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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四方宇]惡麼小王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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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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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35: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惡麼小王妃 作者:四方宇

   當年,宮千雪三歲,硬是被冠上王妃頭銜,而那自稱是她夫君的人,好枯燥、好冷漠,好…恐怖呦!想她多次暗地整人,都被他揪出來,她就氣憤,哼!哪有人這樣子的。她杏眼一轉,決心來點好玩的事。敢情這年頭,是流行逃妻嗎?郡南王爺龍九天如是猜測,否則自己那嬌俏有餘、媚力不足的小王妃怎又逃出宮了? 哈哈!逃得了嗎?龍九天露出邪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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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戰男兒 + 9 您親傳的貼圖非常棒,無私分享造福眾人,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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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36:0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皇宮御花園——
  繁花吐蕊,黛翠春濃,陽光掠影枝葉,燦爛的舞動春之景。
  「看這園中的百花正當盛開,充滿綠意勃發的朝氣,少幽你說這百花是為誰而開放?」當今天子李基漫遊在這片祥和的春日圖中,微笑地問著伴在身旁的皇后,每當私底下兩人獨處時他總是喜歡喚著她的名字。
  「萬物皆有靈,百花也知道朝聖當今天子,它們自是為著皇上而開。」
  皇后秦少幽抱著懷中年僅一歲的小公主李綺虹,美麗的臉龐漾著溫婉的氣質,柔和地道。
  「嗯,不,我說它們是為著我們的小公主、我們的虹兒而綻放。」他笑著接過她手中的粉雕娃兒,充滿為人父的慈愛。
  「皇上又來了,」秦少幽掩後輕笑。「自從虹兒出生後,您見到什麼美好的人事物都說跟虹兒有關,我們的小公主才剛滿一歲呢,哪來這麼大的魅力。」
  「有的,我的虹兒從小就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將來一定會像她的母后一樣文武全才,是個才華似錦的傾城佳人。」李基高舉著女兒驕傲地道。
  陽光下這個被高舉的小女娃吮著手指,烏溜溜的大眼直瞅著,嬌憨的模樣,令抱她的人憐愛地親著她粉嫩的小臉。
  秦少幽微笑地看著,她看似溫柔纖弱,卻是出身武將世家的名門之女,不但文思才高能文會武,更有著官家千金少有的落落大方與識大體之風範。
  眾所周知當今天子一反歷任君王俊宮嬪妃林立,僅有少數幾個側妃是在皇室規矩下所立,因為他最為寵愛他的正宮娘娘。
  她算是幸福又幸運的女人了,嫁入皇室十多年共生了五位皇子,有著皇帝的專愛,更不須為無龍子傳嗣而苦惱,若真要說起來的話,應該是為湊不成一個「好」字而抱憾。她心中一直企盼著有個女兒,多年來卻始終未能如願,直到去年小公主的誕生圓了她多年的心願,也讓這對皇室夫婦興奮地整天逗著愛女,如尋常夫妻般,整天紡織著女兒成長的美夢。
  李基逗著女兒,末幾,他卻突然輕聲一歎。
  「皇上,怎麼了?看你眉中帶憂,為何事而愁?」秦少幽接過女兒問道。
  他再次歎道:「朕屢次要郡南王上京,都叫九天這孩子給迴避掉,逼得朕只好頒下聖旨,要他上京面壁,不知九天這孩子是否會遵旨而行!」
  「這……九天這孩子才剛世襲繼承郡南王的封號,應該還不致公然抗旨吧!」
  李基苦笑搖頭。「別人是絕不敢,這孩子可誰說了,平時看起來總是一到輕狂帶笑,凡事可以瀟灑處之的樣子,可是那一雙眼卻又莫測地讓人捉不著想法,十五歲的年齡竟會有如此沉穩的心境,可想而知這幾年來他流落在塞外,身心背受了很大的折磨歷練!」
  「唉,罡浩大哥怎會如此狠心,將自己的孩子流放塞外,五、六年來不聞不問,甚至皇上屢勸他三思,罡浩也一意孤行,直到去年病危了才將自己的兒子召回,要九天這孩子如何能接受,一回來竟是見父親最後一面!」秦少幽想起前郡南王龍罡浩,對自己的兒子龍九天所做的事,就教她啼噓不「義弟罡浩會變成這樣,跟瑛妹有絕對的關係,尤其自從瑛妹走了以後,他整個人變得更是孤僻又不近人情,罡浩直到臨死前都不願見朕一面,朕明白,為了瑛妹的事,他對朕始終心懷積怨,但他竟會如此苛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就令朕實難以理解了。」想起亡弟,那份從小到大的相交情誼,一時間往事如潮湧來,悵然的感覺,也令當今天子黯然地仰天長歎!
  「皇上,前塵往事已如塵埃盡落,追不回過往的一切,卻可把握現在,九天是罡浩大哥和瑛姐生前唯一的牽掛,這可憐的孩子會受罡浩大哥如此冷落,必定也是受上一代的影響,所以我們一定要盡一切力量好好善待彌補九天。」
  「朕又何嘗不跟皇后的想法一樣,莫說朕對他極為欣賞喜愛,光衝著對著義弟的思念,聯就可以給他一切想要的。可是九天這孩子什麼都好,人品、智慧、文采武略,無一不是上上之選,就算沒有世襲的官位,他也絕非池中物,唯一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把朕放在眼裡!」李基講到這兒,竟像小孩爭寵似的泛酸意。「這孩子似乎受到罡潔的影響,對我們並不怎麼諒解。別人是巴著聯,求朕賞賜,而龍九天必須是朕巴著他,硬要他收入賞賜,連見他一面都得三催四請,在他心中我這個皇帝,還不如跟在他身邊的金牌五御史強!」
  秦少幽見自己的夫君,也是堂堂的一國君主竟會吃這樣的飛醋,不禁笑道。「皇上,你羞不差呀,連這樣的醋都吃,難怪九天不理你,這孩子才十五歲,看起來卻比你沉著多了,看看,虹兒都在笑你這個父王,度量小,」她舉起懷中的女兒對看他調侃地道。
  看到可愛的小女兒,李基又開懷地接過她,抱在懷中逗著。一會兒後,秦少幽的奶娘益婆走來,看著他們這恩愛的樣子,笑著行禮道:「陛下、娘娘,小公主該午睡了。」
  「這麼快呀,再等一會兒吧,朕還想多陪陪虹兒。」李基捨不得將懷沖可愛的小寶貝交出。
  「不行,再跟女兒玩下去,她心玩野了,等一下又不好哄她睡了,要知道虹兒鬧起來,就跟她父王一樣,靜不下來!」秦少幽可不依地朝他伸出手。
  「是,我的御妻,我的皇后娘娘,講到女兒,聯都怕你了,你比朕還有威嚴。」他無奈地道。「看來朕只好去御書房等龍九天這小子,看這小子是不是真的敢公然抗旨。」
  秦少幽看著一碰著女兒就偶發孩子氣的丈夫,只是笑著搖頭,就在她要從李基手中接過女兒時,前方突然傳來喧嚷的叫聲。
  「怎麼回事?」他奇怪地正要招人來問,就看到皇家侍衛的趙隊長急雋忙忙地衝過來。
  趙隊長朝李基稟告道:「陛下,方才有刺客闖進,李統領和周大人已率人圍捕中,為免驚擾聖駕,陛下和皇后娘娘是否要先回宮殿!」
  李基聞言,朝跪在眼前的侍衛領隊命令道:「趙隊長,你們幾個保護皇后娘娘先回寢宮!」說著將手中的女兒交給秦少幽。「少幽你抱著虹兒和孟婆先回寢宮,我去看看情況。」
  「皇上,你自個兒小心一點。」秦少幽叮嚀地道。李基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要她放心,於是她便在幾個皇家侍衛護送下離去。
  回寢宮的一路上,秦少幽突感一股忐忑的不安盤繞心頭,使她不自覺地抱緊女兒,一旁的孟婆見到主人那憂慮的神色,安慰地道:「娘娘,您別擔心,這是皇宮內院,有禁衛軍守護,皇上本身又武藝高超,不會有事的。」她以為秦少幽擔心的是李基。
  「奶娘,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突然感到一種很惶恐的驚慌,我也說不上為什麼,或許——」
  就在她尚未講完時,一旁的趙隊長已驚然大叫。「有刺客——」
  三個黑衣蒙面人分別由四周的草叢竄出,持著長劍殺氣凜凜地往他們來,身旁的孟婆快速地護在秦少幽跟前,一旁的趙隊長朝其他兩名屬下。
  叫:「保護娘娘——」自己則領著兩名部下迎戰三名刺客!
  在孟婆和兩名侍衛的掩護下,秦上幽抱著懷中的女兒暫退一旁,卻感身後一股突來的肅殺之氣。「娘娘,小心呀——」孟婆駭然大叫!
  秦少幽反應極快地奪過一分侍衛手中的劍,擋下了身後四名刺客突擊砍下的利刃,她朝被她拿去長劍的侍衛大叫:「快、快去找陛下——」那名侍衛得令趕緊奔去支援。
  「娘娘——」孟婆和另一名侍衛要衝上解圍,卻被另外兩名刺客纏住!
  而抱著女兒的秦少幽,單獨應付兩名刺客備感吃力,就在她奮力誅殺了一名刺客時,已感到力不從心,此時懷中的女兒也為這突來的變故而不安地動著!
  「虹兒……」秦少幽抱緊女兒,退離眼前的黑衣人,戒備地看著。
  她看得出眼前的人武功要比其他人來得高,極有可能是這次刺殺行動的主導者,自己得護著女兒,此時要對付這樣的人,只怕有心無力。就在她憂心如焚時,身後已傳來了李基著急的叫聲!
  「皇上,我在這兒——」她大喜回應,卻在她一分神的時候,眼前的刺客身影一晃動,這分秒之差的剎那間,對方已將女兒由她手中奪走!
  「虹兒——」秦少幽大驚,想往前衝去,對方卻拿劍架在女兒頸上。
  「不,你別傷害她——」她駭然叫著。
  「叫你的人住手,快——」對方覆住的面孔下,傳來了不耐煩的聲音。
  「好、好,聽你的,你千萬別傷害她!」秦少幽趕緊轉過身去叫眾人住手。
  「娘娘——」孟婆隊長和另一名倖存的侍衛趕緊來到她身邊。
  而刺客中亦只倖存兩名,見到這逆轉的情勢,皆退回那扶持小公主的黑衣人身邊。此時李基已帶著人馬趕到,眾人見著眼前這情況,莫不神色遽變。
  「閣下,你和你的同伴都可以離去,但你只要敢傷我女兒一根毫髮,朕定將你碎屍萬段——」李基憤然地警告眼前的人。
  「哼!」對方冷笑地道。「好個當今天子呀,你的威脅注定讓你的小公主先吃一刀!」他猛然舉起手中的小公主,右手的長劍在秦少幽的尖叫聲和眾人的驚呼中,一刀往那不停掙扎揮動四肢的小公主背上重重砍下!
  瞬間,痛號的嬰兒哭聲,和迸酒的鮮血撼碎了李基和秦少幽的心!
  「如何呀!皇上,本大爺現在要走,你最好別派任何人跟來,否則你就等著看你的小公主再捱一刀!」對方殘酷地持著灑血的長劍,提著小公主的衣領,高舉著面對眾人威脅!
  李基和秦少幽看到愛女那原本哀號的嬰兒啼哭,此刻已成微弱的低嗚,鮮血隨著無力垂下的四肢而淌下,對方那一刀之重,對一個幼齡的嬰該分明就像閻王的催命鼓,何堪再來第二刀!
  李基痛心疾首地看著眼前三名凶殘刺客,放他們走,對方就一定會放過他的愛女嗎?而且不管放不放他們走,他心愛的小公主生命早已如風中殘燭,要他怎可能饒得了眼前這幾個陰狠之徒!
  秦少幽看著李基,知他內心掙扎,她哀傷地道:「皇上,答應他們吧,我們保護不了女兒,又怎麼忍心讓她……再受痛苦,就算是……屍體,也別將虹兒……留在這群毫無人性的畜生手中!」她硬然地掩面,看著疼若至寶的愛女,被人抓在手上如此糟蹋,她的心碎得有若千萬片!
  李基聽了妻子的話,心中沉痛難言,他抬起手要眾人退開。
  一待包圍的人退開後,這三個人緊隨著慢慢地走到牆邊,刺客冷酷的聲音再次傳來。「很好,記住別跟來,否則你將連女兒的屍體都沒有,一柱香後,再派人去皇城門口找回你女兒吧!」說完,他俐落地躍上牆頭,和另外二人翻牆而去。
  「虹兒——」秦少幽想追去,卻叫李基抱住了,夫婦倆哀傷欲絕地相擁而泣。當他們逃出皇宮城,確定身後無追兵時,領頭的人看著手上傷重垂危的小公主,這三名刺客決定斬草除根將女嬰丟到護城河裡。就在這三名刺客站在護城河邊,正要將手中的女嬰拋下去時,一個輕柔卻嚴厲的聲音傳來——
  「朋友,對一個小孩也下得了如此重的毒手,你的心可真夠狠呀!」
  這突來的聲音,令三名刺客大驚失色地轉過身。
  一名為首的十五、六歲少年,黑髮隨風飄散,軒昂的眉宇間透著瀟灑與淡漠的粗擴,他的身後跟著五名氣度出眾風格特異的人土,一行人的目光皆充滿都觀地瞪著他們。
  「王爺,其他大哥們,像這種下三濫的角色交給四弟我就對了,我的多情劍法一出,保證他們連呼吸都來不及,等著來世再去接那一口氣吧!」一名白衣飄飄的俊雅男子笑著走出。
  「耶,四弟,三哥的奔雨劍法更能叫他們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到陰間張大眼等著看閻王!」另一名江湖浪客打扮的男子走出。
  「三哥,你這麼有把握!」白衣男子看著隨後走出的人。
  「一出手不就可見真章!」這江湖浪客似的男子,挑戰地看向他的四弟。
  就在他們默契地相應一笑,決定出手一較高下時,眼前的三名刺客卻瞬間發出慘叫地捂著胸口相繼倒下,一個疾速的影子掠身而去接住那差點墜地的嬰兒!
  「看來是王爺更快,不用等對方呼吸眨眼,就叫對方倒下,省得你們兩人連出個手,都還要來段開場白。二弟、五妹,我們過去看看吧!」一名身穿道飽的白鬚老人,撫著鬍鬚笑著和另外一男一女往前走去。
  「真是可惡,是王爺也不能搶我們哥倆的風采呀,不過大哥現在是笑話找們嗎?」
  「唉,人家都是屬下為主上服其勞,我們家的主上怎麼老愛事必躬親。
  走吧,老四,去看看嬰兒怎麼樣了!」老三拍拍老四的肩,一攤手走去。
  郡南王爺龍九天,看著檢視著嬰孩的女子,關心地問:「五妹,你看這孩子傷得怎麼樣?救得活嗎?」
  抱著懷中的小女嬰,這名被稱為五妹的女子,柔顏充滿淚水,紅著眼眶道:「五妹盡力而為,這三個人竟這麼溫滅人性,對這麼小的嬰兒都下這麼重的毒手!」
  「這是誰的孩子?怎麼會被人扶持著?」老四好奇地問。
  龍九天看著那氣弱游絲的小臉似有印象,接著看到女嬰胸口的一方玉夙,他蹙著眉頭急忙由老五懷中再拖過女嬰看個仔細。
  「王爺!」眾人不解地看著他突來的舉動。
  詳看過女嬰和這方玉珮之後,龍九天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奇異的神色,他抱著女嬰仰天狂笑。「很好、很好,李基你也會有今天!」
  「王爺,你明白這小女娃的來歷?」那仙風道骨的白鬚老人訝然地問道。
  龍九天看著懷中的女嬰,拿起她胸口那方象徵身份的玉珮,上揚的唇角掩不住那抹冷酷的意味,道:「這女娃正是當今皇帝之女,昇平公主李綺虹!」
  「小公主!」眾人聞言莫不為女孩非凡的來歷而驚愕。
  抱著懷中的女嬰,龍九天低垂的眸子透著詭異的光芒,心中冷笑地想:
  這可是天賜的復仇機會,李基,我會好好的回報你——父親生前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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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36: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洛陽
  郡南王爺龍九天是當今最具勢力與權力的震撼要人,當今天子寵愛這個俊年英才,而朝政要人因他如日中天的權勢,和專斷獨異的行事之風,皆對他忌憚三分。他身邊有皇帝欽賜的「金牌五御史」助力,這五人在江湖上皆是一流的頂尖高手,且因其獨特能力而各享盛名。能教這五人竭誠效力龍九天,其能力無疑更教人深不可測。
  江湖上曾盛傳,當今最為厲害的絕代高手宋英傑,以成名絕招「天訣化悲掌」挑戰龍九天,這場對決最後結果無人知曉。只知最後來英傑引退江湖,而龍九天亦不再插手江湖事,這其中的淵源除了當事者外,旁人無從探知。但無疑卻為龍九天那神秘的言行和高深的能力更蒙上一層詭迷的面紗,尤其八年前他竟立了一個三歲的小孤女為妃,三歲的小王妃宮千雪其身份來歷無一人知曉,這個舉動震撼天下,連皇帝都下詔關切,他卻依舊特立獨行,當時少有人見到小王妃的真面目,直到近幾年,大家才真正見識到這傳言中的「惡魔小王妃」宮千雪!
  據聞小王妃智高膽大,金牌五御史皆是她的師父,她十一歲之齡已是有名的才女,至於個性行事嘛……再據聞,聽說跟龍九天同宗族的少年欽差龍君行之妻——柳少婷有得比。
  柳少婷之任性胡鬧蘇州聞名,連她的相公都頭痛,所以有「蘇州靈魂名勝」的稱號,這個稱號顯然和宮千雪的「惡魔王妃」之名不逞多讓。但據柳少婷和宮千雪這兩人前一陣子在揚州共患難的最後結果看來,「惡魔」顯然要比「靈魂」更勝一籌,畢竟小王妃宮千雪的才女之名可不是虛得的。
  街道上一隻碩大結實的黑犬正昂首闊步地走著,其高壯的身軀令一旁的行人皆退避三會,不敢對這只看來明明是犬,卻有著猛禽之威的龐然大物太過靠近。以至於大黑犬一路走來,街道上的行人全懼怕地自動開道。
  眾人對著這只南方見不到的品種竊竊私語,而在街角陰影中,一雙慧黠的眼珠烏溜溜地轉著,那只清澈的明眸雖將焦點放在大黑犬身上,卻也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將軍明明發現了我,為何不走過來呢?」那隱藏在街角陰影中的人,是一個約十一、二歲極其清秀俊美的小少年,但此刻那蹙眉微噴的眸光流轉顧盼,顯露出女子的嬌態,原來她是一巧扮男裝的女孩。
  這時她將自己的身形更沒入暗處,明皓的雙瞳沉思著。「分明有著古怪,否則將軍不會如此。」抿著唇,她心中升起一個主意。
  片刻後正當眾人還對著大黑犬那源昂的身軀私語喧嚷時,另一聲尖叫傳來,轉移了眾人注目的焦點——
  「失火了——一」「快,來人呀—一」「來人呀,救……救火……咳咳……呀……」
  但見後方黑煙密佈,迎面撲來的濃煙瞬間瀰漫,眾人見不到火光,卻讓嗆人的煙霧熏得淚水直流,搞不清方向!
  在這一片混亂中,那隱在暗處的靈秀少女唇邊湧著詭笑,顯示這濃煙的來源出自何人之手。「哼,現在就算真有追捕我的人,只怕也跟著眾人陷在這片煙海中,看有誰能阻止我帶走將軍!」
  她得意地想走近大黑犬,卻在她剛一現身時,另一個輕快的聲音也悄然在身後響起。「王爺料得可真準,你不但人在洛陽,將軍還真引出了你。」
  這突來的聲音令少女愕然地轉過身。「三師父、四師父,你們什麼時候回到洛陽了?」見到眼前的人,她驚訝地得住。
  「將這句話反問身為小王妃的你,為什麼不在郡南王府,是否會更明白。」來人中,一名看來瀟灑俊秀的男子,手持羽扇輕搖,一身的白衫修長飄逸,爾雅的出塵氣質,使他看來有如滴仙之人。
  「我……」原來這名女扮男裝的清秀小佳人,正是當今郡南王妃,宮千雪。
  「雪兒,你該知我們的來意,在師父面前可別想耍花樣,現在你是想我們以君臣之禮請你,或者師徒之禮待你,端看你的決定。」另一名身著淡色藍袍的中年漢子,細銳的眼透著圓滑世故,他撫著飄長的鬍鬚,溫和地道。
  來人正是金牌五御史中的二人,藍袍的中年漢子是老二沉元智,另一名俊雅的白衣青年則是老四陸丹鳳,平時他們各有任務,而今為了這逃家的徒弟,都在郡南王的一道命令下召回。
  宮千雪回過頭看著立在身後的大黑犬,郡南王府的黑虎神大瞟騎將軍,此刻看到主人帶著責備的目光,它也只能無辜地望著。
  「來吧,王爺等你很久了。」陸丹風伸出手。
  「師父,我……你們不要為難人家嘛……」宮千雪嘟呢地跺腳道。
  「那也請你別刁難師父們。」沈元智也撫著鬍鬚道。「可是……人家現在不想去見他……」她邊說著,邊往後退,不願走向他們。
  「乖徒兒,你離家這段日子,王爺可是想你想得緊,別調皮了,快點過來……」陸丹風依舊伸著那招喚的手,儒雅的笑容也有點僵硬,卻多了點哄小孩的口吻。
  「是嗎?」千雪狐疑地瞄著他,最後吐著舌頭做鬼臉道:「鬼才信你,誰不知四師父是最大的蓋仙!」
  陸丹鳳的懊惱浮現額頭,馬上走過去一把提起這頑劣的徒弟,方纔的儒雅笑容已變成猙獰的微笑,惡狠狠的眼神直射入她眼中。「死徒兒,為了你,師父好不容易在四川要追上手的唐家大小姐給飛了,為師現在心情很差,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別惹我,知道嗎?」
  「四師父——」千雪卻突然捂著雙頰,不得了地大叫。「完了、完了,看你的臉,你那飄逸儒雅的俊男氣質全消失了!」
  「天呀,真的——」他急忙丟下手上的徒弟,趕緊整理自己的外型,衣袖拉得蓬鬆點,才有飄逸感,頭髮要有點亂又不會太亂,看起來才瀟灑,眉宇要柔中帶利,這樣目光橫掃而去,才有致命的男子氣概!
  「回來了、回來了,那個絕代俊男的氣質又回來了,四師父千萬不能再生氣,否則就毀掉了!」小惡女宮千雪趕緊在旁鼓臊地拍手。
  陸丹風帥氣地甩頭,揚著俊美的唇角,多情劍客陸丹鳳,在江湖不但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也是風流的多情公子,許多江湖俠女、名門因秀的夢中情人。所以他隨時約束注意自己的談吐個性,免得毀了高雅的形象,氣質和內涵可不是那麼容易養成的。
  就在他得意洋洋地自傲時,卻看到宮千雪掩嘴竊笑地拍著將軍,指著腦袋瓜道:「看到沒,四師父這裡嚴重到這麼厲害,還當自己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照我說,看上他的女人,眼睛八成都蓋霧了,真是醜男多作怪!」
  醜男多作怪、醜男……醜男……這兩個字對陸丹風而言比毒藥還奪命,只是他當場理智崩裂,十指嘎吱作響,怒髮衝冠地就要撲上去。「你這惡魔徒弟,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一直在旁觀看的沈元智,趕緊從背後架住這發狂的老四。「四弟,形象、形象,小心你這身十年寒窗養成的氣質,可別糟蹋了!」最重要的是別中了這惡魔小王妃的好計,他們這鬼徒兒可是有名的小諸葛,很詐的!
  一聽到「形象」,陸丹風馬上深呼吸,在旁的沈元智還帶著動作地叮嚀提醒。「對,穩著點,先吸三大口,然後慢慢呼出,再緩緩吸它一口……」
  「二位師父,幹麼你們每次跟徒兒說完話,呼吸都像抽筋似的。」宮千雪眨著無辜的眼問道。
  「那是因為跟你講話需要有禪修的定力,你——」陸丹風又要跳起來開口時,沈元智卻拍拍他的肩,要他別衝動。
  「雪兒,照這樣看來,你是不打算乖乖跟我們走口羅?」沈元智還是那派不動聲色的溫和。
  「豈敢,二位師尊大人親身前來,雪兒再囂張,也不敢如此逾矩。」千雪搖頭,眼中卻閃動著詭詐的光芒。
  「很好,那請吧!」沈元智伸出手退到一旁,請她先行。
  「走就走。」千雪也二話不說地拍拍將軍,示意它跟著走。
  就在她帶著黑虎神犬經過陸丹風和沈元智身邊時,唇邊浮出狡檜的笑容,但見她從腰間拿出一顆黑色丸子,猛然轉身就要丟去,另一隻手卻更快地伸出攫住她的手。
  「臭煙彈!」沈元智拿過她手中的黑色九子,微笑地道。「王妃期待用這個東西,來對付製作它的人嗎?還是嫌方才鬧的不夠轟動,想再來一場黑煙大戰!」郡南王府中的金牌五御史,老二沈元智善於製作暗器彈藥,江湖人稱天工鬼手。臭煙彈出自他手,千雪卻想以此脫身,只怕是失算了。
  「都不是,人家不過是想試試它是不是還能用而已!」詭計失敗,宮千雪好生沮喪!
  「我看,不用再跟她囉嗦費事,直接以師徒之禮待她,將她捆去見王爺,省得麻煩!」陸丹鳳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頭。
  「雪兒,你自己決定,王妃之禮還是師徒之禮?」沈元智也教訓地敲敲她的頭,再次問道。溫和的聲音中多了點嚴肅。
  「王妃之禮啦,別再敲人家的頭了,我會乖乖地跟你們走啦!」千雪揮開他們的手,摸著被敲痛的頭,唸唸有詞地抱怨不已。
  「很好,請吧,王妃娘娘!」這次沈元智、陸丹風各站一邊,「恭送」這小孽徒先行。
  小王妃宮千雪極不甘願地咬著唇,驕傲地冷哼一聲,帶著黑虎神大昂首而行,內心卻為即將面對的人而起伏不已。天平山上白雲泉,雲自無心水自閒。
  何必奔沖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間!郡南王府裡,諸翠湖上的無峋亭,一個頎長而俊偉的身形獨仁,沉穩的聲音悠揚。他背著手,迎著風,衣襟隨著凌散的黑髮昂飄,古銅的膚色、脾睨的眉宇在碧水輕風的相襯下,益顯不羈的瀟灑,卻又帶著幾分淡漠的輕狂。
  這俊偉瀟灑的男子正是當今郡南王爺龍九天,他個性冷靜沉穩,行事卻亦正亦邪的乖僻,不理世俗論斷。此刻他極目遠眺湖水奔流,在人工的造景中,漾蕩的湖水沿著層峰疊石旖旎而下,濺灑如煙的霧翠。
  這時一個嬌嫩的女音傳來。「這非姑蘇的天平山,更非有著『吳中第一水』之稱的白雲泉,你要真想這麼閒逸淡薄,大可遁世逍遙去,何苦在這兒空發感想。」
  聽到這突來的無禮聲,他並未轉過身,只是冷然地道:「這是離家多時的人該說的話嗎?」
  小王妃宮千雪看著亭內的龍九天,也是她的相公,只是無所謂地一聳肩。「你又真的在意我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嗎?」
  「我不想管你怎麼胡鬧,但是離家而去就是不智的行為!」
  「你會擔心嗎?」她走進無柏亭,望著眼前這個始終背對她的人,眉宇間帶著與他同樣的淡漠,眸中深處卻掠過一絲激動的光芒。「我還以為不論我做了什麼事都引不了你的注意了,原來王爺還會在乎雪兒的死活。」
  「你究竟在鬧什麼?你要什麼我都給了你,身為郡南王府的小王妃,這樣的身份地位你還有什麼不滿?」那淡然的口吻,讓人感到難捉的飄忽。
  「雪兒身份低微,豈敢有不滿之理,從小你就很明白地告訴我,誰給了一個孤女這片天地,我該心存感激的,不是嗎?」她冷嗤。
  他閉上雙目,像在容忍一個極為征性的小孩般。「難道不是嗎?我給了你這一切,你覺得不夠嗎?你還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看著眼前背對她的龍九天,千雪放聲大叫,放在身側的小手緊握成拳。「我只要你關心我,只要你注意我,只要你回頭看我……」
  那吶喊的聲音令龍九天沉默片刻,當他轉過身時,望向她的眼掠過複雜的神色,最後都沒入他那雙內斂的眼瞳中。「你是我的王妃,就是我的妻,我怎麼會不關心、不注意你呢?」那冷淡的語氣一如他的莫測,令人感受不到半點真意。
  聽著這些話,千雪咬著唇,眼睛內淚光閃動。在她記憶中五位師父照顧她、疼愛她,而龍九天雖如兄如父地教導她,卻始終帶著一種若有以無的距離,不曾多親近她;這曾經令她傷心難過,難道他不喜歡她、討厭她?從小到大她以他為天、為世界。為得他一句讚美,為得他目光能多留戀在她身上,無論習文練武千雪總全力以赴,然而他也總是淡然一笑地點點頭便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只怕是年幼的千雪腦海中記憶最深刻的。
  為何?她是他的小王妃,就是他的妻子.這個身份既是他親自立的。
  為何得如此冷漠地待她?
  「好了,下去換掉這身衣服,等一下先去看看你的五師父吧!你這次離家她塑個人擔心得都瘦了一圈,以後別再做這麼令她擔心的事了。」龍九天一歎,朝她一抬手,表示談話結束。
  千雪咬著唇,喚首低垂,沒有動。「雪兒?」龍九天皺眉。
  「王爺,」千雪突然抬頭,眼中閃著毅然的眼神,猛然問道:「王爺為何立一個三歲的孤女為妃?」
  龍九天神色一沉。「本王沒有回答的必要。」
  「我卻有知道的權利,既然這個孤女在未解世事之前人生就被定好了,那她至少可以問給了她這個牢籠的人為什麼?」無懼他那越來越令人涑然的目光,千雪驕傲地昂首。自小每當她問起有關自己的身世來歷,總會令他震怒以對,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對探索自己的身世已越來越渴望。
  「你存心想惹怒我嗎?」龍九天看著眼前的女孩,那叛逆的目光說明了她已不是那用兩三句話就可以打發的小女孩。「本王若不予理會,你又能如何!」
  「雪兒寧願回復那個小孤女的身份離開郡南王府,反正我是死是活對你也無差吧!」她挑釁地迎視,從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企盼他的關愛只會讓自己受到更大的傷害,甚至冷漠地嘲弄以對;既然如此,小王妃這個身份,得到與失去又有何差別呢,反正他從沒在乎過她。
  龍九天冷笑,走過去猛然抱起她,千雪嬌小的身軀被他籍制在懷中,他攫住她的下巴,凌厲的眼鎖住懷中掙扎的小佳人道:「好個志氣比天高的丫頭,但你好像搞錯了,這個身份無關你願不願意,只有本王要不要給你,而你只有接受,因為你那低賤的出身讓你連選擇的自由都沒有,知道嗎?小孤女!」這最後的稱呼充滿蔑染的輕視。
  那掐住下巴的手指充滿警告,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那薄抿的唇,竟也揚起呼應他的冷笑,倨傲地道:「哼,在這個小孤女心中寧願要那低賤的出身,也不要你給的這片天地,因為她不屑一顧,知道嗎?高貴的郡南王。」
  她的驕傲和不屈的尊嚴,和那個人一模一樣,不愧是『他』的女兒,不容抹滅的血統,有著天生的皇族之傲,但越是這般的倔強,越叫他心中仇恨之火高漲,龍九天握住她下巴的手猛然扼住她的頸子!
  「放開我——」她鉻愕地驚呼,他扣在喉嚨上的剛指正慢慢地收緊,凝肅的目光甚至透出寒意,千雪諫然地感覺到,他……是真的想殺她。
  看著她痛苦地掙扎,龍九天神情卻有如冰般的冷,父親當年臨死時,那顫抖的聲音不停地迴盪在他耳中……
  「九天……我的兒呀,是爹對……不起你,因爹的誤會……將你……放逐塞外……飄流了這麼多年,如今爹隨你娘……去了,但……皇上……皇上……你可知……你害了我……害了我……」父親含怒而逝的聲音,令他永難忘懷。
  李基,如今你最寵愛的小公主就在我手中,十多年來令你骨肉生離,現在再看到她的屍體,會令你痛不欲生吧!
  皇上……你害了……我……
  父親的聲音在催促他,他冰寒的眼中殺機畢露,明知眼前人的無辜,但……父債子償,不是嗎?現在只要他一用力,她馬上就會死,只要一用力……他的手指漸漸加重力量——
  「不,王爺,請你住手!」驚恐的女子叫聲打破了這危急的一刻。
  龍九天被這叫聲拉回了注意力,看到五御史中的沈元智、陸丹風和白瓊露全衝進無怕事。
  白瓊露絕美的柔顏充滿驚慌。「王爺,雪兒有任何冒犯你的地方五妹願代領責罰,只求你念在她年幼,原諒她無心的錯,求求你——」
  「王爺,是我們這幾個做師父的沒將她教好,請您息怒!」沈元智著急地道。
  「雪兒再頑皮,都還只是一個年幼的小女孩,不論犯了何種錯,王爺不該下如此重的手!」陸丹風看到臉色泛青差點走到鬼門關的徒弟,憤怒地拚命抑止自己衝上去奪人的衝動。
  龍九天回神似的鬆開手指,懷中的人兒已昏厥在他懷中,纖白的頸上烙著瘀紫的印子,說明他的殘忍行徑,令他愕然一震,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麼事!
  「雪兒……」龍九天顫然地撫上那觸目驚心的勒痕,一旁的白瓊露卻誤以為他想再對千雪不利,急忙跪倒在他眼前。
  「五妹,你這是做什麼?」龍九天要扶起她,白瓊露卻搖著頭。
  「王爺……」她晶瑩的美目充滿淚水,朱唇顫然地道:「我知道你無法忘懷仇恨,我知道你想報仇,但是雪兒她畢竟無辜呀,你已經讓她與親人骨肉相離,又怎麼忍心連她生存的權利都剝奪。你可以冷落她,可以漠不關心她但是請你別再傷害她了。這十年來我照顧著她,看著她成長,從蹣跚學步到勤練武藝、從牙牙學語到遍讀詩書,這孩子和我也算相依為命的了,五妹付出的是一顆母親的心呀,王爺要真毀了雪兒,要五妹怎麼活得下去,求求你……別再以她當報仇的籌碼……放過她吧……」
  她抓住龍九天的手,悲傷得淚如雨下。而站在她眼前的龍九天,神情沉肅如靜止的雕像般,無言的神色掩蓋不住眉宇間那抹孤寒,莫測的眸子隱含未明的悸動。
  「五妹,你反應過度了。」一個渾厚老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王爺只是要探視雪兒的傷,快起身吧,你令王爺為難了。」隨即一隻結實的大手扶起她。
  「大哥!」她看向來人,那憂傷的神色,不禁透出希望的喜悅。
  金牌五御史中的老大一蒼道人容百曉,一身道袍手勢拂塵,高額外凸渾圓,以至面頓和內致睿智的眼看來凹陷奇特,白鬚飄長仿若山中仙人,他是龍九天最尊敬的長輩,有他的一句話勝過他人的百口之言。
  「五妹,王爺又豈會是非恩怨不分,更何況雪兒還是他的王妃,你剛剛的請求,王爺心中自有定數,還不快向王爺賠禮片!」容百曉話中有話地道。
  白瓊露意會,朝龍九天回禮道:「王爺,是五妹冒犯了,雪兒頑劣,以後我們這幾個做師父的會好好地管教她,請將雪兒交給五妹吧!」她伸出手。
  看著她伸出的手,龍九天目光微凜,此時懷中的千雪輕咳地呻吟了一下,抱著那輕顫的嬌軀,不由得他胸中湧起一股心疼的悸動。
  「王爺?」見他那猶豫的神色,白瓊露小心地喚了一聲。
  龍九天那凝肅的古銅之顏,喟然地發出一絲悠渺的苦笑,他將千雪交給自瓊露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雪兒……雪兒,你這丫頭,可真讓五師父擔心死了!」白瓊露一接過千零,哽咽地含淚抱緊,母性的慈愛溢於言表。當千雪醒來,看到映入眼簾那幾張慈祥的面孔時,不禁哽咽地哭了!
  「雪兒,沒事了,別哭,四師父在這兒。」陸丹鳳撫著她的額頭,輕聲地道。
  她坐起來躡泣地朝身旁的人傾過身去,陸丹風展開手臂正想抱住安慰她,那小小佳人撲來的身影卻掠過他,往一旁的人而去!「大師父爺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人家好想你,三師父也回來了嗎?」她抱住容百曉這慈祥的長者,喜泣地道。
  「呵,你三師父還在西域,沒辦法趕回來,倒是雪兒你這段時間乖不乖?」容百曉輕拍她的背,疼愛地說。
  見她對老大那股熱絡樣,陸丹風滿心不是味道地說:「她呀,平時頑皮得要死,根本不把我和二哥、五妹這幾個師父放在眼內,只有見到大哥和三哥才會乖乖的。」抱了個空的陸丹風拚命地告訴自己要帶著微笑,度量要大,千萬不要覺得自尊心受損。在外面只要是女的,哪個目光不追尋著他陸丹鳳這個美男子,小女娃嘛,哪懂得成熟男人的魅力!
  一聽到陸丹風的聲音,千雪才愕然地轉身道:「四師父,你也在房裡呀!」
  陸丹風懊惱地火氣慢慢浮上來,不懂成熟男人的魅力不要緊,竟然可以忽略他這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多情劍客陸丹風!
  對這一點,他就不是那麼好說話了;就在他的臉色已劃分成了半笑一半咬牙時,沈元智趕緊在旁壓著他的雙肩,咳著聲道:「四弟,沉著一點,小心你的氣質、風度,否則『瞬間吸氣法』要跟你一輩子了!」
  這及時的警告,讓他那邊的笑臉再慢慢傳過另外半邊,深呼吸穩住自己,帥氣地甩過頭,想道:怎麼說我都是為人師表的,別跟小丫頭片子太計較!
  千雪卻朝他努努嘴,再附到容百曉耳邊,用大家都聽得到的音量,小聲地說;「大師父爺爺,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幄,四師父被唐家大小姐甩了耶,誰叫他老以為自己長得多俊美,都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就像猴子唱大戲,好滑稽喔!」
  這個「秘密」說得滿屋人皆知,於是陸丹鳳那好不容易隱遁在嘴角的咬牙怒火,終於征服了整張臉,就在身後的沈元智擔心自己只怕壓不住時,白瓊露那悅耳的聲音傳來。
  「雪兒你老愛跟你四師父鬥嘴,真是沒大沒小。」她輕笑地走進房中,朝陸丹鳳道:「四哥,雪兒就是調皮,她是喜歡你,才會老找你碴,你就別惱她了。」
  「還是玉妹說話動聽得體,不愧是名滿江湖的月下美人,光論談吐、氣質有一些丫頭片子就是比不上!」陸丹民意有所指地故意瞄瞄床上那個撇撇嘴的小惡魔。
  白瓊露在金牌五御史中以醫術稱世,有著妙手女神醫之雅號。然卻生性單純平和,甚少涉足江湖塵世,長年隱遁在王府深處的「踏月小築」,一身如月光般的纖柔之雅,飄逸靈秀,故有「月下美人」之稱。
  只見陸丹鳳執起白瓊露的手,用他那雙自認充滿致命吸引力的眼,深情款款地道:「五妹既然是你說話了,四哥一定聽。現在後花園裡百花正當盛開,彷彿五妹你那絕代的容顏般美艷,能有五妹伴著賞花的話,連吹來的微風都顯得清香怕人,何時四哥有這個榮幸,能伴得鼎鼎有名的月下美人一賞百花之嬌。」
  基本上只要遇到美人,陸丹風那天生的風流骨就活躍起來,連身邊的人都不放過,講起各類春花秋月的讚美詞,就跟呼吸吃飯一樣自然。
  「好呀,看四哥何時定好時間,五妹期待!」白瓊露總是這麼笑著回答他。
  於是陸丹風就會一開始翻腦海中的時間表,沉思地自語:「明天……不行,跟陳員外的女兒有約,後天嘛……也沒辦法,崑崙的李三娘已經等我很多天了,再後天……杭州的名妓蘇袖,也對我望眼欲穿,再來嘛……」大概算到這兒,他就會歎息地再執起白瓊露的手,繼續用他深情的眼道:「五妹,人生就是充滿無奈,緣分總是好遇難求,你別失望,總有一天會有這個機會的,等四哥去把時間排好,再通知你。」說完便瀟灑地甩著頭,用他那獨創的飄逸的滴仙之姿走了出去!
  眾人看著他走出去的身影,皆感到一陣惡寒傳過身體。
  「我說五妹,你醫術高明,老四那樣子真的不是病嗎?」沈元智懷疑地問道。
  「這……」白瓊露無奈地說。「四哥的病,只怕在五妹能力之外。」
  「唉,四弟要是再這樣混下去,早晚栽在女人手上。」容百曉一歎。
  千雪則一直搓著手臂感覺雞皮疙瘩滿地掉。「照我看,將來四師父豈止栽在女人手中,而且這個女人一定很悍,馴夫術一流,讓四師父以後見到她就像見到鬼一樣被克得死死的,這才是報應臨頭!」她得意的口吻,彷彿已經看到了那一天的來臨。
  容百曉搖搖頭站起,摸摸千雪的頭道:「雪兒,你在踏月小築好好休息,要聽五師父的話,知道嗎?」說完便和沈元智出去了。
  白瓊露溫柔地理著宮千雪額前的頭髮,疼惜地責備道:「你這孩子,這一陣子在江猢受苦了吧,以後可別做這種讓人擔心的事了。來,五師父幫你頸子上的瘀傷擦點藥,這樣瘀痕才會消得快。」
  當白瓊露拿著藥再坐到床邊時,卻看到千雪黯然低著頭。「雪兒,怎麼了?」
  「五師父……」千雪低垂的蝶首抬起,她直視著白瓊露的眼,顫著唇問道:「為什麼……王爺不喜歡我,為什麼……他這麼討厭我,為什麼……」那雙明皓的大眼緩緩落下淚來。
  「雪兒!」白瓊露心疼地擦著她的淚,柔聲道:「沒有的事,你這麼可愛,又這麼討人喜愛,王爺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你,更何況你是他的小王妃,他焉有討厭之理。」
  「不,我感覺得出,他恨我!那雙眼……好可怕……」她想到他扼住她時,那雙深沉的眼所射出的殺意,就不禁令她驚然!
  「雪兒,不是的,你別想太多,王爺只是太生氣了,一時出手重了一點,所以——」
  「不,他恨我,我感覺得到。」她搖著頭,咬著唇,抑住那即將崩潰的哀傷。「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從以前一直希望他能關心我,能看我一眼,現在……我才知道……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自量力,他是這麼討厭我,恨不得殺了我,在他眼中根本對我這個小孤女不屑一顧,而……這個小孤女……
  竟還作癡心妄想的夢……」她掩著唇,淚,終於恍如決堤般地灑落!
  「雪兒,你不是孤女,其實你——」白瓊露難過地抱住她,差點脫口而出,卻又及時地咬著唇。
  「其實我是誰,五師父你知道我的身世?你告訴我,為什麼每當我問起身世,王爺會那麼生氣,為什麼他這麼輕視我,還要立我為妃?五師父你告訴我——」她拉住白瓊露拚命地追問。
  「雪兒,我……」白瓊露執著她的手,縱然她有萬分不願辜負眼前那雙充滿誠摯信賴的眼,但也只得昧著良心,痛苦地道:「不,我不曉得你的身世,五師父只是覺得,以你的氣質和各方面的條件,都不可能會是一個身份低下的孤女,所以你別這麼看輕自己!」這是她僅能說的了。
  「我才不管我真實的身份是不是低下之人,我只是要一個清楚明白的身世,可是如今我也只能照五師父說的,這麼安慰自己了。」她落寞而憂傷地道。
  白瓊露心疼不已地擁著她。雪兒聰慧過人,敏銳而早熟,雖才十一歲卻對周圍的人事物,有著超齡的認知與過人的見解。
  龍九天那特意的淡漠,和金牌五御史對她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再加上她那特殊而敏感的小王妃身份,大都隨著她的成長而好奇,聰明如她,到時再多的謊言,只怕也隱瞞不了她那雙透徹睿智的眼,當事情爆發的那一天……
  白瓊露幽幽一歎,撫著懷中那親手帶大的女孩,她在心中無言地問道:
  「當那一天來臨時,雪兒你接受得了這殘酷的真相嗎?還有……你會原諒五位騙你的師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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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36: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清幽的的小徑,宮千雪支著下巴和黑虎神犬坐在石階上。
  「將軍,聽五師父說你真的是從蘇州龍君行的家裡被帶回來的,看來,那個時候婷姐沒有騙我耶!」她拍拍身旁的黑虎神犬縹騎將軍,想到在揚州時,自己非但不相信柳少婷,還耍了她一手,此時想來不禁也感到有些內疚。
  「聽說婷姐為了怕我被王爺懲罰,還要龍君行來說情。」而少年欽差龍君行真的也應了愛妻之要求,上郡南王府拜訪了龍九天。
  「看來在智慧方面,『頑皮美嬌娘』是輸了『惡魔小王妃』;但是在良心方面,『頑皮美嬌娘』是善良多了。」她自語地道。雖是讚美別人,但她也從不虧待自己。
  「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沒被嚴厲懲罰!」千雪自容百曉那兒得知這件消息後,總是如此想著。
  從小龍九天的淡漠和難以親近,曾讓她不惜以犯錯、頂撞,而吃上嚴責重罰來吸引他的注意,如今……
  她自嘲地一笑,站起來信步走進花叢中,落寞地低語:「我看他根本也不想再管我,不再拿我當回事了,否則郡南王真要懲罰一個人,又有誰勸阻得了!」
  傳言中的龍九天冷靜沉穩,行事作風有其殘忍之處。未見過他的人總將他想像成龍君行那般嚴肅正經的模樣,事實上龍九天的「凶」不屬於外型上的,平時的他看來懶洋洋的帶著不羈的瀟灑,神色間也總是帶著漫不經心的輕狂。深沉地看著對方,讓望著他的人,不自主地感到一股驚然的懼意,陰沉到令人心驚膽顫!
  而郡南王府上下皆對龍九天又懼又畏,因為他們的主人從不對屬下或僕人大怒叱罵,也絕不嚴格約束下屬該如何,但是府中每個人都知道,郡南王府的紀律規則就是兩條——「忠心、服從」。只要做好這兩條紀律的本分,那每個人會覺得府裡像天堂,若是犯了錯,龍九天那鐵腕般的嚴責厲罰,也無人敢領教得起。
  就在千雪無趣地踱著步時,黑虎神犬突然叫了起來,她正要轉頭看時,一道疾速撲來的影子刷過她的面頰,飛到前方的樹聲上。
  「『球球』,快回來,呀,小王妃——」兩名正當妙齡的藍衣和綠衣婢女,手提著籠子隨後追趕,看到千雪趕緊跑過去。
  「青青、雙雙,這小傢伙從哪兒來的?」千雪指著樹上那毛茸茸的飛鼠問道。這兩個俏婢女是她的貼身丫環,怎地她從沒見這兩人養過這小東西。
  「小王妃,這是孟大人的千金養的,前幾口小傢伙像是病了,送來給五上人看看,沒想到這幾日小傢伙精神來了就這麼作怪,剛剛要餵它時,一不小心讓它給跑了,都是雙雙啦,沒顧好!」綠衣婢女青青,責怪地看向藍衣婢女雙雙。
  「還說我,早跟你說別把它捉出來喂,現在給跑了,好看了吧!」雙雙也不甘示弱地說。
  「還說,要不是——」
  「好啦!」千雪打斷正要開口反駁的雙雙,受不了地推開爭論不休的二人道:「你們兩個檢討一下吧,年紀都比我大,還這麼會吵,真是沒規矩!」她雖才十一歲,好歹也是主人,責備個兩句,立點威嚴是必要的。
  誰知道兩個婢女聽了後,竟靠在一起竊竊私語地瞄向她道;「當然了,誰敢跟小王妃吵,聽說連四上人都被罵著跑,瞧瞧我們的主人也不是多溫柔,還怪旁邊的人!」
  「對嘛,還說我們沒規矩,也不想前一陣子是誰翹出王府去當江湖流浪兒,明明上樑不正下樑歪,而且又不是她要去捉『球球』,當然可以說風涼話!」
  面對宮千雪的指責,青青和雙雙人倒是滿有志一同地將矛頭指向眼前這個身高只到她們胸口的小王妃。這兩個俏婢女向來不和,但是對於調侃她們的主人卻是很合作!
  「很好,你們繼續說吧,我本來還想幫忙捉那團毛球,既然你們這樣說的話,那就好自為之了!」千雪說完背過身,作勢要帶著黑虎神犬走開。
  「王妃、英明的王妃娘娘,能有你的幫助是我們今生修來的福分,青青真是求之尚且不得!」
  「對呀,自從奴婢進府後,如今能得王妃的幫助,真是此生吾願已足矣。」
  青青、雙雙在千雪身旁,左右各站一邊,拉著她們的主人,極盡餡媚之能事。因小王妃輕功造詣高明,再加上黑虎神犬追蹤能力一流,能有主人和黑虎神犬的幫助。還怕擒不住天上飛的那隻小傢伙!
  「可是……」千雪看似猶疑地道。「我最討厭人家跟我講話時,目光比我高,這樣要本王妃怎麼明白對方的誠心!」說完,她蓄意地瞄了左右一眼。
  「當然、當然,我們向來最喜歡『仰』慕主人。」青青和雙雙馬上將身形降低一點,仰看著她,表現出最大的誠心。
  就在千雪得意洋洋時,雙雙突然哇的一聲站了起來。
  被她那突來之舉嚇了一跳的千雪,拍著胸口努努嘴道:「喂,姓李名雙雙的姑娘,你這種『誠心』是很難上達天聽的」「不是呀,球球不見了!」她指著前方。
  眾人回頭看到前方的樹枝上已無小飛鼠歇息的蹤影。
  「這怎麼半?」兩個婢女一求救的眼光看著宮千雪。
  「哼!」千雪昂揚地一甩衣袖背著手道。「放心吧,等著看本王妃將那四毛球手到擒來!」說完,她驕傲地轉身就走,黑虎神犬也跟著,千雪卻示意它留在原地。「將軍,那是天上飛的,你去也沒用,乖乖留在這兒看我大展身手。」說完她展開輕功,掠身而去。
  樹林裡,陽光垂格的枝葉間,千雪嬌小的身影,翩翩如蝶般的御風穿她仔細地追尋小飛鼠的蹤跡,沒多久就發現了球球那躍飛的身形,連忙急起直追。
  結果前方的小傢伙縱身一躍飛進了一扇開啟的窗戶,待千雪接近看清後,不禁楞在原地,「凌宵院」!這是龍九天所居的院落,而且小傢伙跳進去的方向赫然是龍九天的書房!
  要不要進去呢?待在樹上的於雪可猶豫了,龍九天的書房向來是郡南王府中的禁地,連金牌五御史也很少進出。而且自從前幾天發生在無峋亭的事後,千雪也幾乎主動避開龍九天。一想到那令人心有餘悸的回憶,她馬上轉身要打退堂鼓;卻又不甘心地想到,自己如果空手而回,青青和雙雙那兩個臭丫頭,可不曉得會怎麼笑她.反正現在書房好像沒人,只是進去將團毛球捉了就走,應該沒關係吧!想到此.她不再考慮地由窗戶掠講書房中。
  一進到那偌大無聲的書房中,千雪連呼吸都像暫停般。小時候龍九天曾帶她來過幾次,但都待不久,如今是她第一次自己溜進來。
  她那雙聰慧的大眼骨碌得溜轉,寧謐的書房靜得讓人感到一股深沉的剛氣,微風由窗口拂過時,卻又擾亂了這股嚴肅,反而帶著淡淡的飄忽氣息這種感覺就如龍九天那莫側難解的個性,連書房的氣息都跟主人這麼像,可真叫房中的人兒膽戰心驚。她小心翼翼翼翼地在書房裡找那小傢伙。
  「毛球,喂,毛球在哪兒呀?不在的話,也給我個暗示,喂,毛球!」她掩著嘴輕喚。待她從外廳往內屋找去時,才想起小飛鼠好像不叫毛球。
  於是往內屋找去時,她改口了。「球球,是不是叫球球呀,到底在哪兒,快點出來呀!」當她一走進內屋時,就見到前方那張大書桌上,她要找的目標正咬著桌上的東西玩。「好傢伙!」千雪氣勢洶洶地挽起衣袖,衝過去想捉住它。
  可惜靈敏的球球已感到不對的氣氛,待捉它的手一到,那小小的身形已躍起,撞翻書桌上的東西,往另一方飛去!
  而宮千雪呢,則猛拍胸口,一副嚇到又鬆口氣的模樣。
  「還好、還好,沒撞破什麼東西,不然……」她娥眉湧怒地瞄向罪魁禍首。「要真出了什麼事,管你是誰養的,到時看我不把你剝皮剝肉,做成鼠肉餡包!」
  一旁的球球嘴中咬著東西,眨著亮亮的眼直瞅著她,圓滾滾的眼珠看來可愛又狡黠,毫不知瞪它的人,心中已想像各種對於老鼠的酷刑。
  千雪看著這個傢伙心中暗忖:「死毛球,必須一舉成擒才行,否則對書房造成更大損害的話,要旁人相信沒人來過書房,根本是講鬧鬼比較快!」
  就在她這麼想著時,棲息在書架上的球球已蠢蠢欲動,待它一躍而起時,千雪更快地撲上去,於是,嘩啦一聲,她捉到那作怪的傢伙,也將書架上的東西撞落!
  「看你往哪兒跑,死傢伙、臭傢伙!」她緊捉住掙扎不已的球球,用力地敲著它的頭,這時她看清楚球球嘴上咬著一塊玉珮似的東西。「放開,不然我扁你喔!」她伸手要拿,小傢伙卻咬著不放,令她不悅地對著一隻小飛鼠放話。
  球球還是緊咬不放,千雪毫不留情地伸手連彈它好幾下鼻子,彈得它吱吱叫的放開嘴中咬的東西,她接住後,朝手上的傢伙威脅道:「給我好好待著,再敢亂跑出來,我就將你捲成球踢!」說完,將它揣到懷中,用力地拍兩下示警它別亂動。
  將這小傢伙放好後,她看著由球球口中拿下的玉珮,龍型圖騰環繞玉身,玉面雕有鳳凰展翅,中心嵌著一顆大圓的火紅寶珠。
  「哇,好美又特殊的玉珮幄!」見此王佩神韻非凡,無來由地令千雪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受,就在她要再細看時,卻不小心絆到了腳邊的書,這才正視那被球球和她撞了一地的散亂。
  「天呀!我得趕快整理這些東西,不然就完蛋了。」急得她連忙將玉珮擱在桌上,蹲下去整理這些東西時,還不忘火大地再捶懷中的小傢伙出氣。
  就在她拿起書要放好時,無意中瞥見地上一本因掉落而攤開的書,這本書上所揮毫的字跡無疑是龍九天的手筆,大部分的面積被其他書籍壓住,只能見到文章前後各幾句話寫著——
  ……誅殺刺客救得一女嬰,身懷火珠龍鳳玉……
  見到這幾句話已令於雪愕然,尤其最後一行赫然寫著;
  ……為其命名宮千雪!
  為其命名宮千雪,她趕緊放掉手上拿的東西,想撿起那本書看個仔細。
  突然一隻鐵箍般的手臂由身後擺住她,冷淡的聲音帶著絕對的威嚴傳來。
  「這是在做什麼?」
  「王爺!」宮千雪大驚地轉過身。面對龍九天那清冷莫測的眼神!
  「誰准許你進來這兒?」他看著書房那一地的散亂,皺著眉,輕幽的口吻分不清是喜與怒。
  「我……我……」她抽回手,卻被他緊握住。
  龍九天雙瞳深遽地看著她,這時見到她頸上的瘀痕印子,不禁目光一柔地想撫向她的頸子,千雪卻嚇一跳地揮開他的手,戒慎地瞪著他。
  「你怕我?」見到她懼然的神色,他那向來淡漠內斂的古銅俊顏竟一笑,蹲下身來與她平視,手指敲敲她的面頰道:「這可有意思了!」向來好強的她,從來不輕易在他眼前露出畏色。
  千雪抿著唇,全身緊繃地看著他,不發一言。她想自己永遠無法瞭解眼前的人,前幾日明明想要她的命,今日見她擅闖書房,照理化更該大怒的,卻反而感到好玩地看著自己。
  龍九天凝視她半晌,末幾,幽然一歎道;「算了,你出去吧,以後你要來書房先告訴我,別再擅闖書房了,知道嗎?」他起身往書桌走去,未再理會她。
  「王爺,我——」她叫住龍九天。
  龍九天轉過身,看到她不安地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心中一動,放緩口氣道:「什麼事?」
  見他的和言之色,她鼓起勇氣問:「火珠龍鳳玉是什麼?它跟我的身世有關嗎?」
  龍九天神色沉下,不悅地道:「你看了我的手札,莫非這就是你潛入書房的目的!」
  「不……不是的,我……無意中看到的,也只看到了幾句話,所以我才想問王爺……我的身世……還有我的父母……」看到他眉宇間再次湧出了她所熟悉的疾言厲色,令她咬著唇不自然低垂臻首。
  「你沒有父母!」龍九天眸光一凜,冷厲地道。「你注定無父無母,一出生就是孤兒,是本王救了你,給了你這一切,你只要知道這樣就好!」
  他的話如鞭子般狠狠抽向宮千雪,尤其那雙看著她的眼,此刻充滿了強烈的輕蔑與仇視,脖子那末褪的瘀痕彷彿又傳來了他扼頸的恨意。
  千雪顫著唇,淚落如雨地搖著頭往後退去。「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既然你不喜歡我,當初為什麼要救我,既然救了我,又為何如此對我,從小不論我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的,你是這麼嫌棄我,何苦還立我為妃,為何不一劍殺了我,為什麼,為什麼呀——」她痛苦地大喊,轉身奔出書房。
  書房內的龍九天緊握著拳,抑制自己內心想追出去的衝動,他拚命告訴自己,不能心軟,父債子償沒什麼不對!千雪不停地往前狂奔,他無情冷酷的話如迎面而來的風般,不停地劃過她的臉、掃過她的耳——
  你注定無父無母,一出生就是孤兒——
  注定無父無母,一出生就是孤兒!這兩句話如影隨形地在她耳邊,直到她絆到腳下的石頭,跌落地上,想爬起,卻又頹然地趴到地上掩面痛哭。
  這時,一個人影走到她身邊,來人一雙健壯手臂將她抱起,摟在懷中安慰她。
  「四師父……」她抱住陸丹鳳的頸子,傷心地問著:「雪兒……是不是……一出生就注定是孤兒,是不是這世上多餘的人,是不是……早該死了就好,他就不會這麼討厭我……」
  「傻徒兒,你胡說些什麼,至少對為師而言,你可是這世上最重要的寶貝,誰都不可取代的!」陸丹鳳撫著她的頭髮,輕聲道。
  「可是……可是……」她泣地哽著聲。
  「雪兒,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原因,造成一個痛苦的結果。為了這個結果也牽制著很多的人,有很多事不是你所看到的表面,大家雖不告訴你什麼,但內心的痛苦卻不在你之下,四師父只能告訴你,當年為著兄弟的情義,我們五人犧牲你選擇王爺,可是四師父答應你,將來必須面對事情的那一天,不論你想怎麼做,四師父都會幫你!」陸丹風承諾地道。
  「我不懂四師父的意思!」這樣的話,已超出她這個年齡的理解。
  陸丹風笑了,擦掉她臉上的淚,悠悠地道:「將來你會懂的,只是當那一天來時,將會是我們五人今生最痛苦的面對!」
  晤,陸丹風越說,千雪頭上的問號更多,就在她不解地抓抓臉時,猛然想到球球呢?她嚇得趕緊摸摸懷中,該不會在剛才傷心地趴到地上時,壓扁了吧!可是懷中卻空無一物,摸摸衣袖也沒,天呀,那好不容易費盡心力才捉到的小傢伙,去哪兒了?
  「四師父,你剛剛有沒有看到我身上跑出一團毛球會動的?」
  「毛球?」陸丹鳳回想地道。「你剛剛跌倒時,好像有一團黑影很快地竄出來。」
  「完了,球球又跑掉了!」她跳下陸丹風懷中。「這下,青青和雙雙那兩個丫頭,一定要笑死我了,你幫我捉球球好不好?」她抓住陸丹風的衣糧、哀求著。因為金牌五御史中,她四師父的輕功最好。
  「不行!為師等一下還要去赴美人的約,沒時間捉那團球!」陸丹風毫不考慮地拒絕,順便把徒弟那粘人的小手拿開,再把被她拉皺的衣袖整理一下,這樣等一下見美人才不會有失多情劍客的水準。
  「美人比徒弟重要嗎?你剛剛不是說,對你而言,徒弟是這世上最重要的寶貝!」千雪不滿地插腰提醒他。
  「傻徒弟,為師對每個女人都這麼講,你多有光彩,能讓多情劍客講出這句話,不是年輕貌美的姑娘還得不到呢!」他拍拍愛徒的頭,耐心地講解。
  「那你又說什麼將來必須面對事情的那一天,你一定會幫我的,不用等到將來,你現在就可以幫我了!」她拉住已準備要走的陸丹風。
  「唉,都跟你說是將來了,哪還有可能是現在,人的時間觀念要正確,去、去、去,去找那團毛球玩,別來吵為師,搞不好明年就能娶個四師娘回來照顧你。」他敷衍地朝她揮揮手,像在趕討厭的小狗。
  「那,四師父,你低下頭來,有件東西讓你去約美人,對方一定很喜歡!」千雪維持著可愛的笑容道。
  陸丹鳳一聽,果然感興趣地低下頭來,什麼東西真能討美人喜歡?結果當他一低下頭來,於雪那細長的十指,馬上張牙舞爪地往他臉上劃去,陸丹鳳哀叫一聲.那張俊臉瞬間開花。
  「就用這張臉去約美人吧,重色輕徒的師父,哼,醜八怪!」千雪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你這惡魔徒弟。你這鬼徒弟,我俊美的臉,我那絕代的神仙風采,毀了、毀了——」沒了傲人的臉,陸丹風尖叫得兒女人還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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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36: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春寒料峭時節,郡南王府裡,宮千雪帶著黑虎神犬穿梭在盛開的繁花間。十六歲的她風華正如花般綻放,捧著滿懷的花往天酒去,在片片落葉下,那清麗的俏臉漾著青春的配紅,銀鈴的笑聲隨風飄送。
  而另一邊的高台上,一個倚柱而坐的身影,一雙深透如夜空星瞳的眼,幽幽地凝鎖著眼前的佳人,凌散的發不羈地隨風昂飄,黑髮下那向來淡漠的古銅面龐,此刻竟帶著一股柔情。
  「傷春懷遠見時窮,無物似情濃。」一個久違的聲有悠然傳來。「王爺又何苦為往事而落得如今傷心、神傷、情更傷!」
  「心如鐵、神未動,三哥又從何得知九天清區街!」這聲音令龍九天那向來淡然的臉展露不自覺的笑意。
  「醉酒之人不言自身醉,行醫之人難醫自身病,王爺的臉明明就寫著三個字!」金牌五御史中的老三齊飛雪笑著走進亭內。他一身的素色勁裝,昂藏壯碩的身軀透著內斂的沉穩,黝黑的臉龐刻劃著粗擴,溫暖的笑容寫滿浪跡江湖的淡泊。
  齊飛雪也是金牌五御史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他為人幽默睿智,更是大生的用劍奇才,自創奔雨劍法而名震天下,卻因素喜淡泊,常年浪跡天窪行俠仗義,江湖中人皆稱他為「飄浪劍客」。
  「哪三字?」龍九天看著走到身邊的齊飛雪,有趣地問道。
  齊飛雪挑眉一笑,轉過身看著前方花園中那耀眼如朝日之光的小佳人,明白又清楚地道:「我、要、你!」
  突然噗佩的一聲笑,繼而一陣宏亮的聲音傳來,沈元智走進亭中道:
  「三弟久未回府,倒是變得越來越幽默了。」
  「過獎,是因為知道二哥來了,特別說來搏君一笑。」他意態悠然地環著胸。
  「照我說,王爺不是臉寫著三個字,而是心刻著三個字!」沈元智坐到另一邊的椅子道。
  「我來猜,是心的話,那八成是刻著官、千、雪!」齊飛雪馬上斷定地道。
  沈無智大笑地道:「三弟,我們許久未見,默契倒是不變!」
  一旁的龍九天輕柔的目光掃過他們,那抹向來掛在唇角的漫不經心的笑意,也擴大地道:「二位兄長好雅致,不過要再這麼笑下去,那本王也只能拿。兩個字,而且為了避免這兩個字當場奉送給你們,本王還是先離開吧!」說完,他站起身離開亭子。
  「該不會是幼稚吧!」沈元智道。
  這時龍九天那沉穩的聲音清楚地傳來道:「找死!」
  「不愧是王爺,一出口就是不一樣!」齊飛雪拜服地摸摸鼻子……
  「大哥去哪兒了?剛回來還沒見他呢!」
  「去雲遊天下各道觀,大哥像個活仙人,個性就跟三弟你一樣,無法閒置在店中。」
  「唉,我們金牌五御史就是沒辦法好好齊聚一堂。大家總是來來回回地錯開擦身而過!」齊飛雪感歎地看向前方花園。「怎麼連在花叢間玩的寶貝徒弟也不見了。」
  「這個時間應該是去踏月小築找五妹了。」
  「五妹。」想起白瓊露伊人那絕代的容顏在腦海浮現,他的目光不禁湧進柔情。
  「我說三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收心了,對五妹也該鼓起勇氣表明,別平時一條龍,到了五妹面前像條蟲。」沈元智以兄長的口吻訓著這長年游流在外的老三。
  「二哥,怎麼兩年不見,你比大哥還愛訓人。」他悠閒地倚著亭柱而坐,頭枕著雙臂。「放心吧,這幾年浪跡在外我也累了,這次回來就是想好好地定下來!」
  「那可好,郡南王府好久沒辦喜事了,這次可得風風光光地熱鬧一下,到時大哥一回來,大家聚在一起可開心了!」
  光想到那眾人齊聚一堂的光景,就令齊飛雪的心也振奮地高昂。他縱目四顧這離別多時的環境,就在他漫不經意地掃視中,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唇角有點不自然地道:「王爺剛剛要是往這方向看,絕對只有這三個字——受。
  不、了!
  「哦!」沈元智有趣地循著他的目光望去,接著馬上將原來的笑容抿成一線。
  「真的是滿……有礙觀瞻的,跟我們……那寶貝的小仙女徒弟在花叢的相差真大!」沈元智也感同身受地道。
  「我說四弟那風騷性,怎麼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了!」齊飛雪指著朝他們用力揮舞後的陸丹鳳,正用他那自認獨步天下的滴仙飄逸步法,緩緩走來,而且一定要走在有風吹的地方,看起來才飄逸款款。
  「唉,五妹說四弟的病,她是無能為力了!」沈元智歎道。
  「那就是說無藥可救、無力回天!」齊飛雪撫著下巴,看著越來越接近涼亭的陸丹鳳,還帥氣地一甩頭,更加深地對這句話的決心道:「我看哪天讓他無疾而終好了!」
  「嗯!」沈元智認真地考慮這項建議。
  「踏月小築」裡,一位清麗無雙的婷婷佳人,纖長的手指在古箏上,撫動行雲流水般的旋律,芙蓉似的容顏,帶著純真秀雅的清靈;而坐在一旁的白衣女子,柔美得恍若月他下凡,她像沉醉在這股琴音所創造出的意境中,正微笑地傾聽。
  當撫琴的佳人結束彈奏時,白衣女子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雪兒,你的琴藝造詣已快令五師父自歎弗如。」白瓊露讚美地道。
  「才不呢,要學到五師父那種臻化的境界,我還不夠火候!」宮千雪明亮的烏瞳眨著靈皓的慧黠,又帶著睿智的光芒。
  「你有過人的天資和領悟力,無論學文習武都令人驚歎,要超越五師父是指日可待。」白瓊露笑著道。
  「過人的天資和領悟力有何用,既無法出去行走江湖,他也不會多看我一眼,我什麼都改變不了!」她離開琴座喟歎道。
  「雪兒……王爺只是不擅長表達自己,你是他親立的王妃,他封你不是毫無感情的,你不也是嗎?」白瓊露道。
  「感情!」這兩個字用在她和龍九天身上,不禁令千雪笑了起來,她走到窗邊,望著晴空白雲,悠悠道:「我和他相差了十四歲,從我有記憶時,有一度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父親或兄長,直到年齡漸長我才知道,他是我的相公、我的丈夫,也就是人家說的夫妻,是將來要攜手共度一輩子的人。於是年幼的我心中對他充滿了仰慕與竊喜,因為他是那麼厲害、那麼高高在上,所以我拚命地要求自己無論讀書習武都要做到最好,才能與他匹配。最後我知道,我做得再努力、再好都沒有用,因為他心裡從來就沒有我,我又何苦再做這樣的癡人,只是會有著不甘心吧!這種感覺就像我苦練武功,只希望能得到師父對我的肯定一樣,總希望自己付出的一切能得到回應,這能叫感情嗎?我不以為然,他只是我從小為自己設下的目標和夢想而已,如今我長大了,更明白夢只是夢,永遠也不會成真!」「雪兒,你是他的王妃,這個身份可是真實的,又怎會是夢呢?」
  千雪搖著頭笑道:「王妃這個身份更讓我明白事情不單純,試問,十七歲的男子即無朝政立場,更無長輩逼婚,竟會立一個三歲孤女為妃,我已非三尺童孩,如果對這一點都不感到懷疑的話,豈非太無智。話又說回來,就因為想得太多,而讓自己作繭自縛,豈非更辛苦?畢竟無知無智的人活得比較快樂!」
  她一番透理分析得自嘲暗諷,讓白瓊露啞然,不禁喟歎道:「你的優點是聰明,缺點也是太聰明,再加上倔強不服輸,這樣的個性和王爺克可真是互別苗頭。」
  「互別苗頭?」千雪噗赤一笑。「他對我向來就無心也無情,雪兒更不會再做逼夢的人,何來互別苗頭?」
  白瓊露柔聲一笑,認真地道:「你畢竟還太年輕,未解情之一字,你認為王爺對你毫無感情,只怕你錯了,他對你的感情超過你所想像的,看似淡然其實是壓抑,這一點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嗎?」雪兒茫然,感情二字顯然對她年輕的心還很難造成漣漪的感受,卻又充滿少女嬌噴的期待,她伏在窗榻邊,雙手托著下巴道:愛人和被愛的感覺到底怎樣?」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這種感覺,不論高興難過時,只要想著他,彷彿一切都變得很美……很美。」
  由瓊露帶著幽幽的夢幻獎意。
  看著她那絕美的柔顏,泛著嬌羞,千雪馬上拍手在旁取笑道,「喔,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起三師父。唉呀,三師父呀、三師父,你真是罪過,還不快回洛陽郡南府,累得伊人為你日漸消瘦.只能望月興歎你這薄情的人,真是可惡喔!」
  「你這鬼丫頭,老是愛戲弄人,等三哥回來,一定叫他好好教訓你!」她的調侃讓白瓊露潮紅了臉。
  「好呀、叫呀、叫呀.可惜他人不在,你對我莫可奈何!」她對著她皮皮地扮著鬼臉!
  「這可難說了!」一個朗笑的嗓音傳來。
  「三哥!」
  「三師父!」
  還熟悉的聲音,令宮千雪和白瓊露驚喜莫名,千雪更是欣喜狂奔向站在門口的齊飛雪。
  「幾年不見,你已經出落成一個標準的小美人了!」他大笑地說。
  「三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雪兒好想你喔!」她快樂地抱著他的頸子。
  「剛回來沒多久,才去見了王爺就轉來這兒,喔,對了!」他擰擰於雪的鼻子,道:「一來就看到你欺負五師父!」
  「我沒有。你看錯了!」她否認!
  「鬼丫頭,在三師父眼前還想說謊。」他笑罵地敲敲她的頭,看向白瓊露,兩人目光一相遇,都馬上羞怯地低下頭。
  「五妹。」齊飛雪輕聲地喚了佳人。
  「三……哥。」白瓊露也害羞地低應了一聲。
  「五……妹。」看著佳人那絕美容顏,他呆吶地再叫一聲。
  「三哥。」她也再嬌羞地應了一聲。
  「五妹!」這句話是一旁看不下去的千雪叫的。「拜託,你們是九宮鳥呀,只會叫三哥、五妹!」
  在金牌五御史中齊飛雪和白瓊露是一對人人稱羨的壁人,雖是聚少離多,彼此間卻充滿默契相知的深情。可惜,非常可惜的是兩人一遇到感情都非常之「害羞」!那一向灑脫幽默的齊飛雪只要一遇到心中佳人,馬上變得反應遲鈍,拙於言詞,更莫言本來就內向還是個女子的白瓊露,當然更是羞得連頭都不敢抬。
  宮千雪這調侃的話一出,更叫兩人氣氛尷尬地一個轉過身扭手指,一個呆愣地站在原地。
  「五師父,你不是每天思念三師父,想到茶飯不思的地步,剛剛還對我說,愛人和被愛是一種很美的感覺,怎麼現在沉默是金呀!」千雪大聲地說著,接著看著白瓊露整個人佈滿一片醉人的艷紅!
  「你、你這可惡的徒弟,算五師父白疼你了——」她一揮衣袖羞赧地走進了房中。
  「你這鬼徒兒,就只會欺負你五師父,明知道她的臉皮沒你這麼厚,還這麼戲弄她!」齊飛雪再敲她的頭,繼而小聲地在她耳旁問道:「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
  千雪瞄了他一眼,哼著鼻子道:「我還是別說吧,否則三師父臉皮要是沒徒兒這麼厚,豈非又說徒兒欺負了你!」
  「乖徒兒,你那點根基算什麼,為師的臉皮有五面牆那麼厚,不是那麼脆弱好欺負的。」他陪笑地邊說,邊從腰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袋子,用他專門哄徒弟的軟聲語調。「這是為師由大理國帶回來的胭脂水粉、珠寶飾品,特別要送給我那天真活潑美麗可人的徒兒!」
  千雪開心地接下師父對徒弟的「孝心」。
  「鬼徒兒,東西給你了,你的話呢?」
  「五師父是不是消瘦了,你自己不會看呀,還問我,沒腦筋!」她檢視著裡面的東西,看都不看一眼地糗他!
  「喂,你這徒弟怎麼越大越囂張呀!」
  「什麼囂張,這叫成長。」宮千雪以另一副小大人紛口吻道:「三師正,你應該對五師父多說說甜言蜜語,女孩子都愛聽的嘛,或者邀五師父去賞花呀,像這樣……」她清清喉嚨,洋裝做勢地輕聲道:「五妹,現在後花山裡,百花正當盛開,彷彿五妹你那絕代的容顏般美麗,能有五妹伴著賞花的話,這吹來的風都顯得清香怡人,不知小生是否有這個榮幸,能邀得月仙下凡的佳人一賞百花之嬌。」
  齊雪看著愛徒那唱作俱佳的表演,不禁皺眉沉吟道:「徒兒呀,你這言行怎麼跟那個噁心的傢伙很像!」
  「真的嗎?好玩吧!」千雪天真地道。「四師父經常對五師父這麼說的。」
  「你說什麼!」齊飛雪一聽三把火直衝腦門。「老四經常對五妹說這種話。」
  「是呀,我都聽到會背了。危險喔!四帥父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和五師父看來像金童玉女般,你知道的嘛,徒兒最不喜歡饒舌了,也不想偏袒還是哪個師父不好,可是四師父這麼做,擺明就是要搶走五師父嘛,這對三師父你……嘿,三師父你去哪兒呀?」千雪看到他將手指關節扳得喀啦作響地往外走去。
  當齊飛雪出去後,千雪那張看似天真無辜的臉馬上吐著舌頭,露出詭意笑容,彈著手指叫好地道:「這還不叫你們兩人來場好架,正好可以報復、報復三師父剛剛敲我的頭,和四師父平時對我的欺負,哈,心情真好!」她快樂地抱著她的寶貝回房去了。
  輕風徐來,百花飄香,清翠湖邊站著一對耀眼出眾的壁人,兩人相距一步,背對著身而站,男的臉上有緊張卻又帶著喜悅,女的則是嬌羞地充滿著期待。
  齊飛雪在愛徒的鼓勵下,決定在碧水盈盈,景色優美的清翠湖邊,表明自己的決定,只見他朝背後叫道:「五妹……」
  「三哥……」
  「五……」正要再叫下去,就見到前方不遠躲在樹上的千雪,警告地朝他比了一個拳頭的手勢,再比比白瓊露,暗示要他快點別拖拖拉拉。
  齊飛雪只得咳幾聲,清清喉嚨道:「五……五妹,許久未見,你……你更美了!」
  「三哥……,說笑了,三哥才真是更有英雄俊傑的氣概。」她委著俊首,雙頰一片桃紅。聽雪兒說,今天三哥要和她表明心跡,是以當她一接到齊飛雪的邀約時,整個人又差又喜得連偷瞧他一眼都不敢!
  「五妹……有一件事,三哥一直告訴你,可是……卻到今天才說,希望說了你別覺得我冒失才好。」
  「不會的,不論三哥說……什麼,五妹都……能接受。」她害羞又竊喜地。
  「那……」齊飛雪緊張道。「你知道的,在三哥心中你一直是重要的人,所以你……想不想……願不願成為……」他繞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口。
  只見樹上的千雪著急地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又倒豎了下去,意思很明白,他若不鼓起勇氣,就是個懦夫……
  於是他潤潤唇。「五妹……你覺得……覺得……」他用力吸口氣道:
  「你覺得將軍這幾年是不是長得更健壯了!」
  話一出口,一旁的樹上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什麼聲音?」白瓊露驚訝地回過頭。
  「沒什麼,一隻調皮的小貓爬到樹上去,現在終於吃到苦頭了。」他擋住她的視線,隨口道。
  白瓊露一抬頭就看到齊飛雪那凝視的雙眸,不禁又羞澀地想轉過身,齊飛雪卻突然握住她的雙肩,激動地叫:「五妹!」
  「三哥!」
  「五……不、不是這樣!」正要再叫下去,他趕緊搖頭,正色地說:
  「五妹,你知道,三哥一遇著你連話都說不好了,可是……」他擁她入懷,柔聲地道:「你是如此的慧質蘭心。你應該能明白三哥的心意,我們都已過了年少輕狂的年齡,現在說來或許有些晚,但今生對你我此情不移,不知五妹你願不願……」
  「我願意!」白瓊露在他懷中直接道。
  「什麼?」齊飛雪對她突來的回答還沒弄清楚。
  「討厭!」白瓊露推開他的懷抱,嬌噴地轉過身。「不管三哥說什麼,五妹都願意,這樣你還不明白嗎?」
  天呀!齊飛雪也驚喜地轉過身,多明白的暗示呀,他對五妹情意甚堅,五妹也對他一往情深,今生今世能得此一佳人相伴,他齊飛雪夫復何求。
  「五妹……」他伸出手,拉住身後的佳人,柔情地道:「你知道嗎?從我們五人一起跟著王爺的時候,你那絕代出塵的風華,就像月光般的令人深深著迷,尤其你有一身高明的醫術,和一顆善良純真的心,更令我仰慕不已,也讓我自慚形穢,自為我只是一個江湖浪客,你卻是這麼高雅聖潔,經常覺得自己這身粗魯的草莽之氣配不上你,如今能得我真情相待,真令三哥我——」他回過身,就要擁住她,卻猛然看清眼前的人而錯愕。
  「四弟!」眼前映出的是陸丹風充滿感動的臉,他大驚地放開。
  「三哥!」他卻緊緊握住齊飛雪的手,雙眼像盛滿星星、月亮、太陽,眨巴亮得一閃一閃。「我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竟俊美到連自家兄弟都仰慕,我就知道我那滴仙的風範一現天下驚,連男人都擋不住。四弟並無斷袖之好,今生也只愛美貌佳人,但為了你飄浪劍客齊飛雪,四弟原則可以改!」
  說完,還眨眨他烏亮的大眼。
  齊飛雪只消看他一眼,當場轉過身去大吐特吐!
  「唉呀,三哥你真是男子漢呀,開個玩笑也吐得這麼清楚明白!」陸丹風拍拍他的背。
  「你這垃圾出來攪什麼局!」猛然不堪人目的東西,害得齊飛雪將胃中的東西盡傾而出。
  「喂、喂,排行老三自以為了不起的傢伙,不要以為虛長我幾歲,就可以狐假虎威,昨天莫名其妙跑來扁我一頓,我都還沒發飆,今天更倒相,無緣無故經過這兒就被你攔過來,聽你講一段話後,還要被人罵垃圾,我比你更嘔耶!」他一甩頭,哼道。
  齊飛雪捂著不堪再受刺激的胃,惱火地大叫;「五妹呢?剛剛還在這兒呀!」
  「早在三師父轉過身的時候.五師父就害羞地跑了!」,千雪從一旁走出來,身邊還跟著黑虎神犬。
  「三師父,你真可恥耶,一個大男人,連表白一段話,都還要拿狗當擋箭牌,我都差點叫伏在草叢的將軍出去咬人了!」她瞪著齊飛雪受不了地道。
  齊飛雪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駁,陸丹風已經插話近來。「要做男人的表3白,你們怎麼不先來問問這方面的高手嘛!」
  「你?」齊飛雪看他那了不起的樣子,嗤道:「問你能有什麼好樣的出來!」
  「哎呀,別的我可不敢說,若說男女間的事,沒人比我更高竿了。」他雙手插腰,抬頭挺胸驕傲地道。
  「三師父,四師父風流出名的,你就聽聽看嘛,反正也沒損失!」千雪手肘頂頂齊飛雪的肚子。
  「好吧,姑且一聽好了!」他環著胸聽從於雪的建議。
  陸丹風得意地背著手,一副經驗老道地說:「三哥,你跟五妹是郎有情妹有意,有什麼好困難的,要我就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潛入她的閨房,然後就……嘿、嘿、嘿……」他搓著下巴邪笑道。
  接著就看到齊飛雪和宮千雪雙眼全瞇成一線地斜脫著他,連將軍都瞇著眼睛他。他趕緊咳著聲,轉過身,話鋒一轉道:「當……當然,我剛剛說的是採花大盜用的手法,我們金牌五御史是正派人士,自當是不會用這種手法,我本身就很不屑為之,咳、咳!」他心裡暗驚,差點露出真面目。
  「其實我要說的是,三哥邀五妹一遊園景是對的,可藉著大自然中的花草、風景呀,要五妹感受一下優美的詩情畫意,再詠頌幾句古人的詩,更讓她為你如癡如醉,接著帶她到人煙罕至的地方,一看四下無人就……嘻。
  嘻、嘻……」
  他再次不自覺露出邪惡的本性,且沉醉其中,連身後的殺氣湧來都毫無所覺!雲飄飄,風清清,水淙淙。沈元智身心愉快地往翠湖散步而去,見到迎面走來的齊飛雪和寶貝徒弟,他快樂地招呼道:。「三弟,你有沒有看到老四呀!」
  「抱著石頭沉到翠湖去了!」齊飛雪和他擦身而過,哼著聲道。
  「而且永遠都別再浮起來最好!」隨後經過的宮千雪也道。
  「真是下流!」前頭齊飛雪再唾罵一句。
  「明明就是無恥!」宮千雪也回應,連跟在身後的黑虎神犬都噴著氣,充滿輕視地走過。
  沈元智聽得一臉莫名其妙,回頭卻看到前方的翠湖旁,陸丹鳳被人綁著倒掛在大樹上,另一頭綁著一塊大石頭,眼看樹枝就要承受不住重量而斷裂,隨時都有落下湖中的危險!
  「四弟!」他嚇得趕緊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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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如茵的碧草繁花間,千雪快樂地和黑虎神犬捉迷藏似的玩在一起。
  「哇,將軍——」敏捷的黑虎神犬追上主人,咬著主人的衣袖猛搖尾巴。
  「嘿,這樣不好玩,你是狗嘛,有四條腿,一定都追贏我的嘛!」。她開始覺得這個遊戲沒意思,黑虎神犬隻是神采昂揚地搖著尾巴看她,顯然不太瞭解主人的意思。只見她眼珠一轉,隨即露出可愛的笑容,顯然又有了主意。
  她拿來一支香,插到土裡道:「喏,等這支香燃到這兒時,才可以來找我喔!你是狗嘛,鼻子一定很靈,那就發揮狗的特性靠嗅覺找到我吧,這樣才能證明你很棒!」
  被綁住眼睛的黑虎神犬低鳴了幾聲,接著在原地繞圈,像是很不滿意這個安排,宮千雪卻很高興地拍手。「就這樣決定了,我先去躲,你可別跟來喔!」
  她說完趕緊伏低身形,往花叢間鑽進。「有花的香味蓋掉;我就不相信將軍找得到我。」她賊笑地想,也不知爬了多久,見到前方的牆壁在花草掩蓋間有個缺角,毫不猶豫地鑽了過去。
  牆的另一端最先觸及的也是滿地的繁花綠草,千雪好奇地將頭稍微探局觀望,這裡……似乎有點眼熟,當地看到前方遍栽的桂花時,才想起這是郡南王府裡最偏南的一處園林,也是龍九天向來禁止她接近的地方。
  因為南邊的廂閣向來是王孫公子來府做客時,尋歡做樂的招待場所,府中女眷皆不得靠近!
  千雪認出後正想轉身回去時,一陣男女的談笑聲傳來,令她好奇地走過去想一探究竟。當她走出這片如茵綠草時,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愕然捂著嘴,浮在原地!
  前方的亭子裡,幾個鴛鴦燕燕的女人圍住龍九天,她們皆衣衫暴露地倚在他身邊,有的幫他倒酒,有的餵他吃著桌上的水果,或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地講著話,而坐在其中的龍九天,敞開的衣襟露出古銅色的胸膛,看來越顯男性氣概的危險魅力,也更添一股不羈的放浪,一個捱在他身邊的女人輕柔地撫著他結實的胸膛,充滿了曖昧的挑逗,龍九天只是一如往常地慵懶輕笑,直到一陣驚訝的低呼聲在旁響起時,才將亭子裡的人目光拉過去。
  「雪兒!」龍九天見到驚訝地站在原地的宮千雪顯然地一怔,隨即皺著眉頭道:「你到這兒做什麼?不是禁止你到這兒來嗎?」
  「我……你……」她眨著驚愕的眼,支支吾吾地講不出話來。郡南王爺龍九天,不但個性喜怒莫測叫人膽顫,且他尋歡的荒唐也是人盡皆知的,她明知道的,一直聽過這些傳聞,可是實際看到卻還是叫她相當震撼!
  「喲,好個俊俏的小女娃,是王府裡的丫環還是誰家的姑娘?」靠在他身邊撫著他胸膛的女子嬌笑地道。
  「都不是。」他唇角帶著一抹散漫的輕笑,附到這個女子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女子才訝然地道:「你的王妃!這個女孩就是小王妃!」這聲驚叫也令亭內的其他女子對宮千雪投以好奇的目光。
  「還是個小孩嘛!」
  「原來王爺喜歡這麼青嫩的女孩呀!」
  「小妹妹是來看將來如何服侍你的夫婿嗎?」
  這群女子哄然大笑,你一言我一語地充滿尖酸的奚落!
  龍九天則是低頭飲著他的酒,冷眼看著這一幕。
  看著這群袒胸露背的女子旁若無人地服侍著龍九天,甚至還對她的王妃身份充滿嘲諷,一時間屈辱湧上心頭。原來她這個郡南王妃只是這些煙花女口中的一則笑話,突然作嘔的感覺哽在喉間,令她掩著嘴深怕一開口就當場吐出,渾身充滿羞憤地顫抖。
  這時那個緊靠在龍九天身旁的女子,站起來朝她走去,帶著嬌媚的笑意,卻嘲弄地道:「我倒要看看郡南王府的小王妃是如何的不同凡響!」
  就在她的手快碰到宮千雪時,龍九天的聲音冷冷傳來。「別碰她!」
  「王爺,別緊張嘛,我只是想要好好地看看這位大名鼎鼎的小王妃。」
  這女子未明白他話中之意,依舊伸出手要拉宮千雪。
  「別用你那髒手碰她!」龍九天怒聲一喝,一道黑影朝那女子的手疾射而去,瞬間那女子的手鮮血進出,一節枯枝射穿她的手,令那女子痛嚎地抱著皮開肉綻的手,亭內的其他女人也全驚嚇得大叫。
  千雪下意識地想去看這受傷的女子,卻在龍九天厲聲下止步。「你如果不想害她失去一條手臂最好別碰她,你今天惹的事還不夠嗎?出去以後不准你踏進這兒一步!」
  千雪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純真的大眼閃過複雜的神色,傷害、哀怨和……痛苦的輕視;龍九天為這雙清靈之眼所透出的訊息心中一震,卻薄抿著唇,神色冷然地背過身。見他如此冷漠無情,她咬著唇,硬地轉身跑開。
  直到她跑遠後,龍九天才一拳捶到亭柱上,身旁這群嚇呆的女子,總算才見識到了郡南王喜怒無常的極端個性。
  就在她們猶豫是否該走過去接近這個看來危險萬分的男人時,他背對的身形傳來冷冷的聲音。「你們全都離開。」
  「王爺,別發火,何必——」一個女子走上去,試圖緩和這危險的氣氛。
  「滾、滾,全給本王滾——」龍九天突然咆叱,接著猛地轉身一掌劈裂了亭內的石桌。
  眾女子見狀莫不花容失色,嚇得倉惶逃出涼亭,深怕下一掌劈到自己身上,連那受傷的女子也抱著手趕緊和同伴逃命。
  碎裂的石桌揚起灰飛的煙塵,龍九天在這飄散的煙塵中神色孤寒地閉著眼。「既是有情有意,又何忍做到如此兩傷的地步,雪兒何事該承受你這一再的傷害,當真是郎心如鐵!」齊飛雪眉眼帶著溫色走來,顯然為他對於雪的言行大為不滿!
  龍九天睜開眼,精銳的雙瞳帶著威嚴,淡笑道:「既是郎心如鐵,更退論有情有意,在地位上,我是權傾一方的郡南王,而她只是人人認定的平民孤女,只有我毀了她,何來兩傷之說!」
  「你真是這麼認為嗎?」看著強裝鎮定的龍九天,齊飛雪搖頭苦歎。
  「你我都知道這不是事實情真相,當你越這麼拚命告訴自己時,你的心早已深陷而不自覺,否則王爺剛剛又何必大怒失控,一掌劈裂石桌!」
  「我只是不喜歡她違反我的命令!」他轉過身背著手。
  「我只是不喜歡她違反我的命令!」他轉過身背著手。
  「是嗎?」齊飛雪冷笑。「我看,你是怕她討厭你吧!你要她對你的感覺,是尊敬、是害怕、是高高在上,卻絕對不要她討厭你,因為你在意她心中對你的任何感受,難道讓她討厭你有這麼可怕嗎?」
  龍九天猛然轉身面對他,那向來掛在臉上的精懶淡漠已失去,眸中所透出的是犀利鋒芒。「三哥,你逾矩了,別逼我拿王爺的身份來壓制你!」
  齊飛雪一笑,看著他,堅定地道:「你不會這麼做,我們五人和你可以做不成下屬、做不成親人,卻絕對不會做不成朋友,而你是不是絕不會對朋友施以身份壓制。當初在塞外時,我們五人和就是名震東北的大漠六雄,真正排行第五的是你,五妹排行第六,而你天生的王者風範,在我們六人中一直是居於領導地位,所以當你決定轉回中土繼承王爺之位時,眾人發誓跟隨你生死與共,而今你願毀掉這份患難與共的感情嗎?五弟!」
  在齊飛雪嚴正的逼視下,龍九天仰天苦笑。「三哥你又何苦為難五弟,你一直是最瞭解我的,你該明白,若失去你們五人,九天寧可不要郡南這一身的尊貴地位!」
  「若不明白,眾人又如何會誓死追隨,若不明白又怎會替你隱瞞雪兒的真實身份」齊飛雪豪氣相照地一笑,拍拍他的肩道:「往事已遠人已逝。
  雪兒只是無辜的小女孩,王爺當真還執意要再堅持仇恨嗎?我說過為著往日的仇,而落得如今心傷、神傷、情更傷。值得嗎?」
  「三哥,我和雪兒之間的事讓五弟自己解決好嗎」他轉身走下亭子,並未正面回答。
  齊飛雪看著他的背影,幽然歎息地道:「五弟,這是三哥也是朋友給你的話,你會後悔的,總有一天你會加倍嘗到這苦果,到時再多的付出,也彌補不了已造成的傷害!」
  這如預測般的警告令龍九天抿著唇,久久未再言語!。
  郡南王府的後山坡,千雪靠在一棵大樹下,將自己的身形盡量縮到樹底下的草叢裡。她屈著膝,下巴抵在膝蓋上,淚不停地滑落。
  「五師父,你說王爺對我不是毫無感情,還說雪兒料錯,如今……只怕錯的是五師父你……」她哽咽地擦掉流下臉頰的淚。
  她淚流滿目地掩唇自嘲。「雪兒、雪兒,你真傻,自己都說不再作逐夢的癡人,為何還要為這樣的事心傷,淚流得再多,他也感受不到,更不會可憐你,何苦做這讓自己難堪的事……」
  「伶妓還能有他的笑容,而我雖是身為王妃,卻……只能有他冷言的輕視……」她咬著唇,臉孔紫理到雙膝中,傷心地飲泣。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細微的異響令她微抬起頭,感覺到一個黑影籠罩,知道前方立著一個人。
  「小姑娘,你不要緊吧,何事讓你哭得這麼難過?」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俊逸少年,雪衣儒衫,爾雅中帶著一股書卷氣質,眉宇間卻又透著一臉英氣,此刻正充滿關切地看著她。
  「要你多事呀,你走你的路,我哭我的事,囉嗦鬼,管這麼多幹麼!」
  她無好心情地回他一句,便又低下頭不再理他。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抬起頭時,看到對方還在,只不過這次是站到她身邊,且離她有一步之距,像是不敢太打擾她。
  「你到底有什麼事呀?」千雪煩躁地問道。
  「這……在下看小姑娘你似乎哭得很傷心,如果有什麼傷心事或困難,在下也許能幫得上忙!」
  「不用!你幫最大的忙就是離我遠一點!」她氣悶地大叫,連傷心都有人搗亂,真是煩死人了!
  「哦!」對方聽了趕緊再退離她幾步,可還是待在那兒。
  「叫你離開,你聽不懂呀!」千雪這下真的火大地跳起來了。
  「可是姑娘,你現在正在難過,心情一定很糟,而且這裡偏僻了點,對你一個姑娘家太危險了,我在這兒還可以保護姑娘,沒關係,你繼續哭,在下站遠一點,不妨礙姑娘的。
  「你有病呀,我又不認得你,你那麼好心做什麼!」千雪沒好氣,平日要好心人沒半個。現不需要,才盡挑這時候出現。敢情這人是來鬧場的?
  「這……可是……」對方顯然很有男子氣概,被她劈頭一咒也不生氣,只是不願這麼拋下一個正在傷心的小女子而走。「那……我至少等姑娘你不再傷心了再走!」
  「你——」沒想到對方這麼堅持,千雪便存心刁難地說:「好呀,要我不傷心也可以,我最討厭桃花花瓣,你把眼前這幾株桃樹的花瓣讓它們同時落下,我就不傷心!」
  原要他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竟神色一鬆地笑著說:「好,一言為定,只要在下完成姑娘的要求,姑娘便能一展笑顏?」
  「當然!」千雪冷笑地撇過頭,對方歲是好心,但她心中也不得不暗笑:白癡,要做這件事沒有深厚的內力,根本不可能,看他這副書生樣也不可能是練武之人,而且他還年紀輕輕,能有什麼高深內力?
  可是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只見這俊秀少年,雙掌合十在胸前,氣凝掌心各劃出一道弧形,七彩的霞光若隱若現,當他雙掌打出,一股浩大的凌空氣勁往那幾株桃樹而去,瞬間,桃樹未搖,花瓣竟紛落!
  千雪看呆了。片片的落葉灑下,繽紛美麗得令她奔進這片桃花雨中,笑著轉圈。「好美、好美幄,你好棒、好厲害幄!」
  看著她美麗燦笑的嫣頰,少年不禁也柔聲笑道:「只要姑娘開心就好!」
  「我當然開心了,我能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
  「小生姓來名清平。」
  「宋清平!」千雪念著這名字,直覺知道他是外地人,在洛陽還沒聽過有這麼年輕,就內力深厚的少年。
  少年見她未唇輕啟地念著自己名字,無來由地心中怦然一動!
  「我能叫你清平哥嗎?」千雪徵詢他問。
  「當然,能得姑娘垂青,這是宋清平的榮幸,是否也能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宮千……」千雪正要說出自己的名字,隨即想到小王妃宮千雪這個身份人盡皆知,於是改口道:「我叫宮千尋!」
  「宮千尋!」他念著佳人的名字,心中更加感到一股悸動。「我該如何稱呼姑娘?」
  「既然我叫你清平哥,你可以叫我雪兒嘛!」
  「雪兒?」
  「幄,我的小名。」她咬著舌頭,暗忖自己差點露餡。「清平哥,你剛剛的一掌好厲害,是不是能教我?」
  「這……也好,我這幾日才到洛陽,今天才出門漫遊就遇上雪兒你,可見我們也算有緣,只是你要答應我不以這套掌法傷人,我便傳授予你。」
  「沒問題,我只能待在家裡練來玩興解悶,哪有機會行走江湖用呀!」
  千雪答應,便又好奇地問:「這套掌法的名字,是什麼呀?」
  宋清平一笑道:「天決化悲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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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近來的郡南王府,充滿一股緊張氣氛,不但府中的侍衛增加巡邏的班次,連齊飛雪、陸丹鳳、沈元智,都親身領隊巡視王府。
  原因是前幾天竟有刺客潛進府中,欲行刺龍九天,半途便叫齊飛雪結截住,三名刺客一死、一逃、一生擒,由於府中外圍向來戒備森嚴,很少有人能闖進,但這三名刺客竟能進到內院,雖未接近龍九天的凌宵院,但已夠叫人懷疑有內奸的可能,所以近來府中戒備加強,一到入夜除了侍衛外,便禁止有人在室外走動。
  而凌霄院的書房外廳裡,龍九天和齊飛雪、陸丹鳳、沈元智也商議著這次的事件。
  「根據消息,這次發生的事跟周公泰脫不了關係!」齊飛雪沉吟地道。
  「周公泰?」陸丹風思索地一彈手指說。「三哥說的是前兵部尚書嗎?」
  「就是一年前被王爺舉發為官不正,還廣結勢力,傳有叛變之嫌的那手周大人嘛!」沈元智也想起道。「聽說此人與江湖淵源頗深,不但凶殘成性,還練有一雙狼嚎破明爪的狠毒邪功,是個十足的好險小人!」
  坐在主位上的龍九天嗤聲冷笑。「狼子野心的下三流之人,既然無真實之才,又只會勾結小人鼠輩孤假虎威,這樣的人也配談得上叛變,簡直污蔑了這兩個字!」他悠然地靠到椅背上,唇角的輕狂笑意加深,像在談一個三歲孩童卻玩著大人遊戲似的有趣。「如果他真有點能耐,本王非但不會剷除他,還會期待著看一齣好戲,畢竟歷代以來叛變的戲碼雖常上演,但能親歷其中,看場活戲碼的人卻不多!」
  陸丹風聽了佩服得噴噴有聲地朝他道:「王爺,真是夠勇、夠猛,普天下大概也只有你這個皇親國戚,敢這麼公然推崇造反!」
  齊飛雪撇嘴地一揮手,可不表認同。「又不是什麼強身健體的事,有什麼好推崇佩服的;現下是王爺去年剷除了這污蔑造反二字的人,而皇上下令將他抄家連誅九族時,又讓他給跑了,現在的周公泰是用盡力量也要殺了王爺報仇,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們倒是有什麼好建議提出來!」
  「王爺的看法呢?」沈元智朝龍九天問道。
  「讓他來。」龍九天根本不想為這等下三流之人傷腦筋,他站起來邊往門口走去,那雙輕狂如風的眸子,帶著灑脫笑意又淡漠地道:「隨三位兄長想怎麼做,把重點放在保護府中之久就好,尤其踏月小築和雪兒的寢室一定要加強防衛,然後最好把凌宵院的侍衛撤走,如果周公泰真親身前來,遇上三位兄長算他好運,如遇上本王定要他屍骨無存。正值多事之秋,還要操勞這種鼠輩,真麻煩!」
  當他抱怨完後,人也走出去了,留下書房內的三個人支著下巴,無聊地面面相望。壓根兒開這種會是多餘的,除非刺客的目標是其他人,那麼對身邊人極為保護的龍九天,就會嚴陣以待地親自坐陣加強防衛,但如果刺客的目標是他自身,他從來就不當回事,甚至巴不得對方趕快來,早點解決了!
  「喂,當事者都這麼說了,二位兄長的看法呢?」陸丹風無趣地支著下巴問。
  「當然要更加強防守了.周公泰不惱陰險又抱著必死的決心,最怕的就是這種亡命之徒,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哪有可能聽王爺的話,還故意製造機會給故人!」沈元智習慣地回道.反正哪次不是這樣,當事者不當一回事,身邊人可緊張死了。」
  「唉,我們的王爺為什麼不像其他皇親貴族,貪生怕死一點,我們下人也好做多了!」陸丹風繼續感歎,有個貪生怕死的主人雖然看了討厭,但有個勇往直前的主人也很麻煩。「三哥,周公泰是個怎樣的人?」萬一是個好對付的人,快點來快點解決掉也好。
  「難纏的人物,武功雖不見得是我們的對手,就怕他玩陰的,他練的那雙狼嚎破陰爪含有劇毒,被爪抓中的話,見血鎖喉立刻斃命,可不是鬧著玩的!」齊飛雪回道。
  陸丹風聽在耳裡,驚在心裡。他想到那雙歹毒的爪萬一抓中他俊美的臉,死了也就罷了,還會死得很醜,想到連死都死得這麼難看……他嚥了一下口水,支著下巴看向窗外,心裡想道:「不來也好,真的,別來最好!」
  無蛐亭裡,千雪坐立不安地聽著每隔一陣子總愛到府裡串門子的孟夫人,叨叨絮絮地泣訴她的苦命,什麼出了個不孝的兒子、早晚要敗盡家財之類的話!看著坐在一旁的白瓊露,她真是佩服她的五師父,耐心之好,從小她就記得這個孟夫人老愛到踏月小築,囉嗦不停地講著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而她的五師父總是微笑地接待這位經常間來的不速之客。
  「唉,我們孟家前輩子也不曉得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生出這樣的敗家子。」孟夫人拿著早已不曉得抹了幾遍眼淚的手絹,又擦擦眼角,喝口茶補充體力,繼續訴說著千雪熟到會背的孟家發達史。「想起我的公公孟老太爺,一手創立孟家今天的局面,這個棒子交到我相公手上,雖不敢說發揚光天大,但總算也守成不一易,平時我們也總多做善事樂於助人,怎麼就會生出這樣敗德敗家的兒子,吃喝嫖賭樣樣來,還去糟蹋別人家清白的姑娘,天呀,我們蓋家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今生該受這樣的報應呀,早晚總有一大家會敗在這不孝子手上!」
  有這麼不孝的兒子不會一腳送他出門,跟他斷絕親情,只會在那兒叫有什麼用!瞄著盤夫人那張始終未停下的血紅大口,於雪話湧到喉邊,卻又看到一旁的白瓊露始終微笑地聽著,只好又把話吞了下去。
  「不會的,孟夫人,我想令公子只是還太小,生活太優握,還不瞭解世事的苦,耐心地教導他,會聽話的。」白瓊露拍拍她的手,勸道。
  「那不孝子會聽就好了,從小就是讓他太好過了,沒吃過苦,從不知道家業的創造不易,只會散盡家財,一點出息都沒有!」孟夫人再次哀聲一歎。
  「孟夫人你言下之急是說,只要吃得了苦,就會有出息,成大事吸療一旁的千雪突然發問。
  「應……應該是吧,人家不是常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孟老夫人對突來的問題一愣。
  連一旁的白瓊露也好奇地望著徒弟,她向來知道千雪討厭這個孟夫人,每次孟夫人來,千雪總沒有好臉色,更不可能回應對方任何問題,怎麼今天徒兒轉性了,居然會主動問人家問題。
  「那就是說生活越清苦,將來會更成功羅,照這樣說來,孟夫人,你別擔心,你未來的孫子一定會很有出息、很成功的!」千雪斷定地道。
  「這……小王妃如何能知道?」連媳婦都還沒有,孫子更沒個譜,就鐵定下一代會有出息啦!
  「人家不是常說富不過三代嗎?照令公子這種散財速度,孟夫人你的孫子未來一定非富即貴,飛黃騰達,你可有福了!」
  孟夫人老臉脹紅,為之氣結。「小王妃、白姑娘,老身有事先告辭了。」
  「孟夫人,這孩子有口無心,你別氣惱。」白瓊露趕緊也起身打圓場。
  沒想到始作湧者的小惡女卻是愉快地揮揮手道:「不送!」
  看著孟夫人氣呼呼地離去的身影,白瓊露輕聲責備。「雪兒,你說得太過份了!」
  「誰管呀,囉嗦死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經常來這兒吵、吵。
  吵,嫌兒子不孝不會檢討自己呀,有道是慈母多敗兒。五師父你根本可以不用理她,就算孟家是洛陽首富又怎麼樣,郡南王府又不會比它差。」
  「雪兒,五師父接待她,無關孟家是不是首富,其實孟夫人心地很好,也很古道熱腸,只是愛哆叨了點,你就不能寬著點性子接待對方嗎?」白瓊露教訓地道。
  「好嘛,大不了下次她再來時,我送兩頂高帽給她戴。」千雪撇撇嘴,不在乎地一聳肩。
  「你呀,真是越大越難管!」白瓊露捏捏她的胳額.對她簡直莫可奈何。
  「會嗎?我覺得自己很聽話呀!」做孽的人.通常不會做得自己是造孽者。
  「小王妃如果聽話呀,我保證等一下天降大雨淹洪水,明年六月下大雪,活生生的竇娥冤當奇跡的見證!」一位走進亭中的綠衣女子笑道。
  「看到你青青姑娘,我心裡都下石頭了,身為僕人還這麼會笑主人!」
  千雪沒好氣地對著門口的俏婢女道。
  「唉,是忠僕才跟你說真話,真是下人難為。」青青無奈地一攤手。
  「懶得跟個可惡的丫頭拌嘴,我要出去逛逛改變心情。」她起身要走出去時,卻被身後的白瓊露給拉住領子。
  「不准亂跑,你呀,最近常溜出府,別以為五師父不知道。」
  「唉呀,外面比較好玩嘛!」
  「不行,最近情勢不太平靜,前幾日還有刺客呢,你給我乖乖待在府裡,別出去惹事。」
  「五師父,你別緊張嘛,就算真遇到刺客我武功也不弱呀,搞不好我還能生擒刺客立個大功呢!」
  「對方都是逞狠之徒,可不是陪你耍拳腳的,你平時也沒帶刀刃在身的習慣,手無寸鐵的,別變成刺客練刀的對象就好,還想生擒刺客!」
  「誰說我手無寸鐵,你看,我靴子裡都會隨身攜帶一把匕首防身的。」
  她抽出靴子裡的匕首證明。
  「不行就是不行,最近幾天你安份一點吧!」管她說破嘴也沒用,白瓊露堅決地擺起威嚴。
  「不要啦,府裡太無聊了,我保證不會出去太久的,好啦、好啦,將來我會很乖,自己的事會做好,不再給你添麻煩,求求你啦,我要出去!」千雪可憐兮兮地雙手合十求著。
  「可以,等最近緊張的局勢過了,你再出去。」白瓊露也不輕易妥協。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千雪大叫抗議。
  「再等幾天,這次刺客能輕易混進府內,可能有內奸接應,所以這幾天你最好安份地待在房裡,別亂跑,徒增危險。」
  「不要啦,為什麼要再等幾天?」
  「我聽三哥說,後天就要處決那名生擒的刺客,所以——」
  一旁突來的器皿碎裂聲,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雙雙,你怎麼了?」千雪奇怪地看著愣在亭子入口處另一名心腹婢女雙雙,她臉色蒼白,手上端的茶具全打翻在地。
  「我……沒事,手一時滑了。」她趕緊蹲下身去收拾這滿地的碎片,一旁的青青也趕忙過去幫忙。
  「你沒事吧,看你從前幾天臉色就很差,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讓五師父幫你看看!」千雪關心地走過去想摸摸她的額頭。
  雙雙卻趕緊避過她伸來的手,看到千雪對她的行為蹙著柳眉,她勉強地笑道:「不用了,奴婢只是一時受了寒,感到有些疲乏,不礙事的,謝謝王妃的關心。」
  「是嗎?」千雪看她一眼,明睿的眼眸帶著若有所思的目光,繼而笑道:「生病了就多休息,青青你扶她下去吧!」
  「是!」青青扶著她,正要走出亭子,卻遇上了走進無蛐亭的龍九天。
  二人連忙行利後,告退而去。
  而亭內的宮千雪一看到龍九天,方才和白瓊露談笑的神情全不見了。
  「王爺!」她僵硬地朝龍九天行禮,自從上次撞見他在南油廂閣的荒唐後,千雪每回見著他都感到一股不自然的尷尬。「我……我有事,先下去了。」她急急地也想告退。
  就在她經過龍九天身邊時,他卻伸手攔住她,輕柔又似威嚴的聲音道:
  「本王不會吃了你,不用逃得這麼快。
  千雪看著他淡漠的側臉,她冷譏地回道:「王爺說笑了,雪兒為何需要逃,和伶妓鬼混的又不是我!」
  「放肆!」龍九天想叱地瞪向她。
  「放肆?」她炯炯的雙目看著他,倔傲的唇角湧著冷笑。「那就請王爺降罪吧!」
  「你——」他劍眉直豎地攫過她的手,另一手揚起,顯然怒得想一掌摑向她!
  「別客氣,反正你早想打死我了!」千雪也偏偏將臉昂然地迎向他,彷彿就等他那一巴掌!
  看著她那挑戰相向的朱顏,嫣紅的櫻唇揚著不屈的傲氣,突然他感到眼前的女孩已成長成一名窈窕女子的事實,一種異樣的熱力突在他體內審動,他想狠狠地抱住她,用力吻向那兩片倔強不馴的紅唇……
  兩人就這麼劍拔弩張地瞪著對方,直到一旁的聲音傳來,才打破了這不逞多讓的微妙氣氛。
  「王爺,雪兒的冒犯,五妹代她致歉。」一直在旁看著的白瓊露終於出聲,她轉向千雪道:「雪兒,你不是還有事嗎,先下去吧!」
  千雪瞪著被他攫住的手,龍九天終於緩緩鬆開,她驕傲地越過他,轉身離去。
  「王爺,你的脾氣越來越容易失控了!」看著一旁的龍九天,他的目光還一直追尋著走出無峋亭的千雪,白瓊露的眸中帶著有趣的意味賞玩著。
  「是這丫頭越來越會挑戰本王的耐性!」他煩躁地坐到一旁椅子上。
  白瓊露突然掩嘴輕笑。「王爺言下之意,只有雪兒才能令你失去控制。
  羅!」
  龍九天看向白瓊露,那向來狂傲淡漠的臉,此刻湧起、股複雜的異樣之色,接著堂堂郡南王竟像小孩鬧性子似的撇過頭,帶著嘔氣的聲音道:「五妹,你眼三哥一樣,越來越不討人喜歡了!」
  「是嗎?」白瓊露第一次瞭解「忍俊不住」這四個字的感覺,她掩著唇笑道:「我倒覺得五哥你越來越討人喜愛了!」
  她蓄意叫著舊時的稱呼,更令龍九天討厭地完全轉過身背對他,也令白瓊露再也忍不住地大笑!
  千雪離開無峋亭後,走進雙雙的房間,看到青青正安慰著坐在床上傷心哭泣的雙雙。
  「小王妃!」青青和雙雙看到她來,都急忙想起身。
  千雪搖手示意她們別多禮,她坐到床上,看著雙雙,悠悠道:「你們兩個名義上雖是我的婢女,實際上我們三個人的感情就像姐妹一樣,所以告訴我是什麼事好嗎?」
  在旁的青青聽了,連忙想跟千雪說明實情,卻叫床上的雙雙給制止。
  「雙雙,你何不乾脆將事情告訴小王妃,或許——」青青不死心地想勸她。
  「不,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雙雙將眼淚擦乾,便咽地道。「奴婢感謝王妃你的心意,可是這件事真的只有……奴婢自己能解決,對不起,讓王妃你擔心了。
  看著她堅定的眼,千雪只好輕聲一歎道:「如果你這麼決定的話,我也不多問了,只是希望你記著,不論有什麼困難,我都一定會幫你的,別獨自煩惱。
  「雙雙明白。」她含淚感動地點點頭。
  千雪拍拍她的手,起身走到門口時,雙雙卻又叫住了她。
  「小王妃……對不起!」雙雙語帶深意地起身朝她一鞠躬,像在告別似的。
  千雪皺著眉,雖感到奇怪,卻以為她口中的對不起,是為今天的這一切在致歉,是以只有輕聲一笑。「你沒做錯什麼,何須對不起。」
  房內的雙雙在她走遠後,低喃道:「奴婢將做的事,又豈是對不起可言之!」
  郡南王府後山——
  「清平哥!」千雪跑往後山,看到已等候在那兒的人,她高興地揮手招呼。
  「雪兒!」看到赴約的小佳人,宋清平趕忙迎上去。
  千雪致歉地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家裡有事,好不容易我才能脫身出來!」白瓊露和其他在府中的師父,最近因府內不太平靜,都盯得緊,不准她亂跑以免遇到危險,好不容易她才找著機會溜出來。
  宋清平笑著道:「只要能見到你,再久我都會等。但是以後若真不能出來,也別勉強,我不希望你為了赴約的事而擔心,好嗎?」
  千雪為他體貼的心意,感到一陣甜蜜的溫暖。「清平哥,你真好。」從來龍九天對她說話都充滿了命令式,更逞論有任何體貼的舉動。
  他誠摯地道:「我只是為你多想一點,只要能讓你開心,永遠不再流淚,什麼我都願意做。」
  「清平哥……」千雪看著他深情的目光,不禁臉一紅低下了頭。
  自他們二人在這山坡相遇,宋清平答應教她武功起,二人經常相約在這郡南王府的後山相見。一同切磋武藝,談古論今,遇到黃昏滿天雲霞時,更是攜手相游同看日落。
  二人有著差不多的年歲,對人情世事的看法更有著非凡的見解,尤其宋清平敦厚溫文,對人皆善良相助,對她更是體貼得柔情萬分,從未有這種感受的千雪,一種若有似無的情素淡淡地在她少女的心中滋長,令她對每次的見面總是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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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37: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綠竹院是千雪的居所,夜晚,當千雪坐在自己的寢室裡,望著幽亮的燭焰,想著白天和宋清平見面時的情形,一股悸動在她心內蕩漾,這樣的感覺讓她不禁想起白瓊露曾說過:「感情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不論傷心難過時只要想起,彷彿一切就會變得很美。」
  「現在我似乎可以想像得到這種感覺了。」當她下午跟白瓊露這麼說時,她的五師父是有趣地看著她。
  「你跟王爺倒是很有進展了。」
  「誰要跟他呀,我說的是清平哥!」千雪撇著嘴。
  「清平哥?」白瓊露大驚。「雪兒,你在胡說什麼,你可是郡南王府的小王妃,是王爺的妻子,怎還能跟別人——」
  「我是王爺的妻子、我是郡南王妃!」千雪打斷地冷笑道。「這個身份不說還好,說來特別好笑,我跟他這樣算夫妻,那世界上的比翼島和連理枝全倒過來寫吧!」
  「雪兒!」白瓊露的神情幾近嚴肅地道:「王爺平時雖是不多過問你的事,但這件事要叫他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為師也不會准許這樣的事發生!」
  「五師父,我以為你會為徒兒著想的,沒想到你也只是幫著王爺來對付我。」
  「五師父正是為你著想才這麼說,你想過這件事要是讓王爺知道了,他會怎麼樣嗎?」
  「我管他會怎麼樣,反正他從來也沒在乎過我,我們只是名義上為夫妻,根本也無夫妻之實,更何況我們之間根本也不可能會有任何發展了,為什麼我不能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她忿忿地叫道。
  「雪兒,你還年輕,並不真曉得感情的事,你對宋清平的感覺真是感情嗎?」
  「我或許並不真曉得感情的事,也不確定對清平哥這種感覺是否叫感情。但我絕對可以確定一件事,我對王爺沒有感覺,更絕不可能是感情,因為我長大了,會分辨了!」她負氣大叫。
  白瓊露看她拚命用力強調的樣子,跟龍九天那副死不承認的模樣是如同模子銀出來,兩人都是一副深怕人家不知此地無銀三百兩,真是令她有再好的脾氣修養。也不得不坐到一旁忿然地低咒:「你們兩個真是兩條蠻牛!」
  「雪兒,五師父最後一次對你說.不,是以為人師的身份命令你也好,斷了跟宋清平的往來,否則一旦挑起王爺的震怒,連我們五位師父都沒辦法保你的!」白瓊露警告地道。
  「好,到時我就跟他攤牌求去,反正我們之間也不可能了,我寧願跟著清平過閒雲野鶴的生活,也不要王妃的身份!」千雪決定地道。
  白瓊露支著頭痛的額頭。「天呀!你還想私奔,算五師父拜託你,千萬別對王爺說出你有這種念頭,否則你等著被關到他的凌宵院.一輩子和他大眼瞪小服好了!」
  「五師父真誇張,搞不好我提出來,他還樂得高興呢!」千雪掌心托著核首,皺皺鼻子自語道。
  當她見到窗外夜已深時,便想吹熄燭火就寢,這時部傳來敲門聲!
  「青青,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她一開門就見到青青神色惶然地站在門口。
  青青一見到她,就像見到救星似的;緊抓住她哭著道:「王妃、王妃,你一定要救救雙雙,她……她是不得已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千零驚訝問道。
  夜深,風寒,幢幢的枝葉搖影中,一個嬌小的身影躲過巡視的守衛。心中著急地往牢房的方向直奔!
  月光遍灑萬籟的無聲大地,郡南王府中的夜晚,既有月夜的清柔,也有深夜的幽滋詭意,千雪往前奔去的一路上,內心不停地想著青青的話。
  「小王妃,雙雙就是前幾日的刺客中逃掉的那一名,但她是不得已的,那名被生擒的刺客是她唯一的親弟弟。她的弟弟早年離家誤人歧途,後來被周公泰利用,周公泰在她弟弟身上下毒,威脅他們姐弟倆一起刺殺王爺,才願給解藥,另一名死掉的刺客是他買來的殺手,雙雙當初就知道不可能成功,原本她是抱著和弟弟同死一起,沒想到她的弟弟竟會用盡全力護姐姐逃走,現在要她活生生地看著胞弟被處死,要雙雙情何以堪如何忍得下心,小王妃,你一定要救救她……」
  「雙雙,為何什麼都不告訴我,我這主人真令人這麼不能信賴嗎?」她。
  沉聲感歎。
  就在她快接近牢房時,已聽到前方傳來的打門聲!千雪小心地藉著月色的陰影,掩上前觀看。
  月光下,接近牢房的空地上,一個黑衣人正和沉元智所領隊的傳衛打起來,千雪心中快速地想:「看來他們應該是剛交手沒多久,幸好今夜守牢房的是二師父,二師父武功平平,但暗器很厲害,看來得在其他師父趕來前先救出雙雙才行,尤其得在王爺來到前就脫身,否則一切就完了。」她由懷中拿出一條面紗復住臉綁上。
  當她躍身出去時,雙方人馬顯然都吃了一驚,千雪身法極快地掠近雙雙身邊,拉住她的手,往一旁身後大叫:「看五毒飛鏢!」幾枝黑影射出,嚇得靠近的侍衛趕緊避開!
  等她救走雙雙後,眾侍衛看到那射到地上的「五毒飛鏢」竟是幾片瓦礫!
  「二上人,不追嗎?」一旁的侍衛看著站在一旁沒任何表示的沈元智。
  「不用了,無論他從哪個方向選,今夜都不可能逃得掉了!」沈元智揮退一旁的侍衛。
  看著刺客逃掉的方向,他疑惑地想著,方纔那跳進來的第二名刺客身是和聲音好熟,雖然蒙著面,但看那衣著,是個女的。他心中越想越不妥,決定前去看看情形。
  另一方面被千雪拉著跑的雙雙,疑惑地問道:「姑娘,謝謝你的救命之思,請問你是……」
  「本姑娘是你那個火冒三丈的女主人!」千雪沒好氣地朝她道。
  「小王妃!」聽到這聲音,雙雙驚愕地看著她。「你怎麼會——」
  「還不是為了你這可惡的小婢女,竟然什麼都不告訴我,難道我這主人真這麼不能信賴!」
  「不是我,我是怕連累王妃你,更不願你為了我,和王爺有任何衝突!」雙雙拉著她道。
  「我和王爺的衝突已非一朝一夕了,跟在我身邊多年,你又不是不曉得,還怕連累我呀!」
  「可是——」
  「算了,青青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先脫身要緊!現在要跑出府是不可能的,先避到我那兒去吧!」千雪邊拉著她跑,邊道。
  「那往東邊繞過去吧,我探到消息說,西邊跟南邊有三上人和四上人巡守,只有東邊是府內的其他侍衛隊長守的,往那邊萬一真打起來了,也好脫身。」總比遇到齊飛雪和陸丹風好,遇到他們二人要脫身是難如登天.萬一遇到龍九天就更不用說了!
  於是千雪反讓雙雙拉著跑,跑在東邊的小徑上,她心裡卻疑惑地想著:
  「西邊南邊有三師父、四師父守,而東邊卻是其他傳衛隊長守?為何消息能傳得這麼確定?」她回頭看來的方向,竟無追兵。
  千雪心裡充滿不安,對這四周的氣憤疑雲叢生,究竟是哪個侍衛隊長守在東邊?就在她忐忑不安地已經到漸漸寬廣的路徑時,前方的圓月下,一個昂立的身影環著胸,像已經等候多時,在月夜的交影映灑中,那俊偉的剪影有若膘悍的戰將。
  一見到眼前的人,千雪方纔的疑問也有了答案,她和雙雙莫不驚倒一口氣地停住身形!
  龍九天那隨風飄舞的黑髮,在月光輕灑下倍顯力量,眉宇和唇角間那抹似笑非笑的飄忽越加詭邪。
  「真是可愛的兩隻老鼠呀,本王倒要看看我郡南王府到底是出了哪兩個叛徒!」他柔柔的聲音,帶著染血的笑意。
  「你先走。」千雪低聲地朝雙雙道。
  「不行,我怎麼能丟下王妃你一個人。」雙雙想都不想便拒絕。
  「你別傻了,我就算被揭發身份,他也不會殺了我!你快走!」她用力推開雙雙,挺身面對龍九天。
  龍九天看著另一個轉身想跑的蒙面人,深沉的眼充滿加深肅殺的笑意。
  「在我眼前誰都別想走!」他談笑地拆下一旁的枯枝,斷成兩節,一揚手射向正想邁出步伐的雙雙,瞬間痛嚎地跪下,枯枝射穿雙腿!
  「雙——」千雪忍住即將脫口的稱呼,上前扶雙雙。
  龍九天朝她們走來,看著那相扶著不停往後退的兩名叛徒,他帶著脾暱的威嚴緩緩地道:「居然兩個都是女的,很好,我不會因為你們是女的就放過,既身在郡南王府,就該知道府中唯一的規條就是『忠心、服從』,做不到這兩樣的屬下無異是叛徒,本王要叛徒何用——」他一舉起手,就要去向二人!
  就在他一掌劈下之際,猛然掃過那名著女裝的蒙面人,靈皓的美目閃動他熟悉的眸光,龍九天心中莫名一動,頓然撒回掌勢,一抬手,扯下對方的面紗,速度之快,令千雪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
  「雪兒!真的是你!」他訝然大驚。
  「我……」被揭發身份的千雪也一時驚慌地迎視著他。
  此時金牌五御史中的齊飛雪、陸丹鳳和沈元管也趕來了,見此情況莫不大吃一驚!
  「雪兒啊!的人真的是你!」沈元智愕然地看向她。
  「你在這兒幹什麼?你不可能會是刺客!」陸丹風走向她。
  「看她身後的人,就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兒了。」齊飛雪走來一語道破。
  站在她眼前的龍九天,銳光瞪向她身後受傷的人,他眉目一凜,伸手向對方。
  「不,你們放過她吧,她是不得已的!」千雪格開他的手,護在雙雙眼前!
  「原來你真是為身後的人,那本王更要看看她是誰了,你該明白本王決不會放過叛徒的!」她的舉動更加深眾人的揣測。
  力九天抓住她肩膀相拉開她.千雪卻抱住他的手,乞求地道:「王爺,你放過她吧,她是不得已的,你們生擒的是她的胞弟,他們姐弟兩也是受制於周公泰,沒辦法呀,而且她畢竟也沒成功不是嗎?求求你,饒了她吧!」
  「住口,難道你很希望她成功嗎?如果她成功了你會很高興脫離了本王是嗎?不論她是何種理由,她都可以來跟本王求救,會聽從敵人的話,表示她不信任本王,我說過郡南王府不容無『忠心,服從』之人,這是她自找的!」看到她竟然對要殺他的刺客這般維護,令他滿心不是味道地朝她怒吼。
  「你看起來那麼可怕,誰敢跟你求救呀,不信你去問府中十個人,我保證十一個都跟你說不敢,你又怎麼能怪她受制於敵人!」為救身後的人,千雪也口不擇言地回他。
  龍九天聞言簡直怒氣衝天,他猛然攫住她的手喝道;「你是真的很想讓我殺了你嗎?」
  「我才說這樣你就要殺我,跟你求救不死得更快!」千雪也氣得用另一隻未受籍制的手猛力捶他的胸。
  站在一旁的沈元智、齊飛雪、陸丹風,從沒想過今晚會是這樣的情形。
  眼前這二人近年來簡直各自漠視對方,結果今晚竟會像小孩似的吵著,令他們更訝異的是向來極自製的龍九天,竟然也會跟著千雪吵,還一人各撂一句話給對方!一時間眾人只是僵持著,卻感到一股怪異的可笑,不過可沒人敢真笑出來,否則矛頭萬一指向他們就很吃力不討好了!
  「好,你這麼護著她是嗎?我也不管她是誰了,我馬上一掌殺了她,看你如何救她!」已氣到理智全失的龍九天,一把扯開千雪,手一掌就要朝眼前的人轟下!
  「住手!」千雪雙掌合十,兩道七彩虹光運在雙掌,猛然地打出「天訣化悲掌」!
  龍九天萬萬想不到,她會突然打出這令他錯愕的一掌,兩掌相接龍九天震退一步,千雪承受不住他那雄厚的掌力猛然衝擊而來,一股熱力湧出喉嚨,鮮血隨著她的慘叫由口中噴出,她如斷線的風箏般往後飛出!
  「雪兒——」眾人見狀駭然衝出,龍九天首先接住她那落地的身形。
  「她沒事吧!」沈元智、齊飛雪、陸丹風陸續衝來,在旁問道。
  看著懷中被他掌勁震傷的人兒,慘白的臉色,沁血的櫻唇,令龍九天心驚膽碎,深怕自己真的一掌打死了她!直到懷中的人兒裡眸微睜,細弱地道:「放……放過……放過雙雙……」
  「雙雙!」眾人看向因剛才千雪和龍九天對峙時,被掌風震落面巾也昏倒在地的雙雙!
  「你、……你……」她拉著龍九天,卻傷重得講不出話來!
  「我會的,你放心吧!」龍九天心痛地抱緊已昏厥的她。
  「天呀,我沒看錯吧!雪兒剛剛那一掌,應該是當年武林第一高手來宋傑的天訣化悲掌!」沈元智愕然地道。
  「雪兒怎麼會這套掌法」陸丹鳳也驚訝不已「幸好她火候還不夠。否則突然打出,只怕連王爺也要受傷了!」齊飛雪口氣,頗有不幸中的大幸之感。
  「找人喚五妹來吧,雪兒平時由她照顧,問她應該會清楚點。」龍九天抱著她往凌霄院走去。
  當千雪悠悠醒來的時候,就見到坐在床邊看著她的龍九天。
  「王爺!」她虛弱地輕喚了一聲。
  「別起身,你傷得不輕。」龍九天制止她起身。
  「雙雙呢?」她關切地問。
  「放心吧,我既答應了你,就無反悔之理,我不殺她,也已經將她弟弟放了,只是她不能再留在郡南王府,至於她弟弟身上的毒就看五妹房沒有辦法了、若沒辦法也是他們的命了,我只能做到這些,再多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這樣就夠了,謝謝你。」她虛弱地一笑。
  「雪兒,」龍九天撫開她額前的頭髮,輕聲地道:「我問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
  千雪看著他撫在額上的手傳來難得的溫柔之意,臉上卻充滿嚴肅的神情,直覺知道他要問的事情不單純,於是心思一轉地追;「我好累幄,想休息了。」說著她翻過身去。
  坐在床邊的龍九天見她如此,只是歎口氣。「那你今晚好好休息吧,你養傷的這段期間,就住在凌宵院吧!」
  背過身去的千雪一聽凌霄院,馬上睜開了眼,轉過身來看看這間房間。
  這張床,竟是龍九天的寢室嚇得她就算虛弱得起不了身,也趕緊坐起。
  「我還是到綠竹院養傷比較習慣。」」「不行,周公泰可能會潛進府來,這次他刺殺不到我,有可能會找其他人開刀,而你是最好的下手目標、所以這段期間你住凌霄院由我保護!」龍九天制止她下床。
  「那……你住哪兒?」她小心地問。
  這是本王的寢室不是嗎。你應該不會不認得吧!」奇怪,那掌應該不會傷到她的頭,龍九天摸摸她的額頭,看是並有生病的跡象。
  「你……是說你住這間房,我也要住這間房。」千雪再確定。
  否則本王怎麼保護你,雪兒,你傷得還好吧!」他真的有點擔心了。
  「我……睡這兒,那……你睡哪兒?」她問得開始有點害怕了。
  當龍九天的手指確定地比向她所在的位置時,千雪睜圓了眼,同時她還聽到他說:「你看來真的不太對,我去叫五妹再過來一趟。
  「叫五師父也沒用,誰要跟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我將來怎麼……」
  嫁人兩字差點出口,她隨即咬唇,因為她猛然想到自己早已經嫁了!
  龍九天只是好整以暇地環著胸坐在床邊,顯然已經明白她的不對勁是為了什麼了,看她馬上又合上嘴後,他才悠然地說:「沒問題了吧?」
  「沒有!」千雪低垂著頭小聲地道。
  「很好,那就躺好,睡覺吧,夜深了!」龍九天比了個請自便的手勢,便走到外廳去。
  千雪看他像是到門口吩咐守衛事情,不一會兒外廳的燭火熄了,當他走進來見到還坐在床頭的千雪,不禁皺眉地問道:「你不是說累了,怎麼不先休息!」
  「我想起王爺剛剛說有問題要問我!」她嘴上這樣問,心裡可哀怨,為什麼其他師父那麼狠心,雖然她和龍九天是夫妻,也僅只於那個名份而已.而且明知她怕龍九天,居然就這麼把她丟在凌宵院,現在已經是下半夜,怎麼說她都要搶過時間,熬到天亮去找白瓊露!
  龍九天看了她明明很疲憊的臉一眼,淡然道:「明天再說,現在先休息吧!」
  千雪看他解著身上的衣服,馬上說:「可是我想先知道問題,否則我會睡不著的!」
  「哦!」龍九天脫掉外衣,看了她一眼,像是感到有趣地坐到床邊,臉孔移近她的臉,輕柔的聲音帶著不著痕跡的危險笑意道:「那就告訴我,天訣化悲掌是誰教你的?」
  突然逼近的男性氣息,讓千雪的心急速跳動,可他的問題卻叫她愣住!
  於是看著他的臉,千雪眨眨眼,馬上捂著胸口彎下身唉唉大叫。「哇,我傷口痛、好痛呀!」
  她瞇眼看著龍九天,只見對方眸中像閃過狡意,又趕緊扶起她,正色道;「我馬上運動幫你療傷,很快就不痛了,現在先把衣服脫下來,我的掌勁才可以傳到你的胸口。」
  衣服脫、脫下來,掌勁才可以傳到胸口!這幾個字讓千雪眼珠子再眨大一點,馬上直起身,維持僵硬的笑容道:「好奇怪幄,又不痛了!」
  相較於她那僵硬的笑容,龍九天唇邊的淡笑已轉成深沉的笑意,食指敲千雪看他解著身上的衣服,馬上說:「可是我想先知道問題,否則我會睡不著的!」
  「哦!」龍九天脫掉外衣,看了她一眼,像是感到有趣地坐到床邊,臉孔移近她的臉,輕柔的聲音帶著不著痕跡的危險笑意道:「那就告訴我,天訣化悲掌是誰教你的?」
  突然逼近的男性氣息,讓千雪的心急速跳動,可他的問題卻叫她愣住!
  於是看著他的臉,千雪眨眨眼,馬上捂著胸口彎下身唉唉大叫。「哇,我傷口痛、好痛呀!」
  她瞇眼看著龍九天,只見對方眸中像閃過狡意,又趕緊扶起她,正色道;「我馬上運動幫你療傷,很快就不痛了,現在先把衣服脫下來,我的掌勁才可以傳到你的胸口。」
  衣服脫、脫下來,掌勁才可以傳到胸口!這幾個字讓千雪眼珠子再眨大一點,馬上直起身,維持僵硬的笑容道:「好奇怪幄,又不痛了!」
  相較於她那僵硬的笑容,龍九天唇邊的淡笑已轉成深沉的笑意,食指敲敲她的唇道:「那就繼續回答剛剛的問題吧,還是你想就寢了,嗯!」
  她兩樣都不想,怎麼辦?今晚的龍九天很……奇怪!千雪直覺如果說出來清平的事,問題會很大!白瓊露的警告突然在耳邊響起——
  一旦挑起王爺的震怒,我們五個師父都保不了你……你等著被他吳到凌霄院,一輩子和他大眼瞪小眼吧!
  「怎麼樣,說呀!」他輕柔的嗓音帶著誘哄,逼近的眼神異常的炯亮,卻又帶著幽途的深沉,他的鼻子已近到碰到她的!
  在他懾人的眸光下,千雪動彈不得,二人過近的面龐,急促的呼吸,空氣已逐漸為對方的鼻息所取代,連那幾乎已快貼近的身體,都已感受到對方傳來的體熱。
  直到他的唇輕觸到她的,一股灼人的戰慄從唇邊掠過,對這種感覺陌生愕然的千雪,直覺將唇退離他尺寸,他卻緊隨而來。
  他的目光、他的唇仿若狩獵者,而她那兩片嬌柔的紅唇正是他獵的對象,她的抗拒令龍九天突然摟住她的腰,將她貼近自己,古銅的面寵俯下,於雪急忙摀住他的唇,他們的唇隔著手的距離,幾乎可算是緊貼著了。兩人就在這距離下看著對方,那瞳孔間相映出的,是一股不自覺的激盪情意!
  未幾,龍九天閉上眼像是感到有趣地一笑,他握住那捂著他唇的纖纖之手輕柔地吻著,千雪感到手上他的唇所吮吻之處,皆傳來一陣異樣的騷動,當他放開她的手後,撫著她的面頰,凝視著她的眸光有著火焰的熱力,他輕聲道:「今夜之後,你我間將會有不同的情況,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王妃,所以今夜,我就先安於這淡淡的一吻,我的小王妃。」
  他一笑地輕吻過她的面頰後,走到一旁拿起他脫下的外衣,朝她道:
  「你安心地睡吧,今夜我會睡到隔壁的書房!」
  千雪看著他將外衣掛到肩上,轉身離去的身形,心底深處湧出了一股悸動熱力,這種感覺和宋清平在一起的那種輕鬆自若不大相同,讓她萬般迷相,不解地自問究竟情為何物?
  「虹兒、虹兒,不,誰都不能帶走我的虹兒,把我的虹兒還給我——」
  一聲夢魔的驚叫劃破寂靜的夜。
  「皇后、皇后娘娘,請您醒醒——」守候在外外的宮女急忙奔進,另一位一直守候在旁的老婦急忙走到床邊,輕喚著床上臉色蒼弱與夢境掙扎的美婦。
  「虹兒——」床上的美婦正是當今皇后秦少幽,在眾人的叫喚下她猛然睜開眼,驚坐而起,全身汗已芩芩,床邊的老婦趕緊命人打水來在旁照料。
  「唉、娘娘您又作噩夢了,御醫不是要您放寬心嗎?再這樣下去病怎麼會好。」這年邁的老婦顯然身份不俗,她輕歎地責備奏少幽一張滄桑的臉卻是對眼前的人充滿心疼的憂慮,十多年前小公主李褲虹下落不明之後.秦少幽便憂鬱成疾而病倒,年年歲歲思女的哀傷折磨著她贏弱的身軀。當年女兒在她手中被奪走,眼看著刺客在女兒身上砍下一刀,那染血的刀刃在陽光下倍顯怵目,嬰兒的哭喊聲迴盪在她耳中,她心碎地哀嚎,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愛女被帶走,也從此走出她的生命!
  「虹兒……如果當年我將她抱緊一點,如果我小心一點,如果……」
  當年那殘酷的一幕幕總是在她夢中重演,彷彿昨日,女兒優抱在懷中,醒來後卻是生死兩茫茫,女兒那童稚的容顏,和哭叫的呼喊輾轉啃濁她的心。
  「為什麼我不注意一點,如果我注意一點的話……我的虹兒……我的紅地就不會離我而去……」她掩面而泣,十多年來無盡的追悔,流下了如海的淚,卻是追不回那已造成的事實。
  「娘娘請您別再如此自責,這非您的錯呀,當時的情況任誰都無法抑止這樣的事發生,您該多保重自己,您這樣讓皇上和皇子們都擔心萬分呀!」
  身旁的老婦唱然地拍拍她,安慰道。」」、「不,奶娘,是我的錯,終其一生要是找不到虹兒的下落,少幽到死都永遠抱憾!」她抓著老婦哀痛地道。
  「娘娘……」老婦正是秦少幽的奶娘孟婆,十多年來每每看著她一手帶大的主人如此痛苦,她總是長聲一歎,世間的至痛,親骨肉的生離死別無疑是其。「娘娘,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過一陣子老身伴您到皇宮附近的主黨寺去住一段時間吧養病也好,淨心也行。那兒環境清幽雅致,倒可住上一段時間好好地療傷止痛。
  「療傷止痛!傷可療,痛不止,沒有虹兒,我的心永遠淌血!」她傷心欲絕地哭倒在孟婆懷中。「當年刺客的屍體明明在皇宮城外發現,可是虹兒為什麼會失蹤了,她是被殺了,還是被帶走了,我的小公主究竟是死是活呀,天呀,誰能告訴我——」
  無聲的夜,暗淡的雲,大地顯得淒然,天邊彎月如勾,仿若一顆缺憾的慈母心般,無法成輪。
  「雪兒,我真的好想你,好怕你出事了,可就是不知道你住哪兒,否則就算有萬般阻礙,我也不怕,只要能見你一面,宋清平願意付出所有,我真怕你不來,或者你早已忘了山坡上還有個等你的清平哥!」
  「清平哥……」他那突來的痛苦表白,令千雪訝異也令她感動,輕聲道:「對不起,清平哥,我最近出了點事,所以一直沒來找你。」
  聽到她出事,宋清平急忙推開她,將她看個仔細。「不要緊吧,到底是什麼事?快告訴我!」
  「清平哥你別緊張。已經都沒事了,真的!」千雪看他緊張的樣子輕笑地道。
  宋清平又抱緊她,只是喃喃地在她耳邊念著:「雪兒……雪兒……」像在一解這多日來的相思。
  而在他懷中的千雪也因他所顯露的感情,而在心中湧起漣漪,她想道:
  她喜歡的應該是這個人,因為這個人會愛護她,不會傷害她;對她的心既單純又真誠。不像龍九天對她,總是莫測難捉,飄忽不定,她想要的只是一顆真心的付出,和一份真誠的感情,想到此,她也不自覺地伸出手擁住他。
  而這一對相擁的壁人,絲毫不知,這情深意重的一幕,已落入三個人的眼裡!龍九天、齊飛雪和陸丹鳳,早在千雪偷溜出府時,便隨後跟出,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這時隱藏在樹後的陸丹風,見了眼前的情況後,感歎地回想。「真是一對可愛的小情人,想當年我在這個年紀時,跟我的表妹也是這麼天真純純的戀情!隨即一年後跟我的表姐再譜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齊飛雪聽了,奇怪地看向他。「你的表姐、表妹,應該是同一家人吧!」
  「對呀,她們姐妹倆都長得國色天香,而且又對我一往情深,我不忍厚此薄彼,所以對她們每個人都用出真情,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可見年輕的我,就已看出非凡的潛力,對女孩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唉,我真是罪過!」他自憐地道。
  「閣下,你風流的博愛關係也拉得太近了吧,居然還引誘姐妹檔的,你不要節操,也留點貞操給人家大閨女好嗎?」齊飛雪受不了地道。
  「唉呀,三哥你思想太齷齪了,當年也是純純少年郎的我,可都是談純戀愛,那時候講到肉體關係,真是太下流了!」陸丹風用力地維護當年他那純真的少男形象。
  「那清問,你現在看當年的你,有什麼感覺?」
  「非常呆!」對這一點,陸丹風也毫不猶豫地道:「真是,當年假個什麼正經嘛,明明就很想,還安慰自己拉個小手就滿足,真是笨死了,我到現在還很後悔獵艷名單上少了那對姐妹花!」
  「你如此坦白自己這種個性,我還真不知該說你無恥還是知恥!」
  就在他們倆調侃地說著時,忽然發現頭上的樹葉猛落,齊飛雪趕緊用手肘頂頂陸丹風,只見一直看著前方的龍九天,五指嵌進樹身裡,把那厚實的樹體當場活活抓下一塊!
  他雙眸因眼前的人相擁而燃起噬血的火焰,狂發的妒意令他緊忍地握緊雙拳,以免衝出去,當場殺了那兩個無恥的人,尤其看到千雪竟也擁住對方時,更令他切齒得差點咬碎滿口牙!
  看著一旁那結實的大樹,被龍九天一塊、兩塊地抓下來,他全身所爆出的無形妒火,真令身後的齊飛雪、陸丹風擔心自己會被活活燒死,再看看那一塊塊掉到地上的樹身殘塊,他們對望一眼,只有一個感覺——
  他們的徒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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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37: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宋清平見到眼前這個器字非凡,沉著中亦見瀟灑輕狂的男子站在門口時,雖頗感愕然,卻也帶著笑答問道:「尊下特意在此等候,想必有事賜教!」
  對方看著他泰然自若的神態,不禁帶著讚賞的眸光。「如此的年紀,已有深藏內斂的胸襟氣度,不愧是宋英傑的兒子!」
  「你認得家父,不知閣下是——」宋清平好奇地看著對方,未曾聽聞過父親有這麼一位朋友。
  「在下郡南王龍九天,也算與閣下的父親有過一段承諾的決戰,今日就看我是否還會再與他兒子有著承諾的一戰了!」
  龍九天,這個名字一出口,宋清平已神色一變,聽完他的話不禁蹙著眉頭道:「王爺有事,就請坦言直說吧!」
  「很好!」龍九天一笑的回應。
  下午,當千雪又想出府時,白瓊露叫住了她。
  「五師父,什麼事呀?」
  「你又想去找宋清平?」
  「我……」她低下頭,雖未回答,卻無異是默認。
  白瓊露輕聲道:「你……不用去了,去了也沒用!」
  「什麼意思?」於雪不明白她話中之意。
  「為師早警告過你要你斷了跟宋清平的往來,否則讓王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如今……」
  她話還沒講完,千雪已大驚地抓住她的手,問道:「王爺知道我跟清平哥的事了,那——」她心中閃過一陣不祥的預感,轉身往門外衝去!
  身後的白瓊露只是一徑地搖頭,卻也喟然地道:「這件事如能讓五哥正視到他對雪兒的感情,又未嘗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當千雪憂心如焚地跑往後山,見到映入眼簾的情形時,她大驚失色地跑過去!
  山坡上,龍九天倔傲的身形迎風昂立,而宋清平卻口角淌血坐於地上,捂著胸口,顯然負傷沉重。
  「清平哥——」她突來的叫聲和闖入,拉過兩個男人的注視目光!
  看著喚著他的名字飛奔而來的千雪,宋清平心中縱是一喜,卻更是萬般惆悵與淒然,他知道自己再無立場可呼喚與擁抱住人,從沒想到的是雪兒竟會是郡南王妃,龍九天之妻;
  郡南王龍九天這個名字,宋清平刻骨難忘,父親宋英傑當年為維持江湖的秩序與平衡,極不希望充滿官家力量雄厚的龍九天插足江湖事,為此他不惜與對方一戰來定下承諾,最後宋英傑雖落敗而退隱江湖,龍九天卻也因此感佩他的俠義而不再涉足江湖事。
  沒想到他們父子兩人今生竟都會敗在同一人手上,他深吸著氣,朝龍九天道:「今日的決戰我敗,我會遵守約定離開洛陽。」說著,他看著已逐漸奔近藥佳人,不禁憂傷地道:「不論千雪或千尋,宋清平都會斬斷情絲,永遠不再……見她!」他心痛地垂下頭。
  龍九天看著眼前坦率磊落的少年,不禁悠然道:「當年我雖勝你父親,但他那副天地共容的胸襟卻深深震撼我,所以我也願守當初的承諾,不再涉足江湖。而今見著他的兒子,更令我感到欽佩,你雖年輕,卻已有你父親宋英傑的泱泱大度。」
  宋清平苦笑。「是嗎?現在我卻很希望自己是小人。」
  龍九天一笑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往千雪跑來的方向而去,這時宋清平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幽幽傳來。「請你……別為難她,多……關懷她一點。」
  龍九天無言地停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去,而已在此時衝來的千雪尚來不及接近宋清平。便叫地攔腰抱起,她大叫地掙手,雙手排命地往後伸著,彷彿這樣真能捉住宋清平!
  「清平哥、清平哥,你怎麼了?放開我、放開我,你把清平哥怎麼了清平哥,你回答我呀,清平——」
  她聲聲的哭叫令宋清平心痛得連抬頭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深怕自己一抬頭就毀了方纔的承諾,直到那力竭的嘶叫聲漸漸微弱,他才抬頭望著遠方,慨然地道:「蒼天呀,如注定我宋清平得不到,又為何叫我遇見佳人,為什麼你是龍九天的妻子,為什麼我會對你如此情深難拔……為什麼……」
  一聲聲的哀歎,回落在山坡上,清風送得走這傷心的吶喊,卻送不走他注的的惆悵!
  凌宵院裡,千雪傷心地趴在床上哭泣,龍九天則臉色沉肅地坐在床邊。
  「如果你是為自己的行為知錯而哭的話,本王容忍,如果你是為宋清平落淚的話,那就不用了,他死不了!」龍九天冷聲道。
  「你為什麼打傷清平哥,他又沒犯到你!」一想到負傷的宋清平,她就難忍擔心和憂慮,再度咽然而泣,「這都是為了你,身為王妃,更為人妻,竟連個平民女的婦德貞節觀念都不如,宋清平會受傷,別怨本王,該怪的是你自己!」見她如此擔心宋清平,龍九天那壓抑的怒火慢慢湧上。
  「王妃、人妻!」她慼然苦笑。「我們這樣子像夫妻嗎?像仇人還差不多,更何況,這兩種身份我從來就不想要,從小到大,這兩個頭銜讓我背的包袱就不曉得有多重,你這麼在意,我還給你!」
  「好成全你跟宋清平嗎?想都別想!」龍九天攫過她的下巴,看著那張縱然垂淚卻倔然的小臉道。「本王曾說過,這個身份無關你願不願意,只有本王要不要給你,如今我再說一次,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從來就不喜歡我,更沒正眼看過我,我真的不曉得王妃的頭銜,妻子的身份,對你我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你要……這麼折磨我!」她難過地大叫,顆顆的計淚隨著她沉痛閉上的眸於滑落,灑在龍九天手上!
  那灑下的淚,有著灼人的熱,令龍九無心中一震,他忍不住撫上那哀傷暖泣的小臉,一股柔情湧現,低下頭想吮掉那眼前的人兒所淌下的珠淚,卻為她接下來的話而大怒!
  「你……讓我去找清平哥……好嗎,我只是看看他要不要緊……」她輕聲地問道。
  「住口。清平哥、清平哥,你除了會叫清平哥還會叫什麼!」他燃起妒火地怒吼!
  「清平哥關心我,對我又好,我當然擔心他!」
  「刺客來刺殺我時,我怎麼不見你有這麼關心自己的丈夫!」想起她還拚命維護刺客,就叫他更感憤然。
  「丈夫!我真的懷疑想要人關心你,不會去找伶妓關心你,而且你武功高,還怕刺客殺得死你呀,現在是你把清平哥打傷了,還在計較我不夠關心你,真夠差勁!」南廂閣那一幕羞辱叫她太難忘懷,可惡的男人.自己都做不好,還怪別人!
  話一說完,那被握住的下巴傳來劇痛,要她後悔剛剛說出的話,千雪卻反而咬著後。瞪向他、一副決不服輸的樣子!
  龍九天第一次嘗到呼吸接近抽搐的感覺,一直以來他長期對她的冷漠,著他們。他們五個全是被方纔那轟然一聲響,給嚇得趕緊飛奔而來,沒想到會看到這麼震撼的一幕!
  「五師父!」好不容易才退離龍九天箝制的千雪,哭著跑向白瓊露。
  一旁的龍九天想拉回她,卻被陸丹風、齊飛雪給擋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白瓊露安慰著帶走。
  「王爺,談私情以前先談公事吧!大哥帶周公泰的消息了。」齊飛雪搭住他的右肩。
  「對呀,雪兒都已是你的王妃,早晚都是你的人了,別急這一時吧!看你這辣手摧花似的樣子,難怪會把我們那可愛的寶貝徒兒嚇到,慢慢來吧!」陸丹風搭住他的左肩。
  「你們——」龍九天很明顯被他們壓在原地,他看向眼前的一蒼道人容百曉。
  帶頭的容百曉則清清喉嚨,有點納然地道:「我想……大家還是先去大廳接聖旨吧!」他心裡暗忖,怎麼才出去數月,王府的發展像百年?
  「對呀,可別讓京城來的公公久等了,走吧、走吧!」沈元智也打圓場地道。
  大家促請郡南王先走一步,龍九天冷哼地拂袖先行!
  隨後跟上的陸丹風朝齊飛雪道:「三哥,四弟我風流多年,今天還真是生平僅見,接個吻可以將凌宵院……整成這樣!」他看著周道和外廳那一片凋敗零落。
  一旁的齊飛雪也感覺可怕地接道:「確是令人歎為觀止,照這種情況看來,真正洞房那一天,郡南王府不就毀了!」
  另外二人似乎也有同感地一起搖頭。
  「你要帶雪兒上京!」書房內的沈元智吃驚地說。
  一旁的齊飛雪、陸丹風和容百曉也訝然相望,自從下午接到聖旨後,龍九天便宣佈這項消息。
  「你心中有何打算,難道你還想以雪兒做為復仇的工具,此行上京是要對付李基!」齊飛雪不悅地道。
  「王爺,你要真打算這麼做,四哥只好對你說抱歉,我會先叛變!」陸丹鳳臉帶溫色地道。
  「大哥只怕也無法贊成你這麼做!」容百曉沉聲地道。
  四位兄長誤會了,我早已不打算再以雪兒為復仇工具,此行帶著雪兒演變到最後兩人見面說話時,總是以衝突收場居多,從沒真正和她好好講過事情。現在……他突然想到金牌五御史常說,和雪兒在一起要練會「瞬間消氣法」之說是為何而來了!
  「我要回綠竹院,我不要在這兒!」她想抽回自己的下巴。
  「由不得你!」龍九天猛然欺身向她。
  「你要做什麼?」千雪驚慌地推著他要壓下的身軀。
  「你要像夫妻是嗎?我們的確是該有夫妻的樣子,從今以後你就住在凌霄院,我們生活在一起,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在本王的視線內,看你還能跑哪兒去!」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更不要當你的妻子,現在的你讓我越看越討厭——」她突然張牙咬向他的手臂,待對方一痛地伸起手,她用力地推開他站起便想往外跑!
  待干雪快跑到外廳時,一個破風的聲音擦過她耳際,轟往外廳的方向,於是一聲無雷之響,瞬間,外廳不論桌椅掛畫全部一片狼藉,堆疊阻路,恍若大災掃過!
  「如果你有把握以足夠的速度過了這片阻礙,而不讓我追到你的話,那麼本王就讓你回到綠竹院。」他冷然的聲音傳來。
  「我跟你到底是結下多大的仇,你要這麼對我——」千雪大叫地哭著抄起一旁的東西,往他丟去!
  尚來不及拿起第二件東西,龍九天已來到她眼前,千雪發現自已被壓到那堵結實的胸膛上,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已猛然吻住那兩片尚處震驚中的櫻唇!
  炙熱的男性氣息,充滿陽剛的強勢侵入她四中,放肆地吮吻著。猛嘗初吻滋味的千雪,被這種突來的感覺震撼,陌生的火苗在她體內燃燒,奇異的顫抖傳遍嬌軀,突然她害怕被這種感覺征服,她開始奮力掙扎了,拚命地捶打他、推他的肩,甚至拉扯他垂散的頭髮,但那緊精住她的人,卻毫無鬆口之意,反而越加熱烈地探索著。
  就在他們一個摟緊地深吻死不鬆開,一個拚命地想掙脫對方的束縛時,一旁傳來了輕咳的聲音,陸丹風的聲音帶點玩味地傳來。
  「咳,兩位,熱情澎湃的兩位,我知道突然打斷你們正在進行的事,對當事者的身心都滿不健康的,但是有聖旨來了,而且你們的觀眾不只找一人,你們還是先處理完身邊的事情再繼續吧!」
  陸丹風的聲音令這兩人的唇霍然分開,更見到了站在一旁,,全員到齊的金牌五御史,且連一蒼道人容百曉都回來了,大家全目光訝然卻又有趣地看上京是有原因的。」他走到一扇開啟的窗邊,不自覺地想起千雪十一歲時曾由窗戶跳進,當時的她坐在一片凌亂的書中,那模樣看起來是這麼的可愛,而自己卻重重地傷害了那天真的女孩!
  看著遠方白雲,他悠悠一歎,道:「大哥此次既帶回周公泰已到洛陽的消息,可見他已打算親自前來刺殺本王,更有可能對雪兒不利,因為她是我的王妃。目前又逢聖旨已下我不得不上京謁聖,所以我想設計引周公泰入府,將他擒下,此事就交由四位兄長負責,而帶雪兒上京既可避過這次的危險,也和將她保護在我的視線之內。」
  「此計的確是一舉兩得,就依王爺的意思吧!」容百曉撫著鬍鬚遣。
  沈元智也贊同地點頭。
  陸丹風輕聲地問一旁的齊飛雪道:「我想最重要的是將她栓在身邊,可防她再跑去找宋清平,否則兩個小情人相會,這次可能會私奔了,你想王爺是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是跟四弟你獵艷的手法一樣,打算將我們的寶貝徒弟帶離我們,然後到一處人煙罕至的地方,一看四下無人就,嘿、嘿……」齊飛雪乾笑幾聲,隨即往身旁的陸丹風打下去。「去你家的,害我講話跟你這沒水準的傢伙越來越像!」
  他們兩個的談話讓一旁的容百曉和沈元智竊笑,龍九天則瞪了他們一眼!眾人心知肚明,龍九天對千雪的感情已像是脫經的野馬般,越來越勒不住了,可是他們的王爺卻驕傲得依舊不願承認,所以大家也只能有意無意地刺他一下,想逼他坦白承認,也令他們五人放下心中這塊長久的石頭。
  「王爺此行上京,如進它面聖時,要將雪兒安置在哪呢?」容百曉想起地問。
  「嗯,雪兒此行上京對她的身份是很危險,首先絕不能帶她進宮,否則皇帝陛下光看到她的容貌,很難不懷疑這是他女兒。」齊飛雪沉思地道。
  「可是萬一將她安置得太遠呀,也得考慮她的安全。」陸丹風也道。
  「放心吧,我已打算將她安置在皇宮附近的寺廟,寶覺寺。」龍九天看著眼前四人道。「寶覺寺的住持大師是我的好友,在我進宮的這段時間,就讓雪兒待在寶覺寺吧!」
  初秋的涼意已寫上一路行來的林間蕭瑟,在離京城不遠的近郊茶棚裡,千雪捧著林中的熱茶,看著那翠色的茶湯彷彿也漾著如秋似的離愁,她不禁深吸口氣地一歎。
  「喝茶喝到歎氣,這茶應沒這麼難喝吧!」對面的龍九天雖喝著杯中的茶,犀利的目光卻鎖著她道。
  千雪抬起目光瞅了他一眼,抿抿唇又低下頭,繼續喝著杯中的茶,沒有說話。
  龍九天唇角輕笑不離。「這可稀奇了,向來活潑愛鬧的你,今大倒沉默是金呀!」
  千雪也撇撇唇,沒好氣地道:「彼此彼此,向來惜言如金的王爺,今天倒是金口常開呀!」
  聽到她的話,他笑著拍拍她的臉頰,眸中露出難得的縱容。
  為他突來的舉動,千雪一愣;事實上,往京城的一路上,千雪一在迴避著龍九天,固然還為著宋清平和凌宵院的事生氣;另一方面是一直以來,她雖難過龍九天對她的冷漠無情,卻也無法適應在她的心已漸漸抽離時,他卻反而湧來若有似無的情意,尤其他眸中那抹日漸狂燃的熱情,更令她無所適從,從沒想到她也會有怕他過度注視的一天!
  也不能說她沒為這樣的轉變而芳心竊喜過,但是從小到大的傷害,已令她不敢再輕下任何期待的心情,放得越多,只會傷得自己越重。畢竟自作多情的苦果,從小她還嘗不夠嗎?」
  茶棚裡坐著十來人,形形色色的各路過客都有,在他們隔桌的就像是一家子,而靠門邊則是一位佝倭老人,另一邊則像是走攤叫賣的小販,看著這些人生百態的過客,千雪總會好奇地盯著看,對面的龍九天則有趣地觀察著她的舉動。
  而他們這一言一行所透露出的親見關係,看在一個隱匿在角落的男子眼裡,所露出的是痛苦的神情,他將寬大的帽簷壓低,掩藏大米的面孔。
  「雪兒,沒想到竟在此遇見你。」宋清平痛苦地飲下杯中的茶,暗想道。
  原本和龍九天一戰敗後,他遵守承諾離開洛陽,上京城只為拜訪友人,沒想到卻會在此巧遇他心中的小佳人。
  看著佳人的一顰一笑,無一不讓他想起在郡南王府後山的那段日子,而今那往日的美好都只能深埋心中,佳人的一切都已不可能屬於他。再望下去,再歎下去,怕只怕自己真要不捨離開了。
  他搖頭苦澀一笑,飲下杯中的茶後站起,想先一步離開,以免徒增感傷,就在他要走出茶棚時,和一個正要走進來的粗擴漢子的身影望去。
  那漢子果真往龍九天和宮千雪的所在之位走去,本想出聲警告的宋清乎想到,以龍九天的武功不可能會毫無所覺,是以決定先暗中觀察。
  果不其然,對方一靠近,龍九天冷然瞄了一眼後,朝千雪道:「雪兒到一旁等著,又是一個周公泰的爪牙。」
  千雪一聽,只有乖乖捧著茶到靠門邊那一桌,和一名佝樓的老人同坐,一般這種熱鬧她是很愛看的,可是今天她懶懶的提不起勁來。只有無聊地看著那膘悍漢子才一揮刀,龍九天連身都未離位地閃過後,不待那漢子再揮第二刀,便快如閃電地出手劈落對方的掌中刀,反手一揮強勁的手刀劈斷了對方的手筋脈,這幾個動作在眨眼間完成,千雪習慣地繼續捧起她的茶喝,而門口的宋清平也感到戲該落幕了。
  就在他正要走出時,宋清平銳利眼角瞥到,一直坐在千雪身邊的老人,突從一直掩藏的手中亮出那尖銳的鋼爪,森然的鋼爪在白晝中映出藍光,一隻喂有劇毒的爪正往千雪疾速而去!
  「雪兒,危險——」龍九天和宋清平二人同時驚聲大吼!
  而龍九天鞭長莫及,宋清平離她最近,馬上撲身覆住她,鋼爪抓下,龍九天的殺招也到,宋清平中了這劇毒的一爪,對方也同時中了龍九天那致命的一擊,而當場斃命!
  「清平哥——」看著在她眼前緩緩倒下的宋清平,千雪駭然地叫著,隨即趕緊接住那倒下的身形。
  「清乾哥、清平哥,你振作一點……」她哭著看向已趕來的龍九天,叫道:「王爺,你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龍九天蹲到一旁檢視著宋清平,他黯然地一搖頭。「周公泰的毒本就見血封喉,只怕已……」他再次一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你一直都很厲害,你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一」她抱住宋清平哭著大叫。
  「雪……雪兒你……你為難王……爺,他說的……沒錯……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我最……不想的就……是讓你哭泣……想不到最後……我還是讓你……哭了……」這最後的話,隨著逐漸微弱的聲音而消逝在她懷中。
  「不要呀!清平哥,你說話呀,你不要嚇我,清平哥——」她哭著拚命搖懷中的人,像已完全失去理智般的慟然大叫。
  直至龍九天樓住她,深深地將那激動不已的人兒緊抱在懷中,給她無言的安慰與依靠。
  當天,龍九天以官府的力量在一天之內處理好宋清平的後事。他選了一處極為清幽的環境為宋清平下葬,再將他身上的一些重要物件留下,打算差人去打聽來英傑的下落後,再將來清平的遺物交給他父親。
  千雪哭到哀傷欲絕,龍九天默默地在一旁陪著她,看著宋清平的墓,二人心中有著不同的感受。
  看著墓,龍九天在心中幽幽地道:「對你,我只能說感謝,你捨命救了雪兒,如非你,今天和雪兒天人永隔的會是我。事實上一句謝道不盡你所做的犧牲,但也只有一個謝字是我心中所想表達的。」
  「清平哥,你何苦犧牲自己來救我,雪兒不值得你這麼做,我對你一直懷有深深的歉意,對不起,你總是為我而受傷害,如今你走了,我該如何還你今天為我所做的一切……」她黯然神傷地低下頭,心中痛苦地吶喊。
  風吹不開空氣中那濃濃的哀,飄飛的紙錢灑下了它生死兩茫茫的幽冥詭意!
  寶覺寺的後園裡,千雪看著園中所栽種的楓樹已有幾處斑駁的紅,令她好玩地在樹下搖著,想搖下幾片葉子來看看。
  「別調皮了,照你這麼搖,葉子掉光了,那棵樹也活不下去了!」龍九天走來,笑著道。
  千雪一看到他,只是黯然地轉過身去,不想多理會他。自從發生宋清平的事後,她看到龍九天總是如此,或多或少,她還怨著龍九天曾對宋清平所做的一切。
  就在她背過身時,一件輕暖的大紅披風已覆到她肩上,龍九天的胸膛幾乎就貼在她身後,幫她將披風帶子的結打在頸上,他垂首在她髮鬢邊,吹拂的熱氣在耳畔,輕聲道:「這幾天天氣已轉涼,別受寒了。」
  他那低啞的聲音和溫柔的舉止,令千雪的心不禁怦然而跳,當他將帶子繫好時,千雪已被他樓人懷中。
  她的背脊緊貼著他寬厚的胸膛,感覺他的唇正降下低吻著自己的面頰,直到她唇角邊,才沙啞地道:「我知道你為我的轉變而迷惑,也知道你可能不會再輕易相信我任何事,事實上我自己也還在掙扎,以前對你所做的事真是我想要的嗎?尤其當你被我打傷,我以為你死在我掌下時,那一剎那,我的心好像被活活挖走,還有見你差點死在周公泰手中時,我更深刻地明白,你對我是多重要,三哥說的沒錯,當我告訴自己要拚命忽視你時,事實上心早已深陷,所以,雪兒,請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改變自己的,我希望你也能接受我。」
  他邊說著,輕吻的唇已慢慢覆卜了她,千雪卻撇過頭,淡然地道:「王爺,進宮的時間到了,你該走了。」
  龍九天看著她始終不願轉身的背影,輕歎地道:「你乖乖地待在寶覺寺等我,最遲我傍晚就回來了,千萬別亂跑,知道嗎?」說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去。
  在他離去後,千雪才咬著唇,顫然地道:「給你時間,十多年的時間還不夠嗎?誰又來給我時間適應這般飄忽莫測的你,誰又能告訴我,為何我一出生就是你的妃,你真想要我接受,何不還我公平的命運,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她仰天,淚緩緩地滑下。「可是,命運真的很可笑,經歷這一連串的事情,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愛的……竟真是你這自私無情的男人!」這一連串事情的轉變,她非常清楚地明白,自己當初對宋清平只是一份兄長的手足之愛。
  在她的成長中,從來就沒有同年齡層的玩伴.而宋清平那溫文爾雅的氣質,和對她疼愛的寵溺。都像一個兄長般的令她想依靠,而今……
  她輕歎,短短的幾天卻像久遠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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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38:0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清風徐來,帶來蕭瑟與哀愁的惆悵,寶覺寺的園中陣方廂院裡一名清雅的美婦感受到了,眉頭深鎖地看著這初秋景色。
  「娘娘,等下只怕要起風了,先進房中吧,你的身體太虛弱,可別受寒生產了。」孟婆對著坐在屋外石桌邊的秦少幽說。
  「奶娘,今日這屋外的風吹來頗教人清心,我坐一會兒,再過去吧!」
  秦少幽道。
  「好吧,那老身幫您沏壺熱茶,熱熱身,可別真的受涼了,皇上只怕要怪罪老身沒照顧好娘娘了。」孟婆無奈地要走進去。
  「奶娘,」秦少幽的聲音,輕然地傳來。「謝謝你,這十多年來,如果沒有你,我真不曉得自己要如何熬下去!」
  「娘娘說什麼傻話,你是老身一手照料長大,沒了你,老身才真不曉得如何活下去,所以請娘娘多保重自己,就是對老身最好的謝禮了。」孟婆看著她,只要她的女主人能振作起來,再苦、再累她都願。
  「我明白……我明白……」秦少幽如何不知她話中之意,只是望著遠方喃喃地道。
  孟婆要走進去時,又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道:「對了,我聽寺裡的小沙彌說,今天郡南王面聖前還來了一趟寶覺寺呢!」
  「九天!這孩子跟寺中的住持是朋友,自當是來拜會住持大師的吧!」
  「聽說是帶著他的妻子前來,要住持將他的妻子暫時安置在寺中,直到他面聖回來。」
  「郡南王妃!」秦少幽略感訝異,李基從龍九天傳出立了三歲孤女為王妃後,便一直要他將妻子帶來一見,卻都為他所拒,何以此次既攜妻上京卻不一同面聖呢?唉,九天這孩子的個性當真孤僻。
  「娘娘是否想見見郡南王妃?」孟婆問道。
  秦少幽略一沉思,搖頭道:「算了,我近來病弱纏身,一臉的病容實不好接見任何人!」
  「也好,娘娘在這兒養病,向來也不希望多人知道。」孟婆一歎的走進去。
  這時漫步在小徑中的千雪,遊玩地看著這林中的景色。就在她沉迷地拔起地上的一朵野花時,突然聽到咪嗚、咪鳴的貓叫聲。
  她不禁好奇地循聲找去,竟在前方不遠的雜草中,看見一隻白色的小貓,她興奮地跑過去,將小貓咪抱在懷中,快樂地撫著它柔軟的白毛。
  「你好可愛幄,我要將你帶回,養在郡南王府,跟將軍作伴。暫時就先叫你小白吧,放心,我會叫將軍別欺負你。」她抱著懷中的貓,高興地邊走邊將它舉起。
  就在她要抱回懷中時,小貓突然掙扎地溜下她懷中跑掉了。
  「小白,不要跑,快回來——」她趕緊在後面追。
  小白貓飛速地竄過一個竹籬草叢,不見了影子。千雪也不死心地想辦法跟著爬過去,繼續追逐小白貓。
  竹籬內,是一個雅致的廂院,千雪聽過住持大師說,這邊的廂院是一位婦人長住養病的.平時最忌諱人家去打撈,要千雪沒事千萬別接近,現在只好小心別讓人發現,找到小白貓後趕緊跑人了。她悄聲地走著,眼睛睜大地瞧著,慢慢地往後院中找去。
  當她一轉身猛然發現後院中的著一名藍衣美婦,不禁嚇得伏下身躲到草叢中,也從這樣的角度中,看到她要找的目標,竟窩在那少婦附近的草叢邊,於是內心掙扎一番,她決定藉著草叢的掩護,從另一邊爬過去。
  站在一簇花叢前的秦少幽,看著眼前盛開的花朵,她不禁又想起她的小公主就失落在御花園,那百花盛開時。如今,百花年年盛開,而她的小公主卻依舊杏然無蹤,不禁又眼眶一紅,黯然一歎!
  就在地陷在追憶中時,前方的草叢竟傳來少女著急的輕叫聲——
  「小白,你別跑呀,你跑出去,我就完了,喂——」
  接著一隻小白貓衝出來,秦少幽正感一愕時,一個穿著紅被風少女也跟著滾出來,紅衣少女捂著撞疼的頸子,一抬頭就迎上一雙驚訝莫名的眼,少女也一副完蛋似的捂著雙頰。
  秦少幽不敢置信地看著花中出現的少女,天呀!是她的幻覺嗎?這紅衣少女的容顏竟似她當年的模樣,那份眉宇間的神采更似當今天子李基,她的丈夫。這女孩不論歲數、容顏和舉止,都讓她確定這是她的小公主,上天真的聽到她的乞求了,將虹兒送來還她!
  宮千雪看到對方,看著她的神情竟是驚駭不已,她不禁咕噥地在心中想道:「別那麼誇張吧,不喜歡人家打擾,也別見我像見鬼一樣嘛,我長得這麼醜嗎?」
  就在她低喃地抱怨時,對方竟伸出手,想捉住她,千雪正想避開時,屋中卻傳來另一人的聲音。「娘娘,傍晚了,快進屋吧!」
  傍晚了!天呀,再不回去,王爺找不到她,要生氣了!就在她一愣時,跟前的美婦已捉住她的手,且露出比她更訝然的神情,令千雪嚇得趕緊甩開對方的手,手腕上的衣緞帶卻教對方扯下,她趕緊飛身往來時的方向跑。
  「不,你別走,虹兒——」秦少幽追去。
  虹兒?看著追來的美婦,千雪不禁想道:「好可憐,人長這麼漂亮,腦子卻有病,難怪在此休養呀!」
  可沒想到這少婦一叫,屋中竟有更多的人應聲衝出,嚇得千雪趕緊往方才進來的草叢矮身鑽進去。
  「虹兒——」秦少幽正想跟著她這麼做時,身後的孟婆已趕緊捉住她。
  「娘娘,你在做什麼?」孟婆為她主人的行徑嚇一大跳。
  「我看到虹兒、我看到虹兒了——」
  「娘娘,你——」孟婆露出擔憂的神情。
  「是真的,奶娘,我沒眼花、也不是病了,你看,我抓到了她衣上的東西——」她將方纔抓住千雪手時所扯落的緞帶拿給孟婆看。
  「是真的,婆婆,皇后娘娘沒看錯,奴婢剛剛追出來時,也真的看到一名少女的身影!」一旁的一婢女道。
  「哦,那是真有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孟婆訝異地道。
  「是虹兒,她真的是虹兒——」秦少幽深怕她的奶娘不相信,急忙確定地道。
  「娘娘,老身不是不信你說的,只是這個女孩從何而來,寶覺寺的後園廂院,可不是一般人進得來,這是皇上御賜重地,就算是皇親貴族,沒有皇上欽賜的金牌,住持也不會放行的!」
  「這……」秦少幽捂著額角,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
  「娘娘,先到屋內坐下再說吧!」孟婆和一旁的婢女趕緊扶著她。
  秦少幽卻突然推開她們的手,抓著孟婆問道:「奶娘,你曾說過今天唯有九天帶著他的妻子來過。」
  孟婆趕緊點頭。
  「九天自然擁有皇上的令牌,他的妻子進來也無問題,可是那女孩……」她不禁回想當年女兒失蹤時的一些片段記憶,當時的龍九天正是要進宮面聖,而刺客的屍體就是他那時在城外發現,卻沒看到虹兒?
  立三歲的孤女為妃……
  從不帶妻子上京面聖的龍九天……
  難道……她抬頭望著遠方,盼中出現幽渺的光芒,卻帶著一絲難解的愁緒!
  被剛才那一嚇,驚魂未定的宮千雪,趕緊想跑去和龍九天約定的地點,中途卻遇上了跑來尋找她的龍九天!
  「王爺——」千雪奔進他懷中!
  「你去哪兒了,整個園中拉你不著,你害本王擔心死了!」龍九天抱緊她卻氣急敗壞地駕著。
  「我不小心闖入一個地方,看到一個好奇怪的女人,拉著我叫……虹兒!」
  龍九天神色速變地抱起她,道:「雪兒,我們快離開這兒!」
  他一回到寶覺寺,就聽得住持說,當今皇后也在這兒養病,駭得他趕緊想帶她離開,沒想到竟遍尋不著千雪,這時他心驚莫名地害怕千雪已見到了王后,知道了身份,永遠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這個想法讓他恍若整個世界崩潰掉,他瘋狂地奔在園中尋找,正打算不顧一切地找上秦少幽那兒去,就算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樣,他也要將千雪帶走,天呀,他不能沒有雪兒,雪耳是他的王妃,是他龍九天的妻子,誰都不能奪走她!
  就在他幾近崩潰時,千雪突然出現奔過他懷中,緊摟著懷中的佳人,他知道絕不能再放開懷中的佳人,也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回洛陽的一路上,在馬車中的千雪,不解地看著緊摟著她不放的龍九天。從一出寶覺寺他就是這樣,抱緊她不言不語,彷彿她是失而復得的寶物一樣。
  「王爺,你……怎麼了?」
  龍九天突然深深地看著她,自語似的道:「你是我的、是我的,如果我當初不出手的話,你也活不下來,天意注定你是我的,我不能、不能將你還給他們,絕不能——」他再度擁緊她。
  「王、王爺,你沒事吧!」未曾見過他這樣的千雪,害怕地問道。
  「雪兒、雪兒,你告訴我,你心中是愛我的,對不對?」龍九天捧著她的臉,深情又急切地凝鎖她。
  「王爺,我……」他這突來的樣子,令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叫我的名字,你叫我的名字,好嗎?」他突然降下唇,不停地吻著她,催促地道。
  「你怎麼了,你不要緊吧?」他這完全反常的樣子,反倒令千雪著急地想哭。
  「不,別哭。別哭!」他雨點般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眼、她的唇上,柔聲道:「我愛你,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哭泣,今生我會以最濃最真的情待你,永遠我都不會再傷害你了,所以我的妻子,請你叫我的名字,告訴我,你愛我,好嗎?」
  千雪望著他那誠摯不悔的眼,口中許下的深情誓言,充滿乞求地看著她,突然間她發覺,她無法再緊守自己的心防,她真的、真的願意再一次地將自己的情與心獻給眼前的人,她不會再受到傷害了,因為這一次他們將是兩情相悅。
  「我愛你,九天,我愛你!」她抱住她的頸子激動地道。
  「雪兒……」
  無限的情意在兩人的熱吻中盪開,那如膠似漆熱情纏綿的唇,真誠地傾訴著這段坎坷的情,終將是苦盡甘來,抑或是再掀震撼的高潮。
  「雪兒,你在這兒等五師父一會兒,五師父將這些藥材拿給住持大師。」雲真寺裡,白瓊露輕聲地吩咐一旁的千雪。
  「好。」千雪乖巧地點著頭。
  平時白瓊露在王府裡深居簡出,唯有的就是到雲真寺裡上香,且經常寄放一些藥材在雲真寺裡,發放給一些貧苦的人,千雪經常陪著她,早已熟悉這些必做的日常事了。
  看著她的五師父走開後,她無聊地在原地漫步,隨意流覽一下四周早已看熟的景色。就在她正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時,眼角瞥過一個白影,她訝異地轉過頭,竟又看到上次在京城的寶覺寺裡所看到的小白貓!
  「有可能嗎?為什麼都會在寺廟裡看到這隻貓,難道——」她不敢置信地道。「這隻貓是信佛的!」
  「真稀奇,動物也信教呀!」就在她這麼想時,眼前的小白貓又開始往前走了。「總不會跟著它還會遇到上次的婦人吧!」她猶豫一下,決定不信邪地跟去。
  她一路跟著,經過前院,繞過林徑,來到後院,前方的小白貓已經轉過牆角,沒了蹤跡。她連忙跟去,可是她一轉過牆角,赫然就看到小白貓竟真的就抱在上次那個美婦手中,對方正微笑地看著她。
  原來世間具有邪門事!千雪有上次的驚嚇,這次毫不逗留地轉身就想走、身後的人卻傳來了那清柔溫婉的嗓音道:「小姑娘,請你別慌,對不起,上次是我一時失態嚇到你了。」
  聽到對方那「正常」的聲音,千雪才停下腳步猶豫地回頭看她。
  「由於姑娘長得太像一位故人,是以上次多有失態的舉止,還請姑娘別放在心上。」這美麗的貴婦抱著懷中的小貓走來。
  看著眼前美婦那誠懇的態度,和眉宇間那株淡淡的愁緒,千雪心中竟有股悸動,她看著對方,不自覺得放下戒心道:「不,夫人言重了,上次我冒失闖進,驚擾了夫人,也請夫人見諒雪兒的不懂事。」
  「雪兒了這不該是你的名字,你——」眼前這美婦念著這名字,神情有些激動,隨即搖頭,朝她再次致歉道:「對不起,一些往事,總讓我不由自主地陷入。」
  看看對方那顧盼間的愁思,千雪能感覺得到她的心中有著一份深深的哀傷,不禁關心地問道:「夫人,是來此養病嗎?」
  對方一笑,輕聲道,「是養病也是養傷,此次來洛陽.就著我是否能治癒多年的憂鬱。」她語帶深意地看著千雪。
  千雪看著她那幽深的目光,正要再問時,白瓊露呼喚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五師父找我,我必須走了。」她只得朝對方告辭。
  「小姑娘,我在洛陽養病,平時日子單純得總叫人悶了點,如小姑娘有空閒時,不知是否可來陪陪我這個寂寞的人,順便也可看看云云。」
  「云云?」
  「是只小白貓的名字,它一身白毛如柳絮,遠遠一看又像一朵浮空白雲,所以我叫它云云。」美婦撫著懷中的小貓,笑著道。
  「的確是!」千雪有趣地一笑道。「千雪有空閒時,一定會再來叨擾夫人的,後會有期!」說完,她快樂地揮揮手走了。
  看著她走遠的身影,秦少幽才幽然地道:「奶娘,你說她是嗎?」
  「她如果不是,還有誰會是呢!那模樣就酷似當年娘娘你,還有那份神采和氣質,簡直就是陛下的翻版!」孟婆從一旁走出。
  秦少幽搖著頭,不解地唱然道:「九天這孩子,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郡南王爺對皇上一直有著上一代的心結,老身想……他是為了報仇吧!」
  「我可憐的女兒,在這種環境下……她吃了多少苦……」秦少幽硬著聲,淌下淚來。
  此後千雪總有幾天會往雲真寺跑,她這一再常往外跑的舉動引起龍九天地懷疑。
  白瓊露知道了,不禁笑著道:「王爺,別多心了,她見的對象是個女的,這件事雪兒告訴過我,對方只是一個在禪寺休養病體的人而已,雪兒每回去,都還會從我這兒帶藥去呢!」
  「可是這丫頭經常就這麼隻身往外跑,……」龍九天一聽,雖安心了,卻多少為她經常往外跑的舉止感到不安。
  「五弟,你就別操這麼多心,宋清平離開洛陽,周公泰也被抓了,況且以雪兒的武功自保是無慮的,你怎麼從京城回來後,管她像管女兒似的囉嗦。」齊飛雪拍拍他的右肩,故意叫著以前的稱呼笑著。
  「王爺,怎麼上一趟京回來後都變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該不會真的採用四哥我的獵艷手法,故意把雪兒帶離我們,然後就……」「嘿、嘿、嘿!」陸丹風搭著他的左肩,邪惡地笑道。
  龍九天冷眼地各瞄他們一眼,雙臂一揮,震開他們的手,坐到一旁道:
  「你們兩個真不知是老三影響老四,還是老四影響老三,越看越像一對邪惡拍檔!」「有沒有看到,惱羞成怒了,上一趟京城回來,連王爺該有的度量都沒了!」老三頂頂老四。
  「我們這算不算搏倒那個一向沉穩多智的五弟,郡南王爺龍九天!」老四哥倆好地拍拍老三,兩人笑在一起。
  「你們兩個,再繼續戲虎,小心等一下真的捻到虎鬚。」容百曉和其他二人笑著道。
  「王爺,你和雪兒的情況既已轉變了,你現在有什麼打算什沈元智道。
  「我打算再舉行一次迎娶禮,讓雪兒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妃子!各位就請擔任送她出閣的長輩們吧!」龍九天笑著,有著雨過天晴的感受。
  「親手送我們的徒兒出閣,沒想到我陸丹風真能等到這一天,太叫人興奮了!」陸丹鳳緊握著拳激動地道。心中想的卻是,終於那個鬼徒兒就要真正嫁為人妻了,希望她的丈夫將她管得死死的,以後他就可以不用再受鬼徒兒的凌虐,「瞬間消氣法」將和他成了絕響,幄,天呀,多麼令人感動的一刻!
  齊飛雪也高興地道:「能送自己的寶貝徒弟出閣,真是叫人——」
  「三哥,當天你不能送雪兒出閣。」龍九天的聲音打斷他的喜悅。
  「為什麼,我可也是她的五個師父之一。」齊飛雪大叫抗議,誰敢阻止他當師父的權利?他真翻臉了!
  「當天你跟五妹都不行,因為你們倆的婚禮將在同一天舉行。」這次是容百曉撫著鬍子呵呵笑道。「我跟王爺早打算好,同一天為你們兩個完婚!」
  「那真是太好了,那一天郡南王府將會是雙喜臨門。」沈元智一擊掌。
  齊飛雪和白瓊露聽了,兩人對望一眼,同時害羞地低下頭,心裡卻都大喜地不好意思再抬頭看對方,始終低垂著頭,直至齊飛雪聽到陸丹風的聲音道:「五妹,縱然你嫁人了,但四哥對你承諾的百花園之級,永遠有效,以後要是你感到婚姻不幸福,想毀婚,或者要找更好的對象,甚至是想謀殺親夫,記得,四哥永遠是你最好的依靠。」
  齊飛雪火大地抬頭,就看到陸丹風還繼續握著白瓊露的手,滔滔不絕地訴說著他對五妹是如何的情深意重,歌頌她的容貌是如何的人比花嬌,看得他雙眼冒火,猛然站起來大喝。「陸丹風,今天我齊飛雪的奔雨劍法,領教你的多情劍法!」
  「奉陪!」陸丹鳳雙眸英光一閃,帥氣地一甩頭,朝白瓊露拍胸道:「五妹,別擔心,三哥有個什麼萬一的話,還有四弟我可以給你幸福。」
  於是飄浪劍客齊飛雪,多情劍客陸丹風,兩人就這麼蓄勢待發地看著對方,嚇得一旁的白瓊露趕緊朝龍九天求救道:「王爺,你快勸勸他們二人。」
  龍九天只是冷冷淡淡地看那兩個「邪惡拍檔」一眼,再冷冷淡淡地道:
  「你們兩個要打到南邊空地去打,別毀了踏月小築。」
  「好,齊飛雪,我們就先比輕功,看誰先到南邊。」陸丹風挑戰地道,輕功向來是他拿手的。
  「來呀,怕你不成。」齊飛雪接下了。兩人同時快速地由門口掠出,往南邊而去。
  「王爺——」白瓊露見狀驚得大叫。
  「五妹,你別擔心,那兩個死不了的。」龍九天依舊無動於衷。
  「五妹,你聽大哥的話,那兩個等一下會無聊到讓你連管都不想管。」
  容百曉也不當一回事。
  「五妹,你就安心地坐著等吧!」沈元智也無所謂地道。
  白瓊露見他們這麼篤定,也只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繼續坐回去。
  「王爺打算將這兩樁大喜之日定在何時?」沈元智繼續方纔的問題。
  「下月初一。」
  「這麼快,不過沒關係,以郡南王府的能力有辦法,而且還能將它辦得更盛大風光!」沈元智簡直是興奮地期待,郡南王府好久沒有這種大喜事了,他是喜歡熱鬧的人,況且當天他還可以親自送自己的徒弟出閣,光想到就可以叫他快樂得幾夜合不了眼。
  「王爺,有一件事,大哥還是得先問問你心中的打算,對雪兒的身世你打算永遠不說嗎?」
  這個問題讓原本在擔心齊飛雪、陸丹鳳的白瓊露也看了過來。
  龍九天沉默良久,才幽幽地道:「這件事,如果依我的意思,對雪兒將會是不公平,但,為了不失去她,我只好繼續當個自私的人了。」
  「或許大家在這件事上,都想當個自私的人吧!」白瓊露也一歎地道。
  「容百曉和沈元智看著她,對她的話亦是感同身受。畢竟他們照顧了徒弟十五年,十五年的師徒感情豈能說放就放?
  這時青青突然從外面驚慌地進來,朝他們行禮道:「王爺,各位上人,南邊空地那兒,三上人和四上人他們——」
  「他們……怎麼樣了?誰……受傷了?」白瓊露嚇得打斷她的話。
  「不是呀,他們都昏倒了!」青青搖著頭。
  「打到昏倒?」
  「是看對方看到昏倒!」
  「看到昏倒?」這是什麼武功?
  「三上人和四上人,到了南邊空地就說,第一關他們比輕功,第二關比眼神,看誰的眼神夠銳利,結果在烈日下誰都不願先眨眼,拚命看著對方,後來就一起看到脫水中暑昏倒了,我就是來問五上人要怎麼辦?」
  「怎麼辦,讓他們自然療法!」不輕易生氣的白瓊露,此刻怒火正隨著青青的話而積聚,這兩個真的是白癡,在烈日下比這種無聊事,難怪大哥說,等一下會無聊到連管都不想管。
  「五妹,早警告你別理那兩個傢伙了,來吧,大家一起到無峋亭去,昨日鄭大人送了我一包上等茶葉,大哥已叫人在無蛐亭備好茶具,大家一起去泡茶賞園景吧!」容百曉拍拍白瓊露,推著她和龍九天、沈元智一起走出去。
  「等一下呀,五上人什麼是自然療法?」青青看著她走出去,急忙叫道。
  「就是讓他們躺在那裡,誰都別理,要活命就自己醒來,反正不會死人!」白瓊露的聲音冷淡地傳來。
  身後的青青突然覺得女人生起氣來,好像要比男人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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