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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拾夜]非嫁你不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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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4 01:04:34
第八章

「你過得不好。」梓泳一落坐,長智就這麼做了開場白。

自那天婚宴後,才不過三天,他就說到做到的打了電話約她出來吃午飯,她一到餐廳,他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他的話讓她笑出聲來,要了杯水後才開口。「你怎麼看出來的?」

長智聳聳寬厚的肩。「你瘦了,眉眼間藏著輕愁,初識時的灑脫消失了,望著未婚夫時眼裡隱約透著強烈的感情,而他只當你是個理所當然的存在。」他細細分析在那一晚看來的心得。

梓泳的笑意更深了,沒有任何不悅,更加欣賞他。

「你在美國是念心理學的嗎?」不用說都知道,她未婚夫這件事一定是多嘴的紫音說的。紫音最近一次與她聯絡時,正沉浸在外國男朋友的愛情裡,還透露出即將結婚的訊息,高中時對朱次忠的暗戀早被歲月沖淡的無痕無跡了。

「我念的是企業管理,而你過得不好是很容易看透的事情。」他說。「傅雲鈞在商界裡名氣很大,知道他是你未婚夫時,老實說,我還挺驚訝的,而且扼腕,不過在婚宴上遇到你時,我又放心了,」他笑咪咪的說,

「放心什麼?」她喝了口水,不解的問。

「一個美女可能即將恢復自由身,哪個男人不開心呀?」他將她的感情不順換了個角度去解讀。

梓泳為他的稱讚又開心笑了。他是這五年來第—個有能力讓她發自內心而笑的人,真是神奇。

「你呢?聽紫音說你在學校是個風雲人物,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說到這,長智立刻面露哀怨之色。「你們都不知道我的苦處,是風雲人物並不代表感情路順利呀,有女孩子喜歡我不是新鮮事,但我喜歡的看見我像看見鬼,叫人鬱悶……唉。」

他訴苦道:「更惡夢的是我阿公的初戀對像剛去世,這原本不干我的事,偏偏我阿公叫我要在百日內娶他初戀女人的孫女兒,我打死不肯,他就威脅我爸跟我斷絕父子關係,這下好了,連我爸都逼不得已的當起說客了,我正在考慮來個以毒攻毒的方法——」

梓泳聽得一楞一楞的。「什麼方法?」

「說服我喜歡的女孩子先跟我結婚,她不肯的話我就找其他女人結婚,務求不擇手段非先將這個惡夢給結束掉不可。」想到這自保的好辦法後,他整個人就放鬆了,前陣子簡直煩到快將自己的頭扯□禿頭了,還差點得了憂鬱症。

「那你喜歡的女孩子願意嗎?」他剛才不是說喜歡的女孩看見他像看見鬼嗎?

果不其然,她的問題重重的踩到了他的痛處,他得意揚揚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有用說梓泳也知道答案了。

撇開這件今他欲哭無淚的可憐事,這一餐飯他們吃得還算愉快,長智不時說起在美國唸書時的趣事,及張紫音發生過的糗事,說學逗唱又模仿,讓梓泳笑到肚子頻頻喊痛。

直到有人熱情的出聲叫了長智的名字,打斷兩人的笑聲。

長智與梓泳同時回頭,來人是個中年紳士,開心的與長智握手寒暄。

「柯伯伯,怎麼那麼巧,在這裡遇見您。這是我的朋友范梓泳,東方酒店范董事長的千金。」他為兩人介紹,梓泳只得起身說話。

聽聞她的頭銜,柯尊別雙目一亮。

「原來是范董事長的千金呀!沒想到長得那麼標緻美麗。」他讚美道。「對了,你應該認識自家人吧,我們正在跟你們酒店的傅總經理一起吃午飯商量事情呢,就在那裡。」他朝餐廳另一頭指去、

聽到他說的話,梓泳臉上禮貌性的笑容頓時僵住,當看見不遠處的傅雲鈞時,她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傅雲鈞正低頭傾聽隔壁的人說話,並未朝她望來。

他們什麼時候到的?來多久了?她跟長智談笑的模樣他全看見了嗎?

雖然極力告訴自己不要心虛,她與長智本來就只是朋友,但長久以來的壓抑還是讓她惴惴不安,無法抹去不停湧上的罪惡感。

長智看見她發白的臉色,主動開口。

「柯伯伯,梓泳一直被她母親藏得很好,連門都很少出,怎麼可能會認識博總經理呢。」他體貼又輕鬆的化解尷尬。

柯尊別也在商場上打滾過,怎會聽不出長智對梓泳的刻意保護。

「瞧我,都老糊塗了,看范小姐的氣質就知道跟我們這種渾身銅臭的商人不一樣。你們繼續吃,我不打擾,先過去了,」他臨走前還丟給長智一個「好小子,有你的!」的目光。

長智微微一楞後,有些懊惱的坐回座位,歎了口氣。

梓泳聽見,回過神來。「怎麼了?」她心不在焉的問。

「我剛才說的話大概讓他誤會了。」他長吁了聲。

「誤會什麼?」她拉回全部的注意力。

「他大概誤會我正在追求你,而我們偷偷出來約會的事不小心被他撞見了。」他露出抱歉的眼神。

梓泳冷抽了口氣,他的話讓她四肢發冷,完全擠不出勇氣去看傅雲鈞的反應

而那廂的柯尊別笑容滿面的回到位子上。

「傅總,難怪你會對那邊那位美女沒反應了,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你頂頭上司的掌上明珠呀!不過也難怪你沒見過她了,范董從沒讓她露過面,連我都沒見過哩。」他呵呵的笑。

傅雲鈞扯扯嘴角,笑意並末延伸到眼裡。「是嗎?」

「她有男朋友啦?一進來就看見他們談笑風生,甜甜蜜蜜的,應該是男朋友沒錯吧?」另一個人問道,忍不住又瞟了長智與梓泳一眼。

「你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誰嗎?他可是長氏集團的第三代,兩年多前從美國學成歸國後,自己出來開了間網路公司,還做得有聲有色的,很不簡單呢!」

「看來范董的千金是釣到金龜婿了?」

「唉呀,金龜婿哪比得上傅總這位黃金單身漢呀?他現在可是上流圈子裡名媛淑女的夢中情人,她們父母眼中最佳的女婿人選呢,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千金有這個福氣了。」柯尊別笑說。說的雖然全都是事實,但又脫不了諂媚的味道。

「我還有很多必須向兩位長輩學習的地方,感情的事晚點再說吧。」傅雲鈞輕描淡寫的帶過,又朝前方望去。梓泳正靜靜的吃著飯,長智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為難的搖搖頭,他又接著說了些話,她總算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

他在她偷瞥自己的前一秒挪回視線。

或許是因為被發現而太過不自在,五分鐘後,長智與梓泳各留下吃不到一半的餐食,相偕離開。

朱巧君第三次拿著同一份文件進辦公室,已經失去了平常的興致高昂,現在的她極為謹慎,俏俏的將文件放在辦公桌上。

「總經理,這份文件你剛剛沒有簽名,」她小心翼翼的說。

正在文件上提重點的傅雲鈞皺起眉頭,眼一掃,又垂下眼。

「叫人事部的王管來,我親自告訴他我為什麼不簽。」他冷冷的說。

「是。」朱巧君又靜悄悄的退了出去,呼口氣,打電話通知可憐的人事部主管。

人事部主管冒著冷汗趕來,他看起來比她還害怕。

這也難怪,這一個下午,他已經狠刮了企劃部、管理部、業務部以及營運部四大主管一頓了,現在輪到人事部,想必他剛聽到了消息。

朱巧君給可憐的主管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誰叫他什麼時候不選,偏選這個下午來提攜後進?

人事部主管進去後,沒多久,朱巧君就聽見傅雲鈞的怒吼聲從辦公室裡傳出來。

「……酒店裡沒人了嗎?你要讓這個差點賠上公司名譽的人當副理?讓客人讚賞的員工酒店裡很多,照你說的我不是應該要讓每個人都陞遷才公平……一年內他沒再出差錯的話再提這件事,否則別再讓我聽見他的名字。出去!」

朱巧君連忙在位子上裝出忙碌的樣子,眼角偷靦猶如戰敗公雞般走出來的人事部主管,手裡還拿著她方才拿進去的文件。

「總經理到底怎麼了?」他沮喪的問她。是吃壞肚子嗎?

「我也不知道呀。你還算幸運的,之前四大主管被罵得更慘。」朱巧君只能這麼安慰他,他已經是最快出來的一個了。

她也很想知道傅雲鈞怎麼了,是不是受了誰的氣還是什麼的,為什麼出去跟朋友吃一頓乍餐,回來後心情就變得那麼惡劣?她腦子裡靈光一閃,該不會又是那個厚臉皮的范梓泳又做出什麼不要臉的事了吧?

愈想愈有可能,要不是怕被颱風圈掃到,她現在一定衝進去問個清楚。

梓泳悄悄打開大門進屋,現在已經將近晚上十二點了,整棟屋子裡頭靜悄悄的,她認為傅雲鈞應該已經睡著了,於是極力降低一切聲響。

傅雲鈞在客廳裡留了一盞小燈,她脫下衣服與鞋子後,打開房門,透過客廳裡透進的微弱燈光,隱約可見他躺在床上。

怕吵醒他,她小心翼翼的關上門,踮著腳尖瘧進洗手問,連梳洗都盡量不弄出聲音。

穿上浴衣步出浴室,她貓般腳步輕輕的繞過床,輕輕拉開被子,輕輕的躺到床上。等到終於平躺上去了,她才無聲的吁了口氣,將自己放鬆下來。

正要闔眼入睡,沒想到眼睛還沒閉上,突然在黑暗中響起的聲音又讓她嚇得睜開眼。

「你去哪裡了?」傅雲鈞的聲音裡完全沒有睡意,他只是躺著,並沒有睡著,所以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全都知道。

罪惡感又難以自抑的浮現出來,梓泳抓緊被子。「跟朋友去看電影。」

「中午那位朋友?」柯尊別叫他什麼來的?長智?傅雲鈞壓下心頭騷動的妒火。

「嗯。」梓泳答道。他的聲音裡並沒有明顯的怒意,她稍微放鬆下來,但還是很緊張。

「你們看了十二個小時的電影?」

「長智……他還帶我去參觀他的公司,然後去吃晚餐,接著又去PUB坐了一會兒。」她據實以告。

傅雲鈞伸手打開床頭燈,側過身體,手撐著頭的看她。

梓泳也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心跳得飛快。

他的頭髮微微凌亂,身上的浴袍並沒有繫緊,露出了大半古銅色的結實胸膛,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看起來還是那麼帥、那麼迷人,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突然,他伸手探向她的腰問,將浴袍的帶子慢慢拉開,絲質的浴衣一失去束縛,便迅速的從身體兩側滑落,露出她光滑雪白的胴體,梓泳急速起伏的胸口全落在他眼裡。

他挑逗似的修長手指撫著她的臉頰,滑過嫣紅的唇辦、修長的頸項,最後在她凝脂般的雪白粉胸上游栘,當他溫柔的握住她的右乳時,梓泳忍不住嬌喘一聲,他的唇立刻吮去她的輕吟。

「你的身上烙有那男人的印記嗎?」他吸吮她的耳垂時低聲問道,聲音裡有著隱忍的護意,溫熱的氣息讓她的身體激起一波又一波的輕顫。

「沒有……」她緊緊的抱住他,感覺他的手放開她的胸脯往下探去,撩撥的手指令她無法自抑的扭動嬌軀。

「你還是屬於我的嗎?」他的氣息同樣益發粗重,分開她的雙腿後,一個衝刺進入她溫暖的體內,雙唇則不停的在她身上製造烙印。

「是,永遠……」發出類似歎息的輕吟後,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不斷承受他的衝擊。

傅雲鈞專注在她身上的律動,想要她的強烈慾望早巳燒盡了他的理智。

體內的張力隨著兩人的律動逐漸擴大,直到爆裂釋放出高潮……

躺在床上,聽著浴室傳來的沖水聲,方纔的激情仍末完全從梓泳體內褪去,雪白的肌膚仍帶著淡淡的粉紅。

今晚的他跟往常不太一樣,以往在床上他雖然從未傷害過她,但也不是屬於溫柔的那一型,今晚她卻感受到了他的溫柔。

為什麼會這樣呢?是因為長智的關係?他以為她跟長智之間有了什麼嗎?還是……他在吃醋?表示他對她的感情正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回復中嗎?

這想法讓她狂喜了起來。也許他想通了,願意原諒當年她害死他母親,令他父親受重傷的事了,或許他們終究可以回到五年前一切事情未發生前的感情?

停止的水聲打斷了她綺麗的希望,就算不用睜開眼睛,她也可以想像他步出了浴室,他的走路方式,他結實挺拔的身軀,他臉部細微的表情;床的另一邊微陷,她的嘴角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幾乎可以看到他平躺的摸樣了。

「睡了嗎?」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梓泳立刻睜開眼睛,眷戀著好看的側臉。「還沒;」

「這幾天待在家裡,我會回來吃晚飯。」他將左手平伸,「過來一點。」

梓泳偎過去,枕在他厚實的肩窩,長髮披落在他的臂膀上,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與溫暖!

「你不再恨我了嗎?」她細聲問,左手緊緊環住他的胸膛。

恨她?傅雲鈞在心裡深深歎息。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恨她多些,還是恨自己多些了。

「我還需要時間。」最後,他說、「睡吧。」

梓泳又將他送她的訂婚戒指套在項鏈上戴起來了,每回只要她一低身,戒指便會滑出衣服領口,輕輕晃動著。

傅雲鈞說到做到,每天晚上一結束工作,最晚都會在八點前回到家,然後與她共進晚餐,雖然大多時候他們並沒有什麼交談,但與之前她總是將飯菜倒進垃圾筒的日子相比,對於現在她已經很滿足了。

吃過飯後,他會進書房繼續工作,她則在客廳看看電視或翻翻雜誌打發時間,然後他們會激情的纏綿,入睡,隔天一早她再送他出門上班。

她覺得一切都像朝接續五年前甜蜜的方向走,一個勁兒的沉浸在編織出來的幸福藍圖中,完全忽略了傅雲鈞在看見她胸前耶攸訂婚戒指時,臉上閃現的沉重與陰霾。

今天是范國華的生日,也是他們答應范靜香回家一起吃晚飯慶祝的日子。

梓泳為了準備禮物傷了好幾天腦筋,最後選了支名牌的全球限量表,同時也為雲鈞買了一支同款不同色的手錶。

提著她還有傅雲鈞要送給老爸的生日禮物,開心的坐上他的車。

相較於她溢於言表的喜悅,傅雲鈞就顯得沉默多了,像是有著重重心事般。

一回到熟悉的范家,梓泳更開心了。將禮徹呈給父親後,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溫馨的擁抱。

為了今晚,許久未下廚的范靜香親自料理了幾道菜,讓范國華感動得頻頻掉淚。

梓泳的胃口很好,與父母閒聊著近來的事,傅雲鈞只在需要回答時才開口,笑容更鮮少出現在他臉上,漸漸的,梓泳也注意到他的凝重了。

「對了,上次我遇到長髮企業的柯董,他告訴我說前陣子在跟雲鈞吃午餐的時候,碰巧遇見梓泳跟男朋友也選在那家餐廳用餐,我聽得糊塗,到底是怎麼回事呀?」范國華問道。

雖然他們訂婚的事情只有自家人知道,但被外人誤會成這樣也太荒唐了點吧?這可是與他寶貝女兒的名譽有關的大事呀。

「爸,長智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而已,當時是柯伯伯他誤會了。」梓泳連忙解釋,擔憂的瞥了傅雲鈞一眼,怕又惹他不高興。

傅雲鈞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倒是一直旁觀著的范靜香將女兒的急切及傅雲鈞的漠然全看進了眼裡。

「我當然知道是他誤會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誤會了,當時還大力的恭喜我說你釣了個金龜婿,害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乾笑。」他抱怨的轉向傅雲鈞。「雲鈞,我現在認真的跟你說,沒有人訂婚訂那麼久的,你還是趕快找個好日子,把跟梓泳的婚事辦一辦,等結婚後不就什麼誤會都沒有了嗎?我跟你未來的丈母娘商量過了,只要你下定決心,她立刻放你三個月的婚假。」他得意的說。

這三個月可是他好不容易向老婆拗來的生日禮物耶,雖然不是他的假期,但只要女兒幸福,那又有什麼關係?

傅雲鈞沒有回答,像沒聽見似的面無表情!

「雲鈞,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呀?」

見老爸皺起眉頭,傅雲鈞又沒有開口的打算,梓泳連忙出聲。

「爸,沒關係的,上次雲鈞不是說過現在酒店的事情很多嗎?就讓他先忙完再說嘛,我一點都不急的,反正現在的生活跟婚姻生活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她幫他說話。

「什麼不一樣,差別可大了!你們現在可是未婚同居,要是有了小孩怎麼辦?也要等他忙完工作再結婚嗎?還是要我一直乾笑下去?我不管,你們一定要趕快結婚,愈快愈好!」他固執的說,不打算再在這件事上讓步。

梓泳靠向椅背,不再說話。她其實也是很想結婚的。

「好了,這事先暫停,等吃完飯再來討論,在餐桌上吵這種事,胃口都被破壞光了。」范靜香不滿的瞪了丈夫一眼,重新舉筷。

一直沉默以對的傅雲鈞忽然放下筷子,抬頭望向范靜香。

「夫人,有件事我想請求你。」他說,神情凝肅。

不知道為什麼,梓泳突然心跳急速了起來,傅雲鈞這種不尋常的語氣與舉動讓她惶惶不安。

范靜香冷瞥了他一眼,將菜夾進自己的碗裡。

「我說過,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說。」

「請讓我解除與梓泳的婚約。」他冷靜執意的吐出這幾個字。

梓泳聞言,血色從臉上消逝。他剛剛說了什麼?

叭地一聲,范靜香用力的將筷子拍在桌上,面容冷怒。

「你竟敢對我提出這樣的請求?你還在因為你父母的事記恨她?她這幾年的贖罪還不夠嗎?五年過去了,你竟然還敢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氣得渾身發抖。

傅雲鈞眼眸裡閃過一絲痛苦,他命令自己咬牙撐過。

「沒錯,剛開始的幾年,我是將過錯完全推給了梓泳,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繼續走下去,忘記該在母親及父親身邊守護他們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她,忘記當時太急於成功的自己連母親最後一面都來不及見到的遺憾,所以將這一切全怪到梓泳身上是最簡單的方法,直到最近,我發現自己不該再這麼卑鄙、苟且的繼續下去,我必須將一切回歸正位。」他靜靜的剖白內心深處最陰暗的那一面。

梓泳落下了淚,他的話也讓她內心最痛苦罪惡的一角,慢慢的崩解。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加倍彌補梓泳才對,為什麼還要跟她解除婚約?難道你不知道她對你是那麼的一往情深嗎?」范靜香怒火汪燒中。

「我知道,就是因為太瞭解了,所以我才要解除婚約。」

「你解釋清楚!」

他抬眼看著范靜香,黑眸裡盛載著只有她與他才知道的約定。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從我當年轉學到菁華,認識她,與她相戀,入伍當兵,訂婚,到日本接受訓練,一開始就全是照著計劃定的,不是嗎?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勝任范梓泳情人的這個角色,沒想到最後還是失敗了。」他自嘲的牽動嘴角。

這原本是項非常完美的計劃與約定,想不到到頭來失敗的源頭還是自己,他忘了自己也是個平凡人,同樣有著平凡人的七情六慾。

他愛上了梓泳,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也許是在父親總是在家裡談論她時,也許是在初見她時,也許是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也許是她負氣離去時,也許是她緊緊的環抱住他時,也許……他在無數個也許中愛上了范梓泳。

諷刺的是,這發生在一個可以讓他平步青雲的計劃中。

范靜香雖然疼愛女兒,卻也從不認為女兒有遺傳到自己的幹練與商業頭腦,在只有一個獨生女的情況下,她選中了他。

可是家族傳統觀念濃厚的日本總會是不可能訓練一個毫無關係的接班人,就算他是在范家服務了二十幾年的傅橋年的兒子也一樣。

所以范靜香才設計梓泳讓她在衝動下與他訂了婚。一訂婚,他立刻就得到許可,飛到日本受訓去了,沒想到那之後傅家就出了事,導致梓泳吃盡了苦頭直到現在。

「媽媽?!」范國華震驚的看著自己的老婆,他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就因為不知道,所以現在更加無法接受。不是當事人的他都無法接受了,更何況是梓泳?

「計劃?」梓泳嘴唇顫抖,蒼白的臉上,清亮眼眸顯得更大了。「什麼意思?」他說的話,為什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看著她無助困惑的模樣,范靜香心裡一陣抽痛,匆地站起身來。

「今天就到這裡為止,雲鈞,你先送梓泳回去,我們改天再談。」她試著控制住情勢。

「不,現在就說清楚。」出聲的是范國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好好先生了,他拉下臉、雙目圓睜,臉上還罩了層冰霜。

結婚快三十年了,范靜香從沒見過老公這種模樣,令她心底發寒,忽然覺得雙腳發軟,又木然的跌坐回去。

范國華狠瞪了她一眼,將矛頭轉向傅雲鈞,

「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從頭到尾給我說明白!」他命令道。

傅雲鈞便將高中時,與范靜香的約定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范國華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梓泳仍是慘白著臉,卻沒有任何動作表情,也沒有開口說任何話。有那麼幾秒,她的世界安靜無聲,只剩下她的軀殼與她的心跳,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醒著,這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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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4 01:05:05
第九章

「荒唐!太荒唐了!」范國華忍不住對著老婆破口大罵。「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這樣利用自己的女兒,還拿她的一輩子去做賭注?!你是瘋了是不是?」

范靜香不接受這樣的指控。

「不然我該怎樣?梓泳掌管得了東方酒店嗎?別忘了我是東方酒店的董事長,我必須為酒店裡的所有員工負責,我不能明知她沒有這樣的能力卻還讓她當我的接班人。

「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給她找一個丈夫,而雲鈞是最有實力的人選,在他還小的時候我就看出他有這樣的能力了,況且他們也相愛了不是嗎?你們不應該將我的提早準備當成陰謀論,我也是為梓泳著想才這麼做的,」她或許是現實實際了一點,但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

「你還敢說!」范國華對她咆哮。「如果你真的是為梓泳著想,真的於心無愧,為什麼剛才還想阻止雲鈞說話?為什麼不敢讓我知道?你分明就是心裡有鬼!」

「隨你怎麼說,事情進行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我並沒有錯。」范靜香固執的堅持。

「你!」范國華覺得自己氣得快腦溢血了。「梓泳,他要退婚就讓他退婚,幸好你們訂婚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爸爸再給你介紹別人,我不要你嫁給這種騙子!」

「爸……」梓泳的聲音支離破碎似的飄匆,一如她的心。

「雲鈞,你該知道解除婚約的後果,日本方面一定會要求我開除你的,你真的要做這種蠢事嗎?」范靜香威脅道?

「在說出這件事之前,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傅雲鈞淡淡的說。雖然有點不捨,但他並不後侮也不眷戀,他總會找到另一個方向重新出發。

「你——」她氣得額冒青筋。

「不需要這樣了,媽。」梓泳懇求的望著母親。「請不要這樣威脅他,那只會更讓我感到無地自容。」她說,方纔的話已經將她僅餘的自尊與自信給一舉擊潰,而這突來的打擊硬生生的扭曲了以往她所認定的一切。

傅雲鈞,現在他看起來好陌生。

「梓泳——」范靜香望著她的眼神意外的流露出歉意與心疼。

「媽,就算是解除婚約了,我知道你還是有這個能力讓他留在東方酒店裡繼續施展他的長才,日本那邊也不可能放棄像他這麼優秀的人才——」

「梓泳,你在說什麼呀?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妄想保住他?你是傷心過度神智不清了嗎?」范國華不能理解女兒為什麼這麼做。

「我現在是很傷心、很混亂沒錯,但還沒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她喘著氣,努力將話說清楚。「爸,你也曾經讚賞過雲鈞的能力不是嗎?既然這樣,不要因為他剛才說的話就開始排斥他,我求求你。」她委曲求全,仍是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不需要幫我求情,這改變不了我決定離開東方酒店的事實。」今晚第一次,傅雲鈞回頭正眼看她,忍不住舉手磨蹭她蒼白的臉頰。

他堅定的表情與溫柔的撫摸撕扯著梓泳的心,她眷戀的握住他的手,毫無能力阻擋不停湧來的心酸與悲傷,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滑出眼眶,沾濕了他的手,也沾濕了他的眼。

「我現在沒辦法想那些事了……」她破碎的低語。「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愛過我?」她需要這個答案來支撐她,抓或是徹底崩潰。

傅雲鈞黑眸裡的憐愛閃閃爍爍,半晌後,他輕啟薄唇。

一個禮拜後,一本專門揭發政商醜聞的八卦週刊以傅雲鈞與梓泳的照片當成封面,大肆宣揚他們訂婚又退婚與同居的事,甚至杜撰出幾名女子與傅雲鈞過從甚密,梓泳因此不堪忍受而提出退婚的報導。

當時仍在東方酒店辦理交接手續的傅雲鈞面對風風雨雨始終保持沉默,反而是范國華與范靜香聯手召開記者會,捍衛起傅雲鈞與梓泳的聲譽,並正式對週刊的不實報導提出告訴。

聽到消息,剛從大陸避難回來的長智打電話給已搬回范家的梓泳表達關心,每次祖父跟父親聯合逼迫他結婚抑或是心上人又拒絕他的求婚時,他就會自動消失一陣子,而且最近消失的次數愈來愈頻繁。

「世界上就是有人寧願相信斷章取義、看圖說故事的報導,而不願去查證事實。」他說。「真奇怪,怎麼那麼多人閒著沒事幹呀?你們訂婚退婚同居干他們什麼事?我真是搞不懂。」光這個禮拜,他就已撕毀二十一本八卦週刊了,只要敢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就一本不留。

梓泳莞爾一笑。自那天過後她一直鬱鬱寡歡,像身體的某個部份被突然挖空。失去傅雲鈞,對她的打擊來說還是太沉重了。直到前幾天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後,她才開始有了些胃口。

「你還好吧?」見她遲遲沒回應,電話那頭的長智擔心的問。

梓泳回過神來。「我很好,事實上我正準備出國,我爸媽要我出去游避鋒頭。」她用玩笑般的語氣說。

另一頭的長智聽了,雙眼一亮。「決定要去哪裡了嗎?」

「還沒決定。」

「那跟我一起去法國吧!有個法國朋友願意跟我來場假結婚,暫時應付我祖父直到他初戀情人的百日過去。」唉,這實在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誰叫懷柔遲遲不肯接受他的求婚。

法國?梓泳依稀憶起十八歲時苦苦哀求不到的歐洲之旅,那是初見到傅雲鈞,夏日微風徐徐的那段時光,她始終記得乍見他時的悸動,與他溫暖的眼眸。

「……法國那裡現在正在下雪,你不是說從沒見過雪,趁這個機會去看看,就當是去散心渡假,遠離這裡的烏煙瘴氣一陣子吧。」長智還在試著說服她。

她吐了口長氣。

「我去,我跟你一起去。」

離開台灣那天,她只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留下一張紙條告知父母,便跟著長智到法國去了。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後,他們在一片雪白的巴黎過了一晚,隔天一早便乘車到郊區與長智的假新娘見面。

有時候梓泳真的覺得長智是個很倒楣的人,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倒楣,他明明就是一個好人。

先是被祖父用詭異的手法逼婚,偏偏他自己喜歡的人又不願幫他渡過這個難關,害他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好不容易找了個願意與他假結婚的女人,偏偏對方又在幾千里外的地方。

現在他們終於飛到法國來了,訂好小教堂,請好神父,假新娘也見到了,偏偏這時候,假新娘不停的對長智低頭道歉,說她在答應他之後沒幾天就遇到她的真命天子,在幫忙長智與跟真命天子之間痛苦掙扎後,她還是選擇了後者。現在,長智假結婚的妙計泡湯了,正一臉頹喪的與梓泳坐在軟堂裡的休息室中。

梓泳裹著厚厚的長外套,臉頰凍得紅撲撲的,安靜的看著沮喪的長智與他身後那件精緻美麗的白紗禮服。

沉寂好一會兒後,長智猛地拍了下大腿,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算了,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財產沒收就沒收,反正男子漢大丈夫,永遠都有重來的機會。」他吸吸鼻子,眼眶有點發紅。

梓泳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你怎麼那麼冷血呀!」長智不太認真的罵道,不悅的揩去眼角的淚水。

「不知道呀,覺得你有點可憐又有點可愛。」她還是覺得很好笑。

「算了,我的痛苦如果能讓你快樂,那也算有點值得。」他做了個深呼吸,站起身來。「我先去請神父回去,然後我們開車四處逛逛,反正來都來了,就算結不了婚也應該趁機好好旅行一下當作補償。」

梓泳伸手拉住他,他不解的回頭,

「怎麼了?」

「不用了,我當你的假新娘好了,不過先說好,我純粹只是幫你,你絕對不可以對我做出任何不軌的事。」她還以為自己的衝動與正義感早在這幾年消磨殆盡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又一下子死灰復燃了起來,一定是肚子裡的孩子也有這種義氣,所以喚醒了她的個性。

再說長智一直對她很好,又是安慰又是鼓勵的,她好歹也應該知恩圖報有所表現才是。

長智立刻喜出望外的握住她的肩膀,看她的眼神彷彿她是聖母瑪利亞。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幫我?」

「嗯,請人家進來幫我穿新娘禮服吧。」

穿好結婚禮服,站在聖壇前時,有一瞬間梓泳忘記長智一直是很倒楣的人,直到在說出誓言的最後一刻,一名嬌小的東方女郎突然闖進小教堂裡,打斷了這場假婚禮,她才又記起。

台灣的東方酒店董事長辦公室裡來了三位貴客,分別是東方酒店日本總部的社長本木真及副社長本木廣弘,前者是范靜香的叔父,後者則是她的叔叔,另外一人則是傅橋年,他的氣色比幾年前好多了,在日本療養還是有效果的。

經過一陣寒暄後,范靜香和傅雲鈞與他們面對面坐著。

看見許久不見的父親,傅雲鈞硬是壓抑住心中的激動。而看見社長、副社長不但特地前來,還接來了父親,他心中已經有幾分瞭然。

由於本木真與本木廣弘不太懂中文,所以席間他們全部以日語談話。

「雲鈞,靜香已經將你的辭意告訴我了,她說你很堅決的要離開東方酒店,是嗎?」本木真是位七十歲的老人家,慈眉善目,一開口就直指核心。

傅雲鈞點點頭。「是。」

「怎樣都不能讓你改變心意嗎?」

「社長,我已經跟您的孫侄女解除婚約了,所以已經不算是家族裡的人,所以實在不適合再改變心意了。」端坐在沙發裡,他目光低垂,表現出謙恭。

在日本受訓時,本木社長一直對他很照顧,他對他的尊敬亦是出於內心,

「為什麼?不是做得好好的嗎?台灣這裡的東方酒店也讓你重新掌起了大旗,況且我剛才稍微瞭解了一下,不是還有好幾個案子在推動中嗎?什麼突然間解除婚約又辭職?莫非是有人私底下做了什麼手腳挖走你?」本木廣弘不解的問,做的也是合理的推論。

「沒有人挖我,就算有我也不會接受,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站在敵對的立場而對東方酒店不利,請副社長放心。」傅雲鈞平心靜氣的保證。

本木廣弘還要說話,立刻被本木真制止了。

「梓泳呢?」他問范靜香。

「跟朋友到法國去了,最近台灣這裡發生了一點事,所以我們也就沒阻止她。」她恭敬的回答。

本木真點點頭,睿智的目光又挪移到傅雲鈞身上。

「你堅持要離開,跟梓泳有關嗎?」他問道,「我不想聽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的表情我看得懂,所以我只要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跟梓泳有關?」

范靜香驚訝不已,事情都已經變成這步田地了,他覺得本木真實在不應該再問這種問題。「社長!」

「靜香,你安靜。」他不悅的皺起白眉。

約一分鐘後,傅雲鈞才開口說出心裡話。

「沒錯,我是為了梓泳才要離開。」他終於鬆口,「我愛她,但這卻是建立在不公平的欺瞞之上,是利用她才讓我坐到現在這個位子的,如果我想對她負責,就必須先放下這一切,重新開始,光明正大的去證明我自己的實力,到那時,我才能毫無顧忌的對她表達我的感情。」因為愛她,所以他要重新再來,唯有這麼做,他們才可能有將來。

他與梓泳各自的包袱都太沉重了,他們都需要時間去卸下包袱,他就拿這段時間來打拚吧。

「那你還是有可能娶她的嘍?」本木真又問道。

「很久以前我就認定她是我的妻子了,我只希望她對我有同樣的想法。」他的心思飛到最後一次的纏綿。

你還是屬於我的嗎?

是,永遠……

想起她眼角的淚水與因激情而發紅的臉寵,他的神情瞬間柔和了許多。

「既然這樣,那就沒問題了。」本木真呼了口氣。「靜香,解除他身為東方酒店總經理的職務吧。」他臉上一直保持著慈藹的微笑。

「社長!」范靜香愕然的喊。他們特地來到台灣不就是為了要將他留下來嗎?怎麼現在卻要她解除他的職務?!

「謝謝社長成全。」傅雲鈞在鬆口氣的同時,卻也感到一股失落。

「先別謝得太早。」他的話讓傅雲鈞又驚訝的抬起頭來。「最近我們打算成立一家子公司,專司建設,主要市場在大陸,第一個方案是在上海打造一座商城,我們打算將這個方案交給你去負責。」他語氣很輕鬆,彷彿只是要傅雲鈞出去買個東西似的簡單。

在上海打造一座商城?!這絕對不是件可兒戲的事,而這個認知開始激起了傅雲鈞體內勇於冒險與挑戰的細胞,不過他還有個疑慮:

「可是對你們來說,我已經是個外人了,您為什麼——」這令他不解,本木家族極排斥外人是全日本皆知的事,為什麼……

「什麼外人?你都認定梓泳是你的妻子了,怎麼還會是外人?而且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哪有白白放過一個人才的道理?」本木真笑道,「你願意接受這項挑戰嗎?」

傅雲鈞做了個深呼吸,掩不住黑眸中蓄勢待發的衝勁,用力的點了下頭。

本木真與本木廣弘見狀滿意的呵呵笑了起來。

一旁的傅橋年這才放鬆的開口。

「社長跟副社長本來還希望在應付不了雲鈞的硬脾氣時,來點親情勸說的,沒想到我一句話都不用開口就解決了。」他欣慰不已。「社長、副社長,謝謝你們對雲鈞的提攜。范董事長,過去雲鈞多謝你的照顧。」他真心誠意的說。

范靜香雖然仍有些不甘願,但又能如何呢?既然本木真都已經決定了。

「雲鈞,如果你改變心意的話,隨時可以回來接東方酒店董事長這個位子,反正我做得也有點煩了。」她不開心的說,引來在座者的呵呵笑聲。

「董事長,梓泳她在法國哪裡渡假?我想去接她回來。」傅雲鈞問,決定結束這足以令人發狂的相思之苦,現在他終於能夠體會當年她等待自己的心情了。

「前天她有打電話回來報平安,說現在跟長智還有他的新娘子一起在普羅旺斯渡蜜月。唉,真不曉得這孩子在想什麼,人家在渡蜜月,她不快點回來還當什麼電燈泡?現在你就負責去把她抓回來。」話雖然是這麼說,但范靜香對女兒還是關心多於指責。

傅雲鈞嗯了一聲。

要是他知道長智跟懷柔不讓她回台灣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她正嚴重害喜時,一定會立刻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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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4 01:05:32
尾聲

坐在朱次忠位於美國洛杉磯房外的庭園裡,梓泳寵愛的看著五歲大的女兒在小花圃裡追著蝴蝶跑,纖手撫摸著微隆的腹部。雲鈞與她的第二個孩子將在四個月後誕生。

張紫音端著兩杯冰柳橙汁過來,放在小玻璃茶几上後,在她身邊落坐,微笑的伸手摸她的肚皮。

梓泳幸福的笑了起來。「等你跟朱次忠結婚後,很快也會有的。」

想想,緣分還真是奇妙,紫音在國外這幾年,談了幾場大戀愛,每次都以為會步入結婚禮堂,可惜都在最後關頭告吹,反而是在陪父母回大陸探親時,遇見在大陸經營布匹進出口買賣的朱次忠,結果這雨個以為已退出彼此生命的男女立刻又擦出了愛火,不到兩個月便決定結婚,婚期就在後天,這也就是傅雲鈞帶著她與小孩飛到美國的原因。

張紫音興奮的拉起她的手。

「先不要管我跟那個大塊頭的事,我想聽你跟傅雲鈞的事,再告訴我一次!」她興致勃勃的。傅雲鈞與梓泳的事是她聽過最曲折、最浪漫的一個故事了。

梓泳臉上飛上兩朵紅霞。「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

「唉呀,在電話裡哪聽得清楚呀!我要聽現場的。嗯,就從五年前你老爸生日那晚,他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開始好了,你問他有沒有愛過你,結果他說了什麼?」她睜大眼睛。

都知道了還問!梓泳在心裡把嘀咕,心裡卻因想起當年的事而抽痛了下。

「他說:『現在的我沒資格回答你,不過如果你願意等,我保證答案一定會是那三個字。』」回想著他說過的話。這幾年,他已經回答她的問題無數次了。

張紫音兩手摀住心口,神情陶醉,沒一會兒,又忽然拉下臉。

「那個大塊頭就笨多了,每次都要我逼他,他才會勉強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她氣惱的拿起柳橙汁喝了一大口,真後侮他在求婚時自己答應得那麼干跪,她應該以要他每天都說我愛你做條件交換才是。

將杯子放回桌上,她的興致又回來了,一雙發亮的美眸瞅著梓泳。

「那他到法國去接你的事呢?他不是還狠狠的打了長智學長一拳嗎?」她對這部份最感興趣了,簡直就像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情節嘛。

梓泳真的要抱頭呻吟了。

「都跟你說那是誤會了!那天是因為我晨吐得厲害,長智跟懷柔好心端早餐到我的房間,陪我一起吃早餐,吃完早餐後,我想到外面走一走,懷柔在房間收拾餐具,長智扶著我走出房間,我壓根兒沒想到雲鈞他會在那時候出現在門外,我驚訝得沒辦法反應,等回過神來時,長智已經被他憤怒的一拳揍倒在地了!唉,想到那時候的情況,我到現在都覺得對長智很抱歉呢?」

雖然現在長智跟雲鈞也成了好朋友,但她還是為當年長智挨那無辜的一拳感到過意不去,畢竟他們夫妻倆那麼的照顧她。

她隱藏了當年差點跟長智假結婚的事,否則要是讓雲鈞跟紫音知道,一定又是沒完沒了了。她現在仍然感謝在那重要當口衝進來打斷他們的懷柔,要不是她,她跟雲鈞就不會那麼順利的在一起了。

這是她跟長智夫妻說好了的秘密。

「哇,怎麼那麼浪漫呀!」張紫音兩手抱住自己,深深陶醉在梓泳所描敘的往事情節裡:「後來呢?後來呢?當他發現你懷孕時是什麼反應?」

問到這個,梓泳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當時雲鈞的反應讓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他整個人呆住了,然後說要出去冷靜一下,結果一步出飯店就因為踩到地上的積雪滑了一跤,昏倒了,最後還是門房及服務生將他抬回房間的。」說完,兩個人開心的笑成一團。

笑聲漸歇後,張紫音忽然歎了口氣,捉起梓泳的手,認真溫柔的看著她。

「我真的沒想到你在知道事實的真相後,還願意原諒他,畢竟就我以前對范梓泳的認識,你就算不砍斷他腳筋,也會立誓打死不跟他往來了,瞧瞧你現在幸福的表情裡還有著母愛的光輝,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不過我很喜歡你這種轉變。」她真誠的說。

梓泳感動的握住她的手。

「人要經歷挫折後才會成長,我就是這樣經歷過來的。再說當時我只知道自己很愛他,只要不失去他怎樣都好,哪還想得到什麼原諒不原諒的?現在我倒是很高興自己個性的改變,否則我就感覺不到現在的幸福與美好了。」她眼眶微濕的看著正朝自己奔來的小女兒。

五歲的小潔瑜將左手裡採摘來的一小束瑪格麗特遞給母親。

「媽咪,送你!」她稚聲稚氣的喊。

梓泳接過。「謝謝。」她疼愛的親吻女兒柔嫩的瞼頰。

小潔瑜又將右手中的兩朵瑪格麗特分出一朵來送給張紫音,惹得張紫音忍不住給她一個大擁抱。

「媽咪,這是弟弟的!」小潔瑜將手中僅剩的最後一朵瑪格麗特遞給母親,遺傳自父親的大眼睛在母親隆起的肚子與臉上來回望著。

梓泳接過,感覺到胸口滿滿的驕傲。「弟弟剛剛跟姊姊說謝謝了。」

小潔瑜聽了,臉一紅,開心的跑開了,準備再去摘幾朵美麗的瑪恪麗特,她還沒有送爹地呢!

「梓泳,你們這次會在這裡停留幾天?」張紫音問,兩個人的目光仍然留戀的放在小花圃旁的可愛小女孩身上。

「參加完你跟朱次忠的婚禮後,大概再留個兩天,之後我們便要回去了。」梓泳收回目光,臉上仍是那抹柔和的笑。「上海商城的營運剛上軌道,雲鈞得回去坐鎮才行。」上海是百家爭鳴的繁華之地,商城雖然得到不少好評,但一不小心還是很容易出岔子,他們必須小心點。

張紫音點點頭,明白傅雲鈞的顧慮。

「他也真不容易,記得剛從東方酒店眺到上海商城的計劃負責人時,根本就沒人看好他,沒想到他硬是將它做得有聲有色,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不過他一定也付出了許多代價才換來現在的成功吧。」

梓泳沒說什麼。這幾年傅雲鈞有多辛苦,她全都知道,也全看在眼裡;每天頂著大太陽監工、開會,工作超過十六個小時,每天只睡四小時,他能在短短五年內憑自己的實力再站起絕不是僥倖。

「你們在聊什麼?」磁性的嗓音從屋門處傳過來。

梓泳聞聲望去,看見穿著休閒的丈夫正朝她走來,英俊古銅的瞼龐上帶著微笑,黑眸溫柔深情的注視著她。

梓泳體內又起了熟悉的悸動。多奇妙,她似乎每見他一次,對他的愛便會加深一分,她驚訝自己怎麼會如此深愛一個人,卻也慶幸自己深愛的是他。

「紫音正在問我們會在這裡停留多久呢。」她答道。

傅雲鈞來到她身邊,俯身在她額上落下輕吻。

「大概在你們婚禮過後一兩天吧。」他對張紫音說。「對了,次忠要我問你教堂擺飾的花你想要哪一種?是玫瑰還是康乃馨?」

聞言,張紫音雙目圓瞪,立刻從椅子上眺起,氣沖沖的往屋門踩去。

「這死大塊頭,我說了幾百遍要百合了,他為什麼總是記不住!」

沒多久,庭園裡的兩人就聽見屋子裡傳來的叫罵聲,不禁互視一笑。

「我看我們還是進去阻止他們那對歡喜冤家吧,免得吃不到喜酒了。」傅雲鈞玩笑的說,溫柔又小心翼翼的將妻子扶起。

小潔瑜又邁著小腿跑了過來,將手裡的瑪格麗特遞給傅雲鈞。

「爹地,給你!」她舉得高高的。

傅雲鈞彎身將她給抱起。「謝謝,不過潔瑜要先幫爹地拿著,爹地才可以一手抱潔瑜,一手牽媽媽,好不好?」他輕聲問。

小潔瑜用力點頭,立刻得到父親讚賞的一吻。

回頭,看見妻子深情款款的對著自己微笑,他心裡不禁又湧起百般柔情。今生有她,他再也無憾了。

我愛你。他無聲的對她說,加深了她唇邊的笑痕。

她早已經得到他永恆不變的承諾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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