?我以為是命令!」
  「你想怎麼認為我無話可說,重要的是你會放了她嗎?」
  「祥叔你一定知道這女孩的來歷吧,否則怎麼會這麼急切地為她出頭。」在旁的虎嘯終於開口了。
  董樣迎視虎嘯那莫測如諱的神色,半晌,他寓意深遠地道:「虎……不管我是否因認得那個女孩而為她出頭,也不管你心中已對這件事握有幾分,你該相信我做的一切是為大家好,他強留這個女孩,你真覺得妥當嗎?」
  從來李家的一路上,他心中就明白,茉妮一旦進入李家,四兄妹中最可能認出她的,當虎嘯莫屬。李龍騰可以認不出她,是因為年少盛氣的他,從未將這只婚約和年幼的小未婚妻放在眼裡;而行雲流水更是稚齡小兒,憶不起如此久遠的事。唯有虎嘯,當年的他一直是個盡責的兄長,照顧著這三個小孩,再加上他向來識人敏銳,只要見到茉妮,他會認不出嗎?
  「妥不妥當,只有祥叔你覺得或我覺得都沒用的,最重要的是——」
  就在虎嘯講到一半時,女子尖銳的叫聲從大廳傳來,接著是流水的聲音:「喂,你不可以跑到前廳去!」茉妮的身形卻已從後面的玄關處,衝進大廳裡,她的現身打亂廳中那針鋒相對的氣氛,廳中眾人一見到她同時站起!
  在溫室裡,李龍騰將茉妮交給流水,要行雲由另一邊的偏門出口到樓上打點一切,以安置這個女孩,他則與虎嘯到前廳來應付董祥,不料獨自在溫室看守她的流水,竟讓她脫身跑了出來。當她焦急地衝到大廳,馬上朝董樣奔去,半途卻被一隻手臂攔下,身後的流水也追上來了。
  「虎,她——」看到伸出手臂的虎嘯,流水正想要開口,虎嘯已明瞭地朝她頷首,流水無趣的決定還是去找最疼愛她的小哥行雲。
  「祥叔,如我剛才所言,這件事最重要是看龍的決定,你該明白他的個性是越插手越偏激,不小心處理會出事的。」茉妮為他的阻撓而詫異,虎嘯只是一笑地移開視線,朝董樣道。
  「所以才要在事情尚未到不可救藥的地步趕緊解決。」董祥眉目嚴厲地看著李龍騰問道:「龍小子,你說呢?」
  李龍騰淡淡一笑並未回答,只是來到茉妮身後,雙臂鉗上她的腰,她的背緊貼著他的胸懷,他的唇吻上她頭上的發,眸中儘是癡戀的情意。在眾人眼前,他這無言的親暱像在宣誓他的主權,令茉妮顫然地做不出反應,當他再抬起頭時,只見唇角那絲灑脫的輕笑依舊,眸中卻露出那抹掌權者的傲睨,以不容任何人違背的威嚴道:「祥叔,我不想用當主的身份對你,但是對這女孩,不管是誰都不用多說,我已經決定要她留在李家。」
  「不行——」看到茉妮那滿是委屈幾近落淚的面龐,向來內斂的董祥,終也忍不住氣地脫口而出:「這個女孩豈是你能任意妄為的,她是——」
  「不,不要,不能、不能呀——」李龍騰懷中的人兒已先大喊,她淚落哽咽地看向董祥,連連搖頭,卻連「祥叔救我」都不敢叫出來,一旦叫出,龍騰虎嘯還能對她的身份不懷疑嗎?落到今天的地步瞞住身份是第一要事,無論如何她絕不能讓李龍騰知道他手中的女孩是他的婚約妻子,不能讓他知道他掌握了萊茵家人。
  董樣無言地看著她,痛苦地心想:「丫頭,祥叔怎會不知你心意。可憐的孩子,你何辜,自幼承受長輩所定下的約定,父母雙亡後還擺脫不了命運的捉弄,到如今還是落入了這始作俑者的手中,丫頭呀丫頭,祥叔真的不忍你毀在龍小子手中呀!」李龍騰見他們之間傳遞的神色,犀利的感覺到懷中的女孩,正和眼前的長輩交換一股默契的訊息,無名火倏起,這隻小野貓可以向虎嘯求救,可以對祥叔露出不同的神色,對他,卻始終只有一種態度反感的抗拒到底!
  酸意的怒火浮上心頭,他不悅地將懷中的女孩扳過身子,讓她的臉埋人自己胸膛裡,說話的聲調也不自覺地帶著冷怒。「祥叔,這件事我自有分寸,希望您別插手,虎嘯,麻煩你幫我送祥叔了。」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龍小子——」董祥要再喚住他,虎嘯已來到他跟國。
  他朝董祥伸手道:「走吧,祥叔,我送你一程。」董樣看著李龍騰摟著茉妮往後面的樓梯走,茉妮只是無助地看了即將離去的董樣一眼,便咬著唇,不再有任何反抗的隨著摟住她的人而去。
  「祥叔,事情發展至此出乎你我意料,龍竟會對她現出這麼強烈的情感,何不將它看成是兩家的轉機,或許這個結果沒那麼糟糕,更何況這個女孩原就屬於他。」虎嘯話中有話地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虎嘯了然一笑。「祥叔,事情說破是一文不值,龍的個性你。我明白,最好都別插手,順其自然吧!」他無意朝董祥允諾當個局外者,不揭穿一切。
  董樣只是一聲深歎,幽然地道:「就因龍對她的感情太明顯,才令我擔心,我看著這丫頭長大,她的個性再加上龍小子的可怕,我無法袖手旁觀。更何況,只要想起蘭媚的死,我就很難順其自然。」他朝門口走去,隨他而來站在門口的屬下連忙幫他開門。
  虎嘯的聲音再次飄來。「越插手會讓她越危險,對感情認真起來是瘋狂蓋過理智,您該知道他個性上的缺陷,這是我最後的勸告,別插手,隨他們去。就算他們似如水火,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一定不容呢,現在這個世界水火同源也不稀奇吧!」這段話隨著董樣走出去的身形邁入夜色中。
  虎嘯環胸靠著門板,望向樓上,也長歎不解;菲比雅汀娜·萊茵會落入他大哥手中,萊茵家的兩大掌權者維德和東尼,對這個小堂妹向來寵若掌中寶,怎麼會讓這樣的事發生?況且見他們兩人衝突的樣子,應不是第一次見面!唉,緣分或孽緣,誰都逃不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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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26: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樓上寢室裡,李龍騰站在陽台的落地窗旁,嘴上習慣地叼著煙,徐風拂來輕煙飄散,吹動清瑩的月光,如搖落一地的葉,零零落落的灑在兩人身上。茉妮坐在陽台的休閒椅上,她冷靜地迎視始終端詳著她的李龍騰,兩人無言地瞪著彼此。
  「不做最後的掙扎嗎?能救你的人快走了。」他側頭看著驅車離去的董祥。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茉妮神色平靜地望著他。
  「別對我裝蒜,我知道你一定認得祥叔,剛才的情況我可沒瞎!」他徐徐吐出煙霧,道。
  她也冷笑。「承你所言,剛才的情況我也沒聾,你很明白的告訴眾人,一定要將我留在李家,再掙扎也是徒勞。」
  李龍騰一笑,看著今晚的她,嬌俏的臉蛋因憤怒而暈紅,凌亂的黑髮突顯那抹狂野的難馴氣質,他癡迷地道:「你知道嗎?女人的可愛在於她們讓男人感到需要被征服。」
  茉妮昂著首,傲然地斜睨他道:「你瞭解嗎,男人的可恨在於他們以為可以控制女人,愚蠢!」
  他莫測地打量著她。「你總是如此嗎?遇到事情雖然像一般女孩有懼怕的反應,但褪去那突來的震驚後,就開始冷靜的反擊。」
  「你也是如此嗎?每個女孩只要見個一回生二回熟,就不管對方願不願意,強擄女孩子回家!」她反唇相稽。他加深笑容,走到她眼前,將香煙捺熄在前面桌几上的煙灰缸裡,再抬起頭的面龐神色肅然,一反往常的輕狂,像宣誓地緊凝著茉妮道:「我第一次將女孩帶回李家,這也會是最後一次,因為今後我只要你!」
  茉妮為他突來的宣言愣住,繼而顫著肩膀終至大笑,她的手背敲敲他的肩膀,忍笑道:「野狼大少,套一句你在達卡拉斯說的話,這個遊戲其實滿好玩的,如果你都是用這一手欺拐女孩,以你的長相再加上你的身家,將來你不只會是名聞國際的花花公子,還有名垂青史的可能,不過是歷代風流種的那一種!」她說完又是一陣大笑。萊茵家族兩大情聖東尼和維德,對女孩子的手段她可看多了,更何況眼前這個還名聲響透國際,白癡才相信。
  李龍騰微笑地坐到對面的椅子上,對她的反應並不以為意,因為未來他有的是時間讓她相信,此刻他只是著迷地看著嫣然大笑的她。
  茉妮注意到他的默然,看到那癡癡望著她的眼神,很專注、很侵略也很……獨佔,她停止笑意,不安地坐直了身子,深呼吸的接受一件可怕的事實。「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對你,我絕不說謊。我想跟你發展久遠的關係,希望你能盡快接受我們未來的一切,我會給你時間,暫時的。」
  他的話只令茉妮翻白眼,感到荒謬的可笑和怒意「李龍騰你是個花花公子,對女人是箇中高手,應該很明白,想要一個女孩子該有追求的舉動,你這樣的做法要我怎麼接受!」
  「我很想,但我沒有充裕的時間,李家的事業每天等著我處理的有太多,而你似乎一一見我就跑,所以我只好將你放在無處可逃的地方,慢慢地來接受我。」他一攤手,說得理所當然,說得雲淡風輕,說得一切順理成章的樣子。
  「我的感覺呢?當你在做這件事時,請問你將我的感受置於何地?」茉妮跳起來。
  他皺著眉,顯然在他的行事原則裡,這是連想都沒想到的。「我有什麼令你不滿意的地方嗎?時下女孩所希望的我應該部不差吧,英俊有權且多金、體格一流,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只要你開口。」
  「說的好像你什麼都能給我。」好一頭自負的狼,她冷嗤。
  「當然。」他承諾。「只要你說出來。」
  「據我所知,你李家大少是有婚約在身的人吧,能輕下諾言嗎?」
  「婚姻!」這果然令他面露難色。「我很想給你,但我目前給不了,別認為我敷衍你,這個婚約是長輩定下來的,對我而言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不過用它來撈點商業利益,相信我,這只婚約一點都不會影響我們。」
  茉妮只感到一股烈火直衝腦門,如果能,她真想一腳將他由陽台增下去,他可知,他的「雞肋論」,葬送一個女孩的終生幸福。
  「姓李的,我沒興趣跟你玩這樣的遊戲,李家再有權有勢,我相信香港還有法律,你無權扣留我。」她拍桌站起,轉身想朝門口走去,卻被李龍騰攫住手。
  「你還弄不清楚自己的立場嗎,給你時間是希望你能盡快接受,不管你認為如何,我都一定要得到你,我不想用強的,你最好別逼我。」他一使勁,她落入他的懷抱。
  他將她擁在膝蓋上,雙掌撫上她的頸與臉,唇輕磨著她,啞聲地低語:「你總能令我脫去文明外衣,露出最野蠻的一面,每回見到你我就心猿意馬,你知道你在我身體撒下怎樣的火焰嗎?這股熱讓我每次想起你,就燃得我痛苦不已,任何人都撫平不了它,唯有你……」他的手順勢解開她上衣的扣子。「不,別掙扎,我不想傷害你,我不會在今夜佔有你的,但這數個月來飢渴的相思折磨著我日日夜夜,現在我只想抱抱你,撫著你讓我感覺你的真實。別拒絕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是不是會現在佔有你……」
  他的威脅令她強抑下反抗的衝動,事實上在他的掌控下,她也無從選擇,只能接受他深入的舌,吸吮的與她交纏,任那探進衣內的手,拉下她的內衣肩帶,覆上她誘人的高聳,手指輕捻地撫弄那粉色的蓓蕾。
  他終於能自由的碰觸她,懷中的嬌軀帶給他狂喜的激情,他喘息的唇在她喉間輕嚙地問:「我知道,目前你是不會告訴我你的身份來歷,但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如果不想我繼續叫你小野貓的話……」
  她咬著櫻唇,像在忍受他所挑起的感覺,也像為他蠻橫的侵犯而該然欲泣,她的無言,令他再次灑下細碎的吻,她負氣道:「帶利!」
  他粗歎地笑。「多有趣的名字,正好,我的小名就叫親愛的,小刺此你以後就這麼叫我。」嚼咬的唇來到她的胸,柔軟而豐闊的蓓蕾令他毫不猶豫地咬住、舔舐它,血液在體內賁張地衝擊著他。
  直至懷中的佳人放鬆緊咬的唇後,哽然地落下珠淚。「為何是我,為何你要選上我,那麼多女人等你垂青,為何一定要我?」這種無助和任人施為的羞赧,令茉妮再也無法強裝漠然,真實的她畢竟未經男女之事,無法應付這一波波湧來的感受和變化。
  「別哭……」他為她突來的模樣而不忍,停止了肉體的探索,只是溫柔地擁著她,柔聲道:「那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我呢?這麼多人供你討厭,為什麼你獨獨討厭我。」
  茉妮只是無言地任他吮掉泛下的淚,沒有回答。
  清脆的鳥鳴聲,隨著屬於晨間的清新氣息,輕拂而來,秋天的陽光暖暖地煦灑床上沉睡的人兒。一如每天的黎明燦射時,一個男子的身形總是悄無聲息地來到床邊,深深地望著床上佳人,他露出那似水的眸光,撫著她的面頰,降下唇輕點地吻著她的額頭,順勢而下的來到那微啟的紅唇,以無比的溫柔與憐愛纏膩地流連這柔嫩的唇瓣。
  床上的佳人因他的舉動而醒來,兩人凝望著對方,在他溫柔一笑地再次俯下身時,她便又合上眼,任憑他唇舌探入交纏,無言地接受他這晨間必定造訪的激情之吻。
  當茉妮再次醒來時,陽光已灑滿了一室。她輕撫著唇,他的味道尚留在她唇齒間,一股異樣的感受掠過心頭。她咬著唇,來到李家已半個月了,這短短的時間,李家上下包括四兄妹和僕人竟能將她當家人似的融入生活中,是的,家人,而非作客的客人。僕人每當要在李家做什麼佈置變化一定先來請示她的意見,每天用餐的菜單一定先拿給她過目,更多所謂家務事竟都等著她的點頭眾人才敢行動,好像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相信,這一定是李龍騰安排的,他說要給她時間慢慢接受這一切,因為未來她將永遠屬於他。
  看著房裡的一切,衣櫃內已滿是屬於她的衣物,從她來到李家的第二天,一天內就陸續送來了從貼身衣物到各類場合的服飾,包括佩件、鞋子無不打點妥當的充滿衣物間,而她的房間就在李龍騰隔壁,所以他每天早晨一醒來,就像個對妻子道早安的丈夫來到她房裡,盡情地吻她!而這半個月來,他對她噓寒問暖、細心呵護,更經常親暱地摟著她,廝磨著她的髮絲頸項間,溫柔地低喃著愛語,像個沉醉戀愛中的男子。
  她起身走到陽台,推開落地窗來到欄杆前,太陽已高掛,李家的早晨是很安靜的,因為多半沒人在。行雲流水尚在讀大學,而龍騰虎嘯,後者在她來到的第二天使前往澳門處理業務,李龍騰則尚為整個公司業務流程移轉到李家大宅而奔波,下午才會陸續有人回來。因此整個早上她幾乎是一人獨守李家,照理她該有很好的脫身機會才是,榮妮曾如此想,但董祥卻托裡面的僕人傳達訊息,要她別輕舉妄動,一切由他來安排。
  香港李家,家族淵遠,家大業大是最易招人眼紅的目標,早期的李家祖光靠走私致富,一直以來擁有強大的黑道背景,然轉投政壇而後經商也打下良好的政商基礎,所以他們和黑白兩道關係頗深。光看世人所謂的「東方三奇」,李龍騰身邊的兩大至友,何知濤是政壇要人之子,公益的形象清新,是未來最被看好的政壇後進;林少綸是台灣一大黑道勢力「南獄盟」的第三代老大,這多是上一代所打下的基石,令下一代擁有如此厚實的人脈勢力,再加上繼位者皆為一時之選,是以能擁有權握一方的霸主,也非只靠祖蔭。也因此李家大宅雖佔地寬廣遼闊,防護也是嚴密異常,它擁有最先進的電腦監製系統,和李家專屬的安全人員日夜配班巡邏。
  所以這幾天她沒有任何反抗的言行舉止,總是默然地接受這一切的發生,因為她明白再怎麼抗拒、再怎麼無理取鬧,都無法改變目前的一切,既然形勢比人強,那河不暫時臣服的靜觀其變後,再想辦法。
  這幾天她和李龍騰表面泰然,私底下暗潮洶湧,自從她負氣地說名字叫「帶刺」之後,他竟然就叫她小刺兒,對她的真實身份來歷毫無追問之意。而她也順應地與之虛與委蛇,兩人像在較勁一場沉著的角力,看誰先捺不住氣而踏出那一步。這半個月來董祥為免他的疑心,沒有再來探望她,也不敢馬上安排帶她脫身離開的計劃,怕是功虧一簣;尚幸,李龍騰對她顯然相當有心,願給她一段適應時間,在一切都還未得及挽回、在他們之間都還沒有任何關係發生時,這段時間將是她最有利的脫身時機。
  只是有時隨著他越來越熾熱的眼神,茉妮感到害怕,每當那眼神望著她時,都像有股烈焰在燃燒,隨時要燒起來吞噬她般,他的眼神所透露出的強烈渴望,總令茉妮感到顫抖,也有一股莫名的憤怒。難道她只能被逼得接受目前的無奈,只能按兵不動而無法反擊!
  此時輕風迎面拂來,像及時吹散她的急躁,又是這種一較長短的心態,這樁擺不掉的婚約從母親走後她一直存有積怨,在家族的安撫下而深埋,此時……她深吸口氣心中明白,這個非常時刻,意氣之爭吃虧的會是她。
  這時寢室內的專機響起,她皺起懊惱的眉,對這個時刻會來電話的人,她心中有數,不想去接,電話鈴聲也持續地響著,最後還是不堪其擾地接起這每天早上必定像示威般打來騷擾她的電話。
  「喲,小嫂子起床了。」傳來流水快樂的聲音。
  「我不叫小嫂子!」她淡漠回應。
  「喔,Sorry,叫『帶刺』是吧,大哥叫你小刺兒,那身為他妹妹的我該叫你帶刺姊嘍,幸好你不叫帶煞,不然大哥只好改名叫撞邪,省得被你煞得七魂八魄都沒了,到時我和小哥一定也改名叫斬妖除魔,至於二哥嘛,就叫道士嘍,一家人都是……」
  「夠了,你到底有什麼事?」她打斷電話那頭的滔滔不絕。
  「唉呀,帶刺姊姊你不要那麼生氣嘛,每天早上打給你morningcall我也很辛苦耶,誰叫我是妹妹呢!」
  「你可以省了,假仙妹妹!」她咬牙道。
  「這怎麼行呢,你已經是李家的一份子,我有將去處告知家人的義務嘛,今天我打算和朋友蹺課,玩它一整天,喔,當然,我沒有嘲笑你身不由己的意思,我不會那麼沒有良心的笑你被大哥限制在李家大宅、囚禁在李家大宅、局限在李家大宅,接下來的幾個月內都只能在李家大宅,不會、不會,我絕不會炫耀目前你極需要的自由這種東西,不要誤會、千萬不要——」茉妮不待她說完,就用力地將電話甩上,氣得她渾身發抖,她和流水從初次見面在溫室衝突至今,兩人每天的言詞都是針鋒相對。這個看來纖纖柔弱,幾擬不食人間煙火氣質的李流水,根本都是刻意善用天生的外表偽裝的,讓不解的被其所惑的世人,以為李家的麼妹就像不染塵埃的仙子,也讓好幾個名家大少死心塌地為她付出一切,任她胡作非為,而這樣的流水只有自家人知道。這幾天和李家四兄妹的切身相處,對兩位堂哥曾說過的話。「李家四兄妹,絕不如外表所表現」。茉妮有著更深刻的感受。李龍騰曾說她像雙面佳人,茉妮倒覺得李家四兄妹每一個都更符合「雙面」的字意。
  「龍騰虎嘯」前者外表如陽光燦耀,言行也幾以瀟灑而論,但真實的個性卻偏執得帶點陰柔,而後者看來雖孤傲淡漠難以接近,內心對週遭親人卻有著火般的熱誠之情。外人看來他們是火與冰,龍火虎冰,但以內心的真實感情而言,應是全然相反的吧。
  「行雲流水」說兩人頂著天縱的容貌和家世的本錢四處為惡也不為過,事實上茉妮覺得撇去行雲事事以妹妹為尊的心態,他倒是很有現代新好男人的典範;他喜愛做家事和研究植物花草,溫室是出自他的巧手栽培,對電腦更是玩家高手,李家大宅的一切防禦監測系統也出自於他。
  而流水,幾乎每個真正認得流水的人,只要一講起這丫頭,就是先揉揉額頭,茉妮此時也不例外,因為這鬼丫頭最大的喜好就是養奇異的東西當寵物,蛇、大腳黑蜘蛛、蜥蠍、鱷魚,李家的西邊有處圍起來的禁地,專供她的喜好。流水非常歡迎大家去參觀,茉妮是打死也不會走進去。再有一項和她柔弱容顏不符的是,她是跆拳道高手,經常找人炫耀她能一掌劈裂幾塊磚頭,最近她喜歡找的人是茉妮。
  她甩過一頭黑長髮,決意梳洗好,下樓去走走。此時門口傳來細碎的敲門聲,一個刻意放低的聲音小心地道:「茉妮小姐、茉妮小姐請開門,董老命我來的。」
  祥叔!茉妮急忙跑去開門,門口站著一位神色猶顯驚慌的女僕!
  綠林裡,茉妮迎風坐在樹幹上,一雙纖細赤足在裙底下輕晃,遠眺前方一片林木蒼鬱,人工的造景鋪設出一條境蜒倘樣的小溪,在朝陽夕落中,清雅蔚然。
  她藍眸低垂,手指輕理著絲絲縷縷的飄逸秀髮,腦中卻想著即將進行的事。經過了半個月的沉潛,祥叔終為她安排好一切事宜,今夜她必須離開李家,搭明早的第一班飛機,李家的守衛已叫樣叔流通了一個短暫時段,目前棘手的只有李龍騰,因為李龍騰的房間就在隔壁,想瞞過他的耳目是很冒險的。她想著由小女僕手中接過的一隻藥包,董樣交代給她的,是的,唯有對他下藥,讓他昏睡了事情才有成功的可能。
  而此時一個踩著碎葉的腳步聲靠近,那雙令她感到悸動的熾熱眼眸的主人,正倚在樹幹前深深地鎖住她。她坐的樹幹只及他胸膛,李龍騰輕而易舉地將手臂圈上抱起她,讓她的嬌軀貼向自己,他一手環在她的臀部,另一手則握在她腰間,沒讓她雙腳著地,隆起的豐胸正緊偎在他頸邊,結實的肌肉每一分都感受著懷中那柔軟的曲線。
  她雙手輕抵著他的肩,看著眼前那男性的瞳眸一如往常燃起簇亮的焰火凝望著她,令她感到心顫的怦然,她逃避地想撇開目光,卻又想到目前自己該扮演的角色和即將進行的事,於是她低下頭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邊,既逃避了他的視線又像個臣服的角色。
  「今天在家會想我嗎?」他吻著她的髮絲。
  「想,想到你死。」對他們之間的對話,她向來是這種回答模式。
  他沉聲而笑,握在腰上的手指撫上她的頸背。「早知你想死了我,我就快點回來,嗯……」
  男性的氣息和唇印上了她纖細的頸子,游撫在頸背的手指插入她的秀髮中,茉妮抬起頭來,看他以無比溫柔的神情癡凝著她,瞳眸深情如海令人深陷,她不禁好奇地問:「我們才見了兩次面,為何你會對我……」這半個月的相處,除了限制她的自由外,他對她的呵護就像在看待一件貴重的寶物般,溫柔到曾令她感動也令她不解。
  「我無法回答,你能告訴我嗎?」他笑著反問,手指輕描著她的唇瓣。「從第一次相遇我就無法不想你,越想你越不可自拔,我雖有過很多女人,這麼多年以來…卻不曾再有這種一眼認定的感覺,對你,我甚至感到似曾相識的熟悉。」
  「似曾相識的熟悉?」她心中一動。
  他輕啄她的唇瓣。「尤其剛才見你坐在樹幹上,讓我想起了一件很久的往事,真是很久了,大概在我十五歲時吧,我曾經救了一個被困在樹上哭泣的小女娃,結果你說怎麼著,那個小女娃竟然會成為我的婚約妻子,就因我一時好心的舉動,而定了我一生,要我娶那個小丫頭片子,真是好事做不得。」憶起往昔他顯然是不悅的。
  那個小丫頭片子也不想要你,自大狂!茉妮在心中切齒,卻只是微笑地探問道:「你對那個婚約妻子有印象嗎?」
  「印象?萊茵家的小女娃?」他略一沉思便搖頭。「我只記得她好像在李家住過吧!」
  不是住過,而是整整住了兩個夏天,茉妮咬牙,她終生幸福毀在一個不將她當回事的男人手中。
  「你連她的模樣一點都記不得?」她的藍眼可是從未改變,在東方人中也是好認的特徵吧!
  「這——天色太暗了沒看清,我只記得她長得算很滑稽吧!」他突感好笑地說道。
  「滑稽!」茉妮抬高了秀眉。
  「是呀,兩邊的臉很圓很鼓,嘴巴看來就像啄米的小雞,搞不好撒點谷子還真能啄米,你說好不好玩?」李龍騰大笑。
  茉妮突然用力錘打他的肩膀,掙扎地想脫身。李龍騰為她突來的舉動不解,雖放下她,卻仍將她摟在懷中。
  茉妮怒瞪著他,但見她紅唇一咬,猛然躍身抱住他的預子,乍來的舉動令兩人一同倒落於揚起的枯葉中。
  李龍騰尚來不及反應,趴在胸上的佳人已吻上了他,令他愕然,也令他馬上回應的擁緊她,就在他慾望漸起的想加深這個吻時,唇上卻猛然傳來劇烈的咬痛,他睜大了眼,見到那與之寸許間相望的藍眸充滿得逞的惡劣笑意。
  李龍騰雙眸一瞇,握緊她的雙肩猛一翻身便形勢對調的將她壓在身下,男性的魁梧挺拔將嬌小的她,結結實實的像個被展開的蝴蝶標本般釘住,兩人微啟的唇,清楚的感受到對方喘息的呼吸熱氣,他的下唇正泛血,而她的唇鮮紅異常,正是他的血。
  「好傢伙,小刺兒、小野貓簡直都太符合你了,個性確實飄忽像貓,這一秒安靜,下一秒就傷人,現在又是什麼事情讓你生氣了?」他的聲音沙啞,在察覺身下緊貼的嬌軀傳來與他同樣狂亂的心律時,不禁露出邪惡又愉悅的笑容。
  「我只是為那可憐的女人報仇而已,別忘了我討厭驕傲自大的男人,而你顯然是其中之最。刺兒,我知道我的作法讓你不高興,所以我沒馬上對你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因為我還不想讓你討厭我。」
  「你……真的這麼想要我?」她撫著他受傷的唇,一個主意在心中形成。
  「沙漠中的旅人有多渴望水源,我就有多渴望你,小刺兒……」他熾熱的百直入她口中深處,只讓她的唇舌感覺他的,深纏的探索無疑對她方纔的問題做出最好的回應。
  她露出嬌媚的笑容,微抬起頭伸出粉舌舔著他唇邊的傷口道:「我說過,留下我,我會咬得你遍體鱗傷,你不怕嗎?親愛的……」
  「我迫不及待地等著,小刺兒。」他輕咬她的唇瓣,露出往常的笑濾。
  「那……今晚,抱我。」藍眸低凝透出懾人的媚傑.紅唇綻出春濃笑意,她誘人的粉舌輕舔的低哺.發出令人血脈狂奔的邀請。
  李龍騰卻反瞳眸一暗,幽造得深不可測。「小刺兒,我拿心對你,就算你不願接受,也別將我們之間看成勝敗遊戲,如果你執意如此,小心,我對失敗者是很不留情的。」
  「你是說你害怕?」
  「我是怕,怕你這第一步沒踩好,跌的重、傷的深.我會心疼卻不會心軟,因為讓我越迷戀的言人.稱縣掀木會手下留情。」他別具深意的手指摩拿著她的下巴,卻又帶著慾望的口吻輕語:「話說回來,想要你的渴望也快超越我的忍耐極限了。」
  「放開我!」她揮開他的手,抿著唇想起身,他那莫測高深的樣子令她心生不安與不悅,輕歎又無奈的眸子像大人在看小孩的任性胡鬧。
  這時,覆在身上的重量頓時消失,他已退開地起身,還伸手想將她拉起,可是茉妮拒絕他的幫助,逕自起身後,倔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看著在揚起飄飛的枯葉中她傲然走遠的身形,他搖頭想著:帶刺的春海棠,每當展姿時極艷。極媚,令人奮木顧身地想攀下,卻忘了它的刺會扎人,這個教訓他可吃夠了。看來,經過了半個月,小野貓終也開始不耐地探出爪來了,他可要好好地接下了。
  他拿出煙盒,點燃叼在嘴上的煙後.輕時宿.「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份量嗎?你知道我有都為你癡狂!可憐的丫頭,我不想如此對你,但……顯然初生之犢不畏虎呀!」在輕燃裊裊的白霧中,雙眸的慾望映著唇邊的吊循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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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26: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晚餐時,由於行雲流水各自與朋友夜遊未歸,只剩李龍騰和夏茉妮兩人一同用餐,餐桌上的兩人各顯沉思的安靜。
  看著默不作聲的她,李龍騰以為她尚在為白天的事情生氣,不禁為她孩子脾氣的個性一笑。而茉妮外表平靜,心中的緊張可比濤天巨浪,她小心地拿眼偷瞧李龍騰——手邊的那杯酒,那杯她下了迷藥的酒。
  原本她想引誘他,再乘機對他下藥,但白天他奇異的態度令她改弦易轍,直接在晚餐的酒中下藥,但她實在不曉得該如何拿捏藥量,怕下得少,他淺睡即醒;又怕下很多出了問題,是以,今天的晚餐,她根本食不知味!
  「小刺兒——」一旁傳來他的叫喚。
  茉妮嚇一跳地差點從椅子上躍起來,她愕然地看向他。「什——什麼事?」
  「我叫你好幾聲了,看你,想什麼事,連吃個飯都能想到人迷。」他笑著拿起酒杯朝她晃了一下舉杯欲喝。「你——」她下意識地出聲想喚住他。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奇怪的神色。
  「我……我想問你,你將我強留在此是因為你想要我,可是你沒想過,我可能早已有了愛人,或者有未婚夫,更可能是個結了婚的人,而你還如此做,不覺得行為失當嗎?」
  李龍騰微笑地將酒杯放下,糾正道:「首先對你,我是一定要,而不是想要,至於其他的問題……」他突地曖妹一笑,手指放到唇邊朝她送個飛吻。「相信對女人多年的經驗我應該還有判斷的能力,至於未婚夫或愛人,你不笨,你該知道坐在你身邊的男人,可也是權握一方的霸主,所以有了我,你還需要那些人嗎?」
  茉妮的神色沉下來了。「感情呢?你有沒想過我可能和對方已有多年深情,這不是權握一方的你可以斬斷的。」
  他笑著搖手。「別跟我說什麼錢不是萬能,沒錢萬萬不能的話,這種論調在現代,幾乎都是富貴者和貧困者拿來當倫理大悲劇對罵的話,找不會那麼俗的以為世上什麼都可以用權或者錢來得到,這兩樣東西不過是加速一件事情的形成,或許這麼說吧,每個人都有一個價,這個價不見得是錢,有可能是一件事情、一個承諾或者一個關鍵,所以……」他拿起方纔的酒,看著她直問道:「小刺兒,要你,需要付出什麼價呢?」
  茉妮無言地迎視他,最後站起來冷冷地道:「我吃飽了,先回房休息了。」說罷,轉身便走,李龍騰卻拉過她。
  她跌坐在他懷中,見他拿著方纔的酒,輕柔的聲音蘊涵末明的悸動,緩緩地道:「敬這個可憐的犧牲品!」茉妮愕然地尚來不及反應地話中之意,就見他舉杯飲酒後,覆上她的唇,她駭然地想推開他,卻在他的鉗制下而無反擊的餘力,只能眼睜睜的感受著那溫熱的酒液盡傾入她口內,順著咽喉而下。
  看著昏倒在懷中的她,李龍騰撫著她的發,帶著悠然地惋歎。「可憐的丫頭,知道你失敗在哪嗎?」他的手指撫著她的紅唇,聲調沙啞溫柔,眸光卻低凝冷笑道:「既是個隨時會探爪傷人的小野貓,你實在表現的太溫馴臣服了。」
  在他的房裡,茉妮背貼著男性厚實的胸膛,頭枕在他的頸窩中,無助地任他擁著,坐在床邊。
  輕飄的昏然、沉重的四肢,和在達卡拉斯被人下藥時的感覺一樣,只不過這次顯然藥效較輕,因為她仍能保有清醒的意識,卻動彈不得!
  「你……想怎麼樣?」她吐著虛弱的言語,望著他低俯下頭,「披著羊皮的狼」早已完全無飾無偽,眸光帶著狂魁之凜然,扯出狼般笑意的李龍騰。
  他哂然一笑,擱在她腹上的手游撫而上,畫過她胸部的曲線,來到她頸子,撫摸著她顫然的喉嚨,逼得她不得不仰起頭,見到那灼亮的眼,毫不掩飾地燃起對她的渴望。「唉,我說過,我拿心對你,就算你不願接受,也別將我們之間看成勝敗遊戲,既然你不予理會,執意如此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該為你的失敗付出代價,我要什麼,你一直很明白,不是嗎?」
  「你……為何……」藥效令她艱難地開著口。
  雖是單調的字義,卻已夠叫他明白地道:「我知道你一定認得祥叔,而他一直托人跟你保持連絡,都在我注意中,所以今晚你要對我下藥好脫逃的事,我很清楚,所以小野貓……」他嚼咬著她的耳廓,暱聲道:「想對我設計,卻反而掉入了這場陷階,是你不該對我耍詭計,別怨我,因為我對失敗者是絕不留情的。」原來他全都知道了,她一直是被耍著玩!但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呢?「你……什麼都知道了?」
  「如果你是指你的來歷,不,我不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如果有心你自然會對我說,但,當你連面對我都不敢說出名字,還想玩詭計時,就已經注定了你的失敗,敗在你太小看我,以為能輕易逃掉,小野貓你連當對手的資格都稱不上,所以今晚我對你的懲罰,就是要你意識清醒的親眼目睹這一切。」他殘酷地道,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視前方,一面落地大鏡驚心的映入眼中,她此刻的羞憤無助真實的呈現。
  「不——」知道他的意圖,她大叫地撇過頭,卻被他扳回強逼她正視著眼前。
  他嚴厲地道:「敢對我這麼做,就該要有面對失敗的勇氣,還是真實的你就只能這麼懦弱!」
  這侮蔑的話果然激得她睜開眼,看著他握住下巴的手,已開始解開她的衣服。
  「看著即將發生的一切,眼睜睜的目睹,卻又無能為力,對驕傲的你應該是個最好的懲罰吧!」如魔鬼的聲音繼續在她耳邊撒下邪惡。
  連身的洋裝、一排前襟衣扣,逐漸在他手指下敞開,她死命地咬緊唇,當豐盈的雙峰露出,無瑕的玲瓏胴體幾乎盡展他眼前時,看著鏡中,他那雙開始探索的手,她抑著羞辱的淚,下唇泛出血絲,雙目怒睜,連呼吸都顫抖地從齒縫迸出話來。「你會後悔的,我會要你付出代價,一定會——」
  「很好,我等著,看你有何本事讓我後悔,小刺兒……」他熾熱地吻著她的頸項、肩膀,掠奪的手正散出激情的熱力,寸寸地灼傷她的肌膚。
  「不要……請你……不要這樣……」她終於啜泣位的叫出她的恐懼。
  短短的片刻,兩人四目交接,他撫開她額頭的發,吻著她的眼道:「我知道今夜佔有你,你會受到傷害,但我已警告過你,別利用我們之間的關係,巧玩心機,不是嗎?」他來到她的唇,輕聲道:「我會心疼卻不會心軟,因為讓我越迷戀的女人,我是越不會手下留情。」
  情慾衝擊著交纏的肢體,那晴空之瞳所迸出的火熾之潮也伴隨著絕然恨意,在這交歡節奏中奔騰。
  啟德機場
  過了一夜焦急等待的董祥,此刻正在機場大廳裡,不安地看著手上的表,就在他大感事情不對了,要身旁的屬下去李家查看情況時,李家的周總管已進入機場大廳,朝他而來。
  他雙手奉上一隻信封。
  「董老,這是大少爺命小的帶給您的。」
  董祥趕緊接過後,看清裡面的東西,不禁神色一變,是一張到美國的機票!
  「大少爺要我告訴您,您在美國就安心地陪在老爺子身邊,香港的一切您別操心,畢竟您老年紀也大了,不宜為這麼多事傷神。」
  周總管說完後,董祥瞬間像蒼老了一倍以上,用力抓住周總管的領子厲聲問道:「龍小子……把……她怎樣了?」
  「您說小姐,她很好,她……已完全是大少爺的人了。」
  他的回答道出了董祥最害怕的事實,老邁的身體踉蹌地顫著步伐。
  「董老!」身旁的屬下急忙扶住他。
  「龍小子,好,很好,你做到這麼絕的地步,動了你不該動的人,維德和東尼這萊茵家的兩大掌權者,是不會放過李家了!」他滄桑而精明的眼射出銳光。
  「丫頭,可憐的丫頭,你怪祥叔吧,是祥叔沒用呀!」他為茉妮的遭遇自責地痛心難當!
  陽光已由晨曦轉成燦耀,隔壁那屬於她的房間傳來了無數次的電話聲,僕人也來敲了好幾次門。而房間裡,淡藍的床海中,散披著雲緞黑髮,放逐著裸裎嬌軀,藍眸原本的神采飛揚已失,修長優雅的四肢、玲瓏展媚的身段,無一不烙著昨夜的激情,男性的氣息、喘息的呻吟、愛慾的耳語,她流下挫敗的淚,並非為著失去的貞操,並非為了那強擁的欲情纏綿,而是那被重創的心靈尊嚴,在昨夜中像被扯碎千萬片。
  「面對我都不敢說出你的名字……就已注定了你的失敗……你連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他的話狠狠鞭答了她。
  朝陽升起時,當他帶著愉快的滿意,看著她受到打擊而無神的模樣時,只是溫柔而憐憫地在她額上印下了一吻,便離開了房間,繼續他一天的工作。既未取笑也未安慰她,那歎息的神情,好似這樣的結果是她自找,好似這樣的事在他的生活中就像個平時插曲。留下床上的她,身體和心靈像被掏空似的幾近虛乏,任憑自我厭惡的感覺淹沒,不想動,也不想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再度傳來了聲音。
  「小嫂子,你在吧,快開門,發生什麼事了!」流水擂門大喊。
  「大小姐沒用的,我和其他人來叫好幾次了,小姐她就是不開門。」負責房務和廚藝的老媽子,指著身旁的兩個小女僕道。
  「已經快三點了,她都沒出來過?」早上她一如往常打了好幾通電話想開她玩笑,卻都沒人接,最後打到樓下問周總管才知道出事了。
  「是的,從昨晚她被大少爺抱進房裡,一直到早上大少爺出門後就這樣。」
  門外是片刻的沉默,沒多久,房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門一打開見到房內的情形,流水揮退了門外的僕人。
  「這……是龍做的?」流水來到了床邊。
  床上的人地依舊毫無動靜,不動、不說話,眨著空泛的眸子,趴臥在那偌大的床上。
  流水見狀,用力拉起她。「振作一點,就算你不說、不動,每天毫無生氣地躺著,你覺得他會有愧疚心嗎?你覺得能改變目前的情況嗎?不會,不可能!他飯照吃、班照上、回來對你照哄,你的自怨自艾他不會當一回事的,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在女人堆裡予取予求習慣了,有必要為了他而抹殺自己的精神嗎?」
  茉妮的眼神依舊虛緲地毫無焦距,流水握住她的雙肩搖晃,大叫著:「你打起精神,他抱了你不是毀了你,如果你再這樣下去,就真的是毀了你自己,萊茵家的人不是這麼懦弱的吧!」
  這最後的一句話震回她的意識。「你——知道?」
  流水撇撇唇角道:「虎哥說的,畢竟那麼年幼的事,我的記憶已經很淡了。你別多想,虎哥會告訴我和小哥,是因為他得趕去澳門,又放心不下你和大哥之間的事,只好托我和小哥注意。」
  「為何不告訴他呢……」茉妮淒然苦笑,流水知道代表行雲也知道,李家四兄妹中就已經有三個人知道了她的身份,而她還慶幸地以為無人知曉,真是太天真,也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不是每個人都跟大哥一樣,贊成跟萊茵家交惡。至少他拿婚約當利益交換,我就很看不過去,所以在李家你並非孤立無援的。」同為女人,流水有著同仇敵愾的意氣。
  「又如何,事情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是落難在東方,而且在他手中,我還能有什麼能力呢,就如他所說的……我連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連李家大門我都走不出去……」她推開流水的手,身在異國的無助、接踵而來的變化,一直支撐著她的勇氣與堅強,此時都如決堤般,令她頹然掩面落淚。
  一旁的流水技開她掩面的雙手,斷然地道:「你有能力也有資格,我說過你並非孤立無援,我帶你出李家大門,只要離開香港、離開東方,龍要掌握你就很難了。」
  「你……要帶我走,不怕……」榮妮愕然。
  「怕什麼,他再怎麼生氣也不能殺了我吧,我還有虎哥和小哥當靠山,他奈何不了我,哼,他最大的失敗就是太自負,不將女人當回事,遇到想要的女人,又差勁得不像個男人,我早想挫挫他的銳氣了。快,先去梳洗一下,等會兒我們到隔壁你的房間整理一下東西,馬上就走。」流水邊說著邊將衣服往她懷中堆,要她快點準備。
  在流水的催促下她抱著衣服過了浴室,一進到那寬敞。采光極好的浴室,充滿男性的氣味,昨夜纏綿的記憶瞬間如潮湧來,一股痛楚的熱力衝擊令她感到暈眩,她趕緊扭開水龍頭,不停地將清水往臉上潑著,想讓自己清醒些!
  身上的激情烙印正隱隱作痛,和近乎發燒的熱力無來由地從體內翻湧而出,清涼的水滋潤著乾澀的皮膚,顆顆的水珠積聚的沿著面龐淌下,滴落在雪白的洗手槽內,為體內突來的緊繃帶來些許的纖解,她微鬆口氣地趴在洗手台上。
  她抬起頭看到鏡中的自己,憂鬱的眼神帶著憔悴的神韻,往常的風采像在昨夜的轉變中失去。想起昨夜,身上的痛和體內的熱力更如燎原般,他嚴厲的話語也無情地聲聲在腦中轟下。「敢對我這麼做,就該要有面對失敗的勇氣,還是真實的你就只能這麼懦弱!」
  不、我不是!心緒開始紊亂,她虛弱地癱坐於地。「面對我都不敢說出你的名字……就已注定了你的失敗……你連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淚水湧出,她想起他早晨那憐憫的眼神,憐憫她這個失敗者,她抽搐地擁著自己。
  「我會心疼卻不會心軟,因為讓我越迷戀的女人,我是越不會手下留情。」
  她的雙手捂著耳朵,多麼可怕又可惡的男人,用溫柔的眼神做著殘忍的事,多情的手段不過是無情的掠奪!
  「李龍騰……李龍騰……」她趴倒在浴室的瓷磚上,切齒地喚著這令她痛恨疾首的名字。「你的名字是我從小的夢魔,我掙不脫、擺不掉,到如今……你佔了我的身子。毀了我的清白,我……豈能就這樣走……豈能就這樣走…」
  她就這樣任人擺佈,她就這樣落荒而逃,非比雅·訂娜·萊茵就只能永遠當個逃避者,這只婚約的夢魔要延續到何時?她抬起頭,緩緩起身,眸中燃起炯炯的神采,那是堅強面對事情的夏茉妮。
  站在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藍瞳晶瑩如水晶明燦,紅唇綻出冷冷笑意。「李龍騰,這場仗我跟你打,我將為自己贖回賣身契,這是我跟你之間的戰爭,不將我的來歷當回事,將會是你最大的敗筆!」
  她走出浴室,朝正等在門外的流水道:「我不走了。」
  「不走?」
  「你覺得我該走嗎?」茉妮看著眼前訝異的她。
  流水端詳著她,露出明瞭的笑意。「不該。」
  當李龍騰回來時,已從周總管那裡知道下午的情形。走上樓梯時,猶不解地想著,流水什麼時候會這麼關心人,還專門為了小刺兒趕回來,她們的交情什麼時候有這麼好?每次都看她們針鋒相對的對話,他搖搖頭,真是搞不懂女人間的事。
  來到了她的房門口,憶起昨夜,他有著慨然的愁緒,或許他是太急躁了,但卻不後悔。當他舉手想敲門時,卻想起周總管說的「小姐到了下午才回到房間。」他一歎,還是讓她多休息一下吧!
  轉身進到自己房裡後,他脫下外套,卻聽到浴室傳來嘩啦的水聲,他一愣,連忙衝過去,一打開門,就看到那糾纏他一整天的黑髮佳人,赤裸裸的立在他眼前!站在水灑下淋浴的她,無瑕的身軀,純真的靈秀,卻又艷得驚人,像發現那熱切的目光,她轉過身,胴體散出天生的媚惑與優雅,水珠在她身上流連,顆顆晶瑩的澤潤她每一寸肌膚,帶著炫人的微笑,她朝他而來。
  望著眼前這如水精般的美艷佳人,李龍騰完全迷失了,昨夜的纏綿如高漲的潮水在他腦海湧現,慾望開始悸動跳躍,她雪白的雙臂已環上了他,赤裸的嬌軀毫不設防地緊偎著他,他手撫上了那修長的背脊,呢喃的聲音啞著。「小刺兒……」
  她的手指放在他的唇上,啟著唇如蘭輕吐。「我叫夏茉妮…」
  「茉妮,我還是喜歡小刺兒,因為小刺兒屬於我。」他環緊她。
  「你是說你沒能力讓茉妮屬於你。」她仰著頭,櫻唇距他僅存一息,撒下誘惑的戰帖。
  情慾因她的撩動而在體內氾濫,他將她抱起放到洗手的石台上,手指撫著她的唇道:「這句話會要你再度付出今晚的睡眠。」
  「不,何不說是我讓你付出睡眠。」
  陷在一波波情慾浪潮裡的茉妮,藍眸卻燦耀某種異樣的瞳彩。李龍騰你可知當我對你說出名字時,就對你下了挑戰,橫豎這個身體已遭你佔有,你用婚約來撈商業利益,我用身體來得回我的自由,我們兩人究竟誰會一敗塗地?
  是的,此時此刻就好比一盤她絕不能輸的棋局,但,她當得了這盤局的令棋者嗎?抑或身份揭發淪為對方的棋子!對手可是李家的龍頭之舵,所見的人事物,和處事手腕都不知高她這個毛丫頭多少,可是,就算勝算如天與地般懸殊,也都已不容她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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