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7-5-12
- 最後登錄
- 2025-7-24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50161
- 閱讀權限
- 250
- 文章
- 367681
- 相冊
- 1
- 日誌
- 8
    
狀態︰
離線
|
第九章
「嗨!舒知微!」
「嗨!舒知微!」
「嗨!舒知微!」
舒知微突然變成一個出名的政治人物似的,不管走到哪裡,都有認識或不認識的同學朝她熱情的打招呼。
嗨嗨嗨!她尷尬地一一回應,低著頭快速往後校門方向移動。她今天刻意提早幾分鐘,趕在最後一堂下課鐘響以前,溜出教室。
幸好教室外還沒有看見雷步森守候的身影,於是她照著心裡擬好的策略,放棄走前門改從後門出去,這樣應該就不會碰到雷步森了。
那個傢伙可惡極了,早上一次,下課又來一次,日復一日抱著她在校園裡進進出出的,現在可好,她不用拿個擴音器自我介紹,結果全校都認識她了,一個好手好腳卻整天被人抱上抱下的女孩。
真是丟死人了。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卻又阻止不了他那樣做,雷步森就像一頭固執的牛,脾氣來了誰也擋他不住,在跟那頭牛正面衝突之前,最好想辦法溜之大吉。
拚了命的趕到後校門,瞪大眼睛一看,那個搖下車窗朝她揮揮手的男人不是雷步森還會有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停止往前,停在那輛車好幾步的距離外,戒慎恐懼地問。
「我剛下車,從校門往校內走了一小段路,沿途不斷有熱情的同學對我說,舒知微好像往後門去了,我聽著聽著,就決定回頭把車開到這裡來等等看,結果那些同學說的沒錯,好端端的你不走前門改走後門,為什麼?」
為什麼?這傢伙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她走後門當然是為了躲他!
沒想到學校裡的同學都變成他的眼線啦,她想偷偷從後門開溜的權利都沒有。但是她不想惹他,她愈來愈覺得雷步森這個人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光是每天被抱上抱下就己經夠她受了。
她不想跟他爭辯,只想來個掉頭就跑。
結果雷步森比她更快,三兩下就從車裡衝下來,三兩下就把逃跑的人兒手到擒來,乖乖逮到懷裡抱著。
「不要這樣啦。」舒知微捶著他的胸口,「我的腳早就己經好了,你不用抱著我也不用再接送我上下學了啦。」
「我不這樣抱著你的話,別人才會覺得奇怪哩。」他咧開嘴,「畢竟我們在學校都是以這種姿態出現的。」
「雷步森。」舒知微瞪大眼睛望著他,「你真的是瘋了。」
或許他是瘋了,愛情讓他瘋了,他瘋得甚至不管金克勤怎麼想,當他決定這樣做的時候,就把金克勤那小子拋到一邊去了。
奇怪的是,他每天抱著舒知微招搖過市的在校園裡來來去去,那小子既然是舒知微的男朋友,到現在卻還沒有跳出來吭一聲,而且校園裡到處都是給他鼓勵的眼神,到處都有人朝他比大拇指,意思是他敢這樣追女人是很帶種的表現。
不是他很帶種,而是他己經孬夠了,連自己都受不了的孬。
他就快走了,假期己經接近尾聲,紐約,在遙遠的地方跟他招手了。
不管舒知微有多麼不情願,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等他抱夠了,懷裡的溫暖足夠讓他撐過異鄉的歲月,他就會離開這裡,把幸福和快樂,留給她和金克勤。
不過現在,不管金老弟現在人在哪裡,抱歉了,就當把舒知微暫時借給他好了,雷步森用人格保證他不會再逾矩,不會再把她弄哭,他會把她原原本本的還給他。
這很難,當然很難,卻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不要逾矩。
但是以後他再也不用跟自己為難,也不用再為難她了。
這樣一想,雷步森就感到輕鬆了一點,也覺得自己這陣子的所作所為好像沒有那麼混蛋了。
不管他再混蛋,他這個人和他所做過的一切混蛋事,很快也會隨著時間漸漸被遺忘。很快這個校園裡就不會再有人討論到他──那個天天抱著舒知微從校門口走進來又走出去的男人,很快會有新鮮的話題和新鮮的人物把他掩蓋過去。
他知道自己沒有那麼重要,對這個校園或是舒知微都一樣,他只是短暫的新鮮,一時的過客,就像泡沫一樣,微不足道。
「我記得一個禮拜當中你只有今天晚上不用趕著去上家教課。」他將她抱回車上,繫好安全帶後,他想了一下,「如果你晚上沒有約會的話,不如跟我去山上喝茶,我知道有家不錯的茶館。」他把視線轉到坐在駕駛座旁的女孩臉上。
「不用了啦!」她有些酸楚地嚥了口口水,小手搖了搖,「那種地方你應該跟海咪咪去就好了。」
他就知道,搖搖手,搖搖頭,舒知微能給他就是這個,搖頭或是搖手的拒絕他。
「就這一次。」他把她的拒絕打了回票,「除了喝茶,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舒知微望著他臉,幾秒鐘過去,她似乎隱約知道雷步森要說的是什麼。
「我搭明天中午飛紐約的班機。」
一個小時後,坐在雷步森推薦的山上茶館裡,從他嘴裡聽到這句話,舒知微一點也不驚訝。跟她隱約猜想的一樣,上山的車程裡她就己經猜到了。現在證明她猜對了,雖然她情願自己猜錯了。
但她沒錯,這一次,雷步森是真的要走了。
她張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正好侍者過來點餐,她沒有說話,雷步森倒是熱烈地替她拿主意,結果他推薦了卡薩布蘭熱茶和人氣茶點栗子餡蒙布朗蛋糕,至於他自己喝的是黑烏龍。
東西很快就送來了。
卡薩布蘭茶很香醇,她喝了一口對他露出驚奇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雷步森對她露齒一笑,指指茶點,「這裡的蒙布朗蛋糕也很有名。」
她照他說的嘗了,果然棒透了,口感和味道比高級蛋糕店做的更勝一籌。
「你說得對,這真好吃。」她的嘴跟心都變得甜甜的。
「是女孩子會喜歡的口味。」雷步森點點頭。
接下來好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說話,各自捧著熱茶啜飲著。
彷彿兩人都有預感,熱茶一旦喝盡,他們之間若有似無的什麼也就跟著結束了。
可是誰也知道,即使熱茶永遠喝不完,時間也不可能就此停駐。
喝掉最後一口熱茶,最後的蒙布朗蛋糕也下了肚,再也沒有什麼借口逃避下去,再也沒有什麼讓她有理由不去看他的臉,再也沒有理由不去面對他要離去的事實,明天中午飛紐約的班機,明天,雷步森就不在台灣的天空底下了。
「那個……」舒知微舔舔嘴唇,艱難的開口,「我想你應該把該辦的事情都辦好了。」
「辦好了,公司、家裡,甚至海咪咪那裡,該交代的我都交代過了。」雷步森說著突然笑了起來,「我這樣好像在交代遺言似的。」
「明天就要坐飛機的人,不可以說這種不吉利的傻話。」她皺著眉頭制止他。
喔!他挑了挑眉,有點受寵若驚也有點感動,原來她多少是在意他的。
原來他就算再混蛋,她也不至於希望他搭的飛機失事。
這樣就夠了,她不用愛他,只要從對金克勤的愛情裡稍稍分出一點點情分給他,讓他知道她有點在意他就夠了,他不敢再多奢求什麼。
「不說傻話,說點真的。」雷步森緩緩地開口,「我知道六百萬的下落了。」
舒知微愣了一下,慢慢地才想起,如果當初那六百萬沒有憑空消失的話,也不會有後來衍生的這些風風雨雨。
如果他不提起,她幾乎己經忘了六百萬的事了。
她不在乎那些錢是誰拿走的,甚至暗暗感謝過把錢拿走的人,不然雷步森也不會因此住進頂樓小屋。
如果生命中沒有出現雷步森,她到現在還是一個傻傻分不清友情和愛情的無知少女,是他讓她真正瞭解愛情是怎麼回事,愛情不一定要佔有,愛情也可以是默默的祝福一個人走。
弔詭的是,當初六百萬不見了,雷步森才會走進頂樓小屋,現在六百萬有了下落,雷步森卻要離開台灣了。
「是我父親派人拿走的。」他告訴她,「把我趕出家門後,老爸就找人監視著我,只是沒想到他連我賣了車準備還債的六百萬都不肯留給我。」說著雷步森發出一陣苦笑,「他說只有讓我一無所有,我才能從谷底出發,想辦法再爬起來。我老爸還說,如果我能從谷底爬起來,才算得上是他雷某人的兒子。」
「你父親真嚴格。」舒知微笑了一下,「嚴格歸嚴格,但是他趕你出去卻又找人監視你,就代表他從來沒有放棄過你。」
「你跟我老爸說的一模一樣。他確實沒有放棄我,也一直等我跌到谷底再自己爬起來,闖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局面,再回去接管雷氏企業,這就是我老爸打的如意算盤。」雷步森摸摸鼻子,「只是老爸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我的生命中會出現一個叫舒知微的貴人,也沒想到我會厚著臉皮賴在一個女人家裡,更想不到我能在一個頂樓加蓋的小屋裡住了兩個多月,聽完我這些日子的遭遇,老爸簡直吃驚得連嘴巴都合不攏……」
「等一下……」舒知微突然皺起眉頭,「你跟你父親談到我了?」
「我這幾天回家去的時侯,隨口聊起來的。」雷步森含糊地說,「你別多心,我跟老爸說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只是單純的房東和房客的關係。」
房東和房客……他說得多麼簡單,但是什麼樣的房客會吻得房東連乳頭都硬起來,什麼樣的房客會三更半夜帶她去掛急診,什麼樣的房客會替她揉屁股順便把手指探進她敏感的大腿根部,什麼樣的房客會抱著菩薩似的天天抱著她上下學,還有什麼樣的房客……
什麼樣的房客,會在出國前夕放著風情萬種的未婚妻不管,反而跟她這個男人婆跑到山上來喝茶吃蛋糕,什麼樣的房客……
她多希望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客,那麼她就不會因為他做過的事說過的話而感到心亂如麻。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房客,如果她在他身上不曾領悟到愛一個人的心情,那麼她就可以不要那麼難過。
真的,如果他只是一個房客,房客走了,她可以再找一個,可是普天之下,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找到另外一個雷步森,她找不到另外一個,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風情萬種的未婚妻,她找不到那樣的雷步森。
就是那種非他不可、無可取代的感覺,讓她知道那就是愛情。
對他來說,她卻只是一個房東而己。
舒知微無言地沉默地坐在那裡。
雷步森望著她。
雖然她不說話,他卻看得出她不高興了。
老天在上,他始終小心翼翼地就怕不小心說錯話,就怕讓她感到不舒服,結果他好像還是說錯話讓她不偷決了。
都怪他,早知道就不該讓她知道他跟老爸提過她,畢竟被別人在背後說閒話,誰都會覺得不舒服。即使他跟老爸說的不是閒話,而是好不容易和解的一對父子難得分享的真心話,他說的也不是什麼房東和房客的關係,他對老爸說的是……
其實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辦法把舒知微當成房東,他還把她吻哭了,甚至連那天在急診室伸出魔掌的事情他都對老爸說了,當然不至於到矩細靡遺的程度,該有所保留的他還是保留了。
俗話說醜媳婦也要見公婆,舒知微不醜,她纖細又美麗,如果有一天,她是用准媳婦的身份跟老爸見面的話,他可不希望老爸一見到舒知微,心裡就想到她光著屁股上面還插著一根針頭的樣子!
當然他是想得太多也想得太遠了,舒知微不可能也不會見到他的老爸,因為她永遠不可能點頭嫁給他。就像她現在雖然坐在他的面前,但老是抿著嘴不說話。
真奇怪,他處心積慮想讓她快樂,卻老是把場面愈弄愈擰。
在即將離開台灣遠赴美國紐約的前夕,他多希望,舒知微可以對他笑一笑,就像以前,他們之間毫無芥蒂地相處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他很少開口要求她些什麼,也知道自己其實沒權利要得太多,所以他只想帶走一個微笑,一個到天涯海角都足以支撐他下去的微笑。
「舒知微,你笑起來很美的,所以,可不可以對我笑一笑?」他輕輕地開口,謙卑的請求。
她沒有想到這個,沒想到他會說她美。從來沒有人說過她美,連生她養她的爸爸媽媽都不曾,但在雷步森的眼睛裡,舒知微看見自己的模樣,確實是美麗的,彷彿他說她美,她就像一朵花傾全力綻放她的美麗。
為了那個請求,她綻放了,笑得就像花般的燦爛。
「謝謝你,舒知微,你會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一個記憶。」
花般燦爛的微笑神經質的開始抽搐,微笑的線條一寸一寸的崩解,最後瓦解成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沒什麼值得你記住的。」她咬著嘴唇,她得很用力的咬著,才能提醒自己不可以哭。
「你值得的。」男性熾熱的眼神隔著冷冽的空氣愛撫著她的眼睛到鼻樑到嘴唇,「是你讓我知道,就算錯過了夕陽,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一樣很動人。」他慢慢地開口,「你就像一顆小星星,在我迷失的時候,給我指引和方向。」
「我沒有你說得那麼好。」
「你很好!真的很好!」他堅持,「因為你,我甚至對自己有所期待,期待自己可以變成一個能當好爸爸的那種男人。」
「你會是好爸爸,一個很好的爸爸……」
聽到她這樣說,雷步森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
「舒知微!」
他想鼓起勇氣開口,問她是不是還能給他一個機會,一個讓他可以和金克勤公平競爭的機會……
「拜託,不要再說,拜託不要,什麼都不要。」舒知微雙手掩著耳朵。
她不要聽,任何會讓她存有一丁點奢望的言語她都不要聽。接著眼淚失控了,在眼淚變成失控的豆子從眼睛掉出來之前,她急忙抬起手臂抹了抹。
讓他去當別人的好爸爸,讓他去做別人的好老公,她甚至也不需要他記得她。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忘掉,就像她也會努力忘掉他一樣,那很難,但人生本來就很難,再怎麼難她也要咬緊牙關──
熬過每一個沒有雷步森的明天。
雷步森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三言兩語就又把她弄哭了。他知道她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卻老是為他流眼淚,真該死,他真是混蛋加三級。
「不說了,舒知微,我不會再把你弄哭了。」他站起來,「很抱歉,你給了我一個美麗的微笑,到最後,我能給你的卻還是眼淚……」頓了一下,他又道:「真的很抱歉,但我保證,這是你最後一次跟我這個混蛋相處,也是我最後一次把你弄哭……」
絕望的眼神投向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山林,「我送你下山回家吧。」
不到一個小時,飛車回到社區外,熄了火。
「到這裡就好。」雷步森下車繞過去開了車門,「我不開進去了。」
他伺侯公主般的伺侯舒知微下了車,「我看著你進巷子,等你上樓點亮客廳裡的燈,就會離開。」
舒知微站著看他關上車門,然後站在門邊,並不打算跟她一起走進巷子。
「為什麼?」她問。
「那裡人多嘴雜,我知道你不希望別人發現我的存在。」
現在才這樣說好像太遲了,這些日子他整天抱著舒知微走來走去,不只學校,社區裡的人也早看在眼裡。
但他並不知道,舒知微早就想通了。他們又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沒什麼見不得人也沒必要躲躲藏藏的。
但是那些話既然她以前沒說,現在也沒有必要說了,反正雷步森都要走了,什麼都無所謂了。
「我知道了。」所以她裝得很平靜,接受了一個人走回去的路程。
「走吧,我看著你。」
「這條巷子我走了好幾年,沒有人敢欺侮我。」她甚至對他笑了。
「但我還是要看著你!」
「既然你堅持……」她閉了閉眼再睜開,「那麼晚安了,雷步森。」
她不說再見,不想跟他告別。轉過身,背對他,邁出千斤重的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加入,背後伸出一隻手拉住她──
猛回頭,一張男性臉孔近在眼前幾乎貼上她的鼻尖,近得能感覺到男性濃重的喘息刺激著她敏感細緻的臉部肌膚。
「你……」
「我忘了留下這個給你!」
雷步森抱緊她,將她拉到自己身上貼著,揉亂一頭短髮後讓她朝向後仰,低頭用力吻她的嘴唇。她沒抵抗,他撬開她的嘴,舌頭伸進去汲取著青春的甜美芬芳以及淡淡的羞澀。
他掠奪,他翻攪,他糾纏,他引導,他進犯,節節進逼,直到她的雙腿一軟,女性纖細的身軀軟倒在男性堅實的胸懷裡!
「我不應該這樣做。」粗啞的嗓音在如扇貝般皎白的耳畔低吟。
「你是不應該。」舒知微靜靜地抽身退開,站在幾步之外看著他。
她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準備,她不能讓好不容易準備好的心,被他毀於一旦。
所以這一次,她不能再用鼓勵的眼神望著他,這個吻對她而言己經是極限,她沒有辦法承受更多,也不想承受更多,再多,她就會哭著抱緊留下他。
但她沒有資格去留住別人的老公,有朝一日他還會變成別人的爸爸……
想到這個,她忽然就變得理智,理智地站得遠遠的,神情嚴肅地看著他。
她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容侵犯。
但他不後悔,不後悔再次吻了她的嘴,即使這個女人永遠不會屬於他。
「是,我不應該,很不應該!」雷步森苦澀地一笑,「但又何妨,我說過這是你最後一次跟我這個混蛋獨處。」
「你不是混蛋,雷步森,對你來說我是一個最美好的記憶,對我來說……」她頓了一下,望著他,「我也會把你當成一個美好的回憶,所以,再見了。」
終於她說了,那句始終說不口的再見,她說了,說了再見,明明知道,說了再見,她和他就永遠不會再見了。
再見了,雷步森。
再見了,給過她愛情的男人。
再見了!再見!
然後舒知微順著熟悉的巷道走回去,不再流淚,嘴裡還哼著歌曲。
她知道他還站在車門邊目送她,她感覺那灼熱的目光一直跟著她進入公寓,隨著她捻亮客廳裡的燈光。
屋子裡很乾淨,明顯有人整理過了,跟雷步森有關的一切都消失了。
看不出有人來過,有人住過,有人又離開了的痕跡。
彷彿這裡本來就只有她一個人,從以前,到現在,到以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