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星際間諜[全書終]

絕對官僚

第二百九十一章 轉移

    和科波拉的第一次碰面，沒有立刻就談出什麼具體的事。

    雙方都不是莽撞之輩，當然不可能交淺言深。這第一次碰面，其實主要的目的還是瞭解彼此，並且初步表現一些意向。就這點而言，司南還是比較滿意的。

    最重要的搭上了科波拉這條線，很多事才能展開。至於真正的目的，司南當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也不可能那麼快就透露出去。搞情報工作總是如此，雙方都要小心翼翼的與對方一步一步的加深接觸。

    就好比司南當初在德西策反休伯特參謀大校一樣，就花了足足幾個月的時間用金錢把休伯特拐到控制中，然後又花了幾個月接觸，才逐步吐露某些目的。

    在第一次接觸後，司南和科波拉陸續再見了兩次面，熟悉並瞭解對方。雙方仍然沒有談到任何具體的事，小小的挪動步伐向對方試探交鋒，真正極考驗臨場應變力。

    從秘談場所回來後，司南一直在沉思。

    2891年即將在三天後到來，偌大的司令部需要科波拉處理的事也開始繁多起來，在未來半個月中，將沒有時間與司南碰面。

    當然，這是口頭上的說辭，實際上，司南知道，這只是托詞，科波拉需要一些時間來沉澱這三次碰面，他也需要時間來思考----永遠不要懷疑，情報工作總是極耗費時間和精力，甚至有不少情報員僅僅只是為了接觸一個人，就花掉足足三五年時間。

    「又是一年快過去了……」司南惆悵望著窗外，鮭魚星沒有風景迷人的都市，卻是繁華的不夜城：「練一，你算算我有幾年沒在驕陽過新年元旦了？」

    「嗯，四年！」練一感覺到司南的思鄉情：「其實沒什麼，漢人最重視的還是春節！」

    「可這四年來，我也沒能在驕陽過上一次春節！」司南感覺淒清無比，人家都在一家團聚，他卻得冒著生命危險奔走，真不公平：「我加入SIO也不過四年！情報工作真不是人做的。」

    練一只好閉嘴，司南說得沒錯，他什麼都懂，就是不懂安慰人。

    「無所謂了！」司南做無所謂狀，安慰自己：「反正這麼多年我都是一個人過的新年和春節，今年又是一個人過也沒什麼，習慣了！」

    「還有我陪你！」練一輕輕收緊身體，勒緊司南的胳膊提醒自己的存在。

    「嗯！」司南怔怔望著天邊，失神片刻：「我們是好兄弟！」

    離開鮭魚星再回到布維星的臨時總部，風塵僕僕的蘇杭也剛剛回來兩天。

    蘇杭依照司南提供的信息，首先找到的目標是塞族最大的叛軍組織，按照與奧．謝爾蓋的約定，提供了一筆經費。當然，這筆經費不多，但對於處境艱難的叛軍來說，那就是雪中送炭。

    「依我來看，這股塞族叛軍應該撐不了太久了！」蘇杭連連搖頭：「就連他們內部都認為支撐不了太久！」

    「在他們那裡我呆了幾天，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們似乎也在準備化整為零，隨時就地轉入地下活動。」蘇杭回憶道：「反倒是另外一股貢族叛軍，他們幹得不賴，佔領了一塊易融易蒸發的稀有金屬礦區，逼使蘭卡只能依靠陸軍作戰。不過，我估計也撐不了太久。」

    蘇杭這一行接觸的叛軍和反政府地下組織主要是塞族和貢族，呆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叛軍顯然缺乏足夠的保密意識，足以讓一個經驗豐富的情報員看出許多重要的情報。

    很多事沒有親自體驗過，是不太能夠理解或看透本質的，蘇杭這一行送出去一百億卡路的資金，帶回來的是更真實的叛軍情報以及友好。

    不論是塞族還是其他民族的叛軍，在外界軍事專家來看，都有一個很奇怪的特徵----他們似乎從未想過與其他同族的叛軍組織聯合。

    蘭卡光是公開叛亂的叛軍幾乎不下三十個，最高峰時甚至擁有超過一百個叛軍組織（不含反政府地下組織）。而一直以來，這數字龐大的叛軍，同為塞族或貢族的都不少，但似乎從沒有聯合起來過。

    不過，蘇杭這一行也算是摸到了一點真相的邊。

    從他的試探來看，這些叛軍組織絕對想過與其他組織聯合，實際上，也曾經有人這樣做過！

    大約是一百年前的事，那時幾個規模非常小，而且不起眼，也沒有打出旗號的叛軍組織聯合起來，打著合併後的旗號叛軍---結果被蘭卡一股作氣將這幾股之前花了十年工夫都沒能剷除的叛軍一舉轟殺。

    這次戰例在叛軍中流傳甚廣，不但是前車之鑒，還是智慧。

    蘭卡的叛軍大多數都是地面武裝，離不開星球表面----而很多叛軍都部分在各個星球上，這使得他們很難聯合起來。

    而且，即使聯合起來，沒有空軍和海軍武裝，也只會更加方便蘭卡平叛----這一點，蘇杭一說司南就明白了，無非就是聚而殲之的道理。

    「這些是他們告訴我的，我觀察到的是……」蘇杭想了想：「他們沒有聯合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一旦組織太龐大，就很難化整為零轉入地下活動。我覺得他們這些叛軍組織打的主意是，打起旗號叛亂，一旦局勢不妙，立刻轉入地下活動保存實力。」

    司南皺眉，叛軍的這一招相當不錯，要是在驕陽發生，怕也真是難對付。

    現在他倒是有些理解費德切的屠殺政策了，不如此做，真的很難根除一股叛軍勢力。

    蘇杭對叛軍的深入瞭解，讓司南躊躇不已，之前他還以為叛軍擁有一定的對抗實力，現在想來有點自作多情了。如果叛軍連空軍和海軍武裝都沒有，根本就不是蘭卡正規軍的對手，到時利用叛軍牽制蘭卡大軍就是一句空話。

    「不過，還有一點，我接觸的幾股叛軍，他們的戰術和各方面，似乎都很有正規軍的痕跡。」蘇杭有自己的猜測。

    司南抿嘴淺笑：「關於這點，我倒可以解釋。」

    PPD有兩個內務職能的局級行政部門，一個是專門負責軍隊的監察，一個則是負責PPD內部和其他事務。軍事監察局主要職能就是審查軍人的背景，以及在軍隊裡反間諜等，每年總有一定數量的弱勢民族的軍人被軍事監察局挖出來----蘭卡的兵役法沒有規定其他民族不得進入軍隊。

    不過，PPD的立場向極端民族主義傾斜，每年總是要找出若干借口將大量弱勢民族的軍人給踢出軍隊，以此保證軍隊的純正血統。

    事實上，從PPD的檔案中也能看出，PPD顯然知道這些被踢出軍隊的軍人有小部分會加入叛軍。所以，PPD每年都在這批軍人當中釋放出大量的臥底，從而進入各大叛軍組織潛伏。

    PPD檔案中擁有幾乎所有的臥底名單！

    叛軍的實力和司南預想的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即使為他們購買戰艦和戰機，恐怕也不能一時半會就能駕駛著參戰。

    不過……司南開啟全息影像平台，嗡的一聲輕響，蘭卡星圖出現，他輕劃叛軍所在區域，將星圖放大，揉揉太陽穴：「叛軍實力跟我之前猜測的相去甚遠，必須得重新審視我們在該區域的活動。」

    「叛軍要怎麼做才能大規模的牽制住幾大司令部無力出兵？」司南與其說是在問蘇杭，倒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同時發動大規模叛亂事件？」蘇杭不確定，他看著影像中指出叛亂地點的紅點，在操作面板上動了幾下，無數條紅線將這些紅點連接在一起，組成一張龐大無比的網，將幾大司令部籠罩其中。

    司南心中一動，拍拍蘇杭的肩頭：「是個辦法，但缺乏操作性，我們不可能接觸到全部的叛軍組織，更不可能號令他們同一時間發動。同樣的，他們實力有強有弱，未必就能堅持到某一個時間。」

    「最重要的是，缺乏海軍和空軍武裝，他們的威脅就無法擴散到其他星球！」司南沉吟道：「換做我是司令部長官，在緊急關頭，暫時把叛軍放一放，先把緊急事態解決了，再來平定叛亂也不遲！」

    「算了！」嗡的一聲，影像閃逝，司南悵然道：「還是先辦一個讓大家都高興的新年節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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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轉移(二)


    租下的別墅裡張燈結綵，人人興高采烈的將別墅佈置一番，再購置了一些食材各顯身手，倒也頗有幾分新年味道。

    當然，新年元旦不是漢人傳統的節日，倒也沒有太多講究。

    一番佈置下來，人人都樂在其中，就連蘇杭都進廚房做了八寶飯。

    飯菜端出來，所有人歡呼一聲圍起來，司南把酒杯敲得叮噹響，站起來環顧一周，朗聲道：「我們能在蘭卡聚在一起是緣分，我很抱歉，一直沒有向大家公開我的目的！」

    「老闆，你要是現在說，我們也不介意！」蘇杭哈哈大笑，他和司南是過命的交情，在沒人的時候能不計職務，在有外人在的時候，他還是得稱司南一聲老闆來捍衛司南的威信。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不如你來告訴大家好了！」看蘇杭一臉窘迫，司南不禁大感開心，放聲大笑：「總之，任務暫時不能告訴大家，但我想經過這些日子的工作，大家應該有些想法。」他對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想歸想，看住嘴。」

    「我想，在座不少轉入調查處都是想過上一點安穩的日子，不用再整天踩鋼絲！」司南聳肩笑道：「要是外人聽到，沒準以為我們是馬戲團的呢！」

    眾人大笑，只是笑聲卻多少有些苦澀，沒經歷過，又怎會理解他們心理上的煎熬。

    「所以，我向大家道歉，如果不是因為我，大家不會到這個該死的蘭卡來。」司南收斂微笑，變做莊嚴：「但既來之則安之，我相信大家一定不想空手而歸，所以，我們一定得幹出點什麼。現在大家都是調查處的人，肯定不想別人背後說咱們調查處一無是處，對吧！」

    大家頓時大聲附和：「沒錯，老闆說的對，咱們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再怎麼著也得帶著成績回去，不然多沒面子。」

    「最後一句！」司南高舉酒杯，杯口傾斜灑落地面，肅然道：「敬所有無法與家人團聚的同僚，無論GSI、MSS還是SIO，敬他們！」

    「敬他們！」眾人的心氣一點點被司南勾起來，大聲吼叫，氣勢非凡。

    這是四年來，司南唯一一次與同胞一起過的新年。

    遺憾的是，媽媽不在這裡，不過，他還有好兄弟好朋友練一：「練一，我敬你！謝謝你這四年來的照顧，如果沒有你……」

    「什麼都不必說！」練一制止了司南，語氣有些哽咽：「一個四年算什麼，我們還有更多的四年要一起過呢！」

    好不容易過一個新年，司南給大家放了假，也給自己放了假，招呼著大家一道出去，去城市廣場一起看煙花，等倒計時。

    城市廣場人山人海，所有的光柱和霓虹燈全部開啟，從空中的城市浮光再到地面灑滿的冷光粉，將整個城市廣場映襯得猶如仙境般五光十色，充滿了魔幻色彩。

    蘭卡人們熱情興奮的衝進廣場裡大聲喊著新年快樂，所有人凝望著半空中的超大立體全息影像，將各地的新年慶祝活動一一傳遞在所有人視線中，更增節日喜慶。

    老夫妻相視而笑，為他的婚姻走過又一個歲月而喜悅。中年夫妻牽著孩子的手，把孩子抱在胸前騎在頭上，洋溢著家的溫暖溫馨。年輕的情侶們迫不及待的在人們目光中用一次激烈的親吻譜下一段濃濃戀曲。

    就在司南等人全都沉溺在這歡樂與平和中的時候，練一忽然失聲驚叫：「小心！」

    司南幾乎條件反射的身形一晃向側面倒去，一隻有力的手正好拍在他臉上，帶起一陣奇異的幽香：「混香麻醉藥！」

    即便司南立刻屏息，腦子也是一陣暈眩。

    對方共有兩人，見事敗，竟然不躲不閃，主動撲上來企圖強行綁架他，只是在這擁擠的人群中，任何動作都難以施展得開。

    「三點鐘方向，八十厘米！」練一疾呼！

    司南腦子暈眩，眼睛幾乎睜不開，混香麻醉藥的副作用是吸入過量會導致眼睛暫時失明。他吸入微量麻醉藥，現在眼前全是一片模糊，只有依靠練一做眼睛！

    聽到練一指出的方向，他想也不想扭身撲掠過去，反手之間，左手探出，毫不留情的抓住對方下體一捏，對方當場無力。司南憑著扭身之力，旋轉加速的右手在練一糾正角度後，精準無比的擊中對方的喉嚨！

    啵一聲脆響，對方喉結碎裂，練一厲喝：「錯骨！」

    右手擊碎喉結後三指緊扣對方下頜骨，左手迎上扳住對方腦袋發力！

    喀嚓一聲，對方腦袋當場被扭斷，了無聲息！

    「七點鐘，躲！」練一一聲大呼！

    司南腳尖連點退卻，眼前只隱約看到一團亮光掠動，一個尖銳的物體擦著腹部而過，將皮都刮掉一層。

    「倒地，腿掃十一點！」

    司南順勢倒躺在地上，橫腿掃出，正中對方腿骨，這一下也讓司南煞痛，只是對方卻也因此而站立不穩，跌下來！

    「起，右手上刺！」練一在司南掌中幻化為一支鋒利的匕首，順著司南的手上揚之勢！

    哧……匕首沒入對方心臟，這一次不必練一指點，司南全身力量集中於匕首，向右猛拉！

    嘩啦一聲輕響，這匕首竟劃斷對方胸骨，橫著從肋骨處拔出來！

    此人幾乎等於被司南拿著匕首切開了半個胸膛，受此重傷，即便是神仙打救也定然活不下來。

    這一番打鬥說來似乎話長，其實不過是在短短十秒鐘內發生的事！

    司南腦子暈眩不表示他連事情都想不了，立刻離開現場：「蘇杭他們在哪裡？」

    「九點鐘，十二米外！」練一迅速答道：「要不要我通過通訊器通知他們？」

    「不必了，對方不是普通蟊賊，應該是PPD或KID的人，很可能此地已被監視，用通訊器會危及其他人！」司南快速擠開人們，逼近探頭探腦的蘇杭。

    一隻冰冷的手搭在司南手上，司南條件反射的正要出手，蘇杭的聲音正好傳來：「別作聲，我看到了，財主被綁走，方向是第七出口。你眼睛沒事吧！」

    「沒事！」司南揉揉眼睛，眼前的事物正在逐漸清晰當中，他想了想低聲道：「可能是PPD或KID，我們分頭找人，在最大的燈柱下匯合，然後你帶文職撤退，其他交給我！」

    「是！」蘇杭果斷向另一方向尋去！

    司南揉揉眼睛，沿著一個方向找去，走到一處較寬敞的地帶，見著幾個自己人正聚在一起，面帶驚慌。他走過去低聲道：「去最大燈柱和蘇杭匯合！通知其他人。」

    「練一，計算去七號出口最近的路線！」

    「是！」練一啟動鏡屏，然後將路線圖呈現在鏡屏中，指出一個綠點和紅點：「綠點是你現在的位置，紅點是七號出口！」

    「明白！」看明方向，已基本恢復視力的司南奮力撥開人群向七號出口奔跑過去！

    練一啟動光腦，利用光腦的拍照功能迅速放大鏡頭，在人群中掃來掃去：「找到財主，約三十米外，二點鐘方向！」

    「你距離七號出口還有八十米，對方已在七號出口布下防線！」練一利用拍照功能迅速掃瞄一番：「至少有四名特工正在七號出口佈防，你必須在五十米內截住對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財主是團隊裡唯一的財務專家，對這團隊的資金來往瞭如指掌，一旦被對方抓走，敵人將不但對他們的行動目的瞭如指掌，甚至還將勒住他們的資金。

    財主可以死，但絕對不能被對方抓活口！

    「啊……」司南低呼一聲，額頭冷汗直冒。他的腹部剛才被削去一小塊肉，先前還不覺得，現在漸漸劇痛無比。強忍著痛，一掌擊昏一名普通人，從其手中奪下半瓶高度白酒……

    不到一分鐘，司南距離七號出口僅剩三十米，財主和綁架者距離出口僅剩十米！

    而四名特工顯然已看到自己人，正走進廣場準備接應。

    「十秒鐘內，財主將進入對方防線！」

    司南眼中閃過狠色，點燃手中的燃燒瓶，呼的一下扔出去！

    從天而降的燃燒瓶正好砸在一名特工腳下，砰的一下，火焰迅速蔓延而上，眨眼之間，這名特工立刻變做一個發出淒厲慘叫聲的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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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轉移（三）


    燃燒瓶在空中旋轉發出嗚嗚風聲！

    另一個燃燒瓶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來，相撞！

    乒！嘭！

    無數燃燒的火點猶如天女散花一般從天而降，密密麻麻的火點籠罩天空掉下來，落在人的身體上，落在地面上！

    人群轟的一下炸開，發出各種尖叫聲慘呼聲，奔走踐踏！場面頓時一片大混亂！

    「對不起！」司南親眼看著一個火點掉在一個普通人的脖子中燒掉大塊皮膚，心中默默道歉，反手一揮，將外套脫下拉在頭頂，半邊遮住自己的臉，在終於有了空隙的人群中飛快奔向財主。

    「看見了！」從大約五米外若隱若現的見到財主的身影，司南大喜，雙足猛烈蹬地，速度暴漲，疾奔而去！

    就在他的奔跑中，一個捂著臉尖叫不已的傢伙忽然展現猙獰面貌，揮起拳頭橫砸而至！

    哧！司南悶哼一聲，藏在拳頭後面的匕首在他身上割出一條血槽。藉著這衝勢，司南雙腿一曲，整個人赫然凌空彈起近兩米，雙膝毫無花巧的撞正此人腦袋！

    即便對方雙手阻隔開大半部分力量，仍然被這一記極兇猛的硬碰硬擊得頭昏眼花！

    但是……這一招也使得他無力再有任何的動作，而此時，一名特工猙獰的看著他，幾乎看準了他落地的位置，等著他！

    就在司南落地將要落入敵人手中的一剎那，一隻彷彿從地獄伸出來的鬼手悄然無聲的摸到此人後腦勺，閃電般捏住此人脖子一扭一轉！

    喀嚓一聲，此人當場倒下，露出病毒精悍的身影和冷酷的表情！

    這才是超級特工的實力！司南不免有些鬱悶，原來苦練三年，也不過是這種被人家埋伏的水準，要不是有病毒，麻煩的就是他了。

    病毒似乎比練一懂得安慰人︰「你身手不錯，經驗太少。」

    看了一眼躺在病毒腳下的財主，司南心中大定︰「撤退！」

    在撤退路上，司南忍不住問病毒是怎麼把財主救回來的，要知道除了綁架者之外，還應該有另一個特工在保護。病毒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沒什麼，趁亂殺了他們！」

    人比人氣死人！司南一度相信自己的身手就算不如病毒，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可現在看來，差距仍然巨大啊。不過，想一想也對，人家GSI頭號特工怎麼會是輕易就能比得上的。

    「我想你也不必太貶低自己，你只是還不太會利用自己的身體優勢！」練一相信經過這三年從不間斷的苦練，身體素質應當達到了優秀外勤特工的水準——司南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賴，再有三年的苦練，要說身體還差在什麼地方，那就一定是爆發力！不過，司南作為敏捷型身體，爆發力也未必比特工差多少。

    說起來，真正差的還是經驗。就好比司南擁有敏捷的步伐，但他在攻擊中顯然不太懂得同時讓自己的腳步變得更輕，像病毒那樣即使在戰鬥中也幾乎沒有腳步聲，這就是其中一個經驗所導致的差距。

    「而且，我想你參與戰鬥的機會以後會越來越少！」練一的安慰當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回到別墅，只有一個人似乎一直在這裡等待著他們︰「老闆，其他人全在醫院！」

    司南心臟一緊，一把揪住這人的衣領︰「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趕到醫院的時候。司南已經趕不及見到最後一面了。

    病床上，白得刺眼的布遮住了一個人的面孔，司南拉開白布，下面是一張他不熟悉的面孔。

    司南知道他叫印書元，是分析員，是一個很喜歡開玩笑的中年頑童。司南也常常聽到他說到加入調查處是因為他不太想再幹枯燥乏味的分析工作，而且不想總是國內做事，所以就來了調查處。

    這是印書元生平第一次出國，也是第一次境外活動，但也是生命中唯一一次！

    PPD或KID這次共派出十一名特工，除去在七號出口佈防的四名，其他七名的主要目標是司南以及財主等幾人。在這七人的突襲當中，司南憑自己的身手幹掉對方，但不是每一個都像他那麼幸運。

    印書元遇刺的時候正和兩名分析員在一起，他們僥倖發現了敵人，對方下殺手，印書元沒能躲過去。

    蘇杭等十九人，有的陰沉著臉坐在床邊，有的人倚牆悲傷，有的一拳一拳砸在牆壁上發洩怒火！

    把素淨的白布拉上，司南心中填滿憤怒，練一拚命喊︰「司南，鎮靜，鎮靜，不要衝動，一定不要衝動！」

    「好，我不衝動！」司南連續深深吸氣，克制住心頭的怒火，咬牙切齒指指病毒和另一人道︰「你們留下來應付所有事，把骨灰帶回去，其他人全都給我回去！」

    「老闆！」蘇杭哽咽淒喊︰「不能就那麼算……」

    「回去！」司南一聲凜然厲喝，森嚴目光掃視每一個人。

    沮喪而憤怒的回到臨時據點，眾人正要開口說話，司南就示意反監聽專家先檢查一遍。

    默默的，半小時後，反竊聽專家有氣無力的走過來向大家點點頭。

    眾人所有醞釀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爆發出來︰「老闆，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

    「我們一定要給老印報仇！」「就是就是！」

    眾人七嘴八舌的將自己心頭的所有報復方法都提出來，司南陰沉著臉靜靜聆聽！

    司南一言不發，冷冷的目光令眾人漸漸感到一股奇異的壓力，漸漸閉上嘴巴，整齊劃一的看著上司。

    鴉雀無聲！

    司南緩緩站起來，在廳中走了幾步，背負雙手，環顧一周︰「說夠了？」

    他的話中竟隱隱有種含怒待發的氣勢，逼得無人敢於開口。

    「老印死了，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冷冷說到這裡，司南的聲線冷得猶如千年寒冰，令眾人心中大寒︰「你們是剛剛入行什麼都不懂的菜鳥？事情發生了，該做的不做，反而提倡報仇！嗯！」

    那森嚴目光橫掃一周，竟無人敢與他直接對視。

    「現在，你們誰能告訴我，是PPD還是KID幹的？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接下來還有什麼行動？」司南眼睛蒙上一層赤紅色，語氣逐漸凌厲︰「你們想把自己也葬送了嗎？嗯！」

    客廳裡迴旋著司南的厲喝聲，彷彿喝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老印死了，他是這次任務中第一個犧牲的，是調查處犧牲的第一人，你們以為我不難過，我不想報仇？」司南的目光再次橫掃一周，咆哮不已︰「我不能，是因為我不想再有任何人犧牲，我想把每一個人都活著帶回家！」

    「我不想告訴你們的父母妻子孩子，因為我的衝動，因為我的縱容，沒能把你們帶回家！」司南咆哮聲震動客廳，震動每一個人的心︰「我不想你們的父母沒了兒子，不想你們的妻子沒了丈夫，更加不想你們的孩子沒了父親！」

    「你們是因為我才在這裡，我就要對你們每一個人負責，我的責任不僅僅是完成任務，更加重要的把你們每一個人都活著帶回家，給你們的親人一個交代！」

    眾人默然，有些文職人員想到家人，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漸感害怕，眼圈紅了，強忍著不發出哽咽的聲音！

    「新年發生這種事，我們都很難過，都恨不得把PPD全殺光！」司南語氣稍稍緩和一些，用柔和目光掃視一周︰「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職責！」

    「在完成任務的同時，照料好自己照顧好同僚，這是我對你們唯一的要求！」司南心中何嘗不想衝到PPD大開殺戒，可他不能，他肩上還有三十七條人命要承擔，他不能像以前那樣沒頭沒腦的衝撞了。

    眾人默然，其中兩名文職甚至忍不住掉下眼淚，在國內他們從未經歷過如此凶險的事！

    蘇杭毅然抬頭看著司南︰「老闆，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們現在就開始，絕對不會允許再出現傷亡事件！」看著眾人都一臉決然與醒悟，司南欣慰的笑了，他一個上司是照顧不了所有下屬的，但他只要令下屬們明白，他們的生命不會被隨意拋棄或看輕，就足夠了。

    「等一等！」司南叫住眾人，一臉肅殺︰「我保證，蘭卡人一定會為老印的死付出代價。我們犧牲一個老印，我發誓蘭卡人一定會百萬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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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轉移（四）


    「PPD波西亞分局的這次行動，請相信我，事先我並不知情。PPD這次行動死六人傷三人，事情鬧大了，我才知道。」

    「請給我一個相信的理由！」

    「無論如何，我打聽到的消息是，分局從你們進入蘭卡不久就注意到。分局想知道你們有什麼目的，所以有了這次行動，本來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一個兩個問話，然後再悄悄放回去。」

    「現在呢？」

    「行動失敗，他們很受震動，決心近日給予報復，如果我是你們，最好還是暫時離開。」

    「我知道了，老闆的新指示是讓你密切注意分局的動向以及波西亞司令部的動向。老闆還讓我告訴你一句話，他知道費德切打算幹什麼，他要所有與此有關的消息。另外，錢的問題我們已經交給叛軍了。」

    從奧．謝爾蓋處得到的情報證實這次襲擊活動是PPD波西亞分局主持的，目的是為了弄清楚調查處這批人的目的。不過，隨著這次行動慘糟失敗，PPD分局似乎難以接受這個結局，正在策劃下一次行動，對他們展開報復。

    根據奧提供的關於分局負責人的資料，以及練一所掌握的檔案資料，分析員認為對方的行動策劃將根據率領者而所不同。基本上，大概面臨幾種可能，一是公開逮捕他們並聲稱他們在蘭卡進行間諜活動，然後驅逐出境----這種可能性比較小。

    從對方領導的性格和處事手段來看，更有可能是實施暗殺和綁架，甚至公開刺殺，栽贓給叛軍。

    也就是說，臨時據點目前面臨選擇，撤離PPD波西亞分局的勢力範圍，或者對抗下去！

    對抗下去決非明智之舉，這裡是蘭卡，激怒了蘭卡人後他們很難再有立足之地。說到底。如果不是擔心引起國際糾紛，蘭卡至少有一百種方法能把他們全都剷除掉。

    除去十三名潛伏中的外勤特工及五名秘密聯絡員，目前公開露面的包括司南在內的二十人，大都有各自的掩護身份---就譬如司南就是星際非常著名的小說家和歷史學家，其他人也都各自有學者等身份，如果全都出事，國際糾紛是必定的。

    最重要的是，根據奧提供的情報，PPD分局並沒有掌握他們從事間諜活動的任何確實證據。

    所以，分析員判斷PPD分局尋求的報復行動目的應該是暗殺三到五人，以振分局的士氣之餘，還可以給「雙瞳」小隊（臨時團隊的代號）一個警告。

    其實即使沒有奧提供的情報，分析員從PPD一貫霸道的行事風格也能分析出對方的報復行動----畢竟「雙瞳」小隊給了PPD分局重創。

    迫在眉睫的抉擇，就擺在司南面前！

    要麼留下來繼續和PPD分局發生衝突，直到事情演變到無法化解的地步。

    要麼，就只有撤離此地，只要離開波西亞分局的轄區，對方的活動能力將會大大降低。但分析員預計，即使撤離此地，很可能仍然會遭到對方跟蹤報復。不過，那樣一來對方的報復力度必定會大幅度降低，畢竟那是在別人的轄區。

    這一次反襲擊成功，反而為「雙瞳」小隊惹來了一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撤退，撤到鮭魚星！」司南只猶豫了一下就做下決斷。

    「練一，我需要你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兩套完整的撤退計劃！」

    司南沒有給「雙瞳」明確分組，不過，在他的區分當中，仍然隱隱分出了組別。

    比如十三名外勤特工，就是行動組，而剩下的七名分析員則是分析組，八名各領域專家則是專家組，五名秘密聯絡員是聯絡組，而剩下的病毒和石澹等四名特工則可以歸為支援組。

    不是司南不想任命組長負責，只不過，「雙瞳」的人員太少，他完全可以一手親自承擔下來----任命組長，就意味有人知道的越多，洩密的可能性就越大。

    當然，像十三名外勤特工，他們都是行動組，單一行動當然不如團結起來有力，所以，司南將他們分為四組，分別進行潛伏。

    像七名分析員，則任命了一名組長直接向他負責，這也沒影響。但專家組各有各的專長，不易於任命，秘密聯絡員更加不能任命組長。

    在撤離前，司南下令行動組和聯絡組暫時按兵不等，等待新指示。

    分析組和專家組及支援組，一道在凌晨就已經登上了離開布維星的飛船，直奔鮭魚星！

    其他人大都不知司南在鮭魚星與科波拉秘密面談的事，但病毒和石澹卻是知道，儘管不知道談的是什麼內容，可病毒還是忍不住稍稍的提醒了一下：「你沒想過科波拉玩花樣？去鮭魚星，就是落進了他的掌握中。」

    「你認為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司南無奈的聳肩，新年剛剛到來就發生這件事，簡直就是極為不祥的預兆，可他確實沒有其他選擇了。

    面向神聖聯盟的大片星域，不是波西亞司令部的防區，就是向日葵司令部的防區，既然留在波西亞防區會有大麻煩，那麼他就只有選擇向日葵了。

    當然，也許可以往蘭卡深處撤退，比如撤退到加戈司令部防區，但那又遠離了這次任務。

    說起來留在波西亞防區還要安全一些，PPD分局很可能只會要三五條性命，而科波拉如果要滅口，那就一定是一網打盡才能制止消息走漏。

    「老闆，我覺得這會不會有一點……」有一點什麼，石澹忌憚司南是上司，到底沒敢說出來。

    「有一點玩火？」司南洒然一笑，拍拍這個菜鳥的肩膀：「別擔心，就算這把火燒起來，上身的也不會只有我們。」

    司南的表現很大程度上安撫了那些明顯有些驚魂未定的文職，表面上他淡定自如，心裡呢？

    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只看到他常常一個人獨自陷入沉思。石澹看了他一眼，悄悄的走出房間，輕輕關上臥室門，心想做一個好的領導也真不容易。

    是的，好上司好領導！經過在蘭卡的種種表現，司南無疑已經在眾人心中種下足夠的威信和好印象。

    不過，下屬們顯然不知道，他們的好上司此刻也頗為頭疼。

    把臨時總部遷到鮭魚星等於是送到科波拉手掌心，是迫不得已。如何確保科波拉不會動殺心，在亂局中尋得一線生機，這就是做領導的必須為手下負責的事。

    「但凡是位高權重者，大都有非常強烈的自信，我想，你可以從這一點來著手。」練一想了想：「我想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從鮭魚星安全撤離的方法有，但是逃出科波拉的追擊，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倒是，從鮭魚星到蘭卡國界線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又是向日葵司令部的防區，要是真逃起來，絕對逃不出科波拉的控制。而且，相當要命的是，由於鮭魚星距離其他人口星較遠（軍事基地附近嘛），所以到大使館辦事處尋求庇護的可能性也幾乎不存在。

    從軍事角度，司南這一招從本質來說，就是置身於險地，釜底抽薪背水一戰。

    「我想建議，現在環境不同，你和科波拉的碰面態度應該也有一定的改變。」練一平靜的為司南分析：「作為一個成功者，尤其是軍人，科波拉很少會受人威脅，也很少吃這一套。第一次碰面，你發出的威脅在他來看，也許根本算不上威脅。」

    「所以，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嘗試威脅手段，這將會刺痛他的自信和自尊。」練一說著說著反而自嘲一笑：「我倒忘了，你現在對心理學也有了非常精湛的認識和實踐。」

    「別，你的建議我永遠不嫌多！」司南小小的拍了一個馬屁，拍得練一眉開眼笑暗爽不已。

    抵達鮭魚星後，石澹等全都去安排落腳點以及準備撤退計劃，順便熟悉環境的時候。

    司南和病毒正在煙斗俱樂部的房間裡觀察環境，密集的腳步聲傳來，其中有一個清晰的邁大步的腳步聲鑽入耳中。

    「是科波拉，從腳步聲來看，又穩又沉，顯然是他的性格寫照，而且有非常強烈的自信，你一定得小心對付，這一次，你的籌碼可是大不如前幾次了！」練一再一次提醒。

    「呵呵，我的小朋友，雖然幾天不見，我已經開始想念你了！」科波拉大步走進房間，伸手向皺眉的司南一個看似熱情無比的熊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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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轉移（五）


    這句話的潛台詞很值得品嚐啊！

    科波拉滿是笑意打量半晌：「那麼小的身體裡蘊藏著巨大無比的膽氣，真令人驚訝。」

    司南抿嘴淺笑，既然他認定PPD向日葵分局是科波拉的人，那麼對方知道更多，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事實上，那也許更應該稱之為莽撞。」

    「不不不……」科波拉豪爽的搖搖手指：「那是膽氣，我欣賞你，年輕人，波西亞分局那些屠夫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只是突發事件，大家都沒料到罷了！」司南笑容不改：「我現在可是逃過來大喊救命的，我猜司令官閣下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科波拉豪爽依舊，心裡卻多少咯登了一下，心想這小子倒一股子勁示弱起來了，這反而令他更捉摸不透司南的底牌：「只是突發事件就能讓波西亞分局那麼狼狽，如果是有心為之，那他們豈不是得丟臉到佬佬家！」

    「不，我們不如訓練有素的PPD，比不上啊！」司南暗想這老東西倒也真狡猾，一個勁的套話，想知道他們的底牌在哪，可他又怎敢暴露。

    你來我往的謙遜了幾句，雙方發現似乎佔不到對方便宜，科波拉話鋒一轉，神色間已是充滿厲色：「只是波西亞分局到底是蘭卡人，你們掃他們的面子，殺了他們的人，還跑來喊救命，你想要我怎麼向他們交代，怎麼向國人交代。」

    司南笑容璀璨：「不礙事，反正司令官閣下是塞族血統！」

    前幾次會談都沒有真正切到主題過，不過，隱約間司南還是暗示過一些，此刻聽到這一句，科波拉倒是面不改色：「塞族也是蘭卡的組成部分之一，沒有人可以否認這一點。我倒很好奇，你怎麼會覺得我會幫你們。」

    「我只是想多一點選擇……」司南瞇眼向後靠了靠，一臉有所依仗的神色，隱隱點出某些關鍵：「與費德切那位屠夫比，我想司令官閣下顯得仁慈多了。」

    「費德切！」科波拉一直保持的笑容終於中斷，司南在這當口忽然提到這個屠夫的名字，顯然別有用意。

    「在鮭魚星，我有了多一點的選擇，司令官閣下也有了足夠的選擇，不是嗎？」司南偏過腦袋，盡量避開科波拉的目光，他這一句話一一半都是在詐唬，他可不想被看出來。

    這句話一半是在詐唬著什麼，另一半則是在暗示既然他們都在鮭魚星，那跟捏在科波拉手裡有什麼分別。既然是捏在了手心裡，還怕他們蹦得出五指山嗎！

    一個人的自信通常與權勢有著最緊密的聯繫，作為蘭卡僅有的實權大將之一，科波拉絕對不缺自信，他立刻讀懂了司南的服軟。站起來平靜道：「你們留下來好好休息，我的人會保護你們，至於其他的事，會有人安排妥當。」

    目送科波拉穩如泰山的走出去，司南默默思索，科波拉顯然也有做戲的成分在。不過，終歸是軍人而且又是位高權重的司令官，如非必要，當然不屑做戲。

    從科波拉離開時的表現來看，此人不但有很強的自信，而且也絕非是喜怒形於色的人，絕對比想像中要冷靜了許多。

    「在他身上，我感覺到一種屬於他的氣質……」司南想到一個勉強能形容的詞：「舉重若輕！」

    科波拉不是性格陰沉的人，也不是城府深到讓人感到害怕的人，他就是有一種能讓所有事變得舉重若輕的氣質，就好像再難的事在他眼裡都只是易如反掌。

    司南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和搞情報的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搞情報的有一種偷偷摸摸的氣質，那麼科波拉的氣質談不上浩然正氣，但絕對是堂堂正正。

    堂堂正正的氣質是本身性格和大將地位一種側面體現，而舉重若輕的氣質決非因此而來！

    那是領袖與核心才會擁有的氣度。

    「領袖與核心？」司南目光閃爍。

    所謂的保護其實就相當於監視和軟禁！

    新的臨時據點是在所謂的保護下找到的，一幢距離陸港口較近的大型獨立別墅。

    順道著把薩蘭公司給遷移過來，作為合理掩護----不過，在鮭魚星賣仿古董誰信？

    那不重要，從屬於薩蘭公司的私人飛船上搬下各種設備和工具後，臨時據點也就宣告成立了。只不過，所有都在海軍陸戰隊的監視下完成，令這幫間諜感覺怪異。

    本來蘇杭打算安排人去陸港口照顧飛船，此舉被司南制止了----毫無疑問，作為「雙瞳」擁有的交通工具，司南完全能想像此刻飛船早就被搜查過無數次了，相信飛船不但被控制，甚至可能被故意佈置過暗門。

    這在司南和練一的預料中，既然表面上服了軟，科波拉把他們控制起來，就是必然的行動，只有這樣，科波拉才會為他們解決波西亞分局的追蹤。

    三天後，一群來歷不明的匪徒襲擊了一幢別墅，造成二死五傷。

    這一次匪徒襲擊事件，親眼被波西亞分局派來的追蹤組負責人看見，然後滿意的帶著這個答案回去了。

    在這次「襲擊」之後，司南表現得更加悠閒，似乎全然不在乎被控制住的事。

    其他人不知所措，如今的工作到底要怎麼展開，司南幾乎沒有給他們下達任何指令。

    但這僅僅只是表面上的，暗中司南已讓練一陸續給行動組下達新的指令，一組去蘭卡首都法斯星潛伏候命，一組依然在波西亞潛伏，一組前來鮭魚星候命，最後一組則選擇一個機動性好的地理位置，選擇一個靈活性流動性強的掩護身份，隨時支援其他三組人馬。

    五名聯絡員中，除了專門負責聯絡奧的古令德不動以外，其他四人也各自按司南的新指令潛伏下來候命。最令司南感到貼心的是，媽媽似乎知道他這裡人手不足，所以特地調了兩組聯絡員，組成兩個與驕陽建立溝通的渠道，這使得他得以將其中一名負責向總部聯絡的聯絡員抽出來辦事。

    不過，經歷新年在布維星的遭遇，這令司南意識到一件事。

    目前「雙瞳」中文職佔了近半，行動組又在潛伏候命，無法實施公開的保護。也就是說，即使算上司南自己，和支援組四名特工，一共也只有五個人能夠向文職提供保護。

    可是，考慮到石澹作為司南的助理，而病毒則隨時貼身保護司南，這就意味著，真正能提供保護的僅有兩名特工----從這點來看，印書元的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保護力量不足。

    當初的三大難，司南先解決經費困難，練一暫時解決情報難關，人員這個難題再一次擺在司南的面前。

    「知道MSS和GSI吧！」這是練一的建議。

    驕陽三大機構中，SIO是純粹的秘密機構，肩負秘密搜集情報的職能。MSS和GSI在蘭卡有半公開的情報站負責情報搜集，不但如此，MSS在蘭卡的負責人還掌握著部分秘密情報網絡。

    司南眼睛亮了：「如果把MSS在蘭卡的負責人綁架，逼他交出名單，暫時就能解決人力匱乏的問題了。」

    練一大汗！他的建議只是讓司南也許可以考慮半公開的向MSS或GSI求助----反正「雙瞳」的存在也是半公開的，文職人員需要的保護力量也完全可以是公開的。

    「你想得是不是太邪乎了！」練一如果能流汗，估計他現在已經汗流浹背了：「要不，我再提個建議！」

    他還真擔心司南那樣幹---這事沒準司南就還真幹得出來，要是真發生了，那可真是情報界的笑柄。

    「好吧，如果有更好的建議，我也不介意……」司南一臉可惜和躍躍欲試，老實說那樣幹絕對刺激，就像違抗CIC命令一樣刺激過癮。只是，那後果只怕司南承擔不起。

    「面具、木頭、煙頭這些代號，相信你一定還沒有忘記！」練一無疑提了一個非常棒的建議，雖然這樣幹後果看起來也不容樂觀，但總比綁架MSS來得好。至少在職能上，調查處有權力在任務中借調SIO和GSI的人。

    面具是迪貝．斯坦因，是小萊斯頓在德西的保鏢。

    不過，調迪貝過來，很容易使人產生某些不好的聯想。木頭和煙頭他們從不知道當初他們的服務對象是小萊斯頓，而且在德西，他們負責的主要也是潛伏和支援任務，所以，調過來應當不會給GSI造成影響。

    老實說，司南雖然經常有一些異想天開得讓練一冒冷汗的想法，甚至於實現它們的衝動，但經過四年的情報生涯，他已經學會克制衝動，並且知道什麼是不切實際了。

    所以，練一的建議，他還是考慮了一下後果，然後大手一揮：「希望他們還記得舊編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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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危險性接觸（一）


    星歷2891年1月18日

    石澹挺迷惑，這半個月來，司南總是顯得神神秘秘，也沒有給他們下達什麼命令----如果不是被監視著，他們幾乎以為是來旅遊渡假呢！

    「小石，你說老闆到底在搞什麼！」反竊聽專家張長沙和其他專家不太一樣，竊聽和反竊聽都是他的強項，也常出任務，對此比較熟悉一些：「半個多月了，我們困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

    現在正是午飯時間，大伙湊在一塊說說笑笑，也為這個臨時團隊增加了不少友情和同袍之情。

    財務專家王相一和經濟師趙高馳氣惱：「你們閒著沒事幹當然不是辦法！」

    眾人頓時笑得東倒西歪，與這兩位相比，其他人簡直閒到家。其他人都沒什麼像樣的事要做，偏偏就是這兩位，每天都得連日連夜的幹活，這苦處沒處傾訴啊。

    按說財務專家才是幹理財活的最佳人選，可由於「雙瞳」目前有大量的資金需要處理，財務專家一個人忙不過來，經濟師好歹也能算這行業的，乾脆就被司南給拽著一道負責財務了。

    這位財務專家王相一在SIO幹了很久，確切的說，大多數時間都是在SIO的商業司操辦下屬的各大企業財務狀況，在商業司，他每天接觸到的錢都是按億來算。

    來到調查處之後，王相一其實內心深處多少還是感到有些大材小用----想他在SIO的日子，一年下來經手的資金怕是不下千億萬億，可在調查處，一年經費也不過三億罷了，要那麼一個獨立的財務專家有什麼意義？

    之前他是這樣想的，不過，這次任務一出他就發現調查處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有錢----很顯然，他不知道其中有一筆錢是屬於司南個人的財產。

    足足兩萬億德西元還在流向驕陽的過程中，兌換成漢元那可就是足足的八萬億啊！

    最令他感到神奇的是，他這位老闆好像總有奇妙的賺錢門路----除了他正在截的兩萬億，一個月前，司南又給了他一些秘密帳戶，要求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所有快速轉帳進而分流使人無法追查的計劃書。

    因為司南要求他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會在限定的極短的時間內將這筆錢全部挪走！

    這些秘密帳戶中，持有各國貨幣，但以卡路居多。經過他和經濟師趙高馳的努力，經統計，總值約一百萬億卡路的資金分佈在至少星際各國的百萬個秘密戶頭中。

    百萬億卡路！這是王相一這輩子接觸到的最大筆的資金，同時也是經濟師這輩子接觸到的最大數字。

    就在昨天，統計出這數字的時候，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至少有足足十分鐘只顧著嚥口水了！

    不要說他們，就算司南此刻都無比震驚，至今仍然感到腦子暈呼呼的！

    百萬億，百萬億！司南幾乎當場就瘋掉了，就算練一也震驚不已！

    司南不是沒見過錢，光是西蒙尼的財富就不比這低多少。他不是因為這百萬億而震驚，是為了足足八百萬億而震驚！

    司南交給王相一和趙高馳處理的帳戶，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是練一親自在處理，他清算出來的數字是不低於七百萬億卡路！

    以練一細緻的風格，這次只能給出一個大概數字，不是因為他懶惰，而是因為這足足八百萬億卡路至少分佈在超過三百萬個秘密帳戶中，統計起來實在是非常瑣碎。

    「八百萬億卡路，練一，我們一定要把這筆錢偷走！」司南激動得渾身顫抖，他不是財迷，可如此龐大的一筆錢，也足以擊倒他。

    八百萬億卡路，不是司南的錢，而是PPD的幾千年來累積出的龐大小金庫！

    PPD絕密檔案中，隱藏著數百萬個秘密帳戶----當初司南和練一都沒有太重視，後來練一試著查了一個保密極別高的帳戶，赫然發現裡面有數百億卡路，頓時嚇了一跳，這也激發了他和司南的興趣。

    當然，要想弄清楚這數百萬戶頭的密碼不容易----所有的密碼都被加密了。正因此，司南才將部分帳戶交給王相一和趙高馳處理，以練一的高效，仍然花了近一個月才將八九成的帳戶密碼解開。

    即便司南心中早有猜測，仍然被這龐大數字驚呆了：「核心機的機密太讓我感覺幸福了！」

    八百萬億卡路，相當於PPD三年的總經費，相當於驕陽政府一年的財政收入，相當於調查處八百萬年的經費（漢元和卡路的兌換率約為3：1）！

    當然，換了其他星際其他國家的情報部門，絕對不可能有如此龐大的小金庫，可能星際中也惟有PPD有如此實力。超過三千年的歷史累積，加上PPD數千年經營的各種企業贏利等等，甚至於部分非法所得，所有見不得光的財富累積下來，竟然高達八百萬億卡路！

    八百萬億卡路還能做什麼？毫無疑問，這絕對足夠支持驕陽動員三分之一的國家武裝力量，打上一場為期半年到一年的戰爭，自然，也足夠支持向日葵司令部在叛亂後打一場戰爭。

    不過，無論是練一還是王相一的一句話都令司南大為沮喪：「要想在短短三到五天時間內全部轉走，而且還要對方無法追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憑王相一和趙高馳，在短短五天的時間限制下，還要對方無法追查，最多只能偷走一千億！

    即使練一，在擁有超級光腦的資源配合下，在五天內最多也只能偷走五十萬億！

    這是相當令人沮喪的事實，眼睜睜看著大筆錢就在眼前，卻偏偏拿不到手，那感覺將會是刻骨銘心的沮喪。

    不過，練一說得對，PPD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這八百萬億當中，不但包括PPD所有企業歷年來進貢的收入，還包括PPD所有特工和間諜在國內國外的公開的秘密的活動經費----不要說全部偷走，就算稍微動上一動，就一定會被發現。

    「但是……」練一計算了一下，將偷走這筆錢的各種方案列舉出來：「我們可以策劃一個完美的竊取步驟，先從多年無人光顧，甚至可能被PPD遺忘的帳戶開始，再竊取PPD非法所得的收入，然後……這樣一來，就可以在最大限度上偷走最多的錢，如果行動順利，預計至少可偷走一百萬億。」

    「少，還是太少了！」司南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如此貪婪的一個人，不過，好像每一個人面對如此龐大的金錢，都會變得貪婪無比：「我們需要更多！」

    「那就必須得考慮一下盤外招了！」如果練一有身體，司南一定能看見他那雙閃耀的目光。

    相比這八百萬億，目前正在轉向驕陽的兩萬億簡直就少得不起眼，即使如此，從兩萬億中截流的行動依然沒有停止。

    對這八百萬億，練一想了想，不但司南志在必得，他一樣志在必得！

    這不但可以充當這次「荒原」行動中最關鍵的經費，而且，有了這八百萬億，調查處將會不受限的膨脹壯大！

    也許司南還沒想到將這八百萬億利用起來壯大調查處，但練一想到了。

    目前限制調查處壯大的因素有兩項，一是經費，二是編制。一旦擁有這八百萬億，經費問題就能徹底解決，到時只要解決編制難題，調查處的膨脹就將勢不可擋。

    他左想右想，無論如何，這一次必須要制止司南將這筆錢拿出去供人瓜分。

    司南還在為了八百萬億而心慌的時候，科波拉再一次出現了。

    「凌晨一點，煙斗俱樂部321房！」科波拉令手下帶來的消息。

    司南看著在四周監視的陸戰隊士兵冷笑不已，第一次見面，科波拉玩過這一手，這次又來了！

    但在德西經歷過高層政治的他心知肚明，這是科波拉的一次小考驗，如果他無法通過這些監視的士兵趕到煙斗俱樂部，以這種方式來呈現自己的實力----也就是表明科波拉絕對不可能真正的一網打盡的話，他相信這位司令官閣下不會介意殺一批人的。

    科波拉隱瞞下來的血統問題，可大可小！關鍵就在於，司南能不能把這手上的牌打好，這將決定在他們之間的合作中，他能獲得什麼樣的地位。

    凌晨一點，司南單槍匹馬準時出現在321房！

    科波拉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對此他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有病毒，他隨意找了個話題作為開場：「病毒呢？叫他一起來吧，我很想欣賞一下GSI頭號特工的風采！」

    「超級特工嘛，總要保持神秘感！」司南淺笑坐在科波拉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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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危險性接觸（二）


    321房只有三個人，科波拉、司南、以及一個憨笑的胖子。

    在之前的「襲擊」中，司南和胖子有過照面，這胖子是PPD向日葵分局主管巴爾扎多。

    胖子在這裡出現令司南心中一驚，看來科波拉似乎不打算再隱瞞其對PPD分局的控制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司南腦海裡飛快計算。

    「這些天我一直在為難，你們是驕陽的人，我收留你們，這並不是一件說得通的事。」科波拉淡定道：「我想找一些理由說服自己，你能幫我嗎？」

    司南抿嘴淺笑，這動作總讓他看起來顯得率真可愛，只是他的眼中閃耀的卻不是那麼率真與可愛的眼神。

    新年這半個月來，科波拉沒有來見他，倒不是他不想，只是因為他沒時間。

    新的一年到來，總有許多事要操辦，司南一直都有讓手下留意，並且收集各方面的信息。

    比如，這半個月裡，科波拉參加了官兵的新年聯歡與眾同樂，隨後與後勤部等部門連續開了幾天會，然後就回了法斯星述職。

    述職只是科波拉回法斯星的一個原因，同時還是去爭取新年國防預算的分配。

    不過，向日葵司令部今年的國防預算分配顯然沒有達到讓科波拉滿意的地步。根據今年蘭卡國防研究所提供的國防報告，蘭卡今年的國防預算再一次出現了漲幅，達到三千二百萬億卡路！

    去年蘭卡的財政總收入再次出現下滑現象，從前年的九千萬億下降了約一百萬億。看起來只是一個很小的數字，但是經濟師和財務專家提醒司南，蘭卡今年向財政部提交的財政赤字高達八百萬億，歷年累積下來的赤字已經高達四千四百萬億了。

    財政赤字代表什麼，司南並不精通財務和經濟，也不需要精通，王相一和趙高馳的分析是，龐大的財政赤字將蘭拉推到一個更艱難的局面。如果在未來沒有好的措施平抑，這個國家很可能將會陷入破產的尷尬局面，再譬如增發貨幣等措施同時也使得這個國家的貨幣出現通貨膨脹等現象。

    當然，蘭卡種種經濟金融措施，司南不能理解，也不需要理解。王相一和趙高馳的總結論是，軍費開支在持續增長，情報經費在持續增長，基礎建設等多個領域的經費基本陷入停頓，在此消彼長的情況下，蘭卡的經濟下滑將會來越來嚴重。

    同時，他們建議司南將手頭上持有的卡路盡快拋出，轉持其他貨幣，經濟師還提出一項利用這筆經費在蘭卡金融市場投資的報告----司南還是沒看懂，不過，這不妨礙他認可趙高馳的專業素養，所以將一筆錢交給趙高馳來運作投資。

    在軍費開支持續增長的情況下，能令科波拉感到不滿的，恐怕也就是向日葵司令部的經費沒有得到令他滿意的分配。

    不過，更令司南關注的是，科波拉在法斯星的十天裡，無論是公開的還是秘密的，陸續見了不少人，其中有現任內閣要員，也有國防部高級官員，以及裝備部官員等等。

    有趣的是，科波拉和基科連夫沒有見面，甚至連接觸都沒有！

    此時面對科波拉暗中的凌厲，司南淡然處之：「基科連夫副部長怎麼不在？我以為還能跟前輩學習學習呢！」

    科波拉目光一滯，盯著司南，胖子憨厚一笑：「副部長日理萬機，現在沒時間，將來也許有機會。」

    「是嗎？」司南淺淺一笑，智珠在握：「聽說局長也是蘭卡少數民族，不知是哪一族的呢！我猜，也許是塞族？」

    胖子面不改色，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你一定是聽錯了，那人說的肯定不是我！」

    基科連夫和巴爾扎多是目前司南知道的，與科波拉絕對有勾結的兩名高官。分析員認為他們和科波拉至少有同一個立場，這個立場極有可能就是蘭卡少數民族的立場。但從他們的資料和檔案中，所有證據都指出，他們的血統是純正的蘭卡血統----當然，司南和練一並不相信這些所謂的證據，但他們也沒法肯定這兩人的真正血統。

    司南和練一一度以為基科連夫和巴爾扎多也是塞族人，但從巴爾扎多這一句應答來看，反而不像是塞族人。

    蘭卡是一個多民族國家，幾千年來吞併了若干民族，有的在歷史長河中不明不白的消亡了，有的則是被蘭卡民族融合了。剩下的，都是民族意識強烈的民族，可即便算下來，也絕對不低於二十多個民族。

    如果基科連夫和巴爾扎多不是塞族人，也不是純正蘭卡族，這意味著什麼？練一迅速給出答案：「那表示科波拉的秘密同盟不僅僅只是塞族人的秘密同盟，更有可能是蘭卡所有弱勢民族的同盟。如果這個推測成立，科波拉若有異心的話，圖謀一定非常之大！」

    如果只是塞族人的秘密同盟，科波拉就算渴望率領塞族人脫離蘭卡追求獨立，那也只有分裂蘭卡的成效，如果是所有弱勢民族的同盟……蘭卡足足八百億少數民族，這甚至能推翻現有的蘭卡中央政府了。

    和練一私下商量到這，司南隱隱感到有所遺漏，但眼下兩人虎視眈眈，他也沒有空閒時間多想：「也許！」

    房間沉默下來！

    雙方都有自己的秘密，在沒有看到對方的牌和立場之前，不會輕率的把自己的立場和底牌亮出來。

    但科波拉有自己的優勢，他到底是軍人作風，沉默良久後，他喝了一口茶，隱隱流露不耐神色：「小司南，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不如就趁現在，將來也許我沒時間再見你了。」

    司南早料到必定是自己先亮牌和目的，畢竟他在人家控制中。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站起來背負雙手驀然轉身，帶著一股凌厲氣勢：「司令官閣下掌兵千萬，基科連夫副部長掌握情報來源。讓我來想一想，一旦兩者攪和在一起，想要做點什麼，會有多少成功可能性！」

    眼角餘光掃過仍然面無表情的科波拉，心中一歎，看來這還不足以逼他亮出自己的立場。沉吟片刻，他心念一動，抑揚頓挫的緩緩道：「蘭卡經濟下滑趨勢越來越明顯，導致經濟下滑，一直飽受批評的民族吞併政策，看起來顯出了強大的破壞後遺症。」

    「我相信，為了抑制經濟崩潰，蘭卡中央政府什麼政策都願意採用！」司南目光如劍，深深刺透二人心臟：「包括波西亞司令官費德切為主的極端民族主義分子的大清洗政策！」

    「八百億，八百億條生命！」司南冷酷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冒出來的。聽到這一句，科波拉和巴爾扎多終是忍不住動容。沒錯，八百億條生命，如果費德切式的人主政，將有多少人能活下來！

    巴爾扎多也許不知道，但科波拉非常清楚，大清洗政策在蘭卡中央政府絕對有人提起過，也不止一人想過。而且，大清洗遠遠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執行，只需要利用平叛為借口大量屠殺少數民族！

    當然，毫無疑問，此舉在國際社會一定會被譴責，甚至被孤立----可就算沒有大屠殺，蘭卡在國際社會也從沒受歡迎過，被神聖聯盟困在牢籠中，蘭卡還需要考慮什麼國際社會？人一旦逼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司南不懷疑蘭卡幹得出來，歷史上蘭卡就是這樣前前後後實施種族滅絕，高舉屠刀屠殺了六個民族超過十億人。

    「為了八百億人，我相信司令官一定會願意做點什麼！」司南直視科波拉雙眼，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心：「尤其是中央政府對八大司令部的控制力越來越薄弱。」

    話說到這份上，司南的目的算是隱晦的表達出來了。科波拉自然聽出了這其中的意思，要是這番意思公開表達，他只怕當場就會立刻否認。

    但既然是隱晦的表達，就給了他緩衝餘地。

    司南鬆了一口氣，只要科波拉沒有一口否定，就說明他的確產生過叛亂的念頭。

    「難！」科波拉細細的品茶，緩緩道來：「你錯了，八大司令部沒有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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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危險性接觸（三）


    蘭卡中央政府沒有失去對八大司令部的控制，之所以會產生失控的表象，主要是因為中央政府越來越忙於處理經濟，基本不干涉八大司令部。

    首先就是後勤上的制約，所有的後勤需求仍然死死的捏在後勤部手中，從經費到裝備全部都被後勤部掐住脖子。

    其二是參謀部，只要是總參謀部一聲令下，八大司令部各級參謀部將徹底陷入停擺狀態。

    其三是兵源，本地兵員極少有分配到本地軍區的。

    從後勤到作戰系統到軍隊基礎，仍然死死的控制在中央政府手裡，這是科波拉隱晦表達的三點！

    司南啞然失笑：「司令官閣下，到了這時，我想你我都應該坦誠一點！」

    司南既然要煽動叛亂，怎會連這些東西都沒弄清楚。

    蘭卡軍方的後勤運作可不是勒死了八大司令部的脖子，經費預算多數情況下的確是需要一點一點的批下來----這是預算財政的好處。

    但物資和裝備上，則都是統一配發，有按季度，也有按年度的。

    但最重要的是，裝備和物資這兩點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道理很簡單。各大司令部都有自己的物資和裝備製造系統，防區內也有足夠的兵工廠，只有超級艦等戰略性物資和裝備才是由蘭卡中央統一配置。

    當然，這裡必須要提及的是，無論是兵工廠還是物資中心，都不是隸屬各大司令部，而是直接隸屬國防部或總參謀部以及後勤部等等。

    各級參謀部這個作戰系統是軍隊裡最重要的組成之一，但司南更清楚，蘭卡的總參謀部對下級參謀部的控制絕對不強----蘭卡八大司令部都是獨立的作戰指揮司令部，必要時，完全可以無視總參謀部的作戰指導。

    理論上，蘭卡總統是全國武裝力量的最高領導人，但隨著早些年，因為叛軍和神聖聯盟，蘭卡中央下放部分權力給八大司令部後，就加強了八大司令部的自主性。

    至於基層士兵這一點，司南就不信，科波拉早有叛亂心思的話，會不在這上面下工夫？

    其實叛亂還有一個極重要的難題，PPD！

    PPD對軍隊的監察絕對是無孔不入，甚至於對政府官員的監察----至少按練一的說法，如今的PPD已經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很像古代的特務機關。

    科波拉沒有提出這一點來糊弄司南，連他和基科連夫的關係都知道了，來自PPD的威脅自然也就不是威脅了。

    事實上，瀏覽過練一帶出來的PPD絕密檔案後，司南才明白，PPD絕對比自己想像中勢力還要龐大，這是一個能夠控制政府官員，軍隊將領的組織。

    有這樣一個組織的第二把手協助，科波拉能做的準備也絕對比司南想像得到的還要多還要齊全。

    對科波拉的話，司南沒有一一反駁，輕描淡寫的舉了一個例子：「聽說PPD每年都能在軍隊清查出大量的少數民族，聽說每一年向日葵分局在這點都幹得不錯，每年清查出大量人員，然後派去叛軍臥底！」

    「我覺得這很有意思……」司南看著窗外，眼角餘光快速在巴爾扎多面上一掃：「只不過，我想，如果被清查出去的全都是蘭卡血統的職業軍人，那又怎麼樣？」

    巴爾扎多正在喝茶，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顫，巧妙的借換手動作掩飾過去。

    「聽說向日葵分局這些臥底的成功率很低啊！」司南看似隨意的再次拋出一句話。

    巴爾扎多直視司南無奈一笑，司南歎了口氣，搞情報的一個塞一個的喜怒不形於色，光看表情和眼神，無論如何都無法猜測出對方的心理。

    但若真是如此，至少司南可以肯定，科波拉與部分叛軍組織絕對有間接聯繫，否則那些血統純正的蘭卡臥底不會那麼湊巧的傷亡慘痛。

    幸虧司南有在德西核心政治圈的經歷，否則怎可能對付得了兩個老狐狸一般的人物。

    雖說三人都不動聲色，可司南的步步進逼到底還是顯得他有些焦躁，相比兩個按兵不動的狐狸，司南還是稍顯稚嫩。

    可現在偏偏是稚嫩的司南一步一步的企圖將他們的立場和底牌給逼出來，他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關於向日葵分局的臥底行動，絕對是機密中的機密。可這竟然也被司南知道，當下就讓二人驚疑不定，震驚於司南的情報靈通。

    「也許你不該再逼下去了！」練一有點擔憂，眼前這兩位都是極自信的人，司南太咄咄逼人也許會有反效果。

    「不，這正是很好的機會！」司南很少見的反駁了練一，感覺告訴他應該繼續下去！

    「我們不妨來做一個假設……」司南微笑轉頭看著巴爾扎多：「一位手握大權的司令官與一位情報部門首腦勾結，隱瞞下司令官的某個血統秘密，同時與叛軍接觸，送大量本國基層軍官去死。司令官招募大量同族人入伍，提拔他們頂下基層軍官的位置，利用情報首腦的權力把所有一切遮掩下來！」

    「局長，不如你來告訴我，如果你遇到這種事，你認為會發生什麼情況？」司南含笑逼視巴爾扎多，

    巴爾扎多只覺司南的目光射出令他畏懼的光芒，他竟一時不敢直視，扭頭迴避：「至少我沒遇到！」

    科波拉沉吟不語，司南收斂進逼態度，緩和氣氛：「我是信息調查處副處長，我不但代表調查處，同時還代表SIO和GSI。我相信，這是誠意的顯示，也是最佳選擇。」

    巴爾扎多正要開口，科波拉伸掌制止，盯著司南平靜道：「比驕陽更強的很多！」

    「是嗎？」司南伸出手掌扳指：「德西、自由同盟、鋼克、福克斯、密林、神聖聯盟、驕陽、艾默西！」

    科波拉默然，沒錯，如果非要選擇合作方，毫無疑問只有從這幾個強國勢力之間選擇。

    「自由同盟與蘭卡相鄰，絕不會放虎出閘，也不會拖上那麼大的負擔。艾默西國力不錯，算得上強國之一，可惜，經濟政治完全依附自由同盟！」

    「福克斯國富民強，可已死死被自由同盟壓制，無力擴展勢力，自由同盟絕對會不惜代價破壞。」司南笑了笑，笑容似刀：「密林？我相信只要有點頭腦都不會做此選擇！」

    關於密林，科波拉倒是極贊同，且不論其他的，光是他的政治觀點和密林的殘暴天性就完全不是一個立場的。

    「鋼克看起來是不錯的選擇，我得承認，這是一個很強的民族。不過，我想，主動和被動，總是有差距的，對嗎？」司南聳肩淺笑：「神聖聯盟？那不會是一個好主意。」

    科波拉沉吟，司南沒錯，主動和被動總是有差距的。

    「驕陽也不像是好的夥伴……」巴爾扎多厚道的笑笑：「遠在天邊，又被密林牽制，還被德西封鎖，我很難想像他們能提供什麼。」

    「遠交近攻！」司南緩緩吐出一個用蘭卡語翻譯得不是太準確的詞：「從地理來看，蘭卡和驕陽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有共同的敵人，這，就是基礎！」

    他輕蔑的瞥了巴爾扎多一眼，這個分局局長的政治眼光顯然也只停留在分局局長的高度。

    巴爾扎多勃然暗怒不已，陰惻惻道：「德西呢？」

    司南嘴角綻放一線胸有成竹的笑意，現在話題終於納入他預定的軌道中。

    「德西是超級大國，和蘭卡沒有直接矛盾，他們有野心也有實力……」巴爾扎多一口氣將德西的優點全道出來。

    理論上，德西還真的是科波拉最適合的合作對象，有錢有勢，而且的確沒有直接的領土衝突和利益衝突，而且也有異常成熟的政治制度等等！

    司南笑而不答，似笑非笑，目光中充滿明顯的嘲弄。

    科波拉和巴爾扎多知道一定是說錯了什麼，但他們想來想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錯在哪裡。

    足足在這古怪氣氛中半分鐘，司南才擊掌一笑，譏諷之意更明顯：「德西好，我猜德西人都是慈善家，一定會很樂意提供幫助，然後一定不會趁機掠奪或控制什麼。」

    以德西人的野心和貪婪，如果支持科波拉的叛亂，絕對會趁機將科波拉的勢力控制住。

    科波拉和巴爾扎多臉色一變，正在這時，司南拋出一個超級炸彈在他們的腦袋上，將他們震呆！

    司南悠然自得的背負雙手，一字一句道：「我相信德西人一定會很樂意撮合司令官閣下與費德切司令之間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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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危險性接觸（四）


    露台下有一個碧波蕩漾的人工湖泊，幾個「雙瞳」成員閒極無聊在曬太陽，其實在討論如何能瞞過天上的衛星。

    「我想我到底還是遺漏了一件事！」

    石澹愕然望著這位看上去比他還要年輕的上司：「老闆，你是說？」

    司南啞然失笑，他和科波拉之間的交易不能曝光，也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洩密。並非他信不過自己人，只不過，如果自己都無法保密，又如何強求別人。

    至今，「雙瞳」這團隊裡，只有他和練一知道全部，病毒和部分老練的間諜也許隱約猜到一些什麼，但絕對沒法肯定。

    這是和科波拉面談之後的第七天了，司南終於想起當天遺漏的是什麼了！

    科波拉私下做的動作，譬如與基科連夫勾結，排除蘭卡血統軍官，安插少數民族軍官，控制向日葵分局等。

    因為推測出科波拉的小動作，司南一度以為科波拉早有叛亂企圖。

    但是他感覺到錯誤，從這種種跡象來看，科波拉的確試圖在蘭卡推行種族平等，但，似乎並不是打算通過武裝行為來達到目的，更切合這種種跡象的是---科波拉似乎打算採用溫和一點的政治手段來達到目的，而不是更極端的暴力手段。

    與基科連夫勾結固然是對叛亂極為有利，可更有利的是借助PPD的勢力，威逼利誘各級政府官員成為科波拉政治圈的後盾。

    排除蘭拉血統軍官，安插少數民族軍官，看起來的確是加強了對軍隊的控制，對叛亂絕對有利。但是，站在另一個角度來看，科波拉此舉也可以視為將向日葵司令部作為少數民族的保護傘，大規模在軍隊中培養能與極端主義抗衡的軍方話語權。

    一旦這些少數民族的軍官成長起來，在軍隊中勢必將成為一股無法忽視的勢力，到時，少數民族和蘭卡民族之間將能逐漸達成一種奇妙的平衡。

    「嗯，有可能，但我得提醒你，如果科波拉採取政治解決，就必須得有一個支持種族平等的中央政府，至少應該是總統！」練一大概是聳了聳肩道：「這樣才能推廣科波拉的政治觀點。」

    「科波拉也許是想自己出來參與競選？」司南並不懷疑這個可能：「他有這樣的聲望，也頗得少數民族的好感，如果加上基科連夫的全力，未必沒有可能。」

    「但你得承認。可能性並不高！」練一語帶笑意：「而且，試圖以政治手段來挽回目前已根深蒂固的種族衝突，科波拉的政治頭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出色！」

    司南搖搖頭，他沒來蘭卡之前，很多事沒法想像，就像蘭卡的政治圈，沒進去過，就很難知道裡面發生過什麼：「科波拉有這樣的想法，也許有自己的原因。作為一名軍人，他不應該與政治扯上關係，但作為一名大將，他必定擁有出色的政治觸覺！」

    「也許，僅僅只是因為科波拉有一點點理想主義！」司南輕輕歎息。

    是啊，光是從外人的角度，就能看出，蘭卡民族和少數民族的矛盾衝突是難以化解的。科波拉的種族平等主義，顯然不會得到熱烈掌聲，這只能解釋，科波拉確實有些理想主義。

    坦率的說，採取政治手腕來推行，也不失為一個溫和的方法----只不過，現在誰也不知道，蘭卡到底更適應溫和的還是激烈的。

    再坦率一點的說，即使科波拉的溫和政治手段能成功化解種族矛盾----其他國家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嗎？沒有種族矛盾的蘭卡，就是一個強大的蘭卡，沒有人願意見到一個強大的蘭卡再度崛起。

    現在想一想，蘭卡的種族矛盾背後，又何嘗沒有各國若隱若現的影子呢！

    不論怎樣，司南相信自己給科波拉擺出了另一個選擇，一個更明智，也更容易被各國接受的選擇。

    這已經是第七天了，科波拉至今仍然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覆，司南能想像得到他被費德切試圖叛亂的消息，以及另一個選擇給衝擊到的畫面。

    病毒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司南身邊低聲道：「共八顆衛星，通訊衛星、氣象衛星、農業衛星等共五顆，三顆具有攻防能力的間諜衛星，七小時一次公轉，地區監視間隔時間二十一分鐘！」

    「嗯，看來我們有二十一分鐘！」司南笑了笑！

    「實地勘察，從這裡到陸港需時四分鐘，奪船登船，至少將遭遇四十人，其中有攻擊力的至少超過十八人，預計需時三到四分鐘！」病毒頓了頓，繼續平靜道：「如果我們的攻擊力加強，時間可縮短！」

    「衛星工作站距離此地約半小時，武裝人數不低於十六人，預計可攻佔，但極可能產生傷亡。而且……」病毒頓了頓，隱含失望：「切拉星擁有後備控制設備！」

    司南仰望萬里無雲的天空，抿嘴皺眉：「那麼說，就算攻下衛星工作站也沒用，切拉星隨時能接管衛星？」

    病毒點頭，飄然而去！

    石澹目送病毒離去，眼中流露出一絲崇拜----在別墅當中的二十人裡，只有病毒才能神奇的進進出出，而不被監視人員發現。

    「老闆，就算逃出去，我們也沒路可走啊！」石澹顯然不笨，逃出這裡就要面臨整個防區的追殺，中途還有戰艦訓練，怎麼避得開。

    「鮭魚星不出產糧食和蔬菜，你知道每天有多少糧食和蔬菜要運輸過來嗎？」司南啞然失笑，看著懵懂的石澹，拍拍他肩頭鼓勵：「趁著這機會，多向前輩學習一下，試著用更全面的目光來審視一切。」

    石澹若有所思！

    司南噓了一口氣，四年前他比石澹還差了八百光年的距離。沒想到，四年後，他就隱隱是一個行家裡手了，反而有機會教育石澹，世事可真奇妙！

    也許是人類真奇妙！誰又能想像，四年前那個愣頭青似的司南，會在短短幾年裡，就變成現在這個成熟的司南！

    看起來，物質恆變規律（漢人著名物理學家的理論，認為宇宙萬物即使是一塊石頭，即使不動，也會存在物質和能量消耗現象）在人類身上一樣發揮效用！

    傍晚，科波拉派來一艘戰艦，邀請司南前去切拉星一談。

    登上蘭卡戰艦，司南頓時生起無盡感慨----TMD，在驕陽他最多也就只是跟SIO情報司司長級別的人打交道，反而是在德西、在蘭卡，動輒都是與總統和司令之類的打交道，這真TMD奇了怪了。

    練一調侃：「沒準是因為你不適合內部鬥爭，更喜歡和擅長外部的鬥爭！你應該感到安慰，起碼你不是一個喜歡內鬥的傢伙。」

    除了翻白眼，司南找不到任何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強烈憤慨！

    切拉星首先引起司南關注的是漂浮在太空軌道中的衛星，粗略數了一下，光是這一個半球，就有著不低於二十八枚衛星！還有一些攻擊性和防禦性武器！

    「簡直比法斯星還要誇張！」司南吃了一驚，這還真是武裝到牙齒的典範呢！

    練一分析評價：「御天使第八代衛星定點防禦，空天使第五代聯合自動攻擊系統……」

    這不是司南第一次來到軍事基地，但絕對是他第一次看見防禦如此森嚴的軍事基地！不過，想一想整個向日葵司令部的最高作戰系統就在這裡，也就釋然了。

    很有趣的一點是，蘭卡對於約教似乎有非常信仰，很多武器都冠以天使之名----不過，坦率的說，用天使之名來冠名武器，這很容易造成困惑----外人不易分出武器的類別。

    就譬如熾天使是公認最強大的重型格鬥戰機，但蘭卡顯然不僅僅只有熾天使這一款重型戰機。再加上其他形形色色被冠名為天使的武器，外人絕對搞不清楚某某天使到底是屬於海軍的武器還是空軍的武器，或者還是陸軍的！

    反正司南是被攪糊塗了，但也不得不感慨，驕陽和蘭卡等超級大國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差距，據司南的瞭解，空天使第五代比起驕陽同類武器刑天太空攻擊武器，就強了一代半。

    換上一套蘭卡軍服，司南下戰艦後，直接上了一部雲車，然後直奔科波拉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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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危險性接觸（五）


    寬敞的書房光線柔和。

    全息平台上，一名戴著刻板黑框眼鏡，書卷味濃郁的中年掩飾不住眼眉間的倦色：「驕陽的信息調查處職能範圍我們都清楚了，司南能代表調查處，調查處能代表SIO和GSI！」

    「我的看法是，我們應該考慮另一個選擇！」這位保養得很好的金髮中年就是PPD二號情報大頭子基科連夫，他默然半晌道：「走政治路線，干涉是一定有的，我們不怕干涉。但是……費德切叛亂能打亂我們全部計劃！」

    巴爾扎多關閉影像，看著閉目養神的科波拉：「司令，你看？」

    「司令，我想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書房中另一個斯文的紅髮中年輕聲勸：「是環境把我們逼到這一步！」

    「是啊，司令，奧維拉參謀說得對，我們沒有選擇，是他們逼我們的。我們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八百億少數民族！」巴爾扎多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太贊同走政治路線，也許僅僅因為他不像科波拉那樣還對蘭卡中央政府抱著希望。

    科波拉睜眼喟然歎息：「非要武裝政變嗎？為什麼我們不能用和平手段解決？」

    巴爾扎多和奧維拉沉默，武裝政變，其實他們很久以前就考慮過，甚至也為此做過準備。但那只是最後的手段，他們真正看重的還是政治途徑。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低語：「司南來了！」

    半刻鐘後，正在會客室沉思的司南等來了科波拉和巴爾扎多。

    這一次沒有熱情擁抱，也沒有以前的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科波拉甚至連寒暄幾句都不願意，開門見山：「你能提供什麼？你想得到什麼？」

    司南直面科波拉那雙極有威懾力的目光，毫不退讓：「你們想要什麼？」

    這一句反問令科波拉愣住了，他們甚至還沒有決定下來，又怎知將來需要什麼！

    殊不知司南此刻也在嘀咕驕陽應該得到什麼，領土？不，蘭卡的領土既缺乏資源，又遠在天邊，驕陽要來有何用。

    要說控制住科波拉，這明顯不現實，如果願意接受控制，還有自由同盟等國可以選擇呢！

    在這方面司南到底還是有些缺乏經驗，轉念一想，便陷入了僵持。他沉吟片刻緩緩道：「政治支持，資金援助，這是我目前可以確定的！」

    練一哆嗦了一下，司南還真敢說大話----如果他沒記錯，CIC似乎沒同意這次行動，更別說政治支持了。

    「至少我可以保證，來自驕陽和鋼克的支持！」司南信誓旦旦！

    這一點，科波拉倒沒有懷疑，鋼克和驕陽一直有非常友好的外交關係，也一直保持著若隱若現的同盟陣線。

    科波拉頜首表示接受：「你應該知道，我們無法提供什麼回報！」

    這毫無疑問是事實，蘭卡被神聖聯盟狙擊在一座偏遠囚籠中，與驕陽距離太遙遠，的確難以提供什麼有價值的回報----假設叛亂成功，一個新生政權在國際外交政治上很難有話語權，所以很難起到從政治上呼應驕陽的效果。即使軍事聯盟，天遠地遠的，蘭卡軍隊再強大，連神聖聯盟的防線都突破不了，自然也無從談起支持驕陽。

    「不！你們有！」司南瞇眼抿嘴，使他看起來顯得狡黠無比：「超級艦等各項技術……」

    科波拉臉色一變，冷冷道：「你們連蘭卡僅剩的尊嚴也想奪走嗎？」

    「不一定……」司南沉吟，他有些奇怪科波拉怎麼會看不到這一點，一個大將不會連這點政治眼光也沒有吧，連他都想得到呢！

    司南未免有些一廂情願了，他好歹是在德西核宮混過的---德西的戰略目光可是整個星際，而作為總統的幕僚之一，他也漸漸具備了這種全局性的目光，但這絕不表示其他人也有。當初光是為了說服驕陽建立軍事基地一事，司南就是攪盡腦汁放在全局的角度來達成的。

    當然，關於司南想不到分裂蘭卡的壞處，這一來是他的目光的確還沒有那麼全面，政治目光也沒有那麼周全，二來也是因為他壓根本沒有站在驕陽中央政府的角度來看事。

    「驕陽強大，對蘭卡只有好處，絕無壞處！」司南笑笑解釋自己的視角：「仔細想一想吧！驕陽和蘭卡應該是最完美的戰略合作夥伴。」

    坦率的說，司南具備相當的政治觸覺了，也具備相當高的政治視角，但不可否認仍然欠缺經驗和更全面的審視能力。比如現在與蘭卡的合作，他的目光其實更多的還是放在蘭卡的技術優勢上。

    要是換了一個成熟老練的政治家，一定能爭取得到更多籌碼。

    「事實上，我想你們應該清楚一件事！」司南智珠在握：「對於這件事，你們比我迫切！蘭卡沒有時間，八百億少數民族沒有時間。」

    費德切帶動波西亞司令部叛亂，蘭卡必然大亂，別的不說，以費德切的種族態度，波西亞防區內的少數民族會有什麼下場，任何人都想像得出。

    回想起之前自己的判斷，司南緩緩豎起兩根手指：「兩個選擇，一個是效仿費德切，二是掠奪中央政權！政治途徑解決不了任何事了！」

    正如司南所說，科波拉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武裝叛亂宣佈獨立，二是武裝掠奪中央政權。科波拉仍然對政治解決抱有冀望，但同樣也夾在這兩種選擇之間。

    司南也為難，之前他的目標是分裂蘭卡，但現在發現掠奪中央政權，似乎是另一條比宣佈獨立更好的方法！但這方法在他來看，最大的缺點就是----這將使蘭卡仍然保持完整，與他的目標不太吻合。

    會客室沉靜下來，雙方各自沉思，怎麼樣做才是最符合自身利益的？

    不過，這其中關係重疊，實在不是短時間內能算得清的。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們繼續接著談！」科波拉坐不穩了，他需要和其他人討論一下。

    司南沒有反對，他一樣需要認真考慮其中的利益關係。

    半夜回到鮭魚星，司南把所有人叫醒，首先讓反竊聽專家清理環境，然後將問題拋給他們！

    群情嘩然！

    蘇杭等人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有毛病：「老闆，你肯定剛才說的是分裂蘭卡？」

    「我肯定！」司南悠然道。

    轟一聲……這群特工們全都炸窩了，是興奮是激動是駭然，唧唧喳喳的七嘴八舌。

    另一邊的司南眼珠也差點掉下來，連病毒這種老練的特工都興奮得在大廳裡連翻了兩個跟頭，看來，特工的心理素質再好，也有普通人的一面。

    最後這幫傢伙收拾心情，蘇杭代表大家向司南行了個禮：「老闆，我們發誓，這是我們所知道的最瘋狂的主意！」

    「但是，我們喜歡！」這幫傢伙互相擁抱哈哈大笑，參與這麼一項偉大的任務，那就是畢生的榮耀了----好吧，看起來情報員們天生就有一種瘋狂的冒險基因。

    「一件事！」司南大喝一聲，驚醒這幫陶醉的傢伙，冷冷喝道：「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記住，Z級保密原則！」

    「我要求你們互相監視，禁止任何人談論起這次行動，除非我的批准，否則禁止一切單獨行動，禁止對外聯繫！」

    「就算上廁所，也必須有人陪同！」

    眾人齊聲應諾，司南滿意點頭：「現在我宣佈，任何活動，至少保持三人同行！」

    對這嚴苛得不近人情的命令，眾人沒有任何不滿，這是必然的保密程序----儘管司南沒有發佈Z級保密原則的權力，但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司南擊掌號令：「現在，所有人都給我開動起來，在下次會談之前，我要知道所有答案！」

    「是，老闆！」眾人轟然應諾，各自散開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

    科波拉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叛亂獨立，一是掠奪中央政權。科波拉需要知道這兩個方案哪一個更有效，司南一樣需要知道，哪一個方案更切合驕陽的利益。

    招招手把病毒叫來，司南壓低聲音道：「我交給你的任務，都完成了嗎？」

    病毒點頭，司南滿意：「練一，你呢？」

    「沒問題！」練一語帶輕鬆：「你知道那難不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