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0】無盡武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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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九十二章 規則之力—超重炮

先驅者號的一號主炮，位於艦首位置，僅發射管部分就有十二米長，在後面還有大量的能量供應裝置，是一個真正的龐然大物。它的常規傷害為一千二百點左右，能夠進行超負荷攻擊，攻擊最大可達到三千六百點，超負荷會消耗五倍能量，並導致武器本身出現一定程度的損毀。

這個傷害數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技能的範疇，對冒險者完全可以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這也是科技類武器走到極致後的一種必然表現，事實上它本身就相當於一門雙S級的科技類武器。

主炮本身其實並沒有手動發射裝置，它從設計之初，就沒有考慮過手動發射的功能，但就像汽車也沒有無鑰開啟系統，人們照舊能用兩根電線把車開走一樣，只要沈奕願意，這到不是什麼問題。

來到主炮後，沈奕找到主炮控制部，嫻熟的打開控制艙，找出兩根管線接好，然後將炮口對準遠處的重型巡洋艦，那最為凸起高聳的部分，就是通訊塔台。

大腦全速運轉著，測算彼此間的距離，攻擊發出後預計到達時間，以及敵人所可能產生的反應……

「距離三萬公里，預計攻擊到達時間十二秒……」沈奕口中喃喃，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十二秒的時間對於一艘飛船來說，反應時間或許不算很多，但是對於喬姆利來說，只怕已經足夠他做出反應了。

主炮不是激光炮，而是採用了能量推送的超級砲彈的方式，使用離子推進器進行加速，在到達目標後再實施攻擊，這使它速度很快，卻還達不到光速飛行的地步。

事實上絕大多數戰艦都不以激光炮為主力，激光炮的特點是飛行速度快，但它同時也是最無法穿透能量防禦罩的武器，而且缺乏足夠的破壞力，屬於點攻擊，哪怕沒有防禦罩，都很難對船體本身造成足夠傷害。

正因此，雖然太空戰經常在很遠的地方就開打，但要決定戰役的勝負，依然需要雙方艦隊彼此接近，採用更加大威力的有突破性的武器攻擊對方，才能真正獲得勝利。

先驅者號的主炮在經過改裝後，失去了光速飛行能力，但是能夠一定程度克制防禦罩，因此最適合攻堅。

只是眼前的情況，要想讓這門主炮一擊中的，怕是極為困難。

隨著戰爭科技的發展，攻擊的命中率是不斷下降的。

從二戰時期的上萬發子彈換一條人命，到阿富汗戰爭的數十萬發子彈換一條人命，戰爭的發展呈現出一種武器威力越來越猛，精度越來越高，命中率卻越來越低的趨勢。

等到太空戰爭，由於雙方距離的進一步擴大，各種防護手段增加，命中率或者說有效命中率依然高不起來，數以千百計的導彈在空中放煙花那是常有的事。

如之前先驅者號的兩千餘門火炮瘋狂集射，每門火炮至少發射了數百發砲彈，才打下不到那麼幾百架戰機，這已經是在超近距離下，命中率極高的表現了，而且已經屬於格鬥戰而不屬於遠程對轟。

而現在，沈奕就是要在這種情勢下，一炮命中目標，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換句話說，他要做到連電腦都做不到的事。

大腦還在飛快運轉著，但無論沈奕怎樣計算彈道，他發現自己都無法解決一個問題——喬姆利。

他可以控制自己，卻無法控制敵人。

汗水從額頭涔涔流下，自己該怎麼辦？

「沈奕，沈奕！你到位置了嗎？」周宜羽還在呼叫。

「是的我到了，正在測算。」

「你最好快點兒，大家快要撐不住了！」

耳邊還在響起冒險者的呼救，煉獄教派的人如鬼魅般在各艘戰艦上自由行動來去。

他們統一指揮，協調運作，從各個角度對敵人發起攻擊，而且往往是一擊不中，便遠遁千里——真正的遠遁千里。

「我知道了，這個時候別打擾我。」沈奕回答。

他將紋章頻道和通訊器全部關閉。

必須想個辦法解決問題！

他重新看向眼前的這門能量主炮。

如果……如果能對它使用弧形彈道術就好了！

沈奕嘆息。

可惜，炮不是槍。

等等，為什麼就不能是呢？

沈奕眼前突然一亮。

炮與槍的區別，無非在於一個大點兒，一個小點兒罷了。

可是對於冒險者來說，把一門炮抗在手裡當槍打，難道很難嗎？

想到這，他突然吼了一聲，發動血統變身，然後一把抓住主炮，竟將那炮舉了起來。

血腥紋章迅速發出回應：

「你嘗試對艦載武器使用槍支類技能，由於該武器不屬於槍支序列，無法使用任何技能。」

「我把它拿在手裡，它就是槍！」沈奕吼道。

「對艦載武器與槍支類的劃分，並不以此為根據。」

「那以什麼為根據？」

「拒絕回答！」

「告訴我！」沈奕大吼起來：「你們讓我到這裡來不就是為了儘可能的少死些人嗎？而現在，我正在努力營救他們！告訴我！」

「……這涉及到規則，無法回答，但是你不妨想一想，它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有什麼區別？

沈奕深吸了一口氣。

說起來，艦載武器與槍的區別，無非就是前者更大，威力更猛……不，不對，不是外形與威力上的區別，不是本質區分。

艦載武器與槍最大區別，應當是需要飛船來提供能量支持，需要通過智腦來計算彈道，它有強大的後座力，需要一個穩定的平台……是的，這些才是本質區別！

想到這，沈奕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他重新打開紋章叫道：「宜羽，快過來幫我！」

「幫你，怎麼幫？」

「快，快上來，我需要你的精神轉換能量幫助！」沈奕已急不可耐地吼了起來。

下一刻，他已將主炮上連同飛船能量裝置的管線全部扯開，真真正正讓它獨立於自己手上。

這超級大傢伙奇重無比，即便是沈奕舉著它也感覺吃力，他卻還是用炮口對準遠處通訊塔台進行鎖定，腦中依舊在不停的計算著彈道方向。

與此同時，周宜羽已飛快從主控室跑了出來，他的速度比沈奕快多了，踏著一塊鐵片直接在空中一個滑翔落在沈奕身邊，看到沈奕竟然將飛船上的主能量炮舉起，他也有些呆了。

「快，把你所有的精神力注入到主炮上！」沈奕已經吼道。

這是周宜羽在仙劍世界中無意間自創的能力，他曾經以為這是他最沒有用的能力，沒想到這刻，卻成為決定整場戰役勝負的能力。

磁！

大量的能量火花在周宜羽手中閃現，精神力轉化為能量，注入到主炮之中。

沒有了飛船的能量供應支持，它就像一門超級巨/槍被握在沈奕的手中。

沈奕舉著它，對準遠處塔台，腦海中已經清晰的測算出一條最適合的飛行路線。

「弧形彈道術！」

「重炮！」

「發射！」

轟！

粗大的炮口猛然亮起大片閃光，一發超級砲彈拖著如彗星般的巨大尾焰飛出，同時主炮那巨大的衝擊力也狠狠回撞在沈奕身上，就像是遭遇了奧古斯塔全力的一拳，沈奕的肋骨瞬間被撞斷兩根，整個人狂噴鮮血倒飛出去，然而他的目光卻依然直盯著飛出去的那片光焰。

通訊塔台驟然響起尖銳的警報聲：

「警告，警告！遭遇能量主炮射擊，預計到達時間八秒……」

「他們發現我們了，全速規避！」梅麗爾叫道。

「來不及了！」喬姆利高喊道，他雙手突然朝著控制台一按，無數粗大電光以他為中心，猛地向著四周散去，瞬間瀰漫整艘戰艦，將戰艦包裹成一個巨大電光球，發射出大量電光向著那來襲的能量光柱飛去。

與周宜羽不同，喬姆利其實並不具備操縱飛船船體的能力，但是他卻可以通過操縱飛船能量，來製造特殊的攔截系統，只不過這種攔截需要消耗大量的戰艦動力，其實並不比周宜羽的方式更省，但它的確是相當有效的保護方式。

然而就在電光巨蛇撞上目標的同時，遠處沈奕的目光已泛出一片銀光，目光轉動中，飛行中的超級砲彈突然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變向，在空中劃出一個巨大弧線後，繞過那電光團，繼續飛向通訊塔台。

「這不可能！」喬姆利發出不敢置信的咆哮：「他是怎麼做到的？」

從來沒有科技類武器能做出這樣詭異的事來！

「快走！」梅麗爾已抓住喬姆利猛地向著艙外跑去，此時他們已來不及通知愛娃打開通道，只能先避開鋒芒再說。

超級砲彈在太空中高速飛過，狠狠扎進通訊塔台中，下一刻，一個巨大的火球在整艘重型巡洋艦上升騰而起。

這威力是如此巨大，不僅將通訊塔台一炮轟至粉碎，甚至整艘戰艦都在這一炮之下，被轟成兩截，就像是沉沒的泰坦尼克。

所有人都看得呆滯了，就連那正在戰鬥中的埃德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怎麼可能？」

沈奕已在周宜羽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看著那仍在燃燒中的星際戰艦，沈奕與周適宜羽一起低低笑了起來。

「幹得漂亮，老大！」

「是我們幹得漂亮。」

「好吧……不過你是怎麼做到的？」周宜羽看看地上冒煙的主炮。這一炮使用了超負荷攻擊，又是脫離艦體使用，如今已是完全損毀了。

不過能夠一炮打斷重巡，它也算不辱使命，畢竟普通情況下，像這樣的重巡沒有幾十上百下的轟擊都打不斷。

「這是規則之力！」沈奕回答。

是的，沈奕已經明白了。

這就是規則！

血腥都市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通過規則來確立的！

只有掌握規則，才能突破規則。

當他發現了艦載武器與槍支的劃分方式後，當他以自己的方式運用艦載武器時，其實就是在突破規則！

惟有掌握規則，才能突破規則。

「這就是突破規則！只有瞭解它，你才能突破它，才能利用它，甚至於掌控它……也許這才是適合我走的……未來槍手之路！」沈奕緩緩道。

一路走到現在，沈奕終於第一次在真正意義上打破了規則的約束，打出了石破天驚的一擊。

與夢想成真不同，這是最高議會可以接受的力量……至少是可以容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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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九十三章 撤退（上）

一腳踢開隔離艙大門，洪浪衝了進去，卻看到前面是一堵超合金牆壁。

「操，死胡同！」洪浪罵了一句。

回頭看去，只見奧古斯塔那碩大的身影正大步走來，大腳踏下，彷彿巨人震踏地面，震得船身都有些微微搖晃。

洪浪無奈呻吟：「我說夥計，你至於這麼追我嗎？咱倆又沒仇！」

「老大有命，斷刃隊的人都得死！來吧，像個真正的勇士和我打一場，不要再逃避了！」奧古斯塔從不稱呼埃德蒙教主，在他眼裡，埃德蒙永遠都是自己的老大，也只是老大，這一點就好像沈奕哪怕將來創建了什麼教，洪浪幾個也不會叫他教主，而只會是老大一樣。

他們用這種獨特的方式來標榜自己與對方的特殊關係。

洪浪撇了撇嘴：「非要打是吧？行？那咱們就按狂暴武士之間的規矩來解決。」

「規矩？什麼規矩？」奧古斯塔一楞。

「一場真正的純力量之間的較量！」洪浪說著，已將手中戰斧收起，再將巫王手套也拿下，隨後是鮮血戰甲和黑蚯蚓手環……

他竟是將自己所有的裝備全部解除，然後一脫上衣，露出一身壯碩肌肉。

奧古斯塔先是呆了呆，隨後仰頭大笑起來：「好！我同意！」

他竟是如洪浪一樣，果然也把自己的所有裝備卸了下來，同樣脫掉上衣，全身肌肉鼓脹暴起，看起來更是比洪浪大出一大塊。

若是兩人一起去選健美先生，那麼洪浪充其量拿個中量級冠軍，奧古斯塔則是鐵定的重量級，其全身的肌肉塊絕對吸人眼球。

看著這一身暴起的橫肉，洪浪舔了舔嘴唇，羨慕地說了聲：「媽的！」

下一刻，洪浪已對著奧古斯塔揮出一拳，奧古斯塔怒喝著反擊，拳風激盪，捲起一股凜冽風潮，在空氣中震出無數雷鳴般的爆響。

這是他的被動技能雷拳的效果，普通攻擊時附帶額外的雷屬性傷害。

雙拳碰撞，伴隨著那一片雷光閃耀，洪浪的身體已逆飛而起，轟地撞在那堵路的牆壁上。

口角流出一絲血液，洪浪一把擦掉，喃喃道：「真他娘猛啊！」

他讓奧古斯塔脫了裝備和自己打，其實是明顯的沒安好心，所謂的「規矩」根本就是扯淡。

奧古斯塔到底是五難度的將軍，無論是個人力量還是裝備層次都比他高出一截。提議雙方都脫了裝備打，並不能讓洪浪獲得優勢，但至少可以拉近彼此間的差距。

這就好比中國軍人裝備上比不過美軍，就對著美軍喊：「有種的出來單挑！」

未必贏，但至少輸的機率會小很多，哪怕是打不過，也不至於那麼容易被一擊斃命。

正常情況下「美軍」是絕不可能答應這種事的，但奧古斯塔是個有肌肉沒腦子的，用來忽悠別人不行，用來忽悠他到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問題是奧古斯塔有多笨，力量就有多猛！

在失去裝備支持的情況下，這個混蛋依然舉手投足就把自己砸飛，雖然由於實力差距縮小，造成的實際傷害不大，這個事實還是讓洪浪無比傷心。

這刻眼看著洪浪被自己一拳砸飛，奧古斯塔狂笑著走過來，大手已繼續向著洪浪壓下。

洪浪就地一個翻滾躲過，同時抬腿踢中奧古斯塔的膝蓋，這傢伙只是身體晃了晃，小退半步，隨後便抬起左腳對著洪浪狠狠踩下。

洪浪怪叫一聲，一拍地面躍起，空中奧古斯塔的鐵拳已再度襲來，洪浪反肘相撞，兩人空中再度交手，碰的一聲震響，洪浪已被再次彈開，同時奧古斯塔已大步追上。就在他要對洪浪補上一拳的時候，突然發現腳下一片根須纏繞住自己，奧古斯塔先是一愕，已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棵大樹，這刻枝葉飄搖，大片的根須正從甲板下生出。

奧古斯塔終於明白過來：「世界樹？」

他看向洪浪，怒喝：「你賴皮！」

洪浪一攤雙手：「召喚生命又不屬於裝備！」

「是嗎？」奧古斯塔不怒反喜：「那麼我也可以用召喚生命了，對吧？」

「什麼？」洪浪一呆，心中陡然掀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奧古斯塔已是雙臂同振，放聲咆哮道：「出來吧，被詛咒的諸神之寵，響應我的召喚，從遠古的封印中甦醒，為我作戰吧！」

隨著奧古斯塔的呼嘯，他胸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奇特的六芒星紋身。

這紋身放出光華流轉，彷彿在奧古斯塔身上活了過來，射出一片微光，映照在地面上，地面便出現了一個同樣的六芒星陣。

一片水藍光芒從這六芒星陣中升起，瀰漫了整片空間。

「六芒星陣召喚？」洪浪倒吸一口冷氣。

他聽說過這種召喚，那是對某些特別強大的生物進行召喚時所需要的特別方式，這種方式通常意味兩件事。一被召喚的目標並不是如威震天之類的被收服者，而是與冒險者簽訂了契約的契約生命，因此有固定的存在時間。二被召喚的目標非常強大，以至於需要法陣的支持才能維持召喚通道的存在。

也正因此，冒險者們通常會選擇把對應的六芒星陣用特殊的魔法藥水刻在自己身上，這樣就免去了戰時召喚需要的佈置法陣的時間。

眼下奧古斯塔顯然就屬於這種情況，這刻隨著那片光芒的亮起，一個半人半蛇的身影朦朧出現在洪浪眼前。

那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人，她閉著雙眼，穿著暴露的古典服裝，手中還拿著一把銀色小弓，滿頭的長髮赫然是一條條的毒蛇。

看到這形象，就算是再無知的人也意識到了。

「美杜莎！」洪浪近乎絕望地低喃起來。

對於狂暴武士來說，他們本身就是攻防兩端的存在，因此在召喚生命的選擇方面，通常不注重攻防加成，而更注重於限制型的存在。

洪浪的世界樹就是如此。

美杜莎同樣也是一種限制型召喚生命，而且限制能力比世界樹更強大，因此一直以來都是狂暴武士最喜愛的召喚生命之一，只不過這種召喚生命的獲得未必比世界樹容易多少。

洪浪怎麼也沒想到奧古斯塔竟然會擁有美杜莎，看這樣子，還是諸神之戰中最強版本的美杜莎。

與阿修羅血統一樣，美杜莎同樣也分多個等級。

級別最低的是英雄無敵中的美杜莎士兵，這些美杜莎雖然也擁有石化能力，但它們的石化機率太低，持續時間太短，受攻擊就會解除石化的特性，使它們的實用價值有限。

諸神之戰中的美杜莎，則是號稱美杜莎本體的存在，她的石化層次遠比那些低級美杜莎要強得多，最要命的是，被她石化的目標，就算中到攻擊，都很難醒來。

看到奧古斯塔把美杜莎給招了出來，洪浪也傻眼了，他脫口道：「那個……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召喚生命也不用……」

他話沒說完，奧古斯塔已揮動鐵拳對著洪浪砸下：「你在戲耍我嗎？我雖然笨，卻不傻！美杜莎，幹掉他！」

「嘶！」那緊閉雙眼的美杜莎發出如毒蛇般的嘶鳴，她雖不睜眼，卻彷彿知道洪浪在哪裡般，手中弓箭已對準洪浪。

就在這時，飛船外，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動突然襲來，震得整艘母艦都隨之搖晃，翻轉起來。

兩人同時向窗外望去，只見一艘重型巡洋艦正在洶湧火焰中化為兩截。

「那是……」兩人同時呆愕了一下。

然後洪浪的血腥紋章已傳出周宜羽興奮的叫聲：「幹得漂亮，老大！」

老大？

洪浪呆了呆，隨即已反應過來。

他以前所未有的激昂壯烈的音調，發出王成般「英勇」的吶喊：「向我開炮，老大！向我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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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

雪亮的刀光擦著金剛的腳下飛過。

謝榮軍一刀劈空，反手對著空中就是一拳，正打在金剛腳底，轟的一拳將金剛借力的踏板打成粉碎，同時也將金剛震飛開去。

金剛沒想到謝榮軍反應如此快，人如砲彈般飛出，他正要再招幾枚殘片過來帶動自己，心中警兆再生，知道不妙，他來不及招殘片，只能再放出一台終結者，猛地一腳踢中終結者，借力變向。

與此同時，謝榮軍已驟然出現在金剛身後，刀光再度擦著他的身體飛過，就在擊空的同時，謝榮軍刀光突然變向，龍焰戰刀上噴湧出一團火光。

這一下金剛再來不及變向，被直接打中，轟地落回戰艦上，不過他在落下時招來的一枚殘片也同樣劃破謝榮軍的手臂。

「你！」金剛驚訝地看向謝榮軍。

謝榮軍屹立空中，嘿嘿冷笑：「很奇怪對嗎？我是怎麼知道你的變線方向的？你是不是以為我也有了和你一樣的某種預判類的能力？」

金剛哼了一聲：「聽你這麼說，顯然是沒有了……我明白了，你不是依靠能力來判斷我的變向，而是依靠經驗和你通過自身的攻擊特別營造的形勢來判斷我的行動的……」

「還有你的一些行為習慣。」謝榮軍補充：「你以為這些日子以來我都在幹些什麼？我在研究你們！或許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你在戰鬥時非常注重手部的快速打擊，這和你的職業特性有關，但也因此使你的下盤有許多問題存在。所以對付你的最好方法，就是逼你跳躍，從你的下盤進行攻擊，畢竟你的腿可打不出限制技。另外你習慣左腳用力，當你借力變向時，就總是很容易朝著對應方向飛……你不是說這裡是你的主場嗎？可惜，在我眼裡，這裡同樣也是我的主場，因為在這沒有重力的環境下，要想兩腳紮根的戰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點意思。」金剛點點頭：「有一點你可能弄錯了，我不是不知道我的問題，只不過我不認為有幾個人能抓住這問題。」

「的確是這樣，也不奇怪，誰叫這裡是血腥都市的世界呢。」謝榮軍也點頭回答：「在這個世界裡，我們不需要注重技巧，只需要有足夠的點數，就可以提升自己的實力。技巧的重要性大大下降，高明的格鬥技巧永遠比不上一個強悍而實用的技能。」

「就好像PK水平再好的非V玩家也不可能打得過用臉滾鍵盤的高V玩家。」金剛笑著補充。

「沒錯，但是當雙方實力的天平相近時，一隻螞蟻的力量都可能改變平衡……細節決定成敗。」

「我沒想到你最近變得這麼哲學。」金剛有些驚訝。

「拜你們所賜，我學會了很多東西。」謝榮軍聳了聳肩：「好了，廢話說過，咱們繼續。」

他正要再動手，遠處轟的一聲爆炸，吸引了兩人目光。

那艘重型巡洋艦在眾人視野中化為兩斷。

謝榮軍看著那覆沒的巡洋艦，一時也楞了楞：「這是……沈奕干的？」

「恩哼。」金剛回了一聲。

他也聽到了周宜羽說的那句話。

「真沒想到……看來他的實力又有突破了。」謝榮軍喃喃道。

他當然也知道，要想一炮摧毀這樣一艘重巡到底有多難，而這一炮摧毀的又是喬姆利所在的戰艦，這意味著從現在起，煉獄教派的核心指揮中樞已經完蛋了，就算喬姆利還活著，也無法再啟到應有的作用。

而且隨著戰艦被毀，對先驅者號的封鎖也隨之消失，相信下一刻，就是先驅者號趁機脫離的時刻了。

想到這，謝榮軍嘆了口氣。

他突然收刀，從空中直接降落到船上。

這個動作讓金剛有些驚訝，謝榮軍說：「人體重心本身也可以產生一定的力量偏轉，如果你擅於把握自身內部力量，其實就算不用外力，也可以在太空中行走自如的。」

「我關心的不是這個。」金剛搖頭：「你好像不打算和我打了？」

「還有必要打下去嗎？」謝榮軍反問：「技巧上你不如我，但你的念控我卻無法突破。你打不贏我，我也打不贏你，但你至少還有魔神血統沒用，我再和你打下去，輸的那個只會是我。現在沈奕把指揮中樞轟掉了，換句話說，我想召援兵或者撤離恐怕都無法及時做到了。在這種情況和你拚命？我又不是西區那幫雜種，可沒那麼想不開。」

金剛聽得目瞪口呆：「你……」

「不用驚訝。」謝榮軍笑笑，向後走去：「我幫煉獄教派對付你們只是因為我不會放過任何能捅你們一刀的機會，但這不代表我對西區的人會有什麼好感。如果條件允許，我最好你們和煉獄教派拚個同歸於盡，全部死光，我才高興呢。所以要拚命，也是你們和他們的事，我要做的，也就是攪攪混水，儘量幫你們製造相互廝殺的機會……反正你們誰死了我都開心。」

「至於現在，我要走了，別試圖追殺我，那只是浪費時間！」說著謝容軍猛地一蹬甲板，人已向著太空深處飛去，竟是不借助任何外部力量，憑藉強大的慣性直接在太空中飛向另一艘戰艦。

看著他就這麼離開，金剛真的沒有去追。

謝榮軍說得沒錯，現在追上去，由於謝榮軍並未到山窮水盡的時刻，想殺他並不容易，只會白白浪費自己的魔神血統。

不過金剛心中依然是掀起了巨大波瀾，他喃喃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然後他聽到沈奕在紋章中的聲音：「敵指揮中樞已被摧毀，所有冒險者立刻脫離戰鬥，我們要離開這裡了！」

「金剛收到，這就回來！」金剛看了一眼衝擊艦，發出無奈的嘆息，這艘戰艦終究是來不及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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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九十四章 撤退（下）

戰艦上升騰的火球在空氣燃燒光後很快熄滅，只剩下大片的殘骸在空中漂流，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失去了喬姆利這個指揮中樞，煉獄教派對戰局的把握力度大減，再不能如之前般隨意縱橫了。

不過由於冒險者的整體數量偏少，自我聯繫能力依然存在，因此對指揮的需求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至少不會因為失去指揮中樞就癱瘓的現象。

解決不了戰場分散和對方無限制傳送的問題，那麼總體形勢上，三區聯合依然處於劣勢。

相比之下，失去了束縛的先驅者號重新獲得戰略撤退權在這種局面下反到顯得更重要些——雖然這不能讓他們贏得勝利，至少卻不會輸得太難看了。

正因此，在轟掉那戰艦後，沈奕立刻下令所有人返回，同時他自己也與周宜羽趕快回主控艙了。

一邊回走，周宜羽一邊不忘問沈奕：「這就是突破規則之力？我還以為這就是一個組合技能呢。」

他對沈奕之前的心路歷程一無所知，因此並沒有想到這中間的複雜過程。

沈奕突破規則之力的過程看起來的確就像是一個簡單的技能組合，但是和技能組合又有著極大的不同。

技能組合不是以突破規則為目的，而是以突破技能限製為目的，雙方突破的層次完全不同。

如果說技能組合是富二代，少爺們可以在自家工廠橫衝直撞，無視公司章程，那麼規則突破就是官二代，可以在國家層面橫行。

作為富二代，如果你想讓自己囂張的範圍大些，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開許多工廠，但你永遠無法讓一家公司買下整個國家。

這就是技能組合與規則突破的差別。

因此組合的技能威力雖然很強，但依然屬於系統規則的管理之下，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它並不具備跨區域性。

比如A技能與B技能結合，形成新的AB技與對應效果，這屬於技能組合。但它只存在於A與B的組合間，無法應用於其他技能。

沈奕的突破規則就大不一樣了。

今天，他可以拿起主炮當槍使，轟上一槍。

明天，他就可以把所有的艦載重炮當槍使！

空間本無定理，規則定義世界！

所謂規則，就是事物運轉的定理，公式，法則，公理，它以文字記錄的形式，是人為形成，而非自然規律！

找到規則漏洞，就好比是找到了天地間自然法則的漏洞——如果你發現有某種能量是獨立於能量守恆定律之外的，是不遵循守恆定律的，那麼理論上你就可以利用這種能量來製造永動機。

沈奕並沒有真正意義上打破規則，但他用自己的方式滿足了艦載武器個人使用條件，相當於繞過並利用了規則。從此以後，只要是在這一規則約束下的目標，沈奕統統都可以同同一方式繞過去，這就是突破規則！

就好比是找到了某種獨立於能量守恆定律外的能量。

如果用系統語言來解釋，那就是：「恭喜你，你完成了一次等級突破，你的職業獲得提升，你升級成槍炮手，你擁有了將所有艦載類重炮納入槍支使用體系的能力！」

就是這麼簡單。

當然，由於沈奕用的是規則力量，因此這能力不會被系統承認，也就不存在系統提示，職業升級之類的現象，而且由於是繞過規則限制的緣故，沈奕的這一能力也只對自己有效，無法延伸到其他人身上。

「也就是說，從現在起，所有的火炮你都可以當槍使，並且能運用技能了，是這意思吧？」相比規則之力的原理，周宜羽跟關心這突破的規則能為大家帶來什麼好處。

「唔……也不全是，我並沒有突破對能量類武器的規則限制，對純能量類武器依然無法運用槍類技能。另外，像散花槍這類需要大量彈藥的技能，我估摸著也不能對火炮使用，我是說，槍有無限子彈盒，但火炮沒有。」

散花槍用來使用特殊子彈，就因為數量限制還最多只能打出一百發，所以沈奕估計，對炮的運用也會受到同樣的限制。

如果是那種打一發裝一彈的重型火炮，散花槍技能根本就無法使用。

總之，沈奕突破的規則，依然是建立在原有條件上，他並不能創造缺乏對應條件的奇蹟。

「那麼所謂的突破規則，其實還是遵循規則本身來運行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突破？」

「是的，它只是發現並利用了規則遺漏的存在，因此也是最初級的規則能力。」

「難道還有更高的層次？」

「嗯！」沈奕很肯定的點頭：「我不知道都市是怎麼劃分的，不過我個人把對規則之力的運用，分成五個層次。」

「五個層次？」周宜羽舌頭都吐出來了：「竟然還有這麼多？那埃德蒙算第幾層次？」

「和我一樣，也是最初級的層次，只不過能利用的規則多了些，這屬於廣度問題，而我所說的五個層次屬於深度問題……先說到這兒吧。」

周宜羽這才發現原來他們已回到了主控室。

看到他們回來，華天睿也不廢話，立刻道：「所有冒險者已開始撤離，不過現在有個問題，就是沒有戰機了，之前那艦隊指揮官幾乎把所有戰機都派了出來。」

「那就坐逃生艙走！再不行就學阿修羅，用導彈發射器把自己打回來。」周宜羽快速回到自己位置上下令。

脫離規則探討，回到戰艦指揮層面，他就是權威。

「問題是有些人恐怕來不及了。」華天睿指指窗外星河道：「各艦隊的冒險者分佈並不均等，我從通訊器中得到了一些信息，在你們轟掉喬姆利的指揮後，煉獄教派就不再隨意跳躍，而是集中兵力圍剿部分冒險者。現在十七艘戰艦，煉獄教派主要集中在四艘上，對上面的冒險者正在進行全力追殺，至於其他戰艦上的人，他們選擇了放棄。」

「哪四艘？」

華天睿一指屏幕：「這是剛剛做好的分佈圖，母艦，還有曙光號，和平號以及飛躍號……」

轟掉指揮所到現在才不過一分鐘，華天睿已利用通訊器的求救信息將各戰艦的情況摸了八九不離十，連分佈圖都做了出來。

「幹的不錯。」沈奕讚賞道。

華天睿嘆氣：「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不過那幾艘戰艦上的冒險者怎麼辦？」

「只能轟沉戰艦，然後讓先驅者號去撈回來了。」

「那我們就得往前飛……」周宜羽提醒道。

往前飛簡單，問題是埃德蒙還在前面呢，他可是一心想接近先驅者號的。

沈奕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件事著實難辦，他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

就在這時，遠處埃德蒙突然一聲呼嘯，火焰戰車衝天飛起，捲起一股火焰洪流直衝阿修羅，阿修羅竟然沒能擋下這一擊，被火焰洪流沖得逆飛而起，背後四臂消失，終於又恢復了先前那少年的模樣。

「阿修羅！」所有人同時叫出聲來。

同時埃德蒙的巨掌已再度如山壓下，那少年竟似昏迷了一般，毫無反應。

「威震天攔住他！」沈奕已叫道。

威震天化身的戰機重新變回機器人形態，鐵拳對著空中巨掌轟去，同時嚎叫道：「快把他帶回去，我撐不了多久！」

先驅者號上又是兩架戰機飛出，赫然正是大黃蜂與赫拉，撲向阿修羅。

「別想救人！」埃德蒙怒吼著對準遠方一指，隆基努斯槍尖一點光亮炸現，射出仿如能量巨/炮般的金色光柱。

他與阿修羅大戰半天，大預言術都用了好一會兒，才有了現在這般戰果，深知這少年的潛力有多驚人，至少在這一刻，已將對手的價值提升到與沈奕同等的高度，絕不會給他活命的機會。

那金色光柱直衝阿修羅射去，同時九隻不死鳥已再度呼嘯出九團火焰，在空中凝結成火焰繩，捲向大黃蜂與赫拉。

「我去救人！」華天睿叫了一聲，猛地向前撲去。

他本是在主控大廳中，這一步踏出，竟是如有穿牆術般直接穿出了大廳，來到空外，取出崑崙鏡對著阿修羅一照，叫道：「生死輪迴！」

崑崙鏡中已現出阿修羅的身影。

不過這一次，這身影沒有從鏡中走出，而是直接浮現於鏡面上，同時華天睿取出一把古樸長劍，竟是對著自己猛地一劃，手臂上一大塊血肉飛向鏡中。

鏡中影像立時變得真實玲瓏起來，反到是那遠處的阿修羅身影黯淡若虛無影像。

轟！

金色光柱砸在阿修羅的身體上，只一擊便將他轟至粉碎。

與此同時，崑崙鏡中一點光芒炸現，那人影突然活了過來，刷地衝出鏡面，正是阿修羅。

這少年剛一衝出鏡面，便昏了過去。

埃德蒙嗷的怒喝一嗓，猛地一掌震開威震天，伸出一隻巨掌，竟瞬間穿越無盡空間，向著兩人抓去。

華天睿抱住少年飛退，同時取出一張巨大圖畫，對著空中一展，一片宏偉山河景象出現在星空下。

這一掌下去，按在那遼闊山河上，震得整片天地都隨之搖動。

山崩地裂！

「啊！」華天睿已狂吐一口鮮血，刷地撞回主控大廳。

這一次是真的撞回去的，直接將那主控室那可擋炮火攻擊的舷窗撞裂，跌回大廳，呼嘯的空氣形成一股風暴在大廳中飛快流竄，好在周宜羽及時啟動第二舷窗，才算免除一場飛來災禍。

「你沒事吧？」沈奕扶住華天睿問。

「還好。」華天睿咬了咬牙：「老東西太猛，破了天機圖，我受了些反噬！」

他看看遠處憤怒如狂的埃德蒙，心中突然顫了一下：「老東西被徹底激怒了，他要發狂了。」

「他還會發狂？」周宜羽有些驚訝？「他發狂起來有多厲害？」

「運用大預言術，讓自己擁有類似於第四修羅王的力量，你說有多猛？」華天睿反問。

「我操，那不是無敵了？」周宜羽嚇了一跳。北區是倚仗第四修羅王血統稱雄的，可是埃德蒙竟然也能這麼玩，這就太過分了吧？

「代價也高，會讓他的生命受到直接損傷。」

「像亡靈法師那樣？」

「比那還嚴重，亡靈法師只是體質受損，他是連力量都受損，而且會有一些後遺症，可能會有永久性暗傷存在，等於人工增加致命缺陷，誰也不知道這些暗傷會出現什麼後果！」

「那就奇怪了，就為了殺不了阿修羅就發瘋？」沈奕不解。

就在這時，三人的通訊器同時響起，衛弛柏的聲音傳來：

「死了，全都死了！」

「你說什麼？」三人一怔。

「伽利略……伽利略死了！」

什麼？伽利略死了？

沈奕怔然。

終於，還是有一個朋友去了嗎？

「還有倩倩！」孫瑩的痛哭傳來：「她也去了！」

「還有雷德斯……他死了。」衛弛柏最後拋出了一個重量級的名字。

—————————————

和平號重型巡洋艦。

一場血戰正在爆發，漫天血肉飄揚，幾乎將整個主控大廳變成了一個屠宰場。

這其中有相當部分是伽利略的——他死的太徹底了，被一名灰燼戰車成員的爆雷手直接轟成肉塊，以至於連神魂都無法救活。

天空中依然在迴蕩著雷德斯得意而狂妄的囂聲，無骨之臂正捲住一名冒險者的身體，看著克利夫等人瘋狂地將手中的武器一次又一次捅進那冒險者體內，直至其倒下，才收回手臂——他不是任務指派的冒險者，殺死冒險者不會得到積分，因此並不在意殺人，只是努力為自己人創造獲得積分的機會。

這些人原本是在母艦上與林偉盛等人作戰。

在遭遇克利夫突襲後，林偉盛當機立斷，用團隊集結令把阮昌赫，至善和尚等人傳送過來。

然而和煉獄教派比空間傳送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在發現對方兵力傳送人員支援後，愛娃再度打開傳送通道，把所有人全傳到和平號上，空留林偉盛等一干強手在母艦上。

這裡正好是屠倩倩，伽利略，孫瑩，衛馳柏等人在聯手作戰——他們到底曾經是同一支隊伍成員，彼此間都有交情，因此突擊也在一起。

煉獄教派剛一出現就施辣手，伽利略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當場打爆。

如今的他，只剩下一個頭，被抱在屠倩倩的手中，眼神卻依舊充滿溫柔，看著屠倩倩不肯閉合，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屠倩倩抱著伽利略的人頭，怔怔看著，與伽利略相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盡皆浮現心頭。

記得第一次相見，是在神鬼傳奇的世界，那時她還只是個實力低下的普通冒險者，伽利略卻已經小有名氣，是他幫了自己。

後來他們結伴去了荒野，認識了許多朋友，包括現在的衛弛柏，孫瑩。

那時他曾經希望自己加入萬象宮，可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龍盟。

伽利略什麼都沒說，可是她知道他很失望。

後來各組織要組建一個通行隊，用來蒐集情報，在得知屠倩倩加入後，伽利略也毫不猶豫地加入了。

她知道他一直喜歡自己，只是他這人不愛說話，嘴笨得很，所以永遠都是默默的做著貢獻，為自己付出。

「傻瓜……為什麼你就不肯說呢……如果你肯說出來，我早就答應了啊……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說……」屠倩倩嗚嚥著輕聲低語：「本來以為上次仙劍你會說，可你……」

眼角中一滴淚水劃過。

屠倩倩輕輕捧起那頭，在伽利略嘴邊吻了一下，然後說：「我愛你，我的男人！」

聲音堅定而沉穩。

然後她緩緩站了起來，走向那正在得意嘯狂的雷德斯。

看到這一幕，孫瑩敏銳地察覺到要發生什麼，她厲聲尖叫起來：「不，倩倩，不要啊！」

屠倩倩的雙臂已然張開，長髮飄揚，一股巨大的法術洪流從她身上湧現，並在瞬間提升到極致，同時她手一揮，一股超級強悍的力量已捲住孫瑩衛馳柏等人將他們拋了出去。

「這是？」雷德斯面色大變，叫道：「不好，愛娃快帶我們走！」

沒有了指揮中樞，能量通道也不存在了，不過愛娃的集體傳送術依然有效果，只是要受到冷卻時間的限制了。

那藍衣女愛娃身上立時放出一片能量光團，將克利夫等人統統罩住，就在傳送發動的瞬間，克利夫突然對著雷德斯推了一把：「你還是留在這兒吧！」

「什麼？」雷德斯沒想到會遭遇此變，被克利夫一把推出，下一刻，克利夫愛娃等人已同時消失不見。

「不！」雷德斯發出絕望而無助的吼叫，回頭望去，屠倩倩已發出恐怖而淒厲的尖嘯，隨著她雙臂猛地合攏，一股巨大的能量衝擊向著雷德斯席捲而去，一如狂風海嘯，將他徹底淹沒……

雷德斯死了！

沈奕華天睿終於明白埃德蒙為什麼發狂的原因了。

煉獄教派四大長老，如今已沒了兩個。

煉獄教派興師動眾，教主親自追殺，最終卻只換來這解決，埃德蒙如何能夠不怒？

他不知道雷德斯是怎麼死的，死得有多冤枉，但他知道這一仗就算他贏了，也等於輸了。

所以他憤怒！

暴怒如狂！

為此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消滅這群傢伙。

看著那在空中不斷漲大，彷彿頂天立地的巨人般存在的埃德蒙，沈奕輕輕嘆了口氣。

「他發狂的時候有多猛？」他問華天睿。

「我怎麼知道，不過想必干翻你我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華天睿回答。

「不會一直存在吧？」

「應該不會。」

「那會有一萬兩千點力量嗎？」周宜羽突然問。

「那怎麼可能？」華天睿翻了個白眼。

「那就好辦了。」沈奕與周宜羽同時長噓一口氣。

華天睿聽得怔然，沈奕悠然道：「用一艘輕型巡洋艦換一位教主重傷，這買賣……算是值吧。」

隨著他的話落，周宜羽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雙手按住操作台，幽靈火焰升騰而起，沿著甲板向整艘戰艦蔓延開去。

隨著這火焰所過之處，先驅者號發出了喀嚓嚓的金屬之音，砲臺回收，與那曾經的鋼鐵要塞一樣，開始了組合式變化，先是頭，再是手臂，雙腿。

原本如條游魚般存在的先驅者號，在眨眼間變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焰繚繞的鋼鐵巨人。

「吼！」這巨人剛一出現，便發出了海嘯般的狂呼：「我又回來了！」

鐵拳當空，已對著埃德蒙狠狠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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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九十五章 風暴！！

星空下，那熊熊燃燒的巨人彷彿泰坦立世，高如山嶽，發出狂妄至極的吼聲。

它看上去威嚴龐大，彷彿一尊天外神佛降世，矗立於星空下，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看到這戰艦巨人的出現，埃德蒙的眼神微微收縮了一下，不過下一刻，他還是一振手臂，一隻遮天巨掌已從天而降，對著那戰艦巨人拍下。

這手掌看上去是如此之大，甚至超過了巨人，如九重山嶽，巍峨蓋世。

戰艦巨人仰頭看了一眼巨掌，卻不是不退反進，迎著巨掌衝上，彷彿天際流星，高速沖抵的同時，已對著巨掌轟出一拳！

轟！

鋼鐵重拳與遮天巨掌相撞，那一刻，畫面彷彿在此刻定格，所有的一切存在，都出現了微微的停頓。

隨即是一股巨大的能量爆發，能量洪流如風暴向四周狂捲，將周邊的一切全部吹飛，就連那些停在遠方的戰艦也被吹動，瞬間平移出也不知多少萬公里。

幾個倒霉的冒險者更是被直接吹走，如一滴水進入海洋，徹底消失無蹤。

隨著這能量狂潮的飆起，那遮天巨掌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道虛空裂紋，不斷蔓延，直至密佈整隻手掌。

隨後轟的一下，星空下的巨掌仿如瓷器般崩滅碎裂，彷彿山崩地裂般，化成無數能量光點消失在銀河中。

與此同時，埃德蒙猛地後退半步，撲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張臉驟然變化，如風化的橘子般滿是細紋。

這一下純力量的碰撞，還是巨人贏了。

規則之力雖然強大，卻不代表無敵。

突破規則的力量，說白了就是擺脫束縛的力量，但這種擺脫終究也有其極限。

如果說規則之力是官，技能組合就是商。

正常情況下，商不如官。

但是當商人的力量達到一定程度時，未必就不可以和官員們掰掰手腕。

惡靈巨人已經是規則內所可以達到的力量極限，就算是第四修羅王在力量上也無法和惡靈巨人抗衡，大預言術就更無法阻擋它的狂暴了。

「嗷！！！」這刻巨人已再度發出一聲得意的嘯叫。

下一刻它已全速向著埃德蒙俯衝而去。

埃德蒙看著這衝擊而來的巨人，眼中已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慎重，他突然抬起左手，對著前方一指：「空間纏繞！」

這一次他沒再說什麼「主說」之類的屁話，大家都知根知底，也實無必要再裝神弄鬼。

這正是當初荒野上，那白衣女曾經對要塞巨人用過的束縛能力——面對力量強大的對手，以柔克剛永遠是最好的選擇。

埃德蒙不是白衣女，並不會空間纏繞這個能力，但是他的大預言術當真是詭異莫測，竟然能夠有樣學樣施展出空間纏繞來，不僅如此，甚至更加強大。

隨著他這一指，他的指尖已放出一縷縷銀色光芒，這光芒如線，瞬間瀰漫了整片星區，千絲萬縷，如一片織布將銀河籠罩，而埃德蒙的手便是這絲絲星光的源頭，更是那編織星河的織手。

刷！

大片的空間絲線已密密麻麻纏向巨人。

「威震天！」巨人發出澎湃的吼叫。

「威震天來了！」威震天大聲回應著，飛向巨人，身體變化已形成一把巨劍。

魔神劍！

巨人一把接過魔神劍，猛地向著前方劈去，絲線斷裂，一道又一道空間波紋隨之出現。

這些空間裂縫若在平時，完全就是致命陷阱，但是在巨人的橫衝直撞下，就像是捕獸夾碰到了坦克車，統統被碾壓至粉碎，充其量就是在巨人身上留下一道道刻印刮痕，無傷其本體。

巨人已如龍捲風衝向埃德蒙，魔神劍高舉的同時，身上更是呼啦啦伸出無數火炮，對著埃德蒙就是一陣狂轟濫炸。

九隻不死鳥同時仰天嘶鳴，火焰戰車向後退去。

戰鬥打到現在，一直都是勇猛精進的埃德蒙終於開始退了。

退的同時，埃德蒙右手隆基努斯槍前指，又是一道金色光輝射出。

「沒用的！」巨人怒吼著，竟是閃都不閃，只是身上出現了一片能量罩。

金色槍芒打在能量罩上，震盪出一片彩光，除此之外卻是別無效果。

下一刻，九條黑龍已呼嘯著從虛空中飛出，直撲巨人。

「擋我者死！」巨人厲吼著揮動魔神劍，猛地斬向一條黑色巨龍。

洶湧劍光砍在那黑龍身上，就像是在剁一條泥鰍，只一劍便將那黑龍砍成兩截。那黑龍雖是虛擬召喚，反應卻如真龍般，發出痛苦的狂嘯，龍頭陡然向著巨人要去，竟是一口咬在劍上。

巨人大怒，一把將龍頭抓下：「滾開！」

飛起一腳，如踢皮球般將那半截黑龍踢飛出去，瞬間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另外八條黑龍也已纏了上來，同時對著巨人吐出黑色火焰。這火焰消鐵融金，噴在巨人的身體上，就算是超合金甲板也不斷冒出被腐蝕的青煙。雖是鋼鐵受蝕，但由於血統控制，結合一體的緣故，周宜羽也感同身受，痛得大叫起來，大手急忙揮動，不斷扑打著這些黑龍。

「不要和這些東西糾纏，埃德蒙在拖延時間，他知道變身不可能持續太久！」巨人體內，沈奕已叫了起來。

「明白！」巨人發出隆隆的回應：「螺旋迴身擊！」

它巨大的身體驟然旋轉起來，就像一個瘋狂轉動的陀螺，將所有纏在他身上的黑龍如撣蒼蠅般甩了出去，彷彿一顆子彈兇狠飛向埃德蒙。

火焰戰車還在後退，埃德蒙面色陰沉卻不見慌亂，手指對著前方又是輕輕一點：「厚土之澤！」

虛空中突然出現大片泥漿，彷彿在太空中生成了一片陸地。泥漿將巨人包裹纏繞，無數泥手從虛空中伸出，抓向巨人，巨人的速度也為之一緩。

「沒用的，升龍拳！」惡靈巨人咆哮著向頭頂天空打出一拳，龐大的身軀已衝天飛起。

這一拳雖是空擊，卻將他帶出泥沼，同時反手一劍劈下，雪亮劍光所到處，能量洶湧，瞬間將那厚土之澤擊成無數星點消逝。

就在以狂暴之力強行粉碎厚土之澤的同時，埃德蒙已再度揮手，一片迷茫星光隨之推出，就在空中組成一片星光大陣，向著巨人罩來。

華天睿面色大變：「小心，這是星羅迷天陣，是個幻陣！」

惡靈巨人在力量上雖然堪稱無敵，但終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敵，對付它的最好辦法就是使用除了硬碰以外的任何以柔克剛的路數，同時也包括了拖延，阻攔等等。

雖然對於巨人來說，這些阻攔統統都可以強力破之，但隨之流逝的時間，卻正是它最致命的缺陷。

埃德蒙早知巨人的存在，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該怎麼做。

此時此刻，他彷彿就是沈奕，使用諸般手段千般變化來牽制，攔截，阻擋巨人的衝擊，死死拖住巨人。

不急，不慌，不焦，不燥，好整以暇，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當然，這也就是擁有大預言術的他才能這麼幹，換成是任何一個冒險者，就算教他方法，也沒有那麼強的實力來實現這些手段。

畢竟能夠拖延惡靈巨人哪怕一時半刻的能力，哪個都不是小能力。

這刻星光臨頭，巨人眼前一片天地裂變，世界彷彿都變了個樣子，再看不到埃德蒙的存在，甚至看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彷彿沈奕置身於黑暗囚籠中的光景，唯一比他好些的，就是這世界還能看到無數繁星在閃耀。

「快破掉這幻陣！」沈奕叫道，同時也低語了一句：「這該死的混蛋怎麼會有這麼多種能力？」

大預言術的每一種能力都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建立在對對應規則的深刻理解與掌握上。

埃德蒙到現在使用出的大預言術種類，包括時間控制，九黑龍召喚，空間纏繞，破解萬法，光明審判，厚土之澤，遮天之手和星羅迷天陣在內已經多達八種。

看這樣子，他還有更多的大預言術沒用出來，其能力之強，數量之多，簡直令人髮指！

華天睿已取出天機圖叫道：「我正在努力！煉獄教派是掌握規則力量最多的教派，他們對規則的理解遠超想像，據我所知，他們至少掌握了有三十種以上的規則力量！」

「你是說他有三十種以上的大預言術？」沈奕嚇了一跳。

「不，掌握那麼多規則不代表就能突破那麼多規則，他們也必須有所選擇，突破規則本身需要一定的基礎能力才能做到！」華天睿回答，他並沒有說得太清楚，但是剛剛掌握了一種規則力量的沈奕卻深知他指的是什麼。

規則之力也是通過技能天賦等多能力組合來完成的，只是因為更有針對性，效果更好。

換句話說，一個人要想突破一種規則，至少需要兩三種能力來配合才能做到，而且這些能力還不是隨便就能獲得的。

煉獄教派擁有的規則知識或許不少，但是能夠讓他們真正用起來的卻是有限。

「問題是埃德蒙看起來可不像有限的樣子。」沈奕搖頭道：「他剛才使用的可都是有針對性的能力。」

有針對性就意味著挑選，有挑選就意味著有更多的能力儲備。

沈奕無法想像埃德蒙到底有多少能力儲備，但這看起來的確太不可思議了些。

華天睿無奈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埃德蒙是煉獄教派近些年來難得一見的天才，他的大預言術遠超他的前輩，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憑什麼能使用這麼強的力量。」

華天睿一邊回答，一邊不停地對著圖上打出一道道奇特印法，隨著他的動作，整片星空也隨之搖曳，巨人本身更是不停狂吼著，對著天際轟出一拳又一拳。

這些攻擊看似無意義，卻每一拳都帶起大片的能量震盪，直接衝擊維持幻陣運轉的能量核心，雖然不能破解幻陣，卻可以加速它的消耗，就好像以時速二百碼的汽車肯定比七十碼的要多。而在華天睿與天機圖的指引下，這消耗便越發加劇。

「會知道的。」沈奕回答：「只要有線索，就能發現……我說，還沒破陣嗎？」

「馬上就好！」華天睿叫道，突然對著天機圖核心一指：「攻擊這裡！」

惡靈巨人咆哮著對著虛空中一點方向擊出一拳。

這一拳轟下，正擊中星羅迷天陣陣眼所在。

但凡幻陣，皆有陣眼，一旦陣眼被破，幻陣即告消失。

星羅迷天陣最噁心的地方，就在於它將陣圖設置成浩瀚星空，四處皆是空蕩蕩一片，連個標的都沒有，而陣眼就隱藏在虛無之中，極難被找出。因此星羅迷天陣也被稱為最難破解的幻陣，雖然沒殺傷力，困人卻是無敵。

華天睿之所以能輕易找出，不是托天機圖的功，天機圖只擅長佈陣，不適合破陣，關鍵還是巨人狂暴的轟擊對幻陣造成的負荷太大，逼迫幻陣加大能量輸出來維持，華天睿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根據能量波動找出陣眼。

這刻隨著陣眼受到轟擊，一片亮光升起，幻陣消失，巨人已重新回到星空戰場，這堪稱血腥都市中最頂級的幻陣，就這樣在兩人聯手下輕易摧毀。

只是他剛出現，埃德蒙卻是冷笑一聲，對著巨人又是一指，一股無形能量衝擊已對著巨人刺來。

「啊！」周宜羽猛地痛呼起來：「是精神衝擊！」

除了維持時間短外，惡靈巨人還有一個缺陷，就是對精神類攻擊缺乏抵抗能力。

埃德蒙這一下反擊顯然是蓄謀已久，巨人剛一出現，精神衝擊便發至，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他之前故意退讓，攔截，甚至故佈幻陣，待敵破陣，就是要讓對手以為自己是想拖時間，並在最合適的時機，發動致命一擊。

誰也沒想到埃德蒙竟然還會有這麼一手凌厲反擊，來自大預言術基礎的精神衝擊，又豈是普通的精神類攻擊能比？

只是一瞬間，周宜羽覺得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都遭遇了一次狂風暴雨般的洗禮，靈魂在風雨中飄搖，幾乎要被徹底粉碎。

沈奕雙眼猛然睜開：「分擔！」

溝通發動，他的心靈已與周宜羽連接在一起，硬生生的將周宜羽吸引了大半到自己身上。

他在黑暗囚籠後，靈魂相當於經歷了最強烈的風暴洗禮，靈魂本身甚至已能夠脫離身體行動，其強度遠超想像，再不會輕易被精神類衝擊打垮。

然而就在他打開溝通的剎那，心神穿過茫茫宇宙，沈奕突然感受到一個巨大意志向著自己轟然壓下。

是西斯大帝！

該死！

這個傢伙真的來了，而且是追著先驅者號的屁股來的。

煉獄教派的攔截在給冒險者們帶來巨大損傷的同時，還為帝國軍的追擊帶來了時間。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關心帝國軍的問題了。

西斯大帝，埃德蒙，沈奕，三股強大的心靈力量在這刻同時對撞，立時激發出一片心靈狂潮。

沈奕只覺得這恐怖的精神威壓幾乎要將自己壓垮，他心一橫，乾脆將溝通向著四面八方盡情散開，將這威壓藉著溝通傳播到每一個人身上。

他們是心靈風暴的承受者，也是心靈風暴力量的支援者，就像是BT下載，將自己的心神與那正在星空中進行最危險的交戰的三方連接在一起。

洶湧的精神風暴找到宣洩的通道，威力不減反增，轟然形成一片心靈狂潮，肆意氾濫開去。

這心靈狂潮只在思維層面產生作用，卻也因此波及的範圍前所未有之廣。

所有正在交戰的，未在交戰的，撤退的，追擊的，冒險者，帝國軍，普通人，同時感覺到心靈深處好像一團風暴刮過，沒來由的打了個顫抖。

就連遠在飛魚號的米歇爾，也愕然抬頭：「這是……」

然而比他感受更深的，卻是那些近在咫尺的召喚士兵。

一直都在惡靈巨人體內的士兵們同時茫然地看向天空，他們的眼中閃過奇異的色彩，腦海中更是產生無數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里亞斯，是你在說話嗎？」

「弗羅斯特，我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

「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我的思維好像和你連接在了一切。」

「好吵！好吵！」

「長官有危險，西斯大帝，我感受到他了，還有埃德蒙那個老東西！」

「幹掉他們！」所有召喚士兵一起發出無聲的吶喊。

這聲音在每個人的心中響起，甚至在埃德蒙，西斯大帝，華天睿，克利夫等人的心間都激發出隆隆迴蕩。

所有的士兵同時敞開心靈，一股股靈魂能量如龍捲般颳起，竟然形成了實質般的存在，在巨人身周生成一片驚人光芒。

那幾乎要將周宜羽逼瘋的精神衝擊瞬間消失，巨人因痛苦而緊閉的雙眼再度睜開，已放出無盡強光。

他張開大口，放聲咆哮：「你還有什麼本事？」

嘩！

一大片強烈的精神衝擊逆卷而上，直襲埃德蒙。

埃德蒙如中雷殛，整個人從火焰戰車上飄飛而起，發出淒厲嘯聲，同時甩手打出一樣東西。

異次元放逐捲軸！

惡靈巨人龐大身軀立時消失，那恐怖的精神海衝擊也隨之阻斷，埃德蒙這才為之甦醒過來，只是眼耳口鼻間卻已是紛紛滲血，形象猙獰恐怖之極。

不過下一刻，剛剛消失的異次元之門已再打開，惡靈巨人的身軀又重新出現——他的力量實在太強，異次元放逐甚至不能困住他哪怕多幾秒的時間。

埃德蒙長袖一甩，喝了聲：「走！」

火焰戰車全力向後退去，這一次，他是真的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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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九十六章 背叛

星空下的這場戰爭，隨著埃德蒙的敗退，終於進入了尾聲。

埃德蒙的那一聲呼喝「走！」帶著奇異的心靈力量，傳至每個人的心間。

藍衣女愛娃第一個做出反應，她揚頭看向天際。

她的雙眼泛出奇異的妖藍色，如水雙眸裡，竟似有星辰在流轉，放出絲絲光華。

隨著這光華出現，原本已經不可能再使用的能量通道竟然再度出現……

母艦。

「嗷！」重重的一拳迎面打來，擊破金剛虛像，重重擊打在洪浪的臉上，幾乎將他的半張臉都擊碎，一隻眼珠也從眼窩中飛出。

洪浪應聲飛起，剛落地已連續數個翻滾，規避奧古斯塔的追殺，但是下一刻奧古斯塔只是大手一揮，那美杜莎也驟然睜眼，一道石化光線已打在洪浪身上，洪浪立時停止不動。

「該死，又來這手！」洪浪罵了一聲。

眼看奧古斯塔呼嘯著衝上，洪浪無奈道：「守護！」

世界樹的守護光環已加諸在洪浪身上。

這已是世界樹最後的守護光環。

奧古斯塔這一拳重重擊打在守護光環上，沒能對洪浪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奧古斯塔卻毫不停手，繼續對著守護光環狂暴轟擊，同時放聲咆哮：「我看你能支撐到什麼時候！」

三秒時間轉瞬即過，金色光芒隨之黯淡，來自石化的效果卻尚未解除。

轟！

奧古斯塔的重拳已連續打在洪浪身上，一口氣連轟出十餘拳，直至石化解除，巨大的爆發力才終於將洪浪震飛，洪浪在空中連續撞翻也不知多少設備重重摔下。

撲！

他吐了口血，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奧古斯塔打斷了，一時間竟爬不起來。

奧古斯塔鼓蕩著全身肌肉大步走來：「我還以為你會耍賴用武器呢，不過看起來，你這人雖然無恥，但還有點底線！作為對你死戰到底的嘉獎，我會給你留一個全屍的！」

「嗥！老子沒那麼容易死！」洪浪右臂猛地對地一震，借助這一振之力重新站了起來，對著奧古斯塔吼道：「來吧，看看誰先完蛋！」

力之狂瀾再度在洪浪身上飆起，奧古斯塔微微楞了楞：「咦？你好像有了突破的跡象？這是好事！不過不管怎麼樣，你都死定了！」

眼看著新一輪衝撞又要發生，埃德蒙的聲音卻於此時傳至。

緊接著，一條能量通道已在奧古斯塔身後出現。

奧古斯塔前衝身軀陡然剎車。

「要撤了嗎？」奧古斯塔不甘地看了一眼洪浪，澎湃的氣勢漸漸降了來，他用隆隆的話語說道：「這一次，算你運氣。」

他轉身向能量通道躍去，人影瞬間消失。

「別跑！你這個膽小鬼！」洪浪發出大聲的吼叫：「我一定會殺了你的，一定！」

他的眼神中已噴薄出憤怒與不甘的火焰。

曙光號重型巡洋艦。

阿弗萊克和阿斯廷走進一間冷庫，目光四處梭巡著。

劍尖在冰冷的金屬地面劃過，擦出刺耳的響聲，阿弗萊克笑道：「出來吧，別藏了，我們知道你們在這兒，沒有人能逃過帕爾碼的鼻子，我說得對嗎？夥計。」

他回頭看看，帕爾瑪正一臉蒼白地站在冷庫外。

他的臉色很不好。

那是胖子的恐懼衝擊波造成的。

十惡石擁有定身，封印，攻擊等諸多強大效果，但是反噬力量也很猛，直到現在他也沒完全擺脫恐慌夢魘的糾纏，時刻受到恐懼精神的左右。

他原本在血腥都市以勇敢善戰聞名，但在獲得了十惡石力量後，竟然就成了懦弱小子，心中一直引以為恥。

本以為沈奕的魔神意志是自己的剋星，沒想到死胖子的異能竟然同樣擁有恐懼放大效果，導致這刻他體內恐慌夢魘得到臂助，反噬之力驟然加強，頓時受苦不小。好在恐懼衝擊波是一次性釋放，後繼無力，否則他真有可能徹底崩潰。

要說實力，吸收了十惡石力量的帕爾瑪可以說是三人中最強大的，但這無盡的恐懼反噬同時也使他成為最弱小的一個。

這刻聽到阿弗萊克的說話，帕爾瑪冷哼了一聲：「你說得太多了。」

「無所謂，反正他們已逃不掉了，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也該終結了。」阿弗萊克笑道。胖子重傷，裁決之刃被封印，對方相當於只有一個半人，阿弗萊克有著絕對的信心拿下這場戰鬥。

走在最前方的阿斯廷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他的心情並不好。

雷德斯死了。

這場戰鬥，煉獄教派雖然勝利，卻也付出了巨大代價。

當然，對於阿弗萊克與帕爾瑪來說，這未必是壞事。

兩個該死的混蛋！

等這場戰爭結束，一定會好好收拾你們，他想。

手中戰刀輕輕佻開一大塊凍豬肉，阿斯廷看了看後面無人，又繼續向前走。

越往裡，寒意就越發濃厚，阿斯廷卻是恍若不覺。

冷庫最深處有一個冰池，裡面正堆積著大量的冰塊。

阿斯廷看了看那些細碎的冰塊，他注意到冰池周圍有些掉落的冰渣，於是嘴角邊抿出一絲笑意。

他對著後方做了個手勢，阿弗萊克會意，吸星劍遙指冰池，後方帕爾瑪也做好突擊的準備。

就在這時，埃德蒙的聲音傳來，三人同時一顫。

能量傳送通道在三人背後出現。

「該死！」三人同時低罵一聲，不過他們還是迅速放棄戰鬥，躍入通道。

通道消失。

嘩啦啦一陣冰塊翻動，胖子肥碩的身軀從冰池中出現。

「他們走了？」

黑暗中，溫柔的身影顯現：「他們發現了你，不過沒有攻擊就走了……」

「看來戰鬥結束了。」胖子長噓一口氣。

兩人對望，心中同時微顫。

如果剛才三人出手，儘管溫柔伺服在側，卻依然沒有絲毫勝利的把握。

能夠這樣，或許已是最好的結局。

星空下。

一個原本隸屬於一艘重型巡洋艦的重力艙正在太空中漂浮著。

令人驚訝的是，重力艙的重力發生系統竟然沒有停止運作。

這使它成為太空中的一個重力點，如磁石般不停地將周邊的太空垃圾牽引到自己身邊，並很快將整個重力艙埋沒，形成了太空中的一座垃圾山，看上去蔚為壯觀。

突然垃圾山動了一下。

無數的垃圾從山頂翻落下來，一個女人從垃圾內鑽出。

正是梅麗爾。

此時的她全身浴血，衣衫碎裂，形象已是狼狽無比。不過或許是龍之戰爭的那次教訓，如今的梅麗爾似乎已不再對這種有失形象的事在意了。

是啊，她都已經不是教派聖女了，又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鑽出垃圾，梅麗爾對下方伸手，將喬姆利從垃圾堆裡拽了出來。

「你還好吧？」她問。

「那得問你，我的情況怎麼樣？」喬姆利喘了口大氣回答。

「有些糟糕。」梅麗爾伸出手指，從自己身身上拔出一塊戰艦殘片。那場爆炸讓兩人身上中了至少數百枚這樣的殘片攻擊。

她一邊給自己治理傷口，一邊淡淡道：「飛船爆炸時產生的衝擊波太過猛烈，你的內臟破損，肝臟和脾臟都被震裂。另外，爆炸時產生的能量流也讓我們受到了強烈的輻射……」

「輻射？」

「是的，別以為我們的身體可以抗住所有輻射，爆炸產生時，能量亂流形成一個巨大的輻射源。這個輻射源千百倍於我們普通概念的輻射力度，雖然它在後來散開了，但在當時卻還是對我們造成了影響。」

「會怎麼樣？」

「不清楚，我們已經是非常人，照理不會有這種情況，現在出現這種事，也屬罕見，沒人說得清後面會發生什麼。之所以現在沒事，是因為我正在用我的治療技能進行延緩，但你知道治療技能對輻射是無能為力的，而我的精神力也總有用光的時候，到時候……」

梅麗爾隨手撥了一下額前長髮，發現一大縷頭髮已從眉前飄落。

她微微楞了楞，嘆了口氣。

還是喬姆利心態好，安慰她：「放心吧，只要能活著回去，一切就都能解決。」

「問題是我擔心你撐不到那時候。」梅麗爾喃喃道。

「難道還有更糟糕的情況？」

「……一枚殘片從你的眼窩裡穿過了你的頭，留在了你的大腦裡，幸運的是，它正好飛進了顱腔中，雖然有損傷卻沒有造成致命結果，但要是不清除，早晚是個麻煩。」

有一枚殘片飛進了自己的大腦？

喬姆利心中一寒。

他的眼睛現在沒事，那是之前梅麗爾用治療術恢復了自己，但他不知道竟然還有這後遺症。

「你不能清除？」

「我又不是外科醫生，治療技能可以恢復生命，生長斷肢，也可以讓你受損的內臟癒合，卻惟獨不能讓你腦子裡多出來的東西自己出來。我已經用精神力包裹住了那塊殘片，使它暫時不會對你造成直接影響。但是太過劇烈的動手，或者頭部受到撞擊，都會產生不可測的後果。你可能不會死，但卻很可能因此產生眩暈，思維停止等結果。如果殘片遊走到腦幹部位，甚至可能會切斷你的行動中樞神經，讓你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你得做開顱手術！」

喬姆利怔住，想了想終究搖頭：「算了，還是等回去後再解決吧。」

「我擔心……」梅麗爾沒有說下去。

喬姆利知道她的意思。

戰爭還沒有結束，這個時候腦子裡多了個異物，無疑是給自己身上綁了顆定時炸彈。

但是喬姆利嘆口氣說：「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是這種情況下開顱的危險只有更大……」

「三區冒險者已受重創……」

喬姆利已打斷她道：「我擔心的不是他們！」

梅麗爾微怔：「你是說……」

喬姆利很肯定的點頭：「雷德斯死了，死在屠倩倩的自殺性攻擊下。也許你覺得那很正常，但我知道這不正常。我瞭解雷德斯，我從二難度起就認識他……我知道他是個多麼謹慎的人，他頭腦清晰，反應靈活，他經歷過許多事，經歷過各種危險，也包括自殺式攻擊。他能一路走到現在成為將軍，絕不是因為他的運氣有多麼好，而是因為他有著他的秘密。如果說別人可能會死在自殺式攻擊下，我也許會相信，但是雷德斯……他絕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他有個秘密！」喬姆利認真回答：「雷德斯有一種非常特殊的能力，一旦發動，無論受到什麼樣的致死攻擊，也能夠為他保留至少一點生命。」

「這是……」

「沒錯，不死鳥的能力！」喬姆利回答：「雷德斯偷了不死鳥之血，將它轉化為自己的保命能力，這件事他不敢告訴埃德蒙，只有我知道，可在他遭遇屠倩倩的自殺式攻擊時，卻沒有使用這種能力，你不覺得奇怪嗎？」

「也許是因為屠倩倩的自殺攻擊是群體式的，那個時候逃逸才是最佳選擇，所以他才沒有使用。」

「這的確是逃逸的理由，卻不是他死亡的理由，因為這種能力是自發的，只要確認是致死的，就必然會出現，它只有使用次數限制，而沒有時機限制，而我知道的是，雷德斯的免死能力至少還可以使用兩次。可現在，這種能力沒有發揮作用他就死了，這種情況產生的唯一原因就是……」

「就是有人讓他在那個時候用不出任何能力！」梅麗爾接口道。

「沒錯。」喬姆利點頭：「正好我知道有一種能力，其優先度足以連不死鳥的免死能力都封印住……黑暗侵蝕！」

梅麗爾驚訝地摀住嘴巴：「克利夫……」

喬姆利冷笑：「是的，我早就懷疑他了。克裡斯汀，海格裡斯，加圖，加勒特利，再到現在的雷德斯，煉獄教派死了很多人，有趣的是，這些人的死讓煉獄教派受到了沉重打擊，卻讓克利夫成了唯一的受益人。克裡斯汀和海格裡斯是教派的第一第二順位繼承人，他們死了，克利夫上位。加圖是克裡斯汀的父親，他一直在懷疑克利夫。雷德斯是凱普斯的支持者，而凱普斯身為第二順位繼承人，這次卻沒有參加死亡競賽，也許雷德斯一直都希望克利夫死，只是沒有找到機會。克利夫也知道這點，只要他夠聰明，他就絕不會讓在他下面的人有機會踩著自己的屍體上位。」

「哦，我的天哪！」梅麗爾不敢置信地搖頭：「可是當時不是還有許多其他人在嗎？」

「那就更說明了一件事！」喬姆利正色道：「克利夫經營了很久，他已經拉攏到足夠的人。」

「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畢竟只是你的推測，對嗎？」

「是的，但我還是會把推測告訴教主……反正喬姆利已經死了，把這件事捅出來也沒關係了。」

「可是教主也會責備你，你早知道雷德斯偷竊了不死鳥之血，卻不告訴他？」

喬姆利嘆了口氣：「是的，我知道我會因此受到懲罰，不過雷德斯是我的好朋友，我絕不會就這麼看著他死的。克利夫狼子野心，他可能已經拉攏了許多人，現在對他來說……」

喬姆利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恐懼之光：「對他來說，擋在他前路上的唯一障礙或許就是教主了……我絕不能容忍這種情況出現。」

梅麗爾冷哼：「聽起來你還真是大公無私呢，也許你是寄希望於揪出一個叛徒，拯救教主，可以讓你的功大於罪吧？也許教主會因此反過來獎勵你？另外你和雷德斯是好朋友，他所扶持的人，也是你所扶持的吧？克利夫完蛋了，凱普斯就能上位，再加上加圖和雷德斯死了，也許你能借這機會成為四長老之一？」

「唔，是有這方面的想法。」喬姆利並不否認：「為人為己，總是好事。」

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衣衫：「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愛娃肯定已經是克利夫的人了，我們最好自己想辦法回去，我可不敢把命運寄託在那幫傢伙手上。讓我看看這重力艙還能不能用，也許我能用它帶我們回到附近的一艘戰艦上。」

他彎下腰，對著下方垃圾堆一指，一道電流閃過，重力艙驟然停止運轉，所有垃圾頓時飄了開去。

不過這行為同時也使他的頭部一陣劇痛。

「呃！真該死，那塊殘片……」他忍著痛跳回重力艙，開始檢測內部設備：「看樣子還能用……梅麗爾，來幫我一把，我的頭好痛！」

梅麗爾跟了過來，面若冰霜。

她將手放在喬姆利頭上，一股暖流隨之注入。

「呼，這下好多了。」喬姆利長噓一口氣。

「喬姆利，你有沒有想過，不去告密，幫克利夫一把呢？」

「為什麼？這不可能！克利夫是個吃裡扒外的小人！」

「可他也給了許多人更多的機會……你毀了他，其實也就是毀了許多人。」

「你說什麼？」一股寒意從喬姆利心頭升起。

刷！

一塊殘片已從喬姆利眉心處破殼飛出。

他的身體晃了幾晃，終於倒了下去。

梅麗爾收回手，看著喬姆利的屍體喃喃道：「其實我可以把它拿出來的……就是暴力些。」

能量通道在背後緩緩出現，她再不看喬姆利一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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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九十七章 煙花

儘管很不情願，但當星空中那片能量通道的閃光出現時，沈奕還是知道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

看著埃德蒙消失在通道的盡頭，沈奕嘆了口氣：「算了，再追也是耽誤時間，還是趕快把所有人都接回來，然後去塔圖因吧。」

「我需要先停止變身嗎？」

「不，再堅持一下，先把人都帶回來！」沈奕斷喝道。

「明白。」惡靈巨人咆哮一聲，猛地對著前方灑出一片能量巨網，將飛出戰艦的冒險者帶戰機統統一網打盡，然後將能量網猛地往回一收，就像是吃飯一般，張開大口，把能量網裡的人和廢墟一起倒進，隨後向著塔圖因飛去。

星河深處，看著這一幕，埃德蒙嘆了口氣：「我們失去機會了。」

儘管已經使用傳送通道離開，煉獄教派其實並沒有走遠，而是想等巨人解體後再殺一個回馬槍。

可惜，這一次沈奕前所未有的慎重，根本不給他們殺回馬槍的機會。

待到變身結束，所有冒險者都已回到先驅者號上，三區合為一體，煉獄教派便徹底失去了機會。

「那就等待下一次機會。」克利夫低著頭恭敬道：「不管怎麼說，這次我們殺了他們二十三名冒險者，還逼出了惡靈巨人的血統，雖然未能完成全殲敵人的大目標，但至少完成了削弱敵人的第二目標。」

「可惜雷德斯大人和喬姆利大人也去了。」阿斯廷難過道。

克利夫認真回答：「我們會為他們報仇的，阿斯廷，你忘了嗎？在塔圖因，我們還有更多的後手。」

「塔圖因……」聽到這個名字，阿斯廷眼中重新燃燒起希望的光芒，他握緊戰刀說：「希望這一次，你別再出錯了，克利夫！」

「到目前為止，我的計劃還沒有出過任何問題。」克利夫笑答：「出問題的，只是執行它的人。」

———————————

在飛離了數十萬公里後，先驅者號終於從巨人形態中解體，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

它剛一恢復原形，飛船內便響起一片尖銳的報警聲。

「電子設施受損嚴重，通訊出現故障，所有分離器全部停止運行，重力艙失衡，能量系統故障，維生系統故障，主武器系統故障……」

報損警告一個接一個如雪花片飛來，先驅者號瞬間進入全面癱瘓狀態。

變身時的巨人，不需要科技系統的支持，只需要它的自身質量。

回覆到戰艦狀態，任何一個關鍵部位出現問題，都可能帶來大麻煩。

而現在看起來，先驅者號要考慮的已不是哪個部位出了問題，而是哪個部位沒出問題了。

唯一幸運的是周宜羽這次沒再昏過去，相比上次，他的自身承受能力提升了許多。

很快，最大的危機來襲。

精英士兵萊爾尖著嗓子叫道：「引擎失速攀升，能量正在洩露，荷載達到百分之八十九！」

已經出過一次故障的引擎在這次折騰後終於舊疾復發，這一次它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從八十九的負荷量開始往上飆了。

「釋放多餘能量，降低負荷！」或許是之前經歷過一次這樣的事，周宜羽現在已經不慌了。

然而萊爾的回答很快讓他跳了起來：「無法降低，控制系統失靈，它還在攀升！」

「什麼？」周宜羽差點沒衝出去。

引擎過載爆炸可不是好玩的事，之前在克魯斯根，地獄火引擎連第一臨界點都未達到就造成那樣驚天動地的效果，而現在地獄火引擎已幾乎要達到最後的臨界點了。

這樣的爆炸連星球都會隨之遭殃，冒險者們身在漩渦中央也未必承受的起。

「快把它降下來！」周宜羽大聲咆哮起來。

「用什麼降低？用這個嗎？長官！」萊爾舉著一根斷裂的操縱桿回答。

周宜羽記得很清楚，這根操縱桿在他變身的時候，位於巨人手臂外緣甲板旁，當時他被一條黑龍咬了一口，憤怒下一個肘擊，將那黑龍砸得七葷八素——當時是很爽。

沈奕已衝了過來：「拋掉引擎？」

「什麼？」萊爾一怔：「可是長官……」

「我說拋掉引擎！」沈奕已經吼了起來：「起動脫離系統……好吧脫離系統沒法用了對吧？手動放棄動力艙，把它拋到太空裡去，快！」

萊爾如夢初醒，連忙點頭：「明白……動力艙以後的所有人聽著，趕快離開那兒，進入通道，手動拋離動力艙！」

周宜羽抓著沈奕問：「沒有引擎我們怎麼飛？」

「慣性會把我們帶到塔圖因的。」沈奕回答。

「可我們沒法讓它停下來！」周宜羽叫道。

「我們不需要讓它停下來。」沈奕回答。

周宜羽怔怔地看著沈奕，脫口而出：「哦，天哪，你想放棄這艘船？不！我不能讓你這麼做，這是我的第一艘船，是我的處女號！」

沈奕忙抓住他安慰：「嘿，嘿，夥計！冷靜點，聽我說！先驅者號不會完蛋，它很結實，我們可以在它撞上地面前開啟所有能量罩，就算撞上了也未必粉碎，如果那樣的話，也許我們還能保住這艘船。」

「是半艘，你扔掉了它的屁股，它被截肢了。」

「好吧，半艘船，可至少它還能活著。」沈奕笑道：「聽著夥計，我知道這是你第一次成為艦長，我能理解那種感情，就像初戀一樣，這值得紀念。眼看著初戀要被截肢，還得像個天使一樣從天而降，臉先著地，這的確讓人不好受。」

「我本來沒那麼不好受，但是你現在越說我越難受。」

「好吧好吧我不說這個了，但是相信我，你還會有更多的戰艦，它不是你生命裡的唯一，只是一個過客……真正的花叢老手只會把初戀當成美好的回憶而不是讓它羈絆住自己前進的步伐，對嗎？」

周宜羽嘆了口氣：「好吧，我可憐的艦長生涯就這樣以沉船告終……這真是我歷史的污點與恥辱。」

「我怕我們連以沉船告終都做不到了。」萊爾突然道。

「你說什麼？」沈奕轉頭看去。

萊爾回答：「剛得到的回報，手動脫離系統故障，動力艙無法拋離。」

「見鬼！」沈奕轉身向動力艙跑去。

他的速度在瞬間提升到最大化，衝過長長的通道，還有那一個個冒著煙起著火的艙室。

動力艙室的連接通道處，幾名召喚士兵和十餘台終結者正在努力扳動一個扳手。

看到沈奕過來，拉爾夫叫道：「長官，是閉塞環壞了！」

「十二個閉塞環全壞了嗎？」

先驅者號的艙室連接通道一共由七百二十根合金管道組成，再由十二閉塞環控制，只要閉塞環打開，艙室就能被拋離。

「一個好用的都沒有，我敢肯定，埃德蒙那個混蛋在攻擊時肯定有意識地攻擊了這片區域，這裡是所有地方最重要的，卻也是受創最嚴重的！」

「狡猾的老狐狸！」沈奕恨得牙根癢癢。

一名士兵叫道：「荷載百分之九十一了，還在攀升！」

「我來！」沈奕把手放在艙室前，發動激活。

隨著喀啦啦一陣聲響，受損的部位重新修復。

每修復一個，一名士兵就拉開一個閉塞環，由其控制的六十根連接管便轟然退開，整艘飛船也隨之震顫起來。

當四個環的管道打開時，艙室已經有小半脫離船體，空氣呼嘯著從飛船中逃逸，形成一股颶風，士兵們不得不死命抓住欄杆，以免被捲飛。

「你們退回前艙，放下隔離門！」沈奕叫道。

「好的長官！」弗羅斯特也知道他們在這裡能幫的忙已經不大，帶著士兵向後退去，同時提醒沈奕：「百分之九十二了，長官，您最好再快一點，引擎隨時可能爆炸！」

「我知道！」沈奕大聲回喊著，又修復一個閉塞環，親自將其拉開，艙內呼嘯的颶風隨之加大。弗羅斯特等人不再停留，紛紛向前艙跑去。

就在這時，後方一名士兵叫道：「看外邊，左舷方向有情況！」

沈奕一怔，急忙衝到動力艙從那邊的舷窗往外望，只見遠處一片能量彩光泛起。

那分明是彩虹橋躍遷時的獨有特徵。

周宜羽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是帝國軍！」

「我看到了……」沈奕咬著牙回答：「還真他媽會湊熱鬧呢。」

「他們是追著引擎來的！」

「那我們就給他們引擎！」沈奕轉身跑回去，調動所有能量全力修復閉塞環。

轟轟轟轟！

隨著一根又一根管道打開，先驅者號後半截艙體就像是連著一層皮的斷臂，只要再加把力，隨時都會脫體而飛。

不過當修復最後一個閉塞環時，沈奕突然發現這個閉塞環竟然徹底不見了。

「該死！」沈奕罵了起來。

他的激活可以讓損壞的部件復原，卻終究不能讓消失不見的部件也重新出現。

他心一橫，取出猩紅之刃重重砍在動力艙的連接管道上。

砰！

一蓬火花冒起，一根管道也隨之砍斷。

猩紅之刃作為一把砍人用的武器，用來破壞內部的超合金機構顯然不是那麼給力，

沈奕這一劍下去，只砍斷了一根，眼看著這密密麻麻的連接管道，沈奕也不由一陣頭皮發麻：「我頭一次這麼痛恨這艘船的結實！」

下一刻他已發動聖龍血統，猩紅之刃再揮，血統配神器，全力對著那些連接管道大肆砍伐起來。這是血統的悲劇，是神器的悲劇，也是先驅者號的悲劇，沈奕就像一個辛勤的伐木工人，瘋狂亂劈，一根又一根管道斷裂，

動力艙的能量攀升還在繼續，紅色信號燈狂轉不停。

遠處的能量波動陡然加大，一艘又一艘帝國軍戰艦躍出彩虹橋，就那樣突兀地出現在太空裡。

它們剛一出現，就殺氣騰騰地向著先驅者號追來，一道又一道光束打向飛船。

「沈奕，快！」周宜羽急叫。

沈奕高舉猩紅之刃：「聖龍之怒！」

轟！

血色長劍兇狠劈下，剩餘的管道瞬間全部斷裂。

解除了最後的束縛，動力艙就像是離了線的風箏脫離船體，不過它並不是飛向帝國軍，而是在太空中以慣性繼續追著先驅者號。

「方向不對！」沈奕扭頭看了帝國艦隊一眼，他此時站在斷口上，不用通過舷窗已能清晰看到星空下的景象。

只是片刻功夫，已經有十餘艘帝國戰艦躍出。

沈奕眼中殺氣一閃而過，他突然跳出飛船，一躍衝向脫離的動力艙。

「沈奕，你幹什麼！」

「必須擋住那幫傢伙，給他們點教訓！」沈奕背後已出現一個小型推進器，飛到那脫離的動力艙下方，托著它向帝國軍艦隊方向飛去。

「見鬼，你在送死，引擎負荷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五，每一秒都可能會爆炸，你離爆炸中心那麼近，你也會死的！」

「少廢話！」沈奕吼道，背後的推進器已加速至全速。也虧了這是在太空，否則僅靠個人推進裝置還真不可能推動這麼大的傢伙。

這一刻的沈奕就像個手托地球的超人，全速向著帝國軍飛去。

引擎上的紅色信號燈一閃一閃，巨大的能量波動即使是在數十萬公里外的帝國軍艦隊也察覺到了問題。

追擊的帝國艦隊陡然停止了前進，開始向後方撤退，同時攻擊的炮火也紛紛轉向，開始朝著漂來的動力艙開火。

然而這時候才發現已經有些晚了。

沈奕嗷的狂吼一聲，雙臂同時發力，猛地擊在動力艙上，動力艙驟然加速飛向帝國艦隊。

沈奕死死盯著艙內引擎。

隨著那紅燈閃爍越來越劇烈，一點亮光在引擎中亮起，沈奕放聲叫道：「溫柔！」

轟！

艙內的地獄火引擎轟然爆炸，彷彿海嘯乍起，大片能量衝擊以不可阻擋之勢席捲四方，沈奕看著那能量潮向自己洶湧而來，就在要淹沒自己的剎那，身上一道光亮升起，下一刻他已出現在先驅者號的主控大廳中，眼前卻還停留著能量海潮呼嘯衝來時的殘影。

「看！」

回頭看舷窗，肆虐的能量風暴還在飛速的向外擴展，以它那摧毀一切的霸道方式瘋狂而蠻不講理的擴張著自己的地盤。

剛剛躍出彩虹橋的帝國艦隊就像是龍捲風下的一葉扁舟，被風暴颳起，強大的能量護罩，還有堅固的超合金甲板在這恐怖的空間風暴前變得脆弱不堪，抵擋了甚至未超過十秒鐘便紛紛崩潰，一艘艘戰艦被絞得支離破碎，化為廢墟在太空中飄流。

這場能量風暴以摧枯拉朽的氣勢繼續前衝，同樣波及到了先驅者號。

幸運的是先驅者號超強的能量防禦體繫在這刻再度發揮作用，而多達數十名冒險者也成為保衛這艘戰艦最強的後備力量。一個又一個能力紛紛放出，作用在這艘飛船，拚死保護著它不受到這風暴的摧毀。

待到風暴消散，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洗禮的先驅者號也徹底接近崩潰，整艘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廢棄的大鐵殼子在空中飄搖，就連冒險者們也一個個汗流浹背，累的坐在地上喘不過氣來。

不過他們的心情是振奮的。

帝國艦隊的先抵達的艦隊在這場恐怖的滅星的大爆炸前幾乎被全數摧毀，少量後來出現在餘波中倖存的戰艦同樣受到影響，它們有一部分幸運的躲過了正面攻擊，卻

在餘波攻擊中遭受重創。

一些戰艦因此起火，爆炸。

繼地獄火超光速引擎的大爆炸後，一片又一片小爆炸在太空中此起彼伏的發生著，巨大的焰火點亮了整片夜空。

「就像是一場煙花盛宴！」遠遠看著這一幕，溫柔讚歎道。

「那我得說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也是最大的煙花了！」有冒險者接口笑道。

「這一下至少也摧毀了有十幾二十艘戰艦吧？裡面應該好像還有不少西斯武士？」華天睿看著遠處太空喃喃道，他問沈奕：「你獲得了多少積分和點數？」

沈奕笑笑：「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答案……你會妒忌的。」

華天睿正想說什麼，突然有士兵叫道：「看！」

又發生什麼事了嗎？華天睿憤怒回頭。

然後他看到一顆星球的景像在眼前放大。

「塔圖因！我們到塔圖因了！」有冒險者興奮叫了起來。

這場能量風暴在讓先驅者號受創的同時，也把先驅者號直接推至了塔圖因星球的身邊。

華天睿這才鬆了口氣：「我還以為又有什麼麻煩情況了。」

沈奕很讓人討厭地接口：「說到麻煩……除了飛船即將墜毀外，我想暫時不會有更多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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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九十八章 殘骸

先驅者號以高速穿過大氣層朝著塔圖因地表直衝而下。

儘管塔圖因的大氣層遠比地球稀薄得多，儘管先驅者號的超合金材質熔點極高，儘管飛船裡的冒險者實力強悍，能力千奇百怪，但在降落過程中它還是毫無懸念的燒著了，彷彿一個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

它就像是一顆彗星，在天空中拖出長長的火焰曳尾，一頭紮進茫茫沙漠中，激起衝天沙浪。

待到沙浪平息，才會看到這片沙漠的受衝擊地帶已經多出了一個方圓數千米的超級大沙坑。

高溫將沙坑周邊的沙礫結晶化，它們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看起來晶瑩剔透，璀璨光亮。

而在沙坑的中央，正矗立一截塔尖，看起來就像一截高壓電塔，這也是先驅者號唯一還露出沙面的部分。

是的它還保存著船體的完整，並沒有爆炸，這不是因為這艘飛船有多麼頑強，而是因為它已經悲劇到沒有什麼可以爆炸的設備存在——動力艙沒了，引擎沒了，所有能壞的設備與儀器都壞了，能量消耗殆盡，就連管線都斷到連上吊都嫌短的地步。

一陣風沙吹來，將塔尖上最後一點火星熄滅。

先驅者號屹立，或者說倒載在沙中，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那裸/露在外的塔尖終於有了動靜。

砰！

一塊鐵板被震飛。

從裡面探出一個頭來。

是洪浪。

左右看了看，確認無事後，洪浪跳出「鐵塔」，落足地面。

滾燙的沙礫很快將鞋底燒穿，洪浪跺了跺腳，狀若無事回頭叫道：「安全！」

於是，一個又一個冒險者從鐵塔裡鑽了出來。

他們一個個形容狼狽，有的人頭髮被燒成了雞窩，也有的衣衫襤褸破的不成樣子，有人鼻子被撞扁了，還有人胸前插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合金鋼管……

「嘿，夥計，你沒事吧？」

「還好，就是落地時肋骨斷了兩根。」

「哦，那是小意思了。瞧瞧我，我的脾臟被開了一個洞。」

「你算不錯了，阿爾伯特那個蠢貨的老二被切了。」

「那他可真夠倒霉的，不過沒關係，反正能長回來。」

劫後逢生，擺脫了戰鬥的煩惱後，大家的心情總算好了許多，這刻來到塔圖因，便隨口閒聊起來。

當然，也不乏有人發牢騷。

「真是災難式的降落……我發誓世界上再不會有任何一場比這更糟糕的降落了。」

「我到覺得你應該反過來理解……這是一場歷史上最偉大的空難，因為這是唯一一場沒死一人的墜毀事故。」有冒險者接口。

「而且是從太空直接往這墜，超級高空墜落哦。」有人嘿嘿笑道。

「但不管怎麼說，這仍然是一起事故，我能要求退票嗎？」有人想趁火打劫，要回自己的一萬點。

「你猜沈奕那個吝嗇鬼會接受這條件嗎？他做的是一次性買賣，可沒指望你這回頭客。」有人不屑道。

「問題是他剛才一下子賺了有上百萬點。」

「也一下子損失了有上百萬點……我沒了一艘飛船！」沈奕從塔尖上跳下，回頭看看埋在沙裡的先驅者號，嘆息一聲。

「你覺得還能搶救一下嗎？」緊跟著沈奕跳出來，周宜羽問，其實他也明知道答案，卻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果然沈奕搖搖頭：「只能帶回主場世界了，完好部分還能拆了當備件用，大部分恐怕只能回爐當原料了。」

「毀就毀了吧，可惜的是付出這麼大代價，還是沒能幹掉埃德蒙。」周宜羽嘆息道。

「也算是個教訓吧，讓我們知道我們的不足。」沈奕回答。

這次與埃德蒙的戰鬥，也算是給了沈奕當頭一棒。

血腥都市終歸只有相對的無敵，沒有絕對的無敵。

惡靈巨人在力量上，防禦上還有裝甲值上的確可稱無敵，卻不是沒有戰術可以克制它。

無論是拖延戰術，還是精神類攻擊，都能對它造成威脅。

由於缺乏有效的追殺技能，惡靈巨人更適合的還是面對數量眾多，難以逃逸的群體敵人。

此外惡靈巨人雖然強猛，但使用成本還是太高了。這也就是沈奕他們前期投資到現在有了回報，主場世界能自己生產戰艦才敢這麼玩。換了任何冒險者，甚至於四大組織，都不敢讓一艘價值上百萬的戰艦說毀就毀的。

因此如果不考慮自產成本和後來的收益，這一戰，斷刃隊其實是大虧特虧的。而對於埃德蒙來說，只要能逼斷刃隊用出惡靈巨人，不管結果如何，他都已經達到了預期目標。

如果沒有雷德斯喬姆利，那麼這就是一場完美的勝利。

這些道理沈奕他們以前不是不明白，只是潛意識裡，惡靈巨人勇猛無敵的概念已經深入骨髓，以至於他們本能的不相信有誰能利用這所謂的缺點對他們造成威脅。

這是人的通病，也是身為強者必須存在的缺點——沒有哪個強者會在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後，還每天為一點小缺陷而夜不能寐的，那不叫謹慎，那叫焦慮症，真正的強者從來也都不是完美控。

當然，容忍缺陷是一碼事，被人利用了而不知自省就是又一碼事了。

以前沈奕可以不在乎這些小問題，現在被埃德蒙揪著這些問題猛打，差點翻盤，他就不能不重視了。

是該想辦法解決問題了，沈奕想。

在對付拖延戰術方面，一方面是要儘可能避免在太空這種超開闊地帶作戰，埃德蒙之所以能始終游鬥，就是因為空間太廣闊，一方有心想逃的話，另一方追殺極難。一方面就是儘可能增加血統變身的持續時間。持續時間增加不了，就增加變身次數。有血統重啟藥劑，次數增加不是問題，唯一限制的是載體，這是個成本問題。

好在這個世界結束後，主場世界就會出現更多的戰艦，到那時，這個問題也就天然解決了。

但是考慮到先驅者號使用後的受損情況，也許有必要生產一些傻大笨粗型的星艦，其目的不是為了空戰，而是為了變身——非但可以降低生產成本，還可以降低變身損耗。

是的，為周宜羽量身打造一種專門用於變身的戰艦！

早該想到的，沈奕有些懊悔，最近走得有些順，有些東西思慮就不周詳了。

最後就是有必要為周宜羽尋找可以抵禦精神衝擊的能力，總不能老靠自己為他分擔精神傷害吧。

說到這個……原力到是可以。

原力的最高層次表現，就是心靈層面的利用。

若是只用它來防禦的話，低一些的原力層次也可以抵擋一定程度的精神衝擊，如果再配上一些有類似功能的裝備或道具，應該可以解決問題。其實這類道具也不難尋覓，斷刃隊就曾在荒野上得到過，只是為了大宇宙計劃籌集資金又都紛紛拋售。

如今看來，當初還是大意了些，哪怕保留一件也不至於如此危險。

好在這事之後吸取教訓還來得及，正好華天睿手中就有一件精神力抵抗裝備，先借給了周宜羽使用。

雖然說先驅者號已經沒了，不過有血統重啟藥劑在，次一級的惡靈巨人變身還是可以的，當務之急是為這一變身尋找一個合適的載體。

可惜到目前為止，斷刃隊手裡能夠承載惡靈巨人的惟有幾輛重裝坦克。以此為載體變身的巨人，實力也未必就弱了，但要說像之前那樣橫掃八方還是別指望了。

大致盤算過有關巨人以後的彌補措施，沈奕收斂心思看向周圍。

他們此刻正處在一片荒漠地區，塔圖因星球地處偏僻，資源缺乏，開發力度不夠，因此有相當部分區域都是沙漠地帶，戰艦落在這裡到不奇怪。

一陣風吹來，帶起漫天風沙。

沈奕揮揮手，撣去塵沙，回頭叫道：「伊米達，想辦法連接這裡的衛星，看看我們在什麼地方。溫柔，讓你的寶貝們去四周察看一下，佈置警戒。林老大，天睿，你們帶人把飛船挖出來，這裡風沙太大，可能很快就會把沙坑填滿。」

「好的！」有冒險者答應。

不過也有人不買沈奕的帳。

武井時貞大步走了過來：「一切都結束了，沈奕，你不是我們的領袖，沒有權力對我們指手劃腳！這破飛船是你的，不是我們的，我們不會為你幹活！」

沈奕冷冷看他一眼：「怎麼？剛過河就想拆橋？你是不是以為沒有了飛船，斷刃隊就沒了價值？」

「是又怎麼樣？這一仗我們死了二十多個人！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提前髮現伏兵，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死光！如果不是我們以犧牲一艘戰艦為代價打退埃德蒙，這裡的人還是會死光！」沈奕不客氣地打斷武井時貞：「別想把髒水潑到我頭上！」

「是嗎？可是伏擊卻是因為你！如果你不通知銀河帝國飛船的事，我們就不必去搶地獄火，不搶地獄火，他們也就不可能這麼準確地知道我們的躍點，更不會有這場伏擊。二十三名冒險者的死，你負有大半責任！」

「可我也讓三區真正聯合起來了，沒有我你們現在還在克魯斯根為那兩艘飛船自相殘殺呢，並且至少有一個區會永遠死在那裡。難道你以為你們就一定會是搶到飛船的那個？還是你以為那種情況下死的人會更少？」沈奕大步向武井時貞走來：「我受夠了你的無知，傲慢，驕狂還有自大，如果你再敢挑釁我……」

「夠了！」林偉盛喊了一聲。

他站出來喝道：「這件事過去了，誰也別再提。煉獄教派才是大敵，誰再挑釁，就視為主動挑起內訌，當……共諸之。」

然後他看向沈奕：「不過時貞有句話說的沒錯。沈老大，你的飛船雖然把我們帶了過來，不過我們也付了船票。你想把殘骸收回去，那是你的事，我們沒義務幫忙。要想讓我們出手，你也多少也得拿點好處吧？」

沈奕有些明白了。

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剛才那一炸，轟掉了帝國軍近二十艘戰艦，沈奕就算不說，大家也能想像他會獲得多少收益。

只講利益不講感情的弊端在這刻顯露，有些人想趁火打劫，藉機分上一杯羹。

沈奕冷哼：「你們要多少？」

「不多，一人一萬。」林偉盛笑道。

這是要把船票錢再收回去啊。

這裡還有六十多名冒險者，一人一萬那就是六十萬點，沈奕剛賺的點數瞬間就要吐出大部分來。

沈奕哼了聲：「吃大戶啊？這價錢都夠我再造一艘全新戰艦的了。」

林偉盛也知道這殘骸值不了這價，立刻退讓一步：「每人五千。」

「兩千，就這麼多。」沈奕斬釘截鐵道。

即使一人兩千，六十人也是十二萬，老實說，先驅者的殘骸真不值這個價。不過沈奕知道，這幫人是眼紅斷刃隊發財。

自己吃肉，別人也得喝點湯不是，只能意思一下。

果然林偉盛微笑點頭：「成交。」

這才組織大家開始分派人手，挖掘殘骸。

其實沒有冒險者幫忙，僅憑召喚士兵和終結者，也能把飛船挖出來。

不過帝國艦隊已經趕到，煉獄教派隱伏在側，他們在這裡墜落，動靜極大，只怕瞞不過這兩方勢力，所以必須趕快挖出戰艦離開這一帶。

洪浪走過來，看了武井時貞一眼：「這王八羔子，他一句話，我們十二萬就沒了。怎麼煉獄教派不把他幹掉的呢？真是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到死了。」

沈奕冷冷道：「一個被人利用的蠢貨而已，負責替林偉盛犧牲仇恨的。反到是那個傢伙，哼哼，到是會趁機拉攏人心。」

他的目光停留在林偉盛身上。

林偉盛的行為，無疑是給全體冒險者爭取利益，因此一下子讓不少冒險者對他大有好感。

華天睿走過來：「不過也得罪了你們，老實說，我覺得不值得。」

華天睿不是想不到，只是他覺得為了冒險者的支持而得罪斷刃隊，殊為不值。

仇恨的力量永遠比恩情大。

斷刃隊可能會因為這十二萬把林偉盛恨之入骨，那些因為他得了好處的冒險者卻絕不會為兩千點而他出生入死。

華天睿怎麼算這筆帳，都覺得不合適。

「那是因為你不處在他現在的處境。」沈奕回答。

華天睿微微一楞，隨即意識到林偉盛現在的情況並不妙。

南區主動求敗一事雖然沒有傳開，但之前沈奕說的話，還是在南區人中產生了影響。

林偉盛現在的領導地位由於這件事，其實已經被動搖，他迫切需要一些做法來挽回人心。

為大家爭取利益就是其中一種。

至於因此得罪斷刃隊，林偉盛現在已不在乎了。斷刃隊大發橫財，小小破費一下應該不至於放在心上，未必會願意因此和林偉盛正式結仇。而且他知道沈奕他們此行的額外任務，只要沈奕頭腦正常，就更不會殺他。

說白了，這裡面還有個什麼人能欺負，什麼人不能欺負的問題。

斷刃隊雖然實力強悍，但面對強大敵人，決裂意志不足，又有暴富心態支撐，林偉盛本身要求也算「有理有據」，正是個可以「欺負」的時機，錯過這個時機，還真就沒這個店了。

想到這，華天睿也搖頭：「怪不得……面臨強敵，還要彼此算計，內部不和，可是作戰大忌啊。」

沈奕淡淡道：「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正常。說起來都市的團隊通常以十三人為數字上限，也有其道理。人多了，意見就多了，利益紛爭也多了，效率反到降低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三區聯合不可能是鐵餅一塊，煉獄教派也未必就沒有內鬥，想來龍盟內部，也同樣不是一團和氣吧？」

華天睿仰天打了個哈哈，沒有說話。

挖掘工作還在進行，天空中到沒什麼動靜。

估計是那一場大爆炸把帝國軍也炸怕了，一時間竟不敢追過來。

唔，說起來，當初丟了十台地獄火，如今斷刃隊手裡還有七台，從帝國軍角度考慮，也是要防備斷刃隊狗急跳牆。

「對了，紋章空間可能會不夠。」胖子提醒沈奕。

現在七台地獄火引擎都被放在各人的紋章空間中，幾乎佔滿了位置。雖然說先驅者號只剩下半截，卻依然是個龐然大物。如今又不能開了，想收也沒地兒收去。

沈奕沒想到還有這麼個麻煩，想了想說：「把收割者終結者還有坦克什麼的都放出來，儘量騰空間。如果還是不夠，就把還能修復的重要設備取出，然後……壓扁吧。」

「……」

「這下真成廢鐵了。」周宜羽欲哭無淚。

「還得你親手來。」洪浪拍著周宜羽的肩膀，一臉同情地說：「都是超合金結構，想壓扁都不容易……是啊，這對你來說有些艱難，畢竟你把這船看得像自己女兒一樣。現在女兒還沒長大，你就要親自去摧殘她了……沒關係，換個角度理解，就當亂/倫吧，也是一種快樂。」

周宜羽看著他，咬牙切齒：「我真想把你的嘴巴撕爛，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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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九十九章 規則五層次

既然花了錢，斷刃隊也乾脆不幹活了，由著那些冒險者去做苦力。大家找了個角落坐下，順便探討一下之前的戰鬥。

正好周宜羽有關規則之力的問題還沒搞清楚，就藉著現在有時間把問題提了出來。聽說沈奕那一炮是突破規則的力量，大家也都來了興致，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大，所謂的規則五層次，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刻周宜羽問。

沈奕回答：「規則五層次，是根據我自己的理解進行的劃分。第一層次應當就是繞過與利用規則。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的行為本身並不對規則產生破壞，只是尋找並利用它的一些漏洞，它對系統的傷害應該是間接的而不是直接的。」

「明白了，法律有了漏洞，就需要修補，而每一次修改法律，其實都是一次大工程，可能會產生許多結果，有些未必是好的。」金剛是第一個會意的。

「沒錯，必要時甚至會動搖整個基礎。」

發現獨立於能量守恆定律外的能量是好事，但也可能會因此動搖整個現有物理體系，對所有的物理學家造成巨大衝擊，也許有人會因此得意，卻同樣可能有許多人因此失業。

建立在舊秩序上的統治者，在可以掌握局面的情況下，可以接受新事物，但當無法掌握局面時，就不會歡迎了。

幸運的是，初層次規則的突破，還屬於血腥都市可以掌握，吸收，甚至學習的層面，尚不具備顛覆性的力量，這就是為什麼都市能夠容忍這種力量存在的原因。

「那麼第二層次呢？」溫柔問。

「就是掌握與控制規則！」沈奕回答。

大家明白了，沈奕是在說，最高議會應該就是處於第二層次中，他們掌握規則的力量，因此也凌駕於所有冒險者之上。

「那第三層次應當就是奎雷斯人的那個層次了吧？創造或破壞規則？」胖子話剛出口，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說不該說的東西，立刻閉嘴。

沈奕笑笑：「不用擔心，最高議會現在聽不到我們說話。」

「為什麼？」大家訝異問。

一片奇妙星光浮現在沈奕周圍，他低頭看著這片星光說：「這個原因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們，從現在起你們也別問。」

大家見他說得鄭重，知道事關重大，也不敢再多問。

沈奕這才繼續道：「達到第三層次，其實已經是規則之力運用的極限，畢竟這已經是毀滅與創造的層次。如果我達到這一層次，我就可以直接提升槍手這個職業，使槍手職業天生可以容納所有艦基或陸基武器，甚至可以把導彈，激光都列為槍手可控制的範圍，並發明相關技能。不過考慮到付出與回報原則，我需要在槍手職業的獲得上，增加一些難度，以為平衡。從這方面你可以發現，就算達到第三層次，也依然不能超脫於規則之外，只是能夠制訂或解除某個規則，卻不能例外於規則。奎雷斯人的歷史也證明了這點，他們同樣要遵循規則來行事，充其量就是能得到更多的權力與照顧罷了。就像國家領導人，他們可以制訂法律，他們可以有許多特權，但他們還是不能超脫法律，至少在公開層面不可以！所以我認為應該還存在第四層次，即……除我之外！」

「除我之外？」

「對，除我之外！也就是說，你真正凌駕於規則之上，規則即使在公開層面都對你沒有約束意義，它只能用來約束別人，不能用來約束你。如果我們把達到第一層次的看成官二代，達到第二層次的就是現任政府，達到第三層次的可以看成是國家領導人，黨或國家的創建者，開國之主，那麼第四層次，其實就已經上升到皇帝的層面了，而且是像秦始皇那樣，一言九鼎，出口成憲，言出法隨的層次。

「有這樣的存在嗎？」

「有，那白衣女孩應該就是這樣的存在，規則於她，全無意義，她凌駕於規則之上，她的意志就是規則，只要她願意，她就可以改寫這世界組成的一切規則定理，讓太空擁有重力，讓星球變成真空，讓海洋佈滿火焰，讓火焰比霜更冰……」

「問題是她的力量只能存在於任務空間中，是典型的小國之君。」

「沒錯，所以她依然受制於都市……所以我認為還應該存在第五層次，那就是突破都市限制，直接讓自己的力量延伸到整個空間層面，達到一個更高的層面，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達到這點，或許這也正是那女孩所追求的。如果在這之上還要有更高，那就只能是突破夢想空間，甚至突破現有宇宙了，那已經是我們無法想像的層次，不想也罷。」

「就像皇帝的夢想永遠都是開疆拓土……我明白了。」周宜羽長長吐了口氣：「從第四層開始，其實已經不屬於規則的力量，而是直接屬於夢想成真的力量，屬於空間本源的力量。」

沈奕笑笑：「沒錯，所以我也只是隨口說說，所謂的規則五層次，那已經是屬於神的範疇，我們還是不要考慮了，有那精力，到不如多想想怎麼掌握好現有的力量，你不覺得我們這次有些運氣嗎？」

的確有些運氣。

沈奕之所以能突破規則，除了對艦載武器與槍類特性的本質差別有所瞭解外，最重要的還是他擁有滿足條件的能力。

周宜羽的精神力轉化能源，沈奕的電腦思維和槍手職業以及相關技能組合在一起，才完成了這次突破。

這其中精神力轉化與電腦思維，哪個都不是血腥都市可以兌換到的，根本就是兩人自創的能力。

顛覆一條法律的根本關鍵在於先要有顛覆性的事件存在——在男人被強/奸的事件發生前，法律規定只有女性才能作為被強/奸的主體。而在男性被強/奸的事件之後，法律也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新的形勢。

周宜羽與沈奕的自創能力，在無意中突破了規則設立時所擁有的環境，才能如此輕易的打破規則。

換成是別人，要想突破規則，在沒有足夠的自創能力的前提下，付出的辛勞就大得多了。

從這方面看，要想突破規則就需要滿足三個條件。

一瞭解所制訂的規則內容，不了解法律就無法繞過法律。

二存在並發現可修改或繞過的規則突破口，不是每條規則都可以被打破，如付出與回報平衡規則，就上升到憲法級高度，一切規則都在此條件下運行，除非達到「除我之外」的第四層次，否則根本沒可能打破。

三就是要擁有繞過或突破規則的能力，沒有相對應的能力，掌握規則也無法突破。

「我知道埃德蒙為什麼不使用其他能力了。」溫柔突然道：「他一定是為了大預言術，而將自己學到的所有能力都用在了突破規則上。他的九黑龍召喚，破解幻術還有時間停止等等能力，很可能都是建立在某些可用於突破規則的技能基礎上的。」

既然需要有相對應的能力做針對性組合，埃德蒙肯定就需要為自己奠定足夠基礎。而這些基礎能力單獨使用本身未必有多大效果，就像周宜羽的精神力轉化能量法，單獨運用意義根本不大，必須要有配套設施或能力才能發揮效果。

「沒錯。為了最大程度發揮大預言術的威力，埃德蒙可以說幾乎放棄了所有普通攻擊的手段，充其量就是保留了一個天譴攻擊。這也難怪，他是煉獄教派的教主，正常情況下幾乎不需要他出手，而一旦出手，必是大事，要用也是用大招。所以他是以徹底放棄普通能力為代價，來提升自己的終級力量。」金剛也很肯定道。

在明白了規則力量是怎麼回事後，大家對埃德蒙的戰鬥方式也就有了許多的理解。

周宜羽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有問題。就算埃德蒙把除了天譴攻擊以外的所有能力都變成突破規則的基礎力量，也不應該有這麼多規則能力。」

埃德蒙擁有的規則能力實在太多。

要突破一種規則，可能需要至少三四種技能的配合。

要突破十種以上的規則，需要的可能就是三四十種甚至更多的能力。

而從之前埃德蒙的表現看，他只怕能夠突破的規則數量遠遠不止十種，這需要的基礎就更加龐大了。

老實說，他實在沒理由有這麼多能力。

要知道突破規則的力量也不是隨便幾個D級技能就可以做到的，一定的優先度支撐依然是必須條件，這就需要更加高級的技能打底。

他上哪買這麼多技能去？

就算有這麼多點數，也沒那麼多技能欄啊！

組合技能可不是職業技能，注定了是跨職業的，也就注定了需要大量的技能欄。

沈奕突然問：「如果有一種能力是可以產生變化的呢？」

「比如模擬？」眾人同時叫了起來。

「嗯。」沈奕點點頭：「我記得有一種異能，就可以複製別人使用出來的能力。」

「是英雄！」溫柔立刻道。

在電視劇《英雄》中，主角彼得就擁有複製他人異能的能力，不過限制是必須在別人身邊，直到後來才漸漸擺脫這一限制，當初艾薇就是從英雄世界中獲得的時光逆流能力。

埃德蒙的大預言術覆蓋範圍太廣，僅靠自身能力的組合就想突破一個又一個規則限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麼複製這種異能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可以運用複製異能先使自己暫時擁有某種特殊的突破性能力，然後再組合自身現有的能力來突破規則，形成所謂的大預言術。

如果他擁有某種天賦或功法或神器道具的幫助，甚至可以長時間保留這種能力，畢竟彼得在後來就有類似能力。

這時候再配合自身現有的搭配技能，就很有可能做到同時運用各種大預言術。

說起來，這個傢伙就是DOTA中的卡爾，通過能力之間的切換與組合來完成各種大招，只不過威力更強罷了。

也正因為是以異能為基礎，所以埃德蒙在運用大預言術的時候，需要透支自身生命，付出代價。

這就是為什麼每次埃德蒙使用大預言術時，都會一定程度的反噬自己的緣故。由於他的異能是專為突破規則使用，反噬也比一般的運用要大得多。

這些本是埃德蒙最大的秘密，但在沈奕瞭解了規則運用的法門後，大家一番猜測，終於把握住了埃德蒙的命脈——這是個為了終級力量而犧牲了大量常規作戰能力的傢伙，某種意義上和北區的第四修羅王血統也沒多大區別，只是耐久性更強罷了。

「如果他可以做到，那你的模擬是不是也可以……」周宜羽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

「沒錯。」沈奕笑著點點頭：「不過我的模擬和埃德蒙的複製異能有所不同。模擬只能模擬正在使用的技能，而且威力會有所降低，但它不屬於異能，而是屬於我的天賦，除了精神力，幾乎不需要有什麼消耗。如果我通過模擬來學習某種能力，再將其組合，很有可能也產生類似大預言術的效果，且不用付出什麼代價，最多就是精神力消耗增加吧。」

「前提是我們依然需要瞭解相關規則，並尋找到突破口。」

「沒錯。」沈奕聳了聳肩，不知道相關規則，你連怎麼組合牌都不知道，談何突破？

問題是要想掌握規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這方面，他們比煉獄教派這種百年積澱的大組織可差遠了。

「也許可以找克利夫聊聊，買點關於規則的知識。」沈奕自語。

「那恐怕很難。」周宜羽對此不看好。

最高議會可以容忍冒險者利用已知規則去突破束縛，掌握更強大的力量，卻絕不會容忍冒險者肆意傳播規則。

就好像你看盜版沒事，你開盜版網站，性質就完全變了。

像沈奕現在掌握的把艦載武器當槍支用，斷刃隊裡傳傳也就罷了，敢放出去讓別人知道，最高議會絕對會過來找麻煩。

「那就算了。」沈奕聳了聳肩：「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知道了埃德蒙的秘密，只要對症下藥，好好研究一下，應該可以找到對付他的策略。」

他現在掌握著夢想成真這相當於第五層次的本源力量，其實對規則力量並不在意。

規則之力雖然強大，終究不是無敵的，那真正能夠無敵，可以打破一切平衡，碾壓一切存在的，只有這片空間最本源的力量——夢想成真。

雖然沈奕這個繼子從空間這個繼父那裡能拿的零花錢遠不如自己打工賺的多，卻也足夠他藐視規則力量了。

他如今對規則之力的探討，終究還是研究怎麼對抗埃德蒙的大預言術。

溫柔若有所思說：「如果他是使用複製異能來完成大預言術，那就必須要有一個可被複製的目標。不管他的複製能突破到什麼地步，保留多長時間，複製本身都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不可能永遠存在，否則就不叫複製了……」

金剛的目光亮了：「沒錯，所以他的突破規則，應該和他身邊的人有關係。」

沈奕微微楞了楞：「空間纏繞應該和愛娃有關聯。」

溫柔接口：「光明審判是梅麗爾的強項。」

金剛道：「九黑龍召喚有可能是通過不死鳥血統和克利夫的暗黑之力等組合而成。」

洪浪接口：「灰燼戰車裡有個傢伙是土系法師職業，厚土之沼可能和他有關。」

胖子說：「破法可能和帕爾瑪有關，那個傢伙在心靈，束縛，控制等方面都有很強的能力，近戰也不弱。」

周宜羽：「沒聽說煉獄教派有精通幻陣和時間控制的，星羅迷天陣和時間控制可能是他自身能力。」

沈奕點點頭：「但不管怎麼說，他的大部分預言術，依然建立在複製身邊人能力的基礎上做到的。也就是說，要想打敗埃德蒙，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

斷刃隊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叫道：「先打小的，再打老的！」

沈奕言簡意賅總結：「斷其羽翼，削其枝幹，斬其手足，去其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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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一百章 提升

熾烈的陽光照在地上，拉出沙坑下忙碌的身影。

先驅者號已經被挖出了一半，帝國軍卻還沒有動靜，看樣子是被地獄火引擎弄怕了。

這讓沈奕有些後悔——早知道時間充足，還要那幫冒險者幫著挖個什麼勁兒啊？

想想算了，就當是給大家的一點紅利吧，如果讓那些冒險者知道自己真正的收益，他們肯定會妒忌到發瘋的。

來自地獄火引擎的爆炸，直接摧毀的戰艦為十三艘，間接摧毀的戰艦有九艘，總計摧毀戰艦數量二十二艘，其中包括重型巡洋艦兩艘，中型巡洋艦兩艘，輕型巡洋艦四艘，天譴攻擊艦四艘，快速衝擊艦六艘，干擾艦一艘，佈雷艦兩艘，最後還包括一艘裝載了大量戰機的母艦。

最後算下來，在去掉間接摧毀扣除的部分點數後，僅戰艦戰機部分就為斷刃隊帶來了一百二十萬點的收益。

西斯武士方面，有大約一百名西斯武士死於爆炸，其中真正值錢的是二十個監察級。

沈奕連他們的面都沒見過，就一下子幹掉了二十個監察，這就是二十點積分到手。

可惜的是沒有大師，沈奕估計不是那些戰艦裡沒有西斯大師，而是大師級的西斯武士已經可以抗住這樣的衝擊了，當然，前提是外面有戰艦為他們遮風擋雨。

這還只是地獄火引擎極限爆炸帶來的收益，沒算之前的空戰收益和在克魯斯根時的收穫。

如果把這三者加起來，斷刃隊的點數收益已經在一百五十萬點以上，再加上收取的船票費用，收益已達到二百三十萬點以上。

這或許不是他們進入都市以來收益最大的一次，卻絕對是最輕鬆的一次，也是出手與回報比最高的一次。

唯一可惜的是決定任務成敗的積分依然很少。

到目前為止，沈奕總計殺死一名冒險者，二十四名監察，其中一名是弗羅斯特等人他們在船廠獨立完成，獲得積分三十四點。

其次是金剛，殺死一名冒險者和兩名監察，獲得積分六點，擊殺冒險者那次，因為主要是由R2完成，金剛只是協助完成者，所以只分到四點。

周宜羽獲得五點積分，主要是通過擊毀戰艦造成的監察死亡獲得。

洪浪獲得四點積分，主要是通過登陸作戰殺死監察獲得。

溫柔和胖子到目前為止一分未得，因為他們在登陸之初就遭遇了阿弗萊克等人，幾乎未有機會和監察交手，之前也沒有殺死什麼冒險者。

當然，這也是他們身負特殊使命，斷刃隊不願輕易對冒險者大開殺戒的緣故，此外由於有防抹殺道具在，大家對積分的迫切性也降低了許多——反正就算沒積分也不會被抹殺，還不如多撈些血腥點。

斷刃隊以外，積分最高的是阿修羅。

他手裡光是冒險者的命就已經有四條，都是在克魯斯根干的。北區一共也就殺了五個冒險者，其中四個是他一個人殺的，可見其兇殘。

唯一能在殺人數量上超過阿修羅的，或許就是埃得蒙，不過他由於不是任務指派，殺人無積分，因此對殺人不感興趣，通常都是為自己人創造機會，也正因此，西區的效率才會有所降低。否則以這老東西的實力要想殺人，三區的死亡人數還要增加許多。

最後就是那七台地獄火引擎，它們的存在意味著大宇宙計劃正在突破最後的速度壁壘，越來越接近沈奕的現實需要。

好像還忘記了什麼？

是了，還有幾個人的實力提升。

沈奕就不必說了，宙斯獲得了部分入侵的能力，周宜羽這會兒正在阿索卡的指導下感應原力，這一次他比之前認真了許多，已經開始感應到原力了。

最後就是洪浪。

這個傢伙在與奧古斯塔一戰中，被這位將軍打成了豬頭，最後的拚命階段，竟然有了突破的感覺。

「突破的感覺？」沈奕問洪浪：「到底是感覺要突破了，還是實際突破？」

洪浪歪歪腦袋：「感覺……我當時就是感覺好像要突破什麼了，已經進入了狀態，但始終還差一點，正打算藉著奧古斯塔的手來好好體會一下，他卻跑了。現在不上不下的，別說有多難過了。」

「那就是還沒有完成真正的突破？」

「嗯，就差一線！」洪浪很肯定地回答。

「如果突破，你覺得會是哪方面的提升？」

洪浪想了想回答：「應該和力量有直接關係。奧古斯塔的力量太強了，強到我根本沒法和他對憾。我不像你，如果是你可能會想盡辦法削弱他，可我當時腦子裡就只有讓自己更強，更猛，力量上壓倒他……我拚命的努力，想要爆種……」

溫柔哼了一聲：「你當你是不死小強呢？還爆種……」

她翻了個好看的白眼。

洪浪很是不服：「可我當時的確差點爆出來了。」

「只是差點！」溫柔強調。

「如果再來一次，我絕對能做到！」洪浪大聲道。他對和奧古斯塔最後的交手沒能完成非常不滿，事實上他當時在絕望環境下氣勢不減反升，的確有了爆發的跡象，以至於到現在還耿耿於懷，至於說他爆發後到底能不能打過奧古斯塔，他就忽略不計了。但考慮他們之間的差距，估計還是被毆死的命，充其量就是死前能讓奧古斯塔多受點傷罷了。

「你確定？」沈奕突然問。

洪浪隨口回答：「當然。」

沈奕點點頭：「那我們就試試吧。」

「什麼？」洪浪先是一楞，隨即反應過來：「老大……你……你不是……要……要……」

沈奕已站了起來：「沒錯，就是重演一次之前發生過的戰鬥，喚醒你沉睡的狀態……趁著現在距離戰鬥結束的時間還不長。」

「可要是沒覺醒呢？」洪浪駭然問。

「那就打到你醒為止。」金剛站起來道，他滿面嚴肅：「別擔心，夥計，為了你的未來與強大，我們會把你往死裡揍的！」

「我們？」洪浪尖著嗓子叫了起來。

「沒錯，我們！」溫柔也站起來，開始活動手腕：「你總不能指望我們一個人就發揮出奧古斯塔的殺傷力吧？」

洪浪連忙向後退，擺手道：「我覺得這事咱們還是重新商量一下比較好，這不科學，要知道當初我和奧古斯塔打的時候可是在極度憤怒的狀態下，和你們打沒這種感覺，我知道你們不會殺了我的……」

胖子憨厚地笑：「未必只有在碰到生命危險時人才會憤怒，我們可以專門打你的臉，踢你的老二，辱罵你的家人，問候你的祖宗十八代，盡情的嘲笑你，侮辱你，如果你覺得還不夠，我們還可以叫更多的人來，比如那個你最討厭的武井時貞怎麼樣……」

所有人聽的一起點頭：「這主意太棒了！」

洪浪聽得眼暈：「胖子我一直以為你是厚道人來著！」

胖子很委屈：「這就是為你好的厚道建議。」

趙靈兒接了一句：「有我在，其實就算殺了也沒事。」

語笑焉然，輕聲細語，卻是一句話把洪浪打入地獄。

遠處聽到說話聲的周宜羽連原力都不感應了，狂奔而來，瘋狂叫哮道：「我來幫忙，浪球站好別動……螺旋迴身擊！」

周宜羽一個衝鋒，人已高速旋轉著衝至洪浪身邊，對著他臉上就是一拳。

「我擦你妹啊！」洪浪應聲哀號著飛出。

周宜羽收回拳頭，發出全身通泰的呢喃：「真爽啊，知道嗎，我一直都盼著有這麼一天！」

「我也是。」溫柔笑道。

下一刻，金剛，溫柔，胖子，周宜羽還有趙靈兒已是一起向著洪浪走去。

洪浪看的色變，呻吟了一聲：「哦……不……」

「打！」五人互相看看，發了聲喊一起撲上！

————————————————

沒有參與這場群毆浪球的大戲，沈奕向後退了幾步，來到阿索卡的身邊，然後他用自言自語的態度說：

「剛才那一拳，他好像使用了原力？」

儘管周宜羽剛才的那一拳看起來是偷襲得手，但畢竟是一次遠距離衝鋒，以洪浪的反應沒可能躲不開。

沈奕注意到洪浪中拳前有個後仰停頓動作，正是這個停頓，使得他沒能躲避周宜羽的攻擊。

阿索卡唔了一聲：「其實他還是個很有天賦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你們中天賦最好的，他掌握原力的速度之快，令我也感到吃驚，只是看起來他太容易被外界的事物影響，這或許會成為他最致命的缺陷。」

「這不奇怪，宜羽其實是一個很外向同時還有些情緒化的年輕人，他富有激情，充滿創造力，很容易被外界的事物感染，能夠迅速接受外界的信息，也因此受其影響。」沈奕對周宜羽還是很瞭解的。這是一個富有朝氣的年輕人，心態還有些少年化，他或許有種種缺點，但這些缺點其實只會讓他更加陽光，更加開朗，同時也更容易為人所接受。

事實上像他這樣的人才是正常人，像沈奕這樣的，反不叫正常。

「可是原力的修煉需要集中自己的精神去感應……」阿索卡說。

沈奕立刻搖頭：「集中精神祇是手段，感應原力才是目的，而手段是可以千變萬化的。為什麼一定要集中所有的精神才能做好一件事？不，那是笨人的方法。至少我就知道有許多人可以同時做許多事，並且做得很好。」

「是的我知道，我聽說你就有這種能力，可是原力的修煉並不支持三心二意。修煉原力需要恆心，耐心還有足夠的堅持。」阿索卡回答。

「不，事實上有人就是在缺乏這些品質的基礎上，成為一個原力大師的……甚至不僅僅是大師。」

「是誰？」

「安納金。」

阿索卡怔了怔，然後她搖頭：「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提這個名字，但安納金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墮入了黑暗。你不會想讓你的朋友也滑入黑暗的深淵中吧？」

「我們已經在黑暗世界了，對我們來說，原力到底屬於光明還是黑暗，其實從不重要。」

這話讓阿索卡頓時變色，她扭頭就走：「我絕不會教一個掌握黑暗原力的武士出來！」

「可是掌握黑暗原力的武士卻教出了你！」

阿索卡的腳步頓住了。

她回頭看向沈奕，目光兇狠：「你到底想說什麼？如果你是想羞辱我的話……」

沈奕打斷她：「我沒有要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明白，黑暗與光明的界限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分明。」

「那又怎麼樣？」

「這個認識或許會有助於我們後面的行動。」

「後面的行動？」阿索卡有些迷惑。

「是的。」沈奕走過來：「伊米達剛剛找到了我們在這個星球的位置。我來告訴你我們現在在哪兒……Alpha-1864-Mu-8572。」

沈奕所說的，是他們現在在塔圖因的坐標。塔圖因擁有自己獨立的區劃系統，整個行星被分成四個區域，每一個地點都可以用一個坐標來標記。坐標的格式為：一個字母連接四個數字，然後再是一個字母連接四個數字的組合。

阿索卡知道這是坐標，但她不知道這個坐標意味著什麼，所以她問：「那又怎麼樣？」

「根據我們對塔圖因星球的瞭解，這個坐標很靠近一個地方。」

「哪裡？」

「安克赫德鎮。」

「那裡有什麼？」阿索卡意識到這個鎮可能有些不尋常。

「一位過去的絕地大師和一位未來的絕地大師。」沈奕笑道：「歐比王，安納金的老師和天行者盧克，安納金的兒子！」

「什麼？」阿索卡徹底震撼了。

「嗥！」

一聲巨大咆哮驟然響起，轟傳四方。

一股洶湧氣勢如龍捲風般在沙漠飆揚而起。

一個飆悍的身影在風中膨脹，如巨人現世。

一隻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豬頭」仰天發出最狂野凶厲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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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部 與死神共舞 第一百零一章 暴走

彷彿下凡的天神，洪浪威風凜凜地站於當場，身週一股白色的氣流在渦卷盤旋，帶起大片沙礫。

他這時候至少比往常大了一倍，身高已達到近三米，體型闊了一倍，被撐爛的衣服如破布片搭在他的身上，看起來頗有點綠巨人的風範。

唯一遺憾的是這位「綠巨人」如今全身青腫，尤其是一張臉已經被揍成了豬頭，有趣的是，那些腫塊也隨之被放大了。

被逼退位至腫塊後的小眼睛放出「懾人」的光芒，洪浪憤怒吼道：「你們這幫混蛋，我要讓你們嘗嘗我的厲害！」

「切！」周宜羽撇撇嘴：「終於爆發了嗎？那就讓我們看看你到底進化出了什麼玩意，別弄的一身浮腫也叫強大。」

「嗷！」洪浪猛地一蹬沙面，在沙層表面上震出片狂暴沙卷，人已衝向周宜羽，舉起缽盂大的鐵拳就砸了過去。

「升龍拳！」看出這一拳沒有任何技能加成，周宜羽毫不畏懼的打出升龍拳相抗，兩拳相撞，周宜羽就像被球棍擊中的棒球，刷地飛向天空。

所有人的腦袋跟著他的飛行軌跡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

周宜羽尚未落地，洪浪已衝著前方追去，在沙漠上刮出一道沙漠風暴呼嘯著衝向前方。

就在周宜羽落下的同時，洪浪已飛起一腳踢在周宜羽的屁股上，竟然又把他踢回了天空。就在周宜羽二度衝向天空的時候，洪浪已是一躍而起。

這一躍，一飛衝天，躍出上百米高度，直接在空中追上週宜羽，對著他嘿嘿一笑，周宜羽渾身一涼，立知不好。

只見洪浪已抓住他腰間，猛地向著下方狠狠摜去。

以這高度和洪浪現在的力量，這一下要是摜實了，秒殺周宜羽都有可能。

「浪球，你手裡的不是敵人！」沈奕快速衝過來叫道。

然而洪浪目閃紅光，彷彿根本聽不到沈奕的說話。

「見鬼，他失去神智了，快制住他！」金剛叫道，眼看著周宜羽從天而降，他連忙衝出，一個虎躍在半空中接住周宜羽，隨後只感到一股龐大力量洶湧砸向自己，竟被砸得狂吐一大口血，向著下方跌去。

再看洪浪已像只發情的公牛狂衝而來。

胖子急忙衝過來想擋住他，他也算聰明，先給自己用了個精神力護罩，然而下一刻，他卻看到洪浪的鐵拳竟已穿過護罩，直接砸在他的鼻樑上。

「我操！」胖子哀號一聲跌飛而出。

溫柔的長鞭呼嘯著捲住洪浪，沒想到洪浪恍若不覺，回身抓住鞭身猛地向懷裡一拉，溫柔已不由自主地被她拉了過去。

她心中一驚，已棄鞭飛起，裁決之刃點向洪浪肩頭，沒想到洪浪虎咆一聲，反手一拳打向劍身，一股恐怖的力量砸在裁決之刃上，幾乎讓溫柔的武器脫手飛出。

洪浪已是雙拳震地：「震浪擊！」

這一下震浪擊非同小可，方圓百米內的大片沙礫同時飛起，呼嘯著砸向溫柔等人，沈奕一驚：「靈兒！」

揚手打出T1000，一片銀光已將靈兒罩住。他到不是怕靈兒因這一擊橫死，但是被打個滿臉大麻子也著實不好看。

格鬥場上一片銀光蕩漾，金剛已衝過來對著洪浪就是一記風暴之錘，沒想到洪浪只是晃了晃身體，竟彷彿不受影響般猛回身抓住金剛的脖子，惡狠狠道：「現在，你們知道觸怒我的代價了吧！」

大手收縮，金剛已被他掐得兩眼泛白，甚至於連頸椎都發出喀喀要斷裂的聲響：「你……你妹啊……」

好在這時，沈奕已經過來：「洪浪住手，夠了，到此為止！」

洪浪理都不理，回身一拳打向沈奕的臉。

沈奕臉上青氣一顯而逝，就在鐵拳要擊中自己的剎那，他閃電般伸出右手，抓著洪浪的手腕向外一扭。

分筋錯骨手。

只聽喀嚓一聲響，洪浪的臂骨竟已被他輕易扭斷。

隨後沈奕飛出一腳踢在洪浪的小肚子上，一腳將他踹飛出去。

洪浪嗷的怒吼一聲，揮舞鐵拳再度砸向沈奕，沈奕只略一閃身，再次出手，已抓住他的另一條手臂，只是向外一拽，洪浪的左手也隨之脫臼。

緊接著沈奕飛腳，正踢在洪浪的膝蓋上，這一下用力奇準，洪浪竟然跪了下來。

沈奕再飛腳，這第四次攻擊，則是踢在了洪浪的下巴上。

洪浪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金剛捂著咽喉看著這一幕，有些楞了。

他看看沈奕：「你是怎麼做到的？」

剛才洪浪表現出的實力太過恐怖，金剛他們以五對一竟然被打的落花流水，沒想到沈奕卻輕描淡寫地就把這貨打暈了。

沈奕哼了一聲：「他陷入瘋狂狀態，實力大幅度提升，但同時也神智模糊，不辨敵我，判斷能力大大下降。跟他硬打是不智之舉，四兩撥千斤才是最合適的方法……分筋錯骨手最適合幹這個。」

「我擦他妹！」周宜羽和胖子相互攙扶著走過來：「這貨到底進化了什麼能力，這麼可怕？」

「力量提升了至少一倍。」溫柔甩了甩胳膊道，剛才洪浪那一拳，雖是打在裁決之刃上，但餘力波及還是讓她的胳膊有些腫痛。這意味著雙方之間的力量對比已經出現了絕對差距，造成了類似碾壓的後果。

「攻擊無視防禦罩。」胖子捂著自己斷裂的鼻樑說。

「豁免控制技能。」金剛看著自己的拳頭道。

「好像對原有的一些技能也會有所提升。」趙靈兒對那一記震浪擊印象更深。

「代價就是神智迷失，敵我不分。」周宜羽有種死裡逃生的慶幸感。像

「看看他的紋章，不就都清楚了。」沈奕走過去，抓起洪浪的手臂看去。

「自創技能暴走：因巨大的憤怒而激發出自身所有力量，進入最高屬性狀態，但不包括裝備能力，獲得技能強化與抗性提升能力，具體效果取決於對目標的熟悉度。」

「使用本技能，會導致自身精神紊亂，敵我不分。」

「使用本技能不消耗精神，取決於使用者自身怒意，持續時間取決於使用者意志。意志越高，持續時間越長，混亂程度越低。」

「使用本技能後會進入虛弱狀態，全屬性下降百分之二十，持續時間取決於個人意志，虛弱時間即為冷卻時間，虛弱期間無法暴走。」

「該技能受到天賦加成的效果，獲得額外的百分之五的綜合效果提升，抗性提升效果拓展出破解提升效果。」

血腥紋章的說明有時並不太詳細，還需要冒險者自己去理解。

眼前的這一串說明看的眾人怔然。

溫柔輕咬嘴唇念了一遍：「激發自身所有力量，進入最高屬性狀態……難道說他不是力量加倍，而是……」

「而是自身實力的最大化與持續化。」沈奕接口，然後開始為洪浪治療傷勢。

血腥都市的許多能力是需要通過使用來體現的。

比如血統能力，只有在發動血統變身時才有，不變身是沒有的。

洪浪的暴走則是突破了這方面的限制，可以讓自身的實力集中化，最大化，甚至持續化。

也就是說，剛才的洪浪，其實已經是使用了岩石強化，血統變身，血腥狂熱等諸多能力後的最強狀態。

而這種狀態與洪浪有沒有使用這些能力沒有關係，哪怕是血統變身本次世界的使用次數已經耗光，洪浪暴走時，依然會進入這種實力最強狀態，甚至不止於此——他剛才追擊周宜羽時，速度絕快，就是因為在他暴走後，他的速度就保留在了衝鋒那一刻的高速狀態。

也就是說，暴走是把這種個人的最強態在各個方面定位並持續住，這才是剛才洪浪無比恐怖的原因。不過也只是保留力量，速度等屬性方面的最強態，其他特殊效果不在其中。

而在此基礎上，暴走甚至還有額外的技能強化效果與抗性提升效果。

正是這兩種效果，導致了洪浪的震浪擊威力驟增，也使他對金剛的強力控制技都產生了抗性效果，當然，這估計和金剛沒有使用霸拳打底也有關係。至於無視胖子的精神力護罩，則是抗性提升因天賦加成帶來的拓展功能的作用。

從註解上看，這幾種效果的提升雖然不錯，但也有其限制，就是越熟悉該能力，則抵抗或提升的效果就越好。

浪球畢竟是斷刃隊的人，對大家的能力自然瞭如指掌，也難怪他可以輕易破開精神力護罩，無視暴風之錘了。

應該說，暴走是一個非常強大的能力，畢竟能夠長時間保持巔峰戰力，本身就已經是實力上的巨大提升——每個月一千到三千的浮動工資和每個月三千的固定工資，其意義是完全不同的，更別說額外的幾項提升了，那相當於再加八百獎金。

不過遺憾的就是這技能的副作用也不小，一旦發動就神智模糊，敵我不分，而且還有應變不足，戰鬥技巧下降，事後虛弱的缺陷。

沈奕就是利用了這點，直接將洪浪打趴下，洪浪的手臂其實是被他自己那狂暴的力量打斷的，沈奕只是借力打力。

「弄了半天，感情是個打自己人最猛的能力。」周宜羽鬱悶道。

「也不能這麼說。」金剛笑了：「這技能帶來的提升效果還是非常明顯的。雖然說會敵我不分，但大不了我們離他遠一點就是。而且從先前的戰鬥看，浪球雖然敵我不分，但在攻擊時，還是會有目標選擇的。」

「……」周宜羽無語，他知道金剛指的是洪浪剛才追著自己打一事。

之前五人聯手痛毆洪浪，周宜羽是打得最狠的一個，誰叫這丫嘴賤，說自己亂/倫的。結果就是洪浪被激發力量後，首先就盯著周宜羽報復。

由此可見，所謂的敵我不分或許是真的，但輕重差別依然存在。

而在將來洪浪戰鬥時，能夠讓洪浪暴走的，終究只會是敵人，至少在他幹掉敵人之前，不用擔心他。

至於幹掉敵人之後……都幹掉敵人了還擔心什麼？

「不過還是得想個辦法解決，也不能總是打完敵人就打自己人吧？這傢伙發起瘋又這麼猛，這要有個什麼萬一……」胖子撓著頭道。

周宜羽心有餘悸，給胖子一個爆慄：「烏鴉嘴！」

溫柔道：「讓他學習冰心訣，使用回春聖水，提升他的意志與意志效果，增強控制與持續時間。」

金剛點點頭：「這個行得通，不過這是長期解決方案，最好能有個短期解決方案。」

「那就讓他在清醒前先放個籠鬥，然後再暴走。」沈奕道。

「對啊！」眾人眼前一亮，這到是個解決問題的法子。

不遠處，阿索卡施施然走了過來。

她聽了半天，雖不全然明白冒險者們在說什麼，卻也大體瞭解了其中意思。她說：「為什麼你們不考慮一下光明原力的力量呢？憤怒，妒忌，恐懼，仇恨，這些都屬於負面情緒，屬於黑暗的原力。它克制光明，卻也為光明克制。」

沈奕看向阿索卡：「你是說……」

「讓你的夥伴好好跟我學習原力，只要他真正掌握了光明的力量，就能引導你的夥伴從黑暗力量中走出來。」

說著，阿索卡對著地上昏迷的洪浪一指，洪浪突然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

他迷濛著睜開眼睛，看到那一張張臉在眼前晃動，然後摸著腦袋自語：「媽的，做了個夢，老子一個人把你們全打趴下了，不過還不是老大的對手……鬱悶，連夢裡都打不過老大，不帶這樣的。」

周宜羽惡狠狠地看洪浪：「你只是夢到打了我們？就沒別的了？」

「哦，後來你們就都趴地上向我求饒了，我覺得這樣不太合適，就扶你們起來，說大家都是兄弟，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教你們兩手……」洪浪晃著腦袋大言不慚地說，至於說「夢」裡自己噬殺如狂，連好兄弟都宰，這個他是堅決不會說出來的，老實說他也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夢。不過想想生活與夢總是相反的，也許這正說明了自己對兄弟們的友愛，於是就心安理得了。

大家一起看洪浪大放闕詞，這貨越說越開心，到後面乾脆就成了斷刃隊全隊聯手，被他一人擊敗，看樣子即將發展到要單人勇闖龍潭，全滅煉獄教派的地步。

沈奕再忍不住問阿索卡：「撒謊，吹牛，厚顏，無恥，不知自省，光明原力能解決嗎？」

阿索卡的臉有些抽抽：「即使偉大如原力，也無法提升人的品格，但是長期沐浴在光明下的人，心靈總是會受到光明的影響。」

「我看也是。」沈奕點點頭：「溫柔，讓這個混蛋看看的血腥紋章！宜羽，從現在起你好好學習光明原力，我們要用光明原力好好給這個傢伙那猥瑣骯髒的心洗一洗！」

「這算是能力式教化嗎？」周宜羽問。

沈奕看看洪浪那一臉欠揍的樣子，突然覺得就算把他放在太陽上烤，只怕也洗不掉他骨子裡的賤性，嘆了口氣以認輸的口吻道：「不，這是中期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