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對官僚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唐鏡]愛要怎麼說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1-1-11 07:45:4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幹嘛這樣緊張兮兮的?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冷盼凝剛把廚房的門上了鎖,還沒轉身,身後就傳來羅格飛嘲弄的聲音。

    她的心一虛,想起自己和他之間幾度發生的激情,恰恰不就是所謂「見不得人的事」嗎?

    「躲在又窄又小的廚房裡,見不得人的應該是你才對吧?」冷盼凝把杯盤捧到水槽底下,沒好氣的回嘴,邊說邊給了坐在流理台上的羅格飛一記凶狠無比的白眼。

    這個死沙豬簡直是坐沒坐相,難道不知道流理台是要料理食物用的嗎?

    聞言,羅格飛二話不說,瀟灑的將兩隻大掌往流理檯面上一撐,雙腿一蹬,輕輕鬆鬆從檯面上躍了下來,只見他拍拍被黑色牛仔褲包裹住的臀部,然後吹著口哨往門邊走去。

    「喂!你想幹嘛?」冷盼凝的耳邊還響著他拍臀的聲響,下一刻卻見他人已經走到門邊,一隻大手不懷好意的握住門把。

    「你說得沒錯,我沒有必要像隻老鼠躲在這個又小又窄的廚房裡,畢竟我的確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說著,羅格飛放在門把上的大掌轉了轉。

    「不可以!」冷盼凝急驚風似的飆到他的面前,用力的把他的大掌從門把上扳下來,牢牢地握在小手裡。

    這個女人果然是把宋如風對她的評價看得比千金還重。羅格飛扯出一抹冷笑,一把怒火卻直往腦門衝去。人家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他卻為了她在這裡蹲了一個下午,她吃吃喝喝、一點忙都幫不上,他也認了,但是他萬萬沒料到她和宋如風吃了一頓浪漫的生日大餐之後,還敢進來對他頤指氣使,壓根兒沒把他看在眼裡。

    而且她以為他喜歡坐在流理台上嗎?如果這個小小的廚房裡有一把椅子的話,如果她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一點點的話……

    他受到的待遇簡直比廉價的外籍勞工都不如。

    「你以為捉住我的手就可以阻止我嗎?」羅格飛邊說邊伸直了腿,眼看就要往門板上踹去。

    見狀,冷盼凝連忙鬆開他的手,想也不想就張開雙臂撲向他,兩隻纖細的手臂穿過他兩側的腋窩,緊緊地環住他厚實的闊背,急切的低喊道:「別生氣,是我不好,對不起,你別生氣、別出去好不好?」

    羅格飛收住腳,感覺到她的紅唇在他胸前一開一合的請求,她柔軟的身體黏貼在他的身體上,他握了握拳頭,和內心的渴望交戰了許久,慢慢地鬆開了拳頭,他猶疑的、試探的、不確定的、完全沒有信心的將雙掌覆在她小小的背脊上。

    她的身體一沉,感覺到他大掌上傳來的溫度,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不敢言語,她讓自己停在他的懷中好久、好久,久得她都不想離開了,久得她甚至又想不顧一切的和他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突然眼前一黑,一團黑影往她的臉顏上壓了下來,是羅格飛吻住了她。

    親密的交融,世界濃縮在一個吻上,吻被放大成全世界。

    冷盼凝細細的手臂往前滑動,從他的後背滑到他的胸膛,她溫柔的輕撫著他擂鼓般跳動著的心臟,半晌之後又緩緩地上移,軟綿綿地掛上他的肩頭。

    羅格飛用力的把她抱個滿懷,失控的張開性感的闊唇,將她小小的紅唇盡數吞沒,他激烈的吸吮著她的唇瓣,吞吐著她甜蜜的柔軟。

    「啊……」冷盼凝在他口中逸出一聲呻吟。

    這個傢伙怎麼這麼會接吻呵?只是一個吻而已,一個吻就把她弄得渾身發熱,分不清天南地北,弄得她除了一個吻之外,還想要……想要……更多、更多……想要更多不是她應該得的東西……

    羅格飛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全然的臣服於他,他抱起她香軟的嬌軀,大步一踏,三兩下就走回流理台前,放下懷中的人兒,他把她圈在自己和流理台間,將自己剛硬的線條壓在她圓滑的曲線上,俯下頭,再度吻住她早已腫脹的紅唇,大手卻往她的身下探去,掀開及膝的裙擺,粗糙的大掌在她雪白的大腿肌膚之間游移著。

    這裡是哪裡?冷盼凝被他撩弄得昏昏沉沉的,直到臀下一陣冰冷,她驚喘一聲,訝然發現裙擺已經被撩高到腰際,身下蔽體的小褲已經不翼而飛,她光裸的俏臀毫無阻隔的坐在冰冰涼涼的流理台磁磚上,女性的私處則毫無遮攔的抵在他凸起的牛仔褲褲襠間,她羞赧的想夾緊雙腿。

    將自己置在她雙腿間的羅格飛見她一臉緋紅,身下的男性慾望簡直就快自動自發的衝破褲襠,往她甜蜜的幽穴裡鑽去,他左右握住她的兩踝,輕易的將她的雙腿曲起,如此一來,她腿間陰暗的神秘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低下頭,他的視線越過她腿間淡淡的恥毛,毫不留情的看穿她女性所有的私密。

    「啊……」冷盼凝渾身都緊繃了起來,他的眼神像兩簇跳動的野火,狂妄的燒,燒光了她體內所有的矜持,矜持被融化成一股又一股的熱流,從她的體內源源不絕的流出。

    羅格飛鬆開緊握著她腳踝的大手,改而輕輕地碰觸她女性最神秘的處所,透明濃稠的蜜汁迅速蔓延在他粗糙的大掌上,他低吟一聲,旋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讓整個巨掌覆住她腿間柔軟的禁地,捏擠、逗弄著她。

    冷盼凝把雙手背在身後,細嫩的掌心撐在流理台上,極盡可能的仰起頭,往前挺起豐滿的胸部,好像在抗議他忽略了她胸前的柔軟,而一雙不再受他箝制的雙腿也不再冀求自由,反而靈活的纏住他的腰部。

    羅格飛一手持續逗弄她濕漉漉的下體,一手則快速的解開她胸前的衣衫,褪去乳罩,兩團玉乳抖抖顫顫地脹大,在他滾燙注視下火速的成熟挺立,他伸手握住一隻白嫩嫩的乳房,毫不遲疑的張嘴銜住乳房上紅艷艷的熟果。

    在他上下交相催逼之下,冷盼凝全身的敏感都被喚起,她細緻俏麗的臉蛋扭曲了起來,熱汗從她的彎眉邊往下滑,—發不可收拾的慾望宛如沸騰的熱開水,身下的禁地在他長指的大膽撥弄之下,劇烈的抽搐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懷孕的話,一定是個很會做菜的孩子。

    一個很會最菜的孩子……水深火熱的激情之中,冷盼凝的心頭卻浮現起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

    然而就在此時,空氣中響起了幾道突兀的聲響,那是不屬於慾望的聲音,那是有節制、有節奏的敲門聲,聽得出是從一個充滿了禮教、溫和斯文的男人手中發出來的聲音。

    「盼凝!」宋如風出言輕喚。

    有節制的敲門聲配上宋如風有節制的腔調,打醒了廚房內一對被情慾烈火焚燒著的男女。

    冷盼凝傻傻地看著羅格飛,看見她的雙腿不知羞的纏在他的腰際,看見他的大手分別抓住她的一隻乳房和下體,她看清了全裸的自己和衣衫凌亂的他交纏成一種曖昧至極的狀態。

    「呃……」她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要出去嗎?」羅格飛鬆開了她的下體,也鬆開了她的乳房,但是他的雙手卻沒有離開她的身體,他扶住了她的腰,在她細瘦的腰身上緩慢的磨蹭著,而他的眼則是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的。

    「我……」她被迫似的與他四目交接,卻看不懂他眼中複雜的情緒。

    沉靜了幾秒鐘之後,空氣又開始浮動起來,宋如風又開始在門板上敲打,依然是有節制、有教養的敲門聲,顯然已經成功的打亂了廚房內的激情。

    「穿上衣服吧,宋如風在等你了。」羅格飛的眼神閃了閃,主動為猶疑不定的她作了最後的決定。

    眷戀在她腰上的大手終於死心的放下,彎下身,他為她撿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交給她的時候,他的頭卻是低的。

    冷盼凝被動的接過衣物,一件一件穿上。

    「來,差點把好東西忘了,這個給你。」

    羅格飛在她著衣的空檔裡踱離了她的身旁,等她穿上所有的衣物之後又回到她身邊,揚揚寬闊的眉頭,他遞給她一個托盤,上面有一壺香熱的香草桔茶和一個約莫八寸大的香草巧克力雙混蛋糕。

    「這是……」冷盼凝接過托盤,迷惑的向他眨眨眼。

    「一個人在這裡閒著也是閒著,索性好人做到底,做了一個香噴噴的現烤蛋糕,包管宋如風吃了之後,給你一百分。」羅格飛試圖瀟灑的說,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太緊太澀,和他瀟灑的口氣成了明顯的對比。

    原來當她和如風在外面享受豐盛的生日大餐的時候,羅格飛還一個人在廚房裡忙著做蛋糕……

    「你什麼時候變得比女人還要賢慧了……」冷盼凝盯著蛋糕上完美的香草奶油花,低聲說道:「我以為你不喜歡進廚房的……」

    「我是不喜歡,但是……」羅格飛的話還沒有說完,門板上又響起陣陣有節制的敲門聲。他歎了一口氣,把話語吞回肚子裡去,重新起了一個話頭,說道:「你要是再不出去,我會以為你想留下來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情。」

    沒有多花一秒鐘來考慮,冷盼凝很快地說道:「我出去。」

    她應該出去,她愛的人是如風,她不能留下來和羅格飛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他們之間沒有愛,沒有愛卻做那種事是不道德的,她已經重蹈太多次覆轍,不能一錯再錯了。

   

    略帶苦味的香草巧克力雙混蛋糕,顯然很對宋如風的胃口,只見他一口氣吃了兩塊,臉上寫滿了滿足。

    「真是太幸福了!」坐在客廳裡溫暖的沙發上,一邊吃著手工制的蛋糕,一邊配上熱呼呼的香草桔茶,宋如風含笑的說:「盼凝,你真是個讓人充滿驚喜的女人。」

    「是……是嗎?」巧克力蛋糕分明入口即化,冷盼凝卻好像快被噎著了。

    「當然是了。」放下手中的瓷杯,宋如風往冷盼凝的身邊移去,將她的手握到他的唇邊,輕輕地撫著她白嫩的手背,深情款款地說:「多麼漂亮的一雙巧手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理想。」語畢,他在她白嫩嫩的手背上印下一記輕柔無比的吻。

    冷盼凝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倒是廚房裡突然傳來一道巨大的聲響,好像有人用力把鍋子摔在地上。坐在沙發上的她明顯的震動了一下,忙把纖纖小手從宋如風的嘴邊抽回來,心虛的往右手邊廚房的方向瞄了一眼,驚慌的發現廚房的門是虛掩的,細細的門縫裡隱隱然可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晃動。

    「盼凝,那是什麼聲音?」宋如風側耳傾聽了幾秒鐘之後,疑惑的問。

    「大概……大概是貓吧。」冷盼凝在心中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腦中思索著搪塞之辭,「前幾天回家的時候在路邊撿到的。」

    「你有養貓?怎麼從沒聽你說過?」宋如風驚喜交加的說:「原來你不但人長得漂亮、廚藝精湛,還如此有愛心,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還……還好啦,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冷盼凝的臉紅了。

    她第一次在宋如風的面前臉紅,不是因為荷爾蒙作祟,而是因為心虛。她對他撒了太的謊,多得連她都快不知道怎麼把謊言圓回來了。

    「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不知情的宋如風再度執起她的手,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盼凝,我知道我們才交往了幾個月而已,但是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就是我這輩子一直在等待的女人。」

    「如風……我……」這不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場面嗎?怎麼夢境終於成真了之後,她卻顯得如此心亂如麻?

    沒有一絲預期中的喜悅,她的心裡反而恓恓惶惶的。

    冷盼凝下意識的又往廚房的方向望去,虛掩的門縫裡已不見晃動的黑影,安安靜靜得像裡頭一個人也沒有。

    剛剛的碰撞聲是羅格飛無意之中發出來的,而不是因為他從門縫裡瞧見如風吻她的手背,因妒所為的吧?

    等等!她到底在想什麼啊?她以為羅格飛那死沙豬會因為如風對她示愛而吃醋嫉妒、亂摔東西嗎?她為腦中突然閃過的怪異念頭而明顯的怔忡了幾秒鐘。

    這樣想來,好像她冷盼凝巴不得羅格飛來吃她的醋不可,她才沒有這樣想,不管羅格飛在廚房裡的碰撞聲究竟是為了什麼,反正一定不是因為吃如風的醋就對了。

    也許羅格飛是在生氣吧,氣她困住了他,好好的一個放假日,他還得到她家來當她的「菲傭瑪莉亞」。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那死沙豬當然想抱著莫芳霏那個大美人傾傾我我一整天才是……

    是啊!如果可以選擇的話,羅格飛怎麼可能願意窩在小小的廚房裡和菜刀、油鍋為伍呢?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不過說來也奇怪,她又沒有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非要他來幫忙不可,到這裡來明明就是出於他的自由意志。

    可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幫著她討如風的歡心呢?難道他是怕她嫁不出去、怕她纏著他,所以連最討厭的廚房都進去了?

    是嗎?羅格飛是如此巴不得她趕快嫁給如風嗎?

    那他剛剛為什麼又在廚房裡對她毛手毛腳的呢?要不是如風來敲門,她和羅格飛只怕又要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了。

    想起羅格飛親密的舉動,她的臉蛋不知不覺又染上一層艷麗的緋紅。

    他會那樣對她,除了證明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花心色狼之外,什麼意義也沒有,倒是她這個小白癡剛剛還妄想著要生一個很會做飯的寶寶……她摸摸發燙的臉頰,為自己的無知而羞赧。

    都二十五、六歲的人了,還淨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盼凝,你這樣垂著頭不說話,是默許了嗎?」宋如風輕輕地捏弄著還握在掌中的小手,輕柔無比的出聲相詢。

    默許……什麼?冷盼凝疑惑的抬起頭,似乎完全聽不懂宋如風的話。

    「你今天特別容易臉紅。」宋如風摸摸她仍然發燙的臉顏,溫和的說:「別害羞,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如風的話……是什麼意思啊?冷盼凝眨眨眼。

    「我會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快樂的新娘,最幸福的小妻子。」宋如風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用風一般輕輕柔柔的語調說道:「我會一輩子疼你、愛你、照顧你、保護你,我會做個天天回家吃晚飯的好老公。」

    什麼?他想天天回家吃晚飯,她才不想天天當煮飯婆呢!而且她答應了嗎?她有說過任何願意嫁給他之類的話了嗎?她仔細的思索剛剛發生的一切,只記得自己的心思幾乎全在羅格飛的身上繞啊繞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否答應了他的求婚。

    問題是如風有求婚嗎?還是他根本一相情願的認定她願意嫁給他?冷盼凝真是愈想愈糊塗,她完全無法掌握眼前的一切。

    「盼凝,我愛你。」溫文的宋如風難得熱情的說,同時一張俊臉愈俯愈低,自信的往冷盼凝粉雕玉琢的俏臉上壓去。

    說巧不巧,就在宋如風把嘴噘向冷盼凝的紅唇的當口,廚房裡偏又傳來一陣辟哩啪啦的聲響,聽起來像有人將瓷碗、瓷盤之類的東西高高地舉起再重重地摔下。

    宋如風望著冷盼凝近在咫尺的紅唇,不解的問道:「你的貓好像脾氣不太好。」

    趁宋如風停頓的空檔,冷盼凝悄悄地動了動臀部,滑移到距離他一雙手臂距離的地方坐穩之後,正色說道:「不好意思,人家不是說野貓難馴嗎?」

    羅格飛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啊?再這麼下去,她新買的鍋碗瓢盆都要被他損毀殆盡了,他到底是來搞破壞,還是來幫忙的啊?

    「我去看看好了,搞不好小東西肚子餓了。」有愛心的人其實是宋如風,他對貓都十分有耐心。

    「不不不不……」冷盼凝連忙從沙發上跳起來,阻止了即將起身的宋如風,口中飛快的說:「別去,那隻貓很凶的,見了陌生人就要抓。」

    「不會的,我想它應該只是餓了。」不顧她的勸阻,宋如風堅定的起身,逕自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慘了!冷盼凝愣了幾秒,然後拔腿追上宋如風,在他推開廚房門之前擋住了他,她的腦筋飛快的轉啊轉,卻再也轉不出任何的理由來阻止他,眼見他的大掌已經搭上半掩的廚房大門,她沒有第二條路,只得猛然抬起兩隻藕臂掛在他的肩頭,不由分說的將紅唇湊在他的唇上。

    「呃……」宋如風只愣了一秒鐘,之後就自動自發的回吻住冷盼凝紅艷艷的甜唇。

    此時廚房裡的「野貓」又開始撒潑撒野,幾乎把廚房裡所有的易碎物品都摔碎了,至於摔不爛的也砸得辟啪作響,小小的廚房聽起來活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場地。

    「盼凝……你的貓……」宋如風在熱吻的空檔裡插進一句氣喘吁吁的話。

    「沒關係,它玩累就沒事了。」眼見宋如風已經一臉意亂情迷的模樣,冷盼凝悄悄地鬆開掛在他肩頭上的手臂,然後把手偷偷地背在身後,本想輕輕地拉上虛掩的門,不想一隻大手卻拉住她的皓腕。

    死羅格飛!真是捏死人不償命!絲毫不看在她可是纖纖然的弱質女子,竟然敢下這種毒手,他捏得她的手腕都快斷了!

    「痛……痛死我了啦!」冷盼凝痛得眼淚都快滴下來,不得已只好別開臉,先避開宋如風的熱吻,再高聲呼痛。

    擁著她纖腰的宋如風驚望著她臉上因痛而扭曲變形的線條,驚訝的問道:「盼凝,你怎麼了?哪裡痛啊?」

    「我……」冷盼凝結結巴巴、嗚嗚咽咽地說:「我的手……被門板夾住了。」

    門內的羅格飛聽見她聲音裡的哭腔,他低下頭,盯著她被他扯進門裡的皓腕,他伸出另一隻手在她的掌心裡畫了畫之後,用一種輕得不能再輕、只容她一人聽見的聲音問道:「懂了嗎?」

    懂什麼懂啊,她只知道手腕就快和手臂分家了,她痛得五臟六腑全打起死結來了。她皺著眉頭忙道:「懂了、懂了……」

    聽見她的回答之後,羅格飛終於鬆開對她的掌控。

    冷盼凝很快的把手從門內抽出來,揉揉已然發腫的手腕,臉上淨是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

    羅格飛那個死人竟敢這樣對她,不僅把她的手腕扭得快和手臂分家,還莫名其妙在她的掌心上亂畫一通。想到這裡,冷盼凝嗚嗚咽咽地啜泣起來。

    「盼凝,你怎麼了?別哭啊!」

    冷盼凝在宋如風的面前一向成熟、優雅、自信、堅強,她突如其來的軟弱哭泣讓斯文的宋如風也傻了眼。

    「嗚……」冷盼凝還是哭,黑色的眼線被淚水暈開了,幾條黑色的淚痕滑過她的臉顏,也糊了她臉上精心打扮過的彩妝。

    她不能容忍羅格飛這樣粗魯的對待,他根本是存心想捏死她的,太過分了!他真是太過分了!就算她不如莫芳霏那塊心頭肉,好歹她也是個女孩子,而且他也和她有過肌膚之親,就算只是玩玩罷了,他也不能這樣對她啊!

    他怎麼能這樣……他怎麼能這樣對她呵……

    「瞧你的臉都哭花了,漂亮的妝都暈開了。」宋如風的口氣聽起來惋惜的成分比安慰的多。

    冷盼凝咬咬唇、吸吸鼻子。她知道如風喜歡上了妝看起來精明幹練的她,而今天的一切也是為了他而大費周章,她決定不再為羅格飛那死沙豬多掉一滴淚。

    「啪!」一聲,她反身關上廚房的門,然後把宋如風拉回客廳裡,把他安置在沙發上。

    「等我一下。」說完,冷盼凝奔回房間,仔仔細細地重新畫了個美美的妝,然後換上新買的睡衣。

    薄如蟬翼的睡衣完全暴露出她姣好完美的身材,兩條細細的肩帶鬆垮性感的吊在她瘦削的肩頭,V字形的低胸設計幾乎開到腰際,各自暴露出兩邊大半個乳房,重點部位更是隨著她的舉手投足而呼之欲出。

    走出房間之前,冷盼凝最後在鏡子前面審視自己,她的眼中燃燒出—種瘋狂的光芒,彎下腰,她褪除了身下的底褲,然後一咬牙,毅然而然的推開房門。

   

    「盼凝……」坐在沙發上的宋如風嚥了一口口水,結結巴巴地說:「你這樣……不會冷嗎?」

    「傻瓜……」冷盼凝扭腰擺臀的走到宋如風的身邊,親親暱暱地挨著他坐了下來,擺出十足成熟女子的風韻,伸出塗著艷紫色蔻丹的蔥指戳戳他的胸膛,千嬌百媚的說:「我在等你來溫暖我啊……」

    「我……」宋如風輕柔的音色突地嘎啞了起來。

    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不能夠抵擋冷盼凝這般妖嬈性感的女體,十個溫文儒雅的宋如風加起來都不能。

    望著她身上這件短及大腿的性感睡衣,胸前若隱若現的渾圓,再往下,兩隻交疊在一塊兒的玉腿間隱約可見女性最幽微的性感,宋如風平穩的吐氣逐漸濃濁,兇猛的情慾之色一瞬之間佔領了他向來斯文無比的俊臉。

    「你怎麼啦?」冷盼凝啞著嗓子挑逗宋如風,明媚的眼波卻轉啊轉的停在廚房大門上。

    面向廚房大門的她,看見才被掩上的大門又出現了一條縫隙,她突然笑了起來。

    一發不可收拾的笑,笑到過火處,眼角不小心擠出了一滴眼淚,她抬起玉臂,不著痕跡的拭去。

    聽見冷盼凝一聲聲的嬌笑,宋如風轉眼脫去斯文的外衣,露出男性共通的本色,他揚起大手,左右分別拉下冷盼凝肩頭上的細肩帶,兩團雪白的豐滿霎時之間彈跳出來,他大喘一口氣,急切的捧住兩座晶瑩剔透的肉丘,揉搓著、夾弄著、彈撥著。

    「你真急……」冷盼凝凝視著廚房方向的眼神閃了一閃。

    她抬起手臂,遲疑了幾秒之後,彷彿下了天大的決心,緩緩地環住宋如風的肩頭,把他的頭往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壓去。

    廚房大門無聲無息的被推開了,羅格飛巨大的身影矗立在門前,背向廚房的宋如風正忙著把頭埋在冷盼凝的雪丘裡吸吮,完全沒有發現兩道銳箭般的眼神射在他的後背上。

    半裸的冷盼凝已經奪去宋如風全副的心力,他完全察覺小到週遭空氣的改變,他太忙了,忙著取悅她,也忙著滿足自己的感官。

    「啊……」冷盼凝誇張的呻吟一聲,其嬌其媚、其讓人酥倒的程度,宛如她已然得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天曉得宋如風還停留在前戲的階段。

    她任憑宋如風擺弄著她半裸的身子,一雙眼卻清清楚楚地盯牢在羅格飛的臉上,等到他把視線從宋如風的背上移到她臉上的時候,她朝他綻放了一抹璨然的笑靨,像一朵美麗絕倫的嬌花。

    羅格飛扯了扯嘴角,想回給她一抹笑容,但是他的笑卻像中風病人臉上抽搐的肌肉。

    望著他臉上抽動的肌肉,冷盼凝似乎分不清他是在笑還是想哭。

    哭與笑並不能絕對代表痛苦與快樂,過度的痛苦有時會令人忍不住發笑,太快樂的時候反而會讓人想哭。

    她不懂羅格飛究竟是欲哭或欲笑,而她會想辦法弄懂的。

    緩緩的,冷盼凝抬起一隻凝脂般的玉腿,像一條勾人的蛇靈活的纏上宋如風的腰,薄短的睡衣衣擺隨著她的蠕動而緩緩地往上堆擠,她雪白無瑕的俏臀也因此而幾乎完全暴露在冷冷的空氣之中。

    羅格飛頓時化成了石像般,他不怒不笑、不移不動,整個人僵在原地。

    冷盼凝又輕輕地笑了起來。看來是她多心了,她原本是想激激羅格飛的,沒想到卻換來他的無動於衷。

    「啊……」冷盼凝閉上了眼睛,在宋如風撫摸她的大腿的同時,再度媚人的呻吟起來,一聲比一聲嬌軟的吟哦,加速了宋如風的大掌往她的腿間挺進的速度。

    「盼凝……我們結婚……明天就結婚……好不好……」宋如風顯然被冷盼凝徹底地蠱惑了。這樣美麗誘人的身體,他恨不得天天擁有。

    「等等……」就在宋如風的大手快逼進她女性核心的一刻,冷盼凝突然捉住他的大手,在他耳邊吐氣如蘭、輕聲細語的說:「這裡不舒服,我們到房裡去做。」

    相較於宋如風的被沖昏頭,冷盼凝顯得過度的清醒。

    她恨自己的清醒,她想迷失,想迷失在除了羅格飛之外任何男人的懷抱裡,這樣她才能徹底忘記,忘記羅格飛曾經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歡愉與難堪。

    「好……我們到房間去……」斯文的宋如風此時倒是顯得力大如牛,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纏在他身上的冷盼凝攔腰抱了起來。

    等到冷盼凝垂新把視線落在廚房方向的時候,停駐在門邊的羅格飛已經失去了蹤影。

    撐在臉上的嬌笑一瞬之間垮了下來,她美麗的眼睛失去了焦距。

    沒有了羅格飛的身影,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望向何方。

    哪裡是她的方向?

   

    從凌亂的被褥裡爬起來,隨手披上一件睡袍,冷盼凝呆愣愣地走到梳妝台前,機械化的抽出一張卸妝面紙,用力拭去臉上的彩妝。

    宋如風已經回家去了,她再也不用頂著一張女強人的嘴臉了。

    拭完了妝,她從鏡子裡看見白嫩嫩的脖子上多了幾處血紅的傷口。

    那是什麼東西?過敏嗎?

    她恍恍惚惚地抽開衣帶,翻開身前的睡袍,發現乳房上也佈滿了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紅痕。

    她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是被宋如風抓、捏、咬、吸的痕跡。

    有幾道傷口顯然已經破了皮,不見還好,見了難免隱隱作痛。

    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不是做愛嗎?做愛怎麼會做到傷痕纍纍?

    以前她和羅格飛……不是做愛,只是發生性關係的時候,他也不曾把她弄得這樣淒淒慘慘的,為什麼遠比羅格飛溫柔千倍、百倍的如風竟會把她弄成這副見不得人的德行?

    如風在床上就像只自私自利的野獸,他壓得她好難過,他的撫摸一點也不舒服,不像羅格飛……

    羅格飛的撫摸總讓她舒坦得渾身都要戰慄,讓她想要更多、更多……

    哪裡不一樣呢?她望著鏡中的自己,歪著頭切切地思索了起來。

    想了半天,什麼也想不起來,她只知道羅格飛的手掌又粗又大,但是為什麼不會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傷痕;如風的手掌略小卻是掌紋細緻,摸在她身上的時候但覺不痛不癢,竟把她捏弄成這副德行。

    真慘!除了把自己弄得慘兮兮之外,她到底得到了什麼?

    得到如風對婚姻的承諾,算是獎勵還是懲罰?她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如果和如風結了婚的話,她身上豈不是天天都得帶著這種見不得人的傷痕。

    傷痕倒也還好,天天得忍受如風在床上粗魯的勁兒才教人受不了。

    和羅格飛在一起的時候,她一度以為男女之間的情事應該都是美妙得不得了才對。想到這裡,她的眼神突然變得迷離又黯淡。

    怎麼樣呢?羅格飛是怎麼樣愛撫她的呢?

    她忍不住抬起手輕輕地撫弄乳房,閉上眼睛,幻想羅格飛的大手在她的身上四處遊走,她記得那種舒服得好像到了天堂的感覺。

    「噢……」她輕逸出低吟,完全沉溺在虛幻的快感中。

    不應該把羅格飛逼走的,至少他很會做愛,和他上床很快樂。她一邊呻吟,一邊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

    我從來沒有遇到像你一樣和我這麼合得來的女人。

    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做到四肢發軟、兩眼昏花,快樂得甚至覺得就算是死了也不打緊。

    如果你肯誠實一點的話,應該會承認只有我才能給你那種激烈的高潮吧?

    什麼合得來?全是她的身體自己在亂來,她的心裡根本沒把他當成一回事。

    他說那些話的時候還掛著一臉嚴肅的表情,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好好笑,好笑得她都想哭了。

    「拜託!麻煩你先關上門再想男人好嗎?」

    關上門再想男人?冷盼凝似笑非笑、欲哭未哭的表情僵愣住了。羅格飛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來著?

    心念一閃,她猛然睜開眼睛,看見羅格飛的臉果然清清楚楚地倒映在鏡面裡。

    她愣了一秒,旋即意識到雙掌還壓在雙乳之上,還有剛剛她因為幻想而發出的呻吟聲想必也傳到他的耳朵裡去了。

    放開乳房,冷盼凝紅著臉拉妥身前的睡袍,重新把帶子繫上。

    「看來宋如風也不是什麼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盯著她頸子上的斑斑紅痕,羅格飛若有所思的說。

    他始終把冷盼凝捧在掌心裡來疼、來愛,不管有多失控,也不曾下手傷了她,那個宋如風竟敢把他的心頭肉弄得傷痕纍纍。羅格飛憤恨的握緊了拳頭。

    「不關你的事。我以為你走了。」垂下臉,冷盼凝倔強的說。

    和如風上床原本是一個賭注,而她卻賭輸了。

    輸了就該死心,輸了就不該再有任何癡心妄想,她已經認了。

    就算她和全世界的男人上床,羅格飛只怕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她不該傻得去試探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我把廚房裡的碗盤碎片都清除乾淨了。很抱歉,一時失手把你新買的碗盤都打碎了。多少錢,我會賠給你的。」他跪在廚房的地上清除碗盤碎片的時候,冷盼凝想必正和宋如風在房裡打得火熱。想到這裡,羅格飛愈發握緊了雙拳,握得指關節泛白作響。

    哪有人能一時失手到把廚房裡所有的碗盤都砸碎,真是奇哉、怪哉,但若要說羅格飛是在吃醋的話,那更是打死冷盼凝也不會相信的。

    「算了,甭賠了,反正也值不了幾個錢,而且你做的菜和蛋糕很對如風的胃口,我還沒謝謝你呢。」冷盼凝決意不再為他心存妄想,笑吟吟地說。

    至少在羅格飛面前,她得笑得非常起勁才是,她不想讓他看穿她的軟弱。

    「也對,想來他吃得暢快,才能把你馴服得服服帖帖,瞧,人都走了大半天,你還在這裡哼哼哈哈的意猶未盡呢。」羅格飛忍不住反唇相稽。

    這個女人,讓他愛到心痛如麻的女人,他被她傷得連心都冷了。

    他萬萬沒有想過她竟然能不在乎他到這個程度,為宋如風做菜、做蛋糕他認了,但是沒想到她還能面不改色的當著他的面跟宋如風做愛,事後還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

    「現在知道自己『技不如人』還不算遲,別以為長相斯文的男人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高潮。」冷盼凝硬生生地壓下臉上的紅雲,狀似輕佻的說:「被如風這樣的男人抱過才會知道生為女人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說完,她又笑了。

    她搞不清楚這些話是怎麼進入到腦海裡的,一直等這些句子從口中吐出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

    「恭喜你……『幸福的女人』……」說著,羅格飛臉一歪,原本是想逃避她的笑顏,沒想到緊接著又看見梳妝台邊的垃圾筒裡扔了一個幾乎要殺死他的東西。

    是一個用過了的保險套,從宋如風身下拿下來的保險套。

    他的心一顫、臉一黑、喉頭一緊,一口酸、滿嘴苦,只能憋口氣往肚裡吞。

    她無情的話語和撐大的保險套,兩相加在一起,已足夠要了他的命。

    「再見。」

    羅格飛再也顧不得尊嚴,狼狽的丟下一聲含糊不清的道別,便跌跌撞撞地衝出冷盼凝的香閨。

    他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在看見那個保險套之後;他再也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她是他全心全意愛過的女人,如果她也有一絲絲的懂他、愛他……可是事實證明,她的心和她的人根本完完全全不屬於他。

    他的一心一意,到頭來只證明了他是個徹徹底底的大傻瓜。

    他只是個大傻瓜……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1-1-11 07:46: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再見的意義有兩種,一種是期待再相見,一種是永遠不再見。

    冷盼凝很清楚羅格飛留給她的再見是屬於後者。

    於是乎,公司的尾牙宴她缺席了,她沒有忘記那一天羅格飛臨去前投下的鄙夷眼神。

    裝病逃過了尾牙宴,同樣的借口用在同學會上,卻遇到了個大阻礙。

    「盼凝,今天中午你會來吧?我很想你耶。」閒閒沒事在家當少奶奶的劉書玲一早就來電催逼她非得出席同學會不可。

    「書玲,今天我真的有事,走不開,你就行行好,別再為難我了。」冷盼凝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好好的星期天,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想不到原來你也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身邊有了宋如風,連老朋友都不要了。」劉書玲的聲音聽起來氣呼呼的。

    「書玲,你說到哪裡去了,我是真的有事走不開。」擁著被子坐了起來,冷盼凝平靜的說:「而且我忘了告訴你,我和如風分手了。」

    「真的?」劉書玲大叫一聲。

    「書玲,你幹嘛這麼興奮啊?」什麼朋友嘛,聽人說起分手這種事,竟然表現得如此幸災樂禍。

    「沒、沒、沒的事……」劉書玲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興奮……只是太驚訝了,你和宋如風不是滿合的嗎?怎麼說分手就分手?」

    「我和他……」冷盼凝咬著唇思索了幾秒,簡單的說:「我們合不來。」

    「合不來……你有試著好好跟宋如風溝通嗎?」

    「嗯。」冷盼凝含糊其詞。當然是因為「溝通」過了,才知道合不來嘛。

    「問題出在哪裡?」

    「怎麼說……」冷盼凝心浮氣躁的說:「總歸一句,合不來就是合不來。」

    「他很小氣?長相太抱歉?錢賺得不夠多?」劉書玲辟哩啪啦的打出連珠炮,冷盼凝卻始終悶不吭聲。「你不說話就代表以上皆非……」頓了幾秒鐘之後,她慢條斯理的說:「你說的合不來該不會是上床這種事吧?」

    果然是已婚的婦人,講起這種話居然臉不紅氣不喘,倒是冷盼凝喘了好大—口氣,外加手軟不支,險些把電話筒摔到地上去。

    「我猜對了。」聽得出劉書玲的聲音洋洋得意。

    冷盼凝紅著臉,穩住手中的話筒,支吾了半天才說:「你別胡說,我只是不想繼續欺騙如風,也不想欺騙自己,我不是他心目中那種賢慧的女人,我和他在一起的話,只會害了他。」

    「沒關係,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賢慧的女人,就像羅……呃……」劉書玲突然住了嘴。

    冷盼凝歪著頭,狐疑的問道:「書玲,你說什麼?」

    劉書玲忙道:「沒什麼,是我話說得太快,被口水嗆到了,真是不好意思。」說是不好意思,她卻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人該有的樣子,繼續熱烈的說:「你別擔心,像我煮飯、洗衣樣樣不精,還不是嫁出去了,你一定也沒問題的啦。」她說得好像不會洗衣、煮飯是件再光榮不過的事。

    「我才不擔心,大不了做個快樂的單身貴族,總比和不喜歡的人相看相厭要強得多。」

    「不對、不對。」劉書玲賊溜溜地說:「是相『做』兩相厭才對。」

    婚姻最恐怖的地方,就是把含羞帶怯的黃花大閨女潛移默化成不知何謂臉紅的婦道人家。

    「書玲,你什麼時候學得這樣沒正經了?」冷盼凝咬著唇問道。

    「你別傻了,男人真正在乎的才不是你賢不賢慧,而是你熱不熱情,這些事情我也是結了婚之後才慢慢懂得的。」劉書玲顯得語重心長。

    「你這樣……會教壞小孩子的。」冷盼凝胡亂的說。

    「盼凝,我們都不是孩子了,所以我才會這樣告訴你。」劉書玲喟然歎了一口大氣,說道:「男人喜歡熱情的女人,女人又何嘗不愛熱情的男人。你知道嗎?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床上度過,所以找一個合得來的床伴,不就等於保障了人生三分之一的幸福嗎?」

    這是什麼謬論?冷盼凝簡直快被劉書玲打敗了。

    「書玲,有沒有可能追求到三分之一的幸福,卻失去了另外三分之二的幸福?」冷盼凝眨眨迷離的眼神,恍恍惚惚地問。

    「盼凝,人與人之間有愛、有熱情的話,便沒有什麼是不能溝通的了,有了三分之一的幸福做基礎,還怕得不到全部嗎?」

    用三分之一的幸福做基礎呵……冷盼凝被劉書玲的話迷惑了。

    她願意給三分之一,但是如果對方只能給她六分之一呢?

    也許……連六分之一也不可得,畢竟除了莫芳霏之外,還有小護士、精品店的櫃檯女店員不是嗎?

    老天!她在想什麼?

    她為什麼要去想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為什麼?

    「盼凝,喂……你在聽嗎?」

    「我在……」對著話筒,冷盼凝輕輕地說:「書玲,我已經跟幸福擦身而過了。」

    屬於她生命裡三分之一的幸福,早在大四那年就飄走了。

    不……不是三分之一,就算在她覺得最幸福的時刻,得到的也只有六分之一。

    她驀然明白,明白自己為什麼老是忘不了莫芳霏這個名字。

    因為有莫芳霏,所以她永遠等不到屬於她的……三分之一的幸福人生。

    「盼凝,你太悲觀了……」劉書玲長歎了一聲。

    「我要真悲觀的話,早就活不下去了。」冷盼凝似真似假的說。

    沉默了半晌,劉書玲嚴肅的說:「盼凝,你說這種話,會讓我傷心的。」

    「書玲,除了家人之外,你是唯一瞭解我的人。」她心裡清楚除了書玲,沒一個同學當她是朋友。

    「如果你肯睜大眼睛,會發現懂你的不止我一個。」劉書玲語帶玄機。

    「你說什麼?」冷盼凝突然覺得有些暈眩。

    「來吧,我有好消息想告訴你,我想還有一個人,也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劉書玲說得含蓄。

    還有一個人……是誰?冷盼凝的心臟奇異的狂跳了跳。

    「什麼好消息啊?」冷盼凝舔舔乾澀的唇,刻意忽略劉書玲口中的「還有一個人」。

    她誰也沒想,誰也沒想……冷盼凝拚命的說服自己。

    「你來了就知道。」劉書玲像個狡獪的漁人,撒下了香噴噴的誘餌。

   

    憑著來過一次的記憶,冷盼凝找到了位在深居弄巷裡的「凝香館」。

    行過飄滿香氣的院落,一推門,一陣陣的歡笑聲便傳進她的耳朵裡。

    她愣了一愣,似乎在猶豫到底該不該進去破壞這盈室的歡樂氣氛。

    「盼凝,這裡啊!」劉書玲叫住了僵在門口的冷盼凝,熱情的揮了揮手。

    同學們紛紛抬起頭,往冷盼凝所在的方向張望了一下,有人面無表情,有人擠出了勉強的微笑,然後又紛紛回復先前談笑的姿態。

    「你來晚了。」劉書玲起身迎接她。

    握住劉書玲溫熱的掌心,冷盼凝微笑了一會兒,下意識的又往人潮聚集的地方望了望。

    「盼凝,你在找誰啊?」劉書玲勾住冷盼凝的手腕,往擺滿了各色美食的自助長條桌邊走去。

    「我……沒有。」冷盼凝渾身一顫,忙把注意力拉回到身邊的好友身上。

    「羅格飛有事離開了一會兒。」盯著冷盼凝瞧了幾秒,劉書玲像是解釋什麼似的。

    莫名的紅潮霎時湧上冷盼凝的臉,她支支吾吾地道:「我不是在找他。」

    「我又沒說你在找他。」劉書玲露出一抹淘氣的笑容。

    「我跟他根本不熟。」看見劉書玲的笑容,冷盼凝覺得有必要澄清些什麼。

    「我也沒說你跟他熟了啊,你幹嘛這麼緊張?」劉書玲臉上的笑渦愈陷愈深。

    是啊,她這樣緊張兮兮的,才是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冷盼凝沉靜了下來,喝了一口新鮮果汁。

    「這羅格飛也真是的,就這樣丟下一屋子的老同學,非要去把女朋友也接過來不可……」劉書玲低頭碎碎念,但是碎碎念的聲音卻足以讓冷盼凝聽得一清二楚。

    女朋友……冷盼凝活像被挨了一記悶棍,腦袋嗡嗡作響。

    「盼凝,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不是不舒服?」劉書玲臉上的好奇明顯比關心還多。

    「我……沒有……」冷盼凝摸摸臉,慌慌張張地說:「我很好……大概是因為沒有化妝的關係吧。」

    「你不化妝漂亮多了。」劉書玲說。

    聞言,冷盼凝驀地心口一緊。

    她不化妝是為了誰?

    「書玲,對不起,我到洗手間去一下。」冷盼凝的神情顯得十分狼狽。

   
    在女廁裡發了十幾分鐘的呆,冷盼凝總算神色自若的走出來。

    經過廚房的時候,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她把頭偷偷地伸進廚房,看見廚師們正忙碌著。

    「冷小姐,好久不見。」

    原想不動聲色退出廚房的冷盼凝還沒轉身,就被柳東笙叫住了。

    「打擾你們了。」冷盼凝收住腳,站定在廚房門邊,不太好意思的說:「我不是故意要偷看,實在是因為太香了。」

    餐廳裡人來人往的,她沒想到柳東笙還記得她。

    柳東笙翻了翻煎鍋裡的東西,然後俐落的翻起一塊鍋中物,盛裝到一個白色的小瓷盤裡,然後朝冷盼凝招招手,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左右張望了好一會兒,冷盼凝確定他招手的對象是她,她被動的踏進廚房,一走到他的身邊,他立刻將小瓷盤交到她手上。

    「嘗嘗看。」柳東笙露出小男孩般的笑容。

    她低頭一瞧,看見盤裡裝的是一塊「蘭薰豬肉餅」。

    叉起還冒著熱氣的肉餅,輕輕地咬一門,酥脆的口感和獨特的香氣再度征服她的味覺神經,冷盼凝歎道:「真好吃!」

    「比羅格飛做的要好吃千倍、萬倍吧?」柳東笙露出得意洋洋的笑臉。

    「咳……」美味突然梗在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嚥不下去,嗆得冷盼凝一張小臉漲得火紅。

    柳東笙提起鍋鏟,再度把鍋裡的肉餅翻了翻,然後氣定神閒的說:「前幾天羅格飛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打烊之後還硬是把我叫到餐廳來教他做菜,你知道他人高馬大又笨手笨腳的,我和他攪和了一個晚上,弄得人仰馬翻的,第二天開店不久,餐廳正忙,他老兄又拎著一堆食材往外衝,興匆匆地說要做菜給冷小姐吃……」說到這裡,他搖搖頭,才繼續說道:「他也真放心……就這樣把餐廳丟給我們……以前他盯我們盯得可緊了,服務員的態度、食材的鮮度、客人的滿意度,他可是看得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可是那天他那種不顧一切的表情,真是讓我吃了好大一驚。」

    努力嚥下梗在喉間的美味,冷盼凝臉上的紅暈不見消褪,反而有愈燒愈旺的趨勢。

    那天在廚房裡看見羅格飛俐落的身子,還以為他是個料理老手,沒想到卻是他一夜不眠不息換來的……

    「不過從羅格飛這幾天悶不吭聲的樣子看來,想必他做出來的蘭薰豬肉餅一定很難吃,還有香草巧克力雙混蛋糕……一定是奇形怪狀、難以入口吧?」柳東笙又翻了翻肉餅,自信滿滿地說:「話又說回來,如果他一個晚上不睡覺就能做出完美的料理,那我這個大廚還用混嗎?」

    「很好吃……」聽完柳東笙的自擂自誇,冷盼凝突然喃喃地說。

    「當然……」柳東笙一邊忙把煎得金黃酥脆的肉餅一一放進一個個大大的盤子裡,一邊說:「我十七歲就在餐館打工當學徒,手藝當然沒話說。」

    在專業料理的領域裡,矮小的柳東笙擁有巨人般的自信。

    「我……」遲疑了一會兒,冷盼凝小心翼翼、用不傷人的口氣說道:「我說的是……羅格飛做的肉餅很好吃,蛋糕也很漂亮。」

    什麼?那個八百年才動一次鍋鏟的羅格飛……柳東笙看起來很是受傷,絲毫不掩飾受創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但是羅格飛他真的做得很好。」

    好得連一向挑嘴的如風都找不出毛病,好得如風對她做出廝守一生的約定。

    這就是羅格飛的目的……盡心盡力的替她抓住如風的心。

    這就是他一夜不眠不休的原因吧。

   

    回到廳內,冷盼凝發現好人緣的劉書玲被同學們簇擁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談論著另一半或是居家生活。

    她在角落裡靜靜地坐下,透過落地玻璃窗,盯著窗外綠意盎然的院落,愣愣地出神。

    「哇!書玲,恭喜你!」

    又驚又喜的尖叫聲突地傳進冷盼凝的耳中,她回過了神,轉頭望向聲源。

    「我可以摸摸看嗎?」有人把手放在劉書玲的肚皮上,小心的摸了摸。

    「我也要!我也要!」

    女同學一個接著一個,排著隊想沾沾劉書玲肚皮上的喜氣。

    好消息……冷盼凝想起劉書玲在電話中提過的好消息。真是好消息,書玲懷有寶寶了。

    寶寶……冷盼凝覺得心口一陣悶窒,她恍恍惚惚地想起身向好友說一聲恭喜。

    「盼凝……」劉書玲不知何時已經排開眾同學,坐到冷盼凝的身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喔……」冷盼凝慌慌張張地說:「書玲……恭喜你,恭喜你要當媽媽了,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盼凝……你還好吧?」搓搓冷盼凝的小手,劉書玲努力想把喜悅與溫暖傳給她。

    「我很好……真的很好……」冷盼凝蒼白的小嘴抖了抖,「我很高興……很為你高興……」她一再重覆著相同的字句,似乎唯有這樣,才能表達心中的喜悅。

    劉書玲突然伸出手來,抹了抹冷盼凝柔嫩的小臉。

    意識到好友的舉動之後,冷盼凝才知道自己流淚了,她迅速的低下頭,窘迫的解釋道:「我是太高興了……」即使低著頭,也能感覺到同學們的眼光開始投向她存在的角落,她忙道:「我出去透透氣……」

    「我陪你。」劉書玲更用力的握住她。

    「不,大家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你,我一個人到院子裡透透氣就可以了。」鬆開劉書玲的手,冷盼凝在更多好奇的眼光投射到她身上之前,逃出了餐廳。

   

    毫無預警的,天空飄起了毛毛雨。

    滿院的香氣染上了一抹溫潤的氣味。

    默默地仰起頭,絲狀般的雨珠依附在冷盼凝細密的長睫之上,她深吸一口氣,馨香的氣味在胸臆之間發酵,掌心朝天,她無意識的想接住從天而降的透明珍珠,卻什麼也留不住。

    留不住呵……無緣的孩子……無緣的人……

    院落前半掩的紅漆木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男人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

    「你……你來了啊?」看見站在細雨裡的冷盼凝,羅格飛明顯的大吃一驚,眼睛也亮了起來。

    他不死心的在她家門外等了大半天,沒想到原來她已經來了。

    「我……」眨掉依附在長睫上的雨珠,冷盼凝手足無措的說:「我要走了。」

    她壓根兒沒想到躲到院子裡來,卻和羅格飛撞個正巧。

    「走?」羅格飛愣了愣,發亮的眼神很快轉沉,幹著嗓子說道:「怎麼我才回來你就要走?」

    「我還有事。」扯著小謊的同時,她偷朝他身後覷了幾眼,卻沒有見到莫芳霏。

    「你找什麼?」羅格飛捕捉到她怪異的眼神。

    「莫芳霏呢?書玲說你去接她了。」她努力裝出來落落大方的模樣。

    「莫芳霏?」羅格飛抓抓頭,顯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不知怎地,見他一副無辜的表情,冷盼凝的肝火猛然上升,繞過他,想在怒火爆發之前逕自離開。

    「不准走!」羅格飛反身捉住她的手腕。

    這個死人!明明把她棄之如敝屣,現在又對她大呼小叫的!

    「放手!」冷盼凝冷著臉怒斥。

    「我說了你不准走!」不顧她的掙扎,羅格飛用力拖著她往餐廳的方向前進。

    「你這個臭沙豬、野蠻人……」被他拖得跌跌撞撞,冷盼凝一個氣不過,索性低下頭狠狠地往他的手臂上咬去。

    「痛……」突如其來的痛楚逼得羅格飛鬆開了手。

    頓時失去羅格飛的拉扯,原本重心就不穩的冷盼凝直挺挺地往前栽去,說巧不巧的撲倒在一個大大的水窪裡。

    倒臥在冷冷的水窪裡,她一時之間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還好吧?」羅格飛立刻湊到她的身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注視著她沾上污漬的小臉,緊張萬分的問道。

    「你可惡!」呆愣了幾秒,冷盼凝反手賞了他一記耳刮子。

    心疼她跌跤,急得快發瘋的羅格飛也是明顯的一愣,隨後眼神一沉,雙手捧住她的小臉,迎面便是一陣亂吻。

    「你干什……唔……」冷盼凝扯住他的後衣領,想把他蠻橫的唇從她的嘴上拉開,但是她愈是拉扯,他的吻勢也相對的愈是猛烈。

    「我不准你走!」大手從她滑嫩的臉龐落下,滑過纖纖然的玉頸,爬過豐滿圓滑的胸部曲線,羅格飛蠻橫的纏住她的柳腰,把她摟得死緊、吻得火熱。

    餐廳內,圍觀在落地窗前的老同學們,見到院子裡發生的事情,莫不張大了嘴。

    不知過了多久,雨勢愈下愈狂,相擁相吻的兩個人被大雨打得渾身濕透。

    「羅格飛和冷盼凝為什麼在接吻啊?」

    「他們不冷嗎?」

    偶爾有人丟出問號,卻沒有人能夠回答。

    只有劉書玲在笑,這才是她想給冷盼凝的好消息。

  

    一心只想靜靜逃走的冷盼凝,這下子真的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坐在一樣披著厚厚大毛巾的羅格飛身邊,冷盼凝幾乎無力承受同學們不懷好意的眼光。

    從兩人進入餐廳到現在為止,幾乎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大家的思緒顯然都被剛剛雨中激情的場面嚇傻了。

    「真是好手段,連人家的男友都敢勾搭!」

    鴉雀無聲的餐廳內,不知是誰丟了這麼一句話。

    萬事起頭難,說難聽話這種事也不例外,不過前例一開,跟進的人就顯得肆無忌憚了起來。

    「誰教人家美如天仙,哪個男人逃得出她的狐媚手段!」

    「皮囊再美,到頭來還不是白骨一堆,女人啊,要是不知檢點,小心遺臭萬年!」

    很有默契的指控,沒有指名道姓,說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心思全放在冷盼凝顫抖小身體上面的羅格飛一聽見這些小言小語,激動的甩開身上的大毛巾,暴跳著喊道:「誰敢再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就是不把我羅格飛當朋友!」

    氣氛一時僵持住了,大家的臉色顯然都不太好看。

    其中臉色最糟的非冷盼凝莫屬。好好的一個同學會卻搞成這個樣子,都怪她不該來的,明知除了書玲之外沒一個人歡迎她,她卻明知故犯偏要來這一趟。

    「對不起,我先走好了。」說著,冷盼凝也站了起來。

    「不准走!」無視於眾目睽睽,羅格飛硬是拉住了她。

    「哼!故作姿態!」又有人冷哼了一聲。

    這一次,羅格飛怒目一掃,活生生地逮住口出惡言者,他不客氣的對發言者說道:「出去!我羅格飛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女同學被羅格飛吼得一愣一愣的,旋即哭了起來。

    「羅格飛,你何必這樣,難道我們這麼多老同學,還比不上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是啊,我們也是為你好,你各方面條件都這麼好,犯不著找一個……唉!」

    「像你這麼優秀的男人,一旦被不值得的女人招惹上……」

    「閉嘴!你們統統給我閉嘴!」羅格飛太陽穴直跳,額上浮起可怖的青筋。

    大家終於住了口,卻紛紛向冷盼凝投以輕蔑的眼光。

    「羅格飛,放開我,我要回家了。」冷盼凝的頭昏沉沉的,眼前突然一片黑。

    那些傷人的話,她早在背地裡聽見過,然而當面聽見,殺傷力立刻多了千萬倍,她幾乎無力招架。

    想逃,她只想趕緊逃跑,想逃回自己的小窩,把這些可怕的、不實的批判全關在門外。

    但是羅格飛卻不肯放開她,他把她握得更緊了。

    「告訴你們,不是她來招惹我,是我去招惹她,你們誰敢再說一句難聽話,我保證撕了你們的嘴!」羅格飛惡狠狠地說。

    「你是鬼迷了心竅!」還有人不知死活。

    「鬼迷了心竅的是你們!」握著冷盼凝,羅格飛正氣凜然的說:「冷盼凝和你們說的完全不一樣,她漂亮、她聰明、她用功、她上進,她的學業成績和今天在職場上的成就都是憑實力換來的,你們到底懂不懂?大家都是成熟的大人了,應該從無知的嫉妒和偏見當中醒過來了,請你們……就算不能把她當成朋友,至少也不要把她當成敵人,她其實……很可愛的。」

    「羅格飛,你自以為很瞭解冷盼凝嗎?你憑什麼說這些話?」

    「憑……」羅格飛咬了咬牙,一臉豁出去的模樣,吼道:「憑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大四那年她把最珍貴的初夜給了我,我怎麼能不瞭解她,她是我所認識的女孩裡最純潔的一個!」

    冷盼凝刷白了臉,不能相信羅格飛連這種私密的事情都拿來公諸於世,眼前一黑,她冰冷的小身體終於不再顫抖,軟綿綿地栽進羅格飛適時張開的臂彎中。

   

    幽惚惚地睜開眼睛,意識到身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然而房內響起的一男一女低低交談之聲,聽在冷盼凝的耳裡卻是熟悉的。

    「你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可把大家嚇壞了。」劉書玲歎道:「想起以前我也和大家抱持著一樣的想法,就覺得羞愧。」

    「是我不好……我早該挺身保護她,卻讓她平白受到這麼多委屈,我真是混蛋!害她懷孕流產,又讓她一再被流言所傷。」羅格飛的聲音裡充滿了憐惜之情。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打算告訴她凝香館的事嗎?」劉書玲問。

    沉吟了半晌,羅格飛語帶沉痛的說道:「說了也沒用……現在她的心裡只有宋如風一個人。」

    「你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說,你以為盼凝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嗎?莫芳霏老早嫁人了不說,為盼凝蓋了凝香館不說,再這樣下去,盼凝早晚會被別人搶走。」

    「如果她能得到幸福……就算她嫁給別人……」

    「那些話你留著騙自己,我可不會上當,你就等著她嫁給別人,你好跳淡水河去吧。」劉書玲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的話。

    「劉書玲……我沒有騙你,也沒有騙自己,我甚至連她有沒有愛過我都不知道,每次想起和她分手的那天,她對我說『既沒開始,談何結束』的時候,我就像狠狠地被人揍了一拳,我是個蠢蛋,我不能容忍自己愛她比她愛我得多,所以才驕傲的離開她,回到莫芳霏身邊……」

    「羅格飛,說你聰明你還真是傻,盼凝要是不愛你的話,怎麼可能讓你像剛剛那樣吻她,你以為女人和男人一樣,也是用下半身來思考的嗎?」劉書玲搖搖頭。

    是愛太磨人,明明是深愛著彼此的兩個人,怎麼淨是在有限的生命裡兜圈子啊?

    「我……原本也是這樣以為……每次當我吻她,得到的都是熱情無比的回應……」

    羅格飛話才說了一半,劉書玲又急忙道:「什麼叫『每次』啊?」

    「呃……」羅格飛尷尬的說:「是我不好……見到她可愛的模樣,總是忍不住要強吻她……」

    「而她也沒有拒絕。」劉書玲瞪大了眼。

    羅格飛不答腔,算是默認了。天曉得她不但沒有拒絕,反而每每「全力配合」,弄得他幾度瀕臨「精盡人亡」的地步。

    「羅格飛,你真是個天大的白癡,連我都不想理你了。」劉書玲忍不住挖苦他,「你知不知道盼凝已經和那個『溫文儒雅』分手了?」

    「怎麼可能……她明明和他……」羅格飛一臉錯愕。她明明和宋如風上床了,還是在他的面前啊。

    「和他什麼啊,盼凝告訴我,她和那個『溫文儒雅』合不來啦。」劉書玲急得快跳腳。

    合不來?哪方面啊?羅格飛驚詫地想著。


    送走劉書玲,回到房間,羅格飛看見冷盼凝已經睜開一雙水漾漾的明眸。

    「覺得好點了嗎?」坐在床沿,羅格飛盯著她因為脂粉末施而愈發顯得白裡透紅的小臉蛋,她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加深了他心中的憂慮,伸出手,直覺的想探探她額上的溫度。

    「好多了。」冷盼凝忙一轉頭,避開他的手,拉拉被褥,一臉防衛的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凝香館頂樓,我住的地方。」羅格飛收回手,看見她疑惑的眉眼,於是直截了當的說:「在外面我是個風風光光的大老闆,實際上我窮得一文不名,還背了一大筆的銀行貸款,連出門代步的汽車都是向表妹借的。」

    表妹?冷盼凝如墜五里霧中。

    「我表妹是個小富婆,年紀輕輕就開了一家精品店,生意可好的。」

    原來那個漂亮的精品店櫃檯小姐是他的表妹,她還以為是他不知排行到第幾號的紅顏知己呢。

    「你沒事在我面前哭窮,是不是想向我調頭寸啊?」她的心情陡然一鬆,嘴巴卻又尖利了起來。

    「這個主意不錯,等你當了醫生娘,是不是我想借多少都可以啊?」羅格飛也變得尖銳。

    「你……你混蛋!」冷盼凝氣得貝齒連連打顫。

    這臭沙豬剛剛在書玲面前說一套,現在在她面前又是另一副嘴臉。

    害她剛剛感動得躲在被窩裡偷偷地擦了好幾次眼淚,現在想想,真是不值。

    「怎麼……看起來你對醫生娘的頭銜似乎不太滿意,難道……」羅格飛摸摸下巴,把眼微瞇成一條細縫,邪孜孜地說道:「難道你和宋如風之間有什麼地方『合不來』嗎?」

    剛剛躺在床上聽見劉書玲提起「合不來」三個字的時候,冷盼凝簡直羞的想傚法土撥鼠挖個地洞鑽進去,幸好劉書玲還不笨,沒把女人家的私房話都抖出來,不過現下羅格飛冷不防的又提起這三個字,她仍是顯得膽戰心驚。

    「不關你的事!」她紅著臉,嘴硬的說。

    「就當我是多管閒事好了,」羅格飛將雙手撐在她的身側,俯下身,在距離她的臉不到五公分距離的上方吹著氣,說道:「告訴我,你跟宋如風什麼地方合不來?也許我可以幫幫你。」

    「你走開啦!」她從被子裡伸出小手,使勁的推拒著他強硬的胸膛。

    這個討厭鬼才不是真心想幫忙,根本是來亂她的,不消幾秒就把她弄得臉紅心跳、氣喘吁吁的,漸漸的,教她一雙小手不知該推開他,還是應該遵從內心的渴望愛撫他。

    「讓我來幫你吧。」羅格飛邪魅的笑了笑,壯碩的身體慢慢地往她細軟的嬌軀上壓下去,一隻大手悄然伸入被褥裡,摸索著她的肌膚,最後往她滑嫩的腿間滑去。

    「呃……」一陣電流竄過冷盼凝的身體,她猛然睜大了眼,意識到腿間私密處已經背叛她的心志,淪陷在他粗糙的大掌裡。

    「這裡嗎?是這裡合不來嗎?」羅格飛的大掌排開她下身的黑色叢林,兩隻指頭放肆的搓弄起軟嫩的花核,中指微向內探,半插進她又濕又黏的甬道。

    「啊……」拉扯住他的衣領,冷盼凝企圖穩住全身發顫的肌肉。

    抽開隔著兩人之間的被褥,羅格飛一手持續揉捏著她的下體,一手捧住她衣內的乳房,逗弄著、夾彈著上面玫瑰色的乳頭,等乳頭巍然挺立,他大嘴一張,將她充血的敏感含入口中,驅動靈活的舌尖去逼瘋她的感官。

    「喔……喔……」快感持續逼進,冷盼凝的叫聲變得更細、更尖,身體像被上了發條的不停顫抖,鬆開他的衣領,她的小手改而往下拉扯著他的褲腰。

    羅格飛一邊含弄著她的乳尖,一手不放鬆的勾弄她下體的蜜液,另一隻大手則幫起她的小手,合力解開他的皮帶,掙脫長褲,褪去男性內褲,彈跳出來的勃起準確的來到她幽暗的穴口,取代他的大掌,以更磨人的姿態在她濕淋淋的入口處勾弄。

    「我……啊……」冷盼凝抬起雙腿,熱情的纏住他的腰,纖細的雙手扶在他的背上,用力一挺腰,將溫軟的女穴套進他折磨人的男劍裡。

    「我們……很合得來吧……」羅格飛咧開嘴笑了,握住她粉嫩的臀瓣,強勁有力的在她體內抽送起來,任她女性的溫潤緊窒包圍他的身體、他的心靈、他的全部。

    包抄對方、圍剿對方、淪陷對方、癱瘓對方……他們的身體互降了,心也一併被降服了……

   

    氣喘吁吁的羅格飛脫去上半身凌亂的衣物,將渾身虛軟的冷盼凝拉到肩頭上躺著,用被褥蓋妥兩人赤裸裸的身體。

    「你累了……休息一下吧。」他溫柔的誘哄著她入睡。

    在他的肩頭上躺不到五分鐘,冷盼凝又別彆扭扭地想逃離他的身邊。

    「怎麼……你不想睡嗎?」羅格飛溫柔卻有力的掌握住她的腰身,將她亂動的小身體牢牢地貼在身側。

    冷盼凝停止了掙扎,聞到他身上好聞的男人味,委屈的說:「這樣……我睡不著啦。」

    「我和劉書玲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對不對?」低下頭,羅格飛看見她臉上的委屈和彆扭。

    「聽見又怎麼樣……誰要你嗓門那麼大,把人家都吵醒了。」冷盼凝一臉的不開心。

    知道又怎麼樣……就像書玲說的,他為她蓋了凝香館不說,莫芳霏早嫁人了也不說,還有……他明明不會做菜還跑到她家替如風做生日大餐,還有……柳東笙說他在夢裡喊的都是她的名字……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他為什麼不敢親口承認?

    她愈想愈氣,又像只不安的蟲子蠕動起來。

    「放開啦……人家不習慣這樣睡覺。」她噘著嘴兒。

    「現在開始練習……你很快就會習慣了。」羅格飛把她抱到他的胸膛上,撥開她的長髮,認真的說。

    「你胡說什麼?」噘著的小嘴復向下垂,她一臉的泫然欲泣。

    「我是說,如果你不喜歡當醫生娘,那……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他一把將她的小臉按在胸膛上,愛撫著她細瘦的背脊,緊張的說:「你願不願意當餐廳的老闆娘?」

    「哇……」他的話才說完,冷盼凝就唏哩嘩啦的哭成個淚人兒。

    「對不起……」羅格飛的鼻頭也在發酸,他緊緊地抱住她,乾啞的說:「我知道當餐廳老闆娘會很辛苦,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怪你的,畢竟宋如風……」

    「我不喜歡如風……也沒有跟他……」喜極而泣的冷盼凝連忙澄清,「那個保險套……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用的……誰教你那天把人家的手夾得好痛,人家一氣之下才會想和如風……可是他抱著我的時候,我心裡想的都是你……」

    「我相信你……」安撫著她過於激動的情緒,羅格飛柔情似水的說:「因為我也一樣,抱過你之後,我的身體和心靈再世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了。」

    「莫芳霏嫁人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希望你以為我是因為她結婚了才回到你身邊。」

    「你是嗎?」

    「我的心一直和你在一起,但是年少時那種強烈的愛讓我覺得很害怕,所以我才會選擇離開你……你願意原諒我嗎?」

    冷盼凝露出一抹帶淚的笑容,毫無芥蒂的笑容裡沒有所謂的原不原諒,只有無盡的愛與包容。

    「當然……只要答應煮飯、打掃、洗衣服都由你包辦,我就可以不計前嫌。」捧住他的臉,她快樂的說:「還有……你要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都聽你的。」帶著她翻個身,羅格飛開始履行她剛剛提及的最後一個要求。

    愛要怎麼說?

    噓……別多說,閉上眼睛去感受。

    愛早已無所不在。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7-26 02:0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