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對官僚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唐鏡]一夜情種[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12-24 19:49: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這太不像話了!」

  尤諾拉對著鏡中的自己,搖搖頭,再一次把無肩白紗禮服往上拉了幾分,遮住幾乎要曝光的乳房。

  才剛拉上,一旁的造型師又搖搖頭,把禮服往下扯了幾分。

  「尤小姐,這件衣服是世界一流的婚紗禮服大師的傑作,只有胸型夠挺乳房也夠豐滿,才能把這件禮服的優點表現得淋漓盡致,難得你有這種條件,也難得我費了好大一番唇舌才讓夙經理接受了這件衣服的優點,你就不要擔心,儘管大方亮相,我想不只是夙經理,整個會場的來賓都會為你瘋狂的。」

  「這跟夙經理什麼關係?」尤諾拉疑惑的眼神在鏡中和造型師相遇。

  「關係大了,尤小姐這次造型細節,從禮服的尺寸、款式,都是夙經理決定的,他連尤小姐的胸圍腰圍臀圍什麼的都瞭如指掌。」

  「那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他胡猜的。」尤諾拉連忙撇清跟夙斐懈的關係。

  「也許吧!但我想夙經理一定花了很長的時間研究過尤小姐,不然沒有人猜得這麼神準的,他連你的三圍都猜得一寸不差,多虧夙經理提供了這麼多準確的情報,不然在尤小姐遲遲抽不出時間來試禮服的前提下,我根本沒辦法及早做準備。」

  什麼抽不出時間?從頭到尾她就沒想過自己會點頭答應郝有為去當什麼「智取」的新娘子,偏偏夙斐懈表面上一個字都沒對她提過這件事,私底下卻頻頻對郝有為施壓力,背地裡還偷偷摸摸弄了一張她的照片夾帶在企劃案裡,結果力勁科技高層主管們看過那張照片之後,居然毫無異議,一致通過就是她了。

  眼見事情已經沒有轉圜餘地,尤諾拉也只好趕鴨子上架,原本想說臨時披一件白紗就上陣,沒想到夙斐懈卻老早就安排好了頂尖的整體造型團隊,也準備了一大堆行頭,彷彿老早算準到了最後關頭,她肯定會乖乖就範的。

  她是就範了!

  硬著頭皮,穿著低胸白紗禮服上了舞台,按照企劃上寫的,拿著手機在舞台搔首弄姿,說什麼這年頭女人要用智取……

  這年頭女人確實要用智取,才讓男人心甘情願走進結婚禮堂!

  問題是,她寫過無數成功的行銷企劃,唯一行銷不出去的卻是自己。

  一個二十七歲都快過了保存期限的女人,她丟自己的臉丟父母的臉就算了,現在還丟臉丟到舞台上來了,一個現實生活中嫁不出去的女人,居然穿著新娘白紗在舞台上大放厥詞……

  真是丟人喔!

  好不容易丟完了臉,她提起白紗服裙擺,只想趕快彎腰下台一鞠躬。彎腰的同時,如雷的掌聲響起,接著麥克風又傳來:「台上美麗又充滿智慧的新娘子請留步!」

  尤諾拉愣了一下,回頭看看新品發表會主持人,好像主持人報錯了流程表。

  「沒錯,新娘子。」主持人笑望著她,「就是你,尤諾拉小姐,請暫時不要離開舞台,我們有神秘嘉賓要獻花。」

  不會吧,她只是趕鴨子勉強上架,既不是明星也不是名模,應該不會有人……

  結果還真有人,捧著一大束花上了台。好驚人的花束,簡直像是把整個花園裡的花都捧來獻給了她,她迷惑地接下花束,花束後面送花人的臉露出來,四目相對,她又呆了。

  是最近動不動就稱忙,動不動就避不見面,當然,也早就超過一個星期……正確的數字她不想去計算了,反正至少是兩三個星期啦,這個許久不曾碰她一碰的臭男人。

  「夙斐懈!」她試著在盡量不蠕動嘴唇的情況下學木頭人說話,「你是嫌我丟臉丟得不夠,還故意上來湊熱鬧,讓我更糗是嗎?」

  「你表現得可圈可點,一點也不丟臉,連台下的老外記者都為你瘋狂。」夙斐懈伸出大手,「各位台下的觀眾朋友,我們再給美麗又充滿智慧的新娘子一個熱烈的掌聲好不好?」

  語音未落,如雷的掌聲再度響起,一波一波,不絕於耳。

  快被花束壓垮的尤諾拉不得不咧嘴微笑對台下黑壓壓的觀眾群致意,一邊致意一邊像小木偶似地嘀嘀咕咕,「這一大捧加起來剛好是三千八百朵,三十八乘上一百倍,代表我今天的表現比三八阿花更勝一百倍,對不對?」

  「不對,這三千朵玫瑰,是我打算求婚用的。」夙斐懈也咧著嘴,像個木頭似地跟對方交談。

  「求婚?」女木頭睨了男的一眼。

  「對,求婚!」

  「既然這樣,還是還給你好了。」

  「送都送到你手裡了,你好好捧著就好。」

  「可是……」

  「你喜歡怎樣的求婚法,彎腰還是單膝下跪?」

  「當然是要跪下!」女木頭不假思索地說,「一輩子才一次耶,不跪誰要嫁給你。」

  陡地,夙斐懈一側膝蓋觸了地,「拉拉,嫁給我!」大手像捧著什麼似的伸向她。

  「你幹什麼?」尤諾拉嚇得花容失色,也顧不得維持什麼木頭嘴了,「這裡是力勁新品發表會的國際舞台,你別鬧了,快點起來啦!」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你不要這樣,嚇……」她抖了一下,美目頓時驚慌失背地環顧四周,舞台周圍的牆面全都亮起來,無數的紅心像星星一樣在牆面上跑來跑去,最後彙集成一顆巨大的紅心,紅心上面打著斗大的字:拉拉,你是我曾經以為再也不會遇到渴望,嫁給我吧!

  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整個人都被震呆了。

  現場響起巨大的聲浪,聲浪如潮,此起彼落地湧向她。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伴隨著有節奏的掌聲,掌聲愈來愈快愈來愈快,聲浪也愈來愈快愈來愈快,兩相加總在一起簡直像是現場起了暴動似的。

  在那幾乎是暴動之中,尤諾拉依然能夠清清楚楚地聽見夙斐懈的聲音。

  「嫁給我,拉拉!」他說。

  「這到底是……」

  「這是力勁的新品智慧手機國際發表會,也是力勁高層力挺研發部經理夙斐懈的求婚大會。」

  「可是我以為……」

  「我不知道你以為什麼,我只知道我不會把你拱手讓給胡一哲。」

  「胡一哲?」

  驚喜瞬間沉入谷底,尤諾拉錯愕地望著他。

  「我知道他經常打給你,也知道他對你餘情未了……」

  「原來如此!」她想通了,就是那天她從房間衝出去接了一通電話開始,就從那天開始,夙斐懈再也沒有碰過她。「你以為我背著你跟胡一哲暗通款曲?」

  夙斐懈不吭聲。

  「你以為我跟胡一哲睡覺,所以不願意再碰我這個髒女人?」

  「我知道你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我也不是小鼻子小眼睛會限制你交朋友的男人,但我不能不承認,你背著我偷偷摸摸講電話的樣子,讓我感覺有點不舒服。」

  「如果我在你面前抓著手機跟胡一哲大聊特聊,這樣你就會比較舒服了?」

  「也許多少還是會不舒服,但不會那麼不舒服。」

  「你不舒服的原因在於認定了,我會偷偷摸摸地跟胡一哲通電話,肯定也會偷偷摸摸背著你跟他上床,對不對?」

  「我相信你不會!」頓了一下,夙斐懈緩緩地開口,「但我不相信男人,尤其那個男人跟你有過八年的感情……」

  「所以說到底,你就是認定我跟胡一哲上床了。」

  「我沒有!」

  「你沒有我有好了!」

  她大聲地開口,聲音卻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鼓噪聲中。

  多荒謬,響徹雲霄幫著敲邊鼓的求婚鼓噪聲,到頭來卻變成他們爭論的保護膜,而他們爭淪的話題跟浪漫的求婚一點也沾不上邊。

  「你有什麼?」低沉的嗓音在顫抖,他從來沒有感到如此害怕過。

  「我是跟胡一哲上床了。」她賭氣地說。

  「不要說謊。」他痛苦地閉了閉眼,「拉拉,不要這樣說……」

  「我總是要說清楚的。我跟胡一哲是有過八年的感情,我也告訴過你我愛的是他,而你,夙斐懈……也許我們之間也有過一點什麼吧!」她搖搖頭,「但現在沒有了,夙斐懈,你的最後一點剩餘價值也已經玩完了。」大束的捧花塞回給他,「我累了,我厭倦了紛紛擾擾的愛情遊戲,說一聲再見,我要走開了。」

  「不要走……」

  「為什麼?」她瞅著他,「為了你的面子,為了你的長官,為了他們大費周章挺你的這一切,為什麼我要為了這些留下來?為什麼?」一抹美麗而淒涼的微笑浮上嘴角,「夙斐懈,你太自私了,你說愛就愛,說停就停,你高興怎樣就怎樣,還下跪求婚咧……」她沒有流淚,只是眼裡盛滿了淚珠,她沒有眨眼,眨眼會讓淚珠掉下來,而她最不願意的就是在一個質疑她清白的男人面前示弱。

  有人說每個人一輩子只有兩三次值得紀念的性愛時光,而他跟她的每一次卻都宛如第一次,每一次都值得紀念……

  原來沒什麼好紀念的!

  原來他並沒有真正相信過她這個人。

  「我告訴過你,我活了二十七個年頭,從來沒有男人跟我求過婚,也許你正是基於同情,所以安排了這場可笑的求婚大會……」尤諾拉吸了口氣撐住搖搖欲墜的纖細軀體,「但是你們繼續玩吧,就算舞台上少了一個被愚弄的對象,但你聰明得要命,應該知道,自己闖的爛攤子,自己應該怎樣去收拾它。」

  愛太深會讓人瘋狂的勇敢。

  愛太深也會讓人瘋狂的絕望。

  她勇敢過,奮不顧身地愛過一場,一場勝過千百個八年,一個夙斐懈抵得過千百個胡一哲,她是如此勇敢瘋狂的愛著他。

  勇敢愈大,絕望愈深。

  尤諾拉絕望地走下舞台,拖著她夢寐以求的新娘白紗。

  把一束捧花和一個跪地求婚的男人,留在眾目睽睽的舞台上。

  因為被劈腿,三四月來,尤諾拉都不曾回家。

  一來是沒面子,二來是怕丟父母的臉,第三是鄉下地方,快三十歲的女人還沒出嫁原因很簡單,不是太胖太醜就是有隱疾,不然連虎姑婆都有人敢娶,沒道理我們村裡最標緻的一個大姑娘到現在都嫁不出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踏出老家的火車站,老站長看了她也忍不住惋惜的搖搖頭。

  老站長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長輩,尤諾拉不敢回嘴,只好裝傻地笑笑,背著行囊走出驗票口。

  「誰敢說我女兒嫁不出去,我就跟誰拚命!」站在驗票口等著接女兒的尤父卻嚷了起來。

  「爸。」尤諾拉扯扯父親的手肘,「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

  尤父卻掙開女兒的手,「管火車的……」他衝著老站長叫,「我告訴你,我們家拉拉不是嫁不出去,而是不隨便亂嫁,女孩子不能亂嫁你知道嗎?」

  「女孩子確實是不能亂嫁,不過……」老站長上下打量著尤諾拉,「我覺得像拉拉這樣漂亮的女孩子還是早點嫁一嫁比較好,漂亮的女人如果老了也就變得跟普通女人沒兩樣,人老珠黃就沒價值囉。」

  鄉下小站沒幾個旅客進出,老站長反正也閒得發慌,乾脆就跟尤父抬起槓來,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歲的男人,彼此熟識了半輩子,說起話來誰也不讓誰。

  「我們拉拉就算老了也是老美人,照樣一堆人排隊搶著要。」尤父大聲道,「說到這個,我記得你兒子當年好像也寫過情書給我們拉拉,還在我家門口站了好幾個晚上喔!」

  「那是年輕人不懂事啦,我兒子後來想通了,所謂娶妻生子,娶一個性格好的好相處的比較要緊啦,要不是拉拉當年看不上他,他現在也不會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好爸爸,日子過得幸福美滿,以前的事情他早就忘光了啦。」

  一番話說得尤父啞口無言,自覺佔了上風的老站長又說:「說到我兒子都做爸爸了,拉拉呢,現在有對象嗎?」

  「沒有……」

  「當然有……」

  父女倆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面面相覷了半秒鐘,尤父扯著嗓門叫道:「什麼沒有!」做父親的糾正女兒,「有就說有,你跟站長阿伯說實話就好了,有人追又不是壞事。」

  「可是……」

  「什麼可是!」尤父的聲音更大了,「站長阿伯又不是別人,他從小看你長大,你就告訴他,說有一個叫素匪諜的績優股在追你,你們也交往得很順利……」

  「什麼素匪諜?」老站長狐疑的問。

  「不是素匪諜,是夙斐懈啦。」

  都通過幾百次電話了,阿爸到現在還糊塗地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搞不清楚!

  其實尤父清楚得很,他只是故意說錯話好讓女兒有機會糾正他,他才有機會大聲地說:「你看你看,我就說我們拉拉有人追吧,那個人不叫素匪諜,是夙斐懈。管火車的,我告訴你,那個夙斐懈對我們拉拉好得要命喔,他吃飯的時候會幫我們拉拉夾菜耶,還會幫她把那個魚骨頭都剔乾淨,還有……」

  「好了啦!」

  尤諾拉紅著臉對老站長點點頭,用力扯著父親離開火車站。

  「喂,丫頭,你走那個快幹什麼,我還沒跟那個管火車的把話清楚……」

  「你還要說什麼,說連我的腳趾甲都是夙斐懈替我剪的嗎?」

  尤諾拉好像真的生氣了,尤父終於不再說話,默默帶著女兒走向一輛藍色小貨車,打開車門,等兩人坐定,發動引擎準備上路之際,卻又忍不住開口問道:「拉拉,那個剪腳趾甲的事情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假的啦?」

  「我是說,夙斐懈真的替你剪腳趾甲喔?」

  「阿爸!」尤諾拉大叫起來,整個臉都漲紅了。

  「好啦好啦,那種事情太私密了,阿爸不問!」

  然而車子開上路不久,他又喃喃地道:「可是說實在的,我跟你媽結婚三十幾年,別說剪腳趾甲,我連一件衣服都不曾幫你媽晾過,那個夙斐懈,真的是新好男人,你說對不對?」

  「腳趾甲是腳趾甲,好男人是好男人……」尤諾拉僵硬的開口,「不是會剪腳趾甲的男人就是好男人。」

  「你們小倆口是不是吵架了?」尤父發現女兒的臉色不太好。

  沉默了幾秒,尤諾拉不情不願地開口,「沒有。」繼胡一哲劈腿事件後,阿爸阿母應該沒辦法承受更多壞消息,「我們沒有吵架。」回家以前,她就決定報喜不報憂,暫時不要把分手的事情說出來。

  「既然這樣,家裡拜拜殺大豬請客,你幹嘛不帶他一起回來?我跟你媽早就想見見他了,他也常常打電話給我,說如果有空一定會來看我們。」

  「說是這樣說,其實他根本沒有空。」說謊的時候她不禁兩眼發直,「他在大企業上班,又是研發部經理,鄉下殺豬拜拜辦桌請客的菜,我們吃起來有滋有味,但是他吃不慣啦。」

  「豈有此理,想要做我女婿的人,竟敢看不起我們拜拜請客……」

  「對啦對啦,他就是這樣的人。阿爸,你心裡知道就好,跟他生氣沒用啦。」

  「奇怪,他如果是這種勢利眼的人,你怎麼喜歡他?」

  「我……」她咳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他啦,只是年紀差不多了,想說就交往看看而已。」尤諾拉這輩子沒跟父母親撒過謊,這次回老家吃拜拜,卻撒了一連串的謊。

  沒辦法,光靠電話,爸媽就已經被夙斐懈迷得團團轉,如果不想辦法破壞一下他的形象,到時候爸媽要是知道她跟他吹了,一定會更難過。

  果然,有破壞有差,聽完她的話,尤父突然安靜下來,不再夙斐懈長夙斐懈短的。一路無話,小貨車開到家,尤父沒說什麼就進房間去了,也不管叔叔伯伯在廣場上忙著切神豬肉,準備讓晚上來吃辦桌的客人帶回去吃平安。

  一群人忙得團團轉,尤諾拉換了衣服,也跟著母親在現場張羅。

  四五點開始,陸陸續續客人來了,偌大廣場上擺起一二三四五六,六張像佛朗明哥舞者大圓裙的大紅圓桌,陸陸續續坐滿了人。

  上菜羅,龍蝦拼盤、佛跳牆、紅燒筍絲大蹄膀……

  從小到大,每次辦桌,尤諾拉最期待的就是肥肥油油的大蹄膀,也不顧得桌上坐滿了什麼阿舅啊表哥啦,反正都是自己人,沒什麼關係,伸出筷子夾了一大塊就往嘴裡塞。

  「嘖嘖嘖,你這吃相,難怪不敢叫夙斐懈回來啦,他看到會被你嚇死啦。」滿桌客人沒人敢說她一句,就是尤父看不過去。

  「跟你說過,不是我沒叫他,是他吃不不習慣啦。」尤諾拉又夾了一塊蹄膀豪邁地吃著。

  「你真的有叫夙斐懈一起回來?」

  「有啦!」她一邊吃一邊說,「我說過好幾次,是他自己……」

  「可是他跟我說他一次都沒有聽過。」

  「啊?」她用力把肥肉嚥下去,再喝口汽水壓壓驚。「阿爸,你說什麼?」尤諾拉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我下午載你回來以後,就打電話問夙斐懈,結果他說根本沒聽你說過什麼大拜拜殺豬辦桌請客,而且他說如果知道的話,不管多忙也會來這給我這個老丈人請啦。」

  「什麼老丈人!」隨便夾點什麼放在嘴裡嚼著,「我才不要嫁給他。」她沒好氣地說。

  「你說什麼……」尤父筷子往桌上一擺,「你不嫁給他,要嫁給什麼人?」

  「我甘願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要嫁給他啦。」

  「你……你真的是被寵壞了……」

  「好啦啊,老伴,拉拉工作這麼忙,還特地請假回來吃拜拜,你就少說她幾句,親戚朋友都在,大小聲很難看啦。」尤母開口打圓場了。

  「是啦是啦,感情的事情,讓年輕人自己去處理就好了,做父母的是多想多操煩,而且拉拉生得這麼漂亮,一定不會嫁不出去啦。」

  同桌的親友也跟著勸。

  「就是啊,如果拉拉不中意這個夙斐懈,我們就想辦法介紹一個更好的男人給她……」

  「不用各位親戚朋友操煩,我心意已決,夙斐懈就是我的女婿。」

  「阿爸……」

  「你們看你們看!」尤父突然站起來,樂不可支地喊著,「說人人到,我的女婿來了啦!」

  六張大圓桌的客人全都跟著尤父,目光朝向一輛疾馳而來的黑色名車,一個緊急煞車聲,一陣開關門聲,一個男人踏過月色走進廣場的腳步聲,廣場上臨時照明的日光燈照得白襯衫黑西裝的身影挺拔如神,堅毅的臉孔上,五官分明。

  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一輩子沒有看過偶像劇,但他們都知道,偶像劇裡的男主角就是要長這個樣子啦。

  「我看喔,如果拉拉連這種男人都不肯嫁,還要挑三揀四,這輩子肯定就嫁不出去了。」

  「說的也是,要是我年輕個三十歲也會想要嫁給他……」

  聽到舅媽和阿姨的對話,尤諾拉簡直都快吐了。

  既然夙斐懈口都還沒開,大家就一面倒向那一邊,她也沒什麼好說了。趁著大家都在發呆,乾脆夾了滿滿一碗好吃的,兀自端著碗想溜回屋裡去。

  「你幹什麼去?」

  才剛起身,尤父一記白眼就射過來。

  阿爸向來最疼她的,今天卻三番兩次為了夙斐懈凶她。

  「我怕這裡人太多坐不下,我去房間吃好了。」

  「未來的老公來了,你不趕緊去給人家添一副碗筷,還想端著碗到房間去吃個痛快,我真是白教你了。」尤父搖搖頭。

  「我說過我不要嫁給他啦。」

  「人家還不知道要不要娶你咧!」

  「阿爸,你不知道,他……是他先欺負我的啦!」尤諾拉扁著嘴。

  「我看你不欺負人家就好了,你凶得要命,除了我能講你幾句,你的舅舅叔叔舅媽阿姨的,他們剛好都坐在這裡,你問問他們好了,從小到大,親戚長輩誰敢講你一句,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被寵壞了。人家千里迢迢從台北開車到我們這個鄉下地方,你連倒杯茶都沒有,只顧著自己吃吃吃吃,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好啦,老伴,拉拉不是壞孩子,你就給她留點面子。」

  「是啦,拉拉本性善良,在台北這麼多年也沒有變得油腔滑調,還是一樣直率純樸,我們都很喜歡她啦。」

  「真的真的,我們都很喜歡她啦!」

  一堆人幫忙打圓場,尤父的態度終於也軟化了。尤母見狀,連忙倒了一杯果汁拿給尤諾拉,她接過去,想也沒想就一仰而盡。

  「你這孩子,不知道你媽是要你把果汁拿給客人喝的,竟然自己喝光了,我真的是……」

  眼看尤父氣得快打人,尤母趕緊又倒了一杯新的,「乖,拉拉,這杯果汁拿去給夙先生解解渴。」

  「我不要。」

  「你還敢不要!」

  尤父進屋去抄出一把掃把,衝出來就往寶貝了一輩子的女兒腿上抽下去,眾人沒料到尤父會激動到這種地步,一時都嚇傻了,結果那一抽就結結實實地……

  抽在夙斐懈衝過來護住尤諾拉的手臂上。

  「抱歉,阿爸,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惹拉拉生氣,你要打就打我了。」夙斐懈開口替尤諾拉求情。

  「你走開啦!」

  尤諾拉試著想掙脫他,無奈卻像一隻被鏈子綁住的小狗,往前一跑,鏈子就往後一收,不管怎麼踢怎麼掙扎就是逃不出男人的一雙鐵臂,反而被勒得有點快斷氣了。

  氣人的是,她被一個男人這樣脅持住,就算他是為了替她擋那一支掃把好了,擋過以後,總也得有個人站出來救她一把才對。

  結果沒有,她快被勒死了都沒有人出面吭一聲,只好氣呼呼地把氣又發在他頭上。

  「我說過阿爸是我阿爸,不是你的,你不要像瘋狗亂叫。」

  「你才給我住嘴!」尤父凶完她之後,歉疚地對挾持著寶貝女兒的男人說:「抱歉,夙先生,我說過我這個女兒被我寵壞了,你大老遠來吃拜拜,連杯水都沒喝到,就先吃了一頓排頭,我真的是很過意不去。」

  「沒關係,阿爸,我的肉很結實,打兩下不會痛的。」

  「夙斐懈,我說過他是我阿爸……」

  「讓人家叫兩聲阿爸也不會痛,你給我安靜!」尤父又瞪她一眼。

  「阿爸……」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尤諾拉真的快要哭出來了。

  「阿爸,你不要責備拉拉,是我做了不該做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她會生氣一個人跑回來是應該的,不然……」夙斐懈瞅了懷裡泫然欲泣的女人一眼,心疼地說,「拉拉平常是個明事理的人,她從來不會無理取鬧。」

  尤父的怒氣平息了下來,「你是做了說了什麼惹她生氣了?」

  「我……」

  「不要說!」被困在男性懷裡的女人低聲威脅道,「如果你說了,夙斐懈,我們之間就真的完了。」

  「如果我不說的話,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坐在這裡吃吃喝喝叫阿爸了?」

  尤諾拉還沒回答,一個溫柔嗓音先響起了,那個聲音在說:「抱歉,夙先生,那個……」是尤諾拉的母親。「我在旁邊等了很久,想說應該很快就輪到我了,可是你到現在都沒有叫過我……」

  「歹勢歹勢……」夙斐懈說著不輪轉的台語,「阿母,是我太粗心……」

  「沒有沒有!」尤母樂呵呵地道,「有叫就好,有叫就好!」

  「阿母!」尤諾拉簡直快要昏倒。

  「好啊啦,你三八什麼!」尤父扯扯尤母,做了一個要她別鬧了的表情,然後咳了幾聲,一本正經地對夙斐懈說:「那個,夙先生,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

  「阿爸,剛剛你問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惹拉拉不高興了。」

  「對啦對啦,你到底是做了什麼……」

  夙斐懈正要回答,尤諾拉又威脅道:「如果你敢胡說八道,說我跟你睡過覺,然後你還敢懷疑我跟胡一哲也睡過的話,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我沒有懷疑你,只是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他也把聲音壓得低低的,「我相信你不是那種女人,也相信……」

  「什麼?」美麗的大眼睛瞪著他。

  「我也相信,一個在我臂彎睡過的女人,絕對沒辦法適應別的男人,就像有些人會認床一樣,我的女人絕對會認我的手臂,不會跟別的男人怎麼樣的。」

  「你臭美!」她哼了一聲。

  「但我說對了?」

  對是對了,伹尤諾拉才不會承認,她在乎的是──

  「所以你相信胡一哲只是心情苦悶,打來跟我訴訴苦而已?」

  「相信是相信,可是心裡還是不舒服。」

  「我知道你會不舒服,所以才會背著你偷偷摸摸的,而且不是我愛跟胡一哲聊天,他老是在抱怨女人,說什麼女人的溫柔全是假的,可是當初他就是為了想得到女人的溫柔才背著我劈腿的。」

  「既然他說的你也不愛聽,那就不要聽好了,不必把自己弄得那麼累。」

  「我也這樣想過,可是不聽的話,我又擔心……」

  「畢竟你也愛過胡一哲,我想他應該不至於是一個軟弱到會去尋死的男人。」

  一番話說得尤諾拉啞口無言。

  夙斐懈知道她慢慢軟化了,接著把姿態放得更低更低,輕聲細語的請求諒解。

  「我知道自己亂吃醋的行為很可笑,可是能不能請你看在我是因為太在乎你的份上,就原諒我一次,我保證下不為例,好不好?」

  好是好,但她還是忍不住要讓他緊張一下,故意等了幾秒就是不回答。結果尤父又忍不住跳起來對自己的女兒開炮。

  「你這丫頭是頭殼壞掉了喔,夙先生好說歹說都說了,他不是故意冤枉你,而是在吃胡一哲的醋啦,誰教你鬼迷了心竅,胡一哲那個沒良心的都劈腿了,你還要偷偷摸摸跟他講電話,夙先生還願意吃醋是因為他對你是真的有感情啦。這年頭願意承認吃醋的男人,就跟會幫你剪腳趾甲的男人一樣都是稀有動物了啦,你就趕快原諒他就是了。」

  接著其他一幫親朋好友也跟著七嘴八舌起來,對啦對啦,原諒他原諒他啦,他比那個胡一哲好一百倍啦,這種人拉拉都還不喜歡的話,就等著一輩子嫁不出去好了,而且聽得出來,小倆口都已經睡過覺了……

  尤諾拉臉上都冒出三條線了。

  「爸!」她意識到所謂的兩人悄悄話早就被一堆人聽光了,「你……你們幹嘛偷聽我們講話啦。」

  「啊你們自己愈講愈大聲,我們在旁邊不聽都不行!」

  尤父說得理直氣壯,尤諾拉卻糗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搞了半天,結果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之所以鬧彆扭,全是因為夙斐懈誤會了她跟他睡過覺以後,又跟胡一哲也睡了覺……

  好啦好啦,反正都被聽光了,而且顯然所有人都一面倒的站在夙斐懈那一邊,愈是這樣,尤諾拉愈是要擺明要故意大聲繼續質問他。

  「對了。」她凶巴巴地又問,「你慫恿我的愛徒郝有為,把我騙上智慧手機發表會的舞台,這筆帳你又要怎麼算?」

  「我是慫恿過郝有為,要他無論如何把你弄上台,但是……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力勁所有高層都一致通過,你是詮釋「智取」主題的最佳人選。事實也證明,那天你確實表現得可圈可點,要不是你,這個新款手機不會一推出就接到一堆急單,現在的出貨量已經排到明年年底去了。」

  「所以我沒有把場面搞砸?」

  「你沒有搞砸,糗的人是我,我這輩子沒有這麼丟臉過,下了舞台,連總裁都過來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說男人嘛,多被女人拒絕幾次就看開了。」夙斐懈苦笑著搖搖頭,「倒是郝有為一戰成名了,發表會結束,一堆人想搶著找他寫案子,我想他是真的紅了。」

  「那很好啊。」她睨他一眼,「不過你這麼拼了命的幫郝有為,先是幫他寫企劃案,還幫他打知名度,為什麼?」

  「就算我不說,冰雪聰明如你,也應該猜得出來為什麼。」

  「不,我笨得要命,猜不透男人心,所以你最好有話快說。我沒有耐心跟你玩猜一猜遊戲。」

  「我的意思很清楚,如果郝有為有能力多分擔一點你的工作,你也不至於老是忙著加班,忙得都沒有時間去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我說過我的夢想是我的夢想,跟你沒有關係。」

  「我也說過你愈是撇清跟我的關係,愈代表跟我的關係大了。」夙斐懈說著腿一屈就跪了下來,「這樣……」他深情而嗄啞地開口,「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了。」

  她是明白了,但是局中人明白了,老實的鄉下人卻一個個都看傻了眼。

  尤其老實的尤父尤母,看到一個大男人竟然當眾跪女人,那個女人還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一時全嚇慌了。

  「阿娘喂,不可以啦……」尤母趕忙上前想把夙斐懈從地上拉起來。「這個夙先生,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千萬不可以這樣啦……」

  「沒關係啦,阿母,我是跪得心甘情願,我會一直跪在這裡等到她開口為止。」夙斐懈卻怎麼都不肯起來。

  「拉拉,你就說句話嘛,不然夙先生要在這裡一直跪下去喔!」尤父真是氣得想賞尤諾拉兩巴掌,卻又捨不得真的打下去。

  「他不先說,我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啦!」尤諾拉紅著臉跺跺腳。

  「人家大老遠開車來這吃拜拜,你卻讓人家跪在這裡,你真的是……」尤父閉了閉眼,「我真的是白養你了!」

  「阿爸,你不要跟拉拉生氣,是我急得都忘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男人要先開口的。」

  「你要開口就隨你開口好了,反正我的女兒生成這樣我也認了。」尤父心灰意冷地揮揮手,「你要罵就儘管罵。」

  「拉拉,嫁給我吧!」夙斐懈低沉溫柔的嗓音迴盪在夜空。

  尤父瞪大眼睛,尤母也瞪大眼睛,現場賓客也都瞪大眼睛,大眼瞪大眼,面面相覷,彷彿都不能相信夙斐懈說了什麼。

  「你是說……」尤父連話都不會說了。

  夙斐懈轉向尤父尤母,「我在這裡懇求,懇求阿爸阿母把拉拉交給我,我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我會盡我所有的力量,讓她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你不怕……」

  「我不怕,拉拉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人!」

  「可是她明明……」

  「我知道她在人前明明就是恰北北,但就是這樣,我才更高興,因為她的溫柔只有我一個人看得見。」

  空氣陷入一片寧靜。

  彷彿這裡沒有在辦桌,彷彿偌大的廣場上空無一人。

  幾秒過後──

  「你確定……」尤父不太確定地開口問道,「你確定我們家拉拉真的有那一面?」

  「當然!」夙斐懈說,「她會溫柔地替我刷……」

  「夙斐懈,你敢說我替你刷背的話我就……」

  「什麼?」尤父瞪大眼睛問,「拉拉會替你刷背?」

  「我本來想說她會替我刷洗球鞋。」夙斐懈黑眸裡無閃過一絲無辜,「可是既然她自己都承認了,我也只能說,她有一雙很溫柔很會刷背的小手,而且除了刷背,她還會握著我的……」

  「夙斐懈!」尤諾拉大喝一聲,「你再要胡言亂語的話,我就……」

  「你緊張兮兮什麼,我只不過想跟阿爸說,你會握著我的領帶,替我打一個好漂亮的領結,如此而已。」夙斐懈連嘴角也無辜地揚了起來。

  「我百分之百確定,你想說的根本不是領帶,而是……咳……」她好像突然感冒似的咳不停。

  「是什麼?」他眉頭挑了挑。

  「算了!」

  一個保守的鄉下女人,確實不應該想到男人的那個部位,就算、就算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們已經有過親密行為了……她狠狠地瞪著他,意思是就算這樣,也不准他繼續亂說話。

  結果她不瞪則已,愈瞪,夙斐懈反而愈是捉住了她的弱點,進而威脅道:「你想算了,可是我不想算了,我還有好多話想跟阿爸說。」

  「不准說!」

  「嘴巴有三個功用,吃飯、接吻、說話,既然你不准我說話,那我只好……」

  「想都別想!」尤諾拉摀住嘴巴,「我不會讓你在這裡吻我。」

  「那就替我盛碗飯過來,我餓了!」

  扭轉了局勢,夙斐懈咧開嘴,化弱勢為強勢,拿出一副大男人的嘴臉威脅她。

  尤諾拉非常確定如果自己不乖乖照辦的話,這傢伙肯定什麼見不得人都說得出來,只好忍辱負重地轉身去盛飯。

  「等一下,盛飯給老公吃以前,你是不是應該要先說點什麼?」夙斐懈喊住她。

  「說什麼?」她回頭瞪著他。

  「我跪在這裡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你的回答呢?」

  「我……」尤諾拉嘟著嘴敷衍地道:「好啦好啦,你可以站起來了!」她看了尤父一眼,嘀嘀咕咕地,「你再不起來,我今天肯定會被阿爸打死。」

  「你眼裡還知道有我這個阿爸就好了。」尤父哼了一聲,連忙上前去把夙斐懈扶起來,替他拍拍褲管上的髒污,「歹勢,夙先生,拉拉實在是被我寵壞了,讓你受委屈,我是真的過意不去。」

  「不會啦,阿爸,我很感謝你和阿母,感謝你們生了拉拉,不然我一輩子都找不到老婆,以後老了就只能去住養老院。」

  這幾句話說得尤父尤母差點當場落下淚來,圍觀的親友也聽得嘖噴稱奇,想不到從小以恰北北出名的尤諾拉,竟然會遇到這種打著燈籠都碰不到的好男人。

  大家愈是一面倒向那一邊,尤諾拉就愈不是滋味。

  「你不要太過分,阿爸阿母的叫,他們不跟你計較就算了。」她凶巴巴的又把氣出到夙斐懈身上,「但是你敢繼續老婆老婆亂叫的話……」

  「我沒有亂叫。」夙斐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天鵝絨盒,打開來,裡面躺著一隻閃著璀璨光芒的大鑽戎,「人家說大鑽戒很俗氣,但我就喜歡我的老婆很俗氣。」

  他取出戒指套在她的指頭上。「我套住了你,你一輩子都不能從我身邊逃開了。」

  「你不要以為……」尤諾拉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不要以為一顆俗氣的大鑽戒就能收買我,我不是那種女……」

  「我知道你不是一顆大鑽戒就能收買的女人,所以我還準備了這個……」夙斐懈兩掌用力拍了拍,像變魔術一樣,幾個穿著時尚的男女拖著行李箱從廣場外走進來。「我讓他們把你的夢想也帶過來了。」黑眸深情地凝望著美眸。

  「我的夢想?」美眸眨了眨。

  「你會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子。」

  那些人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地挾著吃驚的尤諾拉往屋裡走,不出十分鐘,一個美得讓人驚艷的新娘子就被簇擁著從屋裡走出來。

  霎時,廣場上等著的親朋好友全都傻了眼。

  尤諾拉從小就是家族裡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今天才知道不只如此,她簡直比電影明星還要耀眼,薄施脂粉襯出嬌俏臉龐的好氣色,低胸白紗掩不住的玲瓏身段,連尤父都傻了足足三秒鐘,才意識到那個渾身閃耀著明星光彩的女人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他得意洋洋地上前牽住女兒,然後慎重地把她交到夙斐懈手裡,接著朗聲道:「原本我今天是請大家來吃拜拜,可是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趁著今天親戚朋友剛好都在場,不如我們就乾脆把婚事先辦一辦,歡迎大家來喝我們拉拉的喜酒,好不好?」

  好耶!

  「我們等喝拉拉的喜酒等好久了。」

  「是啊是啊,我乾一杯啦,祝新人永浴愛河!」

  「永結同心!」

  「早生貴子啦!」

  現場又是鼓掌又是乾杯,在尤父的帶領下,大家重新熱熱鬧鬧的吃喝起來。

  至於夙斐懈和尤諾拉呢?

  噓!別找了!

  時光不等人,尤其是快要過了保存期限的女人,就讓她和新郎倌提早過洞房花燭夜吧!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7-23 18:49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