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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曉叁]愛,瞞著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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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16:50:24
第八章

一整天,葉頤珍都因爲對淩繼隼的一肚子怨氣,而無暇注意旁人刻意小心的態度。

而現在下了班,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回去還得面對連番逼供,她的心情更是悶到最高點。

就在她準備穿過馬路到對面搭車時,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來,不到一秒的時間,她立刻認出眼前的黑色轎車。

果不其然,看著車窗降下來,裏頭的人就是淩繼隼,不同的是,今天是他自己開車。

「上車。」

經過今早的事情,葉頤珍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還有膽出現在自己面前,甚至大剌剌的要求她上車。

先前把他當好人就當是她瞎了眼,現在要不是不想引起旁人側目,她早一腳踹上他的車門了!

像是預期到她尚未出口的拒絕,淩繼隼只是不動聲色道:「或者你想再引來媒體的注意?」

此話一出,當場讓她變了臉色,儘管不甘心受他威脅,她終究還是氣憤的動手拉開車門,同時在心裏打定主意,他要是再敢惹她,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只不過葉頤珍沒有料到的是,淩繼隼這一路上始終不曾再開口,直到車子在一問餐廳前停了下來,她才意外的發現他居然是帶自己來吃晚餐。

侍者領著兩人來到一間包廂,並且逐一爲兩人點完菜後才離開。

相較於淩繼隼只點了一客套餐,頤珍則是報復性的將高價料理,如龍蝦、生蠔、鮑魚、魚翅等全點上桌。

奇怪的是,淩繼隼雖然看出她的居心,卻沒有說什麽。

等侍者離開後,她的視線根本不跟他對上,直到他突然問起,「白天在公司有沒有什麽問題?」

不明白他的問題,她只是死瞪著他不發一語。

「因爲報紙上的事造成的困擾。」他出聲解釋。

他淩繼隼找她出來的用意居然是因爲關心她?她的心裏儘管感到意外,卻沒有因此忘記早上的事。

想到他的不講理,葉頤珍壓根不肯開口理他,再度轉開視線。

淩繼隼看在眼裏,卻難得的沒有發脾氣。「還是有誰說了什麽?」雖然是因爲弟弟的提醒才讓他想起這件事,但他的心裏也真的不希望她在公司受到困擾。

面對他所釋出的善意,她依然板著張臉。

考量到她也許是因爲報紙上的事影響了心情,所以對她這一路上的態度他並沒有多說什麽。

但是這會,她始終不見反省的態度終於讓淩繼隼看不下去,「就算是有特殊的理由,也應該注意你的態度。」

「什麽?」

「做錯事就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誰做錯事啦!」她只覺得莫名其妙,這根本是做賊的喊抓賊!

「或者你認爲自己態度很好?」

「我的態度哪里——」話說到一半,她因爲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態度,頓了幾秒才生硬的改口,「自己讓女人缺乏信心,卻反過來怪別人態度不好?」

語氣裏的指控讓淩繼隼一時沒能聽明白。

「就算要道歉,那人也應該是你,關我什麽事?」平白替他背了黑鍋還得反過來受他指責,她怎麽那麽衰啊。

雖然不清楚她話裏的意思,淩繼隼也聽得出事有蹊蹺,「把話說清楚。」

早上礙於喬品織在場,不想讓她難堪才勉強忍住,這會兒面對淩繼隼的指責,她簡直是忍無可忍。

「不用你催我也會說!你讓自己的女人缺乏信心,又怕被你發現她的不安,所以她才拚命求我別說出來,是男人的話就好好想清楚到底愛不愛人家,愛的話就告訴她,不然別自私的老綁著別人!」

聽她一口氣把話說完,細節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淩繼隼卻已概略明白,今早的事顯然是自己誤會了。

雖然她的態度或許欠佳,他卻也看得出來她的個性不會說謊,倒是自己,因爲先前她不斷挑戰自己的刻板印象,才會讓他沒問清事實便逕自對她定罪。

就在她等著他要如何狡辯時,竟聽他冒出一句,「抱歉。」

正經八百的語氣讓她閉上了嘴,有些意外他非但輕易相信了自己的說詞,甚至還開口向她道歉。

預期外的反應讓她有些彆扭,終於不甚自在道:「算了。」

她不記仇的個性看在淩繼隼眼裏更是贊許,但仍不忘再確認關於報導的事,「公司裏如果遇到什麽問題,記得說出來。」

才覺得不自在的葉頤珍聽到他這麽說:心裏頭更覺得不好意思,尤其是對比自己剛才的態度。

雖然說是因爲受到誤會態度才會沖了點,可現在誤會解釋清楚後,人家也已經開口道歉,甚至還反過來關心她在公司裏的情況。

「還好啦。」也不知道是因爲心虛還是覺得困窘,她的語氣明顯和緩了許多。

淩繼隼看著她不經意流露的羞赧模樣,嘴角便不自覺的揚起。

所幸侍者正好在這時送菜進來,才適時的化解了她的尷尬。

只不過當所有的菜色全上完後,別說是尷尬,她只是在心裏暗暗叫苦。

看著一桌子的高檔料理,她原本是因爲氣淩繼隼存心讓他破財才點的,根本沒想過要全部吃完。

但是這會兒,誤會冰釋後又面對人家的善意關心,眼前這一桌子菜要不吃完,不就擺明告訴人家自己是存心的?

因此,儘管心裏頭暗叫不妙,她表面上仍是堆起笑容,逼自己一口一口把桌上的菜全塞進肚子去。

看著她埋頭猛吃的模樣,淩繼隼雖然擔心她吃壞肚子,不過見她吃得一臉開心,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阻止。

只不過不久之後,他就知道,有些事該講的還是要講。

醫院的急診室裏,葉頤珍因爲吃壞肚子而送醫。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她,手上還吊著點滴,淩繼隼的兩道濃眉不禁深鎖。

他該要注意到的,以爲她吃得開心,卻不知其實她是因爲心虛而勉強自己。

病床上的葉頤珍因爲閉目沈睡,所以並未察覺到他臉上的懊惱。

幫她把臉上的塑膠框眼鏡拿了下來,淩繼隼發現,本就長得素淨的她看來更爲單純。

望著這樣的一張臉,他不由得生氣自己怎會老是看走眼,還一再的對她産生誤解。

回想起兩人認識以來,自己似乎總是在誤會她,這回更是不由分說的就把她給定罪。

安排她進公司的用意明明是爲了補償她,結果老是誤解她不說,還累得她三天兩頭進出醫院。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不禁更加複雜,手掌也無意識地撫上她那頭微髦的短髮。

病床上沈睡的葉頤珍似有所感的睜開雙眼,略帶蒙朧的視線裏出現的是淩繼隼那張英挺內斂的臉龐。

「還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他的問話提醒了她,自己因爲吃撐了肚子,才被送來醫院挂急診。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葉頤珍只好挖苦自己說:「沒有啦,吃那麽多高級品,怎麽會不舒服。」

預期淩繼隼會有所回應,對上的卻是他的沈默。

她才正覺得奇怪,便聽到他開口,「下回別再勉強。」

語氣雖然嚴肅,卻是出於關心,教她一時也不確定該如何回應。

「東西吃不下去就算了,沒必要拿身體開玩笑。」

揉著眼,她也有話要說。「都是你啦,誰教你的態度前後不一致,害我本來想整你的計畫泡湯不打緊,還反整倒自己。」說完不忘賞他一記白眼。

這般孩子氣的指控著實令他莞爾。「這麽說來,還真該感謝老天有眼,讓我見識到什麽叫現世報嘍?」

不過葉頤珍見到他唇邊不可錯認的笑意後,馬上決定轉移這個讓自己沒面子的話題。「還要很久嗎?」

「等這瓶點滴打完。」

「喔。」想到他陪著她待到現在,她一時有種說不出的溫暖感覺。

「明天就待在家裏。」

聽到這話的葉頤珍直覺搖頭,「不用,已經沒事了。」

「公司方面我會交代秘書。」

聽到他又自作主張爲自己作決定,她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我是你妹妹嗎?」

淩繼隼一時沒能會意,僅是挑了下眉。

「不然你幹麽老替我作決定?」

經她這一提,淩繼隼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反常。

雖然剛開始的本意是要留她下來補償她,但是曾幾何時,自己竟不由自主的干涉起她來,無法放著她不管。

然而看著她蒼白又可憐兮兮蜷縮在床上的身影,有一點是他可以確定的。

「不一定要是妹妹。」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戴眼鏡産生的錯覺,葉頤珍竟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同,一時之間也說不上話來。

隔天,葉頤珍並沒有依照淩繼隼所交代的,乖乖待在家裏休息。

雖然昨天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但家裏的三個女人卻依然堅守在客廳的崗位上,爲的就是等她回去好輪番逼供,搞得她整晚差點沒辦法休息,要是今天再叫她待在家裏,不把她給逼瘋才怪。

雖然違背了淩繼隼的意思,但她到公司後的第一件事還是往頂樓前進,爲的是要確認自己的眼鏡是不是在他那裏。

內線電話中,淩繼隼聽到秘書報告葉頤珍來找他時,直覺的第一個反應是皺眉,不過還是吩咐秘書讓她進來。

才進門,她還沒來得及追問眼鏡的事,淩繼隼便先開了口,「不是要你留在家裏?」

像是來之前就預期到他的反應,葉頤珍這回倒是沒有爭辯什麽。

見她不反駁,淩繼隼也沒再多說,兩人就這麽無語對望著半晌,她才受不了的說道。

「我找不到眼鏡,想說來問你看看。」

淩繼隼多少也已經猜到,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回頭拿起桌上那副眼鏡。

見到自己的眼鏡,她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就要伸手去接,只不過淩繼隼並不急著還給她,反倒是關心的問起,「身體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如常的一句問候卻讓她的心裏閃過一絲異樣,腦海裏怱地想起昨晚在病床上那蒙朧的一眼……

同一時間,在辦公室外頭,喬品織因爲對昨天與葉頤珍的那段插曲感到不安,所以才又走這一遭。

聽到男友正在會客,她才覺得不湊巧,不確定是不是該先回去,淩知宇正好也在這時上來。

「要回去了?」見到她,淩知宇隨口問了一下。

「嗯,繼隼在忙。」

他這才知道喬品織還沒見過兄長,於是他轉而向一旁的秘書問道:「哥有什麽事嗎?」

「董事長有客人。」秘書只是簡短的回報。

這話倒是讓淩知宇有些意外,自己會上來就是因爲約了哥哥討論案子,怎麽會還有什麽客人?

「是什麽客人?」

他不過是隨便問問,秘書的表情卻突然有絲不自然,同時下意識的望了喬品織一眼。

「是葉小姐。」

淩知宇先是沒反應過來,但留意到秘書遲疑的語氣後,才會意過來她口中的葉小姐指的就是葉頤珍。

喬品織雖然不清楚秘書口中的葉小姐,但是單看她與淩知宇的反應,自己要還猜不出來也未免過於遲鈍。

尷尬不安的情緒讓喬品織直覺就想逃離,「那我先回去了。」

看在淩知宇眼裏,自然也猜到她心裏的想法,於是也跟著她進了電梯。

見到他跟了進來,本來就要掉下眼淚的喬品織硬是忍了下來。

「哥跟頤珍並不是像報紙上說的那樣。」淩知宇開門見山就道。

喬品織卻沒有回應,身爲女人的第六感不斷地發出警鈴聲。

「哥找頤珍,只是顧慮到她可能因爲報紙的事在公司裏受到困擾。」

「那就讓她離開公司!」

過於激動的回答讓淩知宇怔了一下。

意識到自己失當的態度,喬品織緩下語氣道:「我是說,報紙的事可能會在公司裏引發什麽閒言閒語,只有讓她離開,才不至於受到傷害。」

聽出她仍不相信,淩知宇再進一步解釋,「問題是,如果讓頤珍離開公司,哥就沒有辦法補償她。」

「車禍的事根本就不是繼隼的錯。」喬品織沖口說出,當初從葉頤珍口中得知真相時,她就一直不能理解。

聽到這話的淩知宇多少感到意外,因爲他和哥哥並未告訴她車禍的責任歸屬。

「她自己也承認是因爲闖紅燈才被繼隼撞到的。」

雖然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這事,淩知宇仍然說道:「不管怎麽說,哥總是要負起道義上的責任。」

「不是已經照顧到她出院了?」

眼見說服不了她,淩知宇不免也有些詞窮。

見他不說話,擔心他認爲自己過於咄咄逼人,於是喬品織軟下語氣道:「我知道是我無理取鬧,可是我真的很愛繼隼。」

淩知宇諒解的安撫她,「哥應該也知道。」

他是知道!問題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回應她的心情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苦澀的想。

「所以我看,應該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補償她。」只要讓她離開公司,離開繼隼的身邊。

「如果頤珍願意接受其他形式的補償,哥也不至於想出這樣的辦法。」淩知宇聳了聳肩回答。

「說不定她是故意的,知道這樣一來,你們就只能安排她進公司。」才能讓她有機會光明正大的接近繼隼。

雖然理解喬品織的心情,但聽到這樣的推測,淩知宇卻也不得不爲已稱得上是朋友的葉頤珍澄清,「頤珍不是那樣的人。」

「對不起知宇,我是太過不安才會胡亂說話。」看見他不悅的神色,她連忙打住。

「我明白。」見她表情歉然,淩知宇並沒有多加苛責。

電梯在這時抵達一樓大廳,喬品織雖然還想說什麽,最終還是作罷。

「那,我先回去了。」

淩知宇看在眼裏也不免有些不忍,終於跟出了電梯。

「等等!品織。」

喬品織強撐起來,跟著才重新轉過身來,「什麽事?」

看著她幾秒,他終於決定說出事實,「哥對頤珍,確實不是因爲車禍那麽簡單。」見她變了臉色,他又接著道:「但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這兩相矛盾的說詞讓她不解,「那繼隼爲什麽要對她負責?」

「還記得兩年前哥的病?」

她當然記得,如果不是因爲那場大病,她不會有機會在他身邊待下,並成爲他身旁唯一的女人。

見到她點頭,淩知宇接著往下說道:「因爲及時找到適合的骨髓,哥才能活下來。」

「是啊,要不是有易維幫忙的話。」

這時她卻聽到淩知宇突然丟出爆炸性的一句,「那時捐贈骨髓的人就是頤珍。」

「什麽?」喬品織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所以哥跟我才想利用這回車禍的機會來補償她。」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的腦袋陷入一片空白,半晌才想起什麽似地問道:「她也知道?」

「頤珍並不知道。」

不知道?喬品織眼裏寫著懷疑。

「否則哥也不需要以車禍做爲藉口。」

聽到他這麽說,喬品織心情更是複雜。

「這就是爲什麽哥會對頤珍特別照顧的原因,所以你並不需要擔心。」

淩知宇這麽說或許合情合理,但是對於自己心愛男人的轉變,喬品織不可能看不出來。

尤其,長久以來她雖然不願承認,心裏卻也明白淩繼隼對她只是出於感謝,可就算是因爲這樣,比起其他女人來,她仍認爲自己更有資格擁有他。

結果這會兒,得知葉頤珍就是當年捐贈骨髓的人後,她發現自己的資格似乎在霎時被剝奪了,心中的不安因而也累積至最高點。

本意是要安撫喬品織的淩知宇並不知道,自己這麽說非但沒有達到效果,反而是在她心裏投下一顆震撼彈。

沒有回應淩知宇說的話,喬品織只是強自鎮定地道:「我先回去了。」她的語氣裏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而淩知宇只當她已經釋懷,也就沒有多想的目送她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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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發酵劑,這話或許不見得完全正確,但是對喬品織心中的不安來說卻是再貼切不過。

在心裏煎熬了兩天,喬品織儘管已察覺到淩繼筆心情的變化,知道自己應該要放手,可她就是沒有辦法這樣就認輸。

因此,她在上班時間打了通電話到葉頤珍工作的部門,和她約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接到電話的葉頤珍雖然詫異,但也猜到喬品織的目的,終究還是拗不過她的堅持,不得不出來一趟。

果然,喬品織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爲什麽還不離開?」

葉頤珍看著她,懷疑她根本沒把自己說過的話聽進去,「你們之間的問題跟我離不離開根本沒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尤其在得知她就是當初捐贈骨髓的人後,她就知道自己不再穩操勝算了。

她過於篤定的語氣引起了葉頤珍的注意。

沒有爲自己的話做出解釋,喬品織逕自指控道:「或者你想一直賴著,好找機會接近繼隼?」

「我留在淩氏是因爲——」

「因爲你利用車禍要求繼隼負責。」喬品織一口咬定。

「什麽?」

抓著水杯的手倏地握緊,喬品織開始無理取鬧。「你明明知道車禍的事根本不是繼隼的錯。」

「從一開始我就這麽說過了。」

「那你就不應該接受這份工作!」

歎了口氣,她實在不想跟一個捍衛自己愛情的女人爭論。「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並不能真正解決你們之間的問題。」

「你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

比起上回見面時,她發現今天的喬品織語氣要強烈許多,甚至可以說是很不理智。

雖然不明白是什麽原因讓她的態度改變如此之快,她卻看得出來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費時問。

「公司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見她要離開,喬品織急著站起來,「被我說中覺得心虛了?」

將喬品織的心態看在眼裏,葉頤珍理智的不再說什麽,只是加快離開的腳步。

她的沈默卻讓喬品織更不安,就見她沖出咖啡館,對著前方的背影質問,「你敢說不會喜歡上繼隼?」

這句問話讓正要下樓的葉頤珍突然愣住,因爲直到現在之前,她根本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喬品織搶在這時沖到她面前,才要追問她的回答,後腳跟卻一時踩空——

葉頤珍連忙想出手拉住她,卻依舊沒能來得及。

就在一陣尖叫聲中,喬品織摔落到樓梯的轉角處。

醫院裏,淩繼隼接到通知趕來病房時,只見喬品織頭裹著紗布,靠坐在病床上。

由於跌落的位置離轉角只有十個階梯左右的高度,喬品織除了前額撞傷和些許瘀青外,傷勢並不是太嚴重。

病床邊的葉頤珍見到他進來,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來的路上他一直不能理解,這兩個人怎會碰在一塊兒。

不等她說明事情的經過,病床上的喬品織突然搶先一步說道:「她不是故意的!」

此話一出,不單是淩繼隼,就連葉頤珍也是心頭一陣錯愕,直覺地望向喬品織,發現她也正望著自己。

「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一刹那,葉頤珍才從她假意僞裝柔弱的眼神裏明白過來,尤其是注意到淩繼隼也正望著自己時。

按理說她該爲自己辯駁,但是就在對上喬品織那嗔怨的一眼時,腦海裏突然閃過稍早喬品織在咖啡館門口對她說的話。

你敢說不會喜歡上繼隼?

葉頤珍冷不防心頭一陣衝擊,人也跟著啞住了口。

她的沈默雖然讓喬品織意外,但望著她的眼神卻不見絲毫緩和。

直到轉向淩繼隼,喬品織眼神裏的強悍才斂去,語帶體諒的說道:「反正傷得也不是很嚴重。」

淩繼隼聽完喬品織的話後只是靜靜的轉向葉頤珍,要知道她怎麽說。

望著淩繼隼,她的腦袋裏倏地一片空白,最後竟只說出一句,「那我先回去了。」便退出病房。

沒有道歉,也沒有解釋,就只是轉身走出病房?

「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一會。」淩繼隼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追了出去。

聽到他要離開,喬品織想要阻止已來不及,只能忐忑的望著病房的門。

走廊上,還沒走遠的葉頤珍突然被人一把拉住手臂,回頭見拉住自己的人居然是淩繼隼,她訝異的問:「你怎麽出來了?」

淩繼隼卻只是問道:「爲什麽不解釋?」他相信事情的經過一定有它的理由。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這麽說,該不是相信她吧?

望著眼前的淩繼隼,葉頤珍卻覺得喬品織問自己的問題好像有了解答了。

問題是,怎麽可能?

否認的同時,腦海裏卻不自覺浮現起這陣子的種種。

他抱她去看醫生,阻止梁冠廷對她動粗、在電梯裏幫助她脫困、在她吃壞肚子時守候在病床前……

毫無疑問的,她如果不是腦袋秀逗,肯定也是在發燒,否則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一個三不五時就惹自己生氣的男人?

早被家人磨光的脾氣只要一站到他的面前,便又全冒出頭來:對於他成天管東管西,明明覺得約束,未了卻又總是認命的依從。

這樣的自己就算不是有被虐待狂,肯定也正常不到哪去。

「究竟是怎麽回事?」他決定先弄清楚事情的經過。

雖然之前自己曾多次誤解過她,卻也因爲這樣,如今對她的個性已有一定程度的認知,他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

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回去照顧她嗎?」她反問道。現在的她根本沒法好好跟他說話。

看出她的回避,明白眼下大概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於是淩繼隼仔細的檢視她一遍後簡短的交代,「回去小心些。」

等他放開自己後,葉頤珍才慢半拍的會意過來,他那一眼是要確認自己沒有受傷,當下更是被他不說出口的關心給亂了心跳。

病房裏,喬品織見到淩繼隼回來,按捺不住心中的緊張,試探性的開口問他,「頤珍回去了嗎?」

見到男友點頭,確認他的確見過了葉頤珍後,喬晶織心中的不安更甚,無法確定他從她那裏聽說了什麽。

「你沒怪她吧?」

雖然不清楚事情發生的經過,淩繼隼料想應該只是單純的意外,所以開口回道:「既然你也說她不是故意的,我有什麽理由怪她?」

「是、是啊,我只是擔心她太過自責。」她吞了吞口水,戰戰兢兢的開口,「我想她應該只是一時衝動,並不是真的有意……」

她話裏的意思讓淩繼隼倏地蹙起眉來。

病床上的喬品織見到他皺眉,或許是不安也或許是因爲心虛,說到後來竟沒了聲音。

只不過淩繼隼並未察覺到她的異狀,只是不斷猜想著葉頤珍爲何會動手。

將男友的不發一語看在眼裏,喬品織再接再厲的說:「她應該是因爲嚇到才會否認。」

聞言,感到疑惑的淩繼隼不禁擡起眼來。

這個舉動看在心虛的喬品織眼裏似乎別有深意,於是她進一步辯解道:「可能是讓我摔下樓,一時害怕,所以才會否認……她不是有心的……」

儘管字裏行間似乎儘是對葉頤珍的維護,卻也依稀透露出對方的所作所爲,淩繼隼不禁又想起上回在辦公室的情形。

不用了繼隼,我沒關係的……

他不禁端詳起喬品織,思忖她究竟是因爲情急口拙,或是說者有心。

留意到她眉宇間那抹不甚自在的慌張,原本無意深究的淩繼隼不動聲色道:「她沒有否認。」

絞盡腦汁想圓謊的喬品織猛地聽到淩繼隼這麽說,到嘴的編派也及時煞住。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他又說了一次。「她什麽也沒說。」

這下,喬品織才意識到自己的急切,「是、是嗎?」

如果前一秒淩繼隼還只是意在試探,那麽這一秒他幾乎可以確定喬品織的意圖了。

問題是,她有什麽理由要這麽做?她跟頤珍之間根本稱不上認識。

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喬品織雖然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卻又擔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勉強撐起笑容問起,「怎麽了繼隼?」

淩繼隼因爲一時沒能弄懂她心裏的想法,於是隨口帶過,「沒什麽。」

聽出他似乎無意再深究,她才在心裏松一口氣。

只不過淩繼隼雖然沒有繼續問下去,心裏卻不曾停止思考這個問題,也因此想起葉頤珍跟他說過,品織的不安以及缺乏信心……

會是因爲這樣,所以才對她産生了危機感嗎?

問題是,爲什麽是頤珍?

反問自己的同時,他的腦海裏又想起那回頤珍的問話。

我是你妹妹嗎?

不,他可以很肯定的說,自己從來不曾當她是妹妹,甚至根本就不希望她是。

那麽他對頤珍,究竟存在著什麽樣的想法?

從醫院裏回公司後,淩繼隼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真的只是因爲覺得對她有責任,所以才不由自主的約束起她、爲她作主張?

即便是出於補償心理,淩繼筆也很清楚這不是他的作風。

尤其在她面前,自己向來自豪的理智卻屢屢失控,頻頻對她産生誤解。

甚至,她也是截至目前爲止,唯一一個能輕易激起他情緒的女人。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個他所從來不曾思考過的事實。

這幾天,淩繼隼在下班後總會繞到醫院探視喬品織,但心裏的感覺也益發確定。

不過今天他並沒有到醫院,當葉頤珍下班回家,瞧見停在巷口那輛眼熟的黑色轎車時,一時之間竟拿捏不定該作何情緒。

打從那天在醫院裏察覺到自己的心情後,今天是她首次再見到淩繼隼,儘管心裏仍有些不確定,還是不由自主的走上前。

車裏的淩繼隼在她往這頭走來時便已瞧見她,如果說自己今天過來的目的是要親自確認對她的感覺,那麽這會兒他能完全篤定了。

雖然一開始是出於補償的心理而無法對她放任不管,但是曾幾何時,那樣的心情已在無形中悄悄轉化,就連他自己也遲至現在才察覺。

葉頤珍在他思忖的同時來到車子旁,前一秒還拿捏不定的情緒在瞧見他降下車窗時猛然變得清晰,「你從公司過來?」

雖然意外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會是這事,但他還是點頭承認,「對。」

她聽完表情立刻起了變化,「就知道你這人壞心眼,既然一樣要過來,幹麽不順便送我回來?」

她直覺的埋怨,並未意識到自己的口吻已像是個抱怨男友不體貼的女孩。

反而是淩繼隼,原本認爲以兩人間的關係就是他主動開口,她也不見得願意搭他便車,如今聽來,在無形中改變的人似乎不單是他。

「不問我爲什麽過來?」發現她的改變,他開心的笑著問。

雖然對他的突然到來感到意外,不過既然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情,她索性利用這機會再作最後確認。

於是她沒有回答淩繼隼的問題,逕自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是頭一回,她不等淩繼隼開口便自動上車,看在眼裏,他雖然高興,嘴巴上卻不作表示。

「說吧!」她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也許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不該繼續綁著她。」思考了一陣子,他才突然說道。

「什麽?」突然聽到這話的葉頤珍有些懷疑自己的聽力。

明知道她的錯愕,他卻笑彎了嘴角,「你似乎老愛質疑我說的話。」

但葉頤珍沒有心情理會他的玩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你不是要我想清楚?」他拿她說過的話反問她。

她是這麽說過沒錯,只不過她沒有料到的是,他會在她終於弄明白對他的心情後想清楚,甚至還特地過來告訴她答案。

「你過來就是爲了告訴我這個?」語氣裏儘是無法理解。

看著她柔嫩的小臉,淩繼隼並沒有回答,事實上,他過來的目的早在剛才見到她走來的那一眼便已達到。

只不過眼下的他還沒有資格說出來,起碼在與品織間的關係厘清之前,他是沒有資格的。

「今天是。」斂去笑容,他微微點頭。

「就這樣?」就爲了告訴她她說的沒錯,所以特地過來?

「或者一塊吃過飯後再送你回來?」

他的提議讓葉頤珍莫名一惱,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又或者失望什麽,她想也不想的動手推開車門。

雖然看出自己的回答惹惱了她,但淩繼隼也只能無奈苦笑。

就在她要甩上車門時,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停住了手,然後表情不自在的回過頭來。

見到她回頭,淩繼隼只是揚起眉,等待她出聲。

「上回你說不一定要是妹妹,那是爲什麽?」這幾天,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

突如其來的追問讓他留意到她困窘的神色。

這一刻,淩繼隼似乎察覺到,她今天之所以不太一樣的原因。

也許,他的確不是唯一改變的人。

「爲什麽突然想知道?」他反問,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而葉頤珍像是被什麽難題給問住似的,競答不上話來,只是紅透了臉。

看在淩繼隼眼裏,像確定了什麽似的揚起嘴角,語帶深意的說道:「你會知道的。」

望著他篤定的眼神,她似乎在裏頭捕捉到一點什麽訊息。

醫院裏,喬品織的傷勢儘管已經沒有大礙,卻不急著出院,爲的就是淩繼隼難得的關注。

像這會,男友來電告訴她,晚點會議結束後會過來一趟,喬品織因此在心裏期待著。

巡房的護士見她挂上電話,臉上還帶著甜蜜的笑容,便笑著說:「喬小姐真是幸運,有淩先生這樣體貼的男朋友。」

「哪里。」嘴裏雖然得體的應對,心裏卻不無得意。

「早上淩先生還特地打過電話,跟醫生關切你的傷勢。」

「是嗎?」她有些意外繼隼會有這樣的舉動。

「醫生還在電話裏跟淩先生保證,說你複元的情況十分良好,就是要出院也沒問題。」

前一秒還挂著笑容的喬品織冷不防聽到護士這麽說,倏地白了臉。「你說什麽?醫生告訴他我可以出院了?」

話剛落下的護士被她這麽一質問,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是……有什麽不對嗎?」

見到護士探詢的眼神,她也意識到自己的急切,這才隨口帶過,「沒什麽。」

看出她不願多說,護士也不好再往下追問,檢查完後便離開病房。

待護士離開後,喬品織才讓懊惱顯露出來。

她之所以不急著出院,爲的是想保有男友的關心,結果醫生卻告訴他自己可以出院的事實。

正覺懊惱之際,她又想起,既然繼隼已經聽說了她複元的情況,晚點爲什麽還要特地過來?

以他重視工作的態度,沒理由在上班時間抽空過來,尤其剛才在電話裏,聽他慎重的語氣,似乎是有什麽事情要跟她說。

想到這,喬品織突然心頭一震。

再次接到喬品織的電話,葉頤珍除了驚訝外還是驚訝,她以爲經過咖啡館的意外之後,她們應該不會再見面才是,結果這會兒,她居然要求自己到醫院一趟。

她雖然不認爲自己介入了喬品織與淩繼隼間的感情問題,但是在她的堅持下,終於還是來了。

推開病房的門,葉頤珍原本預期她可能像上回那樣缺乏理性,然而,病床上的喬品織雖然沒有好臉色,神情看來卻頗爲平靜。

沒有多餘的寒喧或是廢話,喬品織見到葉頤珍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以爲繼隼爲什麽喜歡你?」

她的語氣出乎葉頤珍意外的平靜,就像是兩人在淩繼隼的辦公室碰面那回一般。

不過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除了無法確定淩繼隼對自己所抱持的心情外,也聽出她語氣裏的意有所指。

見她不作聲,喬品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表情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似的說道:「他是爲了報答你。」

雖然早料到喬品織說不出什麽合乎常理的理由,但她仍是忍不住爲聽到這樣離譜的答案而呆住。

喬品織只是不疾不徐接著道:「報答你在兩年前捐贈骨髓,讓他能夠活下來。」

之前,她因爲擔心葉頤珍在知道真相後,會以此作爲藉口來接近繼隼而遲遲沒敢說出來,如今,在預期男友將要對她提出分手後,便再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冷不防聽到這樣的話,葉頤珍直覺感到疑惑,「什麽?」

畢竟,自己是不是捐贈過骨髓,她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清楚。

沒有理會她的懷疑,喬品織逕自說道:「你可以不相信,不過事實就是事實,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心裏覺得荒唐,偏偏喬品織的神情看來又不像是在胡言亂語,未了她只能肯定的說:「我沒有捐贈過骨髓,從來沒有。」一方面又在心裏懷疑,淩繼隼之所以執意要補償她的原因,難道是因爲誤認她是當初捐贈骨髓的人?

喬品織這麽說無非是爲了打擊葉頤珍,卻沒有料到會聽到她否認,語氣又是如此的篤定。

直覺的,她也以爲是認錯了人,但旋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以淩繼隼的個性,不可能犯下這樣草率的錯誤。

雖然不明白葉頤珍爲何如此肯定,喬品織還是說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到宏光醫院找一位元叫楊易維的醫師,他可以證明。」

乍聽到楊易維的名字,葉頤珍不無詫異,隨即想起自己意外撞破頭那回,時間不正好是在兩年前?

問題是,當時的自己是因爲腦震蕩才住院觀察,根本就不是什麽捐贈骨髓。

雖然不明白她的心裏在想些什麽,不過喬品織也看得出來她已有些動搖。

「或者你以爲繼隼爲什麽處心積慮的想補償你?」

「那是因爲——」

「車禍的道義責任?」喬品織飛快地打斷她,一臉諷色,「別告訴我你真的相信?」

的確是很難讓人相信,之前她也是因爲想不透,最終才只能以責任感過剩那樣牽強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如今回想起來,淩家兄弟極力想補償的模樣,以及楊易維不斷在旁敲邊鼓的行爲,的確不是尋常的肇事責任所能解釋過去的。

「因爲你拒絕了繼隼所提供的支票,他才不得不把你留在身邊。」

葉頤珍雖然不願相信,喬品織卻句句說得篤定,讓她毫無反駁的餘地。

病房的門正好在這時推了開來,見到進門的淩繼隼,葉頤珍腦子裏更是一片混亂。

下一秒,沒等淩繼隼開口追問,她便突然跑出了病房。

淩繼隼直覺就想追出去,不過這回喬品織先一步喊住他,「繼隼!」人也跟著下了病床。

淩繼隼雖然頓下腳步,但對於葉頤珍離去前的那抹神情卻無法釋懷。

「不要去。」喬品織拉住他,阻止他離開。

這個舉動也提醒了淩繼隼自己的來意,雖然不清楚發生的事,但是眼前他必須先與品織問的關係做個了結。

見他打消了離去的念頭,喬品織暗暗松一口氣,卻又像害怕聽到他開口似的搶先一步說道:「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淩繼隼搞不清楚狀況。

「我只是害怕你會離開我,才會忍不住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訴她。」

縱然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麽,他卻也聽出事情的嚴重性,「告訴她什麽?」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害怕會失去你,才會把當初移植骨髓的事全告訴她。」

聽到她未了的那句話,淩繼隼心頭一震,壓根沒有料到她會知道這事,甚至是對頤珍說了出來。

而他這才理解,頤珍離去前望著他那難以置信的眼神。

喬品織原本預期他在聽完自己的話後會發怒,結果卻見他像泄了氣似的沈默下來。

預期外的反應讓喬品織的不安更甚,因爲這也意味著繼隼比她原先所以爲的還要在乎那個女人。

害怕失去的情緒讓她再次軟聲道歉,「對不起繼隼,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這麽做。」

不料,她卻聽到淩繼隼低低的說:「該說抱歉的人是我。」

她不禁心慌的搖頭,「不是這樣的——」

「不管基於什麽理由,我都應該早點讓你知道。」

「我不要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愛你。」喬品織急切的搶白。

回應她的是淩繼隼的道歉,「我很抱歉。」

他鄭重的語氣讓喬品織完全說不出話來。

雖然無法回應她的心情,淩繼隼對她當初在病中細心照顧的那份恩情卻沒有忘懷,「其他方面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提出來。」

見到向來以自我爲中心的男人,如今居然這樣低聲下氣的跟她道歉,喬品織知道自己是真的失去他了。

她早該知道,不屬於自己的終究還是無法強留。

縱使心底有千百個不願意,最後,她還是鬆開了那雙不屬於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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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離開醫院的葉頤珍並沒有回到公司,混亂的思緒迫使她一個人在街頭上游走。

心亂如麻之際,她想起剛才喬品織所提到的楊易維,隨即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宏光醫院。

診療室裏,楊易維正在替病人看診,葉頤珍突然推門進來,護士直覺起身要欄她,卻被楊易維給制止。

「頤珍,怎麽來了?」示意病患先離開後,楊易維微笑著問。

沒有回答他的詢問,葉頤珍只是看著他,冷聲問道:「兩年前,我是不是捐贈了骨髓?」

聽到這話的楊易維頓時一怔。

見他不說話,她又問了一遍,「是不是?」

「你是聽誰說的?」他神色古怪的想問出泄露風聲的人。

但她只是凜著臉重申,「告訴我是不是?」

眼看無法再繼續隱瞞,他終於坦承,「對。」

她頓時心頭一震,不敢相信喬品織說的居然都是真的。

將她震驚的反應看在眼裏,雖然還有旁人在場,楊易維仍試圖解釋,「聽我說頤珍,當時的情況是因爲——」

但她卻根本沒有心思再聽下去,直接掉頭跑出了診療室。

楊易維本想追出去,卻礙於後頭還有病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董事長室裏,淩知宇匆匆走了進來,難得見到兄長並未埋首在辦公桌前,不過眼下並沒有心思追問。

「哥,阿維打了電話過來,說頤珍跑去醫院問他移植骨髓的事。」

淩知宇原本以爲兄長聽完會跟自己一樣驚訝,卻見他無動於哀的從落地窗前回過身。

他一派淡然的反應讓淩知宇感到不解,跟著像想通什麽似的驚問:「是哥告訴頤珍的?」

淩繼隼看了弟弟幾秒才回答,「是品織。」

淩知宇先是詫異,跟著感到不解,「她爲什麽要這麽做?」

淩繼隼沒有回答,只是一臉莫測高深。

等不到兄長的答案,淩知宇突然想起,「難道她還在誤會你跟頤珍?」

「不是誤會。」

兀自在心裏責怪自己粗心的淩知宇一時沒有聽清楚,「什麽?」

「不是誤會。」

這一次,淩知宇聽清楚了,雙眼也因此瞠大開來。

「剛才在醫院裏,我已經鄭重向她道歉。」

這下子,淩知宇更是連嘴都闔不攏。

「哥是說你對頤珍……所以品織才……」突如其來的消息實在太過震撼,他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淩繼隼不難理解。

「那頤珍呢?頤珍怎麽說?」

淩繼隼不覺又想起她離去前的一眼,這才有些低落的回道:「她沒有辦法諒解。」

雖然理解她的反應,淩知宇還是問道:「哥沒有試著跟她解釋?」

剛才在醫院裏沒有機會,但回到公司淩繼隼第一件事就是到她的部門去,才發現她根本沒有回公司。

眼前,望著弟弟焦急的樣子,他不禁有了個計劃。

淩繼隼望著弟弟表情嚴肅,「有多少人能接受這樣的事?」

是很難。在事先未經過一聲知會的情況下被抽取骨髓,就算是再怎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也說不過去。可儘管被兄長問住,淩知宇還是不得不提,「那哥打算怎麽做?」總不能就這麽放著頤珍不管吧。

「再說吧!」他轉過身,不讓弟弟看見他揚起的笑。

「但是頤珍——」

「這件事我自然會處理。」淩繼隼打斷他。

明白兄長這麽說便是已經決定,淩知宇雖然心急也不得不打住,但他哪里知道,淩繼隼就是算准了以他雞婆的個性,勢必會自動去找頤珍說清楚,如此一來,他也可以免去頤珍刻意回避自己的處境。

只是希望頤珍在聽過知宇的解釋後,會願意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們兩人尚未萌芽的感情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房間裏,葉頤珍從回來後就一直關在裏頭,她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跟淩繼隼間居然存在著那樣一段淵源。

雖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經過,不過她終於明白,難怪車禍以來,他們兄弟倆無時無刻不想盡辦法要補償她;難怪住院那段期間,楊易維對她格外照顧,這一切的一切原來不是沒有理由,只是她一直被蒙在鼓裏。

你以爲繼隼爲什麽喜歡你……

爲了報答你……報答你讓他活下來……

所以才對她好,即使是自己扭傷腳在無理取鬧,還是帶她去看醫生;在她吃壞肚子時守在病床邊……

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爲了報恩,結果她卻誤以爲,這全都是因爲他跟自己擁有相同的心情。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也打斷了她自憐自艾的思緒,這才發現進來的人居然是淩知宇。

她就是不用想也猜得出來,肯定是家裏的三個女人一見到他上門,就推著他上來的。

雖然哥哥已經言明會自己處理,淩知宇還是放心不下的過來拜訪,畢竟整起事件的經過他再清楚不過。

見到進門的男人,葉頤珍忽然不確定自己究竟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不過這會兒她確實有滿肚子的疑問需要找人問清楚,「你一直知道,所以才堅持負起車禍的過失責任?」

淩知宇並沒有否認,「我一直希望能找機會補償。」

她遲疑了幾秒才問:「他也知道?」

「哥是知道,不過——」

「所以他才會拿出那張支票,甚至是堅持我進公司。」她冷著臉,自行做出推斷。

他當然知道,所以不管她態度再怎麽惡劣,他還是只能選擇容忍吧,可笑的是,自己還自作多情的以爲他們的交情是不同的……

看出她的誤會,淩知宇連忙澄清,「哥其實也是在前陣子才知道的。」

這話頓時引來葉頤珍懷疑的一瞥。

「當時哥的情況非常不理想,再沒有找到適合的骨髓接受移植,恐怕就拖不下去……」

聽見淩知宇說起當時的情況,想到淩繼隼曾經那樣危急,她的心裏不禁泛疼。

「所以當阿維意外發現你的骨髓跟哥吻合,在時間上又已經無法拖延的情況下,我才會要求阿維瞞著你那麽做,也因爲當時你一個人在醫院,過程才會格外順利。」

葉頤珍沒想到自己因爲受不了家人的大驚小怪而瞞著她們,卻因此順利救了淩繼隼。

「如果不是前陣子哥對你有誤會,原本我跟阿維並不打算說出來。」

他這麽一提,葉頤珍倒也想起淩繼隼之前的態度,這才恍然明白過來。

「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的錯,哥跟你一樣事先並不清楚。」他希望她能夠諒解哥哥。

聽完事情的整個經過,她只是喃喃地搖頭說道:「幸好你那麽做。」

「你不怪我?」

雖然覺得震驚,不過她更感到慶倖,「重要的是他還活著。」

一句話清楚的道出她的心情,淩知宇自然也聽了出來。

「看來哥是白擔心了。」

這話又提醒了葉頤珍淩繼隼對她不清不楚的態度,於是她賭氣說:「他根本就不需要擔心,更不需要對我好。」

聽出她語氣不對,他問道:「爲什麽這麽說?」見她沒有回答,他才感到納悶,跟著像突然想通什麽似的大叫,「你以爲哥對你好是爲了這個原因?」

見她表情一閃,淩知宇知道自己說對了。

「如果是這樣,哥早娶了品織。」

這話提醒了她,卻還是無法完全說服她。

看出葉頤珍仍存有疑慮,他進一步說道:「要是我沒有記錯,在哥知道事情的真相後,你們還鬧過意見呢。」

的確,就連現在,兩人也還時常意見相左,如果這也能算是報答人的態度,那她還真是領教了。

「哥的個性雖然不欠人,但也不會委屈自己,這點你應該看得出來。」

說到委屈,她懷疑哪回碰面受委屈的不是自己?他只要不給她氣受就不錯了。這樣一想,葉頤珍總算從牛角尖裏鑽了出來。

「所以他並不是因爲骨髓的事才刻意對我好?」

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直到淩知宇輕笑著回道:「哥對你好不好,恐怕得問你這當事人才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絕對不會是因爲骨髓的事。」

末了那篤定的語氣竟讓她覺得,淩知宇似乎意有所指。

「至於是什麽原因,或許你該自己去問他。」

聽到他的建議,葉頤珍沮喪的不認爲自己有這個勇氣。

將她的猶豫看在眼裏,他狀似不經意的提起,「對了,哥跟品織結束了。」

「什麽?!」她難掩詫異的驚叫。

淩知宇見狀,這才勾起一抹成功的笑容。

隔天,葉頤珍儘管覺得猶豫,終究還是踏進了淩氏企業。

因爲淩知宇事先知會過,所以秘書一見到她上頂樓,並沒有替她通報,而是要她直接去敲淩繼隼辦公室的門。

站在董事長室外頭,想到自己昨天在醫院裏連聲招呼也沒打就跑走,這會兒又厚著臉皮自己找上門來,她就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沒面子的事了。

偏偏,困窘歸困窘,她還是壓抑不住想要得到答案的心。

終於,她鼓起勇氣敲了一下辦公室的門。

聽到裏頭的淩繼隼喊她進去的聲音,她深呼吸了口氣才動手推開門。

辦公桌後方的淩繼隼原本預期是秘書,才要擡頭追問她什麽事,卻意外的見到讓他動情的女人。

「頤珍?」

這是淩繼隼頭一回喊她的名字,不過兩人都沒有心思去注意。

稍早他一進公司,立刻讓秘書撥了電話去她的部門,得知她依然沒有來上班,還以爲讓弟弟前去遊說的計劃已失敗,不料,這會兒她卻主動找上門來,淩繼隼的詫異自是可想而知。

見到他走出辦公桌,葉頤珍因爲覺得困窘而搶白,「兩年前的事我聽說了,我想你應該有什麽話要說,所以才過來。」她胡亂地爲自己的登門找了個藉口。

聽到她是爲了骨髓的事過來,淩繼隼欣喜的神色有些僵住,「當初沒有經過你的同意,的確是我們不對。」

見他一臉自責,她只想去撞牆。自己明明就不是要來跟他談這件事的啊!

「當時如果我知道,一定會先徵得你的同意。」

不想繼續繞著這個話題,她隨口說道:「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當她是因爲不能釋懷,淩繼隼神情嚴肅的懇求。「阿宇跟阿維會那麽做是爲了我,希望你能原諒他們。」

「我沒有怪他們。」事實上,她很慶倖他們那麽做。

見她的臉色依然沒有緩和,淩繼隼又說道:「如果你還是沒有辦法諒解,就讓我來負責。」他自然不會知道她的表現其實是因爲尷尬。

「我不是要誰負責。」她的語氣裏流露出些許的不耐,天曉得這根本就不是她過來的目的。

擔心再這麽繼續下去根本說不到重點,她索性講得更白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那麽久,也沒有誰因此受到傷害,根本就沒有必要再討論。」

將她前後矛盾的說詞聽在耳裏,淩繼隼終於遲頓的發覺,她來此的目的似乎並不是真爲了骨髓的事。

尤其她臉上的神情,與其說是對骨髓的事無法釋懷,倒更像是爲了什麽原因在不自在。

察覺到他探究的目光,葉頤珍下意識就想別開視線,卻又擔心他依然沒能聽明白自己的意思,最後,她乾脆主動提起,「昨天晚上知宇到過我家。」

「阿宇去找過你?」他儘量裝出驚訝的語氣。

撥了撥不安分的鬈髮,她彆扭的說:「也不知道他怎麽搞的,突然就說起你跟你女朋友的事。」

她雖然才起個頭,淩繼車立刻嗅出端倪。

從她進門開始的不自在,到現在不敢正視他的模樣,顯然全都是爲了他跟品織問的事。

要是他沒有料錯,這小女人應該已經從知宇那裏聽說了他們分手的事。

明白她的來意後,笑意重新回到他的臉上,但他卻仍是明知故問道:「他說了什麽?」

擔心被淩繼隼看出心裏的想法,她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就說什麽你們已經結束之類的。」

「你是爲了這件事才過來?」淩繼隼無預警的提出。

她倏地一窘,完全說不出話來。

「是結束了。」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他決定好心的公佈謎底。

只是聽見他的回答,葉頤珍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沒有話想說?」他忍不住笑問。

她當然有滿肚子話想說,如果不是因爲困窘說不出口的話……

而淩繼隼又只是望著她,一點也沒有主動要滿足她的意思。

終於,她心裏憋得難受決定豁出去了,反正她橫豎是不會接受兩人間曖昧不清的關係,乾脆就趁今天把事情問個明白。

只不過豪氣歸豪氣,她一開口卻全走樣了,「上次你說會讓我知道,我想知道,現在是不是可以知道了?」

如果不是清楚她在問什麽的人,怕是要以爲她在繞口令。

「知道什麽?」淩繼隼眼神裏含著笑意。

怎麽會有人遲鈍到這種地步?

「你說不一定要是妹妹!」她老大不爽的瞅著他,見到他漂亮的眸子裏似乎真的盈滿無辜,才火大的吼出聲。

看她氣得雙頰徘紅,淩繼隼終於忍不住笑了,「是不一定。」

「那……」是什麽?她望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問這種話的時候不應該直勾勾看著對方。」

她愣愣地看著他越走越近的修身長影,「什麽?」

「就像是這樣。」

她還在懷疑淩繼隼說到哪去時,他的吻已大剌剌的印了上來。

前一秒還盯著他瞧的葉頤珍兩眼倏地難以置信的睜大,耳邊還依稀聽到淩繼隼低沈的嗓音傳來……

「這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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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17:04:27
尾聲

一年後

「幹麽帶我來這裏?」看著眼前宏偉的住宅大廈,葉頤珍不解的看著身旁的偉岸男人。

淩繼隼僅是拉著她的手直接走進電梯,並按下最頂樓的按鈕。

「喂,再不說我要走了,還有很多部電腦等著我去修耶!」她沒好氣的撞了一下帶頭蹺班的上司兼男友。

他斜睨了她一眼,「那些事放著也不會跑掉。」

「可是也不會有人幫我做啊!」要比瞪人嗎?她的眼睛才不會比他小。

迎向她用力瞪視自己的目光,淩繼隼像是早已習慣似的將視線轉移至逐漸上升的數位,然後非常沒誠意的說出一句讓身旁女人想吐血的話。

「我會害羞。」

「不、好、笑!到底要幹麽啦?」她趁機偷捏了他一把。

「幫我鑒定新家。」

聞言,她訝異的大叫。「你竟然瞞著我買了房子?」

「嗯哼。」他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死樣子。

「你……」

「到了,走吧!」牽起她的手,沒讓她把話說完,淩繼隼便拿出鑰匙打開隱約還飄有油漆味的大門。

只是門才一開,原本正要生氣的葉頤珍馬上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一溜煙的沖進富麗堂皇的大廳內東摸西瞧一番,而淩繼隼也由著她像個好奇寶寶般晃來晃去,唇邊的笑容完全表現出他的寵溺。

「很漂亮啊,有什麽好鑒定的?」她愛不釋手的放下吧臺上閃著光芒的透明玻璃杯問道。

「房間缺了個很重要的東西,想找你幫我看看。」等她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後,他才帶她往臥室的方向移動。

「什麽東西這麽重要?」在他的示意下她伸手打開房門,卻見裏面除了四面白牆和地上的一個小盒子外,什麽都沒有。

「拜託!你缺的東西可多了,哪只一樣啊?」她邊念邊走近地板上的黑色小盒,「這是什麽?」拾起那個盒子,她好奇的轉身問道。

「我說過愛你嗎?」沒有回答,淩繼隼突地冒出這句話,讓她無預警的紅了臉。

「沒……沒有。」

「我愛你。」他立刻介面,並走近她,打開她手中的絨布黑盒後,深情款款的說:「如你所見,這間臥室什麽也沒有,因爲它少了個女主人,因此我實在沒心情佈置,所以,我們結婚吧!」他毫無邏輯性可言的做出這番結論。

看著盒子裏靜靜躺著兩枚一大一小的鑽戒,葉頤珍驚訝得無法說出一句話。

她知道這一年來,他改變了很多,笑容也多了不少,兩人的感情儘管從不說明白,但的確以非常快的速度滋長著,不過她卻不曾妄想這般內斂的男人也會有把愛說出口的一天,更別提有和她共度一生的想法了。

遲遲等不到回答的淩繼隼有些慌張,一時間,潛藏的霸道個性再度擡頭,只見他佔有欲十足的摟過她的腰,自行宣佈,「那就這麽決定了。」

還處於感動氛圍中的葉頤珍一聽,只覺得身旁圍繞著自己的粉色幸福泡泡頓時消失無蹤,也因此讓她回歸現實。

「才不要!」她用力推開他,對他一百零一次的自作主張感到相當不滿。

眉一挑,他暫時將戒指收到口袋。「爲什麽?」

「結婚有什麽好的?我家那三個女人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才不想再跟著湊一腳。」她說得振振有詞。

「我們不會分開。」他瞪著她,親口作出承諾。

聳了聳肩,她一臉不贊同。「誰知道呢?當初她們結婚時也聽過這種話,結果咧?」

「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歎了口氣,他有些受傷的環住她的腰,將額抵住她的。

「不如就不結婚?」她試探地提議,得到的卻是他懲罰性的一吻。

熱吻方休,淩繼隼惡意的將她柔軟的身軀壓向自己勃發的渴望,嗓音瘩瘂的說:「我不想每次都只能用沖冷水澡來解決這個『問題』。」

清楚感受到他曖昧暗示的葉頤珍驀地酡紅了臉,害羞的小聲罵道:「你色狼啦!」

「沒錯,我是,所以一定得結婚。」他擺明瞭沒得商量。

儘管心裏早在他這次特別的求婚時就已經點頭同意,但葉頤珍還是不想讓他太過囂張,於是在短暫思索後,忽地高興的一擊掌。

「有了!」

「什麽?」他屏息以待。

「條件就是,你得瞞著我做出一百件讓我感動的事,事前若是讓我識破就不算哦,爲了展現我的誠意,剛才的求婚就算是一件吧。」她越說越來勁,一點也無視於男友逐漸鐵青的神色。

「你……這樣要到什麽時候才可以結婚?」

葉頤珍興致勃勃地回答,「那就要看你的能力,越快完成我們就能越快結婚,請好好加油吧。」踮起腳拍拍他的頭,她已在心裏笑個半死。

已經淪爲女友奴的淩繼隼開始討價還價。「可以做五十件就好嗎?」

她開始往大廳移動,無所謂地回答。「可以啊,你還可以去娶別人咧。」她向來不喜歡勉強。

「頤珍……」淩繼隼無奈的追上她,低頭又是一陣狂吻。

閉上眼享受他全然的呵護與愛戀,她開心的勾起一抹笑。

不急的,反正他的身體裏早已流有她的血,那就是他們不會分離的最佳證據。

儘管如此,在這個吻後,她還是會記得告訴他,她也很愛很愛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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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7-25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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