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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除夕夜,圍爐夜,除夕夜,守歲夜。
這是溫婷筠和顧森共度的除夕夜,雖然役有豪華的大餐,但是他們坐在溫暖的廚房裡,廚房飄著新烤大波蘿的香味。在這裡,溫婷筠可以想見張媽臨行前忙碌的身影,也可以看見多年以前,媽媽、爸爸和自己共度的甜蜜時光。
不過,和往年不一樣的是,她不再需要那些遙遠的記憶來支撐長長的夜,她的身邊有了顧森。
是的,顧森,穿著她從爸爸房裡翻出來的藍色睡衣,坐在大原木餐桌前傻笑的顧森,為了她搞得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顧森,放棄和父母親友團擊的時光跑來和她一起哨麵包的顧森,愛起人來瘋狂熱情好似不要命的頗森想著想著,溫婷筠的眼角濕濕的,她的層邊漾起微笑,一抹好動人、好滿足、好喜悅的笑容。
「想起了什麼,這麼高興?」顧森坐在溫婷筠身邊,摟著她的肩問。
她把頭偎進顧森的肩窩,知足的說:「我在想,自己真是太幸福了,我有張媽,還有你。」
她的知足,讓人心疼。顧森捏捏她的手臂,故意抗議似的說:「你的意思是,我排在張媽後面?」
「我……」溫婷筠的臉紅起來,她微微一跺腳,急急的說:「你是男人還這樣小心眼,這種事情怎麼比嘛!」
「我就是這樣小心眼的男人。」顧森扳過她的身體,注視著她的眼睛,「對你的一切,我都是小心眼的。」
「顧森……」她的眼圈兒紅了,為顧森深情的凝視和言語。
「對於張媽,我是又敬又畏,」顧森把溫婷筠摟進懷中,輕歎著說:「我很感激張媽對你的好,可是,我知道張媽不喜歡我,她不喜歡我接近你,更不允許我愛你。我不懂,不懂張媽為什麼要說我的愛會害了你,如果她知道我愛你愛瘋了、愛你愛慘了……」
想起四個月前在廚房裡發生的一切,顧森和溫婷筠不約而同的沉默著。溫婷筠還記得自己當時說的話:「顧森,你不能腳踏兩條船,你不能一箭雙鵰,你必須學會對一個女人專一,你必須好好愛雅莉,除此之外,什麼都別再說了。」
她突然又冷了起來。不,不行,溫婷筠,你不可以再想,不要去想溫雅莉,不要去想邱顯達,今天顧森是你的,不要去破壞一切,不要……
「小精靈,你的身體好玲。」顧森摟緊了她,在她耳邊哈著氣。
「顧森,我……」溫婷筠欲語還休,最後只是小小聲的說了一句:「我餓了。」
她從顧森膝上跳下來,打開麵包籃,拿起一個大波蘿,撕了一片放進嘴裡,然後又撕了一片放進顧森的嘴裡。
「張媽烤的麵包,跟媽媽做的一模一樣。」
溫婷筠大口大口吞著波蘿麵包,這是細心的張媽在返鄉過年前特地為她準備好的,除了一籃大波蘿,冰箱裡也塞了滿滿的菜,有煮好的,也有新鮮的。不管溫婷筠說破了嘴,張媽都認定她在陽明山上一定吃不飽,不僅吃不飽,還會吃苦,所以張媽每年都會為她準備好吃的,才肯提著行李回到南部
今年不上陽明山過年的決定,溫婷筠並沒有告訴張媽,她怕自己一說,張媽便不肯走了,溫婷筠知道,張媽在高雄工作的兒子,已經不只一次提到要媽媽享享清福,不要再留在溫家幫傭了。
可是張媽總是開玩笑的說,她身強體健的,不想這麼早就依靠兒子過活,張媽說她喜歡做事,多做多勞動,才是延年益壽的良方,更可以避免罹患老年癡呆症。何況……
「我答應太太,要好好照顧二小姐的。」她這麼說。
溫婷筠知道,張媽把照顧她當成一生的責任。
「你真的很愛張媽?」顧森盯著跳到對面桌邊坐下的溫婷筠問。
「顧森,你有守歲的習慣嗎?」溫婷筠迎著顧森的眼光,還沒等他回答就自顧自的說下去:「媽媽在的時候,每年除夕夜我都會為媽媽和爸爸守歲,希望他們能和我快樂生活一輩子。可是,媽媽還是走了……我覺得自己被騙了,我每年除夕都誠心誠意守到天亮,我的媽媽應該長命百歲才是啊。媽媽走後,高中三年,我都不曾再守歲,一直到我又開始守歲的時候,我知道,自己是為張媽守的,我希望她可以一直一直陪我……」
「小精靈,對不起,我不會再胡亂吃醋了,你可以繼續把張媽放在心裡的第一位,只要你確定把第二位留給我。」
「顧森,」溫婷筠搖搖頭,輕輕柔柔的說:「在我心裡,你和張媽一樣,都是冠軍。」
「真的?」顧森的心暖烘烘的、甜蜜蜜的、輕飄飄的。「你不用勉強,你為張媽守歲,而我守著你,值得的、值得的。」
他的話立即感動了溫婷筠,她看見他特意做出男子漢的表情,她聽見他深情的守候,她深深凝視著他,然後突然咯咯笑了起來,喘著氣說道:「顧森,我們像兩個傻子,一整個晚上都在胡說八道。」
「不是『胡說八道』。」顧森斂眉正色,十分嚴肅的說,:「你這個標題下得不好,應該用『談情說愛』比較恰當。」
「你在懷疑我的專業?」溫婷筠好笑的挑起眉,被他一本正經的神情逗樂了。
「不敢不敢,只是就事論事。」顧森仍然不苟言笑,神色莊嚴。
「是嗎?何以見得『談情說愛』比較恰當?」溫婷筠斷定他在鬧著玩的,於是故意考他。
「因為,我們之問關係匪淺,我們之間有絕對的熱情,關於這點,我們剛剛已經證實過了。還有,我們之間除了熱情,還有承諾,我說了要守著你的,不是此時此刻而已,是一生一世,是來生來世,是生生世世的守候。你瞧,彼此之間存在著熱情與承諾的男女,他們所說的一切,也許是傻的、也許是瘋的,但不會是假的,而且一定是甜甜蜜蜜的,所以當然是『談情說愛』比較恰當了。」
聽他說得行雲流水、環環相扣、清清楚楚、理直氣壯,溫婷筠更驚奇了、更感動了、也……更惶恐了。她的心底有一塊大石頭一直存在著,如今,大石頭上更有大石頭,層層疊疊堆出一種不安的險勢。
她的那種表情,顧森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溫婷筠想起溫雅莉時獨特的表情,含混著絕望、痛楚、無奈、妥協、認命……顧森太瞭解她了,他知道每次溫婷筠出現這種臉色後,接下來就會請求他「好好的去愛溫雅利」。
想到這裡,顧森捏緊拳頭,他不會再讓這種荒謬又折磨人的事情再度發生,他好不容易萌芽的愛情,再也受不了狂風暴雨的摧折。他站起身來,堅定的說:「你別想再把我推給溫雅莉,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提,因為,我不會離開你的。」
「顧森,」溫婷筠本來不想提的,她本來不想破壞這個美麗的夜,可是顧森把她看透了,她一個眼神不對,一個表情不對,他就立刻感覺到了,並且準確的猜到她的心坎裡,令她無所遁形。「我不會要求你離開我的,只是……能不能請你也對雅莉好一點,不要傷害她?」
也?也對雅莉好一點?那個也字是什麼意思?怒火衝進顧森的眼裡,焚燒起紅紅的血絲,他的面目變得猙獰起來,他的聲音失去了柔情,他跳著吼著,兇猛的問:「你以為感情像大西瓜,可以一半分給你,一半分給雅莉?」
「頗森,任何時候,只要你想到我,我都在這裡等你,可是我求求你,不要傷害雅莉。」溫婷筠流著淚,她已經放下所有的自尊與驕傲,這是她唯一能想出來的方法。
顧森聽見這樣的話,更是要瘋了,她這比要他滾蛋還傷人,「你是說,我也可以去跟雅莉上床,上完她的床再上你的床?你希望我對溫雅莉像對你一樣熱情?」
不不不……溫婷筠哭了起來,她不希望,她想起來就嫉妒得要發狂,她要顧森只抱她一個,只愛她一個。她捂起耳朵,狂亂的搖搖頭,「顧森,別再說了。」
「為什麼不要說?」顧森決心打開天窗說亮話,他已經快被她搖擺不定、曖昧不清的態度逼瘋了,他感覺得到,他的心、他的身、他的靈,在在都感覺得到她是愛他的。「你不是希望這樣嗎?還是你要我娶她?你以為我是呆子,你以為我會相信我跟雅莉好了、結婚了,你還會在這裡等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逼我跟雅莉好了之後,你就再也不會屬於我了?」
「不會的……顧森……」溫婷筠招架不住顧森句句犀利的言詞。是的,他又說對了,一旦他和雅莉好了,她就會退出,退得遠遠的,甚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你給我閉嘴!你說過不會再對我說謊的,」顧森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他握著她的肩,憤恨的說:「你以為你這樣很了不起?你以為你這樣很偉大?你以為雅莉會感謝你所做的退讓?不會的,她如果知道我對她的愛是被另一個女人逼出來的,她只會覺得被羞辱了。而且,如果你以為我顧森可以一面愛著你一面跟別人好,那你不只是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
她流著淚,看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森直勾勾的探索著她的眼睛,一喘一喘的說:「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告訴我你發自內心希望我去跟雅莉好,只要你說得出口,我一定成全你。而且,你也不用掙扎為難,我跟雅莉好了之後,絕對不會再來煩你。我顧森也許不是什麼十全十美的男人,卻也不至於這樣偷偷摸摸糟蹋自己心愛的女人。」
說完,顧森放開她的肩頭,用一種悲壯的神情面對著她。
是嗎?那很好,那樣就圓滿了,那不正是她想要的嗎?溫婷筠,告訴他,告訴他你的希望,告訴他去愛雅莉,告訴他,告訴他啊……溫婷筠在心中不停的提醒著自己,然後她低下頭,彷彿承受不住他眼裡的悲與痛,她想起他稱她為「心愛的女人」,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她張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然後她驚慌的聽見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實話。
「顧森,我愛你,愛你……不要,我會嫉妒的,我會死掉的。」
悲壯的神情,舒緩下來,兩行清淚,落了下來,顧森往前一步,抬起溫婷筠的臉,他很沒有骨氣、很可憐的說:「即使那是謊言,我也想再聽一遍。」
「不是謊言,我愛你,顧森,我愛你、愛你……」溫婷筠撲進他的懷裡,貼著他的胸膛,一遍一遍重複著愛的誓言。
顧森心滿意足的摟緊她,耳邊迥繞著她沙啞的嗓音,他聽啊聽、笑啊笑,然後突然貼在她的耳邊說:「我對你太殘忍了,其實想來想去,都是我的錯,是我一直逃避,是我沒有跟雅莉好好說清楚,現在,讓我來補救吧。」
「不要,顧森,不要說……」溫婷筠像只驚慌的小兔子,她跳起來壓住顧森的嘴。
額森扯下她的手,堅決的說:「乖,長痛不如短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雅莉會明白的……」他定定看著溫婷筠的臉,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要求:「你願意和我一起去面對,一起把話說清楚嗎?」
不不不,顧森,你不懂,沒有那麼容易的:··:溫婷筠看著顧森的臉,可是,她卻想不出辦法來阻止他。
窗外,大雨仍然嘩喇喇的下,這場除夕夜的大雨啊,究竟要下到什麼時候?
除夕夜的大雨,停在大年初一曙光露出來的那一刻。
暖暖的冬陽,斜斜打進溫暖的廚房,灑在相偎相守一整夜的顧森和溫婷筠的身上。昨天晚上,顧森做完「共同面對」的結論之後,便不肯再提溫雅莉一句。
他像個瘋子似的把溫婷筠摟在懷中,他讓她坐在他的膝上,然後不停的對她訴說情話,他讚美她的黑髮、她的眉眼、她的唇鼻、她的身材,他讚美她的聰明、她的美麗、她的一切,他說啊說的,說得她臉紅氣喘,然後他奮力吻著她的唇,狂野的、放肆的、溫存的、綿密的,吻得世界在他們腳下天旋地轉,然後,他對著她臉上更嬌艷的紅花,繼續喃喃更多的瘋話傻話。
他說:「上帝一定也覺得驚奇,我們將嘴唇的功能發揮得如此徹底。」
溫婷筠的臉紅了,顧森的情話、顧森的吻,暫時驅走了她心中的不安,她閉上眼睛,承受著顧森熱情的給予,她一度以為世界靜止了,靜止在顧森的唇上,靜止在顧森吐出來的字句上。
直到窗外的晨光斜斜的照射進來,天然的光線迅速侵犯了原本只屬於兩人世界的親密,霸道的宣示著主權。溫婷筠的眼皮在陽光的挑釁下,不得不睜開了。陽光,照射到溫婷筠心中某一個陰暗晦澀的角落,她的臉變得不自然,她的唇角不再柔情似水,她的心卜通卜通的跳著,卻不再是因為顧森的熱情。
「小精靈,你困了嗎?」顧森停止了低喃,也停止了吻,他對著溫婷筠茫然的神色,擔憂的問。
溫婷筠從顧森的膝上跳下來,避開他詢問的眼神,她故做輕快的跑到大窗前,看見屋後的那棵大樹。那裸樹記錄了她生命中最歡樂的兒時時光,爸爸、媽媽、麵包香;熱情、誓言、真永遠……
頂天立地、昂然而立的大樹,見證了一切,也參透了一切,大樹愈長愈清楚,愈長愈枝繁葉茂、理路分明,可是,溫婷筠卻對一切都愈來愈模糊、愈來愈不清楚了。
不知發了多久的呆,當溫婷筠總算從窗前轉過身,直視顧森的時候,她卻在他的臉上,看見一種和大樹一樣的精神,那樣堅實、那樣篤定、那樣頂天立地,彷彿足以為她遮去一切的風雨苦難。
「顧森,我們出去玩幾天好不好?」溫婷筠想要抓住什麼,又想要逃避什麼似的,急切的對顧森說。
「你想去哪兒?」顧森靜靜的問。
太好了,顧森答應了,他一定是把「兩人共同面對」那件事忘了,溫婷筠的小腦袋轉啊轉的,快速搜索著台灣著名的風景名勝。
「我們去阿里山、去合歡山、去墾丁、或是武陵農場、清境農場……」她奔到頗森面前,握住他的手,「我們離開台北,去哪裡都好。」
「好。」頗森看著她的小臉,他的眼裡閃著瞭然的光芒,「不過,不是現在,不是今天,你忘了我們說好要上陽明山的嗎?」
溫婷筠的臉色由紅潤轉為蒼白。天,他沒忘,他記得清清楚楚。
「顧森,我們改天再去,你說好不好?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年初一啊,溫婷筠閉上眼睛,應該是個闔家喜氣洋洋的日子。
「正好,一元復始,萬象更新,正是大家把話說清楚的時候,免得成天誤會來誤會去的。」顧森堅定的說,語氣仍然是不容置喙的強硬。
「我……我先去跑步了。」溫婷筠已經談不下去,她從他身邊跑過,想要逃離廚房。
顧森一把擋住溫婷筠,摟住她的腰,「如果你壓根兒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就儘管逃跑好了。」
溫婷筠止住了掙扎,靜靜停在顧森的懷抱裡,顫抖的說:「顧森,我怕……真的怕……」
像一片離枝的枯葉,溫婷筠的身體不住的戰慄著,而顧森緊緊抓住這片落葉,不肯讓她墜地。
他勇敢的、冷靜的說:「別怕,我會很委婉,我會很小心,我不會冒冒失失的去傷害雅莉。」他垂下頭,審視她小小的、蒼白的臉,心疼的說:「相信我,我們役有錯,我們只是勇於追求幸福,然而這過程裡出了一點點誤會,我們所要做的,只是及早把誤會解開來。」
她依然顫抖著,淚水滑落眼眶。
顧森捧起她的臉,吻去她臉上晶瑩的淚珠,百般呵護的說:「別怕,你什麼不用說,只要和我站在同一邊,好嗎?」
「顧森……」他是如此的勇敢,如此的有擔當,而她,還能再退縮不前嗎?終於,溫婷筠輕輕點了點頭,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做最壞的假設,也許……也許事情不會像她所想的那麼糟。
可是,後來陽明山上發生的一切,證明溫婷筠所有說服自己的借口,都只是……自欺欺人。
下午一點,吃完午餐,溫雅莉就氣急敗壞的在客廳裡踱來踱去,「可惡的詹士元,明明說好要來陪人家的,現在都幾點了……」
自從和詹士元交往之後,溫雅莉成天往外跑的個性也漸漸在轉變之中,以前的她,非得趁著這個時候到外面好好狂歡一下,要她大年初一留在家裡陪爸爸媽媽,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這會兒,她卻是心甘情願待在家裡,因為詹士元說假日人擠人的,還不如留在家裡喝喝荼、聊聊天、嗑嗑瓜子。昨天溫雅莉在電話中聽見詹士元的提議之後,忍不住回了一聲:「沒情調……」
可是,她和那個沒有情調的呆頭鵪熱線了四個小時,掛上電話的時候,臉上還是一副依依不捨的表情。而今天不到十一點,她就起床細細打扮起來,她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上妝、試衣裳,她要讓詹士元知道他有多麼的幸運,能得到她這個全世界最美麗的女孩。
一點半之後,溫雅莉跑到窗邊不住的東張西望,一臉魂不守舍的模樣,溫太太見狀,忍不住明知故問:「雅莉,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個詹士元啊?」
溫雅莉的臉都紅了起來,可是口中卻不服輸的說:「媽,人家哪有……你別亂說,你這樣會讓其他人誤會的。」
「你這孩子,這裡除了我和你爸爸之外……」說到這裡,溫太太忍不住瞄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翻著商業雜誌的溫耀利,心這個死人,對報章雜誌的興趣永遠多過於對她的。溫太太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才又重新正視著溫雅莉那張精雕細琢、完美無瑕的臉孔說道:「這裡又沒有旁人,你還怕誰誤會?」
溫太太坐在溫雅莉的身邊,執起她的手,關切的說:「照媽看來,士元那孩子挺討人喜歡的,長得也是斯斯文文的,而且更重要的,媽看得出那孩子對你可是死心塌地、一往情深。」話說至此,溫太太又轉頭狠狠瞪了溫耀利一眼,意有所指的說:「這年頭,像士元那樣的男人,你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了。男人嘛,哪個不是手上有點錢,又仗著自己長得風流俊俏,就在外面胡天胡地起來了……」
溫耀利聽見太太又把矛頭指到自己這邊來,於是無奈的合起商業雜誌,摸摸鼻子,一聲不響的上樓去了。
溫太太最恨溫耀利這種模樣,他不只連話都懶得說,架也懶得跟她吵,只要待在家裡,他就像根木頭一樣,而且還是發潮的木頭,燒都不能燒……
想到這裡,溫太太的心酸委屈都來了,她抽抽噎噎的說:「雅莉啊,照媽看來,士元那孩子雖然長得不及顧森俊俏,但是你跟著他一定會幸福的,不像顧森,想想他那張臉,就算他不去招惹其他的女人,其他的女人也會自己來黏著他的……」
溫雅莉突然推開媽媽的手,顧森、顧森……那個死沒良心的顧森,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想到顧森了,可是,她曾經那樣瘋狂的迷戀過顧森,以致於當她再度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心神就再度為他而激盪起來。她想起他亦正亦邪的魅笑,想起他唯我獨尊的狂妄,想起他強而有力的吻,那唯一的一吻……溫雅莉舔舔嘴唇,她的心跳失速了,她想起顧森把手伸進她的低胸禮服,想起他厚實的大掌捏擠著她的胸部……
「雅莉,難道你到現在還忘不了顧森?」溫太太疑慮的說。
「媽,我是忘不了他,我忘不了他給我的難堪和傷害,我恨他。」對顧森的愛恨情仇,迅速填滿溫雅莉的心間,那一刻,她忘了自己癡癡等待的詹士元,只記起得不到顧森的難堪和憤怒……
顧森把車停在溫家大門前,然後下車,沉穩的按了按門鈴,溫家的傭人在確定來者的身份後,很快打開大門,讓顧森把車開進溫家的車庫。
停好了車,顧森往溫婷筠的身邊靠過去,想要握住她的手。
「顧森,不要這樣。」溫婷筠甩開顧森的手,她甚至不肯和他並肩而行,只是白著臉,退到他身後幾步之遙。
顧森一個箭步躍上前,用不容溫婷筠掙脫的力道,再度緊緊牽住她的手,往溫家的主屋走去。
屋內的溫雅莉早在僕人的通報下,知道將近四個月未曾謀面的顧森,竟然在大年初一登門拜訪。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奇跡,立即收拾起稍早前才對母親談起的怨恨,緊張的攏攏頭髮又拉拉衣服,然後說好說歹把母親支回房,接著撒下了傭人,在主屋門鈴響起的那一刻,扭著曼妙的身軀主動開門迎接。
溫雅莉打開門,嬌嬌媚媚的喊了一聲:「顧森,人家可想死你了。」
她如癡如狂的看著顧森丰神俊逸的模樣,那張讓她魂縈夢牽的俊容……好像瘦了一點、憔悴了一些,可是,那都無損他濃濃的男人味,而且他們這麼久沒見,難道他是為了她而消瘦憔悴的?想到這裡,溫雅莉就心疼了,她扭扭身子,便要往顧森的身上黏去。
顧森往後退了幾步,避開溫雅莉,他清清喉嚨,尷尬的說:「雅莉,好久不見,我們給你拜年來了。」
我們?溫雅莉站定了身子,這才注意到顧森的身後藏了一個女孩子,溫雅莉看不見女孩的臉,可是她認得女孩那頭長長的頭髮,那頭讓她又羨又妒的長髮,另外,溫雅莉還注意到,顧森把一隻手背在身後,她從他的姿勢推斷出來,他的手正握著身後的女孩。
「這不是我親愛的妹妹嗎?」溫雅莉堆上一臉假笑,款款扭著腰肢走到顧森身後,對著溫婷筠的小臉說道。
溫婷筠努力想掙脫顧森的掌握,但是顧森卻愈握愈緊,死也不肯鬆開她,於是溫婷筠只好慘白著臉,小小聲的喊了一句:「雅莉。」
「住口!」溫雅莉氣急敗壞的大吼:「雅莉這兩個字是你這只騷狐狸叫的嗎?」她伸出塗滿蔻丹的雙手,揪扯著溫婷筠的長髮,發瘋似的叫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說,你是什麼時候勾搭上顧森的?你說啊!」
顧森沒有想到溫雅莉會做出如此激烈的反應,他愣了幾秒才抓住溫雅莉的手,逼她放開溫婷筠烏溜溜的秀髮。「雅莉,你瘋了。」
他拉著溫婷筠後退幾步,用身子擋在溫婷筠和溫雅莉之問,他怒氣沖沖的瞪了溫雅莉一眼,然後迅速轉過身,看著溫婷筠疼得眼淚都被逼出來了。顧森溫柔的拭去她長睫上的淚珠,心痛的說:「小精靈,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沒有好好保護你。」
這下子,溫雅莉更是失去理智了,她拉扯著顧森,想要把他推開,口中不斷的喊著:「去你的小精靈,見鬼的小精靈,你不配,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我今天要扯光你的頭髮,撕爛你的臉,我要讓你再也沒有辦法勾引別人的男朋友。」
「你給我住嘴!」顧森猛然轉過身,揪住溫雅莉的肩頭,他的情緒失控了,他不能容許有人這樣指責他心愛的女人,即使這個人是溫婷筠的姊姊!
這一刻,他忘記自己要婉轉、要小心的承諾,顧森搖撼著溫雅莉,他很不得把她給碎屍萬段。
他咬牙切齒的說:「你憑什麼指責她,你憑什麼打她?告訴你,她從來沒有勾引我,是我去勾引她的,是我自己去愛上她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這樣純潔又美麗的女孩,而你,你竟敢說她是狐狸精,你憑什麼?她不像你這樣成天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要說騷說賤,你才是當之無愧。」說完,顧森拽開溫雅莉,轉過身護著溫婷筠。
溫雅莉被顧森罵得一愣一愣的,隔了好久,她竟然放聲大哭起來,也不管這裡是大門口,她就這樣跌坐在地上,放肆的哭起來。
溫婷筠拉了拉顧森的手,一反求的、顫抖的說:「顧森,不要這樣,你答應過要好好談的,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雅莉的……」
聽見溫婷筠的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溫雅莉突然又跳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到溫婷筠面前,再度捉住她的頭髮用力的扯著,她邊扯邊叫:「誰要你來求情,誰要你說好話來著,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大可以笑啊,你贏了,你勝利了,你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你這個不要臉的騙子,騙子,騙子……你說過即使全世界只剩下顧森一個男人,你也不會看上他的。」
顧森再度抓開溫雅莉,這一次,他把溫婷筠牢牢的護在身前,「溫雅莉,你別再挑撥離問了,我和婷筠是真心相愛的,所以,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低下頭,深情的看著溫婷筠,充滿信心的說:「我不會相信雅莉的話,你不會那樣說的,是不是?」
「顧森……」溫婷筠慌亂的搖搖頭,她想告訴他,那是在她還不知道他是顧森前說的話,她不知道他就是顧森……
眼看溫婷筠沒有否認,顧森放心的摟摟她,然後對著披頭散髮、紅妝狼藉的溫雅莉說:「雅莉,畢竟我們曾經是朋友一場,我真的不想傷害你的,今天我只想老實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很抱歉讓你誤會了這麼久,為了大家的幸福著想,我不得不把話挑明了說,希望你原諒,我愛的是婷筠而不是你,甚至於之前我到你家裡吃晚餐,也只是想找機會見婷筠一面,對不起,很抱歉利用了你,可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關於顧森所說的一切,溫雅莉都充耳不聞,她只知道溫婷筠搶了她的男朋友,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為什麼?她溫雅莉哪一點輸給溫婷筠了?比起臉蛋,她這張完美無缺的臉那一點比溫婷筠那張過度蒼白的臉孔遜色了?論起身材,她凹凸有致的線條可比溫婷筠那個干扁四季豆要惹火多了。可是,為什麼她看上的男人都被溫婷筠給迷了心魂?
不行,溫雅莉憤恨的想,她不能便宜了溫婷筠這個小賤人,她衝到顧森面前,語無倫次的說:「顧森,你會後悔的,我太瞭解溫婷筠,她不是愛你,她只是利用你來報復我,你一定不知道,你並不是她唯一從我手上搶走的男人,這個小狐狸早在高中一年級就學會搶我的男朋友了。」
不,不可能的,顧森告訴自己溫雅莉只是在瘋言瘋語,他的小精靈不是這樣的人,他低下頭搜索著溫婷筠的眼光,可是卻發現她別開眼不敢迎視他的視線。
「小精靈,告訴我,告訴我溫雅莉說的不是真的。告訴我你愛我,告訴我你並役有心存報復,告訴我你並沒有搶她的男朋友……」
「顧森,雅莉說的……」溫婷筠在顧森炙熱的眼光下,輕輕打了個寒顫,她艱難的說:「雅莉說的……不全是真的。」
不全是真的?顧森腦中一轟,熱情也逐漸冰冷,小精靈的意思是,溫雅莉說的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假的?那麼,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呢?
在一旁看見小倆口卿卿我我的溫雅莉冷哼一聲,悻悻然的開口:「她自己做的那些齷齪事,只怕她自己都說不出口,顧森,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不要,」溫婷筠害怕的揪緊顧森,她臉色慌亂,幾乎是懇求的說:「不要聽她的,顧森……」
溫婷筠異常激動的反應,引起顧森不安的聯想,他抬起頭,看見與溫婷筠相較之下,顯得十分篤定的溫雅莉,不禁心頭疑雲重重,他正想開口把事情問清楚,卻看見溫耀利和溫太太也出現在大門口,想來,是剛剛的扭打與爭執驚動了他們。
「媽……」溫雅莉一見到母親,就像遇到救兵,她哭喊著躲進母親的懷中,像個小媳婦似的低聲啜泣,聽起來無限委屈,「你看看,原來顧森幾個月不來找人家,都是被那個小妖精害的,她竟敢背著我去勾引顧森,也不知道她用她媽媽教給她的什麼狐蝞手法,把顧森迷得團團轉。」
顧不得長輩在場,顧森忍不住吼了一聲:「溫雅莉,你給我嘴巴放干掙一點。」
「顧森,威脅女人,也不是什麼男子漢的行為。」溫太太護著女兒,企圖用長輩的身份來壓住顧森。
「顧森,求求你,別把事情鬧大了……」溫婷筠扯著他的手臂,免得他對大媽不敬。
一直在旁邊沉吟不語的溫耀利突然開口:「顧森,你今天來的目的是……」
「溫伯父,我是來請求您讓我和婷筠在一起,我愛她。」
溫婷筠簡直傻了眼,她沒有想到顧森在這麼混亂的場面下,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溫耀利看著顧森決絕的臉,慢條斯理的說:「你確定你愛的是筠兒?我記得幾個月前你還是雅莉的男朋友,你說,如果換作你是我,你能放心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一個用情不專的男人嗎?」
「溫伯伯,我承認我有過很多荒唐的過去,我這樣說也許您不會同意,但是我還是要這樣說,過去我的荒唐無知,是因為沒有遇到婷筠——這是真話,自從見到她之後,我的心裡就只有她一個,再也沒有其他的女人。」他吸了一口氣,把眼光轉向溫雅莉,充滿歉意的說:「至於雅莉,我真的很抱歉,我雖然不愛她,但是卻給了她錯覺。可是,溫伯伯,我和雅莉之間什麼也沒有,我們一直是清白的——」
「騙人,你騙人,顧森,你吻過我了,你忘記了嗎?在我二十四歲的生日會上,你吻了我……」溫雅莉瘋狂的扯著媽媽的衣袖,大吼大叫的說:「媽媽,他不僅吻了我,他還把手伸進我的衣服裡,媽媽,他不只吻了我,他還摸了我。」
那個吻,溫雅莉要是不提,顧森老早就忘記了,他愧疚但不迴避的說:「雅莉,我是吻過你,可是那只是一時的激情,我為自己的一時迷失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溫雅莉仍不死心的繼續叫囂。
「住口,雅莉。」溫耀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被溫雅莉大瞻的言語和潑婦般的口吻駭住了,同時也對顧森委婉但強硬的口氣感到十分頭痛。他皺著眉看看接近瘋狂邊緣的溫雅莉,再看看義無反顧的顧森,最後把眼光停在顧森懷中那張白淨蒼然的小臉上。「筠兒……你呢,你也愛顧森,而且非跟他在一起不可嗎?」
「爸爸……」溫婷筠在父親炯然的目光下退卻了,她從來不主動替自己爭取什麼,只要家裡有誰因為她而不高興、起爭端,她一定二話不說就退出,把所有該與不該的一肩承攬,如果她自私得只貪圖自己的幸福,那麼,大媽一定會把對她的怨恨轉嫁到爸爸的身上。
「小精靈,告訴你爸爸,」顧森握住溫婷筠的手,催促著她、提醒著她,「告訴他你愛我,告訴他你要和我在一起,你答應過要站在我這一邊的。」
溫婷筠看看爸爸、看看顧森、再看看雅莉、又看看大媽,她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選擇的能力,也失去自私的能力。如果她夠卑鄙、夠自私的話,她就不會把自己關在象牙塔裡,如果她夠卑鄙、夠自私的話,早就跟顧森一起逃得遠遠的。
是的,她不夠自私,也沒有使壞的本錢,她不要了,什麼親情、愛情,她都不要了,她不要選擇,都給他們吧,都讓給他們吧,她不要了。
掙脫開顧森的掌握,溫婷筠奔下主屋的階梯,奔過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大花園,奔出了溫家陽明山的豪宅。
溫婷筠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在場的每個人頓時都傻了眼,最先回過神來的顧森意識到發生什麼之後,拔腿就要追上去,同時間,他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站住。」
顧森收住腳,回過頭,看見溫雅莉似乎已經從瘋狂的世界中清醒。
「顧森,你不想知道嗎?你不想知道其他男孩的事,那個溫婷筠從我手上搶走的男朋友?」看得出顧森並不全然相信自己,於是溫雅莉言之鑿鑿的說:「那個男孩叫邱顯達,我沒有說謊,這件事,爸爸和媽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否則你以為溫婷筠為什麼不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告訴你,因為她心虛,她知道這個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做的醜事,所以她才堅持要一個人住在那幢淡水別墅。你以為她很可憐?以為我們大家都在欺侮她?顧森,原本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現在才知道你傻得可憐,她不是愛你,她只是習慣了破壤別人的幸福,而你,只是她的一顆棋子,是她用來把我們家搞得天翻地覆的一顆棋子。」
「雅莉,夠了,你可不可以少講兩句,你是嫌我們溫家的臉丟得還不夠嗎?」溫耀利對於女兒刻薄的言語聽不下去了,沉著聲制止。
這下子,溫太太可又有話說了,她逼到溫耀利面前,擺出河束獅吼的陣仗,指著他的鼻尖質問:「嫌女兒丟臉,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你當初公然和那個狐狸精出雙入對的時候,怎麼就沒聽你說過一句要面子?你自己都不要臉了,現在還有資格來教訓女兒嗎?」
說到這裡,溫太太又把矛頭指向顧森,一臉千錯萬錯就是她女兒沒有錯的嘴臉,「何況,我女兒是哪點說錯了?她千該萬不該,在於不該愛上一個和他老爸一樣混帳的負心漢。玩完了就抹抹嘴巴撇得一乾二淨。」
顧森對於溫太太的指責一點感覺也沒有,他的注意力還停在溫雅莉剛剛說過的話裡。他的腦子亂烘烘的,他的神志亂糟糟的,他沒法子思想,沒法子判斷了。偏過頭,他看見溫耀利深沉的眼光中寫滿了同情,顧森心頭一震,溫伯伯竟然是在同情他?為什麼?愛上一個人是不需要同情的。
「溫伯父……」顧森越過溫雅莉與溫太太,直挺挺的走到溫耀利面前。憑著男性的直覺,他知道溫伯伯不會騙他的,「告訴我,雅莉說的不是真的。」
「顧森……」溫耀利沉痛的說;「請你原諒我教女無方,筠兒那孩子實在太寂寞了。」
那是什麼意思?顧森腦中一暈,溫伯伯的意思是,溫雅莉說的全都是真的?
溫雅莉聽見父親也出來為她所說的話「背書」,於是更加肆無忌憚的說:「告訴我,那個小狐狸是怎樣勾引你的?」
「你……」顧森悲憤交加,他跳到溫雅莉面前,惡狠狠的說:「你敢再說一句小狐狸,我會……」他揚起大手。
「哎喲……」溫雅莉看著顧森停在半中抖動的大掌,尖聲尖氣的說:「顧大少爺惱羞成怒了,想打人哪?你打啊、你打啊!」她挺起胸脯,往顧森的身上逼近,「還是你怕了?你不愛我,偏偏要去愛那個小狐狸,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是怎樣勾引你的嗎?她一定是披著一頭長髮,故做清純,楚楚可憐的看著你,然後騙你說她是溫家的小女傭,是不是?」
「你……胡說。」顧森刷白了臉,可是他揚起的大手卻無力的垂下來。
「別嘴硬,我說對了吧,別懊惱,你不是第一個拜倒在小女傭裙下的男人,只要是我溫雅莉看上的男人,每一個都逃不過那隻小狐狸的魔掌。她不會愛你的,那個小狐狸根本沒有心,她只是嫉妒,她看不慣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她是故意要折磨我們大家的,等她達到目的了,就會毫不留情的把你踹到一邊去。」溫雅莉存心要把大家一起推進水探火熱的地獄,她殘忍的說:「聰明一世的顧大少爺,你很快就會知道被人愚弄、被人耍騙,是什麼樣的滋味了,畢竟你也是箇中高手,不過現在,你不得不承認,一山還有一山高。」
「夠了!」顧森大吼,什麼理智,什麼顏面,他都不需要了。他推開溫雅莉,渾身狼狽奔到車庫,取了車,以驚人的速度馳出溫家豪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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