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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乂星破星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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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共工天水 -【召喚悍妞】《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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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6-23 21:59:39
二一一、女孩的心思,男人你別猜

  一層水霧,漸漸矇住單婉晶靈動的大眼睛,跟著她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你混蛋!」單婉晶大哭著,大顆大顆的眼淚,自她眸中不斷湧出,順著光滑的臉頰往下淌。她也不怕從天上摔下去了,收回摟著葉飛脖子的雙手,粉拳緊握,掄成風車一般,砰砰砰砰地擂著葉飛的光頭和胸膛。

  「你無恥!」她邊哭邊打,還哽著嗓子罵:「嗚嗚……你害死人家了!嗚嗚……人家還是個黃花閨女……嗚,只是跟你抱了一下,怎麼就懷上寶寶啦?嗚嗚……這下人家還怎麼嫁得出去?嗚……你這個大淫賊,大壞蛋,花和尚,色道士。天啊,你怎麼不降個雷,劈死這個罪孽滔天的惡棍哪!嗚嗚嗚……」

  「呃,那個,其實我是騙你的。」葉飛很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嗚嗚,你居然是騙我的,你這個大混蛋……」單婉晶哭泣著,順著葉飛的話頭,往下說了這麼一句,才反應過來。她立馬雨過天晴,瞪大猶噙著淚珠的美眸,一把揪住葉飛的領口,嗔道:「什麼?你是騙我的?」

  如果換了別人,哪怕是三大宗師,對單婉晶說,被男人抱一下就會懷上寶寶,單婉晶也是決計不會相信的。估計還會把那人當成瘋子,三大宗師若說這種昏話,她一樣會把三大宗師當成瘋子。

  可是方才說這種話的,是一個能帶她飛上半空的神人啊!

  這種人說的話,教單婉晶如何不信?她又怎麼敢不相信?

  所以,聰明如單婉晶,也一時間著了葉飛的道兒,哭得稀里糊塗。

  「當然是騙你的。」葉飛亮出八粒白牙,陽光燦爛地一笑,「表面上,我是靈鷲後宮之主達仲馬,實際上,我是一個大騙子,匪號千帥。千,是老千的千,也是千王之王的千;帥,是帥哥的帥,也是元帥的帥。我是老千中的帥哥,騙子中的元帥。

  「我以騙證道,騙財騙色騙感情。知道天為什麼是藍的嗎?是被我騙的。知道水為什麼是綠的嗎?還是被我騙的。知道為什麼會有晝夜交替嗎?照樣是被我騙的。你看我連老天都騙了,所以才證得大道,修成神通。

  「婉晶你方才不是說,我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嗎?怎麼我才說這麼拙劣的一個謊言,連騙道都沒有使出來,你一下就信了呢?拜託,抱一下而已,怎麼可能懷上寶寶嘛!」

  「你,你,你……」單婉晶氣得嘴唇微抖,心裡又是委屈又是氣惱,她撇了撇小嘴,哇地一聲,剛剛止住的眼淚,頓時又湧了出來。

  葉飛連忙勸慰:「莫哭莫哭,你不是沒懷上小寶寶嗎?這是好事兒啊!你是沒有懷寶寶的黃花閨女哎,肯定能嫁得出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這個,大騙子。」單婉晶抹著眼淚,抽抽答答地說:「你嘴裡,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這麼,欺負,人家,好有趣嗎?」

  葉飛呵呵一笑:「誰叫你扮傻天真試探我呢?好歹我也算是幫你們母女教訓了邊不負吧?你們嘴上說得漂亮,要粉身以報。實際上呢?居然還敢試探我。我若不還擊一下,你們豈不是要把我當冤大頭了?」

  單婉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吭吭哧哧地說:「人家,人家才沒有,才沒有試探你呢。人家真的好奇嘛。任誰聽說有人能飛天遁地,如果沒有親眼目睹,都會很好奇兼半信半疑吧?吶,用你的話說,試探你一下,也是很合理的哎!」

  「唔,你說的,也有道理。」葉飛點點頭,突然在單婉晶粉嫩的俏臉上,啵兒地親了一口。親完了,他嘖了嘖嘴,滿意地說:「捉弄你呢,是報復你試探我。現在親你這一下呢,算是我收下的,帶你飛上天的酬勞。那麼現在我們算是扯平了。」

  單婉晶被他的突然襲擊,弄得怔了半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今天在葉飛這裡連連吃癟,被他弄得又哭又笑,時怒時喜,還被他用那玩意頂著小腹,什麼虧都吃過了。現在被親了這麼一下,她居然有些麻木。明明想生氣的,可是情緒上,卻已經波瀾不驚了。

  「你這個登徒子,就知道輕薄人家。」她毫無氣勢地說著,語氣居然十分平淡。或許,在她看來,已經被這真實身份變幻莫測的登徒子佔了這麼多便宜,現下被這麼親上一口,當真是很合理又很符合邏輯。

  見她這麼平靜,葉飛倒有些小驚訝,「咦,反應不對頭啊,難道玩壞了?這可不行,這有損我光輝偉大的形象啊!我得救她一救。」

  心裡這般想著,他又俯下頭去,一口含住了單婉晶的櫻唇,大力吮吸起來。

  這下子,單婉晶波瀾不驚的情緒,總算蕩漾起來。只見她赫然睜大眼睛,美眸中滿是難以置信。一時間全身僵住,腦海裡一片空白,竟忘了動彈。

  葉飛吮了一陣,又用舌頭撥開單婉晶的櫻唇。在她忘記抵抗的情形下,輕易侵入她口中,捕住她滑嫩的丁香小舌,肆意吸吮。

  這一陣濕吻,足足持續了半刻鐘,被葉飛驚到僵直的單婉晶,方才魂魄歸體,醒過神來。

  她驚羞之下,唔唔連叫,兩排貝齒猛地合攏,狠狠咬住葉飛的舌頭。

  哪知道,葉飛絕對防禦之下,脆弱的舌頭變得比觸手怪還皮實,根本無懼於她的狠咬,仍然我行我素地在她小嘴裡翻江倒海。

  單婉晶掙扎無效,終是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

  「他們在幹什麼?」宋師道手搭涼蓬,仰望天際。可惜,那懸停在半空中,緊貼在一起的兩條人影,實在是太小了。便以他的眼力,也看不清二人在幹嘛。

  「真的能飛啊……」單美仙喃喃自語,「看來,那人確是貨真價實的虛竹大師。不過……他把婉晶帶上天,都停在那裡半晌了,究竟在幹什麼呢?」

  宋玉致咬著櫻唇,美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心中自語:「唉,我要是能像虛竹大師一樣,飛天遁地就好啦!這樣,就不會身不由己……好羨慕東溟公主啊,我也好想……像鳥兒一樣,自由自在地飛翔。」

  ……

  空中。

  葉飛肆意品嚐著單婉晶的香津,過了好久,方才戀戀不捨地放過了她。

  唇舌重獲自由,單婉晶先是深深地喘了好幾口大氣,然後冷冷地瞪著葉飛,語氣冰涼地說:「為什麼?」

  葉飛奇道:「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輕薄我?」單婉晶語氣冰涼,可是眼中的淚珠,卻一滴接一滴地,不住地簌簌而下。她胸脯起伏著,輕咬著下唇,倔強地看著葉飛。

  「這個……」這下葉飛有些為難了。方才他把單婉晶捉弄到哭,那眼淚的性質,與這時候的完全不同。所以剛才看到單婉晶流淚,葉飛心裡並沒有什麼壓力。

  可是這個時候,單婉晶這麼一流淚,葉飛就有些頭大了。

  這讓他有種負罪感,好像自己變成了強搶民女的反派。

  「我不是有意輕薄你來著。」葉飛也是個有擔當的男人,當下把心一橫,「這事兒啊,我會負責的。」

  單婉晶才不信他,質問:「你怎麼負責?」

  「我娶你啊!」葉飛不假思索地說:「娶了你,不就行啦!」

  「你想得倒美!」單婉晶被他氣笑了,「欺負我,捉弄我,佔足了我的便宜,惹得我哭,還想娶我,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葉飛知錯就改:「那我不娶你,不負責,好不好?」

  單婉晶美眸圓瞪,那滴得正歡的眼淚,突然一下子神奇地全部止住了,直教葉飛感慨這女孩兒變臉的速度。單婉晶氣鼓鼓地看著葉飛,嗔道:「你輕薄了人家,還想不負責,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作為一個在後宮事業上,小有成就的男人,葉飛還是頭一次遇上這種情況,不由有些迷茫地問:「負責也不行,不負責也不行,那你究竟想我怎麼辦?」

  單婉晶道:「人家怎麼知道?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自己不想辦法解決,倒來問我。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葉飛道:「可是我已經提出操作性很強的解決辦法了,但被你否定了啊!」

  單婉晶不依不饒地說:「那你就繼續想嘛!」到這時,她的語氣,已經不復冰冷,反有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一吻定情當然有些誇張,但是像單婉晶這樣的情形,當世絕無僅有。畢竟,不是每一個女孩,都有機會被一個神通廣大的男紙,帶著飛到半空中親嘴的。

  再說葉飛又對她母女有恩,又說了要娶她這樣大膽的告白。單婉晶的心情,當然會有許多微妙的變化。

  葉飛暗自嘀咕:老衲自出道以來,縱橫江湖,未嘗一敗。無論是美少女師父,還是三個小師姐,又或是我的召喚MM,又或是大唐位面碰上的各個美女,從來就沒有讓我如此為難過。單婉晶,不愧是陰後的外孫女,不愧是大軍火集團的接班人,果然不簡單!不過,老衲是要成為後宮王的男人,怎麼能敗在這裡?

  想到這裡,他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那麼老衲就……」

  在單婉晶期待的眼神中,葉飛嘴角浮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嫁給你,如何?」

  單婉晶的小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然後又忍俊不禁地卟哧一笑。笑過了,她把小嘴嘟起,恨恨地瞧著葉飛,像是被搶了棒棒糖的小蘿莉。

  葉飛哈哈一笑,不再多話,抱著單婉晶,在空中翱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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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老衲一世梟雄,你讓老衲當贅婿?

  葉飛現在的狀態非常好。

  他緊緊抱著單婉晶溫軟的嬌軀,時快時慢地上下飛翔。忽而如轟炸機般往下俯衝,在少女驚呼聲中猛地拉起,惹得少女大發嬌嗔;忽而以最快的速度望山直撞,在眼見著快要觸上山峰時再靈活地避開,逗得少女一邊尖叫,一邊對他施以粉拳。

  葉飛爽朗地笑著,在耍了一個1800度大盤旋,駭得單婉晶駝鳥般藏進他懷中後,他興之所致,不由朗聲吟誦:「乘雲御風來,把妹天地間。好濕,好濕啊!」

  單婉晶羞得俏臉通紅,大起膽子重重地將葉飛的耳朵擰了一把,嗔道:「淨是些胡言亂語,還好詩呢。真沒見過你這樣厚臉皮的傢伙。」

  葉飛辯道:「婉晶你冤枉老衲了。老衲說的好濕,是濕潤的濕來著,不是詩歌的詩。吶,婉晶難道你就沒有察覺,你的衣裙都濕透了嗎?」

  被葉飛這麼一說,單婉晶方才醒覺:在不知不覺間,她全身上下均已香汗淋漓,衣裙早已濕透,緊緊地貼在了皮膚上面。

  更令她暗自羞愧的是,在一次次自天而墜的失重感中,在那前所未有的、洶湧如潮的猛烈刺激下,她竟有種飄飄欲仙的古怪感覺。那一波又一波的古怪感覺,到現在還在不斷迴蕩。那令她體酥心跳的陣陣餘韻,早使她兩腿之間,變得無比黏滑……

  這一天,是單婉晶有生以來,最為精彩刺激的一天。

  與這天的精彩相比,她只覺得,此前生命中,所有的喜怒哀樂加起來,彷彿都失去了色彩。

  這在短短時間內,便逗得她時哭時笑、欲生欲死的男子;這滿嘴荒唐言,一口大謊話的男子;這佔足了她便宜,奪取了她初吻的男子;這帶著她御風乘雲,翱翔碧宵,給她神仙一般美妙體驗的男子……

  這僧衣如雪,身材健碩,光頭鋥亮,面相硬朗,笑容燦若陽光的男子,以蠻不講理的霸道姿態,在與她第一次見面時,便狠狠地撞開了她的心門,好像暴龍一般闖進了她的心房,令她……刻骨銘心!

  「送人家下去好不好?人家要換衣服,濕……好難受呢。」她紅著小臉,偎依在葉飛懷中,輕聲請求。公主的高貴氣質蕩然無存,只宛如一隻乖巧的貓咪。

  說出「濕」這個字的時候,她嬌軀一陣顫抖,小腹不由自主地痙攣了一下,呼吸亦猛地一窒。隨後她長呼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癱在了葉飛臂彎中。

  她心頭如揣小鹿,雖全身乏力,但仍用力將臉埋在葉飛胸膛裡,不敢去看他的臉。她呼吸著他身上,那春日正午時暖陽一般的氣息,不知不覺已經沉醉。

  「呵,玩夠啦?」葉飛笑問著。忽然發覺她滾燙的嬌軀,正散發著一股蘭麝般的幽香。

  葉飛雖然號稱精擅歡喜禪功,勤修黃帝御女訣。並自誇在後宮之王的道路上,小有成就。然而他大部分時候,是用「嘴遁.大忽悠之術」,以及「嘴遁.大裝逼之術」把妹。實際操作經驗,其實並不是特別豐富。對女孩兒在特殊狀態下的身體特徵,研究的還不夠深入。

  所以,他並不清楚,單婉晶身上的香味意味著什麼。他只覺這香味細品之下,令人陶醉。不由深吸口氣,笑道:「婉晶,你身上可真香呢!」

  單婉晶呼吸一頓,也不說話,只伸出小手,擰住葉飛的耳朵,重重地一扭。

  「誇也誇不得嗎?」葉飛苦著臉,小聲嘀咕,渾不知自個兒剛才那番話,究竟有多麼地令單婉晶羞惱。

  「你,你少廢話。」單婉晶吭吭哧哧地說,「趕緊,趕緊帶人家回去啦!」

  葉飛撇了撇嘴,不再多話,向著黃河方向飛去——他方才帶著單婉晶一路疾飛,早已離開黃河百多里,飛進了一片山嶺之中。

  正飛行間,忽聽單婉晶幽幽問:「你……究竟是個什麼人?」

  葉飛不答反問:「呵,你覺得,我是個什麼人呢?」

  單婉晶輕聲道:「人家覺得,你好像是一個遊戲人間的神仙,還是特別壞的那種,專戲耍我們這樣的凡人找樂子。嗯,更有可能是一個采陰補陽的魔修,擄了良家女子做鼎爐。」

  葉飛愕然:「我的形象,在你心中就這不堪嗎?」

  單婉晶竊笑:「哪個叫你欺負人家的?」

  葉飛若有所思地點頭,喃喃道:「婉晶你真是冰雪聰明,居然一下就猜出了本魔的本來面目……婉晶啊,本魔不得不遺憾地通知你,你……知道的太多了。」

  「你少來!」單婉晶咯咯一笑,抬起綿軟的胳膊,有氣無力地捶了他一拳,「反正呀,以後你說的話,我是決計不會輕信的。」

  葉飛欣慰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能悟到不能輕信於人的道理,老衲的這一番良苦用心,便沒有白費。」

  單婉晶囧然無語。

  當兩人快要飛到黃河上空時,單婉晶突然問:「那個,你知不知道,我已經訂婚了?」

  葉飛點點頭,「知道。你的未婚夫,就是那個東溟派男系尚姓的尚明嘛。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單婉晶道:「是不喜歡。可是東溟派,並非我們單姓一家獨大。尚姓在東溟,勢力也很大的。我雖不喜歡尚明,可是……有些事情,也由不得我。甚至我母親,都沒有辦法。」

  葉飛心知,就算單婉晶真嫁給了尚明,以安撫尚姓。在將來,尚姓也一定會壓倒單姓。因為,未來的琉求國王,是姓尚的。

  聯姻,從來就是不靠譜的。真正能保持一家勢力長盛不衰的,只有硬實力。

  「婉晶,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幫你擺脫這個婚約?」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你明明說,要嫁給人家的。如果是你入贅東溟,尚姓又怎敢有任何不滿?」

  「入贅?」葉飛愕然:「我勒個去,你叫我入贅?」

  「我東溟派就是這樣的規矩,怎麼,你不滿意?」單婉晶不顧身上濕黏黏的,撐起上身,怒視著葉飛:「是你自己說要嫁給人家的,現在又想耍賴啦?」

  「我不是要耍賴,只是,我虛竹子生來就是極品公子,自落生起便一世梟雄,而今更有如天神下凡。老子又不是癩蛤蟆,這麼牛逼的我,你讓我當贅婿,普天之下哪有這個道理?」

  葉飛當然不想耍賴,可是讓他當贅婿,還真沒個道理。連婠婠小魔女,都不曾對他提出這種要求。

  「你這個大騙紙!」單婉晶啊嗚一口,咬在了葉飛肩膀上,「我真是好傻好天真,居然又把你的話當真……」

  話雖如此,但她心裡倒是沒什麼不忿。因為她知道葉飛說的十足在理:作為神仙一流的人物,一旦他說一聲要大開宮門,廣納佳人,不知會有多少羨仙慕道的女子,哭著喊著求包養。他這樣的條件,這樣的身份,怎可能當贅婿?

  單婉晶明知如此,還要提出這樣的要求,純粹就是為方才被葉飛欺負,小小的報復一下。

  「莫生氣啦!」葉飛輕拍她的香肩,安慰道:「等下我就幫你解除跟尚明的婚約。相信只要我一開口,包管沒人敢拒絕。」

  對於葉飛的保證,單婉晶還是有信心的。不過她顯然還有些不滿:「解除婚約就完啦?下面就沒有啦?你就不管人家啦?」

  「我哪會不管你。」葉飛肅然道:「老衲一諾千金[單婉晶吐槽:大騙紙!],說了娶你,就一定會娶你。不過不是現在。現在老衲的身份還有很大的用處,這個形象樹立起來不容易,可不能夠輕易破壞。」

  單婉晶輕哼一聲:「哼,不就是要頂著神僧的名頭招搖撞騙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葉飛一手摟緊她的腰,另一隻手輕撫她的秀髮,笑而不語。只心下暗道:「當然很了不起了。小丫頭你是不知道,老衲要騙的,是整個天下啊!」

  ……

  「大師您說什麼?婉晶命犯天煞孤星,注定無伴終老,孤獨一生?」

  與宋閥船隊結伴駛往洛陽的東溟號上,東溟夫人單美仙失手跌落茶盞,滿面都是駭然。

  已然換了一身玄色長袍的單婉晶,靜靜地站在單美仙身後,俏臉上一派蕭瑟。

  艙中還有東溟派的幾位單姓護法女子,以及數名尚姓男護法。那位長相還算英俊,總之長得比葉飛更具小白臉潛質的尚明,此刻也在這間艙室中。

  聽了葉飛的話,不但單美仙驚駭,單姓女護法,尚姓男護法,也均驚駭不已。那尚明,更是俊臉蒼白。

  葉飛肅然道:「不錯。所謂『天煞照命,大海難容。吹過她的春風都變得沙啞,白雪不飄就融化。哪怕雨點打遍茫茫天下,不敢落到她的頭髮。她去過的地方就成為天涯,走過的路不開花。能夠排山倒海的一雙手,不能留住一片雲霞』。

  「婉晶命犯天煞,注定刑克至親。當她年滿十九之後,天煞的威力就會顯現。屆時,凡與她親近之人,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哪怕是敵人,只要與她接觸多了,都會一一死於非命。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不跟她接觸,老死不相往來。」

  倘若別人這麼說,東溟派諸人,根本就懶得相信。說不定還會賞說這話的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可現在說這話的,是神僧虛竹啊!剛才N多人親眼看到了,他帶著單婉晶飛上天空,遨遊碧宇。這種能飛天遁地的神人,作出的命格批言,誰敢置疑?

  「冤孽啊。」葉飛悲天憫人地搖了搖頭:「天意弄人,天心難測。這等千古難遇的至凶命格,便是老衲的佛法,也無法化解。婉晶公主年滿十九後,只能離群索居,獨來獨往了……諸位,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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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6-23 22:00:15
二一三、嘴遁!大忽悠之术!
  
     葉飛扮起神僧來,總是那般的悲天憫人、莊嚴神聖,仿如佛陀再世。這極富欺騙性的佛陀相,配合他主動發揮的,天階第二境的精神修為,再結合他刻意營造出來的,神通廣大的偉岸形象,令人不知不覺,就對他的話信以為真。

    這不,聽葉飛似模似樣的忽悠了一陣,尚明便慘白著本就相當小白的臉,哆嗦著嘴唇,聲線發抖地問:「天煞孤星,就無法克制嗎?」

    「有一種命,可以壓制。」葉飛黯然一歎,憐憫地看了尚明一眼,說:「九九至尊之命,可壓制天煞孤星。」

    「九九至尊?」東溟派諸人均大惑不解,單美仙虛心請教:「連天子都只是九五至尊,這九九至尊是什麼?」

    「人皇。」葉飛歎了口氣,以有良心的歷史學家的口吻,狂開嘴遁,將大忽悠之術施展得出神入化:「爾等不知也不奇怪。畢竟,仙凡殊途,仙蹤飄渺,有許多上古故事,也只有我們這類修士方才知曉。且聽老衲道來:

    「上古之時,天、地、人三皇並列,彼此不分軒輊。人皇的命格,與天皇、地皇持平,同稱九九至尊。但自從周武滅紂之後,人皇辛自龘焚而死,周武自稱天子。這天之子,雖然也極尊貴,但僅位至九五,如何能與九九人皇相比?

    「周武不知天機,將人道之主的尊位自削四等,所以此後人間再無人皇,最尊貴的命格,也只有九五至尊。想尋九九之命,只能飛昇成仙,去找天皇或者地皇了。婉晶想要嫁人,也只能嫁天皇或者地皇了。」

    這番話說出口,東溟派眾人頓時明瞭,為什麼方才虛竹神僧,要用那般憐憫的眼神看尚明瞭。

    尚明猶不死心,「婉晶今年方才十八,還差一年才滿十九。天煞孤星的命格還未發作,這個時候能不能……能不能與我成親?待發作後,再行分開?」

    尚明這話說的忒不地道,非但單姓諸女不滿地瞪了他幾眼,便連尚姓的男子們,也個個暗自皺眉。而單美仙雖然不動聲色,心裡面還是狠狠地給尚明記上了一筆。

    至於單婉晶,她忍笑就已經忍得很辛苦了,生怕一個不對就爆笑出來,破壞了葉飛的忽悠大計。故而她只能像根木頭一般,一直保持著冰臉的表情、蕭瑟的眼神,佇立不動。就算尚明的話說得再過分,她此時也沒法子計較。

    而葉飛,則在靜靜地聽完尚明的YY之後,以沉重的口吻,貌似悲憫,實則無情地摧毀了他最後的希望,「這不可能啊……成親,就是氣運相交,命格相連。一旦拜了天地,得天地認證,哪怕彼此沒有肌膚之親,這氣運和命格,也都連在一起了。

    「如果是普通夫妻,憑借休妻或者休夫,還能斬斷彼此氣運上的關聯。可天煞孤星何等霸道?一旦尚施主與婉晶公主氣運相交,命格相連,那就永遠無法斬斷。你的氣運只能被天煞孤星吞噬,以壯大己身。這根本就是無法挽救的。

    「當然,若尚施主愛婉晶公主勝過愛自己,此時成親也是可以的。至少,還能有一年的恩愛日子。」

    說完這番話,葉飛便一臉平靜地看著尚明。而單美仙等人,也都默默地凝視著尚明。

    尚明雙拳緊握,身軀微微顫抖,臉色忽青忽白,眼神一片混亂。忽然,尚明上前一步,腮幫緊咬,面色通紅,嘴唇劇顫,好像是要痛下決心。他這個表現,讓單婉晶嚇了一跳,險些驚呼出聲來。

    然而葉飛不為所動。因為憑借天階第二境的精神修為,他可以清晰地感應出,尚明這個人,並沒有那種無視一切,勇猛精進的氣質。沒有這樣的氣質,尚明又怎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大好生命?

    果不出葉飛所料,尚明的勇氣,很快就消失得乾乾淨淨。他慘白著臉色,踉蹌後退兩步,一屁股跌坐在榻上,訥訥地垂下頭去,整個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見尚明這般表現,東溟派諸人失望者有之,慶幸者有之,但終究沒有誰會對尚明多作苛責。畢竟,為一年之歡,放棄生命,對尚明這樣的青年來說,確實太難了。

    單婉晶見尚明放棄,非但沒有失望之類的情緒,反而心花怒放。若不是強抑著情緒,怕是早就笑出聲了。

    「迎難而上,固然是勇氣。但知難而退,亦不失智慧。」葉飛得了便宜就賣好,安慰了尚明兩句,又對東溟夫人單美仙說道:「東溟夫人身為婉晶公主娘親,多年來又朝夕相處,氣運早已糾作一團,分無可分。本來在婉晶公主孤星之命發作後,夫人應是最先遭刑克的。便是相隔萬里,亦無法避免。

    「但所謂天留一線,夫人乃婉晶公主生母,孕育了天煞孤星的生命。憑此大恩,就可尋一線生機。當然這一線生機,並非在老衲這裡。夫人只需托庇於一位真龍麾下,取得扶龍庭的大功德,獲龍氣庇佑,便能留住生機。雖說婉晶公主的命格,連九五至尊都無法壓制。但以九五至尊的氣運,庇護夫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聽葉飛這麼一說,東溟夫人連忙問道:「真龍?莫不是關中李淵?」

    東溟夫人與李淵關係尚可,又曾見過李世民,對李世民的王霸之氣,印象非常深刻。故而葉飛一提真龍,她首先便想到了李淵父子。

    葉飛「嘴遁.大忽悠之術」狀態正神勇,當下不假思索,張口就來:「呵呵,李淵雖然有幾分龍氣,他的次子世民,亦是有大氣運的人。但李氏父子,並非真龍。只是為王前驅,替真龍開道罷了。」

    略緩一緩,葉飛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李世民這個名字,許多人都認為,是指濟世安民之意。可是老衲潛心默運,推算天機之下,發現這個名字的真意,乃是『世代種李子的農民』。故而李淵一族雖然暫得大氣運,但這氣運過於熾烈,恰如烈火烹油一般,終不能持久。李淵這一脈,到了天下定鼎時,怕是連門閥貴族的地位都保不住。」

    東溟夫人單美仙雖然已被葉飛忽悠得雲山霧罩,但聽葉飛把李淵一族說得這般淒涼,內心裡很是難以置信。不過葉飛的神仙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即便難以置信,東溟夫人也不好開口反駁,只得詢問:「李淵一家不是真龍,那麼大師所說的真龍,又是哪一位?莫不是瓦崗李密?」

    葉飛搖了搖頭,呵呵笑道:「非也非也。李密近日雖僭稱魏公,但他原本的稱號乃是蒲山公,其主力精銳,也號蒲山公營。蒲字,草頭也。那李密不過一個草頭王,哪有真龍的命數?便不由命理玄學說事,單論天下形勢,李密也稱不上一個好字。夫人你見多識廣,當知李密目前面臨的形勢,比起關中李閥還不如。連李閥都是偽龍,李密又如何能稱真龍?」

    東溟夫人聞言,不由微微點頭。李密的地盤,本來就在多方勢力包圍之中,地理形勢十分悲催。如今又即將面臨一場大戰——宇文化及弒君後,率十萬驍果軍北返,將經過李密的地盤。李密當然不會任由這十萬精銳返回洛陽,必須將之攔截。

    李密用兵的確厲害,但是瓦崗軍的硬實力,並不比十萬驍果強多少。這一場即將發生的大戰,李密縱然能勝,也不可能將宇文化及的部隊一舉殲滅。而李密自身的精銳,也必將在戰鬥中損失慘重。

    在與宇文化及一戰後,李密剩下來的實力,還能不能戰勝王世充,奪取洛陽,著實是個充滿懸念的未知數。

    所以,之前提到真龍時,東溟夫人的第一反應,本就不是李密。

    否了李密,葉飛也不用單美仙再問,主動將答案說了出來:「老衲近日夜觀天象,見紫氣騰於南方襄陽地界,上衝宵漢,結成天柱。此兆主真龍騰飛於襄陽。夫人欲尋真龍,還要往襄陽去找。」

    「怎會是襄陽?」東溟夫人大訝:「那襄陽之主錢獨關,雖然有治政之才,但並無梟雄之姿。更何況,他是陰癸派的人……」

    東溟夫人單美仙,乃是陰癸派宗主祝玉妍的女兒。雖然單美仙已經脫離門牆多年,但是對陰癸的內幕,還是知之甚深。甚至能從多種渠道,得到陰癸派的消息。

    對東溟夫人來說,整個陰癸派,包括縱容邊不負欺負她的祝玉陰在內,都沒有一個好東西。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葉飛居然會說,真龍出於陰癸派控制下的襄陽!

    儘管東溟夫人不敢懷疑葉飛,但在感情上,她一時間,根本就接受不了。

    「呵,夫人勿急,且聽老衲把話說完。」葉飛微笑道:「錢獨關確是陰癸派的人,他也確實沒有梟雄之姿。但老衲說的真龍,並非錢獨關。真龍另有其人,並且是襄陽實際上的掌控者。便連錢獨關,也對她惟命是從。而真龍除了掌控襄陽之外,近日又得竟陵及飛馬牧場加盟,既獲得了一片穩固的根據地,又有了大批精銳的騎兵。不日真龍便要攻略南陽,隨後攻取瓦崗軍的地盤,最後揮師洛陽,決戰中原,定鼎天下。」

    東溟夫人聽葉飛說得輕鬆,好像他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這個天下就定了。她心裡實在覺得有些不靠譜,便小心翼翼地說:「就算……襄陽得了竟陵及飛馬牧場的支持,也是民寡地狹,如何與中原群雄爭逐?李密雖呈困龍之勢,但他的實力也不假的。襄陽的真龍,又怎可能取得瓦崗的地盤?」

    葉飛要保持神秘,也不解釋,只呵呵一笑,溫和地說:「老衲也是為夫人指一條生路,至於信與不信,全在夫人自己,老衲是做不得主的。」

    說到這裡,他站起身來,肅然說道:「天下大亂,生靈塗炭,群魔亂舞。老衲不忍見眾生疾苦,當以和氏璧、楊公寶庫贈予真龍,助其迅速平定亂世,還百姓一個太平天下。言盡於此,老衲告辭。」

    和氏璧!楊公寶庫!葉飛已經將這兩樣還沒弄到手,目前根本就不屬於他的至寶,用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這個時候他又毫無壓力地將之拋了出來。

    這兩樣至寶的殺傷力,果然十分給力。聽他拋出這個重磅消息,東溟夫人等人全都驚到了,一時間面面相覷,竟忘了送葉飛出去。唯有單婉晶悄無聲息地跟了過來,作送客狀,隨葉飛出了艙室。

    「大騙紙!」單婉晶傳音入密:「哼,我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又藉著幫我解除婚約的機會,想要騙我娘的基業。你定是想借這個機會,騙我娘去投那個所謂的襄陽真龍!」

    「我可沒有說謊。」葉飛面色不改,嘴唇微動,輕聲道:「在我看來,真龍確在襄陽。就算襄陽的那條龍,原本不是真龍,但有我出手相助,有十日後,將在洛陽出現的一個天賜良機,我必能逆天改命,扭轉氣運!」

    他說此話時,聲音雖輕,可是語氣,卻完全不同於以往。透著一種捨我其誰、不容置疑、言出即法的雄渾大氣。

    單婉晶被葉飛氣勢所懾,竟無言以對。

    葉飛也不再多言,寶相莊嚴的臉上,掛著一抹淵深莫測的笑。他徑直走到甲板邊緣,跳下去落上水面,腳踏河水,大步走向宋閥的樓船。

    單婉晶俏立甲板邊緣,看著踏波而行的葉飛那高大的背影。他那身月白的僧袍,被夕陽餘暉,鍍上了一層金紅。寬大的袖袍,隨著河面上猛烈的晚風,獵獵激盪。

    雙眼,被河面閃爍的粼粼波光擾動,單婉晶恍惚之間,似是看到了一尊渾身散發著光輝的神人,手掌日月,迎風踏浪,翻天覆地,逆天改命,顛倒乾坤。

    一時間,她便看得癡了。

    ……

    當晚,宋閥和東溟派的船沒有停泊。連夜航行之下,兩家的船,在次日一早便到了洛陽地界,自水門駛入洛陽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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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仙子,老衲與你有大緣

    洛水之畔,垂柳依依。斜風細雨,絲絲如絮。

    一位身穿月白僧袍的年輕和尚,步履悠然地行走在細細雨幕中。他走得雖慢,可是那锃亮的光頭,飄逸的僧袍,居然沒有沾上半點水痕。

    這奇異的一幕,自然被許多雨中的路人看到了,但並沒有多少人表示驚訝。因為這兩年來,洛陽人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超出外地人許多——兩年前,好幾萬人連能飛上百丈高空的神僧,都親眼見識過了。看到一個淋雨不濕的普通和尚,又有什麼好震驚的?

    要是因為這點小事就大驚小怪,可是會被廣大洛陽人民鄙視的。

    不過那些紛紛表示情緒穩定的洛陽百姓,並沒有意識到,這位雨中漫步的「普通」和尚,正是兩年前,震驚洛陽的神僧虛竹。

    當初圍觀的人雖多,可大部分普通百姓,都沒法兒擠到前邊去。就算站在前排的觀眾,也因為打鬥過於激烈,不敢靠得太近,沒能瞧仔細葉飛的長相。所以絕大部分圍觀群眾,在這兩年後的今天,無法將葉飛認出來。

    畢竟,洛陽的年輕和尚太多了。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更是多不勝數。因著葉飛兩年前的形象代言,如今這月白僧袍,已經爆紅起來。漸漸成為一種流行趨勢,從洛陽傳播開去,傳遍了大江南北。

    這年頭,在中土,你身為一個年輕和尚,要是不穿一身兒大袖飄飄的月白僧袍行走江湖,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更別提化緣了。

    當然,葉飛此刻雨中漫步,倒不是為了化緣,更不是要裝逼。

    有宋閥和東溟派的招待,他食宿無憂,用不著化緣。有不久後天魔降臨的大場面,他也用不著現在就開始裝逼造勢。

    現在的他,反而要在群眾面前低調蓄勢。等時機到來時,再一鳴驚人,轟動天下。

    所以,現在他是在找人。

    尋找慈航靜齋當代傳人師妃暄。

    ……

    傳聞,師妃暄這段時間,一直潛伏在洛陽。每遇上一位有潛力的豪傑,就會湊上去問:何為為君之道?然後等別人巴拉巴拉說上一大通,她就悄無聲息地消失,讓人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旁人不知,葉飛卻是心知肚明。慈航靜齋代表的佛門勢力,早已選定了李世民。而師妃暄的所作所為,正是代表慈航靜齋,為李世民造勢。

    她根本就不會把和氏璧交給除了李世民以外的任何人。哪怕那位哥們口才再便給,也不可能只憑嘴炮便爆出和氏璧。

    在葉飛看來,此事原本就極為荒謬。問上幾句為君之道,就能判斷出誰是明君了?遠的如口才無敵的商紂王不提,就說已被宇文化及謀害的楊廣。你要去問楊廣的為君之道,那位文才斐然、聰明絕頂的帝皇,保管能說得你心悅誠服,五體投地。

    用一道所謂「為君之道」的問答題選真命天子,這麼不靠譜的事情,葉飛不相信那些角逐天下的聰明人看不出來。但人皆有僥倖之心,哪怕存了萬一之想,那些一方豪雄們,仍然想要來試試運氣。看能不能僥倖獲得師妃暄的青睞,得到和氏璧。

    正是這種僥倖心理,令或親身趕來洛陽,或派心腹代言的各路豪傑,不知不覺被慈航靜齋利用,成了靜齋的炒作工具。使得靜齋操作的,用和氏璧選真命天子的炒作活動,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起到了極佳的宣傳效果。

    說句心裡話,葉飛對靜齋及其代表的佛門,操縱輿論的手段、樹立如師妃暄之類的形象代言人的技巧、道統營銷理念,都是非常欽佩的。要不是有著一系列的高明手腕,慈航靜齋也不至於每代只需派出一名傳人行走江湖,便能獨抗魔門八派,輕鬆撬動天下大局。

    就連魔門千年一出的超級天才,邪王石之軒,也被靜齋上代傳人碧秀心輕鬆套牢。最後弄出了精神病,落得個人格分裂的下場。

    絕大部分時間,靜齋的傳人,根本無需動用佛門的力量。只消借助如侯希白一類的花癡、徐子陵一類的苦逼、獨尊堡解暉一類的二貨……等等護花人的力量,就已經能笑傲江湖,縱橫捭闔了。

    便連葉飛,如果想要最短的時間內,在民間造成最大的影響,也要披上一個神僧的馬甲,藉著佛門的勢來搞宣傳。

    ……

    今天,已經是葉飛抵達洛陽的第三天。

    這三天來,他每天都在洛陽的大街小巷裡轉悠。

    漫步雨中的葉神僧,看似悠閒,實則已主動發揮了強大的精神感應能力。

    葉飛不曾見過師妃暄,亦不知其氣息特質。可他懂得天魔大法,雖然他因為身為男子不曾練過,但對這門內功亦深有研究。

    天魔大法與慈航靜齋的看家武功慈航劍典之間,有著玄妙的精神聯繫。分別修煉了兩種武功的兩個人,只要接近一定的距離,就能互相產生感應。

    所以葉飛只需以天階第二境的精神修為,臨時模擬出天魔大法的一些特殊效果,就能對身負劍典修為的人,產生精神方面的感應。

    然而,洛陽城實在太大了。外城周長接近三十公里,居住人口超過百萬,乃全世界第一大城市。想要在這麼大的洛陽城中,找一個武功僅比三大宗師低一線的高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即使以葉飛強大的精神感應能力,在這三天裡,也沒有感應到疑似師妃暄的氣息。

    今天他又轉悠到天色將黑,仍然一無所獲。失望之下,葉飛搖頭歎息一聲,便準備返回宋閥的棲身之處。

    正當此時,葉飛突然虎軀一震,再震,三震,狂震!

    ……

    陰雨纏綿,天色半黑。鋪滿漣漪的洛水,在斜風細雨中靜靜流淌。一艘小小的烏蓬船,緩緩行駛在平緩的水面上,船頭默龘立著一位男妝少女。

    那少女身段高挑,斜背古劍,著青色文士衫,頭戴竹笠。

    斜風柔柔拂動她的淡青長衫,為她平添幾分飄逸。細雨輕輕落上竹笠,零落四濺,灑成一縷縷飄揚的水霧,犖繞在她身周,使她又多了幾分仙姿神秘。

    恬淡從容的俏臉秀麗無比,那雙仿如會說話的明眸,更似集中了整個天地的靈氣。

    她就在船頭。又彷彿不在船頭。她好像融入了整個天地,於這斜風、細雨、小船、洛水,還有那無處不在的淡白水霧,在這傍晚時分的靜謐中,完美地融為一體。

    這是一種讓人欽慕不已,又自慚形穢的美麗;是有如謫仙一般,天人合一的美麗。

    整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在看到這名謫仙般的少女後,心生褻瀆妄念。

    只可惜,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不屬於此界的彪悍男子。

    ……

    「道友請留步!」一把熱情的男聲,突兀地迴盪在此段洛水的上空,將少女以及她身周那仙境一般引人沉醉的氛圍,砸了個粉碎。

    正垂首沉思的少女,愕然抬頭,循聲望去。

    只見一名大袖飄飄的白衣僧人,如履平地般走在水面上,大踏步向著少女走來。

    他的雙腳踩在水面上,不曾濺起半點水花。只有一圈圈細細的漣漪,隨著他腳步起落緩緩地蕩漾開去。而他那雙踏水的芒鞋,竟是沒有沾上半點水汽!

    在這一刻,那彷彿永遠都能恬淡從容,寵辱不驚的少女,心跳不自禁地漏了半拍。

    旋即,她美眸中,便透出一抹既出乎意料之外,又似在意料之中的訝然。

    「是他……」

    只一瞬間,少女便認出了來者。

    畢竟,在兩年前的洛陽,她可是親眼目睹過這位自稱虛竹的僧人。以她的修為,當然能把葉飛的相貌、身材看得一清二楚,並牢牢地烙印進腦海深處。

    「他是來找我的?難道他認識我?」

    就在少女暗自猜測葉飛的來歷時,葉飛已然走到船邊,一步跨上了船頭。

    他在少女面前站定,理了理僧袍,雙手合什,寶相莊嚴地說:「無量天尊,這位施主,老衲虛竹有禮了。」

    少女秀眉微顰,心說這人又是道友留步,又是無量天尊,還自稱老衲……他到底是僧人還是道士?

    不過她心裡雖然不滿,倒也不願失了禮數,當下便要還禮。

    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葉飛便笑吟吟地開口了:「敢問施主,是否拿著和氏璧的師妃暄師仙子?」

    少女愕然,心說還有這種問話方式?什麼叫「拿著和氏璧的師妃暄」?饒是她智慧天縱,口才便給,也被葉飛的話弄得腦子僵了一下,舌頭都差點打結。

    不過她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微笑道:「小女子正是師妃暄。大師稱呼妃暄姓名便可,仙子什麼的,只是江湖上的朋友抬愛。在大師面前,妃暄可萬萬擔不起仙子二字。」

    「哈,果不出老衲所料。原來姑娘你,真的是拿著和氏璧的妃暄啊!」

    葉飛欣喜地一拍手,立馬順桿往上爬,親熱地喚起了師妃暄的名字:「妃暄哪,老衲得佛祖點化,在此等候妃暄多時。佛祖果然不打誑語,真叫老衲等到拿著和氏璧的妃暄你啦!」

    師妃暄聽葉飛口口聲聲不離和氏璧三字,終於是明白過來,這個雖然有著大神通,但語說行事都莫名其妙的和尚(似為偽和尚),想要幹什麼了。

    不過她才不會主動去提此事,當下不動聲色地問:「大師尋妃暄有何貴幹?」

    葉飛寶相莊嚴地合什道:「貧僧得佛祖點化,知和氏璧與吾有緣,特來渡化。喃嘸阿彌陀佛。」

    聽了這話,師妃暄頗有些哭笑不得。這假和尚,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居然拿佛祖當借口,居然說要渡化和氏璧……這個借口真是太爛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嘛。

    「以大師的神通,想要取走和氏璧,只是舉手之勞。」師妃暄深吸一口氣,明眸凝視著葉飛,以無比動人的嗓音,最為誠懇的語氣,緩緩說道:「只是,天下大亂,生靈塗炭。草原強敵,又對中原虎視眈眈。若不能盡早一統天下,則中原又將重現五胡亂華的慘事。如今天下一統的契機已經出現,妃暄要以和氏璧,為真龍天子開道。大師慈悲為懷,萬望理解妃暄,為了天下百姓的一番用心。」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葉飛肅然道:「妃暄悲天憫人,深合我佛理念,不愧是慈航靜齋最為傑出的傳人。老衲對妃暄心懷天下百姓的善舉,深為欽佩。然而,如今天下大亂,生靈塗炭。草原強敵,又對中原虎視眈眈。若不能盡早一統天下,則中原又將重現五胡亂華的慘劇。今天下一統的契機,已經出現,老衲要以和氏璧,為真龍天子開道。妃暄懂得慈悲為懷、普渡眾生的道理,當然可以理解老衲,為了維護世界和平,拯救天下百姓的一片苦心。」

    得,他又把師妃暄的話,差不多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了。

    正當師妃暄被葉飛的言論驚得目瞪口呆時,葉飛繼續寶相莊嚴地說道:「老衲苦修歡喜禪千載,如今已經大成,辟得一方歡喜禪天,乃西天無量世界之一。我歡喜禪天中,有千億佛子供奉,又有八部天龍、金剛力士、土地山神、迦藍功曹、四揭帝神供我調譴。又四時如春,鮮花遍地,衣食無缺,人人飽暖。又有佛陀講經,菩薩論法,能日夜沐浴佛光,無憂無慮,其樂無窮。我觀妃暄你根器深厚,深得佛法要旨,與我有大緣。不若隨我去歡喜禪天,與我雙修參禪,日後得一菩薩果位,與老衲雙宿雙飛,不亦樂乎?」

    師妃暄本修到了「心有靈犀」的境界,離劍典的最高境界「劍心通明」只有一線之隔。按理說,以她的心境,本該寵辱不驚,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變。可是葉飛的嘴遁之術,著實驚世駭俗。配合他那在本位面,對任何人都呈壓倒性優勢的精神修為,饒是師妃暄道心通明,也不由心火翻騰,又羞又怒,紅了小臉。

    「閣下究竟是誰?」葉飛的長篇大論剛一結束,師妃暄便後退兩步,反手緊握住色空劍劍柄,紅著小臉怒視葉飛,「閣下是魔門兩派六道中,哪一派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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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當仙子落入魔掌

  輕風未息,細雨綿綿。

  夜色漸漸籠罩了洛陽城。

  洛水和著雨落時的沙沙聲,緩緩流淌。兩岸的垂柳,亦在輕風微雨中,柔柔地搖曳。

  本在順流而行的小船,不知何時,已凝窒在洛水中央。無論是風還是水,似乎都已推不動這艘只裝載了兩個人的,小小的烏蓬船。

  氣氛,隨著師妃暄怒火盈胸的質問,變得凝固起來。一股肅殺的味道,在不知不覺間,已自對峙的二人中間,緩緩地瀰散開去。

  師妃暄手握劍柄,凝視葉飛。葉飛面無表情,與師妃暄對視。

  只是……葉神僧眼神中,有著某種令師妃暄心火更熾的脈脈春情。

  眼見著從不輕易動怒的師妃暄,身上的煞氣越來越濃,葉飛突然呵呵一笑。

  「妃暄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以為老衲是魔門中人嗎?這可是天大的冤枉。請睜大你美麗的眼睛仔細看看:老衲生得如此英明神武,神威天縱,堂堂正正,正氣凜然,怎會與那陰森鬼祟的魔門扯上關係?」

  說這話時,他眼中春情驟然斂去,變得滿臉正氣,印堂發亮,禿頭頂上有靈光。雙眼更是凜然生威,眼神堂皇正大。雄軀挺拔,脊背筆直如標槍。胸肌、腹肌、臂肌、腿肌乃至臀肌都繃緊膨大,十足一副準備捨身炸碉堡的偉光正的英雄模樣。

  葉飛氣場驟變,由求愛歡喜佛變身神勇鐵金剛,讓正劍拔弩張的師妃暄,又小暈了一下。

  在葉飛那遠遠超過她的精神修為影響下,正用精神氣機鎖定著葉飛的師妃暄,在這一剎,差一點就動搖了。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把一個好好的蓋世豪俠,錯認成一個猥瑣的淫賊。

  還好她道心堅定,這才沒有被葉飛迷惑,只是小暈了一下,便已省過神來。

  「我參禪多年,熟讀佛經,從未聽說過西天無量世界中,有甚歡喜禪天。任閣下說得天花亂墜,舌綻蓮花,偽裝得再偉岸光明正直,也改變不了閣下乃邪魔外道的事實。」

  師妃暄緩緩說罷,深吸一口氣,色空劍鏗然出鞘。劍一出鞘,雖未出招,也有無形劍氣隱隱縱橫。師妃暄屈玉指,輕彈劍脊,龍吟般的劍嘯響起,仿若金剛禪音,寧定道心,驅除外魔。

  師妃暄不愧距「劍心通明」只差一線的絕世劍手,只一拔劍,一彈指,劍氣劍嘯縱橫之際,便已驅除了葉飛對她造成的精神影響。心中那莫名升起的無名火氣,剎時消斂無蹤。一顆道心,復又晶瑩剔透,燭照內外。

  見師妃暄這麼快就定心寧神,不復之前的心浮氣燥,葉飛不由暗嘆:有信仰的人,本就難搞。把武道和信仰結合起來的高手,就最是難搞啦!

  葉飛的精神修為雖強,但也受到了本位面的壓制。而他雖嘴遁無雙,但在武道方面,他向來信奉「以肉證道」——這個肉當然是指肌肉。本著「身體是後宮的本錢、槍桿子裡出後宮」,這一類樸素的指導方針,葉飛向來一力修煉「元始翻天印」之類的威猛武功。

  不這樣也不行。他的攻略對象,無一不是超給力的悍妞。哪一個的體質,不夠與他酣戰數千回合?

  早已被他視為後宮正位的慕小凰,更是注定成神。以神靈的體質,與他酣戰數千個晝夜都不成問題。要是不練成蓋宇宙猛男,不練成一手打遍無窮位面無敵手的屠神槍法,如何保證後宮和諧?如果保證自個兒不變成牛頭人酋長,從此改名「葉飛.血蹄」?

  所以,葉飛在「以肉證道」的道路上,堅定不移。

  至於精神修為,能跟得上本身的武功境界,能保證自己不會被敵人的精神修為碾壓,對葉飛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因此葉飛不像婠婠、小仙一樣,有精神幻術的專精,只是稍有涉獵罷了。他用精神修為影響別人的心境、情緒時,純粹是以力壓人。碰上師妃暄這樣有信仰,又有精神專精的對手,就有些不給力了。

  不過葉飛也從未想過,能單以嘴遁降伏師妃暄。這個小女子,若被他放平在床上,他有信心單以舌遁,便令其繳械投降。但眼下這種情形嘛……

  「妃暄啊,你身為凡人,如何能篤定西天無量世界中,沒有一處歡喜禪天?這是我們神靈的領域,你又有何資格置疑?」葉飛搖頭嘆氣,恨鐵不成鋼:「佛祖曾經曰過:面對未知,我們要謙虛。妃暄你身為佛門弟子,面對你一無所知的境界,安敢如此大言不慚?你比佛祖還大能嗎?」

  師妃暄愕然:「佛祖何時說過那種話?」

  葉飛大言不慚:「這句話是佛祖私下裡和我說的。當然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你對神靈的世界,根本一無所知。看到你這樣優秀的人才,就這樣在俗世中埋沒,老衲我很痛心吶!說不得,老衲要使雷霆手段,渡你去歡喜禪天,與老衲雙修參禪了!」

  聽葉飛這麼一說,師妃暄頓時緊張起來。她心說:看來這個偽裝神僧的邪魔,終於是要撕破臉皮,赤裸裸地採用暴力,擄我去當鼎爐了!不行,我不能束手待斃。縱然我遠不是他的對手,也要奮力一搏!

  師妃暄下定決心,劍訣一引,先下手為強!

  一道雪亮的劍光,乍然裂空而出。那無比驚豔的劍光,仿如一道天外飛來的極光,瞬間映亮了雨夜中籠罩四野的黑暗。那劍光挾著滾滾劍氣,在讓人如墮阿鼻煉獄的淒厲破空聲中,毫不留情地刺向葉飛上半身各大要穴。

  師妃暄的劍技,在本位間已堪稱絕頂。在劍法上能稍勝她一籌的,可能唯有高麗奕劍大師傅采林。但只要她能突破至「劍心通明」,單論劍術,便連傅采林都不能高過她。

  這樣神乎其技的劍技,以葉飛現在空有意識,沒有身體的狀態,根本就避無可避。

  噹噹噹噹噹……連綿不斷的金鐵交擊聲中,葉飛身上綻出燦若煙火的火花。師妃暄於數息之內,刺中了葉飛數百劍。然而葉飛毫髮無損,微笑如故。

  師妃暄沒有見過葉飛在襄陽硬扛傅君瑜利劍的情形,她只知道葉飛不懼邊不負的打擊。但當時邊不負只是赤手空拳地硬打。那邊不負武功雖然高強,可一雙肉掌的殺傷力,如何趕得上色空劍這樣的神兵利器?

  師妃暄本不信葉飛連色空劍都敢硬挨。她原以為,就算打不過,至少也能憑寶劍之利,迫得他暫時退避,以為自己爭取跑路的機會。哪裡料到,鋒利如色空劍,也只是在葉飛身上,刺出了漫天的火星。就好像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鋼鐵鑄成的一般。

  可就算是鋼鐵鑄成的人像,以師妃暄的功力,手持色空劍一頓猛刺,那鋼鐵人像也必被刺得千瘡百孔。然而這個打著神僧招牌招搖撞騙的邪魔,居然連油皮都沒破一塊。就連他身上的僧袍,都是完好無缺!

  這還是人嗎?

  師妃暄的心,猛地下沉。

  這時,葉飛口宣佛號,迎著劍光劍氣踏前一步。

  師妃暄再添三成功力,劍招更快更強。打鐵般的聲音密如一線,漫天的火花,已濃烈到遮人視線。

  趁著火花耀目的時機,師妃暄再攻數百劍,便欲抽身而退。

  但葉飛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只見他雙手微微一引,本來很是平靜的洛河,陡然掀起滔天大浪。

  葉飛發動了五級控水術。

  小小的烏蓬船,在滔天大浪中猛然翻了個底朝天。立足之地不穩,師妃暄頓時腳下一個踉蹌,步法稍顯紊亂。但她輕功著實高明,瞬間便反應過來,腳下輕點,嬌軀衝天而起。

  但就在她騰空時,兩股巨大的浪頭亦衝天而起,一左一右彷彿兩條水龍,向著師妃暄當頭噬下。

  師妃暄人在半空,本無處借力,但她收劍歸鞘,雙掌連續劈出十餘道劈空掌勁,將兩條水龍生生劈散。並藉著劈空掌勁的反震力,一扭纖腰,硬生生改變了方向,往洛水岸邊投去。

  然而她剛飛掠至半途,眼看就要接近岸邊,葉飛陡然自下方騰起,正截在她前方。若她繼續前掠,勢必一頭撞進葉飛懷中。

  師妃暄此時還是身處空中,沒有借力點改變方向。她欲故伎重施,又是一套劈空掌,往葉飛劈去。

  葉飛懸停在半空中,笑而不語,硬受她十幾記劈空掌。

  師妃暄原本也沒指望能以隔空掌勁傷到葉飛,只是想借反震之力改向。哪知道這十幾記劈空掌打到葉飛身上,居然如泥牛入海,連一絲反震之力都沒生出。

  師妃暄大驚,此時再作反應已然不及。她與葉飛,已然近在咫尺!

  葉飛張開雙臂,一把將師妃暄攏入懷中。他也不理師妃暄的驚呼掙扎,只笑呵呵地以雙手在她曲線起伏的嬌軀上四處摸索。不多時,便已將師妃暄渾身上下摸了個遍。

  「淫賊!」師妃暄胸脯、臀部乃至小腹下方的隱密部位,都被葉飛魔掌摸過。灼熱手掌所過之處,師妃暄渾身不得自在。陣陣酥麻、種種古怪齊上心頭,個中滋味,唯有她自己知曉。

  她俏臉通紅,眼角含淚,憤憤地掙扎呵斥:「快放開我!」

  葉飛倒不是起心輕薄她。雖然此番摸索,讓葉飛對師仙子嬌軀的美妙銷魂,有了初步的認識。但他此時最關心的,並不是這方面的問題。

  「咦,你身上沒有和氏璧?」摸了個遍仍然一無所獲的葉飛,很是奇怪地問師妃暄:「你把和氏璧藏哪裡了?」

  「你這淫賊,好沒道理!」師妃暄強忍哭意,羞惱萬分地嬌叱:「和氏璧能對修煉先天真氣的人,產生極大的影響。一個不好就要令人真氣岔道,走火入魔。我又怎會將這樣危險的事物,隨身攜帶?」

  「原來如此!多年不曾回顧故事,我倒是忘了這樁事了。」葉飛恍然大悟,「這麼說來,那和氏璧,應該是放在淨念禪院嘍?唉,早知如此,我早上淨念禪院取寶了,哪用得著白費三天時間尋你?」

  師妃暄不答,只奮力掙扎。見不得脫,她心一橫,猛地張開檀口,亮出雪白的貝齒,一口咬在了葉飛的脖頸上。

  「哎你們女孩子怎麼都這樣?一著急就咬人。你是屬小狗的吧?好啦好啦,我放開你就是。我只是在找和氏璧,又不是誠心佔你便宜的。」葉飛嘟噥著,言不由衷、戀戀不捨地放開了雙手。

  師妃暄猝不及防,猛地墜下,卟嗵一聲跌進了河中。

  不一會兒,師妃暄便渾身濕淋淋地爬上了岸邊。那一襲浸濕的青袍,緊緊地貼在她嬌軀之上,令她挺拔的酥胸美臀更顯突出。

  葉飛緊盯著師妃暄看了一陣,視線落到她胸脯的深溝之中,突然拊掌讚道:「妃暄你不愧為靜齋最出色的傳人,果然胸有丘壑。灑家這輩子,值了!」

  師妃暄自行走江湖以來,從來都是被人當成仙子,走到哪裡都被人捧著、愛著。無論是誰,哪怕心裡恨她,面上也都做出了姿態。便連侯希白這位花間派的傳人,對她也是又敬又愛,從未曾起過褻瀆之念。

  有生以來,師仙子還從來沒有吃過今天這麼大的虧。

  以她的心性,本能承受世間一切挫折,一切羞辱;本能寵辱不驚,生死無懼。

  她原本也以為,無論在什麼情形下,哪怕是落入邪王魔爪,自己也不會流露出半分脆弱。

  可是此時此刻,在葉飛面前,吃他這麼一讚,師妃暄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也不知怎地,一股委屈便湧上心頭。那委屈怎麼都壓抑不住、化解不了、控制不能。委屈心酸之下,師妃暄哇地一聲,竟如小女孩一般,哭了起來。

  說不過,打不過,跑不了,被輕薄……便連強大的精神修為,都被死死壓制……靜齋的師仙子,在這一刻,那如舍粒般渾圓剔透的道心,終是出現了一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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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美人心計,以身飼魔

  葉飛見師妃暄哭出聲來,心裡也是吃了一驚。

  他萬萬沒有料到,這位任何時候都從容恬靜、雲淡風輕、仙子般的少女,居然會被他欺負得哭了。

  這下子葉飛也有些頭大。

  雖說因為太喜歡婠婠,使他對靜齋沒有好感。再者以前看小說時,葉飛也蠻喜歡寇仲。因而對忽悠得徐子陵反水,導致寇仲袖手天下的師妃暄,葉飛便有了許多惡感。可此時此刻,在師妃暄哭出來時,他才陡然驚覺,這位姑娘,其實並不怎樣可惡。

  畢竟,她從小就被靜齋收入門下,接受的是靜齋的洗腦式教育。表面上,她是以一己之力,挑動天下大局的棋手。可實際上,她也不過是被靜齋推上前台,思想與行動,都受到靜齋及佛門操控的一枚棋子罷了。

  她在這本應由男兒主導的亂世疆場中,為了靜齋灌輸給她的,天下大同的理想;為了替真龍開道,盡快結束亂世,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盛世的希望,她以一肩之力,承擔起對抗魔門兩派六道的重擔。還要時刻警惕著無數對她,對和氏璧不懷好意之人的虎視眈眈……

  表面上看,她的確很風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難不倒她。似乎所有的困難,她都能迎刃而解。似乎她無論出現在哪裡,所有的人,都會對她奉若仙子,敬若上賓……可誰知道,暗地裡,有多少人對她懷著詭譎心思?又有多少人,會在表面奉迎過後,在背後策劃如何對付她、利用她,乃至佔有她?

  靜齋的老傢伙們不出面,佛門四大聖僧一類的所謂大德不出面,卻把她一個充滿理想主義的少女推上前台,用來當哀木梯吸引仇恨……她承受的壓力,該有多麼沉重?

  現在她的,也不過是個不滿二十的青蔥少女。被人欺負得狠了,一樣會哭的。

  看著她哭泣,葉飛忽然覺得,把靜齋及佛門操縱天下大勢,搞風搞雨的罪果,全歸在她一人身上,確實有些重了。自己對她的惡感,也著實有些過了。

  身為要成為後宮之王的男人,葉飛從來不缺乏憐香惜玉之心。在他看來,一個內心裡,沒有柔和一面的男紙,最多只能成為一匹推睡果斷的大種馬,絕不可能打下一個和諧的大後宮。

  「吾輩男兒,當有糾正失誤的決斷,承擔責任的魄力!對於走在錯誤路線上,身負不幸命運的美麗少女,吾輩當勇為天下先,要本著慈悲為懷的精神,救她們出火海!」

  以上,是葉飛此刻心情的真實寫照。

  於是他柔聲安慰:「妃暄莫哭,貧僧有錯,給你賠不是了。你若覺得怨氣難抒,貧僧便站在這裡,任你刺上一千一萬劍,貧僧絕不還手。你若要貧僧負責,貧僧便用八抬大轎娶你過門。總之你有什麼心事,儘管向貧僧傾訴。你有甚煩惱,貧僧幫你解決。你若覺得,在此世界過得不開心,貧僧義無返顧,渡你出苦海。不知妃暄你,意下如何?」

  師妃暄自制力極強,道心雖已被葉飛撼動,但哭了一會兒,發洩了一番心中的委屈酸楚,便覺好過了不少。她漸漸斂了哭聲,背過身去抹掉眼淚,語氣平淡地說:「閣下好意,妃暄心領。不過以閣下的金剛不壞之軀,便是硬受妃暄千劍萬劍,又豈會損傷分毫?閣下以此來平息妃暄怨氣,是否過於缺乏誠意?至於麻煩,妃暄的確有一大堆。但閣下確定能幫妃暄解決?」

  葉飛聞言不由暗呼:「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到這種地步了,還敢擠兌我。甚至聽她的語氣,有順桿往上爬的意思。只怕我一說真的能幫她解決麻煩,她便會對我提出一大堆要求。」

  師妃暄的性情,是大氣的,是堂皇的,是光明磊落的。但光明磊落並不代表她傻,相反,她的謀略智慧,在本位面是相當頂尖的。同時她也是超一流的縱橫家,非常擅長利用自己的各種優勢,去說服別人。

  如果葉飛當真敢答應她,她保管會光明磊落地提出,要葉飛幫她搞定這個,幫她搞定那個。

  心中有道,執道而行。那麼對許多人來說,覺得丟面子的事情,對有道之人來說,就是天經地義的。執行起來,絕對沒有半分不好意思,也絕對問心無愧。

  面對這個難題,葉飛果斷選擇歪樓。

 他嘆了口氣,悠然道:「老衲有時候悶了,會臨時中午起飛,隨便選一個方向,就往那方飛。比如飛到天竺,獨自蹲在菩提樹下,喂一下午大象,不發一語。晚上再默默飛回來。妃暄啊,你難道不覺得,這才是生活嗎?」

  被葉飛這麼一歪樓,師妃暄好不容易穩住的情緒,險些又波動起來。她連續深吸兩口長氣,默默運轉心法,又默誦了一大段佛經,方才定下心境。然後她便幽幽說道:「你這種生活,不適合妃暄呢。妃暄沒有你這麼神通廣大,更沒有你這麼悠閒自在。妃暄……尚需為了天下蒼生而奔走,為了釐平亂世而努力。我啊,早該想到,你這樣的邪魔,不可能信守承諾。隨口許下的諾言,也只是誘人墮落的詭計罷了。人家還真傻呢,居然差一點,就信了你的話啦!」

  葉飛嘆了口氣,緩緩自空降下,落到師妃暄身後,看著她的背影,黯然道:「妃暄啊,你誤會老衲了。老衲雖然參的是歡喜禪,但老衲降魔衛道之心,超渡眾生之念,不輸妃暄分毫。只是你我在行事理念上,有所差異罷了。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求同存異呢?」

  「唉,求同存異說起來簡單,可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妃暄應了一句,突然轉身,美眸深深地凝視著葉飛雙眼,幽幽道:「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兒,妃暄已不會天真的信以為真。你說要為妃暄辦的事兒,妃暄也不會傻傻的真要你去辦。妃暄現在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你能否退出江湖?若你退出,妃暄願隨你一起。隱居山林也好,去天竺喂大象也好,又或者去你那歡喜禪天,與你雙修參禪也好。妃暄都願陪著你,不離不棄。」

  師妃暄在發覺不可力敵,亦難以用語言擠兌葉飛之後,果斷地改變了鬥爭方式,祭出了最後一招殺手鐧!

  當年,師妃暄的前輩,慈航靜齋上一代傳人碧秀心,便是用這一招,套牢了邪王石之軒二十年。並且最終導致邪王人格分裂。

  現在,師妃暄,便祭出了同一招。意圖犧牲自己,以身飼魔,套牢葉飛,重演碧秀心、石之軒故事。

  但很可惜,葉飛不是石之軒。他那純樸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風騷的心。

  「妃暄你的提議,讓老衲怦然心動。」葉飛上前一步,握住師妃暄柔若無骨的小手,柔聲道:「倘若得妃暄相伴,灑家這輩子,真的值了。」

  師妃暄本可躲開葉飛這一爪,但她還是硬生生受了。有了以身飼魔覺悟的她,莫說只被葉飛握住小手,便是被緊緊摟住,親上幾口,她也不會反抗。

  她甚至已下定了決心,會真正的愛上葉飛,用真情來打動這個魔頭。

  當年,碧秀心就是這麼幹的。

  師妃暄眼波流動,俏臉如塗胭脂,微微垂下螓首,以又柔又輕的美妙嗓音,說道:「那你……願與我退出江湖,不問世事啦?」

  「很明顯。」葉飛呵呵一笑,點頭道:「這是不可能的。」

  師妃暄聽葉飛的前三個字,還有他點頭微笑的動作,以為他是答應了。心裡正歡喜,陡然聽到後面的六個字,滿腔歡喜頓時化為烏有。她俏臉微白,猛抬起頭,澀聲道:「為什麼?難道妃暄的姿容,不入你的法眼?」

  「不,你的容貌氣質,在此世,或許只有兩三人堪與你匹敵。」

  葉飛微笑:「對於你,我本是又愛又恨。可是現在,那因為某些原因而產生的恨,已經沒有了。我對你,只剩下了喜愛。但有些事情,我別無選擇。畢竟……我也有自己的道。」

  師妃暄臉色漸漸平靜,似乎接受了葉飛的說法。她也深知,修為越是高深的人,便越是有自己的道。

  她靜靜地問:「你的道……是什麼?」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以我的真名,正式許下的諾言,絕不會違逆。」葉飛斷然道:「這,就是我的道!」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師妃暄輕輕吟誦兩遍,緩緩說道:「這麼說,你便是不曾以真名,對我正式許諾,所以才會問心無愧地背諾?」

  「不錯。」葉飛拍了拍師妃暄光滑的手背,嘆道:「此世,只有一人知道我的真名。我也只對那一人許下過諾言。我許她君臨天下,便要為她奔走開道。便是因此辜負了妃暄你,辜負了其他人,也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原來如此。」師妃暄幽幽一嘆:「你呵,倒也是個守諾之人。不過,你真的確定,你選定的那個人,就是真龍天子?你當知,神通不及天數。天命之下,便是神仙也難以逆轉。我方選定的真龍,經寧道奇前輩、四大聖僧親自觀察,批其命理,望其氣運,均稱為真龍之相。便不說玄學命理,單說勢力地理。當今天下,又有哪一方勢力,其底蘊能勝過李閥?其地理能優於關中?」

  「我當然知道天命最高。但對我來說,一切皆有可能。」

  葉飛瞳中綻出懾人的光芒:「若我告訴你,七日後,將有一滅世魔頭降臨洛陽,你相不信?若我告訴你,那魔頭能在十年之內,吞噬掉整個世界,你信不信?若那魔頭得逞,世界都沒有了,這所謂的天命,又能管得了誰?」

  師妃暄眸中儘是難以置信,然而說出這話的,是神通廣大的葉飛。無論在師妃暄心目中,葉飛是正是邪,是神是魔。他的神通,都證明了他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凡人。

  這樣的神仙之流說出的話,哪怕再荒謬,哪怕她再不願意相信,也不能完全否定。

  看著震驚的師妃暄,葉飛眼中鋒芒斂去,微笑道:「倘若此時,我滅此魔頭,得救世功德……憑此救世功德,你說,我會不會得天命賞識,有沒有逆天改命之能?」

  師妃暄,嬌軀一震,再震,三震,劇震!

  魔頭滅世!救世功德!

  這兩個消息接連入耳,便是以師妃暄的道心,以她的涵養,仍然忍不住要震了!

  師仙子深知,如果葉飛所說為實,有了救世的大功德,逆天改命,並非不可能。

  天命是什麼?一句話,就是運氣。得天命所鍾者,事事順遂,無往不利。行軍不遇雨水,過河不起風浪。偷營時會突起大霧遮掩身形,兵敗逃亡時能順利逃出重圍。

  遇險不死,遇難呈祥,遇順則所向披糜,戰無不勝。就算只有幾十個人,也往往能闖進敵大軍之中,斬將奪旗,奠定勝基。

  而沒有天命在身,或者根器不深,氣運不夠濃厚的人,行事就會有許多劫難。坐船遇風浪啦,行軍突遇暴雨啦,遇上山體滑坡、泥石流把大軍給活埋啦,一個不小心糧巢位置洩露被人一把火燒掉啦……甚至明明防衛森衛,結果被刺客幹掉啦……等等,這樣的倒霉事都有可能遇上。

  一個得天命所鍾的人,雖然不一定每仗都贏,甚至可能屢屢失敗,但無論怎麼敗,都一定能保存住性命、元氣。而一個沒有深厚根器的人,可能一直贏上九十九仗,結果在第一百仗輸掉,就此一仗便輸掉了性命。

  這些,就是天命最大的作用。

  倘若葉飛得了天命賞識,那他選定的真龍,便是原本的氣運不及李閥,也會在葉飛的幫助下,獲得天命的承認,從此具備與李閥爭龍的氣運。

  或許別的方面,比如經濟、人口、地理等略有差距,但在運氣上,便能不相上下,甚至比李閥猶有過之。

  師妃暄不願相信,不敢相信。這個時候,她多麼希望葉飛能哈哈一笑,然後很偉光正地告訴她,方才那些話,只是在騙她。

  可惜,這一次,葉飛並沒有說謊。

  「妃暄啊,我知道你不願相信。我也不急。反正七日後,魔頭便會降世。到那時,你自會知道,我的話是真是假。罷了,今日我對你有所虧欠,那和氏璧我便暫時不取了。七日後,等我做下救世大功德,再來取此寶璧。屆時,你當何去何從?」

  此話說完,葉飛鬆開師妃暄雙手,大袖飄飄,踏歌而去。只留下師妃暄,怔怔地看著他漸漸沒入夜色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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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氣勢磅礡的示愛!小鳳凰威武!  

葉飛離了師妃暄,正要回宋閥落腳處過夜。誰知走到半路,便給一人當面截住。

  儘管夜色昏暗,又有細雨如簾,葉飛那視夜如晝的眼力,仍然一眼看清了攔路者的相貌。

  那是一位身材嬌小玲瓏的少女。

  她雖然個子不高,但身材很好。長腿細腰,酥胸高聳。身穿一套黑帶滾邊的黑色武士服,那武士服裁剪得體,與她身材十分貼切,充分突顯了她山巒起伏般優美的曲線。

  一張玉白粉嫩的臉彈兒上,有一雙生動活潑、宜嗔宜喜的明眸。

  嬌豔的紅唇,仿如綴著朝露的玫瑰花瓣。微微一笑,便露出一顆俏皮的小虎牙。

  她俏生生地立在風雨中,體外卻彷彿有著一層透明的氣罩。無論雨絲多麼細密,她身上都沒有沾上一滴水珠。

  「花和尚!」

  少女擋在葉飛面前,脆生生地叫著。俏臉上雖有著露出小虎牙的迷人微笑,可她動聽的嗓音中,居然有著一絲幽怨的味道。

  「咦,是你!」葉飛面露驚喜,「獨孤家的小鳳凰!真是好巧啊,想不到我們居然會在這裡見面!」

  這嬌小少女,正是兩年前,與葉飛關係匪淺的獨孤鳳。

  「巧什麼巧?人家是特意尋你來著!」

  獨孤鳳大步走到葉飛面前,直到額頭幾乎頂到葉飛的胸膛,方才停了下來。她雙手叉腰,仰頭盯著葉飛,氣呼呼地說:「要不是今天遇上了宋閥的人,人家還不知道,你三天前就來洛陽了呢!你明明知道人家就住在洛陽的,為什麼不來找人家?」

  「我忙嘛。」葉飛乾笑著,「正打算忙完這一陣兒,就去你家找你來著……」

  「毫無誠意!」獨孤鳳毫不客氣地拆穿了葉飛,「你的眼睛出賣了你的心!我一眼就看穿你啦!你在見到我之前,根本就沒有想起我來!」

  「不可能!我的眼神,絕對不可能被你看透……不,是我絕對沒有忘記你!你一直活在我的心裡!」

  葉飛斷然否認。同時雙眼猛眨,調整眼神,以進入影帝最佳狀態。

  其實他是真的沒有想起獨孤鳳。畢竟這段時間,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然而在潛意識裡,他對這個雖然身材比慕小凰小了兩號,但與慕小凰有著太多相似之處,又在兩年前幫了他不少忙的少女,有著一種莫明的信任。

  正因為這潛意識裡的信任,他在見到少女的第一時間,忘記了進入表演狀態,真實地表達出了自身的情緒。從而導致被少女一眼看穿。

  「一直活在你心裡?」小鳳凰氣苦,圓睜雙眼,瞪著葉飛:「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人家還沒死呢!」

  「見到你,我實在太激動了。所以才一時間情緒失控,說錯了話。」葉飛終於進入影帝模式,溫柔地凝視著獨孤鳳,無比誠懇地說:「小鳳凰,原諒我好嗎?」

  「以,以為人家這麼好哄啊?」獨孤鳳猶自氣憤不平,「當年不告而別,一失蹤就是兩年。好不容易盼到你出現了,來了洛陽整整三天,天天在洛陽城裡閒逛。明知道我家在哪,也不去找我……」

  若是面對別的女孩這般質問,葉飛說不得還要解釋一下,自己三天時間並非閒逛。

  可是面對著很是神似慕小凰的獨孤鳳,想著當年自己與她交往笑鬧的那一幕幕,想著自己不告而別後,她心裡的不爽……葉飛心裡,頓時多了幾分愧疚。

  那解釋的話兒,便再也說不出口。於是他黯然一嘆,用黯然到足以銷魂的聲音,緩緩吟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話說,他原本是想吟首純表友情的詩的。可惜他原本就沒甚詩才,沒法子原創應景的詩。前世又沒有好好學習詩詞,記憶庫裡庫存少得可憐,便是搜腸刮肚,也尋不出幾句友情詩來。便只得把這首原打算用作壓箱底絕技、泡妞大殺器的詞,提前丟了出來。

  當然,這首葉飛記得最熟的詞,他是打算在不同的情形下,面對不同的姑娘時,反覆使用的。絕不會只用一次,就將之束之高閣。

  葉飛吟的是宋詞,而詞這種文學形式,雖始於南梁,但值此隋末之際並不算興盛。到了唐代,詞才開始興起,但一直被大部分文人認為難登大雅之堂。直到經過五代十國的大發展,進入宋代後,詞才算到達頂峰期。

  獨孤鳳作為天下四大頂級門閥之一,獨孤家的小公主,其文化素養非常高。而她作為武人,對詩詞的要求,就沒有文人那麼嚴格。

  因此聽了葉飛這闋詞,感受著字裡行間表達出的意境,獨孤鳳芳心劇顫。心裡對葉飛的怨氣,頓時像是遇上了烈陽的雪花,飛快消融得一乾二淨。她俏臉微紅,低下頭,訥訥地說:「那,那人家這次,就原諒你了。」

  這話說完,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的獨孤鳳,立馬恢復了她活潑好動、風風火火的本色。她一把拉住葉飛的手,說一聲:「跟我來!」然後就拖著葉飛快跑起來。

  「去哪兒?」

  「去人家的秘密據點啦!」

  ……

  獨孤鳳所謂的秘密據點,是一個面積不大的小院,當年葉飛就在這裡宿過一晚。

  獨孤鳳一路拖著葉飛的手,直到進了這小院,才將葉飛放開。

  「兩年前,你教我的那套『高手寂寞天下飆血神掌』……這都什麼破名字……人家已經練得很熟啦!」獨孤鳳略有些得意雀躍地說,「現在人家的武功,已經超過奶奶了哦!」

  獨孤鳳的奶奶,是獨孤閥第一高手尤楚紅。那個老婆婆非常厲害,雖然因為練功忿了真氣,得了哮喘病,無法持久作戰,但其武力值仍然是宗師級的高手,只比三大宗師略遜一籌。

  獨孤鳳說她的武功超過了尤楚紅,那麼她現在的武力值,就算趕不上三大宗師,差距也該非常小了。

  「呵,以你的天份,練我教的武功,達到現在的成就,是非常正常的。依我看,再過兩年,你就能成為天下第四位大宗師了。」

  對她這略顯自誇的說法,葉飛還是非常相信的。因為那套所謂「高手寂寞天下飆血神掌」,乃是葉飛以「元始翻天印」為根基,推導衍生出來的一套掌法。

  這套掌法,主要講究的招式與發力技巧,對真氣和體質的要求不大。不需要像玄黃武者那樣煉體,也不需要修煉副作用極大的玄黃真氣、罡氣。只需照著心法搬運內功,以本位面武功高手們的內家真氣,照樣能發揮出極強的力量。

  招式玄妙尚在其次。這套掌法真正厲害的,在於發力的法門。以這套掌法的心法,搬運內功真氣,可以大幅提升真氣的運用效率。比如,只消耗五成真氣,便打出十成真氣的破壞力。這大大增強了持久戰力,並且可獲得超乎想像的爆發力。

  獨孤鳳的武學天才,在年輕一輩中堪稱翹楚——甚至比寇仲和徐子陵這兩小強還要好。因為她年紀不大,可是江湖上的武者,從來不把她算進青年高手中,一直都是拿她與老一輩的成名前輩比較的。

  葉飛相信,單論武學天賦,獨孤鳳並不遜於婠婠。

以她的天份,練了兩年葉飛傳授的掌法,武功超過尤楚紅,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償若葉飛傳她更高明的武功,又給她玄黃世界的高能飲食滋補,那麼她現在說不定也和婠婠一樣,練到了破碎虛空的境界。非得壓抑真氣,否則就要飛昇。

  「嘿,還用得著兩年嘛?最多一年,我就能再作突破。」

  獨孤鳳在武功方面,有著強烈的自信。正因為有這種不可一世、勇猛精進的性格,她才能年紀輕輕,就成為與老一輩高手相提並論的成名人物。

  而她這種性格,非常得葉飛欣賞。因為慕小凰……就是這樣的人。

  「我現在練一下,你給我指點指點。」

  說著,獨孤鳳就在葉飛面前練了起來。但見她一雙玉掌織成天羅地網,幻化出漫天掌影。掌勢時而如雷動九天,聲勢驚人。時而如春雨入夜,細潤無聲。掌風時而猛如雷霆,予人不可力敵之感;時而幽柔詭異,令人防不勝防。

  「唔……不愧是天才,招式之精妙,已經非我能及。」

  葉飛的武功,向來堂皇正大,氣勢磅礡,以力碾壓。因而在招式精妙程度上,他稍有些欠缺。雖然這套掌法,是他教給獨孤鳳的。可是獨孤鳳在深入研究之下,對這套掌法有了比葉飛更深的理解。只論招式精妙,葉飛已不及獨孤鳳。

  獨孤鳳練完了掌法,收起勢子,以請教的眼神望向葉飛。

  「你的武學天賦,其實比我還高。關於這套掌法,我已經沒什麼好指點的了。」葉飛搖頭一嘆:「不過,我這裡有一路劍法,比這套掌法更加精妙,可以教給你。」

  「劍法待會兒再教。」作為一個武痴,獨孤鳳能忍住比掌法更精妙的劍法誘惑,顯得相當不容易。似是方才練掌練出了氣勢,獨孤鳳藉著氣勢,大步走到葉飛面前,氣勢非凡地盯著葉飛,大聲宣佈:「花和尚,我喜歡你!兩年前就喜歡上你了!」

  「嗯?」葉飛虎軀一震,再震,三震,狂震!震完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獨孤鳳,一時無話可說。

  獨孤鳳對侯希白那種帥得驚動整個位面的小白臉不屑一顧,獨喜長相喪盡天良的猛男。葉飛雖自認有猛男身材,但對自己的長相一向不謙虛。他認為,自己長得就算驚動不了整個位面,至少也可以驚動一個省。

  所以,儘管獨孤鳳的相貌、性格都很討他喜歡,他原先也是不想追她的——他自認是偶像派,怕是討不了喜歡實力派的獨孤鳳歡心。為避免自己的把妹成績中,多出不光彩的失敗記錄,他一直都不曾對獨孤鳳抱有過多的幻想。

  然而,他沒有想到,獨孤鳳居然看上他了!

  「是男人,就痛快點回個話兒吧!」獨孤鳳氣勢磅礡,毫不退縮。

  葉飛凝視著女孩兒的眼睛,瞧著女孩兒眼中的期待愛慕,喃喃自語:「就憑老衲這張顛倒眾生的偶像臉,原是真心不想當實力派的……然而,小鳳凰你說得對,是男人,我怎能婆婆媽媽,怎能辜負美人恩?」

  葉飛面露毅然決斷之色,以殺伐果斷的氣勢,俯身低頭,往獨孤鳳櫻唇吻了上去。

  獨孤家的小鳳凰香唇微冷,略帶甘甜,嘗在嘴裡滋味很美。

  葉飛原想細細品嚐她的香唇。可惜獨孤鳳天性開朗活潑、勇猛精進,便是在完全陌生的領域,她亦有勇於嘗試、敢於開拓的大無畏精神。

  她以略顯笨拙的姿態,主動發起了進攻。

  她舌吻!她吮吸!她狂摸!她用力把自己的嬌軀擠進葉飛懷裡,用她高聳的胸脯,擠壓、摩挲葉飛強壯的胸膛。

  葉飛在被她逆襲的瞬間,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他完全沒有料到,獨孤鳳的戰鬥力,居然這麼強大!

  正驚訝時,獨孤鳳又做出了一件,令葉飛虎軀劇震的事情。

  她一手抱住葉飛腰背,一手抄起他的膝彎,以一個公主抱的姿勢,將葉飛抱了起來!

  向以猛男自居的葉飛,被獨孤鳳的舉動驚到了,變得如同一個從未接觸過小姑娘的擼sir一樣不知所措。

  獨孤鳳抱起葉飛後,似乎也有些手足無措。她通紅著小臉,與葉飛無聲對視一陣,然後俯身在葉飛額上一吻。跟著她便抱著葉飛,大步進了臥室。

  「上,上了人家的床,你就是人家的人啦!」

  她略有些結巴地說著,聲音倒是十分響亮,像是在給自己打氣。然後她把葉飛拋到了香烹烹的大床上,跟著像只小老虎一樣,撲到了葉飛身上,一邊狂親一邊毫無章法地亂摸。

  葉飛驚叫:「等等,小鳳凰你是生手,不要這麼主動,讓我來讓我來!」

  獨孤鳳嬌喘吁吁:「少廢話!人家氣勢正盛,你如何是我的對手?乖乖躺好,看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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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6-23 22:01:56
二一八、鬱悶,總有人不解風情

  「你知道嗎?這兩年來,我拚命練武,就是為了能拉近和你之間的距離。我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趕上你。也許我這一世,都無法趕上你。可是,我還是要拚命努力,哪怕只能離你再近一點點,只能遠遠地看著你的背影,我也會心滿意足。」

  獨孤家的小鳳凰,一邊笨手笨腳地撕扯葉飛的僧衣,一邊嬌喘著吐露心聲。

  葉飛渾身上下,就一襲僧衣。裡面連個內褲都沒穿,本來應該很容易就被扒個精光。然而很可惜,獨孤鳳雖然是武術方面的天才,卻不怎麼善解人衣。

  「小鳳凰你輕一點,不要這麼用力……哎呀錯了,腰帶在這裡……」葉飛指導了獨孤鳳兩句,稍一醞釀感情,便開始回應她的告白:「小鳳凰,你的武學天份令人驚嘆。相信我,總有一天,你將達到足以與我並肩而行的高度。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定能比翼雙飛。」

  「唔……」獨孤鳳含糊地回應著,現在她的嘴巴很忙,許多心裡話兒,已顧不上說了。

  葉飛雖然是被獨孤鳳壓在身下,但他向來就是個不服輸的性子。獨孤鳳口手並用,他也是不顧一切地親她摸她。他的解人衣的手藝,比小鳳凰要強多了。只三兩下,便解開了她的上衣,將大手自她領口伸了進去,捉住了那一對酥軟嫩滑的小白兔。

  「嗯……」被捉住撫弄的那一剎,獨孤鳳鼻中發出一聲長長的低哼,嬌軀變得滾燙發軟,像是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但她並沒有倒下,她還在堅持著鬥爭!

  正當兩人戰況漸趨激烈之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這聲咳嗽雖然輕微,但落在葉飛和獨孤鳳耳中,無異於驚雷。

  因為那聲咳嗽,就在臥室窗外響起,這說明,那發出咳嗽的人,與他倆近在咫尺。

  葉飛肉身力量不在,又因為專注於與獨孤鳳的交手,沒有主動發出精神靈覺,反應遲鈍不足為奇。

  可獨孤鳳如今已是僅比三大宗師,略遜一線的宗師級高手。就算她現在情緒激動,玉體酥軟,可高級武者敏銳的感覺還在,本不至於被人摸到窗外還未曾察覺。就算是三大宗師,也無法潛伏到離獨孤鳳這麼近的距離。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窗外聽牆根的那人,不但武功比獨孤鳳還要高,而且還精通隱藏蹤跡、收斂氣息等等,一系列大宗師級的刺客技能!

  倘若窗外那人沒有發出咳嗽,而是等到葉飛和獨孤鳳酣戰之時,暴起發難。那麼就算在那人流露出敵意的一剎,葉飛和獨孤鳳同時驚覺,怕是也難以作出最及時的反應。

  葉飛固然會沒事,獨孤鳳就說不準了。以她的功力,死是不會死的,但是身受重傷卻有很大可能。

  「什麼人?」

  震驚之下,獨孤鳳直接自葉飛身上一躍而起。因事態緊急,獨孤鳳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就站在了葉飛身上。兩隻晶瑩粉嫩的纖巧玉足,正正踏在葉飛敞開的胸膛上。

  她雙手幻作一團幻影,飛快地將解開了一半,袒露出酥胸的衣裳系好。然後她顧不上穿鞋襪,兩隻小腳在葉飛胸膛上重重一踏,閃電般撞破窗紙穿了出去。

  待獨孤鳳穿窗而出後,葉飛才得以起身。他剛剛從床上坐起,便聽窗外傳來獨孤鳳的嬌叱,及一陣疾如驟雨的拳腳破空之聲。

  葉飛連忙整理好僧袍,扒上窗口探頭一看,只見兩條鬼魅般的人影,正在小院中飛快地移動。這兩條人影,移動的範圍都不大,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竟拉出了條條幻影。不多時,小院中便滿是幻影,乍看上去,彷彿有二十幾人在捉對廝殺。

  除身法奇快之外,兩人拳腳交鋒的速度,也是快得肉眼難辨。偶爾拳腳碰撞到一起,便會發出一聲驚雷般的爆鳴。餘勁不受控制的四溢出去,把小院的牆壁、地皮、花草破壞得一塌糊塗。

  「這種幻影般的身法,這般強悍的功力,結合連小鳳凰都無法及時察覺的潛伏術……」葉飛心念疾轉,一個人名呼之慾出:「難道是邪王,石之軒?」

  邪王石之軒,天下第一等刺殺宗師。精通魔門補天閣刺殺術,自創幻影身法,號稱身法天下無敵。就算四名與他同級的高手圍攻他,他也能憑幻影身法和自創的不死印法,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如果真的是石之軒,那麼小鳳凰……就算現在與他打得有來有往,平分秋色。時間長了,也必會落敗。」

  獨孤鳳雖然只比三大宗師略遜一線,而石之軒的武力值,也號稱遜於三大宗師。兩人看起來,似乎是不分伯仲。然而石之軒的不死印法,最擅借力打力。又有幻影身法這等蓋世輕功,最能進行持久戰。

  就算獨孤鳳練了葉飛傳授的掌法,戰鬥續航能力大增,也不會是石之軒的對手。

  現在的她,看上去好像跟得上石之軒的幻影身法。但這只是暫時的,一旦她功力消耗過大,身法慢下來,就會被石之軒拉出十幾條幻影圍著打了。

  畢竟,無論技巧經驗,還是功力積累,獨孤鳳都稍顯稚嫩,不可能是經驗豐富、功力深厚的石之軒對手。

  葉飛可不願看著獨孤鳳落敗,當即大喝一聲「住手!」,翻窗跳了出去。他一邊往兩個人交手的圈子沖,一邊作獅子吼:「石之軒,你有種就衝我來,和一個小姑娘打,算什麼本事!」

  「嘿嘿嘿嘿……」石之軒發出一陣森冷的邪笑,「天道之下,皆為螻蟻。補天之缺,不擇手段。於石某而言,老、弱、婦、孺皆可殺!」

  聽得石之軒這麼一說,葉飛心裡頓時一突:「糟糕,是邪惡版的石之軒!」

  石之軒強練花間派、補天閣兩派心法。這兩派心法,一光明正大,一陰森鬼祟。一風流儒雅,一邪惡詭詐。而本位面的武功心法,越是高級,對人的性情影響就越大。從來沒有「力量沒有正邪,只有人才有正邪」這種說法。練了邪惡力量,那性格必然會偏向邪惡。

  而石之軒練了一正一邪兩種心法,自然產生一善一惡雙重人格。原本,他用佛門心法為軸,彌合了花間派、補天閣兩種心法之間的衝突。但這只是壓制,並非完全融合。所以當他因為死了愛人,精神出狀況之後,人格就徹底分裂了。

  人格分裂之下,兩種人格交替主宰石之軒的思想。令他一時是風流儒雅、正直善良的花間派佳公子,一時是邪氣凜然、窮凶極惡的補天閣魔刺客。

  現在,與獨孤鳳交手的,正是邪惡人格主宰的石之軒!

  「石之軒,有老衲在此,豈容你猖狂!」葉飛一手指地,大喝:「金剛降魔!」

  轟隆隆!

  巨響聲中,院中地面陡然震動,迸裂。一隻黝黑的大手,自地面裂痕中疾探而出,狠狠地抓向石之軒。

  那隻大手好像門板一樣巨大,根根指頭粗如大腿,一把就能將石之軒整個人完全握住。

  葉飛系統技能,5級土地操控——一次施法,可將萬畝土地變成靈氣充滯之良田。或一次操控100立方米的土石,隨心意塑成任意形態,堅比鋼鐵。或喚出三隻石像,力大無窮,靈活機動,通體堅比鋼鐵。

  現在,葉飛就召喚出了石像!

  不過,這石像雖然號稱靈活機動,可在身懷幻影身法的石之軒面前,還是稍顯笨拙。那隻黝黑大手一把撈出,卻只撈到了幻影。石之軒本人,早已閃電般挪移出去。

  嗷嗷!沉悶的咆哮聲中,地面轟然破碎,一尊高達三丈的巨大石像,從地底爬起。

  嗷嗷嗷!又是幾聲咆哮,又有兩尊三丈石像,裂開地面爬了起來。這三尊石像巨大的黝黑身軀,將小院擠得水洩不通。呈三角站位,將石之軒圍在中間。

  在第一尊石像出手攻擊石之軒時,獨孤鳳便藉機脫離了與石之軒的纏鬥,回到了葉飛身邊。此刻看著這三尊威風凜凜的石像,小鳳凰興奮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才抑住了尖叫的衝動。她牢牢的抓住葉飛的衣袖,嬌軀微微發抖,仰望石像的明眸裡,滿是對這神仙手段的仰慕。

  而被石像包圍的石之軒,則一臉訝異地看著那三尊對他虎視眈眈的石像,驚嘆道:「這就是神仙手段?這就是護法的金剛?好,好,好!」

  「不錯,這就是老衲的護法金剛!」葉飛沉聲道:「只要老衲願意,還可以再喚出三尊、六尊、九尊!石之軒,你怕不怕!」

  「怕?我為什麼要怕?」石之軒哈哈狂笑,意態張揚,「這石像或者能在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或者能輕易攻破一座守備森嚴的城池,可是在我石之軒面前,就算它們再有力量,只要速度趕不上我,就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威脅!更何況,這裡是洛陽城,你能讓這麼龐大的石像,在人口密集的洛陽城裡自由攻擊嗎?就不怕它們……誤殺無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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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6-23 22:02:16
二一九、邪魔王者!純粹的邪惡!

    此刻的邪王,儘管是由邪惡人格主宰,但其氣質風度,仍然令人心折。

    眼神銳利如刀,雙眉飛揚似劍,說話擲地有聲,身軀挺拔如松,瀰漫一派飛揚跋扈我為雄的強悍氣場。

    如此風範,便是邪惡之人,也有王者之風。

    看著對方在面對未知力量包圍時,仍然豪雄不可一世的氣勢,葉飛不得不承認,石之軒,的確不愧為邪魔中的王者!

    「對於石施主的勇氣,老衲十分佩服。誠如石施主所言,在這人口密集的洛陽城中,老衲確實不敢令護法金剛肆意發揮。但是,石施主不要以為,老衲就奈何不了你。惹得老衲火起,當年的邊不負,就是石施主你的前車之鑒!」葉飛凝視石之軒,語氣十分嚴厲。

    石之軒不屑一顧:「邊不負?他算個甚麼東西,也配與石某相比?你這和尚大言不慚,石某倒要看看,你如何在石某的幻影身法下,抓住石某!」

    話音一落,石之軒身形一晃。只這一晃,就有十幾條幻影,幾分不分先後的同時閃現。

    一陣張揚的大笑,自小院院牆上傳來。葉飛和獨孤鳳同時一驚,眼前滿場的邪王幻影,仍在三尊石像包圍圈裡,可邪王的真身,卻已站到了小院院牆上方!

    邪王就在兩人的眼皮子底下,藉著幻影的掩護,真身穿過了石像之間的縫隙,輕易衝出了包圍!

    邪王卓立上方,傲然俯視葉飛,不屑道:「什麼護法金剛,不過石胎泥偶,安能辨出真偽?」這番話說完,那包圍圈中的十餘道幻影,才慢慢淡化消失。

    「真氣外放,擬形化影!」獨孤鳳壓抑地驚呼一聲:「居然不是用輕功速度留下的殘影!這麼做大耗真氣,邪王的功力,當真深不可測!」

    「邪王看起來不超過四十,貌似中年大叔,然而他真實年齡實不可考。他是上上輩的人物,爺爺級的老漢。因此,他的年紀最少也在七十以上。有雄厚的真氣揮霍,不足為奇。」

    葉飛裝成與獨孤鳳說話的樣子,連眼睛都看著獨孤鳳。可是話音未落,他突然騰空而起,如飛鷹搏兔,閃電般衝向石之軒,「讓老衲來試試石施主的幻影身法!」

    唰!葉飛的偷襲失敗了。他一爪探出,只撈到了一團幻影。而石之軒的真身,早在葉飛欺近時,便已跳下了院牆,站到了小院外的街道上。

    幻影身法最擅長在小範圍內騰挪轉移。葉飛速度雖快,但這速度來源於五級風之翼。他現在沒有武功身法的配合,風之翼的絕對速度,又沒快到能讓石之軒來不及反應。葉飛想抓住石之軒,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葉飛不想再徒勞無功。一抓未能得手,他便懸停空中,居高臨下的俯視石之軒:「邪王潛至此處,又不趁機出手偷襲,反故意暴露蹤跡。不知邪王究竟意欲何為?」

    石之軒背負雙手,縱然仰視著葉飛,氣勢也不曾比葉飛低了分毫。他低沉地一笑:「石某也沒什麼別的想法。只是方才天將黑時,石某於洛水賞雨,意外見到大師戲弄慈航靜齋的師妃暄,將那位高高在上的小仙子,捉弄得梨花帶雨、狼狽不堪。石某見狀心中甚慰,頓將大師引為同道中人、生平知己。這才前來尋訪大師,想與大師雨夜品茗,縱論天下。」

    獨孤鳳愕然:「這花和尚在遇著我之前,還去調戲慈航靜齋的師妃暄啦?」

    她倒是沒有覺得葉飛調戲萬人景仰的師仙子,會有什麼不妥當。對獨孤家的小鳳凰來說,能被葉飛這位神仙中人調戲,反倒是師妃暄的福氣。只是,小鳳凰芳心裡,多少有些不爽。

    「哼,有閒去調戲師妃暄,卻沒空來尋人家……這個花和尚,真是可惡啊!」

    葉飛不曉得獨孤鳳的小心思,聽了石之軒的話,心裡倒有些小得意。他也不去追問石之軒是怎樣看到他調戲師妃暄的,畢竟以石之軒大宗師級的潛行技能,都能潛到他和獨孤鳳的窗外聽牆根兒了,遠遠地躲著圍觀他調戲師妃暄,更是毫無難度。

    得意之下,葉飛哈哈一笑,擺出一副謙遜的模樣,衝著石之軒擺了擺手:「石施主過譽了。與石施主相比,老衲還是遠遠不及啊!想當年碧仙子初入江湖,如謫仙臨凡,風華無雙,絕色傾城。不知招得幾多有為少年、傑出青年、成功中年、權勢老年、狂蜂浪蝶追捧。唯石施主以一己之力,掃蕩群雄,力挫群氓,終於無敵天下,抱得美人歸……

    「老衲每每念起石施主的豐功偉績,絕世成就,想起自己至今一無所成,便覺汗顏無地,慚愧無比。所以,老衲還需向石施主學習,以石施主為榜樣,在推倒靜齋仙子的戰線上,努力奮鬥啊!」

    「花和尚!色和尚!賴和尚!」獨孤鳳氣得跺腳嬌嗔,嘟起了小嘴。一雙美眸不停地瞪著葉飛,像是要用眼神殺死他。

    當然,獨孤家的小鳳凰,是個極懂得分寸的好姑娘。她也不曉得,葉飛現在究竟是在說真心話,還是在開嘴炮對石之軒使心理戰術。她不想打擾了葉飛的計劃,因此哪怕獨自生著悶氣,也沒真個衝上去對葉飛使小性子。

    葉飛那番話,無疑是對石之軒偉大成就的肯定。如果聽這番話的,是善良人格主宰的邪王,說不定會邀請葉飛坐下來把酒交流,吟幾句詩悼念一下亡妻。

    可惜,現在主宰著邪王的,是邪惡人格。邪惡人格對碧秀心,只有恨,沒有愛。這邪惡人格,甚至想殺死他和碧秀心唯一的女兒石青璇,以徹底彌補心靈破綻,令邪惡完全壓倒善良,成為身體的唯一主宰。

    倘若不是善良人格也很強大,就算沒有顯現出來主宰身體,也能對邪惡人格產生潛意識的影響,那麼那位天女一般的石青璇,怕是早已香消玉殞了。

    「呵呵,大師此言大謬。」邪王笑得溫文爾雅,眼中卻閃爍著獰惡殘忍的光芒:「大師以為,靜齋女子,真是什麼仙子不成?大師難道不知,靜齋女子,最善以色媚人,引人沉淪。當年石某若非中了碧秀心的詭計,被她以佛門天女之法,迷惑二十年,我聖門又如何會一直分裂到今天?石某怕是早已統一聖門,成就蓋世偉業。而石某的武功,也不會出現破綻,二十年都毫無寸進。落得比三大宗師那些個廢物,還要稍遜一籌。

    「石某殷鑒在此,大師若真對師妃暄有意,最好也不要對其投入真情。褻玩其身體,污辱其精神,破滅其道心,讓她拋棄一切尊嚴,給大師為奴為婢……恭順則稍賞,忤逆則重罰。厭之則賜予手下,或乾脆將之殺死。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邪惡版的石之軒,連自己親生女兒都想殺,其思想該有多麼邪惡黑暗?因此,對於他說的這番狠話,葉飛根本就毫不驚訝。

    不過不驚訝並不代表贊同。

    葉飛雖然熱衷於進入影帝模式飆戲忽悠人,但作為一個有愛的男人,練的又是可令心性偏向光明正大的「元始翻天印」心法,這使葉飛的本性,無論如何都邪惡不起來。

    否則,以他的神通和演技,早就把見到的一切美女——傅君婥、傅君瑜、商秀洵、沈落雁、宋玉致、單美仙、單婉晶、師妃暄、獨孤鳳……統統強推上架了。

    就因為葉飛做不到像石之軒的邪惡人格這般窮凶極惡,所以就連獨孤家的小鳳凰,也得主動出擊,才能把葉飛抱ang。

    「石施主的說法,未免太偏激,太煞風景了。」

    葉飛微笑著,散發著淳正溫和的淡金光輝的雙眼,與石之軒黑如深淵、暗如煉獄的雙眼對視著,「靜齋師仙子,雖與老衲理念不和,但她心腸是好的。雖受了靜齋多年洗腦,但於老衲來說,她屬於可以挽救的失足少女。老衲當以大慈悲之心,化解靜齋對她的塗毒,渡她入歡喜禪天。呵呵,石施主啊,雖然老衲很佩服你當年摘得碧仙子的壯舉,但是……」

    說到這裡,葉飛虎軀一震,肌肉膨起,圓嗔怒目,作金剛之吼:「你已經過氣了!與老子將來的成就相比,你還遠遠未夠班啊!」

    石之軒眸中黑光一閃,哈哈狂笑:「石某原以為,大師與我是同道中人。現在方知,你我實乃兩路人!也罷,原本石某是打算請大師幫石某一個忙的。既然大師與石某不為同道,那石某也就只好另想辦法了。告辭!」

    「等一等!」葉飛喝道:「老衲面前,豈容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哦?」石之軒微瞇雙眼,「不知大師意下如何?莫非,真想與石某比試一番身法?」

    葉飛斷然道:「要走可以,先把話說清楚。那個……你想請我幫個什麼忙?」

    石之軒微笑,淡淡說道:「石某本想請你,幫我殺了石青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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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6-23 22:02:34
二二零、月下天女[上]

  「什麼?」葉飛、獨孤鳳聞言大愕。

  他倆萬萬沒有想到,邪王石之軒,居然想找葉飛幫忙,殺掉他的親生女兒石青璇。

  這實在太荒謬,太出人意料了!

  「荒謬!」獨孤鳳怒叱,「你還有沒有人性?」

  邪王不屑地一笑:「人性?呵,石某持道而行,補天之缺,乃天之使者。人性,與我何干?」

  以極惡之人的非凡邏輯,鄙視完了獨孤鳳,邪王又看著葉飛,微笑道:「石某本以為,大師連靜齋都不怕,連師妃暄都敢百般戲弄,當然不會怕石青璇。

  「石青璇能憑一身只介於一流與二流之間的微末武功,悠遊江湖,除了石某的威懾力外,還有許多成名大豪、青年俠少在保護她。

  「老一輩的高手,就有宋缺、解暉、王通、歐陽希夷等等。年輕一輩的高手,更是多不勝數。便連我那廢物弟子侯希白,也是舍了性命都要護著她。

  「石某想來想去,唯有大師,才有能力頂著這麼多的壓力,殺掉石青璇。不過現在看來,石某想錯了,大師這樣的性格,實在不是辣手摧花之人。可惜,可惜!」

  邪王的邪惡人格,固然惡如煉獄惡魔。但他的善良人格,卻是憂國憂民、志向遠大、儒雅風流、情深意重。對亡妻、對女兒,都有著很深的感情。

  邪王無法親自下手殺石青璇,因為只要一見到女兒,他的善良人格就會冒頭,死死壓制住邪惡人格。而且邪王的善良人格,還教出了侯希白這個惜花如命的花間弟子,令其保護好石青璇。

  無奈之下,邪王只得向外求援,居然還把腦筋動到了葉飛身上。

  「小鳳凰說得對,你還真是荒謬。」葉飛毫不留情地嘲諷:「就算我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又憑什麼頂著那麼多的壓力,冒著引起公憤的風險,去殺害石青璇?你能給我什麼好處?果然是精神病人思路廣,腦殘之人歡樂多。」

  「好處嘛,石某是沒有的。便是有,怕也難令大師動心。」石之軒危險地一笑,「不過,以石某的武功,如果下手刺殺單婉晶,甚至這位武功極高的獨孤鳳小姐,不知大師認為,石某能得幾成把握?」

  獨孤鳳怒斥:「邪王,你好卑鄙!你都是上上輩的老前輩了,也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石之軒不以為然地一笑,連駁都懶得駁。

  葉飛表面上不動聲色,心底裡大為惱火。他雙眼逼視石之軒,沉聲道:「邪王,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石某豈會威脅大師?」石之軒淡然一笑,「大師憐香惜玉,不與石某同謀,石某又豈會強人所難?只是石某天性邪惡,想殺一殺單婉晶和獨孤鳳,尋一尋樂子。連石某這樣的惡人,都不會強大師所難,大師你心胸開闊,善解人意,想來,更不會干擾石某殺人的樂趣罷?大師自去憐香惜玉,石某自去殺人找樂。你我各得其樂,彼此不相干涉,豈不妙哉?」

  「妙你個囡!」葉飛終是難捺怒火,暴喝聲中,身形如大隼般朝石之軒撲去,「被老衲抓到,定要將你吊起來暴打三天三夜!」

  「可笑!能抓到石某,再放大言不遲!」石之軒冷哼一聲,幻影身法展開,一邊不斷挪移出大片殘影,一邊望北奔逃。

  葉飛以靈覺感應,仍難辨出幻影真假,左撲右抓,得手的都只是幻影。

  「可惡,明明絕對速度比他快的,可是這傢伙在小範圍內,騰挪移位的身法,真是太逆天了!不過,邪王你儘管逃,我就不信耗不空你的真氣!」

  雖然逮不住邪王真身,但葉飛鍥而不捨。他仗著自己五級風之翼,長達12小時的持續飛行能力,誓要耗乾邪王真氣。畢竟,邪王雖能憑速度拉出殘影,但是想要瞞過葉飛的感知,就必須以真氣外放,製造出擬真度極高的幻影。

  高速挪移本就大耗功力,真氣外放的消耗就更大了。就算邪王功力雄厚無比,葉飛也不相信,邪王能夠堅持高消耗十二小時。

  葉飛與邪王一抓一逃,穿街過戶往北去了。獨孤鳳也緊隨其後,追著二人走了。三人兩前一後,風馳電掣般奔行在洛陽城中。不片刻,竟已穿過了偌大的洛陽,徑直越過了高大的北城牆,來到了城外。

  在城中時,房屋鱗次櫛比,地形十分複雜,葉飛根本奈何不了身法如幻影的邪王。出了城,葉飛本以為會輕鬆一些。哪知道邪王方才根本沒有全力施展身法,待他全力施展時,遍地都是幻影。就算在開闊的城外,葉飛也給擾得眼花繚亂,難辨真偽。

  而獨孤鳳輕功速度本就比兩人慢了一籌,在城中時便已被拉下近半裡。到了城外,距離更是越拉越遠,無法幫上葉飛的忙。

  又是好一陣追逐,漸漸雨歇雲散,空中出現一輪皓月,灑下清冷銀輝。而葉飛與邪王的前方,出現了一條幽靜的山脈。正是橫臥於洛陽北側的北邙山。

  邪王哈哈一笑,不假思索地投入莽莽山林之中,「虛竹大師,莽莽北邙,林密澗深,大利石某身法。大師速度雖快,但身法笨拙,怕是再也抓不住石某吶!我勸大師還是打道回府,趁著石某尚未對獨孤鳳下手,與她好生溫存去吧!」

  「邪王,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功力,來製造身外幻影!」

  葉飛不為邪王言語所動,靈覺牢牢鎖定邪王的氣息,尾隨他飛進林中。邪王入林,固然使幻影身法如魚得水。但葉飛的速度,也並未因進了密林下降多少。他仗著絕對防禦,橫衝直撞,遇樹斷樹,遇石開石,誓要窮追到底。

  雖然葉飛的靈覺,辨不出石之軒以真氣外放的方法,擬出的幻影真偽。但石之軒也不能長時間維持多個幻影存在。
  每一條幻影,最多能離開邪王十丈,便會消失。因此,邪王無法以幻影將葉飛引入歧途。

  葉飛只要鎖定了石之軒的氣息,任他怎麼騰挪變幻,任他化出多少幻影擾亂感知,也逃不開葉飛的追蹤。至多只能讓葉飛誤抓幻影,逮不著他的真身罷了。

  兩人進山時,獨孤鳳已被拉至兩里開外。待她追至山腳林邊,早已不見了二人蹤跡。不過葉飛在林中橫衝直撞,留下了十分顯眼的痕跡。獨孤鳳便循著葉飛撞出的痕跡,一路追蹤下去。

  葉飛追著邪王,也不知在林中衝撞了多久。突然,一縷簫聲,悠悠響起。

  此刻,在葉飛與邪王前方,正有一條小溪,從林間潺潺流出。斑駁的月光,自枝葉間灑下,為那平緩的溪流,添上幾分神秘和靈動。

  那簫聲便是從小溪上游傳來。其音色空靈優美,彷彿有一股自然的靈氣,可直抵人心,洗滌人心中的污垢,令人神清氣閒。但又總讓人覺得飄忽不定,好像帶著一縷令人無法親近的冷清。就好像……投映在幽暗林間的,一束充滿靈氣,又絕對不會被人捕捉住的柔美月光。

  聽著這美妙的簫聲,葉飛心中的怒火,奇蹟般的平息下來。絕不是簫聲中,有什麼精神控制類的功法。以葉飛強大的精神修為,就算沒有絕對防禦,此世界,也沒有一個人,能用精神功法影響到他。

  葉飛的心火,是自然而然地平息下來。那簫聲,是以純粹的,不摻丁點雜質的音樂,引發了葉飛對美好寧靜的追求,使他自己熄滅了怒火。

  非但葉飛寧靜了下來,便連邪王,在簫聲響起時,閃爍著幽深魔念的雙瞳,也漸漸平靜下來。身上的氣場,也由那種「飛揚跋扈我為雄」的不可一世,變成了閒適恬淡。

  一追一逃的兩個人,竟是同時靜靜地,停在了林間,彷彿不忍打擾這美妙的簫聲。

  葉飛收起了道貌岸然的神僧模樣,表現出他最真實的一面。他在溪邊一塊大石上躺了下來,懶洋洋的,好像又變成了多年前,那個無憂無慮沒臉沒皮的小胖子。

  邪王踱至溪邊,低頭俯瞰著孱孱溪水。溫和的眼神中,滿是滄桑與追憶,欣喜與黯然。

  方才還彷彿生死仇敵的兩個男人,在這一刻,收起了對彼此的一切敵意。近在咫尺地,安寧地,共同聆聽著,這天籟般的簫聲。

  不知過了多久,那簫聲方才緩緩消散。而葉飛和邪王,良久都沒有出聲。像是仍有餘音繞於林間,動人心弦,久久不散,令得二人,不忍心打擾。

  又不知過了多久,邪王輕輕一嘆:「是我的女兒。」

  「不錯。」葉飛嘆息道:「也只有她,才有這等近乎得道的技藝。」

  「你帶她走吧,不要傷害她。」邪王抬起頭,明亮的雙眸,凝視著葉飛。

  在那天籟的幫助下,邪王的邪惡人格退散,善良人格重新主宰了身體。

  「什麼?」葉飛愕然起身,與邪王對視:「你讓我,帶她走?」

  「不錯。」邪王點頭:「帶著她,離開這個世界。去你來的地方。」

  「我沒聽錯吧?」葉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初次見面,你就要把女兒託付給我?對不起,我這個說話很直,有些話你聽了不要生氣:那個,你確信你現在沒有發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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