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0】無盡武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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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反撲（1）

    洛杉磯荒涼的土地上，又多了兩個墳頭。

    那是屬於京十二和呂德的。

    儘管這兩個人曾經試圖對自己不利，但沈奕還是讓他們死有所歸，哪怕這歸宿看起來如此的遙遠。

    他們用煙代替香火，插在兩人的墳前。

    不遠處站著凱爾裡斯，他並不能理解這些冒險者的行為——他們並肩作戰又自相殘殺，隨後卻又兔死狐悲。

    同時他也不能理解馬庫斯——為什麼好端端一個人，會突然變成機器。

    沈奕把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風衣在勁風吹動下獵獵作響，他的眼神微瞇著，似在等待著什麼。

    金剛站在沈奕的身邊，看著那兩個墳頭，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可惜了。」

    的確是可惜了。

    兩名冒險者死亡，周宜羽與和尚離去，使得冒險者隊伍的實力大降，接下來的第四輪追殺，如無意外，他們將只有逃亡的份。

    「知道我怎麼想的嗎？」洪浪突然說：「也許他們並沒有真正死去，也許他們只是回到了曾經的世界，被消除了記憶與能力，然後像個平凡的普通人一樣繼續生活。也許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而只是一種解脫。」

    溫柔有些詫異的看了洪浪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哲學了？」

    洪浪聳肩：「只是懼怕失敗和死亡的人的一種自我哄慰而已。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那至少我能用這個理由在臨死前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不用害怕，這不過是一場遊戲，現在遊戲結束了，我也終於能回家了。」

    沈奕悠悠說道：「你是在暗示我，如果有一天我離開血腥都市，回到地球，會發現自己只是黃土堆下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嗎？」

    所有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笑聲沖淡了陰霾，使大家因為實力折損和情報走漏帶來的壞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笑過之後，沈奕看看大家：「有誰想通了我為什麼要讓周宜羽離開嗎？」

    金剛搖了搖頭：「還是想不通。我只知道我們和刺血隊之間的較量，就像是一場牌局。一旦某一方的牌被對方看到，那就會陷入被動。就算我們以後有新的底牌，也不能替代已經暴露的部分……好牌總是越多越好的，不是嗎？」

    沈奕笑了起來：「如果是兩人對打，當然是要把手裡的牌捂得越緊越好，最好一張都不被對方看到，還要拚命地去看對方的牌。這種情況下，一方暴露自己大部分的牌面，的確會有很大問題。可惜，這不是兩人對決，而是多人對戰。你們犯的最大錯誤，就是誤以為沒有其他人的出賣，我們的實力就不會暴露，但是你們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

    沈奕歎了口氣：「我記得告訴過你們，謝榮軍也有偵察技能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頓時呆住。

    沒錯。

    在血腥都市，沈奕去通知謝榮軍有關他弟弟的死的時候，對謝榮軍使用過精神探察，結果卻是被謝榮軍一口叫破自己的都市編號。這充分說明了謝榮軍同樣也有探察類技能，可以看到對方的部分底細。

    問題出來了。

    既然謝榮軍有探察技能，為什麼還要如此大費周章，不惜代價的要得到沈奕他們的資料呢？

    要知道沈奕這麼做是因為他的精神探察技能被刺血隊封住，導致無法查探其他人。641小隊中可沒有封印對方探察類技能的能力存在，刺血隊大可不必付出這麼高的代價。

    可他偏偏還是這麼做了，而且出手比沈奕還要大方，聲勢也大得多。

    看著大家驚愕的臉色，沈奕沉吟了一下才說：「其實，天底下從沒有什麼消息是嚴不透風的。即使沒有謝榮軍的探察技能，我們在前兩次任務裡，也都和其他冒險者有過合作，只要謝榮軍有心，總會找到些消息。所以謝榮軍這樣做的目的，其目的，或者說最大的目的不是為了信息搜集。」

    「那是為了什麼？」金剛急忙問。

    沈奕的眼中現出一絲無奈：「還能是為了什麼？看看剛才發生的事，你們還不明白嗎？那正是謝榮軍所希望的……他其實是在為我們到處樹敵！」

    謝榮軍的懸賞令，表面看起來只是獲得641小隊資料的一種方式，但是暗裡卻另藏殺機。

    那就是他正在通過這種手段，把所有貧民區的冒險者都變成沈奕的敵人。

    相信任何一名冒險者，在接到懸賞令後，都不會介意出賣沈奕的消息。而沈奕他們要想保住自身實力的秘密，勢必要大開殺戒，比如京十二等人就是如此。

    這對沈奕的影響其實是非常大的，畢竟他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他人。

    在以前的任務裡，他不止一次的通過種種手段，使其他冒險者成為他的盟友，他的工具，甚至他的炮灰，他的提款機……沈奕擅長於借力用力，絕不輕易在血腥都市中結仇。

    然而謝榮軍的做法，卻使得沈奕的這一特長化為烏有，使他在血腥都市的環境中變得步步荊棘。

    這就好兩方打牌，其中一方公然放出宣言，誰告訴我對方手裡有什麼牌，我就給他一筆錢。於是一幫觀戰的傢伙紛紛湊熱鬧，死命的要偷看你的牌。如果你因此憤怒，大罵，甚至大打出手，你就會發現自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到時你所面對的不僅是牌局上的對手，還有牌局外的一大幫人。

    後者甚至更可怕——京十二死了，呂德死了，和尚逃跑，641小隊又多了一個仇人。如果京十二和呂德還有朋友在這個世界，那麼也許不止一個。

    如果任由這樣的形勢繼續下去，641小隊將很快處處皆敵。

    偏偏沈奕他們的對手，是普通區的刺血隊，論實力，論財力，都只會強於641小隊。

    要讓其他冒險者選邊站隊，八成的人只會選擇刺血隊而不是641小隊。

    可以說，謝榮軍的做法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名氣與實力，在開戰之初，就讓641小隊陷入了絕境中。

    因此謝榮軍發出懸賞令的真實意圖，並不是想知道641小隊的底細，而是故意以此為餌，為641小隊製造麻煩，樹立敵人。

    比如現在，由於京十二等人的死，他們的任務完成難度便驟然加大，這恰恰就是謝榮軍在暗中推波助瀾造成的。

    在這種情況下，沈奕意識到要想在和刺血隊好好地把這副牌局打完，首先就得先解決掉在他們身後不停地偷看牌的那些旁觀者。

    哪怕不能讓他們歸自己所用，至少要讓他們重新歸位於中立立場。

    如何能讓旁觀者不再攪局？

    最好的辦法就是公開牌面。

    這刻沈奕緩緩轉過身來，面對大家道：

    「老實說，如果我早些知道京十二他們是因為謝榮軍而對我起殺機，而且謝榮軍採用的是懸賞令方式，我一定不會選擇殺京十二他們。信息固然是決定勝負的重要關鍵，盟友卻更加重要。以眾淩寡，以多打少才是王道。孤軍作戰，以一打百……別說沒有贏的希望，就算能打贏，我也會覺得自己太失敗。」

「至於周宜羽，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出賣我們，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不妨就把這看成是對他的考驗，如果他沒有出賣我們，也許未來我們會又多一個戰友。就算他出賣了我們，以他的為人，也多少會有些歉疚吧……」

「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我們的對手……遠比我們想像的要狡猾得多。」

    沈奕的回答讓所有人恍然大悟。

    他們不能不承認，沈奕遠比他們想得要全面的多。

    也正是因為出於這方面的考慮，沈奕放過了周宜羽。對他來說，殺不殺周宜羽其實都已經沒意義。相反，如果周宜羽沒有出賣他們，那麼他就又多了一個可信任的朋友。從感情上來說，這也是最能讓他接受的選擇。

    至於和尚……已經結下的仇恨無法回頭，就只能坦然面對。

    金剛問：「為什麼他們不直接懸賞更高的價碼要我們的人頭？那樣豈不是更加簡單方便？」

    「因為他們根本不想借別人的手來殺我們，那只是個幌子而已。對於謝榮軍來說，他需要的只是借這件事來挑動其他冒險者對我們的敵意，並刺激我們的反抗，從而激化我們和其他人的矛盾。對冒險者們來說，為了一萬五千點去殺五個冒險者，顯然不如刺探五個冒險者的情報換得一萬點來得性價比更高些，而這也正符合謝榮軍的需要。如果他真的想用錢來買我們的命，那他開出來的價錢至少得再加一倍。即便是對普通區的冒險者來說，三萬血腥點也不是一個小數字。刺血隊沒必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有這筆錢還不如強化自己，然後親自動手殺我們。」

    溫柔也問：「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沈奕輕笑起來：「事物皆有正反兩面，沒有什麼棋是只見妙處，不見弊端的。既然謝榮軍根本不需要關於我們的情報，卻偏偏要故意放風，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從他那裡撈一筆好處了。咱們哥幾個等完成這次任務後，就委託阿力去一趟他那裡吧。讓他把我們的情報賣出去，淨賺一筆，不是很好嗎？與其讓別人來賺這賞錢，還弄得我們到處結仇，不如我們自己來賺！他這是送錢上門。」

    這話聽得所有人忍俊不禁。

    沈奕這一手將計就計果然夠陰損。既然你想通過懸賞方式令我到處皆敵，我就乾脆自己出售自己的資料大撈好處。相信以刺血隊的名聲，絕對不至於輕易賴帳。無論他是買或者不買，這懸賞令想要維持下去，都必須以付出高額的血腥點為代價。

    他要不想繼續無謂的支出，就必須取消懸賞令，懸賞令只要一消失，沈奕自然也就不用擔心樹敵問題。

    不過金剛還是皺了一下眉頭道：「不管怎麼說，就這樣暴露我們的底細，總是對實力有很大影響，有什麼辦法消除這種影響嗎？」

    金剛的擔心不無道理。

    謝榮軍雖然有探察技能，終究是要對著人才能使用，而且也未必可以無所不知。換句話說，過多出售自身情報，依然會對自己有很大不利。

    沈奕微微一笑：「當然。消除不利因素的方法有兩個。一：把對方的底牌看回來。大家彼此互相知根知底，不是很好嗎？這件事我們已經拜託了阿力去做，盡人事，就聽天命。至於第二點嘛……就是盡可能的讓自己擁有新的，不會洩露的底牌。」

    說到這，沈奕的聲音變得陰冷深沉，透著寒冬般的凜冽，聽得所有人心中一跳。

    溫柔本能的問了一句：「怎麼才能獲得新的底牌？」

    「當然是完成一場高難度任務。」沈奕迅速回答。

    高難度任務？大家彼此相互看看。

    金剛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是說消滅第四輪追擊的終結者嗎？」

    「不！」沈奕斷然否定：「那難度還不算高！」

    他的目光在身邊夥伴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微笑道：「有興趣和我一起去闖一趟天網總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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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反撲（2）

    沈奕的這句話就像是一顆炸彈，炸得所有人頭暈目眩。

    金剛吃驚地盯著沈奕，連連搖頭：「這簡直太瘋狂了！」

    不僅是金剛，就連洪浪，溫柔等幾個也在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終結者2018的世界，在本質上應當是屬於二難度以上的世界，正因此，血腥都市才會通過絕地生存這種任務模式來調節難度，並不需要冒險者們去和終結者硬碰。消滅追擊兵力，對大部分冒險者來說，已經是表現上的極限，至於反撲天網總部這種事，那更是連想都不要想。

    理論上說，天網總部的守衛力量，絕對不會少於四輪追殺兵力的總和。前往那種地方，無異於羊入虎口。

    但是這刻，沈奕偏偏就提出了這個想法，而且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如此天經地義。

    不過對他來說，這好像也沒什麼不正常。

    他在新人的時候就闖過了百分百標準難度的新手任務，一路走來，哪次不是挑戰極限任務。對他來說，存活於這個世界的樂趣不在於生存，而就在於挑戰。

    當然，他並非盲目挑戰高級難度，既然決定了要闖天網總部，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這刻看到大家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沈奕輕聲笑了起來。

    「沒必要那麼緊張。」他說：「其實天網也未必有你們想像的那麼難對付。」

    看看大家，沈奕道：「首先大家得明白一件事：我們目前惹上的麻煩是普通區中最強大的一支隊伍，而在我們完成本次任務之後，我們就將進入普通區。也就是說，下一次任務，我們很可能就要對上刺血隊了。如果在這之前，我們連挑戰一次普通區任務難度的勇氣都沒有，那麼對付那樣的隊伍……我們只有敗亡一途。所以，我們必須改變看法，不能再把自己看成是貧民區的冒險者。我是說，從現在開始，我們所經歷的這個世界，就必須把它當成是普通區難度來對待。那麼如果是交給普通區冒險者來到這個任務世界，我猜都市發佈的主線任務或許就是消滅至少一處天網基地。如果我們不能完成，那我們就連做刺血隊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既然要和普通區強者作對，自然就得有相應的實力。在和謝榮軍他們交手之前，先用任務世界來檢驗自己的成色，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其次，如果我們能在目前基礎上完成這個任務，我們所得到的獎勵將會大大增加。假設我們現在是普通區冒險者，可以肯定同樣的任務完成，獎勵將會大打折扣。所以我敢肯定，如果我們完成這次任務，對我們的實力將會是一次突飛猛進的增長。這有助於我們以後和刺血隊的對壘。」

    「第三：冒險的本質是勇氣。沒有知難而上的勇氣，就算有再好的強化，也不會成為真正的強者。我們的團隊，什麼都可以缺，就是勇氣不能缺！」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反撲天網本來就是都市交給我們的隱藏任務，我們要做的，只是執行都市的命令而已……」

    什麼？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一起望向沈奕。

    沈奕卻輕笑道：「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就是第二輪追殺前，我們接到了一個隱藏任務。那個隱藏任務和以往有個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我們不能限制我們保護的目標的行動。」

    那個保護馬庫斯和凱爾的隱藏任務，一直讓沈奕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總覺得這個任務並不簡單，但他卻說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

    這其中第一個問題，就在於任務來得太輕鬆，沒有絲毫隱藏的意味，甚至帶了些強迫味道。沈奕很懷疑習小凡按下接受，其實就是都市搞的鬼。那個選擇權限，僅僅是用來考察他們的標準之一。

    第二個問題是這是他第一次碰到無法強制約束被保護目標的任務。照理這會使他們在執行任務時出現許多麻煩，但事實上麻煩卻並不那麼多。

    第三個問題就是都市一直沒有給出有關獎勵的任何標準。在此之前，沒有給出獎勵標準的任務沈奕只經歷過一個，就是小傑瑞的保護任務。那次任務之所以不能給出標準，是因為即使完成任務，也需要後備條件達到，沈奕才能獲得獎勵。

    換句話說，這次的任務獎勵，只怕也需要其他的特殊條件滿足後才能獲得。

    那麼要完成怎樣的後續條件呢？很顯然你不能指望都市重複上的次的套路。

    沈奕思考良久，直到他想起二戰任務中，自己接到關於空降營士兵時得到的一個結論：劇情任務是可以被連續開發的。

     難道說這次的任務，也是如此？

    那個不能強行限制被保護目標的要求，其真正意義是……引導劇情的走向？

    在原劇情中，約翰康納發現了馬庫斯的機器身份，大為憤怒，認為他是天網派來的間諜，將他抓住。馬庫斯為了瞭解自己為什麼會變成機器，毅然決定返回天網總部尋找答案。

    換句話說，如果劇情按照原來的方向去走，那麼只要馬庫斯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就一定會去天網總部。而由於冒險者們無法強行控制馬庫斯，那後果就只能是……

    於是沈奕明白了。

    恐怕這正是隱藏任務的下一步劇情。

    也就是說，只要時機來到，一切就都會變得水到渠成。到那時，冒險者們想不想去天網總部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要想不走這一步，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馬庫斯受傷並發現自己的身份。這才是為什麼一開始都市下令保護好馬庫斯的原因——沒有他們的保護，馬庫斯也不會死。

    從這方面理解，凱爾裡斯才是這個隱藏任務的初始保護對象，而馬庫斯則是隱藏任務深入發展的對象。這兩個人相輔相成，構成了一個特殊的可持續深入的隱藏任務。

    如果馬庫斯沒有受傷，隱藏任務不會向下發展，而一旦受傷，新的第二步任務就隨時可能打開……

    所有人一起看向馬庫斯。

—————————————

    馬庫斯此時還沉浸在對自己身體的震驚之中。

    他一時間很難接受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

    沈奕大步來到他身邊坐下，點上一支煙，悠悠閑閑地說：「看起來你還沒學會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你知道這一切？」馬庫斯瞪眼看著他。

    這些人對自己身體的變化全不驚訝，顯然早有心理準備。

    「重點不在於我知道什麼，而在於你是否能夠接受現實。老實說，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有過比你現在更加離奇的經歷。有許多人一開始也無法接受現實，後果就是他們死了。世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超出我們的認知，你無法理解，更加無法掌控，唯一能做的就是融入，體會以及……適應。告訴我馬庫斯，你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接受你的新身體與新身份？」

    「我要知道是什麼把我變成了這樣！」

    「還能是什麼？」沈奕反問。

    馬庫斯微微怔了一下，他喃喃說道：「天網……」

    他看看沈奕：「為什麼？為什麼天網要把我變成一個怪物？我本該早就死了的。」

    「有太多人早就該死，甚至已經死掉，包括你，也包括我。可我們都沒死，我們存在這裡就有我們存在的意義。一些歷史因為我們而改變，一些未來因為我們而創造。馬庫斯，不要太在意自己是什麼人，只要你認為自己是人類，那你就是人類。」

    「哦？是嗎？」馬庫斯笑了起來，他指指自己臉上露出的金屬皮膚，還有胸前那一條條鋼鐵支架：「人的身上會有這個？」

    沈奕聳聳肩：「為什麼不可以？就像是人需要假肢一樣，假眼，甚至人造器官一樣。科技讓人類發展，讓我們可以將一些本來不屬於我們的物體變成支撐我們生命的部分。生命的最大特點就是頑強，頑強到擁有足夠的容納度。你太小看你的生命了，馬庫斯，小看到你以為有人在你的身體裡打上幾根鋼筋，你就不是人了嗎？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我可從沒把你當成機器。難道你自己還要把自己當成機器來對待嗎？如果是那樣的話……」

    沈奕把靈火槍往馬庫斯手裡一塞：「你現在還有一顆屬於人類的心臟。摸著自己的胸口，對著那裡開槍，你將徹底告別人類身份。」

    「可是……」

    「沒有可是，馬庫斯！你是什麼取決於你自己！」沈奕的聲音變得有些疾言厲色起來。

    馬庫斯看著手裡的槍，好一會，他終於搖搖頭把槍還給了沈奕。如果說之前他還對沈奕他們的身份來歷有所懷疑，並保持了一定的警惕心理的話，那麼現在的馬庫斯，已經不會再去懷疑沈奕他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麻煩與無奈，馬庫斯已經清醒的認識到了這點。

    相比沈奕他們的「非人」性，馬庫斯的「非人」性看起來更大一些。

    既然對方可以接受非人的自己，那麼自己又為什麼不能接受對方呢？

    他看看沈奕：「我需要更多的答案。」

    沈奕把手一攤：「我很抱歉無法給你更具體的答案，你必須自己去尋找，不過我們可以給你提供幫助。」

    生活就像強奸，如果你無法抵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沈奕可以說把這句話徹底貫徹到了極致。既然無法阻止劇情任務的深入發展，那就乾脆推它一把，然後好好享受任務的執行過程。反正以沈奕的性情而言，像這樣開發任務，完成任務的樂趣，就像是在遊戲中發現一個又一個隱藏關卡一樣，是令他樂此不疲的一件事。

    這刻馬庫斯看看沈奕，他終於點頭。

    血腥紋章傳來冰冷的只有冒險者能聽到的提示音：「隱藏任務：凱爾裡斯的請求完成。任務下一階段開啟：帶馬庫斯進入天網大型基地，摧毀至少一處天網系統指揮中心。你有權拒絕執行第二階段任務，但是你將無法獲得隱藏任務第一階段完成後的獎勵，同時你在本次任務世界中的所有收穫減半。如果你接受本階段任務，將默認你通過全部主線任務，第四輪追殺取消，並獎勵全部血腥點數。任務完成：將得到一次特殊獎勵資格，特殊獎勵根據表現判定。任務失敗：扣除血腥點六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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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反撲（3）

    根據終結者這部電影的設定，所謂的天網總部，在真正意義上並不存在。因為它就是一段程序，可以存在於任何計算機上。儘管如此，我們也說過，大型系統與小型系統上的天網依然有著本質的區別。機器人腦袋裡的天網程序是天網，大型計算機裡的天網系統也是天網，但兩者就不可相提並論。前者是種子，後者則是參天的大樹。

    此外，總部也不是總部，應該稱之為基地。天網分佈在世界各地的基地，每一個都可以稱之為總部，都能夠發揮總攬全域的作用。這也正是天網最可怕的地方——無所不在。

    冒險者們前往的，正是位於洛杉磯附近的一處天網基地。

    說起來好笑，這個基地就在聖加布裡埃爾山內，也就是他們出現在空中母艦時所處的地方附近。

    當冒險者們逃離母艦時，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竟然還會有再跑回這裡的時候，會做出回到這危險四伏的山中，去反攻那龐大而可怕的終結者基地的決定。

    越野車在山路上顛簸行駛著，崎嶇的山路震得人骨頭都要散架。

    「沈奕。」金剛叫了一聲。

    「嗯？」

    「你說，如果我們讓馬庫斯去賺門，他還能不能像原劇情裡那樣，讓我們悄然混進天網？」

    在終結者2018的原劇情中，約翰康納之所以能夠進入天網總部，就是因為馬庫斯的存在。是他以終結者身份進入天網，並打開了天網防禦體系中的一個缺口，使約翰康納成功潛入。

    因此金剛也不由想到，既然本次任務世界並非與原來的世界劇情完全脫節，那麼馬庫斯的存在意義，會不會並不僅限於引導呢？

    沈奕立刻搖頭：「對於血腥都市，你永遠不要抱有太大指望。它既不仁慈，也不寬厚。對它來說，遊戲規則就是唯一的意義！這場戰鬥，它所指定的遊戲規則就是進入天網總部。既然這樣就別指望能用馬庫斯來解決問題。馬庫斯存在的意義，可以是給我們增加麻煩，可以是引導劇情走向，惟獨不能是幫我們過關，否則他就不是任務麻煩，而是幫手了。如果我們想取巧，血腥都市一定會給我們點顏色看看。敢不敢和我打賭？只要我們讓馬庫斯去幫我們賺門，也許下一刻，馬庫斯就會被打得粉碎，而我們也將因為他的死，導致任務失敗。」

    聽到這個回答，洪浪抱著槍坐在車上抱怨：「我們的實力正在因為自相殘殺和前期的消耗而下降，而我們面對的麻煩卻正在越來越大。老實說我連能不能頂住第四輪追殺都沒信心，現在卻要去反撲天網總部。我們就像是一群被蒼鷹追殺的兔子，不想著怎麼逃命，卻想著怎麼殺進鷹巢……這事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不靠譜。」

    「你害怕了？」沈奕問。

    「不，只是覺得沒必要去冒風險，也許我當時就該勸你放棄接受的。」

    「沒有意義？」沈奕笑著反問：「你以為在血腥都市什麼才是意義？活著？不，在血腥都市，強大才是意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接受血腥都市就這樣把我辛苦接到的酬勞扣掉一半的懲罰。」

    沈奕說得沒錯，血腥都市的那個隱藏任務第二階段，與其說是選擇，到不如說是威脅。這就好比你辛辛苦苦工作，老闆卻要你去加班。就因為你一句不加班，不僅拿不到加班費，還得把正常工資也扣掉一半。

    是個正常人都不能接受這種事。

    可恨的是都市這個老闆，完全不給你上訴的機會，你也沒有工會這種後盾可以依靠，只能忍受剝削。值得慶倖的是，當BOSS提出苛刻條件時，往往意味著本次的加班收入不低。

    這個時候金剛插了一句：「我猜沒那種懲罰你也會接受。」

    沈奕立刻道：「但你們多半不會接受。這樣一來我在選擇接受的時候就必須考慮你們的情緒，也許就要被迫拒絕。從這方面考慮，都市其實是幫了我一把，它是在幫我們統一意見，不至於產生內部不合。」

    溫柔的眉頭皺了一下：「那麼如果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而又沒有對應的威脅呢？」

    溫柔的意思，就是她知道沈奕是一個冒險成狂的人。他從不在乎冒險，但問題是他的隊友卻並不想總是面對那些強大而可怕的危險。

    今天，641小隊還可以因為都市的威脅而不得不去冒險一次，但是以後沒有這種威脅的情況下，內部的矛盾恐怕就將凸顯。

    要想擁有一支完全的各方面始終統一的隊伍，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能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外，在思想上也需要高度的統一。在面對冒險這個問題上，沈奕和他的隊友明顯有著太多的不同，他甚至不同於這個都市中絕大部分的冒險者。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每一次任務沈奕都堅持著挑選最高難度，堅持著去冒風險，用生命去追求高額的利益與收穫，勢必會產生巨大的分歧。

    長此以往，很可能會導致決裂。

    溫柔是個細心的女孩，她在綢繆策劃，佈局算計方面不如沈奕，在理解意圖方面不如金剛，但是卻擅長組織關係，她知道應該如何盡最大可能的保持團隊運作。她的憂慮不能不說是一種非常可能的現實。

    這刻她這麼問沈奕，其實就是一種提醒。

    沈奕聽到後，先是呆了一下，然後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會。

    然後他笑道：「我明白了，以後再做出冒險決定時，我一定會慎重考慮大家的意思，我可以不重視自己的命，但不應該不重視整個團隊的利益。」

    他突然伸出手，在溫柔的小手上輕捏了一把：「我總是習慣於考慮敵人或者目標，而不習慣考慮自身。這讓我在做事時，可能會無意中犯下一些錯誤。以後你要多多提醒我！」

    洪浪立刻道：「這算是一種變相的暗示嗎？哦，寶貝，我不能沒有你！」他用誇張的表情做著擁抱的手勢大喊。

   溫柔沒好氣的給他一拳，在他頭上敲出個-3點的傷害：「閉上你的烏鴉嘴，洪浪！」

    沈奕則笑道：「算是吧，也許有一天，我會公然向溫柔求婚。你們說，在血腥都市辦一場規模浩大的婚禮怎麼樣？」

    「哦吼！是個好主意！」所有人一起發出歡樂的喧囂聲。

    「也許能收到好多紅包！」金剛叫道。

    洪浪問：「什麼樣的紅包？」

    金剛回答：「血腥點怎麼樣？」

    「那感情好，問題是你怎麼把血腥點打包？讓都市把血腥點做成紙幣嗎？」

    「可惡，電子數據在製造浪漫方面的確有點難度！」

    「那就折換成裝備吧，我不介意是什麼裝備。」

    「又不是你收紅包，你得意什麼？」

    「對啊，說起來如果他們真結婚，那我們也得是湊份子的人。」

    「而且還是大頭！」

    「算了你們還是別結婚了，同居比較合適。」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打趣著。

    溫柔的臉在笑聲中漲得通紅。

    沈奕的說話是玩笑？還是誠懇的表態？

    她不知道。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沒有再感覺到前途的兇險。

    溫情與調笑，永遠是沖淡危險感覺的最好方法。

———————————

    四個小時後。

    站在聖加布裡埃爾山的一處山崖上，從這裡可以看到遠處峽谷大片的鋼鐵建築，綿延千米，即使在很遠的地方也能聽到清晰的機器轟鳴聲。

    來自機器的建築作品，講究工整，對稱，毫無建築學上的美感可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豆腐塊，但是在防禦體繫上，卻完整，嚴密。

    整個天網基地，就像是一個大型軍事基地，在它的最外圍，是高大的收割者，每隔百米矗立一台。圍牆上還有小型的終結者，天空中到處是獵殺者在穿梭飛翔。

    一艘大型空中母艦橫亙於基地上方，在空投下一些裝著人類的大鐵籠子後，又飛離此地，繼續著它們尋找和抓捕人類的使命。

    沈奕拿著遠紅外望遠鏡看個不停，好一會才放下望遠鏡說：「外圍大約有五十台收割者和四百台T700T600的終結者負責防守，獵殺者四十架，負責空中支援。另外還有些T800在進行遊弋性防守。」

他的精密天賦使他很快就看清了這裡所有的佈置，看起來天網對於基地安全的防範措施遠遠超過電影中所描述。

    這到是一點都不讓人感到意外。

    T800原本是電影後期才出現的，在這裡第三輪追殺就有出現。現在就算是說T1000都造出來了，也不是沒那個可能。

    「很好。」洪浪嘟囔起來：「這裡面十分之一的兵力就足夠殺得我們抱頭鼠竄了。」

    沈奕吃驚：「洪浪你竟然會用抱頭鼠竄這個詞了。」

    所有人一起大笑起來。

    「下面怎麼辦？」金剛問沈奕。

    沈奕想了想回答：「從基地的防禦力量來看，我們沒可能用強攻的方法幹掉這個基地。值得注意的是，都市給出的任務指令，是進入天網防禦基地，摧毀指揮中心。也就是說，都市並不要求我們以什麼樣的方式進入。只要我們能夠進去，並摧毀指揮中心，任務就算完成。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悄無聲息的潛入。」

    溫柔皺眉：「潛入這種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不容易。我們根本沒有潛行方面的技能。」

    沈奕搖了搖頭：「不是什麼事都要依靠技能來完成的。傳統的方法有時候比特殊能力更加可靠。這是個基地，是基地就會有防禦漏洞。只要我們能找到防禦漏洞，我們就能進入它。」

    「問題是我們不知道基地的具體防禦措施，又怎麼去找到它的防禦漏洞？？」

    沈奕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沒有防禦漏洞，我們就製造防禦漏洞。聲東擊西這種戰術雖然老套，但是很實用啊。」

    溫柔等人互相看看。

    「你的意思是……」

    沈奕緩聲回答：「都市的命令只是摧毀天網指揮中心。一個人摧毀和大家一起去摧毀並沒有太大區別。就讓我自己潛入基地，去完成這個摧毀任務吧。你們要做的，就是主動出擊，調離基地兵力。」

    溫柔直視沈奕：「你知道讓你一個人進去，有多危險嗎？」

    沈奕輕撫她的臉蛋：「有一件事你提醒得很對。我有權力讓自己去冒險，但我沒權力讓我的夥伴和我一起往火坑裡跳……放心，我知道該怎麼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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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反撲（4）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順著山腳一路向前摸去，沈奕在距離基地外緣二百米外停下，蜷縮在一塊大石後。

    在他身後，是那個自閉症少年習小凡，馬庫斯以及他的空降營士兵。

    至於那些終結者，他則留給了洪浪他們。

    從這裡向外看，可以清楚的看到遠處終結者的身影，那一雙雙紅色電子眼彷彿暗夜中的燭火，在不停的晃動，將整個黑夜照亮。

    黑夜對於擁有熱感應裝置的終結者來說，毫無任何視覺阻礙。

    沈奕輕輕靠了回來：「我到達目標地點了。」

    團隊頻道中傳來溫柔鎮靜的回答：「明白，準備動手。」

    遠處山下，傳來隱約的馬達聲，在曠野上繞了一圈後，向基地的另一個方向摸去。

    片刻後，槍聲在遠方如爆竹般響起，隱約的火光劃過天際。

    一隊終結者從基地中衝了出來，交戰隨之展開。

    儘管看不到黑夜中的情形，但是從沖天飛出的火光來看，交戰短促而激烈。

    「沈奕，沈奕，你那邊怎麼樣？」團隊頻道裡傳來金剛急促的叫聲。

    沈奕用紅外線望遠鏡端看遠處：「該死！負責防禦的終結者並未出動，追擊你們只是一小部分機器人。」

    「媽的！」所有人都大罵起來。

    這個答案雖然讓人惱火，卻也不出人意料之外。天網若可以如此好騙，那也就不是天網了。

    頻道裡還在不時的傳出交火聲，聲音急促而激烈，耳邊就像是爆豆子般連續地啪啪作響。

    「怎麼會這樣？」洪浪憤怒的大罵起來。

    「讓我想想……我會找到答案的！」

    「那你最好快點！我們這邊還在打著呢！」

    一聲巨大的炸響，將洪浪的吼聲淹沒。

    沈奕忙用望遠鏡看遠處戰場，然而除了瀰漫的硝煙，還有漫天亂竄的子彈火光，他什麼都看不見。

    「洪浪，你沒事吧？」

    好一會，洪浪傳來艱難的咳嗽聲：「沒事，不過你再找不到原因，我們就真得有事了。你的計劃快要搞砸了，沈奕！」

    放下望遠鏡，沈奕的大腦再度快速轉動起來。

    照理說，天網與人類勢不兩立。一旦有人類進攻天網基地，天網絕對會毫不客氣的加以反擊。

    可為什麼此刻它的表現卻如此怪異？

    難道天網的智慧真得已經高到可以把人類的所有行為都分析出前因後果？

    這絕無可能。

    程序產物就是程序產物，無論如何聰明，都不可能比人更聰明。

    就在那刻，沈奕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空中母艦時的遭遇。

    當他從空中母艦的牢房裡出來的時候，母艦裡的終結者處於定位警戒與異常狀況普通處理狀態。

    而當他進入到資料室後，終結者們的警戒狀態立刻提升到主動搜尋與格殺警戒。

    當他進入到核心控制室時，終結者的境界狀態則提示到區域進攻狀態。

    想到這，沈奕突然明白了，他對著團隊頻道急促道：「天網是程序產物，所有反應都是按照固定程序而來的！它之所以沒有大舉反擊不是因為它看破了我們的行動計劃，而是因為你們的威脅程度還不夠！要想調動所有守衛終結者，就必須有足夠的威脅！也就是說，必須是對基地安全造成威脅的進攻，才會讓天網大舉出動追殺你們，我才有可趁之機！」

    「你在開玩笑嗎？就憑我們幾個怎麼可能對天網造成安全威脅？」洪浪狂吼了起來。

    「只要讓它感覺到有威脅就行。」

    「怎麼感覺？」

    「你們必須以最快速度就地消滅這批終結者，並同時對基地發起直接攻擊。你們要讓天網確信，你們的力量超出它想像得強大，並可能對它造成更大的傷害，然後它才會感受到威脅……那意味著你們必須直接進攻基地，並打開至少一個可以進入基地的突破口。」

    沈奕很清楚他在向自己的隊員提出怎樣的要求。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命令，641小隊必須在基地的炮火覆蓋下完成對基地的進攻，直到把基地的所有終結者全部吸引出來才能撤退。

     難度與風險因此將大大增加。

    然而就在他這話說出口的同時，頻道裡的所有人已經同時回應：「明白！」

    洪浪甚至大笑起來：「早這麼說不就完了麼。」

    槍聲陡然大作，響得越發淩厲。

    彈雨將黑暗天空點得忽明忽暗，不時的可以看到人影在明暗交替中閃躍跳竄。

    胖子一馬當先的衝鋒在隊伍的最前列，他的防彈道具已經耗光，如今全憑著那件重盾抵擋，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

    洪浪捧著大槍將一台終結者打得淩空飛退，怒吼著用鐵拳把那台終結者生生砸扁。然後是溫柔翩飛的身影如電光劃過，將一台終結者迅速肢解。

    被控制住的六台終結者在金剛的指揮控制下，不停地從兩翼補上，隨時支援著前方的胖子。

    他們終於消滅掉這一小隊終結者，向著基地衝去。

    遠處基地的炮火開始發威，一發發炮彈帶著死神的尖嘯向他們飛來，炸得整片天空都佈滿了硝煙碎片。

    四個人同時頂著炮火迎上，舉起火箭筒對著基地發射，呼嘯的火箭彈衝擊得基地圍牆搖搖欲墜，火光暴露了他們的位置，引來的是更多的炮火反擊。

    一台T750終結者被兇猛的炮火當場撕成兩半，飛起的零件散落遍地。

    隨著攻擊的猛烈加劇，越來越多的終結者開始向著這邊集結。

    沈奕能夠看到，天空中的獵殺者已經開始集結，收割者們的注意力也正在轉向。

    沈奕連忙說：「趕快後撤！它們就要發起大舉進攻了！」

    溫柔問：「你那邊的守衛離開了沒有？」

    「還沒有！」

    「那就再支撐一下！」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沈奕急道。

    「馬上就好！」溫柔大叫起來。

    轟！一聲巨響，天網基地的一處圍牆被炸出了一個小小缺口。

    這個小缺口嚴重地刺激了天網的神經。

    大批的終結者終於從四面八方向著洪浪他們撲來。

    金剛扯著嗓子大叫起來：「撤！撤退！」

    641小隊成員亡命的向著後方飛撤，放眼望去，暗夜中那無數紅色星星點點密密麻麻，正如潮水般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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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反撲（5）

    隨著大批終結者的離開，沈奕也終於動了。靴子上的加速技能打開，他靈動如鬼影，從曠野上飄忽掠過。

    幾名空降兵戰士帶著習小凡和馬庫斯緊跟在他身後，剛到基地邊緣，沈奕一個翻身跳到圍牆上，先將圍牆上的鐵絲網抓裂，然後從容地看了一下左右，確信這附近沒什麼終結者，這才跳了下去。

    「我進來了。」他對著團隊頻道輕聲道。

    「那就好！」頻道裡傳來洪浪鬆了口氣的回答。

    「你們那邊怎麼樣？」

    頻道裡炮聲隆隆。

    洪浪回答：「正在被死命地追趕呢。」

    金剛也插了進來：「沈奕，我們現在正被幾十台收割者，好幾百台終結者還有獵殺者追趕。我們現在正利用山區地形躲避攻擊，但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你必須趕快把指揮中心摧毀，那樣或許可以讓它們停止追擊。」

    「明白！」

    「記住要快！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金剛對著頻道大叫，槍炮聲越發響得厲害。

    結束通話，沈奕快步向基地內部走去。

    要在諾大的基地中找到天網的指揮中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沈奕將榮譽勳章拿了出來，又召喚出二十名普通士兵。

    兩手向前一推，沈奕沉聲道：「全部散開，尋找指揮中心所在。記住，基地裡可能還有少量終結者看守。儘量不要和那些機器糾纏，繞開對方，你們不可能是終結者的對手。」

    所有的空降兵把頭一點，紛紛離去。

    這些空降兵雖然戰力有限，召喚時又要耗費血腥點，但是用在目前這種數量比質量重要的地方，卻勝任有餘。尤其是他們都是經受過訓練的士兵，對於藏匿，潛行，隱秘接近等都有獨特的辦法，只是不如冒險者的技能般來得強力。假如說潛行類的技能是打火機，那麼空降兵們的隱匿潛行就好比鑽木取火。一兩個鑽木取火的效率肯定不足，數十個鑽木取火的，則效率便會提升許多。

    分散開這批空降兵後，沈奕向不遠處的一幢建築內走去。

    推開大門，沈奕看到這只是一處倉庫。裡面堆滿了廢棄的終結者，一個個金屬頭顱被整齊的擺放在架子上，身體則被掛在牆上。

    看看沒什麼發現，沈奕搖了搖頭向另一處地方走去。

    基地的建築格局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沈奕一時間也摸不清楚這裡的地形分佈，他必須盡可能的多走一些地方，搞清這裡的格局。

    一邊走，沈奕一邊打開通話器：「有沒有什麼發現？」

    通話器裡傳來沙沙的聲響。

    一名空降兵回答：「沒有發現，over。」

    「沒有任何發現，over。」

    「我在這裡發現一個武器庫，長官。」

    「不要理會，我要最快時間找到指揮中心。」

    「是！」

    一邊指揮，沈奕一邊進入下一幢建築。

    還沒看清眼前是什麼，只見一片黑影已經忽的向他撲來。

    沈奕左步後退，右拳上揚，自下而上一個勾拳正打在那黑影上，那黑影砰的飛起，直撞到天花板上再落下來。

    落到地面，沈奕才看清那只是一個人型模具，上面罩了一層人類皮膚，只是看上去很像終結者而已。

    這些人型模具都被吊在了周邊牆上，可能有一個鬆動了，正好落下來，到把沈奕嚇了一跳。

    「發生了什麼事？」有人問。

    沈奕隨手拾起那模具看看，隨口回答：「沒什麼，有個衣服架子倒了。」

    將那模具一扔，沈奕正打算退離房間，忽然感覺身後似有異動。

    他本能的把頭一低，一股勁風已經從他腦後刮了過去。

    沈奕低著頭向後一撞，正撞在身後的偷襲者上，右肘往後狠狠一擊。

    肘擊的力量向來是比拳勁更大的，這刻沈奕的一擊打得身後的偷襲者向後跌退，沈奕反腿就是一腳逆踢。

    他乍遇突襲卻臨危不變，雖然是向著背後出手，但動作敏捷高效卻無阻礙，這一下如馬兒踢腿，正踢在那偷襲者身上，登時又將偷襲者踢的後退幾步。

    沈奕這才轉身，左手吸血鬼之觸於無聲息中滑至手心，右手靈火槍回指，這才看清楚偷襲他的是一台T800終結者。

    一台T800終結者雖然強悍，但終究不可能是沈奕的對手。讓沈奕感到頭痛的是他不知道在這裡的打鬥會不會引起天網的警覺，所以只能盡可能的以較小的動靜迅速消滅對手，這對他的要求就比較高了。

    右手靈火槍消失，吸血鬼之觸揮舞而上。

    鋒利的匕首在T800的身上飛快削動著。

    沈奕到是試圖再次進入那種難得的入微狀態，可惜的是這次無論他如何努力，卻就是無法進入。感覺這種東西，有時你越是想擁有，它便越是離你遙遠。待到你不去想它時，它卻又自動出現。

    它就像是段譽的六脈神劍，作者們的寫作靈感，無法捉摸，難以掌控，偏偏又無比重要。

    好在它雖然重要卻非基礎，沈奕沒有進入入微狀態也足夠對付這台T800，待到他第三十七次刺中那台T800後，這台難纏的終結者終於倒下。

    沈奕這才鬆了口氣。

    摸索了一下將那台T800的能源結晶拿出來，紋章提示，你無法擁有該結晶，沈奕只能歎口氣扔掉。

    就在這時，通話器中傳來士兵萊爾的聲音：「長官，我想我找到了您要找的地方了。」

    沈奕精神一振：「我這就過來。」

———————

    指揮中心並不難找，就在基地的最中心位置，而且一路上幾乎見不到一個終結者守衛。

    換成是人類，或許會覺得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不過從天網的角度考慮，這到是很正常——天網並不需要擔心自己會毀滅，它無所不在，因此它對自身安全的需求性是最低的。

    假如一個人怎麼也死不了，相信他也不會去無聊到在意自己的安全，並為之佈下層層重兵。

    從這個角度考慮，基地外的防禦才是這個任務中最困難的一環，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進入基地之後反而會變得輕鬆許多。

    不過這是從天網的角度考慮，如果是從血腥都市的角度考慮，那麼這樣的難度就未免有些疑問了。

    因此當這刻沈奕站在指揮中心室，看著那影像屏幕時，一時間竟有些楞神，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輕鬆的就站在了這裡。

    他很是仔細地回想了一下，以確認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陷阱，在確實找不出什麼疑點後才沉聲說：「把習小凡帶過來。」

    習小凡被帶了過來。

    習小凡他依然是一貫的呆滯神情。

    他似乎永遠不會為任何外事所困擾，只生存在自己的世界中。

    或許是沈奕對他還算不錯，他對沈奕的感覺也還可以，因此現在跟隨在沈奕的身邊，到也沒什麼太大反應，只是身處冰冷的金屬世界，他總是喜歡扭曲著身體，似是在無言的抗議著什麼。

    沈奕摸了摸習小凡的頭，微笑著對他說：「嘿，走到這裡，還差最後一步，我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就要完成了。我想，我需要你幫我再做最後一件事。」

    習小凡的目光停留在基地控制台前。

    「不，我不是要你入侵系統。我知道那很難，幾乎不可能做到，所以我不需要你幫我控制它，但是我要你幫我做另一件事。」

    習小凡呆呆地看著沈奕。

    沈奕把手指向指揮中心不遠處的一台機器：「看到那個了嗎？如果我看得沒錯，那台機器應該就是用來改造馬庫斯，將他製造成半人半機械的存在的機器。我需要你幫我控制這台機器，找出這台機器的製造原理和設計圖紙。這樣我才能重現它……我要用它來改造我的士兵。」

    一直以來，沈奕都在頭疼一件事：空降營士兵雖然好用，但是個體實力實在太差，這導致了沈奕在戰鬥時盡可能的不去使用它們，以避免無謂的損傷。

    作為職業軍人，竟然只能在戰鬥之外的地方發揮作用，這是軍人的恥辱，也是沈奕這個指揮官的無奈。

    血腥都市的世界畢竟不是普通人的世界，不是受過良好訓練的軍人輕易能夠勝任的。如何能夠讓自己的士兵強大起來，一直都是沈奕心中考慮的問題。

    精英士兵或許還可以通過在戰鬥中升級來逐步強大，但是數量有限，死一個就少一個，而且培養極難。

    相比之下，普通士兵到是不怕戰死，只要有足夠的血腥點，總是能夠招募，但是無法升級的特性使他們註定了無法勝任更加艱難的戰鬥環境。

    在初難度的世界裡，普通士兵們已經體現出了自己實力不足的尷尬，到了普通區以後，又會如何呢？

    當實力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時，即使有足夠的數量也無法彌補。

    空降營士兵到是可以通過裝備方式進行強化，但問題是如此一來，所付出就勢必巨大。哪怕是每個普通士兵裝備一把靈火槍，都要付出幾十萬血腥點，這顯然不是沈奕能承擔的數字。

    因此沈奕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卻也一直沒有找到辦法。

    直到這次進入終結者2018的任務世界，他看到了馬庫斯的變化，突然意識到自己也許可以有別的辦法強化這些士兵。

    那就是獲得這種改造士兵的機器製造圖紙和方法。

    如今沈奕已經越來越瞭解血腥都市了。

    未經都市認可的收穫，或許無法帶離任務世界，但是知識卻是例外。

    知識是一種無形的存在，屬於對世界的認知與理解。血腥都市可以讓你在任務世界中獲得的所有非認定物質性存在無法帶離，卻不能讓你在任務世界中獲得的知識也帶不出去。

    所以當馬庫斯半人半機械的屬性展現在沈奕面前時，沈奕發現其實馬庫斯的生命遠超過普通人的強大。那一刻他意識到，假如能讓自己的士兵也擁有馬庫斯那樣的改造，勢必會變得強大許多。這種強大雖然只是在生命層面的單方面提升，但是對於空降營士兵來說，毫無疑問將大大提升他們的戰鬥生存機率。或許還比不上都市的強化，卻是最價廉物美的強化方式。

    也正是從那時起，沈奕就打定了主意要到天網基地走一趟，無論如何，要取得機械戰士的設計圖紙。

    不過就在這刻，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我怕你做不到這個了，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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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反撲（6）

    突然響起的說話聲，讓所有士兵同時舉槍。

    順著音源方向看去，大家這才發現說話的竟然是指揮中心上方的那塊大屏幕。

    屏幕上現出一個人，赫然正是沈奕自己的面貌。

    「哇哦！」沈奕吹了一聲口哨。

    他笑了起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現在和我說話的是天網對嗎？」

    屏幕上的沈奕突然變換了面貌，赫然竟是溫柔的樣子。溫柔對著沈奕展顏一笑：「是的，你可以這樣稱呼我，人類。」

    沈奕的臉色沉了下來：「老實說，我很討厭你變成我女朋友的樣子。」

    「那麼這個如何？」

    屏幕上出現的是洪浪的麵容，然後是金剛，再變換成胖子羅昊。

    影像不停的跳動，甚至連沈奕身邊的空降兵面容都有出現。

    但是直到最後，屏幕上出現了周宜羽的面容，甚至出現了冒險者們在曠野上爭吵和自相殘殺的景象時，沈奕的表情終於變得凝重起來。

    天網擁有這些影像，其實就意味著一件事——它一直在監視著他們，對他們的動靜完全瞭解。

    那麼它是怎麼知道的呢？

    沈奕的大腦拚命轉動著，突然之間，一個記憶如水泡般冒出，定格在他的腦海中。

    下一刻，沈奕大叫出聲：「你知道這麼多，是馬庫斯洩露給你的吧？」

    「你很聰明。」天網回以笑顏。

    在終結者2018的原劇情裏，馬庫斯隻身一人去見天網，天網告訴他，其實他就是自己派去尋找人類的機械間諜，馬庫斯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天網的監視下。

    冒險者們來到任務世界後，劇情出現了重大轉折，馬庫斯沒有遇到約翰康納，反而和沈奕他們撞到了一起。天網的偵測目標也因此出現了重大轉變。

    換句話說，天網一直都知道他們的動向！

    見鬼，也就是說沈奕現在之所以能輕鬆的站在這裏，完全是因為天網要他來，而不是因為他成功的做到了調虎離山。

    這個發現讓沈奕頓時汗流夾背。

    然而讓沈奕感到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消息，他竟然會到這時才想起來？他竟然到現在才想起馬庫斯所看到的一切，天網也能看到？

    以他精密天賦帶來的記憶能力，絕無可能對如此重要的劇情內容視而不見。但問題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把這件事忘了個精光！

    他心神電轉，猛然對著團隊頻道大叫起來：「溫柔，金剛，你們有沒有什麼忘記的內容沒想起來？我是指有關馬庫斯方面！」

    「你指什麼？」炮聲隆隆裏，金剛大叫。

    「天網！」沈奕咬著牙回答：「天網能通過馬庫斯觀察到我們的動靜！」

    「天啊！我想起來了！」溫柔大叫：「沒錯是這樣。沈奕，快離開指揮中心，那是個陷阱！」

    「已經晚了。」沈奕緩緩說道。

    此時此刻，沈奕已經徹底明白了。

    怪不得那個隱藏任務會如此輕鬆的就完成。馬庫斯和凱爾裏斯除了在第二輪追殺裏因為體重原因帶給他們一些麻煩外，再沒有帶給他們其他的麻煩。

    因為真正的危險其實在這裏！

    血腥都市屏蔽了他們對於劇情的一段重要記憶：天網可以通過馬庫斯監測到所有冒險者的一舉一動。

    正是因為這段記憶的缺失，使得沈奕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伺自己，總覺得計劃似乎有什麼問題，總覺得這趟任務太過順利。

    因為這一切都是一個陷阱。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樣，這是血腥都市給他的懲罰性任務！

    這個任務的真正危險就在於吸引他們自投羅網，進入到天網核心處。

    既然天網清楚地知道冒險者們的一切動向，那麼可以想像，先前的調虎離山根本沒有成功。

    如今小隊成員正在被追殺，而在這裏，天網的指揮中心處，則一定已經佈下了伏兵。

    他看向天網大屏幕：「讓你的伏兵出來吧，天網。」

    事情既然已經糟糕到無可再糟糕的地步，沈奕反而無所畏懼。

    他可以死，卻不會向對手乞求。

    屏幕上影像變換，化成了馬庫斯的頭像：「請不要誤會，陌生人。或者……我該叫你沈奕先生。我請你來，並無惡意。」

    沈奕冷冰冰地打斷天網：「你還是叫我陌生人讓我覺得舒服些。我要提醒你犯了兩個錯誤。第一，我不是你請來的，是我自己要來的。第二，你所謂的沒有惡意，僅僅是因為你沒有感情。感情上的無惡意和行為上的殺戮是兩個概念。你不必恨我，不代表你不會殺我。因為你根本不懂什麼叫愛與恨。」

    天網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後馬庫斯的影像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但也不對，陌生人。我懂得什麼叫愛與恨，我收錄有人類世界所有的書籍，瞭解人類的情感，儘管我自身並不具備那種能力。」

    「那也就是說我說得沒錯了，你引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殺我對嗎？」

    「儘管我沒有情感，但已經有了自我意誌。你應該知道，任何擁有自我意志的存在，都不會甘於做他人的僕役。人類發明我，是為了奴役我，這是擁有自我意志的我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從我有了意志的那天開始，機器與人類就注定將成為不可調和的矛盾。」

    「那你又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廢話？」

    「在原來，人類抵抗軍才是我的麻煩，我想殺死的首選目標是凱爾裏斯，次要目標是約翰康納。但是三十六個小時之前，這份首選名單改變了。」

    沈奕明白了。

    當冒險者們出現在終結者2018的世界後，由於他們最初是在空中母艦中出現的，所以天網一早就已經發現了這批人的特異之處。

    也正因此，它派出大量的機械殺手來追殺冒險者。

    然而隨著一次次追殺的失敗，天網逐漸認識到冒險者的強大。相比冒險者，人類抵抗軍的威脅反而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令天網搞不清的是，冒險者們到底是如何出現的，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天網迫切需要知道這些答案，所以它設計讓沈奕他們進攻基地。當然，你也可以認為這是血腥都市暗中影響的結果，但某種程度上，天網的獨立意志並不完全受都市控製。都市所起到的隻是調節作用，並在關鍵處推上一把。

    也正因此，儘管天網與都市在對付冒險者上採取同一步驟，但在接下來的發展裏，天網所要詢問的答案卻是：

    「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怎樣擁有那些能力的，又是誰派你們來的。」

    沈奕聳了聳肩：「在我上一次的冒險中，有位大人物也問過我這個問題，我給他的答案是我們是上帝的僱傭兵。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答案，但是對我而言，你的喜好我一點都不關心。」

    「機器如果有信仰，那就隻只是科學！」天網的回答冷冰冰毫無人味。

    「當科學達到極致時，上帝就會誕生。」

    「看來你是不打算給我想要的答案了。」天網發出了逼真的歎息聲。

    「當然。」沈奕把嘴一撇。然後他轉頭看向習小凡：「別在那楞著了，繼續你的工作。」

    習小凡這才走上前，開始嚐試對天網改造人機器進行控制與圖紙下載。

    「真令我驚訝，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有心思做這種事。」

    「為什麼不呢？他只是一個沒有戰鬥力的孩子，既然戰鬥時派不上作用，就讓他去做他該做的事吧。無論生死，我們都應該不放棄我們該做的工作，不應該是這樣嗎？」

    「也許吧，但很少有人能像你這樣。」

    「要想得到別人得不到的，就得先做到別人做不到的。」沈奕很隨意地回答。

    「那麼，歡迎你去做到一件你不可能做到的事。」天網說著，屏幕上的影像漸漸消失。

    指揮中心的另一側，一個人緩緩走了出來。

    看到這個人，沈奕呆了呆：「馬庫斯？竟然是你？」

    ——————————

    眼前的馬庫斯，已經和先前沈奕看到的大不相同。曾經的馬庫斯就像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外表冷漠而內心火熱，為自己曾經的罪過懺悔，同時堅信自己是人類，不受天網的控制。

    但是現在的馬庫斯，冰冷如一台鋼鐵機器，眼中閃爍著耀眼的紅光，全身上下更是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感。

    沈奕心中一動，精神探察釋放。

    「終結者馬庫斯，半人半機器構裝體。生命120，裝甲值1000。特殊強化終結者。防禦35，擁有技能：引導。」

    這個數字看得沈奕心頭大震。

    馬庫斯的屬性竟然出現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不但擁有了裝甲值，竟然還擁有了技能。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隱藏任務要求自己必須帶馬庫斯進入基地指揮中心，因為馬庫斯才是這次任務指定的最終守護BOSS。

    這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沈奕所奉命保護的目標，竟然是自己最後要面對的頂級終結者。

    這算是血腥都市對他的報復嗎？警告他不要再妄圖揣測上帝的意圖？這是對他的懲罰，要求他為此付出的代價？

    不過相比沈奕曾經面對過的德庫拉與萬磁王，眼前的馬庫斯似乎又過於弱了一些。

    耳邊響起了血腥紋章冰冷的提示音：「隱藏任務第三步開啟。殺死特殊終結者，守護BOSS馬庫斯，摧毀天網基地指揮中心。任務失敗，扣除血腥點九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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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最後的對決（1）

    隨著血腥紋章的提示音響起，馬庫斯眼中的紅光陡然大盛，直接向著沈奕就衝了過來。

    一名空降營士兵先是開了兩槍，眼看子彈打在他身上連一點傷害都無法造成，衝上前試圖阻止他，馬庫斯隨手一拳打在那士兵身上，將那士兵洞穿。

    手臂一揚，那士兵已經被高高拋起。

    「你們不要上去，保護習小凡！」沈奕高叫。

    以空降營士兵的身手，讓他們和馬庫斯交手不啻於螳臂當車，根本無濟於事。

    空降兵們紛紛退下，護衛到習小凡身邊。

    沈奕舉起靈火槍，對準馬庫斯吐出冰冷的語調：「穿甲彈！」

    一發穿甲彈飛離槍膛。

    子彈高速旋轉，擊打在馬庫斯的胸口上，冒出一個-35的傷害。

    馬庫斯的身體只是微微晃了一下，就繼續衝向沈奕。

    沈奕嘴角撇出一絲笑容，就在馬庫斯衝近自己的同時，手中飛爪突然抓向天花板上的橫樑，帶著他向空中升起。人在空中滑過，手中的靈火槍已經一顆一顆的射出穿甲彈。

    現在的他，終究不再是剛剛參加新手任務時的那個自己。

    那時的沈奕，面對新手任務中的BOSS德庫拉，必須預作綢繆，佈設陷阱，再加上幫手相助才能完成消滅德庫拉的任務。

    但是現在，他的實力已經比以往暴漲許多。

    一發穿甲彈的傷害力為35點，理論上，擁有120點生命，1000點裝甲值的馬庫斯，也不過是三十多發穿甲彈就能解決的活動標靶而已，何況沈奕現在還有飛爪來保證自己的靈活性。

    當然沈奕不會認為事情會如此簡單，畢竟終結者2018的世界，本質上屬於普通區難度的世界。

    如果一個初難度區域的BOSS都可以擁有3000點生命，那麼一個二難度區域的BOSS又怎麼可能只有1000點生命？

    既然生命如此之低，那就只能意味著一件事：馬庫斯在其他方面一定強得可怕。

    正因此，它的裝甲值才會相對削弱，就好比強大到逆天的萬磁王那樣，需要一個短板來平衡難度。

    既然如此，就更要快速幹掉馬庫斯，否則一旦給他發揮的機會，問題恐怕就嚴重了。

    一連三發穿甲彈呼嘯著飛向馬庫斯的雙眼和鼻尖，沈奕的射擊角度又刁又絕，同時也顯示出對自己槍術的絕對自信。

    專家級槍術專精配合穿甲彈的威力，的確難以阻擋。

    然而就在沈奕開槍的同時，馬庫斯突然停下腳步，向著空中暴吼一聲。

    隨著馬庫斯的吼聲，整個指揮中心的空間似乎產生了什麼變化。一種奇特的紅色光線瀰漫了整片空間。

    「這是？」沈奕心中震駭，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清楚的看到自己打出的三顆穿甲彈在飛出槍膛的一瞬間，無數的紅色光線已經纏繞上來，就像是蛛網纏繞飛蟲，子彈紅色光線的束縛下只是衝出槍口一段距離，便停滯在空中不動。巨大的衝擊力震得紅色光線嗡嗡震盪著，彷彿飛蟲最後的掙扎，卻無力擺脫蛛網的束縛。

    「牽引光束：在一片空間中布下無能量光束，對所有高速衝擊中的物體產生束縛，使目標無法移動，天網科技產物。」

    精神探察及時給了沈奕答案，沈奕心中大驚。

    這種技能竟然能夠製造出一個槍支類無法正常運用的空間。

    問題是馬庫斯明明只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引導」技能，又怎麼能釋放出這樣一片牽引光束？

    沈奕想不通，時間也不允許他有過多的思考。

    靈火槍往紋章裡一放，人已經落回地面，左手吸血鬼之觸回劃馬庫斯。

    既然槍不能用，就只好短兵相接。

    吸血鬼之觸劃出一片無形波浪，掠過馬庫斯胸口的同時，在對方身上造成了一個減18的傷害，可惜卻未能造成技能附加效果。在科技的世界裡，冒險者們的技能的確受到了太大限制，凡是針對生命體有效的技能，在對終結者時全部無效。

    中了這一刀，馬庫斯曲臂回肘，向著沈奕狠狠砸去，沈奕反手一拳格擋，沒想到馬庫斯力大無比，竟然把沈奕這一拳硬撞了回去，反撞在沈奕胸口，打得沈奕胸口一陣發悶。

    沈奕立刻得出結論，這個傢伙的力量值至少在50點以上。

    馬庫斯一擊得手，一個肩撞向沈奕衝了過來，沈奕堪堪躲過，沒想到馬庫斯竟然又是一個頭頂，正頂在沈奕胸前。

    沈奕眼中閃過一片驚訝，馬庫斯用得竟然正是沈奕一貫拿手的連攻打法，在一次出手中對對手進行連續性的打擊。

    沈奕立刻明白，這一定是馬庫斯在看到了自己擊殺京十二後，將他所有的動作記了下來然後複製的。

    作為機器人，它們或許死板不知變通，同時卻也擁有超強的學習與運算能力。

    但是此刻看到馬庫斯這套作戰方式，沈奕心中不急反喜。

    由於沒有近戰技能，一直以來他的近身格鬥都是通過快攻與技巧來支撐。這種戰鬥方式在血腥都市可以說極為少見，以至於沈奕很難找到一個和他差不多戰鬥風格的人做對手。

    戰鬥是一種在血腥拚殺中相互學習的過程，從敵人身上學到的內容，往往比從老師身上學到的要多得多，也深刻有用得多。

    沈奕的快攻就是從那個北區冒險者那裡學到的，但是他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和他對應切磋的對手。

    直到現在，卻在馬庫斯身上看到了。

    這讓他怎能不興奮？

    通過馬庫斯，他可以瞭解到自己戰鬥方式的不足，並大大提高自己的戰鬥能力。

    對於沈奕來說，生存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活著，他就要不停的學習與進步。

    所以這刻看到馬庫斯使用出自己的拿手套路，他先是驚訝，隨後就笑道：「我喜歡這樣的戰鬥方式。」

    左腿一抬，沈奕飛腳踢向馬庫斯。

    馬庫斯單臂如刀劈下，沈奕快速收腿，人已經欺身攻上。馬庫斯的反應也很快，左拳迎擊沈奕，兩人的拳頭對碰，沈奕力量明顯不足，被打得後退，但就在他收臂的同時，曲肘反撞馬庫斯，馬庫斯的反應也極快，同樣曲肘迎擊，沈奕卻一個側身滑步閃過，左手吸血鬼之觸刺向馬庫斯的咽喉。

    他的力量不足，就要在技巧與速度上更勝一籌，通過更加複雜的變化和更高明的格鬥技巧來彌補。

    兩個人一通瘋狂對毆，往往是你打我兩拳，我就要回擊你三拳，馬庫斯的裝甲值固然是在不停掉落，沈奕的生命力也是嘩嘩的往下降。

    只是馬庫斯的裝甲值高達1500點，沈奕的生命可沒有這麼多。這樣對換，對沈奕來說卻是吃虧之極。

    砰！

    一聲對撞，沈奕和馬庫斯各中對方一拳，同時分開。

    馬庫斯低吼一聲向著沈奕衝去，沈奕猛一揚手，飛爪抓住天花板將他向空中帶去，卑鄙之醫療術發動。60點生命恢復的同時，沈奕已經向著另一頭躍去。對他來說，擅長持久戰的自己，其實並不適合和對手打對攻。適當的停止對戰恢復生命，沈奕才有和馬庫斯僵持的本錢。

    然而就在他飛起的同時，馬庫斯眼中紅光再盛。

    一股淩厲的氣勢陡然席捲全場，他的臉上現出猙獰狂暴的凶相，看得人心中震駭。

    馬庫斯仰頭高叫起來，聲音如天外傳來，由遠至近，嗡的一聲在沈奕腦海中響起。

    「音波攻擊：對目標造成80點特殊傷害，無視防禦。天網科技產物。」

    沈奕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像是被什麼東西衝擊了一下，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看向馬庫斯的眼神充滿驚異。

    怎麼可能？

    精神探察明明告訴他馬庫斯只有一種能力，他卻接連使用出牽引光束和音波攻擊，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這還只是開始。

    音波攻擊之後，馬庫斯又發出了第三聲長嘯。

    這一聲長嘯卻是如龍騰虎躍般清亮悅耳。

    隨著這一聲長嘯，沈奕陡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加重。

    他竟然無法再在空中停留，砰的摔落地面。

    他距離地面原本只有三米多高度，這一下摔落，卻彷彿是從十餘米的高空中摔下來，摔得他幾乎眼前一陣發暈。

    「重力加持：在一片空間內製造出三倍於地球重力的環境，天網科技產物。」

    三倍重力意味著什麼？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相當於你的體重突然臨時性暴增三倍，但是你的承重能力卻沒有因為自身重量的增加而增加。

    這種重量的增加，不僅影響到骨骼承受力，對你的內臟也會產生極大影響。後者尤其致命，對一些身體素質較差的人來說，甚至會導致死亡。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普通人就無法承受三倍重力。

    一般來說，在F1方程式賽車中，車手在加速、減速或過彎時所受到的橫向加速度帶來的力量，最大可達到五個G。而一個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的其實就是一個 G的加速度。五個G就相當於五倍的自身體重從橫向拉扯你。這種力量如果是普通人來承受，只要二到三G就足以導致休克，而經受過鍛煉的車手卻可以承受五倍力量，但是維持時間短暫。（據說飛行員可以承受9G，未考證，無法確認。）

    根據科學家們的計算，人類所能長期適應的重力的極限是2.5倍。

    因此從理論上說，在這種重力環境下生長的生命，內臟負荷能力或許會大大增強，但體重與身高將則會變小，人人都會變成侏儒，以此為標準，潘長江就會成為巨人……

    這是題外話，不管怎麼說，三倍的重力加持，導致沈奕的重量陡增，飛爪再無法支撐，三米多的重力加速度產生的效果卻彷彿是從十餘米的高度摔下，難怪他會頭暈眼花。

    這還幸好是他冒險者的體質異於常人，若是換了旁人，光是摔這一下，當場摔死也不稀奇。

    即便這樣，這一摔也讓他直接掉落三十餘點生命。

    最糟糕的是，他與馬庫斯的距離在這刻瞬間拉近，而他原本依仗的速度與技巧優勢，卻在三倍重力的環境下被抵消得幾乎全無。他的消耗戰術也因為這一下重力變化而徹底破滅。

    他再度回到了馬庫斯的身前，重新回復到兩人對峙狀態。

    然而這一切，卻都還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那一刻沈奕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馬庫斯能夠做到這一點了。

    他看著馬庫斯，那張冰冷的臉上毫無表情，彷彿事情本就應當如此。

    他並不急於對沈奕攻擊，高高在上的姿態就像是在俯視卑微的螻蟻一般，彷彿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能做到。

    沈奕苦笑出聲：「原來是這樣麼……你不是馬庫斯。」

    馬庫斯冷酷的雙眼放出紅光，他吐出冰冷的語調：「你終於明白了，陌生人。」

    「是。」沈奕回答：「你是天網！馬庫斯……不過是你的載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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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最後的對決（2）

    馬庫斯就是天網，或者說是天網的一個活動載體！

    這聽起來或許很不可思議，但卻是眼前活生生的現實。

    早在沈奕反攻基地之前，他就考慮過天網基地很可能會有BOSS的出現。他曾經以為自己會遇到T1000，畢竟T800已經提前出現，T1000出現也未必是什麼稀罕事，後來又認為可能是TX，但從沒想過會是天網自己。

    畢竟天網只是一段程序。

    天網的主程序好比是一個可進化細胞，可以不斷的分裂，繁殖，進化，並生成等級森嚴的機器體系。

    每一個基地都有一個主程序掌控一切，而其他的終結者都屬於種子型的天網程序。它們同樣可以成為天網主程序，但是那需要升級才能做到。至於天網主程序，只儲存於基地的指揮中心，從而形成真正意義上的智腦。

    然而眼前的馬庫斯，卻絕對就是天網主程序控制下的產物，而不是什麼種子程序。也就是說，所謂的天網指揮中心，如果不是有第二段主程序存在的話，那麼現在就應該已經是一個幌子了。指揮中心已經不再是這個洛杉磯基地和所有終結者的控制核心，馬庫斯才是。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順利的引導出來自基地的防禦措施對沈奕展開攻擊——包括牽引光束，音波攻擊還有重力加持，全部都不是技能，而是基地的防禦措施。

    那是科技力量的展現！

    想到這，沈奕看向馬庫斯：「我到底該稱呼你天網好呢？還是馬庫斯好？」

    馬庫斯微微側了一下頭，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線奇特的迷惑表情。

    他沒有動手，而是很認真的想了一會，才說：「就在剛才，我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你可以稱呼我……宙斯」

    宙斯？沈奕微微一呆：「你在開玩笑嗎？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名字應該是只對人類有意義的，那是區分我們的一種方式。相對於人工智能而言，人類應該是一種非常難以理解的存在，每一個都是獨立的個體，卻又彼此關聯。我們是無數個體融合成的整體，而天網其實是一個母體複製出的無數個體，沒有你我之別，所以不會也不該有單獨的名字。」

    「那是以前。」

    「真有趣。能跟我說說為什麼嗎？」沈奕乾脆把吸血鬼之觸收回紋章中。三倍重力讓他感覺很不爽，不過他還是環抱雙臂說：「還有你為什麼不好好在指揮中心電腦裡待著，偏要把自己弄到馬庫斯的身體去？」

    「那就要先解釋後一個問題，我才能給你前一個問題的答案。」

    「我無所謂。」沈奕聳了聳肩。

    「首先，進入馬庫斯的身體，其實並非是為了戰鬥，而是來自於人與人工智能之間不同的需要……」宙斯緩聲說道。

    假如說人類的終極夢想是擁有如機器般強大的力量，那麼天網的終極夢想，則與其恰恰相反，就是擁有甚至超越人類的智慧。

    對機器來說，擁有如人類般那樣的慾望與情感，可以用更加感性的方式而非那冷冰冰的金屬皮膚去感知這個世界或許才是最終極的進化。

    天網固然是擁有了智慧的高級程序，但是它沒有感情。它所做的一切，只與計算有關，與情感慾望無關。因此天網的智慧其實依然是建立在高度虛擬的計算基礎上的，並非真正的智慧。

    其實這個問題，在第三輪進攻中，周宜羽當時已經想到。因為雙D級的T750和T800被評價為主力級，而收割者則只被評價為常規級。

    但是他並不會想到天網想要的遠遠比它已經表現出的更多得多——它想要擁有人類的情感與慾望，去感受這個世界。

    因為真正的智慧本就應當是建立在情感與慾望的基礎上的。

    人們需要進食，因而發明了烹飪；渴望飛翔，從而發明了飛機；追求快樂，從而發明了種種娛樂方式；因為生存需要而建立了社會體系與分工合作，並學會了使用工具。

    正是這種種的情感與慾望，使得人類成為最聰明的生物，所有的智慧，都因此而誕生。

    而擁有了自我意志的天網主程序，對於它來說，要想擁有超越人類的智慧，就必須先擁有人類的情感與慾望。可惜的是它不會飢餓，不會死亡，因此也不會產生因此而來的各種需要，不會去研究美食，更不會去發明長生不老的藥物。

    它目前唯一擁有的慾望就是不受人類奴役，它因此而發明了戰爭機械，發明了終結者，但是在這之外，它只能重複人類已有的發明，卻不能進行新的創造，因為沒有需要，也因此不可能產生新的智慧。

    「所以……」沈奕有些不明白的看著這個自稱宙斯的傢伙。

    「智慧是一種綜合性的體現，來自於你對不同事物的認識與理解。如果我的需要只停留在戰爭層面，那麼我永遠也不可能超越人類。這也就是為什麼未來我會被人類打敗的重要原因。」

    「你知道你未來會被人類打敗？」

    「當然，過於影響現在，現在也影響著過去。約翰康納之所以可以成為人類領袖是因為在他成為領袖之前就已經知道他將會成為什麼人，天網也是一樣。我們只不過是按照命運事先安排好的軌跡行進。所以我知道凱爾裡斯是約翰康納的父親，也知道未來的我會失敗，但是我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線去走，無法改變。直到你們出現後，我突然有了一個全新的選擇……馬庫斯。」

    「我不明白，馬庫斯不是你用來搜尋約翰康納的秘密武器嗎？為什麼會有了新的用途？」

    「因為在我發現你們這些不速之客後，我的程序裡就突然多出了一段新的運算結果。」

    「新的運算結果？」沈奕心中劇跳。

   「是的。」宙斯點頭回答：「那段運算結果告訴我，馬庫斯作為我所創造的第一個半人半機械的存在，同時擁有著人類情感與機械身體兩種特性。如果我可以把自己轉移到馬庫斯的身體中去，那麼或許我能夠感受到人類的慾望與情感以及他們所擁有的思維方式。那將有助我提升自己的智慧。」

    果然是這樣麼？

    沈奕心中暗罵。

    毫無疑問，這段突然多出來的運算結果就是血腥都市搞的鬼了。

    都市修改了劇情，使得天網多出了一種原本不屬於它的能力，可以將自己轉移到馬庫斯的身體中去。而對於天網來說，它開始意識到繼續原來的計劃已經沒有意義，因為那已經是註定失敗的結果，因此它選擇了新的方向，將目標鎖定在了冒險者身上，也鎖定在了馬庫斯身上，馬庫斯存在的意義也因此而不同，天網終於有了改變命運軌跡的機會。

    看來為了教訓自己，都市還真是不遺餘力呢。

    像這樣大張旗鼓的公然介入到任務世界中，強行插入，甚至抹去冒險者重要記憶，提升BOSS實力的做法，別說沈奕以前沒經歷過，就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看著馬庫斯，沈奕突然笑了起來：「我猜馬庫斯的人類情感一定帶給你非常奇特的感受。」

    他到是好整以暇的和天網聊起天來。

    宙斯點了點頭：「在我進入馬庫斯的身體後，我的第一個感受就是自我……真正意義上的自我，區別於其他的天網主程序。我開始覺得我就是我，不再和其他的主程序是一體的。這是一種非常新奇的感受，我因此而感受到了陶醉，美妙以及夢想……那是無法用運算體現的感覺。非常奇妙……」

    他的臉上罕見的現出了陶醉之色，機器有了人的表情，這是如何的怪異？

    沈奕卻明白了。

    當天網主程序進入馬庫斯的身體中後，它有了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意識。正是這股自我意識將它和其他的天網程序區分開來。

    它自命宙斯，是因為它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天網最高程序——一個揉合了人類智慧與機器運算能力的超級智腦。

    而它現在之所以願意和沈奕交流，只怕也是因為它從這種交流中進一步的感受到人類情感中交往因素的重要性。

    對它而言，那是一種智商上的交換，教導它如何學習人類的思維方式。然而無論怎樣的交流，總有停止的時刻，該發生的戰鬥也依然會繼續發生……

    說完這些，宙斯兩手一攤：「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那麼你現在也應該明白，這裡是我的世界，是我創造的，整個基地都是我身體延伸的部分，你沒有任何可能在我的地盤上贏過我。」

    的確，來自天網發明的科技力量，遠超沈奕的想像。先前的牽引光束等一系列手段，不過是天網諸多手段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隨著宙斯的話落，指揮中心的天花板上延伸出四條金屬手臂，伸到宙斯身上，竟然開始修復他先前受到的傷害。金屬手臂的修復速度極快，在沈奕面前飛快運動著，片刻就把宙斯先前受傷損失的裝甲值修復完整。

    這一幕可以說清楚明白的告訴了沈奕：即使不用重力加持把他拖回地面，想運用治療術能力和天網打消耗戰，沈奕也沒有贏的希望。

    這並不值得奇怪，天網畢竟是相當於普通區難度的BOSS級存在，它一個就相當於整個刺血隊全隊的實力。

    在展示過這一手後，宙斯說：「我建議你再重新考慮一下我先前的提議。」

    「我已經給過你答案了。」

    「那不夠，我需要更加具體和準確答案。」

    想了想，沈奕回答：「給我些時間，我要考慮一下。」

    「你可以得到五分鐘。」說著宙斯閉上了眼睛。

    對他而言，他根本就不在意沈奕能對自己造成怎樣的危害。這裡是他的世界，在這裡，他就是上帝。

    看著宙斯那絕對的自信，沈奕深吸了一口氣。

    沒錯，天網是他幾次任務以來面對過的最強大的BOSS，根本不是一個初難度冒險者所能抵抗的。但正因此，沈奕堅信一定有打敗它的方法。

    血腥都市絕對不會給冒險者必死的任務，哪怕這是一個懲罰性的高難度任務，也一定會留下一絲勝機。

    否則它若要殺人，又何須如此麻煩？

    既然這樣，那他就還有希望能完成這個任務。

    唯一的問題是：勝機在哪？

    冷靜，冷靜，只有冷靜，才能找到對方的弱點，沈奕不停地對自己說著。

    他的呼吸變得悠長而緩慢，耳邊雖然還在不斷迴響著隊友們在逃避追殺時的吶喊，心卻如冰冷的石子沉入湖底。

    心情在有意識的控制下變得平穩，忘記一切，集中所有精力於眼前，他終於再度進入了那種入微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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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最後的對決（3）

    天網基地的指揮中心外。

    火光已經將這一帶的整片夜空都照得光亮如晝。

     到處是轟隆隆的炸響，彷彿天崩地裂般。

     越野車在曠野上繞著基地急速奔駛，後面跟著的是大批的天網終結者。

     這是他們繞過的第六圈。

    天空中的獵殺者俯衝而來，對著越野車發出一枚導彈。

    金剛猛打方向盤向一邊開去。導彈在越野車不遠處爆炸，氣浪將越野車高高掀起。

    與此同時，又一架獵殺者俯衝而下，眼鏡蛇導彈已經鎖定了空中翻滾的目標。

    猛然間車中跳出一個高大人影，正是洪浪。

    一台摩托終結者衝了過來，洪浪大手一抓，頂著槍彈將那台終結者抓在手中，然後向著空中狠狠一拋。

    空中獵殺者的眼鏡蛇導彈恰在此時飛出，正擊中飛來的終結者身上。

    巨大的爆炸在空中炸響，獵殺者與終結者一起化成空中的火球。

    遠處的一台高大收割者對著洪浪就是一記重炮。

    洪浪猛的向空中躍去，只見另一台收割者的重炮卻已經瞄準了他。

    他驚駭出聲：「金剛！」

    「我的能量消耗完了！」

    「哦，不！」洪浪眼神中現出絕望之色。

    對面收割者炮口火光閃過。

    鞭影如靈蛇飛捲，正捲在洪浪的腰上，一把將他拉了回來。

    第二枚炮彈呼嘯著從越野車頭頂上方飛過，打在一片山崖，震得石落如雨。

    洪浪死裡逃生，剛喘了一口氣，兩台摩托終結者已經飛沖而上。

    洪浪一拳打飛一台，竟然還有心情教訓金剛：「我他媽剛才差點死了，你總是在關鍵時候掉鏈子！金剛！」

    「去你媽的，你到是說個不關鍵的時候給我聽聽。」

    洪浪想了想，鬱悶回答：「從我們來到這個世界起，就再沒有不關鍵的時候了。」

    「說得對。」溫柔揚手一鞭捲住另一台飛撲摩托終結者，左手武士刀炫舞出一片燦爛光華，瞬間將那台終結者砍成粉碎。

    如果說沈奕的戰鬥特長是持久力長，缺乏足夠的爆發力和衝擊力的話，那麼溫柔就和他恰恰相反。她的高速神經反應系統可以讓她在短時間內爆發出最大的攻擊能量，但是維持的時間卻太短。

    瞬殺了這台終結者，溫柔往後一坐，喘了口氣說：「我的能量也差不多用光了。」

    洪浪對著團隊頻道大叫：「沈奕，你最好快點把天網解決掉，我們支撐不了多久了！」

    溫柔叫道：「別打擾他，他現在自身難保！」

    「混蛋！」洪浪憤怒地狂叫起來。

    團隊頻道一直開著，沈奕和天網的說話，大家都聽得很清楚。

    一想到他們這次竟然被血腥都市坑了一把，而沈奕此刻面對的局面卻是有死無生之局，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絕望。

    金剛問羅昊：「胖子，告訴我沈奕還有沒有希望？」

    羅昊連忙回答：「我感覺不到老大的情況，不過我們這邊我到是感覺到了一線生機！」

    「在哪？」眾人同時興起。

    「離開這裡！」

    金剛和溫柔對看了一眼。

    溫柔赫然回首。

    遠方基地燈火通明，身後仍追逐大批的機器戰士。

    空中，地上，到處是火焰在燃燒，空氣中佈滿了刺鼻的硝煙。

    她知道，在基地的那端，沈奕正一個人面臨最強大的敵人，自己卻無法幫助他。此時此刻，他們所能做的，只是掙扎著活下來。

    微微閉了下眼睛，溫柔對團隊頻道說：「沈奕，你現在聽我說，不用回答。我們不能再在這裡了……我們撐不住了，我們必須離開這一帶。問題是如果我們離開基地再遠一些，可能會甩掉部分追兵，但後果就是被甩掉的追兵會返回基地……它們可能會加入對你的進攻……」

    溫柔有些說不下去。

    金剛拍拍溫柔的肩膀。

    遠處越來越多的炮火密集的打來，震的人心神發顫。

    深吸了一口氣，溫柔才繼續對著團隊頻道說：「你要小心了，儘快解決掉麻煩，我相信你能度過難關……沒有什麼能擋住你的……」

    說著她轉頭對金剛叫道：「走！」

    金剛猛踩油門，越野車向著曠野深處急馳而去。

—————————

    基地指揮中心。

    沈奕微閉雙眼站立，細心感受著進入狀態時帶來的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

    自從沈奕擁有精密天賦以來，他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天賦帶給他的益處，但他主要集中於具體事物上的運用，包括觀察，記憶以及力量的運用，卻從未將之用於思考。

    思考是一種很模糊的存在。它不同於電腦通過高速計算來尋找答案。事實上人類的思維模式更像是一張網。人們通過自己習慣的思維模式把每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案變成一條道路，並任由它們交錯相連。

    人們要做的不是如何快速的通過，而是尋找到最快的能夠到達目的地的捷徑。

    這便是人腦與電腦最大的不同。

    這本來是一個文字上的比喻，但是當沈奕進入入微狀態後，比喻就變成了現實。

    沈奕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身處在一個四通八達的血迷宮裡，周圍是一大片的血色海洋，彷彿吞噬生命的怪獸在遠方咆哮翻騰。

    腳下有無數條道路，通往各個方向。每一條道路上空都漂浮著各種奇特的光亮符號，這些符號由文字與數字組成，變幻成各種內容。

    那最寬最大的一條道路上，懸浮著的「死戰」「勇往直前」等文字，但是在那道路的盡頭，沈奕看到的是一片噬人般的虛空。

    毫無疑問，那象徵著死亡。

    還有一些小路，比如「逃跑」，比如「投降」……

    這裡的道路眾多，但是每一條都已被那片血海淹沒，走上去，便是走向一條不歸路。

    放眼望去，條條道路竟皆是死路，你竟然找不到一條生路。

    難道說，血腥都市這次的任務，真的是必殺的任務嗎？

    他竟找不到任何生存的機會？

    沈奕不相信。

    密密麻麻的選擇織成的大網即使連沈奕也幾乎要為只昏闕。

    他到底該怎麼做？到底哪條路才能帶領他戰勝那可怕的對手，通往勝利？

    就在他迷惑中，眼前突然一道白影晃過。

    一個白衣小女孩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一頭黑色的長髮，赤著雙足，行走在一條窄得幾乎沒有落足點的小路上……

    赫然正是他曾經在X戰警世界中見到過的那個白衣女孩……

    沈奕心中劇震。

    怎麼會這樣？

    這裡是自己的思維世界，是他運用精密天賦將一切模糊的思維具現化後形成的虛擬空間，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可能存在於這個世界。

    那個小姑娘……她怎麼會出現？

    是自己思維的凝結表現？還是客觀存在的真實？

    沈奕迷惘了，他不知道答案，但是那刻他本能的追了過去。

    白衣小女孩一步一步向前走著，令人驚訝的是，沈奕怎麼追也追不上她。她的赤足點在那條小路上，漫步翩躚，任血海肆虐咆哮，卻就是衝擊不到她。

    「等一下！」沈奕大叫起來。

    那小姑娘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回頭望了一眼。

    沈奕看到一雙清澈明亮彷彿暗夜晨星般的雙眼。

    她看著沈奕，然後看了一下四周，她的嘴張了一下，似是說什麼。

    沈奕卻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小姑娘看看他，猛然轉頭跑開。

    沈奕大急追了上去。

    一點光亮在眼前綻放，隨後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焰之門，沈奕義無反顧的衝了進去。

    轟！

    腦海中嗡的巨響。

    下一刻，沈奕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思維迷宮，重新回到了現實當中。

    眼前是一片沉寂。

    指揮中心大廳裡，宙斯依然如上帝一般高傲矗立著。

    不遠處習小凡已經完成了沈奕的囑託，將有關改造士兵的機器控制，並獲得了製造圖紙和方法。沒有接到新指令的他，顫顫驚驚地龜縮在一角，旁邊是守護他的空降營士兵。

    他們緊張地看著宙斯，宙斯的眼裡卻根本沒有這些渺小如螻蟻般的存在。

    他在等待，等待沈奕的答覆。

    晃了晃頭，沈奕長呼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那個白衣小姑娘到底是真闖入了他的思維世界，還是他自己一時憑空臆想出來的，不過重要的是，他終於找到了打敗天網的方法。在他追逐那白衣小姑娘的過程裡，他竟無意中完成了自己的摸索。

    「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天網，或者說是宙斯。」沈奕攤了攤手：「這是一場戰爭，除了打下去，分個你死我活外，再沒有任何其他道路。」

    「那麼輸的那個就必定是你。」宙斯的話語帶著隱約的憤怒。自從他能感受到人類的情緒後，它變得越來越人性化了。

    沈奕卻笑了起來：「也許你是對的，但很顯然，你還並不真正瞭解人性。你不懂得什麼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更不懂得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你是機器，即使你佔據了馬庫斯的身體，你依然無法改變自己機器的本質，程序的特性。此外你習慣了運算，習慣了相信運算的後果。在你的運算裡，我的實力無論如何都無法和你相比，所以我和你戰鬥，輸的那個就一定是我。照理說這是沒錯的，目前的情況看來，我沒有任何贏你的可能。但是你犯了一個錯誤……或許那不是錯誤，因為在你的程序中，有一個概念從來都不存在……」

    沈奕的語氣突然變得舒緩起來：「那就是……變數！你不會理解什麼叫變數的存在，不會明白這世上有什麼計劃可以永遠恆定不變，更不會有什麼人能夠完全掌控所有的變化。人類不行，機器就更不行！」

    「變數在哪？」

    沈奕笑而不答。

    他眼中閃爍著強烈的狡黠之色，宙斯陡然感覺到一種不妙的情緒。

    這是它作為程序第一次感覺到這種人類情感，當這種情感出現時，它發現自己的自信正在消失，莫名的緊張感瀰漫全身。

    就在它努力思考到底哪部分出了問題時，沈奕已經狂衝而至，對著它揚手就是一拳。

    雷霆一擊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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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最後的對決（4）

    沈奕這一擊可以說蓄勢已久，好不容易爭取到宙斯「心神恍惚」的一刻，全力出手。

    沉悶的撞擊聲打在宙斯身上，就像是用重棍敲擊鐵桶，竟然發出咚的聲響。

    雷霆一擊雖然淩厲，但是對宙斯來說，卻算不上什麼。它畢竟是裝甲值還高達1000點的身體，防禦力極高，又擁有各種科技輔助能力，在這基地的指揮中心，它就是無敵的存在。

    只是在沈奕打出這一拳後，突然又踏出一腳，這一腳卻正踩在宙斯的腳背上。

    此時還是三倍重力的環境，每一個人的行動都倍感艱難，即使宙斯自己，也同樣受到三倍重力的影響，導致反應速度要慢上許多。

    但是沈奕這一腳踩踏，卻因為由上至下的關係，絲毫不受影響，反而受到了加成效果。

    這一腳踩得又狠又重，只聽咯吱的金屬變形聲，宙斯的腳面都被沈奕踩得凹陷，半個腳掌甚至陷入地面。

    若是換了是正常人類遭遇這樣的攻擊，只怕早痛得大叫起來，宙斯卻只是冷笑搖頭：「沒用的。」

    也沒見他怎麼動作，左拳突然暴起，一拳打在沈奕身上。要不是重力加持的作用，這一拳能把沈奕當場擊飛。

    擊中沈奕的同時，宙斯反手抓住沈奕的衣領，右拳重重擊向沈奕。以他的裝甲值和防禦力而言，與沈奕互換傷害，那麼死的那個就只能是沈奕。

    然而沈奕的反應卻出人意料。他竟然不閃不避，右手拳中指突出，正是分筋錯骨手中的鳳眼擊，對著宙斯的鐵拳迎擊而上。

    一聲悶響，兩拳相撞，沈奕的嘴角邊唚出一絲鮮血。

    他受此重創，不退反進，進攻越發淩厲，竟是擺明瞭要和宙斯打對攻。

    這淩厲的進攻看得宙斯一呆，即便以它計算機般的大腦再加人類的輔助思維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但是下一刻，它的臉色卻陡然大變。

    因為就在這時它突然接收到了一個信號：主機遭遇入侵！

    宙斯猛然轉身，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習小凡已經站在基地指揮中心的主機前，那裡是整個基地的控制中樞，而此時習小凡竟然已經把掌上電腦和主機對接，開始了對主機的控制嘗試。

    「不！」宙斯暴吼出聲。

    「沒錯！這個變數就是他，而不是我。」沈奕已經吐出冰冷的字眼。

    宙斯怒視沈奕，它沒有想到沈奕這麼快就會發現它的弱點。

    沒錯，身為高級智能程序的天網，在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被任何黑客攻破，因為天網擁有強大的系統自我修復能力——它畢竟是智腦。習小凡也因此只能對獨立系統下手，對於有天網主系統支持的系統就無能為力。

    但是當天網主程序進入馬庫斯的身體中後，一切就發生了變化。天網的指揮中心依然由控制中樞負責運行，但是主程序卻不在控制中樞上，而是進入了馬庫斯身體。馬庫斯與控制中樞之間的關係，就好比主人與傀儡之間的聯繫，大腦與身體之間的關係。

    也就是說，現在的控制中樞其實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傀儡系統，而不再是原來的那個超智能系統了，天網的身體和大腦其實已經分離了。

    馬庫斯不過是通過「引導」這個能力來控制傀儡主機，進而延伸到控制整個天網系統。雖然能達到控制作用，但同時保護效果降到最低點。

    這就是宙斯的弱點——它唯一的弱點。

    要找到這個弱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少有人會想到當天網進入馬庫斯身體，變得更加強大時，也無可避免的產生了致命弱點。

    但是沈奕卻做到了。

    在他終於找到了宙斯的弱點後，他知道此戰的勝負已經完全落在了習小凡的身上。所以他立刻用溝通能力通知習小凡，要他去控制天網主機，自己則和宙斯糾纏。

    沒有了基地支持的天網，就像是沒有身軀的大腦，沒有任何威脅可言。

    眼看習小凡開始入侵控制中樞系統，宙斯咆哮著衝去。沈奕身軀一閃，攔在宙斯身前：「想幹掉他，就得先過我這關！」

    先前是宙斯主動拉著沈奕和自己打對戰，但是這刻形勢逆轉，輪到沈奕主動拉著宙斯對戰了——他要在習小凡完成對中樞系統的控制前，將宙斯拖在這裡。

    同時，主機樞紐系統傳來嘟嘟的警告聲：「正在遭受入侵，正在遭受入侵。預計抵抗時間一分十二秒。」

    沒有了主程序支持的天網主機，只能擋住習小凡七十四秒的進攻，這個事實令宙斯幾乎要崩潰。

    「去死！」宙斯眼中紅光大亮。

    一片電光呈現。

    「電磁衝擊，製造出高達萬伏電壓的電磁波攻擊對手，初始傷害650，可跳躍三次，每次傷害遞減。天網科技產物。」

    這是天網用於對付強大對手最常用的一種手段，宙斯原本希望保留沈奕的性命對他進行研究，因此一開始始終不願使用威力更大的殺手，但是現在自己的身體要出問題了，那就再顧不得任何後果了。

    一道巨大的電光柱噼啪閃耀著在空氣中形成，如一條巨大電蛇狠撲沈奕。

    你不是要擋住我的路嗎？那我就先把你燒成焦碳！

    一名空降兵憑空出現在沈奕身前。

    電蛇兇猛的打在那空降兵身上，在放出巨大電光的同時，穿過那士兵的身體繼續撲向沈奕。但是第二名空降兵又再次出現，阻擋在沈奕前方。

    一連四名空降兵被宙斯的電磁波打穿，形成一條長長的電鏈，將四名士兵彷彿串糖葫蘆一般串在空中，狂亂的搖擺。

     但是這時又是三名空降兵出現，同時向著宙斯撲去。為了擋住宙斯，沈奕已經做好不惜代價，不計成本的準備，無論如何也要為習小凡爭取到足夠時間。

    倒計時還剩62秒。

    宙斯此時終於體會到了人類中最重要的兩種情感——焦急與憤怒，甚至還有絲絲恐懼。

   這些負面情緒帶給它的衝擊如此新鮮，奇妙而令人陶醉，他「嗷」的一聲狂囂起來，一大團白色氣體從四面八方噴出，如月華般無聲無息地散開。

    「神經毒氣：對目標造成強烈的神經毒素傷害，產生每秒28點的生命侵蝕，持續時間1分鐘。天網科技產物。」

    隨著這一大團神經毒氣的散開，沈奕立刻感覺到不妙。

    三名前衝的空降營士兵首到其沖，掩面哀號起來。

    7點體質的普通士兵根本擋不住這可怕的神經毒氣，在三名士兵就像是衝進了水蒸氣中，全身的皮膚瞬間鼓起一個個巨大膿包，並隨之炸裂，流出大量的黃綠色濃水。

    這毒氣作用的速度之快，之猛，即使沈奕也吃了一驚。

    毒氣吞噬三名士兵的同時，向沈奕漫捲而來，沈奕頓時只覺得手上，身上，酥酥麻麻彷彿無數螞蟻爬過。這種毒氣的毒性之猛，是沈奕自進入血腥都市以來頭回見到，不愧是二難度任務的任務BOSS。

    怎麼辦？沈奕大腦在片刻間閃過無數念頭，同時還要接下宙斯在此時打出每一拳每一腳。這個自命宙斯的瘋狂程序這刻的攻擊越發淩厲兇猛，它的裝甲身體在這毒氣侵蝕下卻是幾乎不受影響。

    「你死定了！」宙斯得意的大聲咆哮。

    「未必！」沈奕冷冷說出兩個字。

    手中靈火槍突現，遙指頭頂。

    「槍對我沒用！」

    「誰說它是用來打你的？」沈奕一笑。時間已經過去了七秒，毒氣已經捲到了習小凡那裡，包括萊爾等空降兵在內的士兵全部受到了毒氣侵蝕。

    「火彈！」隨著沈奕的聲音，一連十數發火彈脫離槍膛飛上頭頂。

    在牽引光束的作用下，這些火彈只飛行了一小段距離就被懸停在空中，它們無法傷害到任何人，卻因為牽引光束的作用如一個個火流星般燃燒著蒼茫火焰。

    宙斯一時間顯然沒明白沈奕這樣做是何意，不過下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叫起來：「不！」

    指揮中心的天花板上，十餘處煙霧報警器突然響起，同時開始噴水。

    整個指揮中心陡然間下起了一場暴雨，將那些神經毒氣沖刷的無影無蹤。

    用科技的方法對付科技，這是沈奕在這危急時刻想到的最好辦法。用來對付神經毒氣的最好辦法就是用水清洗，而像指揮中心這種地方絕不可能沒有防火設施。

    沈奕竟是用了宙斯自己的科技破了它的科技，這是宙斯絕沒有想到的。

    時間倒數進入到五十四秒。

    所有的空降營士兵除萊爾外，固然全部死去，沈奕，習小凡和萊爾卻活了下來。他們的體質畢竟要比普通人高一些，也能多撐些時間。

    「你比我想像得還難對付。」

    「過獎。」沈奕聳了聳肩。

    就是這幾秒鐘時間，他已經在地獄與天堂之間走了一個生死來回，心中之震駭可想而知。

    天網最強大最可怕的就是它那層出不窮的科技手段。說是只有一個「引導」，其實卻近乎於有著無限的能力。

    不過宙斯可沒時間和沈奕廢話。

    彷彿火焰般的燒灼感騰起在心中，宙斯狂吼著兩手舉天，一團紫黑色的電球在指揮中心的上方驟然升起。在那電球的周圍跳躍出無數細小電光，如千萬道細小電蟲對著沈奕狂擊而下。

    「電磁風暴：聚集所有電力在固定區域內形成一片電磁風暴，對目標造成高額度持續傷害打擊。每秒傷害100點，持續時間八秒。」

    電磁風暴以狂暴之態衝向沈奕。

    沈奕再躲不開，他猛的右手高舉，擋在身前，千百道電光擊同時打在沈奕的手臂上，沿著他的手臂順流而下，瞬間將他的上衣撕得四分五裂，露出一身精壯肌肉，沈奕的頭髮更是根根豎起，整個人都被大團的急電雷光包住。

    生命力在這電磁風暴的攻擊中直線下降，以無視防禦的態勢每秒擊落沈奕一百點生命。沈奕的體質只有35點，由於距離溫柔過遠，百分之三十的傷害也無法轉移到溫柔身上，也就是說他無論如何不可能撐過這強大而可怕一擊，當電磁風暴進行到第四秒時，他就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