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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尹醉蕾和聶奔就這樣含情脈脈、四目相接,靜靜地享受著難得的浪漫氣氛,她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裡也只有她一個,餐廳裡發生的一切都好像與他們無關,他們再也分不出一絲注意力給其他的人。
甚至於有個女人扭著惹火妖嬈的身段來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兩人仍然沒有一點反應。
「聶總,真是巧,又在這裡見到你了。」
茜紅眼見自己在他們眼中活像個隱形人似的,於是忍不住往聶奔的身上膩去,她一手環住他的頸,一手曖昧的撫摸他的臉,她彎著腰把臉湊近他的,嗲聲嗲氣的,卯足全力把他的注意力從尹醉蕾的身邊奪過來。
「茜紅……是你。」聶奔被迫注視著突然霸佔他視線的茜紅,並且習慣性的把手搭上茜紅的腰,仰頭望著她美麗絕倫的臉。
茜紅格格地嬌笑起來,低胸的禮服儼然罩不住她胸前的偉大,柔軟的乳浪晃來蕩去的,大有呼之欲出的趨勢,她直起身子,雙手環住聶奔的頭,簡直就是把他的臉埋在她的乳波裡。
「茜紅,別這樣。」聶奔抬起雙手扶住茜紅的腰,想把她拉開一些。
然而這一切看在尹醉蕾的眼裡,直覺就是坐在椅子上的聶奔主動摟著茜紅,並且仰著臉,色迷迷地覬覦著她豐滿的胸部,恨不得當場就來一場激情火熱的男歡女愛似的。
她緊緊地捏住身上禮服的花形花邊,整個人僵硬得像博物館裡頭的蠟像似的。
「聶總,人家好想你喔。我和我的一個女朋友來這裡吃飯,竟然能碰見你,我們還真有緣啊。」茜紅一扭腰,索性整個人坐上聶奔的大腿,一雙藕臂斜斜地掛在他的肩頭,黏黏蜜蜜地嬌嗔著。
「茜紅,別這樣。」聶奔不自在的推拒著她。
然而說實話,他沒有辦法狠下心來喝斥茜紅,他們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交情,不止是單純的肉體關係,她對他來說不止是個床伴,這些年他心裡的空虛寂寞都是靠她才得以排遣,她那張酷似尹醉蕾的美顏,給了他男性慾望一個直接的出口,要不是有她,他現在恐怕老早進了瘋人院。
察覺出聶奔的心軟,茜紅更加放膽的將原本掛在他肩頭上青蔥般的小手移到他壯闊的胸膛上,有意無意的撫摸著他,然後仰起臉貼著他的頰面,在他耳邊輕輕地低語,「聶總……你好久沒上我那兒去了……」
聶奔著急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尹醉蕾好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她直直地睜大眼,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沒有在看他,她原本明亮的眸光變得恍恍惚惚。他突然覺得心慌極了,低下頭,不由分說地捉住茜紅游移在他胸前的小手,惱怒的說:「茜紅,我說了你別這樣,你沒看見我有朋友嗎?」
聽見聶奔的話,原本僵住動也不動的尹醉蕾似乎突然回過了神,那雙一度失去焦距的大眼睛動了動,黑眼珠轉了轉,她看見了,看見聶奔正握著那個名叫茜紅的女人的手,那樣親親密密的,而茜紅那件胸口低得不能再低的禮服,正將無邊的春色送進低著頭說話的聶奔的眼裡……
她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一切,看清大人的世界。
偎在聶奔懷裡的茜紅見到他滿臉惱怒,知道自己玩得太過火,她識相得不再挑逗他,倒是把注意力放到坐在對面的尹醉蕾的臉上,不看則矣,一看驚人,她嚇了一跳。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小女孩和自己倒是有幾分神似,尤其是那雙翦翦秋水的瑩眸,簡直是和她一模一樣……不……是還勝她幾分——
茜紅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這雙眼睛,只要被她這雙媚眼兒一望,哪個男人不是捧著大把的鈔票前來求歡,然而這幾年她因為跟了聶奔,因為他出手闊綽、床功一流,再加上人又分外俊俏,因此她漸漸少了跟其他男人的牽扯,只是把香閨空出來隨時等著聶奔……
在歡場中打滾這麼多年,她知道歡場女子最忌付出真心,然而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淪陷了……
「聶總,這位是?」聶紅的聲音仍是含嬌帶嗔的,可是她的心裡已經有底了,光是那張神似自己的臉孔眉眼,她就知道聶奔為什麼這幾年拋著名門淑女不顧,淨往她那兒去的原因,也知道他為什麼老是趴在她的身上,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了……
「我是尹醉蕾。」不等聶奔回答,尹醉蕾逕自報出了名號。
是的,好一個「蕾」字,就是聶奔迎接高潮的時候狂吼著的名字。茜紅淡淡地笑了,歡場女子付出真心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傷心。
她扭扭身子,離開聶奔的大腿,似笑非笑的說:「久聞大名了,『小蕾』。」說完,她低頭看了聶奔一眼,發現他的臉上掛著一種隱私遭人揭發的難堪。
是嘛,看這個小蕾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那麼他豈不是在小蕾才十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戀著她了,真好笑,堂堂神風集團的總經理原來竟是個傻呼呼的癡情種,那些為了他爭風吃醋、爭奇鬥艷的女人們要是知道了……真好笑……好笑……茜紅真的想笑,卻覺得自己的眼睛濕濕潤潤的。
算了,不好玩,一點兒都不好玩,她不想再留下來攪局了。
茜紅再度彎下腰,挑起聶奔俊朗的臉,她轉轉最以為傲的美眸,最後一次煽情的說:「聶總,人家每天都夢見你的擁抱、你的吻,尤其是聖誕節過後的第二天早上,你發著高燒還能做得那麼激烈,把人家弄得都融化了……」說完,她瞥瞥呆若木雞的「小蕾」和聶奔,然後扭著性感的腰肢,款步生姿地回到自己的餐桌上,和身邊的女伴繼續談笑風生。
歡場女子動情不容易,忘情的速度卻是一流。
茜紅知道,她已經把聶奔拋在腦後了,從見到尹醉蕾的那一刻起。
浪漫的氣氛丕變,只剩下無言的沉默。
侍者撤下了主餐,換上了甜點,然後恭敬的鞠躬,對兩尊石像般的客人說聲,「請慢用。」然後就退到了吧檯邊。
沉默在尹醉蕾與聶奔的身邊持續瀰漫了十幾分鐘,對聶奔來說卻好像已經過了幾個鐘頭。
「小蕾,這裡的甜點很不錯,吃一點吧,你會喜歡的。」聶奔終於鼓起勇氣打破僵局。
尹醉蕾聞言,靜靜地拿起叉子,一口一口的把甜點往嘴裡送,不消片刻就把甜點吃個精光。
見她一臉委屈又安靜的表情,聶奔真的亂了方寸。
「小蕾……」他想找些話說,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徒然把氣氛搞得更為尷尬。
「我吃飽了……可以回家了嗎?」尹醉蕾問道。
她現在腦中一片空白,她告訴自己她是個不會思想、不會哭、不會傷心的娃娃,她什麼都聽不懂、不想懂,也不願意懂。
「小蕾……你想不想到處逛逛,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在辦舞會,很熱鬧的,你不是喜歡舞會嗎?」聶奔一臉的討好。
舞會?她什麼時候喜歡過舞會了?窒人的空氣、嘈雜的音樂、瘋狂的人影,她不喜歡,一點兒都不喜歡,唯一一次參加過的聖誕舞會給她的印象糟透了……聖誕舞會……聖誕節……第二天……尹醉蕾突然揪住心口,好像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纏住了。她不要想,她不要想,她不要想……
「我要回家……我想睡覺。」尹醉蕾的口氣有點激動了。
她的仙女棒、她的錄影帶、她的床鋪、她的棉被……她應該留在那裡的,她不應該出來吃什麼大餐的,她不該急著長大的;大人的世界好可怕,這裡沒有她要的東西,她不要長大了,她不要了……
聶奔伸出手想握住她的,卻被她滑溜的掙脫了,他收回手,緊緊地握住一拳的空氣,痛苦、懊悔都換不回之前一切美好的感覺,他看得出來,他已經變成她心裡的「拒絕往來戶」了。
他招來侍者,結了帳,然後走到尹醉蕾的身後,在她站起來的時候,很快為她拉開椅子,讓她順利走出來。
合身的禮服阻撓了尹醉蕾一心想快步離去的腳步,加上第一次穿高跟鞋,她不得不慢步行走。
聶奔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拉起她的手,想再度挽住她,她卻用力甩開了他,然後伸出另一隻小手不停的拍打著被他碰觸過的皓腕,好像他輕輕一碰就把她弄髒了似的。
往後退一步,聶奔退到她的身後,亦步亦趨的守護著她,卻不敢再碰一下,被自己愛透了的女人當成骯髒的垃圾,那種滋味實在是太痛苦了。
走出餐廳,站在亮麗的長廊上,剛好所有的泊車小弟都不在,於是聶奔對尹醉蕾說:「小蕾,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到停車場把車開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尹醉蕾說道。
「你說什麼……你等一下,我很快就過來了……」說著、說著,聶奔就往停車場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尹醉蕾呆呆地站了一下,然後步下長廊,開始快步往外走。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趕、這麼急,她只知道她不要再看見他、她不要坐他的車,甚至於……連那個家也是他的,她為什麼要回去呢?那不是她應該回去的地方……
喔……媽媽……媽媽……尹醉蕾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叫著母親,她走得又急又亂,她的腳好痛,而且禮服也不停牽絆著她……「叭啦」一聲,她摔了好大一跤,腳上的高跟鞋脫落了……
她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數十秒鐘過去了,她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原本往停車場方向走去的聶奔突然不放心的掉頭望了望,沒有在餐廳的長廊外看見尹醉蕾的身影,他想起她剛剛說的話,想起她說要自己回去……他的心頭一陣不安,連忙掉頭,找了半天終於找到趴在地上哭泣的尹醉蕾。
「小蕾,你怎麼了?」他打橫攔腰將她抱起,看見她身前的白禮服沾上了灰撲撲的塵埃,掉了鞋子的小腳已經打起了水泡。「你跌倒了嗎?」他的心疼得都要流血了。
尹醉蕾躺在他的懷裡,卻緊閉著雙眼不肯看他一眼,眼淚從密閉的眼瞼汩汩地流出來。
「小蕾,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我承認我是個混蛋,你可以折磨我,但是不要折磨你自己,不要這樣……」聶奔好言相求。
「放開我……不要……不……不要碰我……」尹醉蕾虛弱的喊道。
「你別生氣,我不碰你,我送你到長廊那邊坐一下……」聶奔輕聲細語的,唯恐刺激了她。
「不要,我不要你送,我不要你,你走開!你……走開……不要碰我!」她在他懷中死命的掙扎。
「小蕾,你不要無理取鬧了,你受傷了……」聶奔的口氣變得強硬了。
「我就是要無理取鬧,我就是這樣!你討厭我就走啊,我不希罕你!反正誰對你來說都一樣,反正你和誰都能做那種事!你這個大惡魔!」尹醉蕾終於失控了。
聶奔黑著一張臉,有力的抱著她走回餐廳長廊。
「我說對了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不管是誰你都可以……」尹醉蕾停止了掙扎,她軟綿綿地躺在他的懷裡,看著他緊抿著雙唇卻仍然英俊的臉,她心碎的說:「你那天早上才對我那樣……晚上你又去找另一個女人,你發了高燒還能跟女人做那種不要臉的事……」
她沒命的喘息著、哭泣著,她一直努力遺忘茜紅說過的一字一句,結果那些一字一句卻刻在她的心上,一個字是一把刀,割得她的心千瘡百孔……
聶奔無法反駁她的指控。她說的都是事實,他的確是強佔了她之後,又跟茜紅上床了……只是那些說不出的傷心、那場大雨、那種渴望她渴望到快瘋了的感覺,她並不知道。
他覺得自己也快倒下去了,但是他懷裡抱著已經受傷的她,咬著牙,他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去,於是他打起精神,挺起腰桿,一步一步走回餐廳前的長廊,他無言的承受了她一切的指控,靜靜地把她放在廊道上的木製長椅裡。
「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點的感情,父女的也好,朋友的也好……就乖乖地坐在這裡等我把車開過來。」聶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掉頭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了。
尹醉蕾呆呆地坐在木椅上,她被聶奔語氣裡哀傷的成分震住了,一時之間忘了要逃跑的念頭。
「你這種黃毛丫頭一點兒也配不上聶總……」
聽見身後傳來一陣不以為然的嘲諷,尹醉蕾猛然回過頭,看見茜紅大剌剌地站在她身後。
茜紅肆無忌憚的瞪視著尹醉蕾,然後輕輕哼了一聲,繞過木椅來到她身邊,扭著曼妙的腰肢往她身邊一坐。
尹醉蕾看見茜紅身上罩了一件好漂亮的皮草,更近距離看清茜紅的臉,愈發覺得她真是個十足標緻的大美人,加上皮草下那副惹火的身材,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個會讓男人發狂發瘋的尤物。
她想起剛剛聶奔摟著茜紅的腰,把臉埋在她胸前的畫面,忍不住轉過頭不願正視她的臉。
「呵呵呵……」茜紅摀住嘴,誇張的笑了幾聲,嬌媚的說:「小妹妹,你身上這件衣服是聶總選的吧?」
「不要你管!」尹醉蕾沒好氣的說。
「喲!你這小女孩還挺有個性的。」茜紅挑起修飾得十分完美的眉。
「誰是小女孩,我已經十九歲了!」尹醉蕾叫道。
「喔,原來是個『小』大人了。」茜紅偏要加個「小」字。
尹醉蕾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想到你真是嫩得可以,這樣就生氣了?」看見尹醉蕾氣得鼓脹脹的小臉,茜紅的口氣似乎更加愉悅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要不是腳痛得要命,尹醉蕾早就跳起來了。
「別生氣、別生氣,我可是看在聶總的面子上,才跟你聊幾句的。」茜紅眼一瞟,見尹醉蕾沒啥反應,於是自顧自地說:「算一算我和聶總認識好幾年了,他可說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男人……一張臉俊得讓人看了忍不住渾身都要顫抖,接吻的時候感覺整個靈魂都要被他吸走似的,還有他的擁抱……噢……」她一臉陶醉的環住身體,回味著被聶奔擁抱的感覺。
尹醉蕾沉著一張小臉,緊握著兩隻小拳頭,直想找人拚命似的。
「噢……他的擁抱真是太棒了,還有他的手技真是快得不得了,只要兩、三秒鐘他就把人家脫得光溜溜的,每次等人家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了……」說著、說著,茜紅就喘起了氣。
每次?尹醉蕾真的想殺人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冷聲問道。
「你別這麼急嘛……人家正興奮著呢。」茜紅噘著嘴抱怨,然後眼裡又浮現出夢幻似的光芒,說:「哎喲!被聶總狠狠地壓住的感覺真是太過癮了,他真是個雄偉的男人,每次都弄得我渾身都要散了似的,你不知道他一夜來個十次、八次都沒問題呢。」
真是太過分了!這個女人竟然在她面前炫耀聶奔在床上有多行……尹醉蕾撇著嘴,她快嫉妒死了。聶奔竟然、竟然……他果然是個色胚,一天到晚忙著跟女人上床,忙得連家都不回……
看見尹醉蕾又氣又妒的模樣,茜紅簡直是樂歪了,她笑啊笑的,笑得眼淚都流出來,然後她努力止住笑聲,用自我調侃的口氣說道:「不過,小女孩,你知不知道像聶總這樣出色的男人為什麼會和我這種高級妓女搞在一起嗎?」
「高級妓女?」尹醉蕾傻住了。
「對喔,你還不知道我是妓女吧?」茜紅自若地說著,神情卻顯得有點落寞。
尹醉蕾仔仔細細地端詳了茜紅。她總覺得茜紅似乎愈看愈眼熟,卻想不起來她像誰,而且她看起來好像不似先前那般討人厭了,雖然她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
「我覺得你很漂亮、很有女人味,大多數的男人都會喜歡像你這樣的女人吧?」尹醉蕾說道。
「哪裡、哪裡,你這小孩子說話還真實在。」茜紅撥撥頭髮,充滿自信的說:「當初聶總找上我的時候,我也是以為自己夠吸引力,後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
尹醉蕾疑惑的抬起眼。
「真是不甘心,你知道聶總每次趴在我身上都叫什麼嗎?」茜紅笑著問道。
這是什麼問題啊,她又沒有第三隻耳,怎麼知道他們在床上叫些什麼?尹醉蕾被她問得耳朵都發紅了。
「你真可愛……」茜紅伸出手摸摸尹醉蕾熟熟的耳垂,笑咪咪地說:「難怪聶總趴在我身上的時候,老是閉著眼睛吼著小蕾、小蕾的……」
血液直衝腦門,尹醉蕾覺得頭都要爆炸了,她覺得頭皮不停的漲大漲大,她的臉也不停的漲紅漲紅。茜紅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是啊……聖誕節那天晚上,我在街上遇見聶總,他一個人像個瘋漢似的走在雨中,渾身被雨打得濕淋淋的,我搖下車窗向他打了招呼,結果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衝著我發笑,然後叫了一聲小蕾,就昏了過去……第二天早上又抱著我叫著小蕾、小蕾的,真是把我氣死了,救了他一命的可是我耶。」茜紅的確顯得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她為了蛋糕的事情跟他鬧得不可開交,結果他離家一整夜……竟是到街上淋雨去了?如果沒有遇到茜紅……尹醉蕾的眼兒紅了。如果沒有遇到茜紅,後果豈不是不堪想像?
「唉!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我的朋友還在裡面等我呢……」看了尹醉蕾一眼,茜紅又小聲的丟下一句話,「別太苛責聶總,如果你知道他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的話……」然後她站了起來,款款地往餐廳裡走去。
她一面走,一面咕噥著,似乎在怪起自己的多管閒事。不過……這是她能夠為聶總做的最後一點事了,從今以後,她什麼也不能為他做了……他的小蕾已經長大了,還會為他吃醋呢。
好像……尹醉蕾突然想起來了,她想起茜紅的模樣像誰了,她抬起雙手捧住自己火燙的臉蛋。是啊,茜紅和自己好像……好像……這又代表了什麼呢?
一個和自己神似的女人、一個下著冷雨的聖誕節夜晚、一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呼喚……
這一切的一切加起來,到底代表了什麼呢?
找了好久,聶奔總算在停車場的盡頭找到自己的車子,想來是因為自己到得晚,所以泊車小弟才會把他的車停在「蠻荒地帶」。
急急地跳上車,把車開回餐廳正門口的路上,聶奔的心情可說是百味雜陳……小蕾會乖乖地等他嗎?她對他還有一點點的感情嗎?想起她的倔強、她的眼淚、她的控訴,他的心又涼了。
小蕾何其驕傲,她那樣古靈精怪,那樣慧黠可愛,她沒有理由委屈自己跟他這個大惡人在一起。
愈是接近正廳前的長廊,聶奔的心就愈往下沉,就在他幾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他看見了尹醉蕾。是的,是穿著白色花形禮服的小蕾,是腳上沒穿鞋子的小蕾,是他纖細又倔強的小蕾……
她沒走,沒有丟下他走掉。她乖乖地坐在木椅上,安安靜靜的,好像沒有跟誰生氣似的,好像在期待著誰似的。
聶奔把車停在長廊前,戰戰兢兢地下了車,走到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等著她的掙扎和吼叫,但是意料中的掙扎和「不要碰我」卻沒有出現,有的只是柔軟的順從。
她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烏,失去了飛翔的能力,乖乖地躺進他的懷抱,乖乖地讓他抱著她;她輕輕地把手環在他的頸項上,嫣紅的臉蛋緊緊地靠在他的頸窩裡,她的氣息輕吐在他的脖子上,卻讓他連心都微微地搔癢了起來。
「腳還痛不痛?」聶奔低頭探看著她的臉,發現她的臉分外嫣紅。
尹醉蕾搖搖頭,愈發把臉往他的肩窩裡擠。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聶奔被她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搞昏頭了。
尹醉蕾仍然搖搖頭,然後輕輕地閉上眼睛。
聶奔傾全力忍住吻她的衝動,他知道要是自己又對她輕舉妄動,她恐怕真的不會再原諒他了。
既然她肯留下來等他,就代表她對他還有一點點感情,他要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不能再把事情搞砸了。
是的,他要忍、要忍、要忍,忍住不對她毛手毛腳、忍住偷吻她的衝動、忍住想對她為所欲為的一切慾望……他要忍,但是又害怕自己……忍不住。
車行過全台北市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一直沉默著的尹醉蕾突然說:「停車。」
聶奔慢慢地靠邊把車停了下來,然後像犯人等待法官最後的判決一樣,靜靜地看著她,他以為她又要下車,又要堅持自己回家,又不想見到他這個大惡棍了。
「你為什麼要跟茜紅上床?」尹醉蕾托著腮幫子,平靜的問。
「我……」聶奔將視線從她的臉上調開,直視著前方的路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狼狽的說:「我說過我和你那些牽牽小手、親親小嘴的小男朋友不一樣……我是個男人,我有我的需要。」
「你對我那樣之後……又跳上茜紅的床,是因為我沒有辦法滿足你男人的需要嗎?」尹醉蕾問道。
「那天你痛得又哭又叫,我真的很後悔自己傷害了你……你年紀還小,我卻對你做出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聶奔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而且那天他也不是存心去上茜紅的床,就算上了茜紅的床也沒有打算做任何事情,可是體內殘存著的慾念,禁不起茜紅的百般挑逗,茜紅那張臉實在和尹醉蕾太像了……
「我不想聽你道歉,我只想知道你在我身上是不是得不到滿足?」尹醉蕾顯得有點激動。
「小蕾……我說過我是個男人,有些東西不是纖細的你可以受得了的……」聶奔老實的說。
那天他對她所做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他在床笫上一向是狂需猛索……他想起那天她痛苦的眼淚,知道她承受不了他激情的對待……
「夠了!」尹醉蕾突然大叫一聲。
原來他真的在她身上得不到滿足,她想起茜紅說的那些話,什麼「接吻的時候感覺整個靈魂都要被他吸走似的」,什麼「被聶總狠狠地壓住的感覺真是太過癮了,他真是個雄偉的男人,每次都弄得我渾身都要散了似的」,而她呢,被他碰一下就哭得唏哩嘩啦,他當然不可能得到滿足,搞不好還很倒胃口。
想著、想著,剛剛喊停車之前的猶豫不見了,尹醉蕾堅決的推門下車。
「小蕾,別這樣。你沒穿鞋子呢。」聶奔連忙下了車,趕上她,擋在她的面前。
他低頭看見她光裸的纖足已經凍成了紫紅色。她想就這樣離開他嗎?
尹醉蕾拉起他的手,低著頭默默地往前走。
聶奔被她怪異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牽著他走進一家旅館。
「請問……還有空房間嗎?」
聶奔瞪大眼睛,聽見尹醉蕾對櫃檯人員這麼說。
「有的,麻煩借一下身份證。」櫃檯人員客客氣氣地說。
身份證?尹醉蕾愣了一下,轉身對聶奔說:「你有帶身份證嗎?」
「我……」聶奔吃驚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不……對不起……我們不……」
尹醉蕾突然拉開他的西裝,在他的內袋裡掏出皮夾,打開來,順利找到他的身份證,然後轉過頭來遞給櫃檯服務員。
服務員看見聶奔的大名,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聶奔不是神風集團的總經理嗎?又是一個響叮噹的大人物……服務員很快收起吃驚的表情,理所當然為他們選了一個最貴的房間,然後把鑰匙和身份證一起交給尹醉蕾。
尹醉蕾拖著聶奔進了房間,一進門她就忙著脫衣服,卻怎麼樣也構不著身後的拉鏈頭,她像一隻扭來扭去的變形蟲,滿臉都是懊惱。
唉!真是敗給她了。聶奔歎了口氣,拉住她忙碌的小手,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捺著性子問,「你想做什麼?」
「讓你滿足。」尹醉蕾毫不畏懼的迎視著他。
「你這個小傻瓜,我不需要你這樣做。」聶奔心疼的說。
「我是心甘情願的,而且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會再哭了。」話雖如此,尹醉蕾卻又扁了扁小嘴,不過她努力不讓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流下來。「還是……我太笨了,你不想跟我……」見他始終動也不動,她忍不住自怨自艾的說。
「胡說……我想要你,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聶奔把她緊緊地摟進懷中,阻止她繼續胡思亂想,也阻止她繼續胡說八道。
尹醉蕾從他懷中探出小臉,她主動而笨拙的吻著他的唇。
聶奔笑著張開嘴,讓她把小舌頭伸進他的口中,感覺她生澀的挑逗。是的,她的舌頭一點兒也不靈活,卻比蜜糖還要甜。
他漸漸斂起了笑容,他眸子的顏色變了,變得闐黑、深不可測,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捧住她的後腦勺,用力按向自己,他主動伸出舌頭引導著她的,引導她與他狂熱的糾纏在一起,引導她和他張狂的慾望一起靈活起舞著……
「唔……」尹醉蕾的世界旋轉了起來,天旋地轉的,她摸不著天、踩不到地,只能緊緊地攀附著聶奔厚實的臂膀,無力的呻吟著。
「老天……你真甜蜜……」聶奔鬆開她,原本捧著她後腦勺的手慢慢地移到她的唇上,著迷的愛撫著她泛著玫瑰色澤的甜唇,她的甜唇又紅又腫,飽含著慾望,性感的微微開合……
「嗯……」尹醉蕾輕輕地閉上眼睛,感受他的大掌來回撫摸著她的唇的感覺,粗粗的、熱熱的、麻麻的……他摸得她好舒服,她不自覺地把頭往後仰,仰起紅唇迎著他的愛撫……
此時聶奔的注意力卻被她因後仰而凸起的胸部吸引住了,他思及為她穿衣時一度掌握過的柔軟乳房,於是又將愛撫著她的紅唇的手逐漸往下移,滑過她細緻的頸,滑到她胸前的凸起,緊緊地按住其中一隻乳房,緩慢但有力的揉著她……
「喔……喔……」尹醉蕾被他揉得酥軟無力,只能軟躺在他的懷中破碎的嬌吟著,一聲嬌軟勝過一聲的吟哦,聽得聶奔全身的血液群起奔湧。
他緊繃住渾身的欲求,將癱軟在懷中的人兒抱起,走向房中央那張又大又圓的愛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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