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星際間諜[全書終]

絕對官僚

第二百七十一章 沒有支援


    為了有合適的理由繼續留下來，司南最近不得不裝做與一名本地歷史學家投契，如此延期回驕陽，也就可以盡量少一些引起情報部門的關注----儘管他知道，當他在入境的第一天，肯定就被蘭卡情報部得知，甚至調查過----你得知道，調查不調查多半還是看情報部自己的重視程度。

    他作為信息調查處的副處長，不是什麼特殊保密的機密，相信PPD一定知道。不過，在之前三年的SIO營造後，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和資料中「司南」應當是一個性格更接近於科學家的傢伙。

    所以，他希望PPD或KID認為他是出於對學術的喜好和熱情，才使他留下來的----而不是企圖製造間諜活動。

    說起來，SIO前三年裡為他偽裝的「科學家」身份還是相當成功，至少從目前司南的公開履歷來看，會有如下信息：「武器火控專家，歷史學家等等……」至少看起來，SIO在三年裡讓冒牌司南在不少科學領域都表示出興趣以及一定成績。

    這就意味著在公開履歷上，司南是一個真正的科學家----而一個真正的科學家，是不太可能有時間，更不可能有那個心情和性格去搞間諜活動。

    好吧，也就是說，當他和媽媽組建信息調查處後，各國情報機構大抵上都知道這位副處長除了是調查處的領導外，還是一位興趣廣泛的科學家----你得知道，科學家總給人綠色無害的印象。

    趁著幾天的空，司南與那位投契的歷史學家談來談去後，倒是和練一把罪星機械戰爭毀滅論的論據給找著，並且逐漸完善了。

    「你猜如果這篇東西被接受後，各國會不會重新啟動智能研究？」司南很懷疑，為了贏下未來的戰爭，相信很多國家什麼事都願意去做：「萬一他們真的做出智能生命呢？」

    「好吧！練一，你就嘲笑我吧，其實我是蠻自私的！」司南抿抿嘴鬱鬱道。

    練一笑了笑，如果一個人常常把自私掛在嘴上，通常都是比較無私的人：「不，你得相信我，人類不是上帝，不會做出智能生命的。」

    「你的安慰有進步，我想這能讓我感到安心一點！」大概幾天都在談歷史，司南伸伸懶腰舒服的呻吟：「還記得我在蘇杭的分析嗎？就是對熊貓的分析那次。」

    「嗯？」練一揚揚眉，如果他有的話！

    「我能靠少數信息分析出熊貓的身份，其他機構一定也能做到，這是不是說，我的身份已經曝光了？」司南其實蠻失望，有時候他還真想繼續間諜生涯，感覺真棒啊。

    「嘎嘎……」不知怎麼的，練一最近倒有些喜歡發出怪聲，他其實是想追求一點個性，他總覺得自然人都有潛在個性。他如果要想做一個自然人，就應該有自己的個性，比如發怪聲大概也算一種個性。他猜：「當然不，你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你知道熊貓就是小萊斯頓。」

    「只要沒人懷疑小萊斯頓，就沒有人會分析出熊貓以前的經歷，也不會知道你的過去。」其實練一知道司南在擔心什麼：「不要為之緊張，你知道很多蒲公英在自己的任務曝光或被解密後，都會產生危機感和威脅感，但你得知道，那實際上不存在。」

    「好吧，也許威脅感是存在的。」練一想起SIO檔案中不少次針對叛徒和敵國蒲公英的追殺行動：「但你得確信，至少你沒有威脅感，沒人知道你的過去。」

    與練一的一席談話，總算是打消司南的某些顧慮。

    他以歷史學家的身份將《機械戰爭----罪星毀滅真相》這篇學術論文，在蘭卡著名歷史和考古學術刊物上發表，事實上裡面沒有提出證據，但有一整套依據：「一直以來，罪星學家們都將目光聚焦在罪星上的發現，以此來推測當年的故事，但常常我們忽略掉，那時的人類已經具備了相當的太空航行能力。」

    「為什麼我們不嘗試著用某些理由來解釋遠離罪星的飛船，將飛船還原，再從當時罪星的社會環境以及飛船結構來判斷，那更像是一艘艘遠航艦，那就是人類的諾亞方舟！」

    「作為機械戰爭論的重要依據，我相信主戰爭就在罪星本土，而可以相信，機械一方一定在太陽系某地有至少一個大型基地。我想，如果考古學家們樂意展開挖掘行動，也許有所發現！」

    這篇東西發表幾天就在學術界引起了一定的轟動，坦率的說，這篇東西其實是從智能戰爭說上演化出來的，本身並不是那麼的令人關注。只不過，這篇東西是最近幾年最火的司南發表的，這本身就具有轟動價值了。

    新聞台第一時間採訪到他，第一個問題居然是：「你相信智能戰爭學說，你認為人類可以製造出智能生命？」

    司南的答案是：「不，作為科學家，我否定人類可製造智能生命的觀點。除了繁衍，我相信人類無法以任何方式製造智能生命，那是上帝的職責！」也許忘了說，蘭卡是一個類似於君主立憲的國家，同是信仰上帝，蘭卡信的卻是約教。

    這篇學術論文在歷史學界引起了相當的轟動，有人覺得對司南以推理小說的方式來寫論文感到新奇，有的人則覺得這觀點似乎有一定的成績基礎----唯一不成立的就是智能生命的存在，這也是導致智能戰爭說無法立足的關鍵。

    但機械戰爭說似乎不存在這問題----只要考古學家們在司南劃出來的地點，挖掘出當時機械軍團的底下防核子軍事基地，就基本能支持機械戰爭學說的成立。

    根據練一的記憶，當年機械軍團的核心基地似乎在太陽系外，但在太陽系內，機械軍團當時至少有三大基地。

    原本支持智能戰爭的跳出來支持同源的機械戰爭說，不支持的則在新聞台和媒體上大肆抨擊這種學說的無聊和無稽。不等蘭卡考古學家們活動，自由同盟就首先傳來當地考古學家打算組織一批人依照司南的推測去挖掘的消息。

    消息一傳出，蘭卡考古學家們似乎有點坐不住了，當驕陽考古學界也打算對此展開行動的時候，蘭卡本地的考古學家也只好宣佈準備考古活動----沒法，源星和罪星作為人類的發源地，屬於人類共有，任何人都可以自由來去。

    當自由同盟考古學家出發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司南也終於等來了石澹從總部帶來的消息。

    「雙手準備，靜觀其變！！！」司南滿腔歡喜變成憤怒，踱步咆哮：「這是什麼狗屁指令，是什麼人下達的狗屎指令？」

    「嗯，也許我得提醒你，如果你注意到的話，應該知道，這是聯合情報委員會的指令！」練一提醒司南。

    「該死該死……」司南咬牙切齒，重重一拳砸得手都疼了：「我知道CIC，我知道CIC指令是三大情報部聯合發佈，可那又怎麼樣。這就是TM的是狗屎一樣的致命，就算是主席下達的，也是狗屎。」

    「氣死我了！」司南滿腔既是憤怒又是鬱鬱的氣體，狠狠一腳踢在茶几上，砰的一聲脆響，茶木做的堅硬茶几竟被一腳踢破。

    「砰……砰……砰！」破掉的茶几讓司南找到了發洩的渠道，迅速讓怒火隨著類似的動作宣洩，只是房間裡的物品卻糟透了。

    石澹噤若寒蟬，平時二老闆看起來總是和氣可親，像最親密的朋友，可沒想到，二老闆發脾氣竟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場面。

    且不說別的，光是司南眼中那道森冷而不怒自威的氣勢就讓石澹感到心生懼意了。

    屋裡的物品都被踢碎，司南那雙森然目光掃到石澹身上，在這瞬間，石澹甚至感覺自己將被司南從四十多米的七樓丟下去！

    「還有一件事……」見司南的怒氣似乎有所消，石澹輕聲道：「處長讓你立刻回國，必須立刻！否則……」

    「否則什麼？」司南眼睛驟然一瞇，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陡然而現：「否則讓你們綁也要把我綁回去？」

    「副處，請不要為難我們……」石澹在心裡抱怨：「這是命令！」

    「現在我命令你們，留下來協助我完成任務！」司南冷冷盯著他：「想要我空手而歸，除非我死！你試試！」

    說完，司南背負雙手從落地窗凝望外面的城市，隱隱升起一種使人不敢侵犯的念頭。

    「現在你沒有支援了！你在想什麼？」練一冷靜問。

    司南伸手到面前，捏拳，凝視拳頭一字一句道：「單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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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錢和情報


    面對司南的決心，石澹等人猶豫了。

    夾在大老闆和二老闆之間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司南沒有向他們解釋任務，而是以副處長的身份下令，這次抵達的人全部都留下來協助他完成任務。

    也正是因此，石澹他們才猶豫----這次來的人大都是老手，只有部分是菜鳥。

    在菜鳥的眼裡，二老闆顯然比大老闆來得神秘可親，雖然私底下許多人也為大老闆著迷，但更神秘的二老闆似乎在他們的心裡份量更重一點----無論如何，一位年紀不到三十的副處級准校一定有其過人之處。

    信息調查處的老鳥大都是剛剛從蒲公英或其他領域轉職，仍舊像司南那樣無比的懷念刺激而冒險的日子----這倒不是說他們個個都有冒險精神，只不過他們習慣了那樣緊張的生活，鬆弛下來反而不習慣了。

    司南的強硬態度給了他們放棄凱瑟琳命令，並留下來的理由。

    當然，很重要的一點是，經過幾次交流，病毒隱約猜到什麼。作為一名善於混水摸魚的超級特工，他當然懂得機會對於他們來意味著什麼，所以，病毒站在司南這一邊。

    經過一次格鬥較量，病毒完勝對方後，這些人就放棄了強行把司南綁回驕陽的算盤----有病毒在，這似乎很有難度。

    令司南有些不明白的是，經過這一次強硬態度後，下屬們對自己的態度似乎微妙的改變，總是隱隱帶著幾份恭然與敬意---那是屬下對上司應有的態度。

    他當然不明白，做一個喜歡交朋友而具有極強親和力的上司其實挺不賴，但作為上司，有時候必要的手段還是需要的。這次他的態度，等於隱隱向其他人宣告，無論他平時再怎樣親和，在關鍵時候，他仍然是一個勇於承擔一切的鐵碗上司，沒人可以冒犯這一點！

    正是這一點提醒了平時總和他嘻笑打成一片的下屬們----司南是他們的二老闆。

    也許司南沒有意識到，但毫無疑問，他在信息調查處的威信，正是從這次發飆開始建立。

    練一很高興看到司南在擁有領袖應承擔的責任和義務後，又掌握了一定的領袖氣質----雖然這樣說有點王八之氣，但確實如此。

    凱瑟琳派來「綁架」司南的人，連石澹包括在內，僅有八人。如果算上司南自己，加上病毒，一共只有十人。

    十人，在缺乏情報支持，缺乏資金支持情況下，如何完成司南心中的構想，這成為司南和練一當前面臨的最重大問題。

    就在石澹等人還在為了司南違抗CIC指令後，將要承擔的罪名而擔心時，司南已經將這件事拋到腦後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考慮，誰在乎CIC想什麼。

    「二老闆好像是玩真的！」石澹跟了司南一些日子，自覺有些瞭解了，斷言道：「怎麼辦？他違反了紀律，將來CIC要帶很大的麻煩給他。」

    「一定會有很大的麻煩！」老鳥眼露不屑，菜鳥總是如此菜，連紀律條例都一字不漏：「你們知道CIC聯合指令代表什麼嗎？」

    CIC指令表面上只代表並無實權也無權越級向下傳達命令的聯合情報委員會，實際上代表的是驕陽三大情報機構。CIC並無越級下達命令的權力，也就是說，CIC要下達任何指令都必須要通過三大情報機構。

    而這一次，CIC不但越級，而且還越得很誇張----從驕陽最高情報管理機構直接下達命令給一個小小的副處長。

    這代表的含義只有老鳥清楚，這代表這個指令是三大情報機構一起就某件重大事件得出共同意見後，聯合下達的最終決策指示。

    司南違反CIC指令，也就是違背三大機構的意志。

    連石澹在內的菜鳥們驚得喉嚨都沙啞了，三大機構的最高指示，不要說接觸到，他們現在就算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

    老鳥們集體鄙視之，分析道：「二老闆今天讓我覺得他是真正的老闆，你們大概聽蘇杭他們和二老闆共事過的人說過，二老闆從不放棄同僚，也沒架子，人又年輕可愛熱情。我覺得我挺喜歡現在的二老闆，暫時不打算換一個總是板著臉的老傢伙過來。」

    呃！如果司南聽到可愛的評價，一定會鬱鬱道：「嘿，老兄，可愛對一個快要三十的老男人來說好像不是好的評語吧！」

    老鳥們的話顯然打動了菜鳥，不過，老鳥們和菜鳥們關心的焦點顯然不同。

    只有菜鳥才在乎領導是否好說話，是否易於打交道等等，老鳥們更在乎領導能不能帶領他們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務中生存下來，並獲得升職----間諜和特工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他們對職務和薪水也有慾望。

    司南從不放棄同僚，不到三十就升為副處級准校，老鳥們想要的，在司南領導下都可以得到----要想駕御住這些桀驁不遜的行家老手，就算有一百萬噸量的王八之氣也不夠。司南給了他們想要的，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和手腕，他的威信自然而然就會建立。

    「我們也不想換老闆，可我們得怎麼做？」石澹擔心。

    「很簡單，不管二老闆在幹什麼，只要他的任務成功，就算做不到無罪，起碼也會少背一點黑鍋。」老鳥們諄諄教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現在老闆最缺什麼？」

    「什麼？」另一個菜鳥傻呼呼的問。

    「你用用腦子好不好！」石澹狠狠捶了同伴一下：「人力物力財力，還有情報支持！」

    「所以……」老鳥們沒有直說倒不是在故意戲弄菜鳥，只不過是想讓他們多思考，這行可不是莽夫能幹的，他們當年也是在前輩的帶領下成長起來的。

    「所以我們現在要立刻通知總部，尋求支持！」石澹不愧是司南看中的「沉默的羔羊」（司南給他的外號，因為他平時總是沉默，而且看來一臉溫順）：「可在情報支持方面……咱們總部也沒有情報搜集職能，怎麼辦？」

    「怎麼辦，你說怎麼辦！」老鳥毫不客氣的教訓：「你白癡啊，先把其他的搞到手再考慮其他的不行嗎！」

    「拜託你們多動動腦，我可不想跟一幫冬蟲做事！」

    菜鳥們滿臉羞愧狀：「我們要不要告訴二老闆？」

    「笨蛋，你知道二老闆要什麼人嗎？要科學家還是經濟學家還是外勤特工還是蒲公英還是分析員？」

    當這八人找到司南道明來意的時候，司南心中一熱，無言半晌才道：「我需要想一想！」

    需要什麼？司南也沒有概念。

    「好吧，你得告訴我，任務目標是什麼，以什麼手段和方式達到？」練一提議：「其他的交給我！」

    司南推想一下波西亞叛亂後的連鎖反應，堅定了自己的主意：「我要分裂蘭卡，而且我相信一定能做到。你知道蘭卡皇室，我猜應該會成為一個不錯的代言人。」

    「嗯，首先需要的是錢，很多很多的錢！」練一這句話是在開玩笑，可司南沒聽出來：「在人員方面，我們需要軍事參謀，需要軍政經三界的專家，需要最頂尖的情報分析員，最優秀的經濟師，最優秀的外勤特工，隱藏得最深的蒲公英，最出色的監控專家，最一流的追蹤高手……最後，最好還有一個出色的軍事指揮官！」

    司南瞠目結舌：「練一，你確信我們不是在遷移調查處的總部？」

    聽起來，還不如直接把調查處所有人都給調過來呢！

    但仔細想一想，司南就知道練一是對的。分裂蘭卡絕對是至今他遇到最有挑戰性的任務，絕對不是三五個人就能做到的，即使是一個龐大的團隊運轉，也未必能做到，畢竟，這牽涉到方方面面。

    「要支持那麼龐大的團隊運轉，我們需要一筆額外的經費，除此以外……」司南沉聲道：「無論過程中收買還是賄賂，也需要一筆錢……」

    他的話戛然而止，調查處年度經費僅有三億元----約為一億卡路（蘭卡貨幣），一億卡路甚至不夠超級富豪在賭桌上玩一把牌，能幹什麼？

    「先說說設備，我們需要的設備……」練一想了想：「總之，總部有的設備，我們全部都需要。」

    「至於情報支持……」練一無語：「我無能為力。」

    就算練一把半個SIO和GSI資料庫的情報都存下來，也無濟於事。很多時候，情報這東西比新聞更加講求時效性，司南在這次任務中最需要的是即時情報支持，而不是舊情報。

    錢和情報，是首要面臨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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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荒原」行動


    錢和情報！

    司南向後靠住椅子，揉揉太陽穴：「練一，你還記得我們在德西佈置下的秘密資金嗎？」

    在德西的時候，司南以各種方式將大筆資金注入數以十萬計的帳戶中----當時這是司南的預防措施，預防某些見不得光的開銷。

    司南撤離的時候沒有把這些秘密資金帶走，而是交給了SIO。

    「嗯？一共三十一萬八千零七十二個帳戶，總數為三百七十三億德西元。」練一迅速在記憶中搜索到這些帳戶的信息，登上星網查閱一下：「至少有一個帳戶還沒有動用過，看來SIO沒有轉移它，或者沒有全部轉移。」

    三百三十九億德西元！這是近三十二萬個帳戶中仍然還保留著的資金總數。

    司南大喜----他個人總資產超過五千億，目前已有半數都轉入他在驕陽的帳戶中了，他最初想到解決錢這問題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用自己的錢。

    唯一的問題是，那些已轉入驕陽的資金要想轉到蘭米，不但手續繁瑣，而且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即使是另一半資金也需要一些時間。

    「等經濟師和財務專家過來，交給他們運作！」很顯然，司南不是什麼精通財務的好手，練一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對此似乎也缺乏足夠的靈感。看起來，如何實現秘密轉帳，走什麼渠道轉入蘭卡，必須要交給真正的專家來解決。

    所謂術有專精，司南如果不懂得運用手下的才能，就不是合格的領導。

    「如果你的打算是支持皇室，我想經費預算絕對不會低。你得想一想，從購買軍火和糧食等物資的資金，很可能你得向貧窮的蘭卡皇室提供！」練一為此深感頭疼：「那絕不是三五萬億卡路就能做到的。」

    其實蘭卡皇室並不貧困，蘭卡中央政府每年都撥出一筆不小的經費給皇室開銷，去年這筆經費至少不低於二百億卡路----要知道蘭卡供養的皇室成員僅僅只有三十八人，而且，蘭卡皇室居住的夏拉宮的維修等全都算在另外的財政開支。

    不過，這筆錢顯然也只夠皇室們光鮮的出現在外交使臣和民眾面前裝點一下蘭卡的形象---永遠不要懷疑超級富豪們的奢侈生活，二百億在超級富豪的消費中真的是一個很小的數字，就連司南這個不習慣奢侈的人都想到九十九種在一小時內花掉二百億的方法。

    所以，如果司南要支持蘭卡皇室，毫無疑問皇室是貧窮的。

    「這倒是……」司南走到酒櫥前倒了一杯青笙，沉吟道：「我們沒有幾十幾百萬億資金，就很難支持皇室，難道換一個代言人？」

    「你有沒有想過，假設……假設政變和叛亂成功，然後呢？」練一知道司南現在很茫然，但他還是要提醒：「你希望看見新政府是什麼類型？政客政府還是軍事政府？社會政府？」

    這三種類型是比較典型的《蘭多夫現象》﹙蘭多夫提出的三種典型政府，是數千年前的著名學者），政客政府毫無疑問就是指欺詐的骯髒的善變的政客主持的政府----這樣的政府通常會在內部到處亂噴口水，可實際上什麼事都幹不了，總是在高層吵架。

    軍事政府其實還不如說是軍閥政府，誰的軍事實力強，誰就是老大。今天你是總統，明天就輪到我政變了----事實上，星際中目前不少連連內戰的國家都是軍閥政治。

    社會政府則是趨向一種實用主義，並且在大亂之後以追求社會穩定為主的政府----從某種角度來看，這也是最接近現代政治的一種。缺點是，這種政府的標準特徵是軟弱，缺乏軍事實力。

    事實上，臨時政府永遠存在重大缺陷，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按照蘭多夫的觀點，則認為是求變勢力和保守勢力（這裡指的保守並不是真的保守，並非貶義詞）之間的拉鋸形成弱點。

    毫無疑問，無論司南試圖支持誰，蘭多夫的觀點都能套得上。唯一的差別或許就是，也許到時對付的是蘭卡中央軍，而不是其他政治或軍事組織。

    「這樣說來，似乎皇室很難成為代言人！」司南猶豫了一下。

    皇室顯然沒有殺傷力，也沒人會認為皇室有能力做點什麼，就連皇室成員都如此想。且不論他們有沒有勇氣去做，就算有勇氣，又從哪裡來的軍隊和威望。而且很要命的是皇室所在的地理位置，正在首都，只要願意，最忠誠於蘭卡中央政府的中央司令部，甚至可以只派一個特工就能把皇室成員給全都做掉。

    「好吧，看來我有一個比過期番茄還要爛的主意。」司南想了想：「那麼我們的目標人物就應該是比較不是那麼需要錢，同時也不缺乏軍事實力的對象？」

    「政治實力呢？」練一有疑問：「任何政府，政治實力都是極重要的。」

    「不，那反而不重要，只要有錢有人有軍隊，很多東西都能自動出現！」好吧，司南這會的觀點有點危險，不過，這是事實，有實力才是王道。

    「最重要的是，現在完全不必考慮政治籌碼，你知道……」司南狡猾的怪笑：「德西等各國一定很樂意見到蘭卡被分裂，他們遲疑不了多久，就會首先承認的。你得承認，這是必然的！」

    廢話，在未來可預期的星際大戰中，蘭卡將大大的拖住自由同盟和德西的後腿，兩國巴不得蘭卡早點完蛋呢。只是蘭卡一完，驕陽的麻煩就大了。

    遺憾的是，司南知道神秘能量（灰暈）的機密，但他顯然還沒有立場去站在國家最高戰略角度思考漢民族的未來。而驕陽國家決策內情，顯然又不是一個小小副處能知道的，於是，從上到下，一個天大的誤會誕生了。

    雖然司南的確很渴望挑戰分裂蘭卡這件事，但必須得承認，他之所以選擇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仍然一意孤行，有部分原因也是在賭氣，因為三大機構的退縮和指令而賭氣。

    他就不信，沒有三大機構，他就辦不成事了。

    就算他是情報界的插班生，只要他想，他仍然可以成為最好的最優秀的！

    戰爭就要來臨了，而三大機構那些官僚竟然還不緊不慢！

    至少在司南來看，他必須要向三大機構證實那些官僚的錯誤，而且要用成功來證實。

    雖然與此同時，三大機構的頭頭都在想超級熊貓實在是個瘋子，提出一個瘋子計劃。

    所以，很多時候，溝通和交流是人類之所以是人類而不是猴子或者犀牛的最大原因。石澹及同伴帶著秘密使命出發了，司南率領著剩下六人開始謀劃信息調查處創辦以來第一項任務，同時也是最偉大的任務---對蘭卡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醜惡毒辣卑鄙到極至的任務。

    司南的行為且不論會給驕陽帶來什麼，但至少這會令MSS和SIO及GSI感到羞愧----在三大機構創建的五百年歷史裡，甚至找不到一個任務能媲美，無論是勇氣還是膽略甚至於荒誕性。

    司南只用三年，就做到了三大機構五百年都沒有嘗試過的事。

    或許是因為司南更瞭解德西情報機構的關係，或許也被感染的緣故。至少他知道，即使驕陽再弱小，情報工作也絕對不能一味的防禦。

    司南喜歡主動出擊，喜歡進攻！即使是特殊的情報工作。

    就像他對練一說的：「就算失敗，也能噁心蘭卡一把。隔得天遠地遠，還怕他咬我啊！」

    德西有東南委員會和物資委員會，職能就是專門去噁心各國政府。

    驕陽呢？什麼都沒有。也許有的，只是他不知道。

    但他相信，德西可以支持恐怖分子和分裂分子噁心驕陽，驕陽也可以支持另一些傢伙去噁心德西人。

    要搞，那就互搞！

    雖然他的觀點有些年輕人式的偏激，但不可否認，有些時候，比起暮氣沉沉的官僚，年輕人的朝氣更能改變世界。

    司南能不能猶如旭日般照耀暮氣，並輝煌，這次任務將是最重大的分水嶺！

    分裂蘭卡行動！

    行動代號「荒原」！

絕對官僚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代言人


    蘭卡帝國擁有星際中幅員最遼闊的領土，同時也是最貧瘠的領土----蘭卡目前擁有的幾大星域，人類幾千年前就在開發利用了。

    蘭卡有一億三千萬軍隊，大小戰艦十五萬艘，總噸量四十億。同時，還擁有大約五百萬架戰機，擁有最頂尖的格鬥之王熾天使。

    蘭卡有八大司令部，其中以中央司令部及向日葵司令部，波西亞司令部實力最強----很顯然，蘭卡只有一個方向有敵人，其他五大司令部基本只有平叛這一項工作，所以實力弱也在預料當中。

    蘭卡就不止一次想要撤消兩到三個司令部，對軍隊進行重新編製----這是練一在GSI的情報記錄裡搜索出來的。

    中央司令部和加戈司令部地理位置很近，遙相呼應，加戈從職能上來看，更多的是負責隨時代替中央司令部出戰，或者給予重大的支持，以及作為某種屏障。

    司南和練一定下目標，接下來要考慮的事就不是複雜二字可以描述的，這簡直複雜到極點。坦率一點的說，如果沒有練一，司南相信這絕對不是一個小團隊可以做到的----光是記憶這些各種關係以及各種東西，就不是人腦可以完全記下來的。

    司南此刻更加慶幸的是，調查處被GSI和SIO允許在他們的信息資料庫中調用權限內的信息，而他和練一也毫不客氣的把那些信息都複製在練一的記憶中。現在，就派上了最大的用場。

    如果只是試圖幫助波西亞司令部叛亂獨立，那就不是司南預料中的分裂蘭卡----跟他的主意比，只有一個司令部分裂的做法實在太沒勁了。

    當然，同樣很重要的是，如果沒有猜錯，費德切正與德西有密切合作，這直接導致司南作為驕陽的「代表」，不可能也不允許與費德切產生合作----就算司南想，德西也不會允許的。

    所以，從最開始產生這個接近瘋狂而膽大包天的念頭時，司南就直接屏棄了與費德切合作的可能。

    不是費德切，又應該是誰呢？

    司南提出幾點必要的條件，首先對方必須要掌握一定的軍隊勢力，其次對方在蘭卡應該擁有很高的知名度，第三是地理位置必須要靠向神聖聯盟方向。

    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如果是靠向神聖聯盟的反方向，那麼一來驕陽就很難通過蘭卡領土運輸物資支援對方。而對方得不到軍事和經濟上的支持，地理上又被蘭卡堵住出口，遲早只有被剿滅的路。

    練一在篩選後給出的答案令司南瞠目結舌：「向日葵司令部、中央司令部、加戈司令部！」

    據GSI資料，向日葵司令部是蘭卡軍事實力第二強的司令部，地理位置絕佳，無疑是最佳對象。向日葵司令部的科波拉．赫里大將也是蘭卡人心目的無限接近於戰爭元帥的地位，他要是叛亂，給蘭卡造成的震動一定遠遠大於費德切。

    唯一的問題是，所有的資料都顯示，科波拉大將對蘭卡擁有無限忠誠。

    你不能指望波西亞司令部叛亂的同時，還指望另一個司令部叛亂，那完全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至於中央司令部……好吧，司南得承認，那完全是異想天開。加戈司令部顯然也不能列在考慮的名單裡，司南不懷疑中央司令部能滅掉近在咫尺的加戈司令部。

    「好吧，之前列的條件全部作廢！」司南苦惱的想了想：「如果是A星域等地區的司令部，雖然地理位置糟糕了一點，但也許我們可以試著把蘭卡局勢攪亂，給他們爭取時間？或者，如果蘭卡徹底分裂之後，就沒有人在乎他們的叛亂了？」

    如果找不到代言對象的那就不要談什麼任務了。

    「也許，可以考慮從叛軍入手？」練一不是那麼肯定，叛軍也就只有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實力，實在不是什麼好對象。

    「也許！」司南無奈，如果逼不得已，也只有考慮叛軍了。

    「對了，我剛剛在星網發現一條新聞，佛多正在蘭卡！」練一岔開話題，他想如果讓大腦休息一下，會好一些。

    「佛多？大概是來推銷雙棲戰機的吧！」司南撇嘴想，認真說起來，悄然從德西撤離這件事，還是他對不住佛多----至少他懷疑人家了，不是嗎？

    「嗯，也許，但你不覺得……」練一怪笑：「你不覺得佛多也許可以成為武器供應商嗎？如果叛亂真的發生的話，也許你應該去拜訪他。」

    佛多此行的目標是蘭卡的國防部，正如司南所說，軍火商永遠不會忘記把武器推銷到每一個角落----不得不說，當初司南決定把雙棲戰機核心技術授權給軍火商，簡直就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了。

    再見到司南，是他在某顆星球逗留的時候。

    再見司南，他顯得很高興，給了司南一個熱情無比的擁抱：「嘿，我的小司南，你什麼時候來到蘭卡的？是任務嗎？」

    「不，我只是作為歷史學家被邀請過來的！」司南矢口否認，總覺得佛多對他似乎有一點點的熱情過頭了，也不知是不是雙棲戰機的利潤點燃的。

    「不管怎麼樣，太好了，我們好好的聚一聚。」佛多熱情的拖著司南坐在身邊，忍不住摸摸司南的腦袋大笑：「現在你的樣子，讓我感覺不太自然。嘿，你媽媽怎麼樣了？聽說她已經回國了。」

    司南冏！

    「她？挺好的！」司南琢磨這句話，感覺有些怪異：「佛多叔叔，你來蘭卡做什麼？」

    「推銷雙棲戰機……我知道我知道……」見司南流露不以為然的表情，佛多立刻笑道：「蘭卡研究實力很強，完全可以自主生產，但，賣三五千給他們，總不是問題的。就算是驕陽，也買了一些呢。」

    商人就是商人，上百萬架的戰機生意都有了，居然還為了幾千架的買賣親自過來----還真不愧是商人啊。

    「你媽媽現在還好嗎？有機會我真想去驕陽敘舊，如果不是因為容易產生誤會的話！」佛多歎息不已，作為軍火財團的首腦，他要是出現在驕陽，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你知道，二十年前聽說她犧牲，我難過了好久，我不想再失去僅有的朋友了。」

    司南心中一熱，也許佛多有很多令人無法容忍的缺點，比如殘暴等等，但他對朋友，似乎非常認真。也許因為佛多在今天的位置上，沒有真正的朋友了，所以才無比的懷念以前的老朋友。

    和佛多的閒聊有些令司南鬱悶，佛多十句倒有八句都是在談凱瑟琳，總是在懷念過去的樣子。

    好不容易，司南才把話題轉到商場上，讓佛多轉開注意力。

    商業的魅力似乎比凱瑟琳的友情來得重，佛多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興致勃勃的談起：「怎麼，你也想做買賣？你可不怎麼適合啊，生意場不講交情，偏偏你……而且，你是不是覺得幾千架的買賣不值得我親自過來？如果你這樣想，那就錯了，如果我不來，連一架的買賣都沒有。利潤，總對商人有無窮吸引力，你既然感覺不到，那就不是合格的商人。」

    司南下意識的抿嘴淺笑，佛多拍拍他笑：「你說凱瑟琳現在在一個獨立機構做領導，應該是情報工作吧？也許我可以給你們一些建議，你們搞情報工作的，其實做生意很容易事半功倍，像自由同盟的國家情報局就有企業司專門做生意填充小金庫……」

    佛多源源不斷的說，司南卻愣住了，私下對練一道：「情報部也做生意？」

    「有的，MSS有企業局，SIO有商業司，GSI也有經濟管理部門！」練一還以為司南知道呢：「你不知道？」

    司南舔舔乾巴巴的嘴唇，他又怎麼會知道這些：「沒準調查處得成立一個新部門了。」

    事實上，情報部門控制的企業不僅僅是為了就近利用經濟金融情報，同時還可以利用企業活動來掩護間諜活動的作用：「可媽媽怎麼沒提這件事！」

    「也許因為調查處沒有情報搜集部門，也許因為調查處年度經費只有三億？」練一戲謔道。

    佛多大發興致：「如果你媽媽想要這方面的人才和幫助，我可以提供幫助，介紹生意給你們。要說到經營方面的人才，你們漢人在這方面是一把好手，再不然，可以找羅塔人，羅塔人是天生的錢袋子啊。」

    「你們大概不知道，羅塔自主聯合會可是號稱星際中第二有錢的組織！」

    至於第一有錢的，當然就是雲集星際所有超級富豪的貝殼會了。

    羅塔人，三千二百年前被蘭卡滅國，但憑著媲美小強的頑強生存力，還是倔強的生存下來，成為星際中寥寥幾個沒有祖國的民族之一！

    漂泊的羅塔人很團結，這一點，就算是漢人有時候都有所不如。

    由於羅塔人有一些相當不好的天性，譬如經商時不擇手段，比如有錢之後就變得高傲自大，這使得這個民族的人被不少民族敵視----事實上，他們的敵視是絕對有道理的。

    「我猜，也許可以試一試！」司南不確定找羅塔人是不是一個好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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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代言人（二）


    羅塔人仍然保持民族傳統，這說明他們的民族凝聚力相當強烈，而這是一個成功的基礎。

    SIO懷疑羅塔人擁有秘密非法武裝，懷疑有五到八支海盜都有可能被羅塔人控制。

    情報同樣表明羅塔人一直在謀求建國的機會，只不過，這個民族的人在不少國家都被敵視，即使拿錢砸，也買不到這種機會。

    羅塔人很有錢，甚至稱得上非常有錢。SIO資料顯示，星際千大富豪榜中，至少五分之一的上榜者都是羅塔人，或擁有羅塔血統。

    看起來一切都很完美！對嗎？

    但司南和練一知道羅塔人要想作為代言人，還缺了兩件事，第一是軍事實力----區區幾支小海盜只能算是跳蚤一般的非法武裝，連軍隊都稱不上呢。

    其二就是羅塔人的政治影響力。

    在這一點上，羅塔人幾乎等於零----每一個國家都很小心這一點，羅塔人團結而有錢，這很容易形成巨大的官商勾結網絡---所以，羅塔人即使飄零在各國，也幾乎罕有從政的。

    就這點而言，似乎羅塔人就不足以成為司南需要的代言人。

    考慮到羅塔人的前車之鑒，司南絕不懷疑這個民族的人一旦擁有了部分蘭卡領土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屠殺清洗蘭卡人----以前羅塔人也幹過類似的事。

    可要放棄，司南又多少有些不捨，羅塔人有的是錢！而「荒原」行動需要大量的金錢做經費，不利用起來也實在可惜。

    「也許，羅塔人不是行動的全部，而是一個環節！」司南抿嘴苦思。

    「荒原」行動需要龐大無比的經費，需要一支拉出來就能大戰一場的軍隊，還需要能夠安撫人心的聲望，以及一定的政治影響力。

    「也許我們可以考慮一個環節一個環節的拼湊出來？」

    羅塔人代表錢，叛軍則可以代表部分的人心----這倒沒錯，如果不是人心所向，叛軍不會越剿越猛。

    然後，缺的就是軍隊和政治影響力。

    「等一等！」練一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四個關鍵要素各代表一股勢力，這四股勢力真的需要一個中間人嗎？他們完全可以把你撇開談合作。假設你在他們的眼裡代表驕陽，可驕陽不是德西，給不了他們想要的。」

    司南愣住，強笑：「就算撇開我，行動也成功了一半，至少能把蘭卡的水攪渾。」

    是倒是，可這樣一來，驕陽就沒辦法從中獲利了。

    可司南能給他們什麼？驕陽能給他們什麼？

    國際外交上的支持？平等的關係？這些籌碼顯然遠遠不夠份量。

    如果加上物資上的支持，籌碼也許就夠了。但驕陽和蘭卡幾乎是距離最遙遠的國家，相當於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這種支援無疑是異想天開。

    「好吧，我想岔了，現在我們重新來推一推！」司南使勁撓撓頭。

    「羅塔人要祖國……」

    「蘭卡領土那麼遼闊，而且又貧瘠，我相信掌握軍隊的人一定不介意給羅塔人一部分。」司南推想：「至少看起來沒什麼損失。」

    「如果叛亂成立，一定選擇支持其他叛軍牽制蘭卡，所以，我們的結論似乎得出來了！」

    「我們要分別行事，讓羅塔人認為叛亂者是我們的人，讓叛亂者認為資金和物資是我們在提供。」

    「這樣一來，經費則有羅塔人解決，情報則有叛軍組織和反政府組織解決，就能解決掉我們沒有支援的大問題了！」

    司南越說眼睛越亮，越來越興奮。

    雖然這有些一廂情願，但司南相信這絕對有成功的機會，關鍵，還是在於他如何進行操縱。

    「無論商人還是軍人以及政客，都非常聰明，你確信自己能夠糊弄得住他們？你確信他們會被你蒙蔽，縱容你在這鋼絲上跳舞？」練一默默推算一下，深表懷疑。

    「不，練一，你錯了。」司南的臉上眼中洋溢著令人傾倒的自信：「我要做的是，就算他們知情，也不得不仰賴我們！」

    問題回到核心，誰是最佳代言人？

    或者說，除了費德切，還有哪一個掌握兵權的司令官會叛亂？

    沒錯，兵權就是司南挑選的核心條件，沒有兵權的話，就算有億萬經費，也是無用。

    目前的反政府武裝或者叛軍，也是一種選擇，但那無疑是最糟的選擇----你我都知道，叛軍就是叛軍，沒有長期的訓練，是難以媲美正規軍的。

    這不再是單憑著勇氣和戰鬥意志就能壓倒一切的時代了，縱然叛軍一個個都有機器人般的意志，但軍事技能的缺乏仍然是不可掩蓋的事實----打個比方，就算司南給叛軍弄到超級艦，也要他們能熟練運用作戰才行啊。

    「除波西亞外，其他七大司令部所有高級將領的信息，我全部都要！」司南需要認真的分析資料，直到找出他認為可能叛亂的人。

    這倒不是司南的一廂情願，事實上，無論什麼事令費德切產生叛亂的念頭，那麼就一定不會只有他一個人才想到。一定還有其他人產生過類似的念頭，而司南要做的就是找出這個人，或者這一群人。

    至於司南一直在懷疑的，蘭卡中央政府對各大司令部的軟弱是否暗示失控，那還在兩可之間----他需要真正的蘭卡專家來分析，這得等調查處的增援到來。

    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來到蘭卡以後，司南才發現，蘭卡的局勢不像官方對外聲稱得那樣「美好」。

    SIO情報顯示，蘭卡的失業率逼近百分之七，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百分比。在布維星，司南親眼看到失業人士排了長長的隊伍領取救濟金，而通貨膨脹，也是蘭卡經濟學家面臨的大問題。

    司南和練一都不精通經濟金融，但蘭卡膨脹的人口以及蕭條的經濟顯然不難看出來。

    現在看起來，年年征戰倒不一定是蘭卡政府想要侵略什麼，更多的是，恐怕還是通過戰爭拉動內部需求。

    此起彼伏的叛軍所到之處，無論是叛軍所為還是蘭卡大軍所為，總是一片廢墟----種種形勢都轉變為壓力，使這個龐大的帝國每況愈下。

    如此，或者也不難理解費德切的民族主義為什麼會獲得相當大的支持了----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叛軍，這個國家絕對會好過許多。如果沒有那些被包容的八百億外族人，這個國家的經濟相信仍然健康的運轉，至少有許多人都堅信這一點。

    如果一個國家的經濟處境正在持續多年下降，而同時又還在增發國防預算，這就意味著更多的壓力被人民承擔。

    這會不會轉變為八大司令部的失控呢？

    司南正在為了「荒原」行動而攪盡腦汁的同時，驕陽七年一屆的中央政府選舉正在密謀的籌備當中。

    雖然漢人很團結，但政治是無所謂團結的，儘管漢人只有一個黨派，即是漢黨，可仍然存在著大大小小的勢力。

    在選舉這個特殊時期，驕陽情報界三大機構不能說是沉默下來，可活動絕對收斂了許多---為了避免產生誤會，憲法規定情報部門絕對禁止以直接或間接形式影響或控制選舉。

    驕陽中央選舉吸引了各國情報單位的視線，驕陽沒有令情報部門失望，一出場就是猛料。

    三位候選人履歷各不相同，只有一點是一致，都在軍中長期擔任過職務，三人後來都轉入地方，而且，其中兩人都是堅決的鷹派。

    這一點，留給了各國情報單位足夠的遐想空間！

    同時，凱瑟琳收到石澹送回來的消息，看看兒子的要求，頓時苦笑不已----這幾乎等於把調查處總部給搬到蘭卡去。

    且不論有沒有可能，那麼龐大的活動，其他間諜機構又不是瞎子聾子。

    不過，她算是領教兒子的倔強了。

    秘密篩選一批人，通過各種方式秘密前去蘭卡與司南會合。

    在這批人離開不久後，凱瑟琳歎了口氣。

    只要等這些傢伙的消息傳回來，她就得立刻把這些傢伙給從調查處除名。

    司南違抗CIC命令是鐵證如山，她必須站在局外，首先要保住自己，才有機會保住兒子。

    好歹她也是准將，只要不犯錯，就算MSS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只要她沒事，就隨時能成為兒子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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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代言人（三）


    蘭卡八大司令部中，中央司令部控制超過一百五十萬架戰機，至少四萬艘戰艦，總噸量達到十二億。GSI情報顯示，蘭卡應當擁有十五到二十艘超級艦，其中至少有五艘都在中央司令部麾下。

    有意思的是，八大司令部中，有四個最高指揮官都是大將銜，而排名第三的波西亞司令部指揮官費德切，卻僅僅只是一名上將。

    研究八大司令部的信息的同時，司南發現了這一點：「看來費德切被中央政府壓制已久，或者被政敵壓制住了？」

    其實司南多少有點失望，其他七大司令部從信息來看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如果有，大約也早被SIO那些專業分析員分析出來了。

    不過，司南現在的目的是想要找出一個可能叛亂的高級將領，目標不一樣，從信息裡得到的自然也不一樣。

    反政府可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也許一個人就能抗著旗子跑上街去遊行什麼的----事實上，更多時候反政府只是做為一種政治觀點或者無政府主義的體現，比較傾向於普通的個人。

    叛亂才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軍事活動，危險程度遠遠高於反政府。

    兩千一百年前，著名政治家卡靈頓相信無政府主義其實是源自人們對社會不滿的發難，同時也是人們對秩序主義的不滿，他們追求混亂追求所謂的絕對自由---而很大程度上，自由同盟的誕生就是因為卡靈頓的觀點。

    確切的說，反政府更多只是一種口號，很少有人會真正行動起來。

    叛亂不同，叛亂是真正的行動。

    站在任何立場，似乎一名高級將領沒有任何理由去實施叛亂----但你我都知道，其實很多事都能催生這麼可怕的念頭，也許只是上司一個輕視的眼神，也許只是因為有一次沒有獲得應有的晉陞和勳章。

    反政府主要只是不滿，而叛亂，通常則是要滿足自己的慾望。

    兩者之間的差別其實蠻明顯的----卡靈頓的政治觀點的確有他長存千年的價值。

    當然，司南也希望總部派來的支援趕快抵達，他一個人實在很難全面的分析。

    除了從高級將領的生活和履歷分析以外，他還要有更專業的分析員來分析當前蘭卡的局勢，分析蘭卡是否已對八大司令部失控----這將是決定性的。

    正如費德切對中央政府少數政策的不滿，其他的高級將領也有自己不滿的地方。

    比如加戈司令部長官抱怨，同樣是捍衛國家首都，加戈司令部的補給和武器總是不如中央司令部。

    比如沙基司令部長官抱怨上面的政策讓叛軍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可要想從這點不滿就認為這些司令官對現實不滿，那才是荒誕呢！

    司南也不指望司令官有叛亂的想法，並且願意執行----你知道那總是顯得像一齣情景荒誕喜劇，而不是現實。

    但各大司令部握著實權的高級將領們，則未必個個都是那麼的忠黨愛國。

    「不如換一個思路，你看如何？」練一見司南疲憊不堪，提議道：「也許可以考慮先讓蘭卡分裂，再尋找代言人？」

    司南抿抿嘴：「先在蘭卡首都政變？不現實啊。不過，要是蘭卡真的先分裂了，再來找代言人，也是一個辦法。可前提是，沒理由蘭卡無緣無故的崩潰掉。」

    「嗯，我在想，如果八大司令部誰有叛亂的企圖，也許他們會考慮接濟叛軍，為叛軍提供武器之類的？」練一發散思維的結果看起來不賴。

    「有可能，但我們現在缺大量的人手，什麼都做不了。」司南喝了杯茶，讓自己清醒一下。

    繼續瀏覽將領的資料，司南撓撓頭，盯著科波拉的資料若有所思：「你有沒有注意到？科波拉在晉陞少校時，曾被PPD帶走三天，沒有人知道這三天發生了什麼事。」司南首先想到的就是內務部，如果是內務部，找科波拉有什麼目的呢？

    「洩露機密？財政來源不明？被間諜接觸過？」

    當時科波拉還只是一名偵察艦的艦長，沒法接觸到機密，長年在平叛的他似乎也沒有機會接觸其他人。

    問到病毒，病毒想了想才說：「應該是重大晉陞前應有的內部審查程序，不過，據我所知，如果是小問題，會就近詢問，如果是大問題，才會被帶走。這是驕陽的程序，不知PPD是不是這樣。」

    司南的迷惑更深了一層：「也許我們應該考慮接觸奧．謝爾蓋了！」

    「假定科波拉被PPD內務部帶走審查，病毒說的成立，那麼是因為什麼事？」司南苦苦思索。

    當然，很多事都要依據當時的環境來判斷，就像這件事，司南首先就得把科波拉當時的環境給構建出來。

    「資料顯示在那三年當中，科波拉幾乎馬不停蹄的到處參與平叛行動，沒時間也沒機會與戰艦外的人產生交集。」司南迷惑：「這是不是表示PPD審查出來的問題，不是因為外界，而是因為他本身？」

    「也許我不該糾纏這一點，PPD既然通過審查，顯然他沒有問題。」司南大搖其頭，覺得自己似乎走錯了方向。

    數日後，隨著石澹的出現，總部的支援也終於抵達了。

    石澹交給司南一塊加密晶片，從裡面讀出支援者的名單和技能。

    一共三十七人的名單，其中行動隊不含病毒在內，共十三位外勤特工。剩餘的二十四人當中，有調查處最優秀的情報分析員，有最出色的經濟師，以及財務專家，還有蘭卡研究專家等等。

    人數雖是少了一點點，不過，全都是調查處最優秀的，這暫時能滿足司南的需求。

    考慮到司南本身還持有一份GSI和SIO的蒲公英名單，估計也差不多了----再調人的話，凱瑟琳也很難從這件事撇清自己。

    這次蘇杭和理查斯．陳等熟悉的老夥伴，也都一起來了。只不過，鍾曉輕他們作為外勤特工，正秘密在窩點潛伏，等待命令。

    三十七人，分別以各種掩護身份進入蘭卡，有的會逐漸與司南接頭，有的則潛伏下來等待消息。

    再見蘇杭，多少有點驚喜，熱情擁抱一下，蘇杭笑道：「你又來搞風搞雨了，風風雨雨都有，怎麼可以沒有雷聲。」

    司南抿嘴淺笑不已：「先不要急著敘舊，我有很多任務需要你們去做，到時別叫苦就對了。」

    「現在，你是財務專家，你是經濟師，我要求你們在最短的時間裡瞭解蘭卡的經濟現狀，以及推算出他們的財政支出，然後，告訴我你們得到的結論！」不可否認，即使在多年後再回顧，德西那兩年的經驗，是司南最寶貴的經驗之一，那不但使他獲得了各種豐富的經驗，還使得他能坦然站在領導的位置發號施令。

    兩位專家頓時傻眼：「難度太大了，這可是一個超級大國呢！」

    司南擺擺手斬斷他們剩下的話，一字一句喝道：「我不要知道難度，我只要結果。」

    「至於你們……」司南指指剩下頂尖分析員：「我要你們分析蘭卡八大司令部所有高級將領的信息……」

    「我要知道他們當中誰有不滿，誰可能產生叛亂的念頭！」

    「蘇杭，你過來，有件任務需要你親自去辦！」司南沉吟片刻，蘇杭能在德西和公爵周旋，一定有其過人之處，也許派他去做這件事再適合不過：「我要你去接觸叛軍！」

    德西物資委員會的泰倫斯是司南發展的內線，物資委員會幾乎所有活動資料，他都有----在自身沒有情報網的前提下，不如借德西的情報用一用。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他們至少接受德西的援助，記住不要向他們透露自己的來歷，如果他們有什麼要求，就答應他們資金上的邀請。你一定要注意刺探，有沒有正規軍向他們提供援助，還有什麼國家向他們提供援助！」

    不是司南多心，物資委員會檔案裡記載得再清楚不過，蘭卡其中一股叛軍，就同時在接受德西及自由同盟等至少三個國家的援助。

    「荒原」計劃，正式啟動！

絕對官僚

第二百七十七章 代言人（四）


    一個名叫薩蘭的小公司悄然在布維星出現了。

    薩蘭公司位於布維星一處城市郊區，環境優美高雅。

    不過，薩蘭公司的人在幹的事可不高雅，石澹和病毒等人把這幢獨立小寫字樓搜索一遍，然後一個盛滿各色儀器的箱子丟在桌上：「全部都在這裡了！」

    「看來PPD或者KID已經注意到我們了！」司南頜首一笑：「接下來行事必須要小心！」

    信息調查處對外掛的牌子是普通政府職能部門，不過，實情肯定瞞不過各國情報機構，這就必定有情報員專門盯著調查處。這次調查處外派支援隊伍，雖以旅遊和公務等掩護，也一定瞞不過蘭卡的情報部。

    凱瑟琳派人的時候就制訂了計劃，十三名外勤特工都在秘密掩護下出發，所以，只要蘭卡情報部不知道這十三人的存在就行了。

    而且，就算他們知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司南並不刻意加以掩飾什麼，他們現在的活動其實就相當於半公開的情報搜集活動，只要不幹出格的事，通常不會招惹到本地情報部。

    除外勤特工潛伏候命外，其他人大都是專屬文職成員，將配合司南從情報搜集到分析到制訂計劃，所以文職成員不能潛伏，必須要在司南身邊出謀劃策。

    所以，要想讓這種常常聚在一起的行為有合理解釋，最好的當然是有一些商業行為作為掩護。

    不過，做領導也當真不容易。

    統籌全局的感覺非常爽，可執行起來其實很累。

    首先司南要面臨的就是內部的可靠度----正如當初他在德西幹的，不是信不過屬下，只不過做情報這一行，是不允許疏漏的，能預防的，就不能等到事情發生了再說。

    所以，司南首先和練一編出一共超過一百二十套密碼，每人有自己專屬的三副密碼，一副用於星網交流，一副用於現實中的聯絡，最後一副則是作為備用。

    由於調查處成立不久，沒有自己的特定暗語，司南和練一不得不再編了兩套專用行動暗語（不是術語），其中一套作為備用。譬如說司南下令讓一位外勤特工去綁架一個人，通過星網傳遞信息，而他就可以用暗語來傳達命令，綁架的時間地點等等！

    不論是暗語還是密碼，其實只要有一個人洩露出去，密碼專家就很可能有借鑒物，從而推測出整套密碼或暗語。

    為此，司南和練一攪盡腦汁，讓密碼盡量不要出現規律和邏輯相似之處。

    搞武器和工具及設備等具體的事司南倒是不必去做，可他必須得將這總共三十八名下屬規範起來，讓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讓這個團隊高效運轉----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這次的支援裡有一位高級統籌師，依然費了很大工夫才初步建立起來。

    在司南規範的團隊職能中，十三名外勤特工分四組，以各種方式潛伏或逗留下來。並且，他們要隨時根據司南的要求移動據點，當命令下達時，他們能在第一時間執行暴力行動。

    在剩餘的二十五人當中，其中只有半數是純粹的文職成員，另一半則是文武雙全----凱瑟琳這次派來的清一色都是老手。

    其中病毒作為貼身保鏢，石澹則作為助理，其他文職成員各司其職，譬如統籌則是專門負責時間和價值上的運算，並幫助這個團隊提升所有的行動效率。再譬如化妝師等專業技能較強的，則是作為靈活機動的行動執行者，半公開的搜集並執行任務。

    經過兩天的忙亂時期，這個臨時團隊總算是運轉起來。

    作為一個合格的情報指揮官，第一件要做的是把團隊運轉起來，第二件事則是制訂撤退計劃。

    不過，令屬下們不解的是，司南似乎想也沒想過撤退這件事。

    正當財務專家努力的從若干帳戶中把資金通過各種渠道轉到蘭卡的時候，司南正在和練一商討整件事，並且列舉出目前擁有的優勢。

    他目前擁有的可以使用的經費包括，德西銀行數十萬個帳戶中的秘密資金共有超過三百億德西元，以及當初撤離德西之前就轉出去的五萬億德西元----雖經過了半年多，由於渠道複雜，仍有小部分沒來得及轉入驕陽。

    司南昨天就已下令財務專家從中截留部分，預計將截留三千億到一萬億（將根據行動需要和時間長短而定），截留的第一筆十一億資金預計將在十二天後轉入蘭卡。

    由於目前「荒原」計劃的需求和時間長短未定，所以究竟截留多少錢，司南目前也沒有一個準數----時間越長，就能截到更多的錢。

    財務專家預計在三個月內，至少可以截下兩千億。

    當然，目前的行動經費，則是從德西銀行帳戶上那三百億中轉過來的，十二天後，就可以不必動德西的秘密資金了。

    司南能夠想像到，自己截下這筆資金，SIO和總裝備部該有多麼憤怒。不過，他個人還有大約兩千億在這筆剩餘資金當中，如非必要，他不會考慮超額使用。

    「現在看來經費不再是問題了！」說實在的，司南有點暗爽，反正是SIO和GSI（考慮到「奔月」計劃也有GSI的份，所以也分了一筆錢）及總裝備部的錢，實在很過癮：「還有什麼？」

    「還有SIO和GSI部分蒲公英名單！」練一搜索一下立刻給出答案。

    由於調查處的職責，這部分蒲公英名單是成立之初，GSI和SIO主動給的----當然，這些蒲公英的信息級別不是特別的高，其中在蘭卡潛伏的蒲公英只有四人。

    還是這句話，由於調查處的職責，司南和練一猜測這四名蒲公英當中，至少有一人是負責提供武器和設備，另一人則應該是負責安排落腳處和提供消息，一人應當是安排撤退路線的，最後一人作為後備力量----倒不是司南和練一猜得神鬼莫測，而是對外行動的固定程序。

    「我們目前缺乏最新情報支持，也許他們可以為我們提供情報！」司南話音剛落，就自己先否定了。這四位蒲公英當中，至少有兩位的掩護身份都很普通，應該提供不了什麼情報。

    「我們還知道德西物資委員會幾乎所有的活動記錄，這一點，就目前來看，可以幫助我們與叛軍聯絡上。」練一鎮靜道：「此外，物資委員會走私軍火和物資進來，在主要關卡收買的人，我們也可以利用。」

    「我們知道奧．謝爾蓋是三面間諜！」

    「我們知道CSS插手其中，知道波西亞司令部將要叛亂！」

    認真算起來，司南和練一目前擁有的優勢不多，但勝在每一處都很關鍵。

    「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最新情報支持，需要確定一個代言人！」司南做下最終結論。

    古令德的名字念起來有點怪，不過，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實也挺怪的。

    朋友們都譏笑他太迷信了---事實上也是，每一次行動或任務之間，他都會先卜卦問吉凶，對於一位情報員來講，這其實很無稽。

    可他偏偏就相信，這次前來蘭卡前，卜卦的結果是吉凶難辨，不是大吉就是大凶----當然，卜卦只是習慣和喜好，作為情報員，無論再凶險，他還是得執行命令。

    坐在酒吧的吧檯前，面前的一大杯喝了半小時還沒喝完的啤酒又不甘心的被他抿了一小口，他的目光猶如鷹隼般在酒吧來回觀察。

    他不知道這次蘭卡任務來了多少人，但他的感覺並不孤單，他的任務就是來到蘭卡，然後合理的潛伏下來，等候命令。

    今天，熊貓的命令來了，讓他與一個叫奧．謝爾蓋的人聯絡上。

    像他這樣的秘密聯絡員，這次司南一共撒出去五名，延續了在德西的情報網結構，一對一式的展開聯絡，防止情報交叉。

    他想要是目標再不出現，也許他得考慮明天再過來。

    正想著，一群說說笑笑的男人走進酒吧。

    古令德唇邊綻出微笑，目標出現！

    他把啤酒爽快的一口喝乾，向他們走過去！

    砰的一下與目標相撞，手腳利索的塞進一張紙條。

    奧．謝爾蓋驚愕的看著他的背影，目光猶疑不定！

絕對官僚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代言人（五）


    酒吧後巷，古令德倚住垃圾箱點燃一支香煙。

    腳步聲從後門傳來，奧．謝爾蓋冷靜道：「你是誰？」

    「接著！」古令德隨手拋了一部光腦過去，與自己的光腦一連接好，迅速在光腦的寫字板上寫出一行漢字：「天王蓋地虎！」

    奧臉色一變，歪歪扭扭的寫出一行漢字：「寶塔鎮河妖！」

    兩年前，有人給了他三組漢字作為接頭暗語，他其實不會漢語，但也正是因此，這三組漢句都被他記得爛熟。在這兩年中，他研究過，但這三句話的意思，仍然不知所以然！

    事實上，他不知道是合理的，連司南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純粹是練一從古老的歷史中汲取出來的幾句經典暗語---歷史學家和考古學家再厲害，也考證不到三句。

    儘管不知其意，但奧依然無比清楚的記得，給他三組暗語的人清楚他所有的事，比如為CSS服務，比如給了他一筆龐大的秘密經費的事。

    暗語出現，他就必須得遵從指令。

    距離蘭卡首都頗近的拉裡斯基星，努基豪邁大笑著走進夜總會，門童諂媚笑著為他拉開門，恭送他進去。

    很多人其實都不知道努基這個名字，但知道的人多半都知道努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至少他們當中絕大部分是得罪不起的，至少事實證實努基比想像中還要殘忍殘暴。

    據說二十多年前，警方調查到他的罪證，檢察官試圖指控他，幾乎鐵證如山。但一夜之間，警方收羅的證據消失，檢查官全家被槍殺，其中甚至包括一個未滿週歲的嬰兒。

    從那以後，就很少有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了。

    作為拉裡斯基星最大的黑幫頭目之一，努基還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身份----隸屬驕陽SIO社會情報司潛伏七處的「魷魚」。

    「魷魚」從四十一年前來到蘭卡進行潛伏，四十一年，使他成功打進蘭卡最大的黑幫組織之一的「加羅」（加羅在蘭卡語中有公平公正的意思）。

    「努基先生，今天有新貨到，您要不要先試試？」總得有人迎奉這位黑幫大佬。

    一個看起來顯得相當清純的女子走出來，陪了努基一會，努基帶她進了房間，正準備看女人脫衣服的時候，這個女人忽然綻放一個璀璨笑容：「2514SF86DG241！」

    即使四十年過去了，這一串編碼仍然牢記在努基的腦海裡，幾乎第一時間就聽出來了，神色一肅：「阿爾奇？」

    阿爾奇是一位著名的數學家，女人在肚子裡罵SIO密碼司的人，一邊把一個阿爾奇的錯誤數學公式道出來。反正她和他都不懂，SIO密碼司怎麼會想到這麼見鬼的暗語密碼。

    「這裡可以說話！」努基充滿熱情的擁抱了同僚：「有什麼需要？」

    ****

    這一夜，司南的團隊與四位蒲公英中的三位都聯繫上，據觀察，他們並沒有變節，這令他鬆了一口氣。

    不過，更令他感到愉快的是，奧．謝爾蓋的表現。

    奧．謝爾蓋將在年底回總部述職，這是司南和練一都看好的機會。

    情報來源毫無疑問是當務之急，但三位蒲公英能提供的情報有限得很，司南得自行想法子搞情報，比如傚法當初凱瑟琳把練一分身載入CSS總部光腦核心機一樣。

    只不過，當初在CSS種下的種子，最大作用只是在關鍵時刻摧毀CSS的信息庫。

    隨著練一的進化度超過百分之五十，他的人格完整度越來越高，能力越來越強，分身的能力自然也就越強。

    這次司南最想要的是利用PPD的情報，要做到這一點，光是奧顯然是不可能達成的。

    這也正是練一和司南猶豫未決的原因之一。

    即使練一分身，再由奧送入PPD核心機，看起來最多也只能徹底刪除PPD所有信息，而不能把情報送出來----核心機無法進行物理連接或無限連接，這一來就杜絕了任何黑客行為，即使是練一在信號徹底屏蔽的前提下，也無能為力。

    看起來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由奧把練一送進PPD總部，進入核心機機房與之連接----由於練一完成了部分物化實驗，使他的金屬身體擁有了人類肌肉肌膚的特質，所以通過安檢是完全可能的。

    這個方法唯一不穩定的就是，奧是否可靠，奧看見練一下載核心機所有的情報，是否會產生某些不良聯想。而且，更重要的是，奧能不能把練一帶進核心機機房並成功帶出來。

    同樣很重要的是，核心機同樣存在著權限，練一能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破解掉所有的光腦防線，下載所有的情報？

    答案是不可能！即使用無堅不摧的無序密碼，也絕非短時間內能徹底破解的----就拿SIO的核心機來說，練一其實計算過，如果要破掉所有核心機防線，以他超級強悍的計算力，也至少需要連續不斷的超過五百小時。

    練一是司南最好的朋友，連分開一分鐘都不願意，更不要說冒如此巨大的風險了。

    當然，如果有龐大的光腦運算力作為基礎的話，這個時間就可以相應的大幅度降低。譬如說，如果練一控制了數百萬數千萬部光腦，甚至超級光腦，相信二十四小時內從內部破解是絕對可能的。

    但問題就出現了，如果不是內部破解，根本就接觸不到核心機，要想從內部破解，就絕對無法連接外部的光腦。

    要想從八大司令部所有的高級將領中找出心懷叛意的將領，就必須要掌握PPD的情報。

    找出最佳代言人和情報來源，才是當務之急啊。

    「看來當初在CSS核心機種下的程序炸彈是白費工夫了！」練一和司南以前不清楚情報部門核心機的運轉，但在驕陽接觸到後，他們就知道了。

    SIO總部有一部總核心機，但還有另外兩個後備核心機同樣存儲了所有情報----沒有人知道後備核心機到底是在哪裡。

    而且，就算沒有後備核心機，即使把總部終端核心摧毀掉，譬如政情司等部門都有自己的核心機，到時一樣可以把自己部門的情報重新載入新的總核心機。

    司南眼睛一亮，興奮不已：「等等……」

    「我想，也許可以先把PPD總核心機裡的資料全面的刪除掉，然後趁著其他部門把存檔資料送來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司南肯定沒想到自己的注意有多麼的誇張：「嗯，這看起來不錯，但我肯定你沒想過，PPD核心機裡的資料和信息一夜之後不翼而飛，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應。」練一撇嘴，有時候司南老是想到一些異想天開的事，雖然有可行性，但風險太大。

    「是嗎？」司南撓撓頭訕笑不已：「奧回總部述職，先把你的分身載入核心機，當他離開的時候，再去一次把你的分身帶出來，中間這段時間，也許能夠破解部分權限。」

    「但這樣做，你會很受傷！」分身對練一是巨大的傷害，如非必要，司南絕不會用這一招：「算了，不如我想一想其他方法！」

    「等等，這個方法不錯……」練一想了想，他的分身智能程度遠遠不如，更接近一段程序，所以無法擁有像他一樣的計算力。但是，核心機本來就是一個擁有超級運算能力的超級光腦，只要他的分身能接管核心機的控制，即可以掌握超級運算能力，以此來破解防線。

    「你猜如果換做是我親自出馬，破解防線會不會更快？」練一的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他親自出馬，當然可以輕易接管核心機的權限，到時利用超級強大的運算力，也許能夠破解不少權限防線。

    司南大驚失色：「你？不行，我可不想失去你這個好朋友，這樣幹，風險太大了。」

    練一默然，他當然也不願意去冒險，不過，他能看出司南對這次行動付出了多少心血，下了多麼大的決心。作為朋友，他想他應該幫助司南完成心願。

    「還記得營救蘇杭的行動嗎？」練一雖然沒有心臟，但他還是感覺暖暖的，有朋友的關心就是好。他安慰道：「在必要時，我完全可以從那唯一的通道逃出來，當然，如果事情走到那一步，我肯定沒法把情報帶出來。」

    道理很簡單，PPD經年累積的情報數字絕對是當世最龐大的，莫說全部從內部網帶出來，就算只帶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都會顯得數據異常。

    所以，唯一的對外端口，將成為練一的逃生通道。

絕對官僚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代言人（六）


    與其他國家的首都一樣，法斯星不但是蘭卡的全國政治中心，還是經濟中心，有著繁榮的景象，使人完全想像不到星際中最龐大的帝國正在艱難度日。

    奧．謝爾蓋以前是忠誠的蘭卡情報鬥士，但在德西的經歷使他迅速轉變為立場鮮明的反政府鬥士。

    他為PPD服務，為CSS服務，為神秘組織（指司南）服務。但他知道，他真正追求的，是為塞族人服務。

    一個人一旦動搖信仰，那將無法挽回。

    他不介意為其他組織服務，所有損害蘭卡利益的事，他都甘願去做。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追求塞族人的利益，追求塞族人的獨立，他甚至願意為之付出性命----是的，他不想自己的孩子被蘭卡人洗腦，為蘭卡人屠殺自己的真正同胞。

    坦率的說，與神秘組織只有短短三次接觸，但這組織給奧的感覺，印象卻遠遠深於CSS，帶給他的威懾和恐懼也大於CSS。

    CSS不知道的，神秘組織知道。知道他為CSS服務，知道他改變了信仰，成為反蘭卡鬥士，甚至知道他的一切，這比CSS可怕多了。

    奧仍然沒有消除恐懼，但這卻令他更加信賴這個叫調查處的神秘組織----道理很簡單，調查處知道他的信息越多，也就越容易控制他，而這會帶來信任。

    事實上，他和調查處的會晤攤牌中已表明立場。

    與其說他是被控制了，還不如說雙方正處於某種合作的立場----是的，是合作。司南答應，在未來半年裡，至少為塞族叛軍提供不低於五十億卡路的資金。

    五十億卡路甚至不夠超級富豪在賭局上玩一把，但足夠塞族叛軍購買大量的武器和物資了。

    調查處唯一的條件是，在事情了結之前，必須要滿足調查處所有的要求----當然，前提是奧能夠做到的。

    而且，奧不得在事情結束前聯繫塞族人----事實上，奧回來兩年，一直都在試圖與塞族叛軍聯絡，但一方面內務部門盯得緊，二來也是叛軍未必信賴他，所以，他遲遲沒能與同胞們聯繫上。

    無論是合作也好，控制也好，總之，奧相信了，在他身上有調查處的利益，而調查處也可以給塞族人利益，於是，一個暫時的結合體就達成了。

    順利進入總部，來到上司的辦公室，然後他交出一塊晶片，晶片裡是最近一段時間波西亞防區內的所有最新情報記錄，當然，裡面還有一個程序偽裝的情報。

    情報官述職其實比一般的官員述職要麻煩一些，首先要向直屬上司匯報這一年來的動作，從而有行政部門考量工作是否稱職等等。，果其中有任何疑點，內部審查部門將隨時插手進來調查。

    這也是內務部總是討厭的原因，它像幽靈，總是無處不在。

    不管怎麼樣，奧不是PPD在波西亞防區的最高指揮官，所以很多事都不必他負責，因此省卻不少麻煩。作為情報科的主管，他只需要向自己的直接上司負責就行了，其他的事，自然有行政部門來處理。

    其實在情報部門工作，就跟在商業公司工作沒有什麼分別，最大的差別可能就是保密措施，或者在商業公司你偷懶會丟掉飯碗，但在情報部門你偷偷懶，估計沒有人會發現，也沒有人會特別在乎。

    這大約就是官僚主義吧！奧離開的時候想。

    當奧把晶片遞給上司的時候，練一就隱隱感到不詳預感。

    當奧離開，有專人將晶片裡的信息一一分類後統一載入晶片，並且有專人送到核心機機房時，練一確認了自己的不詳預感。

    他和司南似乎遺漏了一個最關鍵的事實！

    奧的級別不夠，無法接觸核心機！

    這就意味著，奧能把他帶進來，卻無法把他帶出去！

    從來都是那麼鎮定的練一忽然慌亂了，想到無法再跟司南並肩作戰，他就慌張了。

    不是他就無法體驗那種感覺，他在宇宙中是孤獨的，只有司南這麼一個朋友。如果連唯一的朋友都失去，他將比這八千年過得更加寂寞，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無論練一是怎麼誕生的，他的思維無疑是完全人類化的，他以前從未想過，司南有一天也遲早會死，而他卻是永生的---只要沒有意外，他也許能生存到宇宙終結。

    親人、友人、愛人！

    任何自然人一生中最不能缺的就是這三種人，練一原本就缺其中的兩種，他不想連唯一的友人也失去！

    但他如今被困在核心機，接觸不到奧，就無法回到司南身邊了！

    他漸漸平靜下來，也許先完成自己的任務再說！

    他開始嘗試破解並控制核心機！

    一開始，司南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事實上，作為情報界插班生，對這些常識他知道的其實不多。

    核心機的安全級別是情報部最高的，每一個情報部的總部核心機，都意味著該情報部所有過去現在的活動及信息。任何人得到這部核心機裡的內容，就意味著該情報部徹底在閣下面前變得赤裸裸，再無任何秘密。所以，接觸核心機的除情報部高級官員外，就只有專門對此負責的人員。

    無論PPD還是SIO，甚至調查處，都是一樣----就像調查處的核心機，除了處長和副處長外，就只有直接管轄的科級部門主管能接觸。

    當司南發現這個最重大最不可原諒的疏漏的時候，是第四次與奧會晤的時候----確切的說，是五名聯絡員中的一位與奧會晤後。

    他和練一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相當致命的錯誤！

    奧和古令德的第四次見面是空手而來，沒有帶著練一歸來，而他述職完畢，將要回到波西亞準備下一年度的工作。

    奧沒有理由留下來，也沒有機會接觸核心機。

    司南逗留法斯星，想遍所有方法，可就是找不到一個切實可行的營救方案。

絕對官僚

第二百八十章 代言人（七）


    第十六天！

    奧離開法斯星十六天了，還沒有練一的消息。

    司南的擔憂毫不掩飾，如果他現在駕駛戰艦，說不定會毫不猶豫直接攻打PPD！

    作為調查處副處長，作為調查處在蘭卡的最高領導人，他必須要對其他人負責。

    擺在他面前的是，他之前安排下去的任務，手下的人都一一完成了。

    之前佈置下去的任務除了常規的分析任務外，就主要是為撤退做安排。如果任務在情報員心中地位最高，撤退無疑就是第二。

    也正是因為撤退的重要性，司南很謹慎的制定了兩個撤退計劃----好吧，儘管他討厭計劃這個詞，可現在媽媽回來了，他做這行始終還是要接觸這個詞，甚至必須得這樣做，他想他得嘗試著擺脫這個詞的陰影。

    撤退計劃被練一統籌清楚的分拆為無數細節，交給彼此不認識未見過的多人執行，防止有人變節洩密。

    從手下的陸續回報中，撤退計劃已佈置成功，從資金到渠道和交通工具等等都已準備妥當，甚至連必要的武器都有----考慮到當初在密林的營救行動，司南甚至準備了一個類似的快速反應營救計劃。

    不得不說，童年陰影實在令司南對計劃深惡痛絕----不過，這也許是好事，至少他絕不相信有絕對完美無漏洞的計劃。

    但練一教訓得對，凡事有兩手準備總不是壞事。

    就像現在，突然沒了練一的插嘴，司南大感不適應，可他目前必須得適應下來，必須得忍住自己波蕩起伏的情緒，為下屬安排新任務。

    財務專家的任務當然就是負責為司南處理金錢上的事，但經濟師在這方面也能湊合幫上忙。不過，司南還是讓財務師抽空做了一個將資金洗白漂黑的計劃，交給經濟師執行----所謂漂黑，就是指將資金轉入地下，成為不為人知的秘密活動資金，就像司南撤離德西前留下的三百多億秘密資金。

    任務一一佈置下去，司南真切的感到人手不足，分析員不夠，聯絡員不夠，專家不夠！每個人都忙到飛起來，而現在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天知道接下來還要經歷什麼。

    其中最令司南撓頭的還是聯絡員----聯絡員是情報渠道最關鍵的一環，在秘密活動中，聯絡員通常都是以一對一的方式執行任務----知道得越少越安全。這並不是小說裡才有的格言，同樣也是情報員的座右銘。

    一直以來，司南執行的都是秘密活動，他信賴一對一的聯絡方式。而目前他所擁有的僅僅只有三十八人，包括病毒在內有十四名外勤特工，八名分析師、經濟師及統籌師等專家八人、專業聯絡員僅有五名，其他都是綜合技能人才。

    很顯然，從目前來看，聯絡員的數目遠遠達不到他的要求。

    光是對總部的聯絡就佔去一個名額，對奧．謝爾蓋的聯絡又將佔去一個名額，與其他蒲公英的聯絡，至少也將佔去一個名額，而對叛軍的聯絡員，更加不是一兩個人能做到的（蘭卡叛軍遠遠不止一股）。

    其實總的說起來，聯絡員的匱乏只是目前司南艱難局面的一個體現----也許經費足夠了，但人員和情報的缺口絕對彌補不上。

    暗中司南還稍稍的責備媽媽為什麼不多派一些人過來，但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該死的念頭。

    他和練一討論過這件事，知道大規模向蘭卡派情報員和外勤特工絕非明智之舉----真當人家PPD和KID是擺設嗎？

    而且，正如練一的分析，他違抗CIC聯合命令，無論這次行動是否成功，回國後一口天大的黑鍋勢必要砸在他腦袋上。到時，就必須要有人脫身出來作為後盾，而他在情報界唯一的後盾，就只有准將媽媽。

    所以，凱瑟琳並非不想大派人手，而是不能也不現實。

    可依靠現在的人手就想完成任務？司南開始覺得自己當初的念頭有多麼荒謬了----他當時就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以為憑三五個人就能像在德西一樣在蘭卡稱王稱霸。

    但無論如何，就不要說司南天生沒有半途而廢的性格，任務進行到這一步，也絕對沒有任何退卻的餘地了。

    其實要是現在撤退，未必來不及，這批人抵達大約半個月，CIC很可能還不知道他的擅自行動。

    可我們都知道，司南絕對不會做這種決定的。如果他是遇到困難就退卻的人，當初執行第一次任務的時候就死在德西偵察艦下了，第二次密林任務時，也不可能下達營救命令了。

    人員和情報的缺口，怎麼補上？

    即使走上法斯師學院禮堂講台的時候，司南依然在尋思這個打開局面的方法。

    小禮堂大約有五千座位，竟然出現座無虛席的盛況，也真難為了校方。

    光是在法斯星逗留，為了一個合理的理由，司南就不知想了多少主意----很顯然無論KID還是PPD，總有人在注意著這位驕陽信息調查處副處長的行蹤。

    最後還是法斯師學院得知他在法斯星的消息後，主動送上合理解釋----他們邀請他來學院做一場演講，並代課兩周，講授他對《公元1910》那個時代的考證。

    他走上禮堂講台的時候，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學生們興奮的鼓掌。

    「我很高興能夠來到歷史悠久文化氣息濃郁的法斯師學院，同樣很希望等一下同學們踴躍的提出自己的疑問，科學總是要有人懷疑的！」司南抿嘴淺淺一笑，卻不知暗中有一個人為了他這個似曾相似的笑容而恍惚不已：「當然，前提是，你們不能問我外形的保養和怎麼返老還童！」

    演講中任何形式的自嘲都有永恆不變的暖場效果。

    果然，台下響起嘻嘻哈哈的笑聲，看來司南對自己外形的自嘲的確贏得了學生們的初步好感。

    「嗯，今天的演講題目是《機械戰爭》……」台下響起失望的呼聲，司南洒然笑道：「至於公元紀年的歷史，也許我們可以放在課堂上再講。」

    「關於機械戰爭的推想，其實是源自一位老朋友的提醒……」司南娓娓將曾發生在罪星的歷史以推理小說的形式道出來。

    他的演講雖談不上多麼新穎，但勝在內容新奇，也頗引人入勝。一口氣講了大半，他趁機喘了口氣，指了指一個躍躍欲試的學生：「你有什麼問題？」

    「是的，司教授，關於你的論文表達方式，聽說有不少歷史學家都認為採用小說的方式來闡述，更像是兒戲。歷史是人類共有的財富，是尊重，而不應該被如此褻瀆，你怎麼看？」

    「當然，歷史是財富，否則歷史學家就只有在街頭要飯的命了。」司南開了個玩笑：「但我想，歷史不是要我們把它們擺在神壇供奉，而是讓我們翻開她的神秘面紗，讓我們每一個現代人都為祖先自豪，讓我們更明瞭我們的過去，我們的前身。它們會告訴我們，什麼錯是不允許再犯的。」

    好在司南的蘭卡語在經過練一長期培訓後，基本算是熟練掌握了這門語言，否則這一通話講下來，他舌頭勢必要打結。

    這位同學顯然不是很滿意司南避重就輕的答案，但另一位學生站起來提問，使他不得不悻悻坐下：「司教授，科學界一直存在爭議，認為歷史學不應該列入科學界範疇，你的主張呢？」

    「嗯，這個有點為難我，你應該知道我不但學歷史，也學了一些其他的。」司南笑了笑，在德西的日子給他了面對任何人和事的台風：「科學是對未知事物的挖掘，歷史學是對已發生過去的挖掘，這與科學的行為上是背道而馳的！不過……」

    一句不過立刻吊住學生們的胃口----歷史學家很少有精通科學的，司南同時作為科學家和歷史學家，這問題他們還真好奇。

    「不過，科學和歷史學都有一個本質上的相同點。」司南環顧一周，目光溫和，心想將來要是不幹情報了，沒準做教授也不賴：「它們的所有立足都是為人類服務。」

    台下噓聲大起：「教授，你太賴皮了，這樣的回答跟沒說有什麼分別。」

    一個柔柔的卻充滿堅定的聲音在禮堂中響起，迴旋不止：「教授，請問你去過德西嗎？」

    司南順著聲音望去，頓時驚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