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星際間諜[全書終]

絕對官僚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兩個錯誤


    危險！

　　戴棒球帽的青年心臟驟然收緊，目光快速從橋下兩名特工身上掃過，立刻向司南發出警告︰「兩隻怪手在左，進人群！」

　　「怪手是什麼？」司南問練一，立刻醒悟過來，不假思索的貼住了一個路人，用對方的身體檔住自己。

　　驟然間，司南躲進茫茫人群之中。兩名密林特工跌足可惜之餘，立刻保持著隊形，以夾擊的方式繼續向前，握著的槍口微微下垂。

　　飛快的奔過去，將擋住司南的路人一把拽開，槍口驟然平平指向預期的目標。人們見到這兩名握著槍的人，頓時發出了尖叫聲和驚呼聲，紛紛逃竄開，場面頓時顯得亂哄哄的。

　　但是……密林特工驚訝的望著眼前，竟然無人藏身於此，兩人相視詫異，對著通訊齊低呼︰「目標消失，目標消失！」

　　秘密監控室中，負責衛星追蹤監控的人聞言立刻盯著畫面，立刻失聲狂呼︰「目標沒有消失，就在你們身後！」

　　畫面中，代表司南的紅點，與代表密林特工的藍點，在這一剎那，重疊在一起。

　　二人大驚，驚慌的向前一翻一滾，動作靈敏機變得猶如狸貓，若不是真正的行家，只怕根本就無法捕捉到他們的身形。在躲避的同時，隨手勾動扳機，能量槍向著身後射出嗖嗖的輕輕鳴奏聲，擊中了遠處的地面和欄杆，留下一道道灼燒痕跡。

　　翻滾中的二人完全沒有機會和時間去留意，在他們先前站立的位置前，並沒有任何人的痕跡，有的，只是更遠一些地方被槍嚇得花容失色的男男女女。

　　二人翻滾躲避的動作敏捷而熟練，顯然是極為老道的行家，更令人讚賞的是，即使是在二人躲避之時，也刻意的保持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如此一來，就可以盡可能的在第一時間實現反擊——如果敵人真的在衛星監控所提到的防衛的話。

　　其中一名特工動作很是不雅，連滾帶爬，眨眼之間翻到大概六七米開外。而就在同一時間，一個尖叫著並且捂著臉的男人，鬼叫鬼叫的斜剌裡奔出來，似乎被這名特工的身體給絆倒，身不由己的舞著雙手倒下去。

　　驚慌揮舞的雙手，不經意的掠過這名特工的脖子，手指之間突然變幻出一道鋒利之極，閃耀著銀白色光芒的刃口。銀刃在陽光的折射下，反射出最刺目最耀眼的金色光線，輕描淡寫的從他的脖子上掠過。

　　這雙手很穩，但顯然不夠老道，所劃的位置甚至也不足以致命，但銀刃卻彷彿有生命有靈性，強行牽動這隻手，無比精準的從最致命的大動脈抹過去。

　　從左頸的大動脈到喉嚨，這隻手甚至沒用什麼力量，銀刃就在特工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線。

　　隨著右臂全力擲出，銀刃在空中暴耀出一道足以致命的光芒，在空氣中變幻成一道閃電，再一次精確無比的擊中另一名剛剛穩住身形的特工。

　　一條尖銳的，條形的三稜軍刺擊中特工的喉嚨，直接從後頸穿出，帶起一蓬鮮血。那股強大的力量，甚至帶動這名特工身不由己的被軍刺拖著倒退了兩步才倒下去。

　　橋上的棒球帽青年親眼目睹這一切，目瞪口呆之餘，臉色綠了又青，青了又白，發出夢囈般的語氣︰「他真的沒訓練過？」

　　司南奔過去，把練一拔出來，然後一把抄起故意留在地面的反衛星監視器，套在手腕上。練一這次卻看不懂他的做法了︰「為什麼明知會被追蹤，還要攜帶？」

　　「欺騙！」司南快速衝進向四面擴散的人群之中︰「練一，我需要地形圖，怎麼弄到？」頓了頓，他不禁暗惱︰「該死，我應該在抵達赤光星的第一時間就把地形圖搞到手的，以後記得提醒我，每到一個地方，首先要把地形圖給弄到。」

　　後面緊逼上來的三名特工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名同伴，大聲呼叫指揮部立刻派救護車，一邊又追蹤上前。而在他們的不遠處，兩名青年正在一遠一近的吊著。

　　街道中，迅速馳來的警車發出嗚嗚的呼嘯，棒球帽青年此刻仍然在立交橋上——其實也不能說是立交橋，這更像是一層架設在空中的公路。當然，像這樣的雙層公路沿著大廈修建，交錯縱橫，作用主要是分流市民，主要只在繁華地帶才會擁有。

　　警車大量出動出現，棒球帽青年皺了皺眉，不慌不忙的給出建議︰「走地下通道，然後走裡面的安全通道，那是捷徑。」

　　想了想，棒球帽青年壓壓帽沿，對著正在保持通話狀態的另一名同伴說︰「地下的安全通道，去解決問題！」

　　那名似乎在與女友情話綿綿的青年大喜，然後用密林語大喊︰︰「親愛的，我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你一定要獎勵我一個最甜蜜的吻！」

　　這穿著寬鬆休閒的青年提速狂奔向地下通道，周圍的人們微笑著理解了熱戀中的青年，對於情侶的在意。

　　「第二小隊失去兩人。」衛星追蹤者略帶傷感的對阿米巴匯報︰「長官，目標進入地下通道。」

　　「告訴警察，把地下通道的出口都給我堵住，要是目標走掉，我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阿米巴臉色微微一變，什麼時候蒲公英也變得那麼厲害了？

　　除了懷著暗殺或爆破等秘密使命的以外，絕大多數蒲公英真正擅長的並非格鬥或殺人，而是精於竊取和分析以及人際關係。簡單的說，武力從來都不是蒲公英擅長的，畢竟絕大多數蒲公英的任務是潛伏和竊取情報，而不是製造謀殺或爆炸。

　　阿米巴在MI－3幹了十年，在十年裡他也抓獲不少各國間諜。但每一次，大都是反間諜部門一出手，對方要麼已經提前自殺，要麼就只有束手就擒，像今天這種情形，確實罕見。

　　「混蛋，快點破解反衛星工具！」一開始就喪失了兩名隊員，似乎預示著這件事不會太順利，阿米巴煩躁不安的衝著衛星破解員大吼一聲。

　　衛星操作人員在肚子裡破口大罵，就算是技術最先進的德西情報機構，要想破解反衛星工具，也需要一定時間。就像那句流傳很久的話︰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各國情報機構的技術力量始終禮尚往來，總是如此。

　　反衛星工具可以屏蔽談話，也可以屏蔽衛星監察，使衛星無法在短時間裡目睹當事人的身形和相貌。壞處就在於，反衛星工具會使得衛星可以在茫茫人海中輕易的鎖定目標。

　　「長官，不如還是通知局裡的其他部門協助逮捕！」助理隱隱猜到阿米巴的心思，可還是忍不住提出了這個建議。

　　阿米巴冷哼一下，冷冷的瞧了一眼自己的助理。通知警方協助，那無所謂，反正警方不知道他們到底要逮捕的到底是什麼人。但如果通知局裡的其他部門，那對他有什麼好處？

　　「長官，我懷疑目標還有同夥！」那名負責衛星追蹤的傢伙看著阿米巴，小心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測︰「我讓衛星搜索了一下附近，沒有找到涉嫌的其他目標。」

　　「沒有證據就給我閉嘴，如果你閉不上，就TMD去醫院找醫生給你縫上！」阿米巴的第一感覺是，他的指揮和權威被挑戰了，勃然大怒，對著那名倒霉蛋咆哮︰「混蛋，你給我好好幹你的事！」

　　如果沒有在第一時間派出鯊魚小隊是阿米巴的第一個錯誤，那麼，否決司南有其他同夥，則是阿米巴犯下的第二個錯誤。

　　同時，司南覺得這一切簡直糟透了，儘管沒時間給他反省，但他還是忍不住想了一下，自己到底犯下了什麼錯，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不，我認為你沒有犯錯，除了你沒能察覺到被監視這一點外，一定有更重要的原因。」練一的判斷是正確的，司南之所以暴露，真正關鍵的還是因為密林莫名其妙的擁有了他的資料。

　　而這些資料，原本無論是驕陽軍方還是SIO，都是機密檔案，都不應該是密林知道的。

　　「雖然看起來很糟，但是……」司南加快步伐，目光在地下通道兩旁觀察，語氣中飽含著亢奮與過癮︰「但是，這可真刺激。」

　　突然頓足在一面牆壁前，這面牆壁上有一扇合金門，門上書寫著密林語，練一翻譯過來是︰「安全通道。」

　　門是開著的，司南稍稍愣了一下，雖然他有時候不喜歡想得太長遠，但不表示他是一個有腦子不用的傢伙。有的人天性喜歡計算和看到十步外的事，司南不喜歡看那麼遠，但看看眼前的三四步還是不成問題的。

　　安全通道是地下通道必要時的疏散道路，當然，按司南現在的理解，也可以認為安全通道是一種軍事措施。安全通道總是鎖著的，只有必要時才會打開，現在被人打開了，是不是意味著什麼！

　　他抿抿嘴，精神集中起來，打開門走進去，對練一說︰「如果不要搞得那麼血腥，我會很感激你的。」

　　地下通道交錯縱橫，彎彎曲曲，安全通道雖然也有無數十字路口，卻是筆直的。

　　走進去十來米，合金門被推開的聲音傳入耳，司南抿嘴挑眉，顯出幾分可愛的氣質︰「該死的牛皮糖！」

　　這一次，他毫無保留的向前狂奔而去，練一顯然是一個很有方向感的非自然人——儘管司南無法理解練一的方向感到底從何而來。但毫無疑問，在這複雜的十字路口中，練一的指正方向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從一個通道路口奔過去，司南驚訝的發現路口牆壁上緊貼著一個正在除去瑣碎寬大外衣的青年，這青年向司南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奔跑。

　　「是自己人！」司南立刻知道了，但糟糕的是，他也猜到這青年想幹什麼，對練一無比堅決的說︰「我要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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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生死瞬間


    安全通道裡的燈突然亮了，想必是被特工打開的。

　　五名緊張的密林特工飛奔追蹤。

　　青年從燈下陰影中躥出來，一把擒下落後的那名密林特工，掩住其嘴巴，然後左手摸出一把匕首捅進對方的背中。即使在陰影中，也無比準確的刺中了心臟，深深一攪，心臟頓時被攪爛掉。

　　動作純熟無比，很顯然，青年幹這樣的事已經有了足夠豐富的經驗。

　　順手將特工手裡的槍給撈在手上，檢閱一眼，在槍身一撥，把麻醉彈壓下去，同時右手中的匕首閃電一般的擲出。

　　嗖！如果這是暗器，毫無疑問是最有威脅力的暗器之一。

　　其中一人慘叫著向前撲倒，匕首深深沒入對方後心，偏偏一時也未能致命，那名特工劇烈痛楚之下，瘋狂的試圖用手拔出匕首。但雙手拚命在背上撓來撓去，始終摸不到，直到漸漸嚥氣。

　　就在那名特工被刺中的同時，青年的左手把能量槍交到右手，舉起槍口毫不遲疑的就勾動扳機。

　　但密林特工也並非吃素之輩，在那名同伴倒下的剎那，剩下三人就立刻臥倒身形，折身射擊。

　　哧哧聲頓時不絕於耳，青年躲避在十字路口，一時間遭到火力壓制，竟是無法探頭出去。

　　他緊緊貼著牆壁，一道道熾熱的青煙從不到半尺的地方冒出來，射碎的小石塊打中他的臉，頗有些疼痛，他握著槍，平靜等待機會。

　　從得到進安全通道的命令之時，他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麼了。他出現在這裡面，只有一個目的，為司南拖住所有追蹤者，保護司南安全撤離。為了達到目的，他知道自己必須付出什麼代價。

　　爸爸媽媽，還有我可愛的弟弟，我會想念你們的！青年在心中默念了一下，然後正欲跳出去之時，卻突然聽到慘叫聲。

　　安全通道很是四通八達，等到司南從路口繞行回去的時候，青年已幹掉二人，成功吸引了密林特工的注意。司南把練一幻化的軍刺拿來探路口，被充當了一次耳目的練一給出了最好的答案︰「敵人背對我們，距離大約八米。」

　　司南本打算用信息機聯絡一下青年，好一起下手，但安全通道裡絕大部分通訊信號都被屏蔽，包括衛星信號，信息機信號顯然就是被屏蔽的信號之一。

　　他只有默默計算著距離，按照練一提供的距離和敵人方位。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使他的精神迅速亢奮起來，精神高度集中。動作輕巧的轉出路口，身子幾乎不著力的飄飄然走向對方。

　　密林特工正對著另一個路口，背對著司南，加上司南的腳步輕到幾乎毫無重量，竟然一時沒能察覺到。等到有所察覺的剎那，早有預備的司南此刻距離對方只剩下不到五米，貓著腰陡然間爆發出可怕的速度，一個縱身之間，躍到對方身前。

　　這番變故之快，對方饒是職業特工，仍然只能剛剛將手給抬起來，身形稍稍移動，但，練一的計算又豈是尋常人可以媲美的。

　　嘩啦一聲！練一變幻的軍刺由下而上，從小腹力挑，將小腹和胸口之間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這股強大的力量，更將此人撞開，直接擋住另一名特工的視野和開槍路線。

　　「反手刺！」練一平靜而冷酷的對司南說。

　　司南的身體本能按練一的指示，在刺中對方的剎那，同時向前旋身一撲，右手握著軍刺反手一刺！

　　哧！一道熾熱的光芒擊中司南先前所站的位置，幾乎是擦著司南的肌膚而過——這名特工的反應當真是快到極點，如果不是練一計算得更精妙，只怕司南當場就得中槍。

　　但正是因為練一的吩咐，司南無巧不巧的避開了這道射擊，反手之間，軍刺噗的一下，紮實的捅進這名特工的心臟，力量之大，直接透胸而出。

　　被最直接的刺中心臟，這名特工毫無懸念的當場死掉。

　　但是，就在這瞬間，最後一名特工繞開屍體，槍口抬起來，面色無比猙獰的盯著司南，勾動了扳機——而這一刻，軍刺才剛剛拔出來。

　　該死！我不會真的就這樣死了吧，我還沒成為星際第一冒險家呢，我還想好好的，認真的談一場戀愛呢，我還想吃遍美食，去自由同盟的魔幻之城好好賭上幾把呢。

　　還有那棵剛嫁接不久的蘋果樹，他要跟蘋果樹一起成長呢。

　　突然間，司南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很貪心的人，還有好多好多的理想和願望都還沒有做到還沒有完成。在這一刻，他甚至想再嘗嘗厭惡了好久的布丁的味道。

　　他相信，人死了之後，會到另一個更美麗的地方去。

　　但他還是認為，他不可以，也不應該這樣死掉。

　　有人說人死之前會想到很多很多，那一瞬間，人類會擁有全部，司南有這種感覺，但他更多的是不忿自己就這樣死去。所以，即使近在咫尺，即使瞎子和帕金森患者都不會在這樣的距離下打偏，他還是奮力一翻——這個動作甚至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

　　噗噗兩記輕微的槍聲……

　　一道熾熱的能量彈從司南的左胳膊上擦過，那種感覺痛入心扉。

　　一個地面翻滾，司南縱身躍向僅剩的密林特工，揚手就要進攻。赫然發現，這名特工目光呆滯，太陽穴有一個深深的彈道，留下了灼燒的痕跡。

　　遠處，青年滿臉肅殺的握著槍，然後向他奔過來。

　　「真是死後翻生，險過剃頭啊！」司南可不是什麼合金人，雙腿一軟，扶著牆壁，看著這名特工擊出的灼痕，才覺得自己幸運得要死。

　　特工被青年擊中，導致這顆能量彈出現一定偏差，如果司南當時什麼不做，就這樣等死，那就一定會被擊中頭部而亡。但正是因為他奮力一搏，搏得了僅有的一線生機。

　　不言敗，不放棄，是漢人的精神，也是司南的精神。拚搏是司南獨有的，堅持是他從克洛澤身上學到的。也正是這些時刻鼓舞和堅定了他的信念，這才是他最大的財富。

　　尤其是切身體會了這些精神和信念給他帶來的好處之後，司南發出鋼鐵般的堅決誓言︰「做得到的我要做，做不到的，我也要做！」

　　「不過，這還真是刺激！」司南緊張害怕了一會，情緒漸漸亢奮起來，揮揮拳興奮的對自己也對練一說︰「像這樣的刺激，來多一點，人生才會精彩，我越來越喜歡這份職業了。」

　　不過，也正是這一次的生死經歷，令得他意識到，他就算非常成功的完成了兩次任務，仍然是菜鳥。菜鳥就是菜鳥，如果不是練一，也許他早就成了飛灰︰「練一，我對你發誓，等事情結束，我一定要去進行專業訓練，否則，就罰我愛上你！」

　　練一很無所謂，他自然聽出了司南的促狹之意。跟司南在一起有些日子了，他也知道，司南總是很容易對任何人產生感情，卡西也總是認為司南的愛情膚淺而廉價。

　　和練一的交流只是一眨眼的事，青年奔過來，一把抓住他︰「我們走，對方最遲將在一分鐘之內趕過來，把反衛星器毀掉，然後我們用最快的速度趕去！」

　　青年用力的握著司南的手，再一次想起了爸爸媽媽和可愛的弟弟。想起司南可以逃走，卻調頭回來幫他，忍不住心中浮現一道暖流︰「謝謝你救了我，我是『海牛』！」

　　不等練一開口，青年就迅疾說︰「從這裡到格鬥賽場還有大概兩千米，格鬥賽將在五分鐘內開始，也就是說，三分鐘內是入場者最多的時候，我們必須得在三分鐘內趕到，然後混在人群中進入賽場！」

　　三分鐘，兩千米！司南和海牛相視一笑︰「還等什麼，跑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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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又見科曼


    秘密監控室

　　阿米巴大發雷霆，腳底板把木製牆板踢得啪啦啪啦響︰「混蛋，太混蛋了。」

　　損失兩個特工，他不在意，可是，又一次損失掉五名特工，這就開始變成心疼。從心疼變成擔心——一次看似不起眼的任務，卻折損了七名特工，除非抓住目標，獲得更大的功勞，否則他一定要背上這口沉甸甸的黑鍋。

　　作為指揮官，不僅得向上司負責，還得對下屬負責——這，才是真正優秀的指揮官。

　　但阿米巴顯然不是，在暴跳如雷中下達新的命令︰「第二隊有沒有死光，如果沒死光就立刻給我從安全通道追，查查安全通道其他的出口位置。」

　　「長官，已經查出來了，你看！」負責及時查詢資料的人立刻調動影像彈出來，影像中的安全通道橫來豎去，整齊劃一，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出口︰「太多了！」

　　「把地圖傳給八區警局，讓他們立刻去堵住安全通道出口！」阿米巴把手骨捏得劈啪響，咬牙切齒︰「絕對不允許對方逃走！」

　　「等一等……」負責聯絡通訊的人突然大聲招呼阿米巴︰「長官，第二隊剩下的五人從安全通道留下來的現場觀察，他們相信並且認為敵人不止一位。」

　　安全通道裡五名特工散開，默默的檢視著現場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既然親眼見到了戰鬥後的現場，以他們的本能，要判斷出現場的戰鬥到底是什麼樣的過程，並不困難——首先從屍體的傷口就可以看得出來。

　　「隊長，丟了兩支槍和一個信號接收器，初步判定目標大約兩人。」一人蹲著檢查屍體，眼睛泛紅，生起兔死狐悲的心情。

　　隊長接受了秘密監控室傳來的地圖，拉下鏡屏，瀏覽著安全通道的地圖︰「他們為什麼要走這裡？」

　　很簡單，隊長也能得出答案，外面警察太多了，而且被衛星追蹤，安全通道屏蔽大量信號，衛星無法實施追蹤，便於逃走。

　　而就在同一時間，秘密監控室裡負責衛星鎖定追蹤的人跳起來︰「長官，發現目標，正在第三街的出口！」

　　大量警察以及迅速趕到的第十一小隊，和第二小隊殘部將第三街包圍起來，一步步的進逼。然後，他們找到了反衛星工具，全部勃然大怒，一種被戲耍的感覺油然湧上心頭，每個人的臉皮都火辣辣的。

　　被他們包圍的，不是目標人物，而是一隻碩大的老鼠——反衛星工具被老鼠拖著到了這裡。

　　第二隊隊長惱羞成怒，整個MI－3部門竟然被兩個小東西給欺騙了，他憤怒的一拳砸在玻璃上，突然間心中一動，手忙腳亂的打開地圖。第三街截然相反的方向是十五街，而十五街今晚有一場無比精彩的格鬥賽——這就意味著今晚八區十五街的人最多。

　　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最易於逃走的地方。

　　「格鬥賽？」阿米巴愣了愣。

　　「長官，剛剛得到消息，二司司長親自帶隊在第八區追捕叛國者，要不要將消息通知他們。」

　　「叛國者？是什麼來頭？」阿米巴大吃一驚，怎麼什麼事都湊在一塊了。

　　「二司沒有交代！」

　　阿米巴一陣惱怒，既然對方不肯說，那他又何必去坦白交代︰「不必管他們，各做各的！」

　　******

　　在格鬥賽的最後三分鐘，人潮洶湧，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都企圖在最後時刻進場欣賞。男的女的，美的醜的，老的少的，一個個都在擁擠中進行著無差別的肉體接觸——或許有的人純粹只是為了享受與女人肉體全面摩擦的感覺而來。

　　在人群中，司南和海牛甚至一點力氣都不必花，就被人海帶動著進入了寬廣的場館中。

　　這是一個極大的場館，最高可容納二十萬人。司南進入裡面，就像是看見了一個超級的，由人和人組成的汪洋大海，放眼望去，一眼看不到邊。

　　他喜歡熱鬧，可這樣的場面顯然就不是熱鬧，而是狂熱，而是接近危險了——歷史記錄，二百年前，在自由同盟一個可容納五十萬人的超級場館中，發生了一場規模極大的摩擦和騷亂，導致傷亡人數上萬，成為著名的慘案之一。

　　同樣的，蘭卡帝國在三百年前也發生過一起慘劇，那是恐怖分子所為。一顆威力甚大的炸彈在一個大型場館中爆炸，炸彈沒有炸死多少人，反而是人們在驚慌之下互相踐踏和擁擠，製造出了更大的血案。

　　也正是從歷史上這些血跡未乾的慘案中，人類吸取了教訓，除了極少數極少數場館之外，就罕有二十萬人以上的大型場館。

　　令司南驚訝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密林人對於死亡格鬥的狂熱。他現在稍稍的有些理解，為什麼密林人會是宇宙中最殘暴，最沒有人性的民族了——這不是政府的事，而是整個民族的天性。

　　「如果在類似的環境發生恐怖襲擊，那會怎麼樣？」司南純粹下意識的與練一交流，卻沒想到練一道出一番令人驚訝的話。

　　「如果你是想要發起恐怖襲擊，我想，你需要周詳的計……打算！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是炸彈，但我想安全檢測系統不會給你機會，所以，只有人為製造騷亂。」練一也許自己都沒有留意，他小心的避開了計劃二字，能夠考慮到司南的情緒，這說明他的人性化進度怕是又有小小的進展了。

　　「如果想要防止，那就需要大量而完全的安全檢測系統，從場館整體防備，到場館中的警備。」

　　司南抿抿嘴，那被修過被化過的一字眉稍稍扭曲，卻顯出幾分輕快氣息︰「練一，我只是隨口說說的，這些可都是平民，你怎麼好意思下手。」

　　「只要你想升職，遲早有一天會遇到的！」練一冷冷的說︰「你忘記職業手冊了，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你不需要道德和良心。」

　　「好吧！」司南怕了練一了，他聳聳肩頭，眉毛聳搭，顯得情緒有些失落︰「練一，面對安全通道裡死亡威脅之後，我想，我應該更加勇於追求自己的夢想，不要錯過任何可能給自己帶來遺憾的人或事物。你知道，然後當我死的時候，我就會想……」

　　他頓了頓，興高采烈的對練一說︰「當我死的時候，我就可以想……哇，原來我的一生那麼精彩，沒有遺憾了，人家有的，我有，人家沒有的，我也有。我覺得，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做到的，總之，沒有什麼人和事能阻止我的追求。」

　　如果更形象一點的表達，練一肯定是撇嘴表示不屑。司南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哪裡還需要什麼感悟，最多，最多也就是比以前更見堅決了，心志也更加堅定不移了。

　　不過，練一又覺得，這對於司南來說，肯定是一件好事——儘管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產生『覺得』這樣的情緒和思想。

　　他想了想，合成音冷冷的，卻又充滿了認可和肯定︰「我相信，這樣的思想，對於你成為上位者是有幫助的。」

　　「上位者？不不不。」司南抿嘴吐舌，這動作在他現在的容貌下，顯得有些彆扭︰「我相信人與人之間是平等，我不要做上位者。」

　　雖然司南的想法是如此，但練一的看法其實是有道理的。一個好的上位者也許不會具備很多優點，但至少擁有領袖的才能，但領袖才能和領袖氣質是完全不同的事物。

　　有人會覺得領袖氣質就是權力帶來的威嚴感，其實不是，真正的領袖氣質是意志。

　　一個成功的，擁有真正的領袖魅力和氣質的上位者，就意味著，手下必然以領袖的意志為核心，圍繞領袖的意志轉動。意志，就是一種比鋼鐵更加堅固和頑強的東西，這還體現在手腕和決心上。

　　任何一個具有真正領袖氣質的領袖，都不會是意志軟弱者。因為他們的意志，本質就是一種強大的控制力，就是最強勢最不容冒犯的指揮棒。

　　練一愣住了，至少他感覺是如此——他感覺也有些怪異，至少他不明白為什麼會認為司南會成為上位者，似乎在他的潛意識中，司南原本應該成為領袖……

　　練一沒有再提這個話題，司南也立刻忘了。擠著擠著的時候，他的目光從人群中掃過，頓時抿抿嘴︰「練一，我好像看見一位熟人了，你幫我確認一下？」

　　「當然！」天知道練一到底是怎麼「看」的，反正他是「看」到了，無比肯定︰「是他！」

　　「快走！」海牛推了推頓足不前的練一︰「我們得趁亂離開場館，從下水道走。」他不敢說撤退，生怕被衛星監聽到並甄別出來——衛星監控對某些字眼總是特別敏感。

　　「等等！」司南毫無顧忌的盯著對方︰「我在想，科曼為什麼會在這裡！」他轉面看著海牛︰「你還有攜帶竊聽器嗎？這次不必自動吸附的。」

　　那位有些焦躁的禿頂科曼正和另外幾人快速的在人海中推擠著，似乎試圖離開此地。

絕對官僚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責任感


    「狗屎！狗屎！狗屎！」

　　滿頭大汗的科曼奮力撥開面前的人，迎來一句罵聲，如果在平時，沒準他會教訓對方一下，但現在他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安全回家，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了。

　　該死的CSS官僚，該死的阿拉莫中將，該死的任務！科曼在心中發出最惡毒的詛咒，詛咒著把自己帶到眼前這最糟糕處境的所有人和事。哦，他忘了，還有那個該死的叫王雲的驕陽間諜，雖然他肯定對方不叫王雲。

　　如果不是王雲，他又怎會落到現在的處境。

　　CSS在飛翔星的任務徹底失敗——兩個任務，一個是利用波莉引誘驕陽情報機構，另一個任務，則是捍衛科學考察船的機密。

　　如果再加上陸港軍營半支偵察艦隊的覆滅，以及基地一支巡邏艦隊的覆滅也算上去，那就是足足三個失敗。

　　兩項任務徹底失敗——科曼不是當時飛翔星CSS的最高負責人，但最終這只死貓卻被他給吞下了。

　　科曼很倒霉，被連降兩級處理，險些被內務部門關押起來。即使如此，他也被發配到密林的遼陽星情報站——一個鳥不拉屎的鄉下地方。

　　科曼以前幹過外勤（泛指對外情報工作），後來才轉為特勤（泛指對內的特工工作）。想不到，到了他這把年紀，還得回來做一次外勤。

　　總算他的運氣不錯——至少之前他是這樣認為的，赤光星情報站臨時需要精於武力的人員，他被赤光星情報站主管一紙調令調了過來。

　　這時，一個金髮帥哥，和一個黑髮帥哥從他身邊擠了過去，科曼瞥了兩人一眼，就沒再理，繼續陷入回憶中。

　　從遼陽星調到赤光星後，事情的發展可謂峰迴路轉，一個很有價值的任務在等待著他。

　　密林軍方一名參謀中將決定叛逃，前些日子秘密聯繫了德西——中將叛逃當然有充分的理由，很簡單，中將閣下中獎了。他因為對米沃．阿隆索不滿，居中聯絡部分軍中將領，打算對米沃實施暗殺。

　　米沃不愧是密林一手遮天的幕後沙皇陛下，消息走漏了，但因為參與此事的絕大部分都是高級將領，即使米沃也不敢輕易下手。再加上密林最有威望的元帥力保，其他人沒事，居中聯絡的阿拉莫中將成為了犧牲品——這樣一個暗殺策劃，就算元帥出馬，也無論如何都要給米沃一個交代。

　　阿拉莫參謀中將就是這個黑口黑臉的交代。

　　但阿拉莫作為犧牲品，一開始對所有的事都毫不知情，直到他和家人被MI－3秘密逮捕。伴隨他幾十年的妻子和正在念大學，前途無限的女兒和兒子在他面前被謀殺，赤裸裸的報復——而這，就是米沃的鐵血手腕。

　　阿拉莫幸運之處就在於，他至少曾經親手幫助了一位特種部隊的中校，沒有直系親屬的中校感激阿拉莫，襲擊了關押阿拉莫的地方，將中將救了出來——中將是被臨時關押著的。

　　中校喪生了，而滿肚子都是復仇怒火的阿拉莫則聯絡上德西大使館——這個國家如此對待他，試問他還如何能繼續愛這個國家和這個民族，不要忘了，他是被出賣的，被軍方出賣了。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MI－3顯然也不是吃乾飯的，立刻就加強了對大使館及其飛船的監視。阿拉莫無法通過大使館的外交途徑離開——雖然他可以申請政治避難，雖然密林是德西養的乖乖狗。可他更清楚，米沃不是沒有幹過摧毀別國大使館飛船，然後栽贓給海盜的事。

　　在密林，得罪米沃之後，就沒有什麼人和事是可靠的，況且，要置他於死地的不止MIC，還有為了隱瞞醜聞的軍方。

　　科曼接下的就是這個任務，上司告訴他，只要把阿拉莫活著帶回德西，就官復原職。

　　科曼嗤之以鼻，活著帶回去？他自己能活著離開再說吧。

　　MI－3的消息很靈通，當科曼與阿拉莫秘密見面，並且要帶他離開的時候，MI－3的人出現了，損失幾個人手後，科曼只有拖著阿拉莫逃生。盤算著在必要的時候，就不顧一切的鑽進大使館——死到臨頭的時候，誰還會在乎什麼政治風險。

　　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最艱難的時刻，他和阿里巴巴一樣，都看中了今晚的格鬥賽，打算從場館趁亂逃走。至於如何在軍方的太空搜索中逃離這顆星球，那就是另外的事了，最起碼，先得活下來。

　　下水道很髒很臭，污水橫流，就連海牛等人也被燻得有些吃不消，司南卻仍然是漫不在意的表情——雖然司南憋氣憋到臉紅的樣子和可愛眼神讓海牛暗叫受不了。

　　「下水道原來是這個樣子！新奇的經驗！我喜歡。」司南興致勃勃的打量著已經在這裡等待著他和海牛的其他人。

　　從技術角度來講，阿里巴巴和海牛扮演的是伊頓．周的保鏢；而另一位喜歡棒球帽的青年代號樹熊，扮演的是私人形象設計師兼化妝和髮型師；水蛭扮演的是伊頓．周的私人財務顧問；女巫則是隨行侍女。

　　互相認識一下，司南目光掃視一周，總覺得不對，忍不住問︰「阿里巴巴呢？」

　　水蛭有些年紀，眼角的魚尾紋舒展開，顯出幾分悲傷難過︰「他失手了！」

　　司南呆住，和阿里巴巴只見過一面，沒想到就這樣失手了，想要安慰他們，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女巫似乎真的有種法力，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笑︰「什麼都不用說，習慣就好了。」

　　「我情願一輩子都沒法習慣。」司南咕噥一句︰「你們打算怎麼救他？」

　　「救他？不！」水蛭是裡面年紀最大的，立刻就否決了司南的意見︰「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完成任務，而不是拯救任何人，你來告訴我……」

　　「五個換一個，這是不是有價值的等式？」

　　五個換一個？司南愣住了，現在他隱隱有些明白職業手冊上第二十一條的道理了。為了拯救一個人，而陷進去更多的人，真的值得嗎？

　　從古到今，都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算出這個數學公式。

　　海牛的目光在他們面上轉啊轉，想起了司南折身救他的事，強行按捺住相告的情緒。但他克制住了自己，卻克制不住其他人的嘴巴裡說出他不想說的事︰「上面交代，第一指揮權在他手上，第二是你。現在他失手，由你來接任小組的指揮權。」蜂巢等名詞，顯然會是敏感字眼，如果不想被衛星監聽到，他們就只能用一些隱晦的字眼。

　　「我？」司南驚訝無比，修長的手指倒指著自己的鼻子，抿抿嘴︰「你們一定搞錯了，我是菜鳥。」

　　海牛嘆了口氣，他不想說的，到底還是被別人說了。按司南在半路上折身救他的事來看，接下來的事，也許可以提前預知。

　　水蛭等人個個臉色怪異，坦率一點，他們也並不希望一個毛頭菜鳥領導自己，可這就是命令。情報機構很多時候和軍隊一樣，服從命令是天性，可他們沒想到的是，司南似乎不情願做指揮官。

　　「該死！」司南苦著臉跟練一交流︰「我可不想做什麼指揮官，壓力很大，責任很大。那得把所有人都給安全的帶回去，太重了，我不喜歡。」

　　練一愣了愣，恍然大悟。他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司南不想做上位者了，因為那意味著責任，非常沉重的責任。司南喜歡壓力，但似乎不怎麼喜歡承擔過多的責任——這體現在司南的愛情上，也是被卡西諷刺為花花公子的原因之。

　　司南不是不願意承擔責任，只不過，他不想承擔太多的責任。

　　他無法在這一點給司南什麼幫助，但他可以說一句話，一句對症下藥的話︰「我想，這會是一種另類的挑戰，當你能夠擁有強大的責任感的時候，就是你的挑戰獲得成功的時候。你，願意接受挑戰嗎？」

　　毫無疑問，練一漸漸熟悉並且瞭解這位好朋友的性格，他瞭解司南似乎生下來就是為了冒險，為了挑戰，為了刺激而生存。要想司南改變原本缺乏足夠責任感的態度，最佳方式，莫過於改變一下，使司南將其視為一種人生冒險和挑戰。

　　在四人的目光中，司南垂下頭，撓著頭思索半會，無奈而又帶著一絲興奮︰「好吧，練一，我想你成功抓住我的弱點了，這是一場關於我們之間的賭局，你知道你一定會輸掉的。」很顯然，司南立刻就意識到練一是變著方式勸他培養責任感。

　　想了想，司南抬起頭，眼中閃耀著無比堅決的意志。在這一刻，他的意志通過他的眼神體現出來，甚至令四人被他的眼神所撼動︰「我接受指揮權！」

　　「我的第一個命令是，營救阿里巴巴！」意志越堅強就越是不可抵擋的力量，司南眼中，有著令人屈服的能量。

　　他不在乎什麼狗屎責任感，他只知道一件事，絕不放棄自己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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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營救行動


    複雜，非常複雜！

　　這幾個字足以描述海牛此刻的心理，他希望司南去救阿里巴巴，但也不希望。沒有人會希望放棄自己的同伴，因為有一天可能被放棄的就成了自己。

　　但也正是因此，海牛不希望司南實施營救，司南在安全通道救了他，他真心希望司南可以安全回家，而不是為了實施一個拯救行動而失陷——阿里巴巴也絕對不會樂意見到。

　　驕陽情報機構常常也會有營救行動，但那必然是為了營救極富價值的人——譬如營救頂尖的金屬學家波莉，不但可以贏回一個金屬學家，還可以使薩魯齊安心搞研究。

　　星際各國都有著類似的規定，只有極少數國家，比如實施政治平民化的自由同盟，就總是不惜代價的拯救——但也絕非情報機構的真心所為，而是被平民監督逼出來的。也正因為如此，自由同盟情報機構總是損失慘重，最終每年不得不專門準備一筆錢請傭兵實施營救。

　　海牛他們不知道司南的真名和真實資料，只知道司南的代號是「熊貓」，其安全保密級別不是他們能夠查閱的。憑司南的安全級別，就算為了保護他，他們全部犧牲了，也是值得的。

　　但司南做出了一個令他們全部都驚愕的決定。一個對國家來說，價值高出許多倍的高度安全級別人員，將親自去營救一位價值遠遠不如的情報員。

　　「笨蛋！」就算他們每一個人都在肚子裡罵了一句笨蛋，可還是被一種異樣的情緒不自覺的籠罩住，那是一種叫感動的東西。

　　四個人眼中浮現出複雜的情緒，向茫然的司南鄭重敬禮︰「是！」

　　「我們需要一個計劃！」水蛭幹這行已經有些年頭了，他很幸運，從未失手過，但他曾經親眼見到不少同伴都栽在反間諜機構手裡。但他幾乎沒有見到過一個安全級別很高的人，會為了一個低級別的情報員下令營救，更別提涉險。

　　職業手冊裡的規定，他們完全理解。理解歸理解，可有時親眼見到和自己一起的同伴栽了，總難免有些情緒。即使情緒只是一時的，但司南肯下令救人，就真的是令人感動。他想，他一定得盡全力配合行動，保護熊貓安全離開。

　　水蛭想著的時候，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決然神色，而他沒有注意到，其他三人眼中同樣都流露出決然之色。

　　有時，贏得人心並不難，只需要真誠的、平等的對待，司南不經意間就贏得了四位同伴的人心。

　　「不，我們不需要計劃！」司南聽到計劃二字就不痛快，就不爽。

    看著驚訝的四人，無奈的拍拍腦門︰「好吧，我得承認，我討厭那兩個字！」

　　四人啞然無語！

　　為了避免被衛星監控，他們盡可能的避開所有可能敏感字眼。在這樣的情形下，討論顯得有些艱難，但這熄滅不了大家的熱情。

　　很顯然，現在司南已經不可能完成SIO給的任務了。水蛭很有經驗的告訴司南，如果佛多真的在跟密林進行秘密交易，那麼雙方都不會輕易得罪對方。

　　這就表示佛多不會因為帶來了一名間諜而被密林逮捕或者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佛多也絕對會配合密林的搜捕行動，這就使得司南打消了冒險去找佛多一試的打算。

　　可以預料的是，MI－3肯定正在大舉搜捕，甚至有可能已經想到這裡了。

　　司南陷入了深思，他並不善於分析，但一定程度的分析還是可以做得到的。按水蛭的瞭解，MI－3是MIC最強大的下屬部門之一，畢竟正是這個部門維持著米沃的統治。

　　MI－3毫無疑問是強大的，而正是過於強大，在赤光星尤其強大，所以，導致MI－3總部大樓無法容納下所有成員，所以，MI－3在赤光星還有著大量的據點。

　　這是水蛭給出的情報，司南只分析出一件事，追蹤他們那批MI－3特勤成員顯然不多，力量也不算強。再考慮到MI－3在赤光星有大量的據點，可以很快得出一個情報分析——逮捕阿里巴巴的特勤組一定是在這無數據點中的一個。

　　水蛭根據反間諜情報機構一貫的程序，通常監視某名嫌疑人的時候，都有就近監視的程序。這，就意味著，很有可能對方就在佛多下榻的莊園的附近。

　　當然，這答案無助於他們立刻找到對方的下落——如果不能立刻找到，對方很可能會在第一時間審問之後，然後押送到總部。到那時，除非派戰艦攻打，否則幾乎不可能救到人。

　　這個答案真正對司南有價值的地方在於，如果是就近監視，就表示對方的臨時窩點不在據點中——那就表示對方的臨時窩點不會有什麼系統的防禦。

　　只有兩個懸而未決的問題，他們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對方的臨時窩點，救人之後，要怎樣避開大規模搜索——只要不是笨蛋，都能夠預料得到，如果成功之後，MI－3那規模盛大的反撲。

　　「關於走，我有辦法！」水蛭他們相視一笑，在他們來之前，上司給了他們幾個蒲公英的聯絡方法。讓他們需要武器的時候聯絡其中一個，而需要緊急撤離的時候，則聯絡另一位。

　　「我想，我可以嘗試一下破解衛星防禦，實施追蹤！」練一似乎感覺到司南的茫然，提醒︰「安全通道裡，你不是異想天開的跟海牛要了自動吸附追蹤器布在屍體上嗎？」

　　「好，其他的交給我，我們分頭行事！」司南大喜過望，感激了練一幾下，立刻下令。

　　考慮到司南現在的形象已經曝光，樹熊用化妝工具去除掉司南的偽裝，把司南的眉毛化成讓人一看就難忘的臥蠶眉，再給司南一些行頭。然後，五人匆匆的撤離了格鬥賽場，各自行事去了。

　　司南離開了格鬥場館後，正要走進一間餐廳，練一忽然說︰「對方可能追蹤到你的下落，最好選擇一個易於逃脫的地方！」

　　「易於逃脫的位置…」司南重複了一下，抿抿嘴，然後嘴唇不知不覺嘟起少許︰「有辦法！」

　　招手攔下一輛陸地的汽車，坐穩後，試著推了推車，他滿意的抿嘴一笑。然後，取出在密林特工屍體上得到的信息機，動作隱蔽的將接收器與練一連接在一起，再將光腦也連接起來。

　　練一沉默半會︰「信號接收器已被鎖定，我需要通過接收器來復原，再分析追蹤器信號頻率，然後竊入通訊衛星，安裝頻率接收程序，才可以實現追蹤目的。」

　　信號接收器通常有定位作用，這功能已經在離開安全通道時，就被練一給破壞了，否則，他現在哪裡還能悠閒，估計早被逮住了。

　　為了不使信號接收器為敵所利用，通常都會有鎖定功能，亦就是通過衛星等信號來給信號接收器發出信號，使其在關鍵時刻可以起到類似自毀的效果，這是可以遠程控制的。

　　正是因為類似自毀的效果，所以不是簡單的解鎖就可以做到的，所以，練一不得不嘗試復原被信號毀壞的頻率接收器，當然，這主要是為了將信號頻率給復原出來。

　　對司南來說，信號或頻率之類的東西，跟他基本是絕緣的——這是一個科技高度成熟的時代，每一門大學科下都包含著若干細小的分支，每一個分支學科都足以使人研究到老死。

　　即使司南再善於學習，也永遠不可能全部都會——即使是克洛澤那樣的天才，終其一生，也不過只在幾門學科上有所成就。

　　司南精通歷史學和精密機械學，但對於信號學和光腦學等更廣泛的學科，他就是一個徹底的門外漢。就好比他正在努力嘗試的全能戰機，光是外形設計，就涉及到幾門深奧的學科。即使司南在外型設計方面有自己的心得，但他也從未想過，光是自己就能真的製造和設計出一款戰機。

　　其實世界和科學發展到現在，真正的是實現了隔行如隔山這句話，就算只是一個小小的電器維修工，掌握的專業知識也是無法想像的。

　　專業，更專業，就是世界與科學的前景和未來。

　　司南曾經專業過，但隨著練一教給他大量的學科知識，他如今還真算得上樣樣都略知，但樣樣都不精通。

　　絕大多數時候，這樣的人會被稱之為半桶水！

　　這樣的人還有另一個詞來形容——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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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入侵衛星


    卡靈頓是聯合通訊公司的本地經理，除了肚子顯得大一些，其實他平時看起來還是很有精神。

　　聯合通訊公司是一間談不上很大的通訊公司，事實上比這更大上幾十倍甚至更多也有——實際上，像那樣的跨星球跨國際的大集團，當真是不少。

　　不過，這時代裡通訊可是有些不太一樣，跨星球跨國際的大集團也未必就真的夠得上聯合通訊來得好。

　　簡單的說吧，因為技術原因，信息機的個人通訊無法在星球與星球之間展開，只能是本星球之間——如果運氣好，或者加上其他因素，也許可以與附近的少數幾顆星球形成一個通訊網，這也是最大的通訊範圍極限了。

　　通常跨星球跨國際的通訊方法，大多數都需要大型一點更加專業的通訊器材，這才是那些大集團主要經營的業務之一。

　　正是因為如此，本土星球的私人通訊並不算太壞，聯合通訊的業務就只局限在赤光和其他幾顆星球，但依然能辦得紅火，也是因為本土星的通訊利潤很微薄。

　　作為本土星通訊公司，什麼都可以沒有，衛星則必須得擁有。沒有衛星，就沒有辦法中轉通訊，沒辦法接收信息。

　　卡靈頓升上經理還不到一個月，他還在美孜孜的享受坐上聯合通訊在赤光星最高職位的感覺——至於經營，他反而不怎麼擔心。

　　本土星通訊行業是一個只需要租到一枚衛星，就立刻可以開公司的行業，門檻低得要命。不過，市場的自然淘汰還是令得九成以上不合格的公司都被淘汰了。

　　剩下來的，都是穩定的，擁有忠實客戶和市場的公司，因此，卡靈頓不會認為自己可以一下子把人家的份額都給奪過來。實際上，守成才是各大公司的首要目的——最近這一百年來，不知為何，不少國家都出現了人口的零增長，甚至負增長，這對於任何行業，無疑都是一種失望的態度。

　　坐在辦公室，卡靈頓很是悠然自得，聯合通訊和其他通訊公司一樣，員工並不多，但基本都是技術人才，其實很容易管理。

　　但他很快就悠閒不起來了，一個風風火火的女人旋風般衝進辦公室大喊大叫︰「經理，我們的網絡遭到入侵！」

　　本來一直把腳搭在辦公桌上的卡靈頓，屁股像是上了彈簧一樣跳起來，大吃一驚。

　　豈止是入侵，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強姦。當卡靈頓瞭解情況後，第一時間發出了被蹂躪的呻吟，像是一個被捏得吱吱叫的玩具。

　　入侵不是常有的事，但很多人都具備入侵通訊網絡的實力，這點倒不假——密林幾百億人當中，這類不守規矩的天才總是難免。

　　不過，通常入侵也是很少有的事，因為通訊公司並不是兩根指頭一捏就軟點的柿子，還得承擔上刑事責任。

　　但這一次，顯然不同，大大的不同。

　　從下屬來通知，到卡靈頓瞭解情況，甚至不到一分鐘，入侵者就已經突破了第一道防線，這已經令卡靈頓極其吃驚了——通訊公司常常成為一些自詡為網絡專家的人練手的地方，也是因此，通訊公司安排的第一道防線，通常並不指望能真正的攔下入侵者，而是拖住對手的時間。

　　聯合通訊曾遭到無數次入侵，但從來沒有人能在三分鐘內突破第一道防線——只有兩次在三分鐘內被突破的經驗。那還是對方應用了超級光腦聯合攻擊的後果，通常入侵者能在五分鐘內實現突破，那就得謝天謝地了。

　　但一次，真的完全不一樣，對方來勢兇猛之極。

　　一分鐘，竟然只用了一分鐘！卡靈頓感到無比震撼，難道這一次出手的是天才中的天才︰「追蹤對方，聯絡警方，加強第二道防火牆。」

　　世間本無路，原是人走得多了，也就有了路。

　　七百年前，當時被公認為和尊稱為星際頭號網絡黑客的巴瑞，曾經對著審訊人員輕蔑的說︰「入侵？不，那不是入侵，那是探索與交流。只要有人，就有路，只要有網絡，就沒有到不了的地方。在網絡中，每一個人都是神，神說要有路，然後就立刻有了路。」

　　巴瑞很狂妄也很狂熱，也許他不是好東西，但有一點，他說得很對——只要有網絡，就沒有到不了的地方。這句話，也成為後來所有黑客的最高準則。

　　在卡靈頓的目光注視下，第二道防火牆，在對方巨浪般的襲擊之下，猶如脆弱的水晶，眨眼之間支離破碎，並毫不猶豫的向下一道防火牆展開攻擊。

　　風風火火的女子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臉色死灰，歇斯底里︰「對方沒有隱瞞自己的蹤跡，查到了，可是，可是……」

　　「可是，對方是調動了至少百萬部光腦同時展開攻擊，而且還在飛速增加，百萬，百萬啊！」

　　卡靈頓大腦一陣暈眩，扶住辦公桌，半天都沒能回過神，震驚不已︰「百萬部光腦！」

　　對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卡靈頓目光呆滯，一種名為絕望的惰性氣體衝進胸中。

　　百萬光腦不出奇，出奇的是對方是如何控制住這些光腦的，出奇的是，對方是如何令得每一部光腦各司其職，精確無比的展開攻擊，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而且，這個數字還在瘋長著，當突破第三道防火牆的時候，赫然達到了五百萬這個可怕的數字。

　　卡靈頓渾身冰涼，難道七百年後，又要出現另一次的巴瑞式災難！

　　當這個數字持續增加到一千萬的時候，卡靈頓知道一切都完蛋了。聯合通訊不是大集團，根本無力抵擋，那就像是一個赤手空拳的小孩子，必須被一個全副武裝的軍人毆打。

　　千萬光腦肯定不如一部真正的超級光腦好用，關鍵就在於，超級光腦指令是集中的。而千萬部光腦，那得需要多麼龐大，多麼難以想像的數據和指令來實現控制？那甚至令卡靈頓有種絕望的衝動。

　　但就在對方突破所有防線之時，意外發生了。對方似乎沒打算破壞什麼，只是接收了衛星控制權——聯合通訊實力還算不錯，至少擁有自己的通訊衛星。

　　衛星失去了控制，對方接管了一會，不到十分鐘，就迅速潮水一般的退卻，留下了滿地蒼涼與神秘氣息。

　　卡靈頓一躍而起，大吼著讓下屬迅速調查一下對方到底在衛星裡動了什麼手腳。他想，這是唯一還能繼續坐在這位置上的方法，至少他還有希望。

　　遺憾的是，他顯然不清楚，每一次司南有所行動，總是會出現倒霉者。只不過，這次倒霉的不是吉吉，而是卡靈頓。

　　司南和練一不知自己的行為對一名剛剛獲得晉陞的經理造成了多麼巨大的痛苦和困擾，迅速到了目的地與海牛等會合——練一藏身於千萬光腦之中，警方根本無從追查。

　　海牛順手還搞來了一部雲車的士，五人聚在的士中，樹熊的大口袋裡抖落出一堆槍械︰「自己選一個趁手的！」

　　「不是吧，連這都有！」經歷了在安全通道的生死考驗，司南總算能夠時時記得自己的情報員身份了，因此當他認出了槍，沒有直接道出，怕被衛星監聽。

　　那是一支火力超強的手槍，比巴掌大一些，卻幾乎有著懸臂能量炮的威力——首先你得知道，槍的口徑決定了火力的大小，同等口徑的情況下，火力的大小就是設計的優劣問題。

　　這款俗稱「掌中火炮」的手槍，是崇尚強悍火力的蘭卡帝國的武器，就算司南對手槍興趣很小，也認識這款星際最著名的手槍。

　　他擺擺手，算了吧，他的射擊準頭始終是一個天大的問題，還不如練一好使呢︰「查到了他們的下落了！」

　　「看來，我們該去工作了！」樹熊和海牛面帶殺氣，醞釀情緒，顯然，二人都是武力型的外勤。

　　在離開前，司南想起一件事，讓練一追蹤了一下。

　　練一誠懇而老實的說︰「科曼還在赤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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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不惜代價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司南笑而不答，主要是因為他不曉得要怎樣解釋，總不能說，嘿，這是我的朋友練一幹的。

　　練一的行動顯然比預料的要順利了許多，通過檢測通訊頻率，然後捕捉到監視器的信號頻率，從而實現追蹤。當然，要想跟蹤，那就是練一對衛星的控制。

　　最初在百合星，練一只能控制不到百萬部光腦，但現在已經能控制近千萬部光腦，這是練一成長的記錄。

　　不過，即使對於練一，控制數量如此龐大的光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一顆星球的星網都有一個交換工作站，必然是官方控制，而這，就使得每顆星球的星網都與外界星網並沒有連接，只有聯繫。交換工作站則及時將各種星網信息變化，以一種司南不能理解的方式投放到公共星網。

　　同樣的，每一部光腦出售時本身也存在這樣的微型工作站程序，只不過，星球工作站是把信息投放到星際公網，而個人光腦則是將信息投放到本土星球網絡中。

　　有聯繫，但又並不連接，這就是這時代的星網特徵，安全第一的特徵。

　　其實七百年前的星網幾乎等於完全開放，並不存在工作站這玩意，但正是因為那位黑客界的傳奇巴瑞，用一場危及全人類的網絡癱瘓與毀滅改變了一切。從那一天起，網絡就再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自由來往的世界。

　　可光腦既然沒有與星網產生真正實質上的連接，練一又是如何控制住光腦的呢。

　　司南不太懂，也始終搞不懂，就沒有去問。

　　赤光星是一顆體積和面積都很大的星球，每一百八十個標準時出現一次夜晚現象。每一次的夜晚，有的地方持續時間長一點，有的地方持續短一點——主要是因為赤光星是一個略顯得扁平的星球。

　　每顆星球的大小，以及周圍的星域環境，決定每一顆星球的白天和夜晚長短都不一樣。因此，人類採用了罪星時代的標準時方式來劃分——其實也是源自於罪星時代的二十四標準時模式。

　　也就是說，不管你所在的星球一次白天究竟有多長或多短，二十四小時是固定的劃分——也許可能一天過去，你所在的星球經過了無數次的白天黑夜，但別人的星球也許連一個白天的十分之一都還沒走過。

　　每年仍然是三百六十五天，以及每天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六十分鐘，每分鐘六十秒，這是星際統一的標準時。

　　不過，二十四星域之間，存在著時間差異，根據科學家研究所得，每一光年距離，每一年會產生零點零點一秒的差距。也就是說，人類疆域距離最遠的星球之間，每年最大會產生零點五秒的時間分歧。

　　每年的零點零一秒去了哪裡了？這就是人類科學史上最大的謎題——時間斷層猜想。

　　司南的運氣不太好，正好趕上了赤光星的白天。在雲車裡與大家研究了一下地圖，追蹤到對方下落，海牛和樹熊都很肯定，對方所呆的地方並非常規據點。

　　MI－3這批人藏身在距離佛多大約三四千米外的小莊園。

　　從衛星監控成果來看，對方顯然還沒有撤離此地，暫時也沒打算撤離——想來也對，從司南暴露到現在打算反擊，甚至還不到五小時，對方怎會立刻撤退。

　　海牛感慨了一下大家的運氣，司南追問幾句才知曉，原來情報部門喜歡用衛星追蹤，當然也不希望自己被衛星追蹤。因此情報部門通常的行動也會有反衛星設備，但練一既然可以通過衛星持續追蹤，就說明對方顯然沒有啟動反衛星裝備。

　　想想也對，這裡可是赤光星，他們可是權勢燻天的MI－3，誰敢監視他們？又不是真長了幾個腦袋。

　　司南情不自禁的吐吐舌頭，之前他對間諜這身份沒什麼自覺，現在顯然不同了，再無視下去，沒準就成飛灰。也是因此，他聽海牛介紹這些應當具備的職業知識時，格外的用心。

　　只是談到行動計劃時，大家都有些啞口無言。他們有一定的準備，但顯然很倉促，而且人手不足，憑此是很難衝擊到MI－3的臨時據點。

　　最為關鍵的是，即使真的可以衝進去大開殺戒，把人救出來。有這些時間，只要MI－3這批人不是白癡加弱智，完全可以挨到增援者到來，到那時，即便救出人，他們也逃不掉。

　　莊園不大，但憑他們五人和普通的武器，估計一時半會也攻不下來。

　　樹熊和海牛都認為MI－3的人都在莊園裡的建築中，建築物就在莊園的中央——確切說，不是什麼莊園，更像是一個休閒度假的地方。

　　在建築物的四周，倒有一些樹木花草，但同樣的，四周都有一片開闊之地，視野很廣，根本就難以竊入。

　　「該死，要是有些強力武器，就乾脆一路轟進去！」司南撇撇嘴，身體中的暴力因子讓海牛等人面面相覷。

　　海牛和樹熊是常幹武力的活，就算這樣，聽到司南這句話，也不禁大汗。見過囂張的，可沒見過那麼囂張的，這可是人家密林的首都，容得你帶著火力強悍的武器一路衝殺？

　　該死！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司南抿抿嘴，烏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動起來，顯得狡黠，更透出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我有個辦法，要不要試試？」

　　******

　　「混蛋，混蛋！」阿米巴憤怒的一腳把門踢得摔在牆壁上，發出響亮的聲響，這般憤怒震動了其他人，頓時噤若寒蟬，不敢開口招惹怒火上身。

　　怎麼會！怎麼會！

　　阿米巴直到此刻都無法接受，對方竟然逃走了，而且消失了。而他，損失了七名特工，損失是無法接受的，目標逃走更加無法接受。

　　他想不通，抓捕行動從一開始就是依足了程序來做，為什麼會失手，從目標的資料來看，顯然不是精通殺人伎倆的外勤特工。

　　沒有退路了，他現在被逼到了一個艱難的環境中，損失七名老練的特工，這對MI－3不算什麼，只要抓住人，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但問題就是，目標逃走了，同時失去了花了代價培養出來的七名特工。就算MI－3局長是他的叔叔，也包不住火，唯一能救他的，就只有抓住目標。

　　「混蛋，狗娘養的婊子，到底藏在哪個老鼠洞裡了！」想到自己有可能被內務部給帶走，他就身不由己的打了個寒戰。普通人怕情報機構，情報機構怕內務部門，內務部門的混蛋整治起自己人來，那叫一個從不手軟。

　　一個手下畏縮的走過來小聲說︰「長官，可能發現了目標。」

　　阿米巴精神大振，有希望了，一把抓住手下的衣領，凶狠而急切無比︰「在哪裡？」

　　手下被長官的氣勢給嚇住了，囁嚅說︰「衛星監控顯示，佛多住的莊園剛剛有人拜訪，我用衛星追蹤一下，發現很像目標。」

　　「哈哈哈！」阿米巴愣了一下，突然放聲狂笑不已。天不絕他，天無絕人之路啊，驕陽漢人的這句話果然有道理，想不到目標連這樣的傻事都做得出來︰「行動，立刻行動！」

　　「等一等！」一個手下大著膽子站出來，提出自己的懷疑︰「長官，目標沒理由會自動暴露，除非他有什麼計劃和目的。」

　　「我不管他有什麼計劃，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抓住他！」阿米巴急切之下，什麼都不在乎了，他現在只有抓住目標，才敢向上面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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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隻身涉險


    再見司南的時候，佛多精神有點恍惚，在吃驚之餘，不禁有些欣賞這個年輕人。他天性熱愛冒險，熱愛火中取栗，熱愛兵行險招，司南冒險殺回來見面，顯然合了他的胃口和眼光。

　　要知道現在司南的間諜身份，可是被MI－3隱隱帶著幾分警告的通告了他，就算再欣賞，佛多絕對不會為一個驕陽間諜而放棄龐大的訂單。

　　佛多仍然記得MI－3通告他伊頓．周是驕陽間諜時的警告和懷疑，但他不在乎，就算是他帶來的，密林也不敢把他怎麼樣。他只是感到遺憾，當天要是能把伊頓．周弄到死亡格鬥擂台上，那也許會出現一場精彩的格鬥。

　　當然，真正令他感到遺憾的是——雙棲戰機。

　　伊頓．周既然是間諜，雙棲戰機顯然就是不可靠的產物，對此，他深感遺憾。至少他是懷著很大的合作誠意——作為一名成功的軍火商，他能夠預料雙棲戰機將在宇宙中掀起什麼樣的裝備風潮。

　　******

　　再見佛多．奧古斯的時候，司南有種恍惚間斗轉星移的可笑錯覺。

　　昨天他還笑吟吟的與奧古斯商談合作細節，今天在不到六小時中，他就成為了MI－3追捕的逃犯，人生奇妙，莫過於此。

　　看起來，間諜果然是一份很有挑戰性的工作，很需要強大警惕心，但又不可暴露絲毫警惕心出來，只有這樣，才可以實現自我保護。司南突然產生了一個感悟，這說到底，是一份比其他職業更加講究更加細心的職業。

　　在會客廳裡，兩人對視良久，彼此都沒有開口，似乎在比較著耐心。

　　司南悠然的喝著清淡似水的茶，看似閉目養神，其實心裡竊笑不已。佛多是在為了之前被欺騙而感到惱羞成怒，想要掙回一點面子嗎？那樣的話，可就真是打錯了算盤。他來這裡的目的，絕非與任何人交談，只是為了讓密林人發現他的蹤跡罷了。

　　「我相信你的判斷是正確的，從心理學角度來看，佛多的性格和身份決定他必然擁有很強的自尊，別人做生意是賺錢，他恐怕是在享受成功的快感。」練一肯定了司南的揣測︰「再給你一些時間，你的心理學可以做得更好。」

　　「我是好人，可惜，好人常常是被欺騙的對象，你不認為自己需要解釋一下嗎？」佛多並不是忍耐不住了，只不過突然覺得繼續對峙毫無意義，他不需要對峙，需要的是更多的瞭解與認識——有一點司南沒有分析出來，雖然佛多的自尊心極強，但終究是善於變通的商人。

　　「人走了，茶涼了！」司南抿抿嘴，睜眼吐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將自己的化裝一一清理掉，露出本來的清秀娃娃臉︰「奧古斯先生，我想知道，我們的合作是否還會繼續？」

　　當司南摘下化裝，露出本來面目後，盯著他的佛多怔住，怔怔的盯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凝重的目光似乎醞釀著一種複雜的情緒，向司南湧了過去︰「你以為呢？如果你可以活下來，再說。」

　　他的眼神移到門外，眼神陡然一利，隨即柔和下來，緩緩的搖了搖頭︰「你是時候走了！」

　　轟隆一聲巨響，從門外轟然衝進來一群人，個個手持能量槍指著司南。

　　司南臉色大變，蒼白似雪，指著佛多顫巍巍，顯得氣憤之極︰「奧古斯先生，想不到你竟然出賣我！」

　　******

　　凝望著司南被押走時留下的一道拖得長長的身影，佛多眼中包容著若干複雜之極的情緒，驀的轉過身盯著自己的保鏢︰「我出賣他了嗎？」

　　沒有，當然沒有，佛多才沒那麼好的精力去通知MI－3。

　　既然如此，司南為什麼要這樣說，好像是來跟佛多談事，或者乾脆是一夥的，然後被出賣掉——製造出這樣的錯覺？

　　「如果他不是想破壞交易……」佛多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笑得如同狐狸一般令人心中發毛︰「就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十分鐘後，佛多在花園裡休息，握著一支茶水滾燙的杯子，在他面前的青石桌光滑如玉的桌面上，擺著一份文件。他猶豫了一會，翻開第一頁︰「司南，驕陽人，漢族，父親雙亡，父親司錦瑞，母親舒悅卿……」

　　對他來說，這兩個名字，就足夠了。把文件蓋上，佛多靜靜的凝望著天邊，眼簾低垂，喝了一口濃濃香茶，淡淡的說︰「阿瑞阿悅，想不到你們的孩子都那麼大了。阿瑞，這孩子的眼睛像你一樣總是很有神采，阿悅，這孩子的下巴簡直跟妳一模一樣，我真應該早一點認出來的。」他說的竟然是漢語。

　　閉上眼睛，緬懷過去，佛多滿臉溫馨與充滿感情，招招手︰「克勞奇，帶人去找伊頓．周！」

　　克勞奇面色古怪的盯著自己的老闆，他跟佛多有些年頭了，卻是第一次見到佛多流露出如此真實的，感情豐富的一面︰「可他被MI－3抓走了……」

　　「不必擔心，我猜……」察覺到手下的表情，佛多皺皺眉，收斂了情感，淡淡一笑︰「我猜他是故意的！」

　　******

　　一輛雲車貼著地面行駛過三千米，開進了莊園中，然後降落，司南像可憐的木偶人一樣被拽出去，押進了居住的建築物中。

　　樹熊放下望遠鏡，心中浮現一種名叫佩服的情緒。無論如何，「熊貓」隻身冒險被擒，從而達到進入對方巢穴，實施裡應外合的戰術計劃，這都是值得尊敬和佩服的。雖然他知道「熊貓」只是菜鳥，但這隻菜鳥顯然擁有老鳥也未必有的無窮勇氣和膽略。

　　開啟信息機聯絡上其他三人，樹熊緩緩的說︰「現在開始！」與此同時，連樹熊在內，同一時間，共有四個人啟動秒錶︰「三分鐘內送餐！」

　　紅白條圖案的快餐店制服其實並不顯得難看，女巫穿在身上，稍感不自在，這顯然不是那麼的適合戰鬥。她坐在微型簡易代步雲車上，後面堆著滿滿的快餐盒子。

　　同時，司南被推進了秘密監控室裡，一眨眼之間，他的目光迅速在房間裡掃視一周。臉色總顯得有些蒼白的阿米巴走過來，想也不想就惡狠狠的一拳揍中司南的肚子︰「混蛋，狗娘養的混蛋，帶他去關著！盯緊了，其他人都給我收拾一下，準備撤離。」

　　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司南喉頭發酸，卻瞇著眼睛，昂著頭嘿嘿一笑。

　　「笑，你還笑！婊子養的，你害死我們七個兄弟！」又是一拳擊中司南。

　　司南臉上泛著一絲紅潮，被送到一間房中。房間裡，阿里巴巴蜷縮著身體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艱難的挪動頭部望過來，先是一愣，隨即苦笑不已︰「想不到你也沒逃走！」

　　「嘿，看來你的情況不是很好！」司南的新月眉毛這時幾乎擰成一把刀的形狀，阿里巴巴顯然受到了酷刑拷問，遍體鱗傷，而且精神萎靡不振。他冷冷一笑︰「嘿，你放心，仇一定能報的。」

　　房間裡還有兩人，是專門盯著他們的，聞言頓時獰笑著走過來，捏得指骨劈啪響，司南輕蔑一笑︰「密林人總是那麼白癡！」

　　「練一，準備！」

　　「好的！」

　　阿里巴巴大急，「熊貓」可是未經訓練過的菜鳥，如何承受得住對方的打擊。極力的在地板上磨蹭身體，希望能夠站起來制止將要發生的殘酷事件。

　　然而，來不及了。

　　對方轟然兩拳向著司南的嘴巴砸過來，毫無疑問，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司南那五彩繽紛的舌頭。

　　叮！一聲輕微得無人會注意到的響聲在房間裡悠然響起。

絕對官僚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提前行動


    司南輕巧得全然不像是沒經過訓練的業餘人士——也許力量和其他專業方面都遠遠不如專業人士，但至少他在動作輕盈這一點，毫不遜色。

　　就像一陣最暖人心扉的微風輕柔的從身邊飄過，電子手銬被一振之力拋上空中，頓時吸引了二人注意。也就在這一剎那，司南側身反手，貓著腰，握著銀白色的軍刺，結實無比的扎進此人心臟部位。

　　扎進去，然後拔出，此人胸膛飛濺出一道優美的血花，在空氣中綻放出絢爛。

　　軍刺剛剛拔出，司南向左旋轉，藉著旋轉之力，以及自身之力全部都集中在右手，全力揮出。

　　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凌空而至！

　　啵！軍刺刺中人體的聲音很怪異，像是放氣，又像是沙沙聲。但只要軍刺刺中人體，鮮血就會順著血槽口子射出來，然後會出現一種滴滴聲。

　　軍刺精準無比的刺穿另一人的喉嚨，直沒入柄，頸後突出長長一截軍刺，滴滴聲中掉下鮮紅色的液體。

　　這時，電子手銬才從半空中落下，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KO！一招格殺！

　　即使是最老練的行動特工，最好的也只能如此乾脆利落，阿里巴巴眼睛都直了，熊貓真的是菜鳥？這是菜鳥可以做到的？且不論能不能做到格殺，就算殺人，菜鳥多半也受不了。

　　阿里巴巴顯然不清楚，不是司南厲害，而是練一厲害——確切的說，動作是司南做的，但能做到一擊斃命，就是練一帶動司南的功勞。

　　司南和練一的配合很厲害，但肯定還沒有厲害到令阿里巴巴這種專業人士都敬佩的地步。之所以如此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太出人意料了，又用電子手銬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才能夠一擊得手。

　　拔下軍刺，然後為阿里巴巴破壞了手銬，扶著他站起來，司南看著他鼻子下的血跡，心中一陣難過︰「能支持嗎？」

　　「沒問題！」生機就在眼前，阿里巴巴就算遭到折磨後身體再弱，精神也為之一振。到現在，他自然猜到司南不是真的失手被擒，而是故意來救他︰「但你不該在這裡出現的！」

　　司南的臉蛋鼓起，瞪著阿里巴巴，神色間充滿惱怒︰「狗屎手冊，其他人怎麼樣我不管。反正我不會放棄自己的同伴，不論付出什麼代價，只要能活著一起離開，都是值得的。」

　　凝視著司南的眼睛，從這雙烏黑動人的眼睛裡，阿里巴巴看到最真摯的情緒顯露，看到一種令他有種鼻酸的情感，還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阿里巴巴從未想過，這張娃娃臉的眼中竟然會有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東西。

　　阿里巴巴默默的點點頭，使勁捏捏司南的肩頭。對於男人，有些話是不必說的，今天司南可以涉險救他，明天他就可以捨命救司南。

　　不論將來司南是死在任務中，或是有什麼成就，至少，他做人是成功的。因為他總是懷著待人以誠以善的態度與每一個人結交，對每一個人都付出真的感情和友誼——有的人害怕受傷，會不想付出，或者晚於別人付出。司南總是第一個付出的，所以，他收穫的，也總是最深的最真的。

　　「等等，九十七秒後行動！」司南揀起能量槍遞給阿里巴巴，眨眨眼輕快一笑︰「你知道，裡應外合！」

　　裡應外合，當司南被押下雲車的那一刻開始計時，四分鐘後同時展開行動。這是司南四人最初制定的計劃，不，應該是打算——他總是憎恨那個永遠都是那麼不可靠的詞。

　　但是，就像司南痛恨的一樣，計劃永遠都有不可靠的時候，都有意外發生的時候。

　　當司南和阿里巴巴正在等待著剩下九十秒鐘度過的時候，女巫駕駛著單座微型雲車出現在莊園外。有兩三人在外面巡邏把守，立刻走過來打開大門，女巫神色自如，匆匆忙忙的指著後座的快餐盒子︰「家家樂快餐，快一點，我還要去下一家呢！」

　　這守衛向同伴招招手︰「我們定餐了嗎？怎麼沒聽到裡面提到，問一問吧！」

　　外面一共只有三名守衛，其中兩人都在女巫的面前，一人正在撥信息機，另一人正在用懷疑的眼神打量女巫——也僅僅是懷疑罷了，特工也要吃飯，在臨時據點要吃飯，當然就只有吃快餐的命。

　　女巫不耐的跺跺腳，指著二人身後︰「你快來接收簽字！」

　　特工也是人，至少擁有正常人的好奇心，況且現在他們並沒有什麼戒心。兩名守衛整齊劃一的轉臉過去，立刻心道不好，當手剛剛摸到能量槍的時候，能量彈精確的擊中了他們的要害。

　　「成功送餐！」女巫握著槍口，駕駛單座雲車飛一般向裡行駛，她的話通過信息機迅速傳到其他三人耳中。

　　「開始吧！」水蛭拉開能量槍保險，和樹熊及海牛跳下雲車，飛快的奔進莊園中。

　　他們的舉動迅速驚動了裡面的人，立刻就湧出來一群特工試圖反擊，而這，正是水蛭他們想要的結果。

　　是的，是司南決定營救阿里巴巴，是司南決定以身涉險，他們阻止不了，也不願意去阻止，但他們認為自己一定可以做些什麼。

　　如果選擇和熊貓同一時間發難，那麼，熊貓在裡面必然會遭到火力強大的攻擊。他們唯一可以提供的幫助就是，提前進攻，給熊貓和阿里巴巴足夠充裕的時間。

　　但同樣的，他們很明白，這裡是密林人的地盤。如果同時進攻，來自對方的壓力，將會被裡面和外面同時分擔。但提前一分鐘進攻，就意味著壓力全堆到他們四人身上了——而那，通常代表著死亡。

　　這，是他們唯一可以選擇，唯一可以做到的。

　　能量槍射擊時會有一定的聲響，但聲響並不大也不激烈，所以司南和阿里巴巴並不知道，外面的四位隊友為了使他們獲得更多活著離開的機會，為了分擔他們的壓力，而提前一分鐘進攻。

　　突如其來的襲擊，令阿米巴先是勃然大怒，MI－3的權威在這裡遭到挑釁，但他立刻就在手下的奇怪眼神中臉色發白了。因為一件事——之前他判定司南沒有同伴，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正是他指揮上的失誤導致七名特工喪生，一旦行動報告交上去，就算他的叔叔是MI－3局長，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除非……除非所有見證錯誤的人全都死光，阿米巴心中浮現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慌張的揮去念頭，大聲下令︰「派兩個人過去把那兩個混蛋看好，其他人跟我反擊，一定不能放走一個！」

　　「混蛋！」阿米巴拍著桌子咆哮不已，其他行動小隊全都收隊了，抓捕司南也是他們這裡派人去的，而他們這些人雖然也能戰鬥，但終究不如人家專業的戰鬥小隊。現在襲擊者無巧不巧的揀到這個時機進攻，對阿米巴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呼叫第三隊，讓他們立刻過來增援！」阿米巴一拳狠狠砸在空氣中，握著手槍號召︰「全都給我把槍拔出來，準備戰鬥！」

　　建築物外面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戰鬥，海牛四人面帶著微笑，懷著壯烈的心情，拚命拖住敵人，為司南和阿里巴巴爭取更多的時間。

　　而在建築物中，司南和阿里巴巴算準四分鐘，剛剛衝出大門，就見到兩名密林特工迎面出現。

　　雙方都出現了短暫的失神，但那時間幾乎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密林特工舉槍便射，練一幾乎是以咆哮的語氣驚醒了措手不及的司南︰「跑，跑！」

　　練一的意思是向後跑，司南不知是誤解了，或是他總是喜歡冒險。只見他騰身一躍，身體輕盈無比的跨過數米，動作像狸貓一般飄忽詭異。

　　在翻滾中，司南熟練的用肩側著地，借助肩膀甩動手臂之力，又是一個漂亮的側翻，伴隨著一個平貼著地面的滑行——地面總是無比光滑。

絕對官僚

正文 第八十章 裡應外合


    嗖的一下，司南在死亡威脅下，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只在那不到一秒之中，便躍過了足足近十米的距離，並且成功的避開了三發能量彈的射擊——其中還是有一發擊中他，但練一及時幻化為薄薄的護甲擋住了，在精神高度集中亢奮的狀態下，司南絲毫未察覺疼痛。

　　如果沒有練一，近身格鬥中，司南現在注定還是一個可悲的失敗者，但練一的存在使得一切出現了變化。

　　眨眼間，司南逼近對方，對方反應也算極快，雙腿連踢，身體後傾，雙手握槍連連射擊。

　　但到了這環境，練一和司南又豈容得別人逃走。司南下意識的欺身上前，揮手間，練一幻成一把甚闊的刀，擋住了射擊。與此同時，司南依靠著自身極其柔韌的身體一個漂亮的前空翻，頭上腳下一個俯衝……

　　練一變化的軍刺深深刺進對方的喉嚨中，甚至叮的一下將堅硬的地板都刺穿了，同時大吼︰「抬屍體擋住自己！」

　　不假思索的，司南雙手在地面一撐，就如同體操運動員似的，一個漂亮的單手前翻，另一隻手將足足有八十公斤的屍體甩起來。

　　噗噗……能量彈擊中屍體，留下灼燒痕跡，那名密林特工震驚的望著這一幕——司南高度集中，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但在其他人眼中，司南的動作不但有著體操運動員式的柔韌，更加有著短跑運動員的爆發力，這一切只不過是極短暫時間裡發生的。

　　阿里巴巴忍著腿上的灼痛，換做平時的他對付一個並不精通戰鬥的特工，那是手到擒來。但現在他受傷，體力不支，剛才饒是他的動作極快，也被擊中了腿部。

　　他支起的耳朵聽到兩記槍響，但對方顯然不是向自己射擊，毫不猶豫的貼著光潔地板滑出去，勾動扳機……啵啵兩聲輕響，能量彈擊中密林特工的後腦勺，爆起兩朵血花，對方緩緩倒下。他緊張的望去，見司南從屍體後探出頭，才鬆了口氣。

　　「真是我幹的？我真的做出來了？」司南直到現在都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在槍口下逃生了——也是他的運氣好，有練一保護，再加上對方並不精通戰鬥，否則多半他也逃不掉。

　　「是的，你剛才又亢奮了！」練一其實很想問，司南平時是不是挺喜歡吸毒，不然為什麼那麼容易就興奮︰「是人體潛力的爆發，也是你這些日子堅持訓練的好處。」

　　「是噢，我忘了自己也在訓練了！」司南訕訕的撓撓耳朵，他開始覺得興奮這個詞有點古怪了，這會不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一見女人就興奮的色狼呢。

　　不論如何，總算是活下來了，司南拍拍胸脯，心想訓練雖然很辛苦，但一定要繼續——也許他不是行動特工，但起碼應當具備自保能力。而且，他想作為天下第一冒險家，應該也具備強健的體魄。

　　奔過去扶起腿部中彈的阿里巴巴，稍稍包紮一下，阿里巴巴握緊槍柄，已是猜出無數可能︰「你確定你們約定了四分鐘？」見司南點頭，他惋然嘆氣︰「看來，他們提前行動了，聽到外面的槍聲了嗎？」

　　為什麼提前行動？司南懵懂不知。練一沉默片刻，冷冷的聲調中隱隱帶著絲絲嘆息︰「提前行動，是為了吸引敵人，給你們減輕壓力，給你們增加逃走的幾率。」頓了頓，他緩緩說︰「但他們的做法會很危險，小則一人喪生，大則全部……」

　　「該死！」一股異樣情緒佔領了司南的心臟，他覺得眼睛癢癢的，揉了揉，眼睛變得紅起來︰「全都是白癡！」

　　司南啊司南，你決定救人時，也很像白癡。

　　「練一，我興奮起來真的會厲害一點？」司南沉默中問了練一一句。

　　「不，是會厲害很多，非常多！」這是最令練一驚嘆的地方，人類真的可以爆發無窮無盡的潛力，這一點，在司南身上尤其明顯。

　　「好吧，我就知道我倒霉透了！下次，再也不跟白癡合作了。」司南狠狠對自己的眼睛來了一拳，頓時疼得他摀住眼睛狂掉淚花，然後，一隻眼泛著血絲，一隻眼紅腫的拎著練一變化的軍刺，殺氣騰騰︰「我可不想跟白癡合作，得把他們抓回來一個個的調教調教。」

　　阿里巴巴傻眼的看著司南的動作，只見這一拳下去，本來還有些柔氣的司南立刻湧現強硬的硬漢氣息，頓時愣住。

　　練一更加無語，他想司南有時候真有點幼稚，打自己一拳就能興奮嗎？

　　「嘿，你也是白癡，我也要把你抓回去調教，記住，活著讓我調教！」阿里巴巴目光中湧出無比堅硬的微笑，握緊了槍，抓住司南的肩骨︰「我們一起並肩作戰！」

　　「讓我們並肩作戰到最後一刻！」

　　一棵樹下，女巫腹部中彈，鮮血流淌不止，樹熊和海牛從灌木中鑽出來，一邊掩護一邊將女巫拖進灌木中。海牛悶哼一聲，拽著女巫一個飛撲，消失在灌木叢中。

　　灌木叢中，有一個開闊一些的窪地，女巫和海牛躺在窪地中，急促的喘氣，海牛和女巫的腦袋緊緊依靠著︰「嘿，女巫，我們共事那麼久，從沒問過妳的事，現在咱們都要死了，問問總可以吧。」

　　樹熊哈哈大笑，抬手一槍射去，將一個傢伙的頭蓋骨掀開，滑進窪地中︰「我也想知道呢！」

　　女巫按住腹部的傷口，微笑看著同伴，海牛和水蛭他們在一起共事過很久，只有樹熊是剛剛合作的︰「我從小在西江資源星長大，有個身體很好的哥哥，有個可愛的弟弟，爸爸媽媽都是普通的工人。我十三歲，他們全部在一次恐怖事件中喪生，只有我活下來了……」

　　樹熊和海牛等人默然，時不時提槍還擊幾下。驕陽共和國的地理形勢不錯，但周圍的各國大都對共和國懷有敵意，德西和密林等國甚至扶持了驕陽國內的分裂分子，時常在邊境領土星製造恐怖事件，西江星，正在共和國邊境。

　　「前年，我結婚了，很想告訴你們，但我不能。」女巫笑了笑，臉上忽然浮現一種光芒四射的柔和光輝，這一刻她美麗得無法形容，令海牛等人在以後的人生裡從未忘卻過這個美麗的畫面︰「老公笨手笨腳的，要是沒了我，真不知道他要怎麼才能把我和他的小嬌照顧好！」

　　「你們呢？」女巫精神大振，看著三位出神的夥伴。

　　「我？」樹熊很無所謂的笑了笑，額頭上那簇頭髮輕悠擺動︰「我是獨生子，老爸希望我做外交官，我就去念了外交和國際關係學院。誰知道，半途被招募了，老爸老媽大概以為我現在正在做某個外交官的隨從呢！」

　　「該我了！」海牛抬手還擊幾槍，然後看見樹熊和水蛭側過臉去，他渾身劇烈一顫，緩緩望向女巫，女巫的表情凝固，依然是那麼光輝。他捏緊拳頭，指尖深深陷在掌心，突然瘋跳起來猛烈向著密林特工射擊幾下。

　　然後樹熊一撲將他撲倒，海牛定定神，看著女巫一笑，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我有個夥伴叫女巫，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我愛她。本來打算等這次任務結束就告訴她的，可惜……」他把頭深深埋在膝蓋上，雙肩壓抑的抽動︰「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

　　樹熊和水蛭呆住，同時嘆息，摟住海牛的肩頭，使勁把他的腦袋扳起來，水蛭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看著她，她聽到了。我們都知道，她聽到了。她還沒有離開我們，她的靈魂就在這裡看著我們！」

　　樹熊突然怔住，抓住二人︰「聽聽，槍聲亂了！」

　　三人靜下心來聆聽，果然，密林特工的槍聲從開始持續的不間斷，越來越逼近。到現在，突然一下子變得凌亂不堪，中間甚至出現了幾個足以給他們打反擊的空檔。

　　「該死！」水蛭騰的一下站起來，隨即立刻臥倒，咬牙切齒︰「一定是熊貓和阿里巴巴！該死，他們為什麼不趁機撤退，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是啊，一定是熊貓。樹熊和海牛都眼前突然浮現熊貓對著他們堅決無比的說，他下令展開營救行動時的每一個細節。熊貓連阿里巴巴都不肯放棄，又怎會放棄他們！

　　永不言敗，永不放棄！

　　「該死！」司南被鮮血噴得滿臉都是，他狠狠的呸出一口紅色的口水︰「媽的，密林人的血是臭的！」

　　不遠處，一名密林特工抬起手腕對準司南，正要開槍。啵，一串能量彈不知從哪裡飛出來，精確無比的掀開此人的頭骨。

　　司南嘿嘿一笑，身形飄忽輕盈的在能量槍的掩護下貓著腰快速前進，飛快的撲上一人。右臂用力一甩，手臂掄出一個半圓，尖銳的銀白色軍刺捅穿一名密林特工的喉嚨。

　　事前他可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與阿里巴巴配合得如此好。阿里巴巴有一手幾乎完美的射擊技術，而他和練一配合起來，則是這群不夠專業的特工萬萬抵擋不住的近身格殺。

　　兩人突然衝出來，司南一下子衝進對方隊伍中，依靠著練一必殺的格殺術，成功的幹掉了部分。再加上阿里巴巴的暗中襲擊，兩人聯手之下，居然將這裡的密林特工幹掉了七成以上。

　　而這時，海牛和樹熊及水蛭從窪地中躥出來，無畏無懼的衝出來，一波突襲之後，對方死傷殆盡。

　　水蛭到底經驗老到，立刻大呼︰「撤退，立刻撤退！」海牛正在瘋狂的衝著一些僥倖還留下一口氣的密林特工開槍，發洩著怒火。

　　好容易拽住他，現場已經再無生還者。快速奔過窪地，水蛭摸出一枚能量手雷，打開保險欲丟下去，海牛一把抓住他的手怒吼︰「女巫死了，連全屍也不肯給她留下嗎？」

　　水蛭黯然，阿里巴巴臉色一肅，揚手一耳光打中海牛，厲喝︰「你醒醒，我們和密林是死敵，沒有交換骨灰的慣例！」

　　海牛身體激烈顫抖著，顯然經歷著激烈的掙扎。這時，樹熊竄下窪地，從女巫脖子上拽下一根廉價手工項鏈，塞進海牛手心。

　　水蛭嘆了口氣，鬆開手，保險彈開，手雷骨碌碌滾到女巫的身邊。

　　轟隆一下，氣浪向四面八方波蕩，震得幾人身形不穩。司南大喝︰「按原定方式撤退！」

　　奔跑中，司南忍不住回首望向窪地，窪地中泥土伴隨著血肉沖天四濺，能量爆炸使得空氣出現了短暫的扭曲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