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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min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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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九城君]九流閑人(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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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19:40: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生平憾事

距離中元節已經過去快十天了,自從中元節晚上,陳德尚來找過徐長青一次後,他便在第三天帶著家人,啟程前往上海。陳德尚之所以會那麼晚來打攪徐長青,主要是因為那封他讓靳雲鵬帶到北方的信,信中提出了一些條件,其中有一條就是陳家協助袁世凱重新掌權之後,他不得將勢力延伸到江南這邊來。他覺得這條自己提出得有點過了,認為袁世凱可能不會答應,從而使得和好機會白白流失,心情坎坷之下,于是來找徐長青,想要咨詢一下他的意見,求個心安。

    然而在徐長青看來,陳德尚的這個條件一點都不過分,即便是再過分的條件,此刻的袁世凱也一樣會答應下來。他現在被紫禁城那個老太太看得死死的,實在太需要外來的援助幫他一把,否則他也不會既派段祺瑞來找陳家,又讓段祺瑞派靳雲鵬到廣州尋求幾個頗有勢力的大商賈資助。不過慈禧畢竟是從那種生死宮斗中闖出來的,對于袁世凱的小動作她是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在段祺瑞前腳離開天津,她後腳就將和陳家關系很好的兩廣總督岑春 撤換了下來,改派張人駿擔任兩廣總督。

    張人駿是進士出身,為人頗有能力,被人稱為千里駿馬,而且是個徹頭徹尾的保皇派。他到任兩廣總督之後,便開始極力的打壓革命黨,並且以此為借口,給靳雲鵬設置各種障礙,令到那些曾經表示願意支持袁世凱的商賈臨時改變了主意,使得靳雲鵬無功而返。此外他還派出慈禧指派給他的大內高手,設伏暗殺靳雲鵬,弄到靳雲鵬由兩廣之地落荒而逃,逃到了陳家沖避難。只是他沒想到禍兮福所依,到了陳家沖反而讓他鬼使神差的辦成了段祺瑞親自來也沒有辦成的事情,結盟陳家。

    孟家已經被袁世凱遺棄,加上慈禧的嚴防死守,使得袁世凱身邊定然沒有能夠為其觀氣看相的高手,也肯定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條蟄伏的潛龍,雖然有些波折,必然會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正因為袁世凱看不清自己的前途,所以此刻陳家對于他來說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無論如何他都會死死的將其抓住,對于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不過事後遵不遵守就不一定了。其實陳德尚也從未想過袁世凱會乖乖遵守信中的條件,他之所以提出這些條件,只不過是對袁世凱的一種變相羞辱。以陳家的實力,即便袁世凱掌握了北方的大權,他也絕對不可能將勢力擴展到南方來,跟何況南方還有一支陳家準備暗中扶持的革命軍。

    在得到了徐長青的建議後,安下心的陳德尚就領著陳濤等人和幾個重要的姨太太,離開了陳家沖,北上沿著長江水運前往上海,一是為了陳濤的親事,二是巡視一下東邊的產業,同時在上海和一些美國人談談收購美國工業廠房的事情。

    眼下陳家的幾個兒女中,大兒子陳靖國在英國專門負責管理陳家在歐洲的境外產業,做得是風升水起,更娶了一名法國皇室嫡系的女伯爵為妻,打入了歐洲的上流圈子。二兒子陳凡自然不必說,憑著一腔熱血加入了革命軍,並且成為了其中的骨干力量,但時運不佳,還被困在廣州未能有大的作為。三兒子陳震山憑著自己個人力量成為了上海灘大亨,算是陳家的一個異類。四兒子陳章平則在上海香港兩地跑,負責陳家的所有的商號,也是未來陳家華夏產業的繼承人。大女兒陳暉藍現在正在日本求學,學習西醫,結識了不少的開明志士,其中就包括了讓陳德尚和徐長青也極為欽佩的鑒湖女俠秋瑾女士。

    今年年初秋瑾女士回國擔任大通學堂督辦,陳德尚專程前往道賀,徐長青更是不惜沾染災劫,同陳德尚一起離開陳家沖,前往參加開學典禮。當時徐長青曾經就國家未來走勢,和秋瑾女士有過促膝長談,他發現秋瑾女士對時局的看法與自己觀察的華夏氣運極其吻合,這里面沒有半點道法玄學,就憑這一點,徐長青在離開時就以弟子之禮向其道別。

    當時徐長青觀其面相發覺她有血光之災,可惜當時由于心中對天地災劫有所牽掛,以至于神識蒙塵,所有批命算卦之法都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未能算出她的運程。直到在月前秋瑾女士被捕的消息傳到陳家沖後,徐長青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可惜還沒等他和陳德尚出手相救,秋瑾女士便被清廷加害于紹興。此事也就成了徐長青的終生悔事,以至于他常常嘆息,華夏大地又少了一個遠勝于男子的巾幗英雄。或許也正是因為秋瑾之死,使得陳德尚也徹底的對清廷失去了信任,轉而全力支持革命黨。

    對于自己這個小兒子,陳德尚也沒打算讓他在自己身邊荒廢光陰,準備在北美洲買下幾個工廠,將其交給陳濤打理。早在變法失敗之後,陳德尚從徐長青口中得知天地大劫將至之後,便有了將產業全部分開的打算,以免全都集中在一個籃子里徒生覆卵之危。當時他除了擴大歐洲的產業以外,也在美國投資了數十筆生意,過去了這麼些年,有些投資虧了,而有些投資則賺了。這次陳德尚也感覺到華夏大地有一次大的戰火將要爆發,所以他便听從徐長青的建議,等陳濤完婚之後,便讓他們夫婦前往美國,接手那邊的產業,以避開戰禍。

    中元節那晚,陳德尚走後,徐長青便沒有按照原定計劃煉制靈寶。對于那些大文學家來說,寫文章要看心情,而對于修行者來說,煉制一件靈寶更要看心情。由于陳德尚的打攪,使得徐長青沒有了煉制靈寶的心情,在將所有煉制材料收入袖里乾坤後,便開始研究起今日剛得的孟家尋龍點穴術。

    歷代九流閑人收集了不少的命理奇書,每隔幾代便會有一名精通命理的傳人將這些典籍奇書,加以歸類創出了適合自己本門使用的命數推演之法。當年第一代義莊主人無意中得到了一卷尋龍點穴術的殘本,他通過殘本和同類的堪輿風水典籍,將尋龍點穴術中的尋龍大法給整理了出來,並且按照這套大法為陳家先祖找到了一處潛龍穴。如果當時義莊主人能夠習得尋龍點穴術的另外一半點穴大法的話,那麼他便可以將潛龍點成升龍,令陳家的氣運可以達到九五極限,取代滿清,坐擁天下。可惜最後這個潛龍穴未能發揮它所有的威力,義莊主人只能讓陳家開鑿一條人工河從陳家沖流過,形成細水長流局,讓陳家可以富貴長久。

    正因為潛龍穴未能點化,使得第一代義莊主人深感遺憾,並在臨走前將不惜一切代價獲得全本的尋龍點穴術這條也寫入了門規之中。胡月娘就是吃準了歷代義莊主人對尋龍點穴術的執著,才使得她和徐長青之間的關系,有了一點點的緩和,論起對人性的掌握,徐長青的確要比胡月娘略遜一籌。

    整本尋龍點穴術並不是很長,除了前面半部僅僅做為參考的尋龍大法以外,後面半部帶圖鑒全部加起來不過是二十八頁,徐長青只花了一晚上就完全記了下來。下半部點穴大法的內容,包括了龍、蛟、蟒、龜、虎、南斗、北斗、三殺等八種點穴手法,每種點穴手法點出來的陰宅,所起到的作用都不一樣,此外還有三種破穴術和一種觀脈探氣術。

    對于徐長青來說,得到尋龍點穴術只不過是為了完成先人的一個遺願,真正讓他感興趣的確實尋龍點穴術中的那個觀脈探氣術。九流閑人一脈用來觀測天地氣運的大法只有周天靈簽大法,雖然這種大法能夠很精確的把握住天地氣運的走勢,但是所虛耗的金丹真元也非常的多,不亞于跟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拼命一場。然而對于堪輿風水世家來說,即便沒有道法支持,單憑凡胎肉眼和一個羅盤就能夠清楚的把握住天地氣運,這點才是徐長青垂涎已久的堪輿術。

    徐長青畫了一晚上記住了所有的尋龍點穴術,然後畫了十天時間來測試觀脈探氣術的效果,其中還不惜耗費金丹真元,動用了一次周天靈簽上法,以印證觀脈探氣術的結果是否相符。最終結果讓徐長青非常的滿意,雖然單憑觀脈探氣術無法達到周天靈簽上法的精確效果,但是如果再加上自己的神目的話,那麼他對氣脈走向的把握就絕對不在周天靈簽上法之下,而且所需金丹真元比起周天靈簽上法的損耗也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這些天為了驗證觀脈探氣術,徐長青幾乎走遍了陳家沖周圍的所有山脈,由于屢屢打開神目,真元損耗極大,所幸日前因為得到了一大筆功德,令到金丹大法有所突破,這才使得他能夠支撐下來。不過令他感到高興的是由于神目的打開次數頻繁,他已經逐漸適應了打開神目時的不適,加以時日,有足夠的真元多加練習後,相信神目會像普通眼楮一樣輕易的開合。

    練習石家神打的關帝像已經在三天前送到了義莊,由于他這段時間都在努力的將孟家的尋龍點穴術融入到自己的本門道法里面,所以沒有時間開始石家神打的修煉。這尊關帝像不愧被青幫祭拜了兩百年,歷代青幫門徒差不多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心中的凶煞之氣比起那些殺場出來的士兵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種來自成千上萬個亡命徒的凶煞之氣也在祭拜關帝的時候融入進了關帝像。當徐長青接過關帝像的時候,便立刻感覺到了手掌像是刀割似的極為疼痛,而且開天眼觀神像周圍更是環繞著一層血紅色的煞氣,這股煞氣濃稠到都快要變成實質的血漿了,這尊原本正氣凌然的關帝也似乎變得極其凶橫。

    徐長青把關帝像放在側屋的大道圖下面,受到大道圖中的道力壓制,以防引起什麼異動,等再過兩日的辰時陰陽交泰的那一刻,他便可著手修煉石家神打的第一品。對于陳震山這個記名弟子,徐長青也沒有準備讓他白做事,從自己的道符里面挑出最好的十張刀兵符,讓興隆號的人帶回去給他。需要用的時候,只要將符紙燒成灰吞下,便可在十二個時辰以內,除了眼楮、下陰和雙耳等薄弱罩門以外,身體其他部位便可刀槍不入,即便是手槍也無法造成傷害。

    這是徐長青自己摸索出來的一種道符,根源就是佛門旁支白蓮教的金剛符,這種神符相傳乃是明朝中期白蓮教聖母唐賽兒所創。徐長青將金剛符拿來刪減了一些華而不實的佛門金光咒,添加了一點道宗的聚靈咒,將只能維持一個時辰不到的金剛符變成了可以維持十二個時辰的刀兵符。陳震山去往上海時就拿了十多張,而且陳家的護院高手,以及一些分配了危險任務的陳家子弟也都非常喜歡這種符,每次出行的時候都會帶上幾張,這種刀兵符也就成了徐長青手中上千種神符中賣得最好的神符,

    同其他義莊主人不一樣,徐長青接任義莊以來,從未用過陳家一分銀子,他所有的用度全都是自己掙來的,這也是陳德尚唯一對徐長青不滿的地方,這讓陳德尚感覺和義莊主人有點疏遠。徐長青的銀子主要來源,除了每年幫助那些湘西趕尸人以及其他道門同人排憂解難的報酬以外,每年開春上元節的十次批命也是他的主要銀子來源之一。不少和陳德尚有良好關系的商賈都會花重金請徐長青為他們批命,每批一次命差不多足夠徐長青一年的花銷。

    這是徐長青刻意所為,他就是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自己的主要氣運從陳家的氣運脈絡之中脫身出來,顯然這個在繼承義莊時做出的決定非常正確。當大劫降至的時候,陳家因為陰宅的關系,氣運開始回落到平穩點,而徐長青的氣運卻一直高漲,在最近更是高漲到了極點。如此一來,徐長青既可以利用陳家來擋劫,又不會受到陳家氣脈減弱的影響,使他完成了安全渡過天地大劫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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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飛石地穴

這日,徐長青獨自一人朝陳家沖北面飛石山走去。由于走的是直線,要穿過層層山脈和樹林,而且道路都隱沒在灌木叢中,起伏不定,一路上還有不少相對險要的懸崖峭壁,所以極為難走。這一條路可以說是荒蕪人煙,除了少量的樵夫和獵人不時的會在附近出沒以外,其他的普通人很少涉足這里。

    在這里徐長青無需顧及所為的世俗眼光,將自己修煉多年的世俗武功全都施展出來,令自己的手腳活動開來,為兩日後修煉石家神打做準備。雖然密林里面長滿了荒草,樹枝見縫插針般的肆意岔開,但是對于徐長青來說這點阻擋算不了什麼。

    在確定周圍沒人之後,他放開手腳,騰身而起,身體化作了羽毛一般,飄落在微微低垂的草葉上面,隨後又有如蜻蜓點水似的騰躍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向前飛馳沖去。當前面有樹枝擋路的時候,他的身形便發生了奇異的扭曲,輕易的便貼著向外支出的樹杈尖繞過去,而且向前飄行的速度一點都沒有變。

    這門輕功乃是當年徐長青的師父消滅一個縱橫江南的采花賊後,從采花賊身上搜到的,輕功本名鬼魅神行,听名字就知道是以快速、多變以及耐力為主。這套輕功在世俗武林中可以算得上是最頂級的輕功,據聞練到極致以後,可日行千里,而風塵不沾。雖然這輕功在道家騰雲駕霧術的面前,就像是小孩玩意一樣粗淺,但是騰雲駕霧術乃是道家正宗的不傳之謎,像九流閑人這樣的旁門左道之輩根本就不可能會,能夠習得這樣的世俗頂級輕功也算是聊勝于無。

    徐長青由于早已進入了煉精化氣最後一段的先天境界,加上他運轉的並非普通的內家真氣,而是比內家真氣強上百倍千倍的金丹真元,這就使得他很輕易的就將這套輕功練到了最高境界。雖然這種輕功的最高境界,不像是傳說中那樣日行千里、風塵不沾,但是就輕功名字上的鬼魅神行四個字來看,他已經達到了那種效果。他曾在陳家沖試過運轉金丹真元,全力施展鬼魅神行,他真個人就像是變成了一股風似的,穿梭在陳家沖的大街小巷中,速度快到看不清人。此外這種輕功特殊的內息運行方式使得身體周圍的空氣毫無阻礙的向兩邊滑開,不但增加了速度,還沒有半點聲音,以至于那天陳家沖三個打更的都不約而同的說看到了鬼,在山城了游蕩,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在樹林里憑借輕功急行,因為要避開一些樹枝樹杈,不時的需要突然轉變運氣法門,帶動身體扭轉避讓,雖然這能夠很好的訓練身體反應,但是久而久之還是有點感到麻煩。于是徐長青身形驟停,運氣上浮,身體毫無重量的站在一棵荊棘草上,抬頭看了看上面層層蓋頂的樹冠。

    在找到一條上去的路線後,他輕輕一點腳下草葉,身形飛縱而上,隨後腳尖連連點了幾下身旁的樹冠,整個人就像是一條巨蟒似的盤旋而上,避開了頭頂的密集的樹葉。當快到樹冠的時候,他極為灑脫的翻身一腳踢在了右側一棵向外突出的枝葉上,身形筆直的向上急沖。他跟著雙手運轉武當太和門陰陽五行手中的水掌柔勁,朝頭頂的樹枝連拍幾掌,震開一個大洞後,雙臂一展,趁著樹洞還未合攏,整個人化作一只大鵬鳥從密集的樹林中飛騰躍出,貼著樹冠頂部,滑翔而過。

    此刻徐長青有如陸地神仙一般,負手身後,腳下閑庭信步,輕輕一點樹冠上的葉子,在空中快速的掠過,在感受著拂面而過山風時,頭上的辮子也有如游蛇一般彎曲扭動著,尾部金鈴鐺的響聲給山間的寂靜增添了一分清新。

    雖然徐長青沒有辦法像那些傳說中的仙佛高人一樣騰雲駕霧,遨游寰宇,但是就像這樣乘風而行,逍遙世間,他也感到很滿足。在他看來一門世俗武學的輕功竟然能夠令人有御風之力,著實不比那些神行道術或者五行遁術差多少,令他奇怪的是這樣好得御氣身法在修行界乃至世俗武林竟然再無他人能夠練成。然而他又怎麼會想到世俗武林中人又有幾個能夠達到先天之境,而修行界向來對世俗武林的絕技看不上眼,每天修煉道術的時間都不夠,又怎麼會像九流閑人一樣有時間再去修煉與大道無緣的輕身功法或者是拳腳功夫呢?

    以徐長青的速度,他很快就到了要去的飛石山,在眼前出現一片開闊的水塘後,他便腳點樹枝,沖出樹林的冠頂,在半空中一個瀟灑的翻身,輕盈的落在了水塘旁邊的巨石上。據當地人說,這座飛石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山旁的水塘則是山掉落下來是翻滾了幾下壓出的深坑,在水塘里面則住著一個和山一同掉落下來的老怪物。

    類似與飛石山這樣的傳說,各州各地都有一兩個,並不稀奇,而當地人所說的池塘老怪物,徐長青從未看到過,不過水塘里面有一只快要成精的大鯉魚倒是真的。

    只見徐長青落在塘邊的石頭上後,便從袖子里取出十幾顆自己煉制的定神丹,扔到水里。沒過多久,只見水塘開始攪動了起來,一條足足跟義莊的大澡盆子一樣大,並且嘴旁長著兩條金燦燦龍須的鯉魚從水里竄了出來。在它飛躍出水面的同時,尾巴一甩,將水面上浮著的定神丹拍到了半空中,接著魚嘴用力一吸,十幾顆丹藥一顆不落的吸入他的肚子里。當鯉魚落水之後,尾巴則故意的用力拍了拍水面,將水花飛濺到徐長青的褂子上,似乎並不滿意只有十幾顆丹陽這麼少,隨後很快又潛入了水塘深處。

    徐長青看著鯉魚的挑釁,不禁搖著頭笑了笑,手拿褂子下擺輕輕一抖,將水珠抖開,跟著飛躍而起,腳尖連點幾下水面,朝水塘對面的一個懸崖中間一片藤蔓沖過去。當就要撞到懸崖上的時候,忽然懸崖周圍的空氣仿佛傳來了一陣水紋的撥動,徐長青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入了懸崖的岩石之中,周圍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陳家的祖墳陰宅就在飛石山的山腹之中,當年第一代義莊主人無意中尋到了這里,並且發現了這個被人為布置的幻象陣以及守護這里的鯉魚精。當時為了進入幻象陣後面通往山腹的山洞,第一代義莊主人還和鯉魚精斗了一場法。雖然鯉魚精還未化龍,但是已經有了一些龍的施雨落雷的本領,第一代義莊主人廢了好大的功夫,損失了幾件威力頗大的法器才將其降伏。

    之後第一代義莊主人在山洞里面發現了一處潛龍穴,以及伴隨著潛龍穴而生的雛鳳穴。潛龍穴富貴異常很適合埋葬陳家先祖,而雛鳳穴則靈氣內斂,深藏不露,乃是歷代九流閑人最佳的埋骨之地。後來第一代義莊主人便將陳家先祖的遺骨用金棺封存,埋在了潛龍穴中,而歷代九流閑人的遺骨則分別按照天罡星斗大陣,分別埋在了雛鳳穴的相應位置。雛鳳穴總共有三十六個埋骨之位,除了第一代義莊主人得到了天地靈物,修得大道飛升而去以外,其余前代九流閑人和歷代義莊主人都埋骨此地,到了徐長青這一代正好是九流閑人第三十七代傳人。然而這里原本屬于他的那個埋骨位置,在徐長青將其師父埋在此地的同時,被他用來轉埋他母親的遺骨。也就是說徐長青如果不能結成金丹,那麼他死後只能埋在他處。

    之所以雛鳳三十六埋骨處對歷代九流閑人如此重要,那是因為它可以令到埋骨者的靈魂即便轉世無數次,也能受到天罡星力的滋養,雖然不會富貴之極,但是卻能無病無災,而且靈魂能夠始終輪回人道,稍有機緣便可再入混元大道。

    雖然徐長青出生之前,他的母親就已經死了,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對自己的母親沒有感情。在隨上代義莊主人學道的時候,他便極力要求將其母親的墳墓由山下的墓地轉移到桃花山上。之後他更是精研命數,十二歲那年更是強行逆推周天靈簽大法,推算其母親的一身命運。要知道在沒有本命真靈的情況下,憑空逆觀他人命數運程,那可是逆天之舉,會要遭天遣的。幸好他師父出手救援及時,方才沒有讓他喪命在這事情上。

    雖然推算只是開了一個頭,但是徐長青已經知道自己母親是被夫家趕出家門的,而且娘家也不收容她,所以才會備受艱苦流落到陳家沖,最終覺得生活無趣,懸梁自盡。由于逆向觀查命數運程,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大概,具體事情以及人名、府名都無法知曉,唯一一個讓徐長青印象極為深刻的就是在他母親娘家村口有一個巨大的貞潔牌坊,上面有著康熙的親筆提書。

    當徐長青接任義莊後,便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兩家人,要讓他們也常常自己的痛苦。于是他不惜欠下陳德尚的因果人情,讓他幫自己尋找那個貞節牌坊和自己隨身玉佩上的線索,只可惜十年過去了依然沒有半點消息。

    飛石山的潛龍穴除了歷代的陳家家主以外,只有義莊主人一脈才能知曉,不過陳家家主只是知道大概地方,並不知道進入之法。比起其他的義莊主人,徐長青來飛石山顯然要頻繁得多,他就是想要讓自己在看到母親的墓時,不要忘了母親所受到的羞辱和苦痛。

    在進入山洞之後,徐長青踩著略微潮濕的地面,一直向下朝山腹走去,在走了一段路程後,便開始出現了迷宮一般的岔路,而這些岔路分布很廣,逐漸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八門迷魂陣。徐長青沿著熟悉的岔道走了下去,當過了八門迷魂陣後,便來到了一處相對開闊的洞穴。在洞穴的中央建造了一個樸素的陵墓,墓碑上寫著陳家先祖的名諱,在周圍的石壁上有用蛟人油點燃的長明燈,陵墓的四周護衛著四個通明石獸,此外還有一條水桶粗細的巨蟒游走在洞穴里面,當看到徐長青來了便朝他游了過來。

    這條幾乎成了精的巨蟒同樣是被第一代義莊主人所收服的,它之所以被放在了潛龍穴中,一是為了守衛陵墓,二是為了讓它吸收潛龍穴散發的龍氣,好讓它將來有成龍化蛟的基礎。由于徐長青經常來飛石山,並且給這條巨蟒帶些定神丹來,增加其修為和道心,並且不時的將一些道門大法將給它听,令它靈智大開,所以在歷代義莊主人中,它和徐長青的關系最好。

    見到巨蟒昂著頭,張開大嘴,朝自己吐著紅信子,若是常人早就嚇暈了,而習以為常的徐長青則笑了笑,從袖子里又取出了十幾顆定神丹,扔到巨蟒嘴里,然後拍拍它的頭,讓它自己到一旁修煉去。巨蟒吞服了定神丹,用頭頂了頂徐長青的身子,然後退到一旁盤踞起來,將頭塞在身體里面,潛心煉化定神丹的道力。

    徐長青走到陳家先祖的陵墓前,從袖子里取出三炷祭香,非常恭敬的朝陳家先祖的陵墓,施以五體投地大禮祭拜。九流閑人之所以甘願輔佐陳家一百多年,而且第一代義莊主人不惜推後自己的得道機緣,花費精力為陳家尋找潛龍穴,就是為了向埋在這個墳墓里的陳家先祖報恩。當年那個幫助第一代義莊主人結成金丹,修成大道的天地靈物,就是這名陳家先祖幫他找到的,這個對于歷代九流閑人完善自己摸索出來的上清九轉金丹大道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也正是從這一代九流閑人開始他們有了自己的一套完整的成道法門。

    這樣既是陳家對九流閑人一脈天大的恩情,自然也就是天大的因果,但是第一代義莊主人已經修得大道,不沾因果,所以這個陳家的因果自然也只能由後面的傳人來報答。如此一來,他才會在桃花山建立義莊主人一脈,同時又在雛鳳穴布置天罡星斗大陣,什麼時候大陣埋骨之地全部佔完了,什麼時候這份因果才能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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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地氣火靈


在祭拜完陳家先祖後,徐長青繼續沿著陵墓後面的洞穴向前走去,隨著越來越深入山腹,這里的溫度也逐漸升高,周圍的地氣也變得非常濃厚。此刻,徐長青皺了皺眉頭,定足停了下來,微微閉上眼楮,感受這周圍的地氣和炙熱。他不是第一次來雛鳳穴了,以前雖然也很炎熱,地氣也比其他地方濃,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濃厚,感覺就快要凝固了似的,讓人有種難以呼吸的痛苦。

    眼前的情景實在有點不對勁,徐長青抬手默默的掐指測算此地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他全力施展一掌定乾坤的時候,他身上的長褂靈寶自動的開始在袖里乾坤大法的外周天循環控制下吸收周圍的地氣。一股股最為純厚的地氣被吸入徐長青用袖里乾坤大法建立起來的一方世界中,逐漸的擴張變大,直到與徐長青的金丹大法修為齊平方才停止擴張。雖然袖里乾坤世界不再擴張了,但是地氣吸收依然沒有停止,濃郁的地氣在袖里乾坤世界中逐漸凝聚成一個漆黑的小球,而且小球像是沒有底線似的無論多少地氣涌入,都無法將其注滿。

    已經模糊把握住一些情況的徐長青將心神從一掌定乾坤的法訣中清醒過來,立刻他就發現了體內袖里乾坤世界的異樣。他明白這是自己九流閑人一脈這三十五代先輩們積累的一場莫大機緣,于是不敢怠慢連忙,以五心朝天式盤膝坐下,任由身上的長褂靈寶吸收五行地靈氣匯聚那一方世界的定天混元珠,而他自己則默默運起體內已經練到極致的三陽真火,將其聚于頭頂,吸收著洞穴內肆意彌漫的五行真火氣。

    匯聚在頭頂的那一團三陽真火在吸入了五行真火氣後,顏色由深紫色逐漸轉變成了黑色,而且火團越縮越小,最後縮成了一個指甲大小、冒著黑色火焰的小球。隨後整個洞穴內的靈氣不再四散流失,而是秦晉分明的分別涌入了徐長青頭頂和體內的兩顆小珠子,兩個黑色的小珠子也是來者不拒,全力的吸收著四周的靈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洞穴內靈氣全都被兩枚珠子吸收進去,這時忽然從洞穴深處響起了一聲清脆無比的鳥鳴聲,緊接著一股比之前更加強烈的五行真火氣和五行地靈氣一股腦的涌向了那兩枚珠子。徐長青頓時感覺到身子一陣寒熱交加、痛苦萬分,使得他不得不將心神完全陷入本名真靈之內,脫離肉體的感覺,任由兩股至陰至陽的靈氣粹煉自己的身體。

    這時,頭上的真火珠在沒有徐長青控制的情況下,吸收靈氣的速度驟然變快,像是一口將那股隨著鳥鳴冒出來的五行真火氣吞了下去似的令五行真火氣瞬間消失。真火珠也在吸收了這股極為純粹的五行真火氣後產生了變化,珠子外層的黑色像是雞蛋殼似的碎裂開來,珠子內的銀白色光芒驟然爆發,真火珠立刻變成了一個的白色火球,而且火球還在不斷膨脹。當火球膨脹到人頭大小的時候,突然一分為三,化作三團拳頭大小的火球分別懸空停在了徐長青的雙肩和頭頂上,白色的火焰不斷的從球里冒出來,又立刻縮回去,像是在煉制自己似的。直到火球縮小成拇指大小後,才停止變化,而徐長青的三陽真火也在金丹未結的情況下,化作了眼下的三味真火,至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三味真火。

    比起真火珠的變化,在徐長期體內袖里乾坤世界的那枚定天混元珠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當真火珠失去控制,將至陽至柔的五行真火氣一股腦的吸收後,與之相生相克的五行地靈氣則因為失去了對手的壓制變得狂燥起來,徐長期身上的那件長褂靈寶因為承受不了這股至陰至剛的地靈氣瘋狂涌入,而碎裂開來。因為失去了能夠吸收地靈氣的長褂靈寶,袖里乾坤世界中的定天混元珠不再有任何變化,而這一方袖里乾坤世界則直接和徐長青的本命大法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內周天循環,完成了上古袖里乾坤大法第一層境界的修煉。

    那一股未能被徐長青完全吸收的五行地靈氣猛烈的沖撞著洞穴,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就當洞穴快要被這股五行地靈氣震塌的時候,那條守衛陳家陵墓的巨蟒沖了過來,張開大口,吐出一枚珠子,快速的將這股五行地靈氣吸收到珠子里面,吞入腹中,又慢慢的退出了洞穴。

    在周圍一切變得平靜下來後,徐長青並沒有立刻醒過來,他的心神在透過本命真靈一點點的觀察著身體的變化。在兩股至陰至陽、至剛至柔的五行之氣的粹煉下,他身體的經脈達到了金丹大法修煉的極限,未曾結成金丹的情況下,通了大周天。金丹真元在快速的運行了三十六輪小周天後,進入大周天循環,在經過大周天的奇經八脈粹煉之後,化為金液真元積累于上中下三個丹田之中,絲毫沒有因為長褂靈寶的外周天循環失去,而喪失了把金丹真元轉化為金液真元的能力。

    由于是用外力強行開的大周天循環,徐長青體內的經脈不少地方都有所損傷,有些地方如果不立刻修復的話,將會變成頑疾,以後再想修復也無法達到圓滿境界。于是在周圍一切都變得平靜之後,他將自己好不容易修成的第一層功德金身,全部分解,所有的功德金光慢慢的滲透到損傷的經脈中去,進一步的粹煉周身經脈的堅韌強度。至于那些多出來的功德金光則向上沖入了徐長青前額上的神目,將這上代義莊主人未能完全煉化的邪怨之氣,加以煉化分解,令到徐長青這枚天賜神目可以完全發揮它的作用。

    當最後一縷功德金光融入經脈和神目之內後,徐長青的心神從本命真靈中退了出來,他感受著身上每一寸的變化,心中升起了類似得道的大歡喜,道心境界也隨之提升了不少,雖然未能擴大推演道法的次數,但是卻令到道心更加穩固,不會為外魔所侵入。

    忽然,徐長青仰頭向上,意隨心動,他額頭上的神目毫不費力的在心念下睜開,就像是普通人的雙眼似的。當神目睜開後,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神光從神目射出,穿透了頭頂的山體,直沖向上,一直穿透了雲霄,進入了浩渺無邊的蒼穹。徐長青此刻內心變得格外的激動、驚訝,他此刻竟然可以看到天外天的場景。雖然在上代義莊主人的教導下,他也讀過不少西方的天文著作,知道腳下的大地是圓的,大地是圍繞太陽轉動,大地的周圍是虛空等等,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特別是他看到月亮上那丑陋的表面與他小時候幻想的月宮場景截然相反後,他的心情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失落。

    當徐長青還想要繼續延長神光的照射範圍,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眩暈,這應該是上丹田的神識消耗過度所致。于是他連忙收回神光,將神識蘊養在上丹田的金液真元中,同時也把中丹田的金液真元將心識包裹起來慢慢的滋養粹煉。上丹田神識控制神目力量,而神目在經過功德金光的粹煉後,已經完全和神識連接在了一起,神識越強,神目的能力也就越強,就像剛才的神光只不過是神目觀微能力的一種延伸。中丹田的心識控制命數心算,心識越強,對天地大道的感應也就越強,運用各類批命算卦法門的準確度也會隨之提高。當他下丹田結成金丹後,那麼他便可以進行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煉氣化神,三才合一法門的修煉,等到醞化元神,便可感悟天地大道,最終尋找飛升之路。

    這一場用外力提升修為的機緣,是第一代義莊主人精心布置的,他在發現了潛龍穴和雛鳳穴後,很輕易的就探知到了兩大奇穴,各自擁有天地五行靈氣中的真火氣和地靈氣,而且相互壓制積累壯大。他當時便在雛鳳穴布置了天罡星斗大陣,明面上是借用星斗之力,滋養歷代九流閑人的靈魂,令他們能夠重回大道,可暗中確實憑借星斗之力,催養雛鳳穴的火鳳真靈。

    當天罡三十六處埋骨之地全部都埋下了尸骨之後,那麼火鳳真靈便可醞化成熟,脫離地靈氣的束縛,飛升而去。而當時埋骨的九流閑人傳人便可憑借火鳳真靈所散發的至純之火,粹煉身心,完成金丹大道,而守在外面的巨蟒也可以憑借同時散發出來的地靈氣,修成正果,化為地龍,池塘里面的大鯉魚也同樣可利用在巨蟒化龍時出現的龍門,魚躍龍門,化為天龍。這也算是第一代義莊主人對後代傳人替自己完結因果,以及巨蟒和大鯉魚守衛陵墓的一種回報。

    第一代義莊主人的布置可以說是環環相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第一代義莊主人這樣的得道半仙之體,也無法將所有事情都算計到。他沒有算到徐長青竟然會把自己的母親葬在雛鳳穴中,令到天罡三十六星斗出現了破綻,火鳳真靈晚了十年成熟,而且成熟得還不完全,未能成就至純陽火,最終未能飛升成功,不得不散盡體內五行真火氣,退回到最初的雛鳳狀態。

    由于不是至純陽火,不為天地靈物,徐長青不能將其吸收結為金丹,只好退而求其次,將自己煉制到極限的三陽真火凝聚起來,吸收四溢的五行真火氣,而原本屬于巨蟒的五行地靈氣則被徐長青的上古袖里乾坤大法吸收成了那一方世界的定天混元珠。在火鳳真靈退化到雛鳳狀態的那一刻,火鳳真靈體內最接近至純陽火的真火氣和與之相對應的至純地靈氣散發出來。

    由于這種至純的真火氣和地靈氣,能夠煉經鍛脈,但也能夠傷人心神,徐長青不得不放棄控制真火珠和定天混元珠,將心神退入本命真靈躲避起來。這樣一來,便使得真火珠未能在心神控制下完成最後的提煉,成就金丹大成後才有的三味真火,反而在最後關頭自行一分為三,變化成了另外一種有點不倫不類的三味真火。與可以焚化萬物、提煉精髓的三味真火不同,這種三味真火不能焚物,不能傷人,只能用來粹煉法器和本命真靈,充其量算是一種修煉之火。

    至于定天混元珠則更慘,由于失去了控制,定天混元珠吸收速度猛然加快,令到身為袖里乾坤大法外器的長褂靈寶無法負荷這樣多的地靈氣涌入,從而碎裂開來。雖然經過地靈氣的粹煉,袖里乾坤大法已經和本命大法連接起來,但是由于最有一點至純的地靈氣未能全部被定天混元珠吸收,便宜了巨蟒,使得定天混元珠沒有盡到全功。完成最後破開混元,成就生靈世界的重要功能,反而成了一枚死珠。從而也令袖里乾坤大法永遠都不能像道心境界推演的那樣,成為與現實世界相對應的生靈世界,無論以後袖里乾坤大法隨同本命大法如何提升,這一方世界永遠都是一個沒有任何靈氣的死界。

    雖然這次積累了百余年的大機緣,比第一代義莊主人預計的好處要差很多,更加沒能完成金丹大道,但是徐長青卻已經非常滿足了。且不說他體內的經脈已經練到了大周天極致,金丹大法可以直接從大周天中提煉金液真元,就憑這半吊子的三味真火就足以讓他覺得不許此行了,畢竟這種能夠粹煉法器的修煉之火能夠讓他以同樣的物品煉制成更好的法器或者靈寶,而不再需要四處尋找三流的靈寶或者小心使用祖上傳下來的靈寶了。其次雖然定天混元珠已經成了一枚死珠,但是他依舊能夠感覺到珠子里面運含著強大的力量,只是不知道如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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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靈威雙魔

“不愧是歷代九流閑人中唯一得道的一位!”徐長青長舒了一口氣,在分出一分心神來控制體內真元周天運轉後,睜開眼楮,不由自主的說道。雖然第一代義莊主人煞費心機不布的局,未能盡到全功,但是給徐長青的好處也不少,光憑那個可以粹煉法器的三味真火,就足夠他欣喜萬分了。雖然沒有了功德金身,但是他並不遺憾,畢竟功德金身只不過是他渡劫的一種手段,而石家神打也同樣屬于煉體大法,功效在實用方面要比功德金身強上太多。

    他站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原本穿在身上的長褂靈寶已經變成了碎片,散落在一地,反而穿在里面的內衣短褂卻一點事情都沒有。雖然長褂靈寶已經碎了,但是它畢竟是用冰蠶絲編制而成,即便碎了也光這些碎片也是一件寶物,徐長青沒有浪費半點,伸手一拂,將其卷起,收入袖里乾坤世界中,留待他用。

    在收拾了一下後,徐長青繼續向里面的雛鳳穴走去。他發現洞穴周圍原來坑坑窪窪的石壁經過真火氣和地靈氣的沖擊後,變得光滑了很多,摸上去有點像是琉璃一般。此外他還發現自己即便不運用道家天眼,也能夠有如白晝一般看清周圍的所有事物。很多以前需要用神目才能看清出的細小事物,此刻只需要稍微集中精神,憑借肉眼也一樣能夠看清楚,似乎剛才功德金光對不單單只煉化了前額的神目,連同這對凡胎肉眼也被煉化出了一些能力。

    徐長青腳步輕快,很快便來到了雛鳳穴,眼前的情景雖然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還是讓他有些吃驚。整個洞穴直接承受著火鳳真靈出世後的全部真火,所有的表面全都變成了西洋玻璃一般透明的未知物質,有點像是傳說中的天陽金剛石。他試圖想要將那種物質敲下來一塊帶回去煉制,然而任憑他使出任何手段都無法給這物質帶來任何傷害,就連他那不太純正的三味真火也只會將物質越燒越硬,最終用盡所有辦法的他只能感嘆自己無福消受這一寶物。

    在洞中心的地面上有三十六個已經被煉化成天陽金剛石的墓碑,在墓碑上的字跡還清晰可見。在天罡星斗大陣的中心位置有一個像是火山一般的小土丘,這時原來沒有的,火鳳真靈出世便是由此沖出,而此刻退回去的火鳳真靈已經用天陽金剛石將通道封死,等它下次成熟後,才能運用至純之火將其。

    洞穴里面的天罡星斗大陣在經過火鳳真靈的煉制後,非但沒有損毀反而更加完美。在洞穴的穹頂上布滿了不規則的天陽金剛石,而且它們都會不時的發出點點光芒,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副天然的周天星斗圖,其中天罡三十六星的位置正好與下面的墓碑相互對應,最終組成了一個天地交泰的大吉氣脈。即便雛鳳穴的威力消退了,徐長青這名九流閑人唯一的傳人也能夠憑借這個天罡星斗大陣,維持自身氣運不衰。

    在整個洞穴中,最引起徐長青注意的就是陣中心小土丘上面的洞穴穹頂有一個方印懸浮在那里。如果不是他的肉眼被功德金光煉化了,還很難看清上面那個只有年糕大小的方印。

    徐長青走到小土丘旁,抬頭看看懸浮在穹頂下的方印,心算了一下距離,忽然運起施展鬼魅神行,向上飛躍而起。由于他此刻的大周天已經打通,鬼魅神行又提升了一個境界,十丈左右的高度對他來說絲毫不是問題。然而當他伸手抓住那枚方印的時候,從方印里面驟然傳出一股強悍的雷勁順著手臂沖入他體內,將他的聚集起來的真元打散,令他無法在維持輕功法訣,重重的甩落了下來。

    “喝!”徐長青的身體也被雷勁弄得麻痹不堪,直到身體快要撞到地面之前才緩解過來,眼見自己就要成為第一個因為那東西而被摔死的九流閑人,徐長青趕忙運氣大喝一聲,震開束縛身體的雷勁,倉促的聚集真元運轉陰陽五行手的水掌朝地面拍去。

    “啊!”只听見徐長青慘叫一聲,落下的身體在地面翻滾了幾圈後,才止住沖勢。只見他抱著運用水掌拍擊地面的胳膊,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看情形那條胳臂似乎斷了。

    “該死!有點得意忘形了!”徐長青強忍著痛,將胳膊斷骨接回原處,然後運轉真元修復斷骨,心中不斷的自責反省。如果是平常,他一定會小心謹慎,只是今天的事情太順利了,好處有得了這麼多,自認為此刻氣運正旺,應該不會出事,方才如此大膽的就這樣用手去抓那枚不知名的方印。殊不知盛及必衰,眼下斷一條手臂已經算是很輕的了,要是因此送了命那徐長青可有冤沒處述。

    在金丹真元的滋潤下,斷骨很快的就接上了,徐長青查看了一下那枚差點讓他送命的方印,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激動,連連暗道值得、值得。

    只見那枚方印乃是一枚紫銅印,在方印上鑄造了一個非常精細的上古雷獸的樣子,而印面則用瘦金體篆刻了“雷霆大判官印”。在修行界的歷史中,只有一個人被封為了雷霆大判官,那人就是北宋末年第一妖道林靈素,而且此人也是三山符旁門神霄派最強的一個宗師。當年他的神霄雷法無人能及,即便精通雷法的茅山、龍虎二宗也只能望及其背,雷法中最強的上清神霄五雷大法也就是他所創造的。這枚雷霆大判官印就是當時的皇帝宋徽宗親自為其鑄造,並篆刻而成的隨身官印。

    這枚官印由歷代的神霄派掌門保管,每日都受到神霄雷法的錘煉,早已脫離了靈寶範疇,成了雷法神器,和神霄派的另外一枚都管雷公印,並稱于世。神霄派在元代的時候,曾經落魄一時,當時因為全真道的關系,被擠出了北方地盤,只能游道南方,最終不得不並入正一道,而神霄派的各種鎮派之寶也因為種種原因丟失得差不多了,雷霆大判官印便是那個時候丟失的。沒想到事隔數百年,這件神器最終落在了第一代義莊主人手里,連同神器一起落入其手的還有上清神霄五雷大法。

    不過也幸好相隔了數百年,雷霆大判官印由于沒有用真元和雷法蘊養,使得它的威力大減。否則按照數百年前的威力,徐長青剛才沒用神霄五雷法印去取官印,引發官印之內的五雷之力,就不單單只是令他麻痹一下,而是早已魂飛魄散了。

    雖然威力減弱了,但雷霆大判官印畢竟是當世少有的神器,想要將其完全煉化,並發揮出它所有的威力,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搬到,而這里又不是什麼好的煉器器場所。于是,心中已有打算的徐長青將官印收入袖里乾坤世界中,活動了一下接好的胳膊,感到沒有什麼大礙,轉身給歷代九流閑人和他的母親上了一柱香後,便起身離開了雛鳳穴。

    到了前面的潛龍穴,巨蟒似乎還沒有完全煉化它吞下去的地靈氣,依舊將身體盤踞起來,但是蛇頭卻高高抬起,反復吞吐著黑色的內丹,每當他吞吐一次內丹,它額頭上新長出來的一根獨角便增長一點點。看情形巨蟒正處在化蛟的緊要關頭,徐長青沒有打擾它的修煉,燒了幾張凝神符助其一臂之力後,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潛龍穴。

    在進入八門迷魂陣後,有的洞穴猶豫剛才地靈氣引發的地震而坍塌了部分,徐長青不得不摸索著繞路行進,所幸得是他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即便繞到其他路線上,他也能很快的找到正確路線所在。正當他快要接近出口的時候,突然一些聲音從出來傳了進來,似乎有人正在外面,而且來人讓他感到了莫名的緊張。

    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的徐長青連忙找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然後凝聚神識,打開神目,透過了山體石壁朝外面看了過去。當看清楚洞穴外面的場景後,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在洞外有五個人,其中兩個身穿清廷欽天監的官服,手里拿著羅盤,似乎正在探測潛龍穴的所在。在領命清廷御用堪輿師的身後站著兩名真正的大內高手,這兩個人雖然還沒有進入先天境界,但是從他們高高鼓起的太陽穴可以看出兩人的功力絕對是爐火純青。最後站在池塘邊上的一名黑袍人則是令徐長青真正感到緊張的人,他脖子上帶著十八顆經過煉制的人頭,從上面的氣息來看這些人頭生前全都是殺人如麻的主,另外在他的右手則小指和無名指都套著一個白玉做的假指。

    從這黑袍人的打扮來看,跟曾經在關外修行界稱霸一時的靈威雙仙極為相似,由于他們修煉的是關外薩滿教的靈威玄魔功,所以又被稱為靈威雙魔。這兩人因為得罪了一個在長白山苦修等待飛升之機的道家高人,被其追殺了三千里,在蒙古被擒獲,斬去右手小指和無名指以是警告,靈威雙魔也至此從關外銷聲匿跡,無人得知其蹤跡。

    這時徐長青見到他們幾人似乎在說話,為了能夠听到他們說些什麼,他將雙手貼在石壁上,施展自己並不太擅長的地听之術。令他感到意外的就是當他施展地听之術,聚集周圍土靈之氣將自己包圍和石壁融為一體的時候,原本以為會失敗幾次,沒想到在袖里乾坤世界中的定天混元珠竟然隨心而動,自發的幫助他吸收土靈之氣,一下子便施展出來了地听之術。

    當徐長青的身體因為土靈之氣和石壁或者說是和山體融為一體之後,他就像是站在了那五人中間,听他們說話似的,而且有神目相助,也令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五人,這感覺更像是一個隱形人。

    “巴哈國師,那頭怪物還會出現嗎?”在五人中一個稍微矮一點的武林高手看著大池塘,心有余悸的開口詢問道。

    徐長青這個時候才發現大池塘里竟然有一層血跡,看樣子大鯉魚已經跟他們先做過了一場,而且被擊傷了。

    那名黑袍人也看了看池塘,說道︰“沒關系,那條鯉魚精已經被我的靈威玄魔功擊傷了,只要有本國師在,這畜生就不會再敢浮出水面了。”說著,他又極為不耐煩的朝最前面正拿著羅盤左看右看的兩名欽天監士問道︰“你們還要看多久?這里到底是不是龍脈所在?別老是不說話,在這里比劃,早知到這樣無聊,我就不跟大哥搶著辦這件差事了!”

    雖然靈威雙魔魔功玄通,但是卻不知命理,不觀氣運,充其量只是個沒頭蒼蠅,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被天道大運給輾碎。兩名欽天監士也算是半個修行人,雖然心中嘲笑靈威雙魔的無知,但也不敢表露在外,其中一名年紀大一點的堪輿師解釋道︰“回國師的話,此地應該有條龍脈,不過卻不是我們想要找的。”

    “什麼叫有龍脈,卻不是我們想要的?龍脈不都是一樣嗎?”靈威地魔巴哈皺了皺眉頭,嚷嚷道。

    另外一名年輕的堪輿師急忙解釋道︰“仙長莫急,從我們昨夜感應到的靈氣和剛才從山體里面散發出來的地靈氣來看,此地的確應該有條龍脈!但是縱觀此山的地勢格局,卻並無龍脈格局,從這個大池塘來看,地下定然有一條暗河經過,所以即便這里有龍脈,也只是一個潛龍局,而非老佛爺讓我們尋找的升龍局。”

    巴哈似乎被堪輿師的話繞彎糊涂了,干脆直接問道︰“我不管什麼潛龍,升龍,我只想知道這條龍脈到底對我們有沒有用?”

    兩名堪輿師相互看了一眼,說道︰“潛龍局主天下富貴,有著暗藏王的作用,而這里又離江南陳家的……”

    兩名堪輿師的話還沒有說完,在兩人身後的一名大內高手就打斷他們的話,急聲說道︰“二位大人是想說這條潛龍已經被陳家給佔據,所以陳家這麼多年來才能勢傾江南,富甲天下,成了老佛爺的最大威脅,我們應該將陳家的潛龍局給破了。”

    兩名堪輿師又看了看,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這時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事人巴哈的身上時,巴哈突然從脖子上取下那十八顆看上去非常惡心的人頭,莫明其妙的低頭朝著腳下說道︰“你已經听了這麼久,該听夠了吧!”

    說完,便揮動手中人頭,卷起一股黑色的真元魔氣,狠狠的打在了地面,隔著山體將徐長青周圍的土靈之氣硬生生的打散,破了他的地听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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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19:43: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精心算計

“好厲害的靈威玄魔功!”徐長青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方式破了道法,雖然他收了點內傷,但是戰意卻極為高昂。

    因為一直以來,徐長青無論修煉道法,還是驅魔除妖,都是順風順水,即便是遇到了幾個大魔頭,實力都與他們的名聲極為不符,還沒等他將所學全部施展出來,就已經被其滅了,所以他有了一種高手才有的寂寞感覺。如今靈威地魔巴哈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與他的名聲相當,這讓徐長青知道自己以前是坐井觀天,過于小看了想在天地大劫中爭一份功德的同道中人,原本感到無聊的心情也變得活絡起來,這場爭奪天地大劫一線生機的爭斗比他想象的更加有趣了。

    徐長青很清楚以巴哈的魔功和那兩名堪輿師的天生感應能力,洞外的幻陣根本無法阻擋多久,于是他向里,退到了八門迷魂陣的中部,開始布置起陷阱來。由于剛才他無意中啟發了定天混元珠的一種能力,所以對于等會兒的戰斗,他顯得極為有信心。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巴哈很快在堪輿師的指點下,破除了洞外的幻陣找到了洞穴的入口。由于徐長青的出現,使得五人都清楚這里還有一個是敵非友的高人,于是由巴哈走在最前頭,堪輿師在兩名大內高手的保護下緊跟在後面前向推進。

    在進入洞穴之後,巴哈並沒有如同外面那樣顯得極為的粗魯莽撞,反而極為小心的走著每一步。人頭佛珠已經被他用魔功祭在頭頂,從十八顆人頭的眼楮和嘴里中的噴射出黑色的魔氣,仿佛一條條觸手一般拍打的前面和周圍的上,尋找敵人的陷阱。同時在他手中還緊握著一根密宗的金剛長杵,施展薩滿教的地听之術,一邊行走,一邊擊打地面,根據回聲判斷前面的狀況,隨時準備提防攻擊。

    在後面的跟隨的四人由于不敢點上火把,成為目標,走起來有點困難,所幸他們中間那兩名大內高手練就了一副夜視眼楮,憑借金剛杵散發的一點點微弱火光,領著兩名堪輿師緊緊跟隨。

    當一行人走到了八門迷魂陣前的時候,巴哈停下了腳步,看著前面的八個入口,不禁皺了皺眉頭,立刻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堪輿師問道︰“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對于巴哈的問話,由于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兩名堪輿師都愣了一愣,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兩名大內高手立刻湊到他們耳邊小聲的將前面的情況,兩人才慌忙取出羅盤,說道︰“勞煩國師小心戒備,莫讓來人偷襲。”

    說完,便點上火梢子,接著微弱的火光,仔細的看著羅盤上指針的變化,隨後分別立刻指著有數第四個洞穴,指出這里是正確的入口。

    其余幾人都不懂陣法氣脈,見兩人都肯定這個位置,便不疑有他,徑直走了過去。在巴哈的小心謹慎下,似乎並沒有發現任何陷阱,只是當五人從洞口走過之後,都不由自主的心驚了一下,巴哈和兩名大內高手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兩名堪輿師卻感到身上一冷,隨後額頭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絲冷汗。由于五人都沒有發現遇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便很快忘記了這回事,繼續向下走了過去。

    當五人從洞口走過去沒多久,一直隱匿起來的徐長青從旁邊的洞穴走了出來,看著五人走過的那個洞穴,臉上冷冷一笑。跟著站在洞口,雙手呈劍指,指尖提聚真元,快速的在畫了一個聚靈符,腳踏罡步,急念法咒道︰“驚門攝魂,散魂聚首,收!”

    在法咒道力的推動下,虛空用真元畫的聚靈符散發出一股微弱的精光,在洞穴口立刻隨著金光的照射出現了一些光點,很快就聚集成了兩個微弱的光團。徐長青在光團出現後,立刻伸手將其夾住,用道符包好,以防這些微弱的光團又散開。

    “看來以後有必要研究一下世俗的武學,那兩個大內高手從驚門走過,竟然能夠單憑內息守住三魂七魄,看來當年傳說張三豐以武得道,有一些道理!”徐長青看了看手中兩名堪輿師的散魂,不禁若有所思道。

    由于徐長青在剛才就知道五人中只有兩名堪輿師懂得陣法,而且堪輿師手中的羅盤實用天磁木制作的,能夠探察氣脈,而不會受到地磁影響。于是他就利用定天混元珠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堪輿師探察八門氣脈的時候,聚集一股土靈之氣,制造一時半刻假的氣脈流動,將他們五人錯誤的引導進入了八門迷魂陣的驚門。由于沒有土靈之氣偽裝氣脈,很快堪輿師又會找到正確的八門方位,但是徐長青的墓地已經達到了,他就是想要利用驚門攝魂的特性,收取堪輿師的一絲散魂,並利用散魂先將堪輿師滅掉,將其余三人困在八門游魂陣中。

    徐長青取出銀釘紅塵繩,將指環套上,手中暗捏兩張神霄五雷符,打開神目,小心的看著五人走過了第四層岔道口後,便開始施法。他先用道法,令兩名堪輿師的散魂聚而不散,然後施展太清元化銀針定命大法,直接通過這兩團散魂,攻入堪輿師的體內本命真靈。

    在前面繼續往深處行走的五人突然停了下來,應該說是兩名堪輿師停了下來,其余三人不解的看著他們。細心的巴哈立刻從兩人呆滯的神情看出不對,一邊急步後退,一邊大聲叫道︰“小心,他們兩人有古怪!”

    然而巴哈意識得太晚了,在最靠近堪輿師的兩名大內高手還沒來得及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從堪輿師的體內極為詭異的沖出兩枚綁著紅繩的銀釘子。一枚輕易的穿透了那個年紀稍輕的大內高手,另外一枚則在刺破那名大內高手的表皮後,隨著大內高手一聲大喝“大龍象般若功”,一股至剛的內家氣勁硬生生的將銀釘子擠了出來。

    “咦!”徐長青對于大內高手的龍象般若功略感驚訝後,立刻操縱手中紅塵繩,控制著兩名堪輿師急步後退,並且將兩條紅塵繩全部困在了那名被銀釘子制住的大內高手身上,用力一勒,沒等他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便將其切成數段碎肉。

    剩下的那名大內高手見到如此詭異的死法後,心中頓驚,急步退到了巴哈的身邊,將自己的八層龍象般若功提升到了頂點,雙眼緊盯著已經成了他人傀儡的兩名堪輿師,小心戒備著。

    “好厲害的道法!不知閣下是誰?可否讓在下知道閣下的姓名?也好將來再行討教一二。”巴哈雖然有點擔心自己被困洞穴里面,但是他並沒有感到慌張,只要能夠趕走強敵,他就能通過靈威玄魔功通知身在北平的師兄來救他。

    “你們既然都把主意打到陳家來了,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嗎?”這時一具被徐長青控制的堪輿師,開口說話,聲音卻極為詭異的是徐長青的聲音。

    巴哈才被慈禧任命為國師不久,不懂的慈禧和陳家之間的恩怨糾葛,但是那名大內高手服侍慈禧多年,自然對陳家的底細了解不少,一臉驚訝,急聲說道︰“你是義莊主人徐長青!你不是一個命師嗎?你怎麼會道法?”

    “向來命道不分家,命理不過是道的一小部分,我會一些道法也不稀奇。”徐長青輕蔑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此地乃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潛龍穴,相信以此地做為幾位的葬身之地,並不辱沒諸位的身份。”

    “放屁,誰葬誰還不知道呢?”巴哈怒聲一吼,全力催動頭頂的人頭佛珠,從所有眼楮和嘴里噴出的魔氣觸手聚集成兩束,快速的沖向紅塵繩,與其糾纏在一起,並且順勢上爬,似乎想要逆向穿過靈魂通道直接進攻徐長青的本體。徐長青也不甘示弱,控制著紅塵繩全力朝巴哈刺去,逼得巴哈分心使用金剛杵極力的護住周身。這種道法的比拼,大內高手根本差不上手來,為了避免被殃及,連忙快步後退,躲到了道法的攻擊範圍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徐長青似乎有點不敵巴哈的魔功,他的紅塵繩未能攻破巴哈的金剛杵,而巴哈的那兩股魔氣卻已順著紅塵繩,穿過靈魂通道,直接攻向了徐長青的本體。眼見沿著紅塵繩爬過來的十八凶煞魔氣,徐長青非但沒有感到驚慌,反而露出了一種類似陰謀得逞的笑容。接著他立刻控制紅塵繩改刺為纏,一把纏住巴哈手中的金剛杵,同時將手中暗藏的神霄五雷符,分別包在紅塵繩上面,然後運勁掐斷紅塵繩的指環兩頭,手呈劍指,夾住繩頭,在魔氣沖到手前時,大喝一聲“引雷”。

    隨著徐長青的真元灌入包裹住紅塵繩的神霄五雷符,立刻有兩股股強橫無比的雷勁憑空冒出,將魔氣瞬間擊潰。在徐長青放開紅塵繩的時候,沿著紅塵繩迅速的蔓延沖出,穿過了靈魂通道,將堪輿師和與紅塵繩連接在一起的靈威雙魔的地魔巴哈當成了攻擊目標。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巴哈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兩股五雷勁給沖入了身體,而那兩個堪輿師則渾身冒出一陣藍白色的雷光後,化為了灰燼。雖然巴哈運轉魔功極力抵抗神霄五雷,然而神霄五雷畢竟是道門最強的雷法,雖然只不過是部分蘊藏在道符中的雷勁,但由于道符使用五雷大法煉制多年的上品五雷符,所發揮的威力也有上清神霄五雷大法的一成威力,這絕非常人能抗。

    瞬間神霄五雷便突破了魔功的防線,灌入巴哈全身,祭在巴哈頭頂的十八顆人頭佛珠被雷勁點燃燒毀,而金剛杵則被雷勁融化與巴哈的手合為一體。當五雷雷勁過後,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巴哈則變成一團焦炭,冒著熱氣,摔倒在地上。而那名大內高手雖然已經躲開了一段距離,但還是被幾道殘余雷勁擊中,飛出老遠,撞在石壁上,生死未明。

    徐長青長舒了一口氣,臉色略顯蒼白,趕緊盤膝坐下,驅除侵入體內的魔氣。靈威玄魔功的確堪稱關外第一魔功,雖然眼看著魔氣沒有沾到手,但實際上已經有十八凶煞魔氣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順著紅塵繩侵入到了體內。幸好發現得及時,這才在魔氣制住身體之前,引發神霄五雷符,先發制人。

    此刻侵入徐長青體內的魔氣就像是無數根鋼針似的,四處亂竄,破壞筋脈。若非之前徐長青的道體已經被真火氣、地靈氣以及功德金光煉制了一番,或許現在已經被這些魔氣弄傷了。雖然如此,逼出那些魔氣還是讓他費了好大一番手腳,金丹真元一點點的將魔氣逼到了右手的勞宮穴,然後一股做起將其逼出。只見魔氣從手中逼出以後,並未如同其他的魔氣一般消散在天地中,反而凝聚成一團,頑強的生存著,若非有金丹真元包裹,或許魔氣就會立刻脫手而出,飛回地魔巴哈的體內。

    就當徐長青準備運勁將魔氣泯滅時,突然感到腰囊在劇烈的震動,打開腰囊一看,原來是那對三陰戳神刺在震動。徐長青還沒明白過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兩根三陰戳神刺便自己飛起來,受到魔氣的吸引一般,刺入了魔氣之內,瞬間便將那團頑強的魔氣吸入了神刺之內,而神刺在吸收了魔氣之後,則散發出一層紫黑色的光芒,顯得比之前要好看很多。

    “莫非這是噬魔靈骨制成的?”徐長青伸手取回懸浮在空中的三陰戳神刺,仔細看了看,不禁感嘆道︰“這個九命真君真是暴殄天物啊!這麼好的噬魔靈骨竟然被他做成了一對三陰戳神刺,真是浪費了!”

    噬魔靈骨與天鬼靈骨並稱為天下兩大魔器靈骨,擁有這種靈骨的人氣運衰到了極點,克父克母,克盡一切親人,自身窮困潦倒、百病叢生,死前必然痛苦萬分心懷怨恨,而怨恨之氣越大,靈骨威力越大。從三陰戳神刺能夠自發的吸收魔氣來看,這副靈骨主人死前必然痛苦萬分,怨天尤人,否則煉制的魔器不可能如此具備靈性。如此好的靈骨用來煉制魔道第一魔器天魔幡都不為過,現在卻變成了兩根三陰戳神刺,也難怪徐長青會言九命真君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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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氣運衰竭

  戰後收拾戰場,是九流閑人一脈最好的習慣,其中有很多法器都是在斗法過後從對手身上取得的。徐長青將體內魔氣排出後,便起身朝地魔巴哈等人葬生之地走去,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那里。四周的石壁到處都是被雷火燒過的痕跡,被紅塵繩撕碎的大內高手所流出的血也被蒸干,地魔巴哈全身僵硬,一股焦臭氣從他的身上傳出來。直接從本命真靈中承受神霄五雷的兩名堪輿師連同他們的身上所有都化成了灰燼,而那名被余雷擊中的大內高手也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在他的探察下此人似乎已經失去了呼吸。

    神霄雷法的威力太強了,足足耗費了徐長青的兩層真元才將其引發,這樣就使得巴哈幾乎所有的法器全部都被燒毀了。眼見這邊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徐長青便那名修煉龍象般若功的大內高手走去,對于能夠將自己的道法逼出來的世俗武學他非常感興趣。

    龍象般若功的大名徐長青也曾听聞過,據稱是密宗外家的第一大神功,練到十三層極致,便有十三龍十三象之力,可成就不滅金身,以武成道,這點與武當派的太極玄功倒有異曲同工之妙。對于太極玄功那是玄武武當派的鎮派神功,借他三個膽子也沒有膽量去武當派偷,那里以武修道的人不會比但修道法的名門高手弱多少,而眼下有本與其齊名的武修功法他自然不會放過。

    正當徐長青彎腰準備搜那名大內高手的身時,原本氣息全無的大內高手猛然轉身,全力一掌朝徐長青的胸口拍去。由于突生變肘,徐長青沒來得及將真元聚集胸前,令那名大內高手的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胸口,打得他連連後退了兩三丈才停下退勢。雖然他體內的金丹真元自動的運轉胸口,卸開了一部分的掌力,但是剩余的掌力還是打得他心神震動,內腑受傷。

    雖然徐長青不是武修出身,精通的也是道法,但是自從道法大成之後,身體便再也沒有受傷,可今天接二連三的被一些不起眼的事和人傷了道體,而且越來越重,這點讓徐長青感到非常的震驚和疑惑。

    那名大內高手沒有給徐長青多少思考時間,當見到徐長青硬受了他那全力一掌後,依然能夠站立起來,心中的震驚不會比徐長青小多少。身經百戰的大內高手心知不能讓徐長青緩過氣來,連忙從地上躍起,搶身上前,雙掌鋪天蓋地的朝徐長青攻了過去。

    雖然此刻徐長青受了很重的內傷,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就沒有半點還手之力,只見運轉真元,以陰陽五行手的至剛金掌,與大內高手硬踫硬的對攻了起來。徐長青的內家修為遠遠超過了大內高手,但是這種硬橋硬馬的世俗功夫畢竟不是他所擅長的,很多招式運用起來都非常生硬,即便有絕頂輕功鬼魅神行輔佐,可依舊只能和那名精通武學的大內高手打個平手。不過畢竟他的金丹真元要比武學內息強上百倍,每次大內高手被迫與其硬拼一掌,都會大量消耗對方內息,震傷其內腑,所以戰局始終都在他的掌握中。

    當大內高手從應付得游刃有余,到只能招架節節敗退時,在身後巴哈的尸體突然發生了變化,一股極為濃郁的魔氣從尸體上冒出來,逐漸形成了巴哈的模樣。當他見到周圍情況,看到大內高手被一個他沒見過的人攻擊時,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厲嘯著朝背對著他的徐長青沖了過去。

    此刻大內高手也看到了巴哈現在的樣子,見他開始攻向徐長青,連忙拼盡全力,想要將徐長青拖住。然而徐長青畢竟不是武林中人,而是一名修行者,他在和大內高手硬拚一掌後,飛快的從腰囊里取出了三陰戳神刺,朝飛撲過來的巴哈投擲了過去。

    三陰戳神刺毫無阻擋的刺到了巴哈的體內,巴哈立刻感到了組成自己身體的魔氣正在被神刺飛快的吸收,他的臉由猙獰變成了驚駭,驅動魔氣,想要脫離神刺的吸力。可惜無論他如何用力,最後只會加快魔氣的消失,最終連同自己的本命真靈也全都被三陰戳神刺給吸收個干淨,徹底的魂飛魄散。

    那名大內高手眼見最後的希望巴哈竟然這樣就被輕易的消滅了,無心戀戰,一掌逼開徐長青,就想要轉身逃走。然而還沒等他走上兩步,就感覺身後勁風襲來,當他回身一掌,想要抵擋對方攻勢的時候,竟然撲了個空。此刻徐長青卻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沖到了他的身後,一掌打斷了他的命脈,取了他的性命。

    一切全都解決後,徐長青站在原地調息了片刻,將道體傷勢稍微緩和了一點,伸手召回了還懸浮在空中的神刺,連同從大內高手身上搜到的龍象般若功秘笈和瓖黃旗大內侍衛的腰牌,一並收入囊中。

    之後,因為道體受傷一事感覺有點不對勁的徐長青仔細的算了一番自己的氣運,然而越算他越是心驚,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驚道一聲“不好”後,全力施展鬼魅神行輕功,沖出洞穴,朝陳家沖疾奔而去。

    原來剛才徐長青算到了,自己以及陳家的氣運由剛才火鳳真靈退回雛鳳的那一刻開始,便由盛轉衰,所以他自己做事總會出現一些不應該出現的失誤,這種就叫做天迷心。

    潛龍雛鳳關系徐長青和陳家的氣運命脈,然而火鳳真靈成熟之時,大量的地靈氣和真火氣走失,以至于氣脈衰弱下來。原本按照第一代義莊主人的安排,火鳳成熟之時當代九流閑人便可結成金丹,入飛升大道,不再受到尋常氣運的影響,然而沒想到徐長青自己把這個得道之局給破了,未能結丹,只能繼續受制于天地氣運。雖然後來有雛鳳還巢之局,以及天罡星斗大陣鎮壓氣運,但失去的始終無法彌補,幸運的是氣脈並沒有一次性衰到極點,否則任憑徐長青有天大的本事都有可能被一顆小石頭害死。

    也正因為有天罡星斗大陣的關系,靈氣流失的雛鳳穴和潛龍穴將會在一年後恢復為一般氣運的隱穴,也就是說徐長青和陳家有一年的氣運低谷,過了這一年,氣運將會走向平穩。

    剛才徐長青不但算了自己的氣運,而且還算了此刻陳家憑空多出了一大劫難,如果處理不好的話,陳家的中華基業可能會應劫被毀,這樣的話他也可能會出事。

    徐長青此刻的速度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身形一躍十余丈,在樹頂上猶若疾風一般席卷而過,不過片刻時間,他便趕了三十多里山路回到了陳家沖。這時陳家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用找人打听,徐長青也知道在哪里發生了事情。只見山城東頭的入城口,黑壓壓的擠滿了一大片人,一邊是官兵,另外一邊則是陳家沖的提防團練,不少人手里都拿著大刀和洋槍,相互對峙著,而在兩股人馬中間則停著陳家專用的馬車,洋人肖恩正站在馬車邊上和一個臉色陰郁的清朝官員理論。

    徐長青衣服也沒時間換,就直接來到了出事地點,明知故問的朝著人群說道︰“怎麼大家都集中在這里呀?難道全都沒有自己的事情做嗎?”

    在陳家沖除了陳家家主以外,最有威信的就是徐長青了,雖然眾人奇怪徐長青為什麼穿著一件內衣短褂就出來了,但還是將好奇心壓下,讓開了一條道路。這是人群之中陳家的管家則連忙迎了上來,在徐長青耳邊小聲的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原來肖恩前去接陳凡和兩個被清廷通緝的要犯一事,開始的時候都進行得非常順利,離開廣州省城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攔截這輛馬車。然而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將肖恩去廣州的目的和回程路線透漏給了兩廣總督張人駿,張人駿便帶領著人一路追趕,半路上曾經攔截了三次,但都被肖恩以沒有官方文書為由給擋了回去。直到快要進入陳家沖山城了,又被張人駿給攔截了下來,這次所有公文一應俱全,而且還有英國駐廣州總領事的簽名授權,使得肖恩再也找不到理由來推托張人駿搜車的要求。最終只好用無賴的方法,讓陳家沖自己的團練跟張人駿的官軍對峙,希望趁亂將車上的人給帶走,可惜一直沒有成功,兩幫人就在這里對上了。

    徐長青很清楚如果再這麼對峙下去,一定會讓張人駿安上謀反的罪名。此刻自己和陳家的氣運都很低,如果就這樣和清廷正面沖突的話,對自己這邊極為不利。于是他快步走上前,故作茫然的說道︰“這位大人貴姓?身居何職?”

    “你是何人?膽敢如此跟本官說話!”長著一把長須的張人駿看到身穿內衣短褂的徐長青走上起來,開口便問,極失禮數,皺了皺眉頭不悅的說道。

    “徐先生,您終于來了!”見到徐長青,肖恩就像是見到了親人似的,不再理會張人駿,上前招呼道。

    徐長青故意沒有立刻理睬張人駿,而是朝肖恩抬手抱拳,行了個禮,說道︰“肖恩先生辛苦了!待會兒到我那里去坐坐吧!”

    “好的,好的!”肖恩點了點頭,欣喜道。

    徐長青這時示意肖恩站到一旁去,隨後朝張人駿抱了抱拳,說道︰“學生徐長青,現任陳家西席客座。”

    “你就是徐長青?”張人駿在離京之時,慈禧曾經跟他提起過陳家沖有三個人一定要提防,第一個是陳德尚,第二個是陳章平,第三個就是徐長青,而且慈禧哈特別指出徐長青這一脈修行者的能力。張人駿到了兩廣之後,曾經無數次的想過這個讓大清太後老佛爺如此顧忌的人到底是什麼模樣,但是見到了之後,反而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這主要是因為徐長青太年輕了。

    “怎麼大人听過學生的名字?”徐長青顯然猜到了張人駿的反應,故意微微一笑,反問道。

    “不,沒听過!”張人駿顯然不太會撒謊,含糊的繞過話題,改問道︰“你為什麼要自稱學生,你難道也有功名在身嗎?”

    “學生曾經在十六歲的時候中過鄉試,有秀才功名。”徐長青故意拉家常的跟張人駿閑談起來。

    張人駿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正準備質問為什麼徐長青不用一身所學報效朝廷。這時在他身後一名橫眉冷目、身穿總兵服侍的半百老將,湊到張人駿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兩句,張人駿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自己被徐長青的話給擾開了正題,連忙整肅了一下表情,怒目喝斥道︰“本都督乃是朝廷任命的兩廣總督張人駿!徐長青,既然你又功名在身,自然也知道王法,為何要聚眾阻攔本都督辦案?難道你們是想要造……”

    “等等,總督大人可不要冤枉好人呀!”徐長青冷言打斷了張人駿準備給自己加,說道︰“學生才剛剛到這里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至于周圍的人都是山城的團練,正好訓練完準備回家,又豈有聚眾阻攔朝廷辦案之舉。總督大人這樣的武斷定人罪名,莫非也要學那秦檜安個莫須有的罪名給學生和這些平實百姓不成。”

    “你……”顯然論口才,這個只是知道做事的張人駿遠遠無法與徐長青相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這時站在張人駿身後的老將看不下去了,站出來說道︰“既然諸位不是阻攔我等辦案最好,請讓開讓我們搜車。”

    說著,那名半百老將就準備領人登上馬車。

    “慢著!”徐長青有豈會讓他就這樣上車,身形一縱瞬間便擋在了老將的面前,說道︰“不知道大人是否可以告知學生為何要搜此車?而且據學生所知,肖恩先生乃是大不列顛帝國的上議院議員,按照大清和大不列顛的條約,大清的官府是不能隨意搜查大不列顛高等官員的車馬行船,不知道在下說得對不對?”

    “無恥,竟然要靠洋人來撐腰,真是有辱我大清……”張人駿怒氣勃發的瞪著徐長青道。

    徐長青極為不屑的看著張人駿,冷笑道︰“總督大人,既然朝廷連那等喪權辱國的條約都能簽,我一介小小的秀才狐假虎威一次,難道比那個的罪過都大嗎?”

    “你……你妄議朝政,大逆不道!”張人駿指著徐長青怒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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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老將張勛


眼見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張人駿身側的老將顯然不願意事情又回到原點,朝張人駿施了個眼色,讓他先退下,然後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不給徐長青任何打諢的機會,代替張人駿說道︰“徐先生考慮到的事情我們也都考慮到了,所以我們早就向大不列顛駐廣州總領事館提出了搜查肖恩先生馬車的要求,並且得到了同意。”說著從懷里取出各項文件,交給徐長青說道︰“希望徐先生看過之後,不要再找理由阻止我們搜查馬車,否則我等就對徐先生和陳家的舉動深感懷疑,到時如果鬧得不愉快想必陳翁也不會願意。”

    徐長青接過文件仔細的看了看,的確沒有半點遺漏,將其交還給那人後,淡然的隨口問道︰“敢問總兵大人的名諱,也好讓學生有機會結交一二?”

    “徐先生客氣了!本官張勛無名之輩罷了!”那老將直言道︰“既然徐先生已經看過文書沒有問題,就請讓我們搜車吧!”

    “當然,這是當然!”徐長青點點頭,話音一轉,微笑著說道︰“但是這次我家凡少爺半路遇上了盜匪,驚嚇過度,可否容我先去看看,讓我家凡少爺定定神,以免再受驚嚇?”

    張勛和張人駿相互看了看,覺得既然徐長青已經答應搜車,自然也不差那麼一會半會的功夫,于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徐長青走到馬車旁,微微掀開簾子,只見馬車內陳凡臉色蒼白的坐在正面,神色略顯焦急,反而那兩個朝廷的通緝要犯卻顯得神色自若,仿佛像是在郊游一般。陳凡從掀起的一角見到徐長青,立刻準備站起來,叱責他為何要答應搜車,然而剛剛到喉嚨里的話,又很快被徐長青的凌厲目光給頂了回去。徐長青不說廢話,伸手一翻從袖里乾坤中取出兩枚隱身符,彈到那兩名神色自若的朝廷要犯腿上,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小聲說道︰“把符給我吞了,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說話,不要動!”

    說完,徐長青將簾子放下,慢慢的走到張勛面前,而車內二人拿起手中折疊的隱身符,愣了一愣,抬手示意陳凡不必多言,听從徐長青的話,吞了下去。

    兩人將符咒吞下之後,徐長青自然有所感應,他將手負于身後,暗中掐劍指,隔空憑借真元催發符咒道力,然後向張勛說道︰“張大人,我家少爺已經答應了,請吧!”

    說著,便示意馬車旁邊的人將車簾拉起來,一時間車內的情形完全展現在眾人面前。只見原本坐著兩名朝廷通緝要犯的座位上空無一人,整個馬車里面就只有陳凡一人坐在那里。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們明明在里面,本官之前都親眼看見了!”張勛見後驟然一驚,連忙不顧周圍反應,爬上馬車,親自沖入車內檢查,陳府管家正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徐長青給攔住了,示意他稍安毋躁。

    只見張勛上上下下的仔細搜索著車內每一寸地方,就連馬車底座也反反復復的敲打了三四遍,查看是否有藏人的夾層,然而任由他里里外外的搜索個遍,都無法找到任何一點和那兩人有關的東西。唯一令他感到奇怪的就是陳凡的臉色既是驚訝又是疑惑,仿佛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情景似的,聯想到徐長青掀開簾子的那一刻自信,他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定然和徐長青脫不了干系,心中暗道自己還是太過看低了徐長青。

    不單單是清廷官軍感到奇怪,就連那些知道車內情況的人也驚訝的看著這一切,特別是肖恩差點叫出了聲音來,還好將嘴捂住,正一臉佩服的看著徐長青。在場所有人都只是注意到了車內的兩個人消失不見了,但誰都沒有發現,當張勛搜查馬車的時候,有些地方始終會下意識的避開,將那些地方連接起來的話剛好是兩個人坐在椅子上的樣子。

    眼前的情況顯然讓清廷官兵無話可說,張人駿疑惑的看著張勛這名從北平趕過來協助自己的老將,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張勛此刻則一臉鐵青的跳下馬車,走到徐長青面前,朝他抱了抱拳,說道︰“徐先生好手段!張某服了!”

    “總兵大人過獎了!”徐長青淡然一笑,示意馬車旁的人將簾子放下,然後問道︰“不知兩位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如果無事,那麼我就要帶我家少爺回家養傷而來!”

    “徐先生,如此本領何不為朝廷效力,到時加官晉爵、光宗耀祖,也並非難事!”張勛試圖拉攏徐長青道。

    徐長青微笑著直言拒絕道︰“總兵大人,實在太抬舉學生了!學生是個孤兒,不知道祖宗身在何方,又豈會有光宗耀祖之心!而且人各有志,大人強求不得!”

    “既然如此,張某告辭了!希望下次還有和徐先生交手的機會!”張勛並未生氣,反而爽朗一笑,和張人駿一起領著官軍轉身離開。

    眼見張勛和張人駿走了,徐長青終于松了一口氣,口中不由得贊嘆道︰“好一員知進退,明大局的大將,可惜了,可惜了!”

    徐長青沒想到兩廣總督和慈禧最信任的大將張勛竟然親自帶兵過來抓捕那兩人,如果剛才張勛若是不給徐長青任何機會,執意搜車的話,那麼以徐長青和周圍團練的能力也無法將面前這三千多身經百戰的官軍全部留在陳家沖。只要逃走了一名官兵,陳家沖上下便會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即便現在駐扎在兩江境內的北洋新軍與清廷貌合神離,但是剿滅叛逆依然是他們的職責。更何況能夠以此為借口拿下陳家在南邊的產業,對于他們來說利大于弊。雖然徐長青沒有實質的證據,但是他依然有種感覺,感覺張勛是故意讓自己出手解救那兩人,以免朝廷和陳家徹底翻臉,反而便宜了袁世凱那條大鱷魚。

    或許是車內之人也听到了徐長青的話,點了點頭,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的確可惜了!”

    然後,兩人都愣了愣,不由得笑了起來,大有劫後余生的喜悅。

    徐長青讓周圍的人全都散了,然後朝管家吩咐道︰“陳家宅子里人員混雜,保不齊里面有清廷的奸細,把兩位客人都送到我的桃花山義莊吧!至于你家少爺,就讓他自己回家養傷,沒事不要亂走,也不要到我的義莊來!另外給他買條假辮子,雖然有掩耳盜鈴的嫌疑,但是有總比沒有好,這天下還依然是清廷的天下,不要因為一些小事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徐長青是在對管家說話,但是實際上卻像是在教訓陳凡。陳凡也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剛剛因為徐長青應付官軍游刃有余的氣勢和他施展的法術,而生起的一點點敬畏之意立刻消失不見,不顧傷勢從馬車里沖了出來,朝著徐長青大聲嚷道︰“我陳凡再不濟,也不用你這江湖術士教訓!”

    見到陳凡當眾頂撞自己,徐長青心中的火“蹭”的一下火就冒了出來,聯想到剛才差點因為他的緣故,把自己和陳家卷入了劫難之中。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一把揪起陳凡,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打得他不知天南地北,怒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日我就代陳翁好好的教訓你,以免你這滿腦漿糊的家伙再給陳家,給我惹禍!”

    說著話,徐長青就準備動手當眾狠揍陳凡一場,周圍所有人全都被他的舉動給驚呆了,眾人全都沒有見過他如此動怒的樣子,沒有一個人敢阻攔。陳德尚離開後,整個陳家沖就屬徐長青最大,現在他要教訓人,即便是陳家的少爺,又有誰敢上前找不是,只有陳家管家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想勸又不敢勸。

    這時,馬車內的一個人突然開口道︰“不知道徐先生可否看在我們二人的面子上,免去陳凡的責罰,畢竟他現在有傷在身,再行責罰傷口惡化,反而不好。”

    車內之人的話,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令徐長青從怒火中清醒過來,他發覺自己有點不對勁,以前即便是和陳凡鬧再大,也會冷靜的克制自己,盡量用語言攻擊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動手。他微微一皺眉頭,心中暗道︰“看來氣運衰竭,不單單影響運氣,就連性格脾氣也會有所影響。”

    徐長青平息心中怒火,隨手將兩腮紅腫的陳凡扔給陳家管家,吩咐帶他回家,等陳德尚回來再說。當徐長青準備親自趕馬車回義莊的時候,從散開的人群里面走出一名相貌威武,雙眼卻淫邪的漢子,來到徐長青面前,恭敬的行禮道︰“小的乃是靜清閣主的弟子,奉家師之名,特來請徐先生過府一敘,先生所要的東西已經到了。”

    “哼!不過是個騷狐狸罷了,還自稱什麼閣主!”徐長青冷冷一笑,說道︰“你去告訴你師父,就說我馬上就去。”

    “是,小的立刻去回話!”那人似乎感覺到了徐長青身上的不悅情緒,趕忙行禮退下。

    徐長青轉身準備吩咐一名陳家人,駕馬車回義莊,這時一直沒有離開的肖恩則跳了出來,表示讓他來送兩人去義莊。徐長青想想,等會兒還要跟肖恩商量一些事情,于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並且將辮子上的金鈴鐺綁在了馬車一角之上,這才讓肖恩駕著馬車離開,而自己則從陳家人手中取過一件長褂,朝萬花樓走去。

    張勛和張人駿率兵沿著來路向韶關走去,張人駿騎在馬上,皺著眉頭,一臉疑惑的說道︰“難道從一開始那兩人就不在馬車上?不可能呀!給我們密報的人絕對不會騙我們的,畢竟陳家事發他也能夠得到很大的好處。”

    “那兩人一直都在馬車里面,”張勛指了指地下的泥地,上面清晰可見之前馬車經過的壓痕,說道︰“如果馬車里面只有一兩個人的話,壓不出這麼深的痕跡。”

    “既然上差知道那兩人都在馬車里面,為什麼不讓我等強行搜查呢?”張人駿雖然官階比張勛高很多,但是張勛還頂著一個慈禧上差的頭餃,態度自然恭敬很多,說道︰“以我們的兵力的火器,完全能夠將那些山民團練一舉拿下。”

    張勛反問道︰“拿下之後呢?然後就跟陳家徹底翻臉!”

    張人駿不解的看著張勛,說道︰“難道老佛爺不是想要剿滅陳家嗎?”

    “老佛爺當然是想要剿滅陳家,但絕不是現在!現在如果我們和陳家鬧翻了,最大的利益得主絕對不是我們,而是袁世凱。”張勛臉色凝重的說道︰“如果和陳家徹底鬧翻了,以陳家在江南的勢力,再配合那些革命亂黨,兩廣、兩江、江南、雲貴這些地方都會岌岌可危,到那個時候整個朝廷唯一能夠對付陳家的就只有袁世凱的北洋新軍。只要袁世凱重新掌握兵權,他必然會以朝廷為借口,全力吞並陳家在江南的產業,到時他的勢力就會迅速膨脹,最終會危及到我大清的安危。”

    “可是據我所致,袁世凱已經秘密的派遣大將段祺瑞接觸了陳德尚,而且之後陳德尚還派人護送段祺瑞的得力助手靳雲鵬離開兩廣,並且送給段祺瑞一批火器,”張人駿一臉擔憂的說道︰“看樣子他們兩人像是已經和解,準備合作。”

    “那不過是些假象罷了!”張勛非常肯定的說道︰“他們二人因為當年的變法,而勢成水火,袁世凱不敢往江南一步,而陳德尚也不敢去江北,多年的積怨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解開的。只要一有機會袁世凱只怕會迫不及待的將陳家吞並,陳家也是一樣,在不損傷自身的情況下,希望袁世凱倒霉。”

    張人駿一臉恍然的說道︰“原來如此,上差心中早有定計,所以才會假裝驚訝,讓我等可以有台階下,和陳家維持平衡。”

    “不,我是真的驚呆了!”張勛沒有絲毫不悅,說道︰“徐長青的確厲害,竟然能夠在我們的眼皮下,把人給變沒了,從那個陳家少爺的表情上,我可以肯定在我搜索馬車的時候,那兩人依然還在馬車上!看來這個徐長青的能力遠遠要比老佛爺估計得厲害,足以與大國師媲美。”說著,他想了想,轉頭吩咐道︰“總督大人,陳家經過此事之後,應該會老實一點,所以如無必要不要惹到陳家。另外派人把守陳家沖各處出口,嚴加查看來往之人。依我之見,就是這幾天陳家必然會盡快將那兩人運走,所以只要把守住了出口,就能抓住那兩個人。到時千萬記住,只要抓住那兩人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將陳家卷進來。我今天就回京,將這里的情況匯報給老佛爺,到時再決定如何處理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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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天機紊亂

萬花樓外掛著的牌子,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惋惜,十天前才從甦州過來的頭牌花魁胡月娘今晚就要離開了。這些天來,萬花樓可以說是賺得盆滿缽滿,不少人來此一擲千金就是為了能夠和胡月娘共度良宵。然而胡月娘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思,所選擇的恩客除了多金年輕以外,沒有一個是當地人,這讓一些有錢的陳家旁系子佷們深感不滿,當木牌掛出來後,便糾集在一起吵鬧著要見上胡月娘一面。

    “你們都聚在這里干什麼?難道你們在陳家已經沒事可做了嗎?”正當萬花樓老板深感為難的時候,一個清晰的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了過來,眾人回頭以往,全都愣了一愣,自動的讓開了一條路。

    陳家子佷也紛紛上前見禮,道︰“徐先生好!”

    徐長青走到萬花樓門口,看了看上面的木牌,轉過頭看著陳家這些被色欲沖昏了頭腦的子佷輩們,皺著眉頭教訓道︰“如果你們這些家伙今天的所作所為被陳翁知道了,你想你們以後在陳家會怎麼樣?你們認為陳翁還會讓一些滿腦子全都是女人的人辦理要事嗎?”

    一個年紀稍大的陳家子佷連忙站出來,告饒道︰“我等糊涂,先生教訓得是,我們這就離開!還望先生高抬貴手,不要讓今日之事傳到伯父耳中。”

    “男兒少有輕狂時!男歡女愛本是平常事,如果做得太過分了,就不好看了!”徐長青神色淡然的說道。

    “是,先生教誨我等銘記于心。”陳家子佷皆躬身點頭道。

    這時,胡月娘的一名弟子走了出來,恭敬的朝徐長青行禮道︰“徐先生,閣主正在等您。”

    徐長青冷漠的點了點頭,說道︰“帶路!”

    說完,便跟在了那名弟子身後,朝萬花樓後院走去。

    那些陳家子佷們愣了一愣,全都一臉不豫,其中一個年輕點的說道︰“什麼嘛!教訓別人一套套的,明明是自己想要去見胡月娘,真是個道貌岸然的……”

    這人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身旁那名最年長者一巴掌扇了回去,接著被其怒斥道︰“住嘴!這麼大了也不是到什麼是禍從口出!全都跟我回去,今日之事若是誰傳出去半個字,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門口的動靜並沒有逃出徐長青的耳朵,他點了點頭,對那名年長的陳家子弟處事之法很是贊許,心中暗自記下此人相貌,等來日推薦給陳德尚。兩人來到了後院的一個小院子里,那名弟子請徐長青進去,然後便走開了。徐長青皺了皺眉頭,抬腿走進了小院子,徑直來到了院子中間的閣樓前,推門進去,見到的就是身穿一件紅肚兜披著一層透明的薄紗,身體幾乎赤裸的胡月娘,在一名極為俊秀的弟子服侍下躺在了一張竹椅上。從他們二人臉上還未退卻的紅潮,徐長青幾乎可以肯定二人在之前曾雲雨纏綿了一番。

    已經恢復了當年功力、而且更進一步的胡月娘看到走進來的徐長青心中陡然一驚,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彌補了佛道神識的裂痕,再加上大圓滿心經將黑教密宗和道教陰陽合和大法的功力融為一體,即便不會勝過徐長青,但也絕對不會比他差。可是現在的徐長青卻讓胡月娘有種無法捉摸的高深感覺,自己絲毫也看不透他的修為,若非肯定他沒有結成金丹,或許會認為此刻的徐長青已經到達了煉氣化神的境界了。

    胡月娘收起臉上剛剛浮現出來的驚訝之色,利用一股淫迷之氣掩蓋自己的真實內心,毫不顧忌徐長青在場,伸手摸了一把身旁弟子的下面,香唇淺吐的說道︰“小一,還不給你師兄看座。”

    “不必了!胡月娘,我們之間的關系沒有那麼好,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師兄,不要隨便套近乎!”徐長青冷冷的說道︰“我的東西呢?”

    胡月娘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好像是遇到了什麼不解風情的情郎冤家似的橫了徐長青一眼,然後坐起來,吩咐道︰“小一,把你從上海帶回來的東西交給徐先生點收。”

    “是的,師父!”那名俊秀的男子竟然發出了女人一樣的柔和聲音,站起身後,走路的姿勢也同女子一般,若非他的身材還是男子一般,或許會讓人認為這是一個美嬌娘。

    徐長青見到後,皺了皺眉頭,瞪著胡月娘說道︰“你竟然將玄陰功交給一名男子修煉,他現在陰陽逆轉,死後不入輪回,只能做個游魂野鬼,難道你就不覺得這是造孽嗎?”

    “這有什麼?只要有我在,用轉識大法,助其奪舍投胎,也並非難事,又何必受那輪回之苦呢?”胡月娘毫不在意,輕笑道︰“如今小一可是我麾下的一員大將,上海不少的大亨對他可是垂涎三尺,幾乎言听計從,將來我娼門若能重新崛起,他功不可沒,我又豈會對他不管不顧!”

    看著胡月娘毫不掩飾的野心,徐長青冷哼一聲,說道︰“以你這樣不擇手段的方法,看來過不了多久,你娼門一脈又將是下九流的勢力里的頭把交椅,看來我應該先恭喜你了,胡門主!”

    “過獎,過獎!好說,好說!”胡月娘故意過濾掉徐長青話中的譏諷,笑著說道。

    這時,胡月娘的那名弟子捧著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盒子走了出來,徐長青看了眉頭微微以後,胡月娘似乎知道徐長青心中在想些什麼,說道︰“你放心,那點黃金我胡月娘還不看在眼里,因為要帶一箱子黃金過來不安全,太危險,所以就都將黃金存入了上海花旗銀行。盒子里有一張金票和一本旅行支票本,你可以在任何一家與花旗銀行有合作關系的銀行里,提取等價的黃金或者按照當時的金價兌換的貨幣。”

    听完胡月娘的話,徐長青取過盒子看了看里面的銀行金票和旅行支票本,然後掀開下面的夾層,看到那本九命真君的鬼修秘笈靜靜的躺在那里,上面九命真君的鬼氣真元依然存在,未曾被人破法。仔細檢查過後,徐長青順手將盒子收入袖里乾坤中,上前急步走到,胡月娘面前,伸手一點胡月娘的額頭,喝道︰“散!”

    跟著便見到胡月娘身上一層淡黃色的光芒,向外爆開,很快便消散在空氣中。

    “沒想到你學會了道家正宗的袖里乾坤大法,你們九流閑人一脈真是好運!”胡月娘無不羨慕的看著徐長青,接著又說道︰“從你剛才驅散土靈之氣的手法來看,你已經超越了你的師父,看來你很有機會成為第二個得道飛升的九流閑人。”

    徐長青沒有理會胡月娘的套近乎,轉身朝門外走去,這時胡月娘忽然開口叫道︰“兩天前,我收到消息玄罡天魔已經出關了,不但魔功大成結成了魔丹,而且還重新煉制了天魔幡。這次他想要對付我們整個下九流,伶門百面仙君和醫家的九靈翁已經被他給殺死了,你九流閑人當年也參與了追殺玄罡天魔一事,而且也好歹是我們下九流中人,是不是也應該出一份力呢?”

    “當年追殺玄罡天魔,明明可以將其除掉,最後卻听了什麼好生之德之類的屁話,竟然放了他,所以才有今日之禍,這是咎由自取。”徐長青臉色冷漠,頭也不回的說道︰“當年那一代九流閑人愚蠢,被你們其他下九流中人當槍使,我可沒有那種習慣,這件事沒有必要算上我。”說著,又看了看胡月娘,冷笑道︰“這不是你們娼門一統下九流的最好時機嗎?只要你胡月娘干掉了玄罡天魔,那麼下九流中還有誰會不服你。”

    胡月娘很有自知之明,繞了一個彎子,繼續道︰“我听說慈禧那老太婆已經開始對玄罡天魔言听計從,現在玄罡天魔在京師掌握實權,就連陳家的新盟友袁世凱也是他建議調入京城的,而且他像是在準備什麼大法,就連北方氣運也被他刻意擾亂了!看樣子他是想要將整個亂世延續,以天地大劫為基礎,修煉他的天魔大道。”

    徐長青听後愣了一愣,轉過頭,嚴肅的看向胡月娘,見她的表情不像是說假話,于是立刻抬手掐指計算起來,然而無論他怎樣算計,都北方的氣運始終都像是一團麻似的,無法看清其中的變化。他在去往飛石山之前還曾演算過袁世凱的氣運,但現在從山洞里回來,整個北方氣運就亂成了這樣子,他心想自己在洞穴里面呆的時間一定不是半天這麼短。

    “別算了,你失蹤的這兩天我就已經算過了,根本就沒有辦法算出北方氣運。”胡月娘印證了徐長青的猜測,繼續勸道︰“陳家向來都和大清皇族不對頭,再加上玄罡天魔對你九流閑人一脈的恨意,定然會對陳家、對你不利,我們何不……”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徐長青直接回絕道︰“玄罡天魔、倒行逆施,擾亂天機,即便天不收拾他,自然有玄門正宗的高人來對付他,我九流閑人一介平凡之輩,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去對付玄罡天魔。”

    胡月娘臉色微微一變,接著恢復常色,說道︰“你難道就不怕玄罡天魔來陳家沖找你們九流閑人一脈報仇嗎?記得門中老人提到過,當年最後一擊令玄罡天魔失去抵抗能力的人好像是九流閑人,他可是對你們恨之入骨呀!”

    “那又如何?”徐長青絲毫不受挑釁,邁步走出去,並自信的說道︰“只要在陳家沖,別說他練出了魔丹,就算練出了魔魂,我也照樣有辦法將其重創。”

    胡月娘沒想到徐長青會這樣油鹽不進,想到自己夸下海口一定能邀請當代九流閑人加入下九流中人組成的除魔聯盟,現在竟然成了一個笑柄,不禁氣惱異常,坐起來兩步跑到門口,大聲的朝徐長青的背影喝道︰“那你就當一輩子縮頭烏龜,永遠也別離開陳家沖吧!”

    徐長青離開了萬花樓後,臉色變得格外凝重,就算有人向他道安問好,也沒有和平時一樣點頭回禮。此刻他的心情只能用沉重來形容,雖然剛才他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說什麼能夠收拾玄罡天魔,但是那只不過是嘴硬罷了,以他現在的修為別說收拾玄罡天魔,如果正面對敵的話,就連能不能從他手上逃脫也成問題。

    當年一個玄罡天魔、一個十變魔君、還有一個邙山的乾元帝君,三名魔道巨擎趁著太平天國亂世之機,出來興風作浪,制造萬千殺孽來提升魔功修為。十變魔君殺了西方教廷在中原制造的傀儡楊秀清,利用自己無意中學到的天罡變化之術,化身成為楊秀清,控制了整個太平天國,四處征伐,將原本已經相對安定下來的局面在次攪亂。當年那名石姓門人看出他有異,與之相斗不分勝負,最後不得不強行修煉三品石家神打,雖然走火入魔,但卻在喪失功力之前,將十變魔君打成重傷,逃遁而去,至今不知所蹤。

    乾元帝君乃是邙山千年老鬼,因為吸收了邙山的帝墓之氣,有了些帝運,修煉的功法也是一套古功訣,而且佔據的邙山之地,更是得天獨厚,這就使得他開始幻想做皇帝。于是他便利用四方戰火,殺戮之氣,在邙山布置了天鬼逆命大陣,妄圖改變紫微帝星的走向。然而事情後來被仙佛兩宗的高人知曉,于是聯合起來,偷襲邙山,一舉將其擊破,並把乾元帝君禁錮于邙山地下千尺,以三山符的受命官印和天台宗的大覺金剛法印將其壓住,永世不得超生。

    做為三魔之中功力最淺的玄罡天魔乃是雍正朝的滿清皇族,練就了一身至剛至陽的魔功,利用清廷圍剿太平天國之機,雖然名為助清廷降逆,實際上是為他的天魔幡收束生魂,其中有不少沒有背景的下九流修行者都遭他毒手。于是整個下九流勢力在當時德高望重的醫家高人三世醫的號召下,聯合起來共同對抗玄罡天魔,那一代的義莊主人便是主事人之一。後來下九流勢力設下陷阱將玄罡天魔困住,然後當代義莊主人不惜損耗壽元,利用自身吸收當時下九流七大高手的五成真元,一擊之下將玄罡天魔一身魔功廢掉。當時準備殺他的時候,被聞訊而來的仙佛正宗阻攔,並以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為由將其帶走,就連天魔幡也被京城的密宗喇嘛給拿走了。

    當時誰都知道這些人都是迫于清廷的壓力,出手解救玄罡天魔,不過當時的下九流中人都認為玄罡天魔已經被廢,再也翻不起什麼波浪,雖然心中懷有怨恨,但也沒有極力阻止,這才有了今日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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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雷劫滅魔

“難怪之前秋瑾女士被捕以後,便立刻被害!想來那魔頭早就盯上了我,想要從我身上找出中華劫起時代的應劫之人!”徐長青走在桃花山的上山小路上,神色痛惜,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秋瑾女士被害,我也難辭其究,若非我出去見她,她或許也不會被害!”

    天下所有的命師、乃至仙佛正宗的高人沒有一個人能夠如九流閑人一般將天地劫數算得如此清楚,他們這一脈人早就已經開始籌謀天地劫難來臨之際的應劫對策,所以他們對每個應劫之人都比其他人清楚很多。

    玄罡天魔重新出世,而且魔功大成,想要憑借一己之力保住氣脈將近的清廷,依舊力有不逮,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所有的應劫之人殺了,令到劫數紊亂,最終清廷可以渾水摸魚,躲過滅亡之危。不過玄罡天魔畢竟不通推命觀運之法,雖然能夠借助清廷的欽天監士推斷出一點點頭緒,但卻無法了解全部,所以清廷才會突然將袁世凱解除兵權,軟禁京城。想必那魔頭也已經算到了袁世凱是應劫之人,之所以沒有殺他,主要還是因為他手中的北洋新軍。至于其他的應劫之人,他只能從最了解天劫一事的九流閑人身上找線索,所以他定然派了不少的人手,混入陳家沖,監視徐長青的一舉一動,根據他的一些反常舉動,找出應劫之人。

    “看來這兩位只怕也有被那魔頭記在了心里,要是這兩位也出事了,那麼整個華夏氣運可就真的會亂套了,現在該如何是好?”徐長青走到了義莊外,看了看停靠在外面坪地的陳家馬車,眉頭微微一皺,定下心來,將心神沉入道心境界,推演應對之策。這時他整個人就像是神游一般站在門外一動不動,過了良久,才從道心境界中脫離出來。這時他整個人卻反常一變,眼中精光一閃,臉色也恢復正常,剛才因為玄罡天魔的消息而有點慌亂的神情蕩然無存,有的只是一種莫名的自信和強烈的斗志,似乎已經想到了應對辦法。

    徐長青從馬車上取下金鈴鐺,綁在辮子上,又看了看東北的京城方向,自言自語的冷笑道︰“玄罡天魔既然你硬是要把我九流閑人一脈,扯進你的計劃,讓我不得不出世應劫,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先給你打個招呼,免得你以後遇到我,說我不宣而戰!”

    說著話,徐長青取出三十六張上清神霄五雷符,按照天罡大陣方位放于地上,然後腳踏罡步,雙手結上清滅魔大印,沉聲說道︰“有請歷代先祖加持法力,助我神威!”

    之見,徐長青的話音剛剛落下,他辮子上的金鈴鐺便閃出三十六道金光,分別沖入他的周天三十六處大穴。接著徐長青的神目驟然打開,射出一道肉眼無法見到的精光,直沖東北京城方向,很快便找到了那個極為醒目的目標,站在被燒毀的頤和園大水法前的一個身穿親王袍、橫眉怒目的威武王爺。從他身上毫無顧忌的散發出極為強烈的魔氣,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一個大魔頭似的。

    當徐長青的神目精光投射到他的身上時,玄罡天魔立刻有所察覺,凌厲的目光掃射一圈,未曾發現可疑之人後,身體一震,從他頂門沖出一桿黑色長幡,迅速覆蓋了整個京城,無數魔頭從幡內沖出搜索可疑之人。然而無論他如何查找都無法找到那個令他感覺異樣目光的施法者。

    正當他將天魔幡收回體內的時候,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徐長青一股腦將自己全身真元以及從金鈴鐺借來的上三十六代九流閑人的功力全部注入地上的天罡三十六道上清神霄五雷符中沉聲念誦法咒道︰“上清引雷,天劫誅魔,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天威!”

    隨徐長青法咒念出,一口金色心血從他口中噴出,灑在地上的三十六張符紙上,立刻像是火引子似的將其點燃,瞬間燒毀。一股足以震撼天地的浩然道力從徐長青身體里面沖上天際,融入天地法則之中。在大水法前的玄罡天魔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在他的頭上便憑空形成一朵劫雲,一道天雷力劈下去,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身上。雖然他有天魔幡護體,但是天雷卻毫無阻礙的穿過天魔幡的防御,直接轟在他的本命真靈上,逼得他不得不用自己好不容易結成的魔丹抵抗天雷。

    可是天地神威又豈是一顆魔丹所能抵擋,天雷很快便將魔丹的魔氣煉化,並將其擊碎,殘余雷勁繞過已經被魔氣包裹住的本命真靈,四溢的破壞著玄罡魔體,並且擾亂他的神識心識,令其無法控制魔氣。玄罡天魔被徐長青拼了本命修為的這一記重擊,轟得倒地不起,七竅流血,身上的魔氣因為失去了控制,開始反噬肉體,他那一張臉痛苦得極度扭曲,忍不住大聲的叫出來。

    天雷來得快,去得也快,剛剛對玄罡魔體形成破壞便又莫明其妙的消失不見,留下玄罡天魔一個人在這里努力的收束心神控制紊亂的魔氣。

    好不容易重新將魔氣導入正規的玄罡天魔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上擦拭臉上的血跡,仔細內視了一下體內,心中一激動,沒忍住又吐了一口心血。魔丹損毀,身上的魔功被天雷削去了七八層,玄罡魔體現在連一般人的身體都不如,比起數十年前,現在的傷勢更加嚴重,唯一幸運的就是他還有一桿天魔幡。只要能夠借助天魔幡的威力,再收取一些生魂,雖然不能結成魔丹,但是一身魔功還是能夠在一年之內恢復過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品嘗那道天雷滋味的玄罡天魔自然很清楚是誰下的手,面目猙獰的朝陳家沖方向大吼道︰“又是你,九流閑人!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此刻徐長青已經收回了目光,自然听不到玄罡天魔充滿怨氣的吼叫聲,但是他也可以猜測到現在玄罡天魔的狀況,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我拼了一身的金丹真元和三十六代先人的道力引發天雷,廢了你玄罡天魔的魔丹和一身魔功,這筆買賣值得值得!”

    說著,他忍不住仰頭大笑了起來。這時在義莊院內的肖恩聞聲跑出義莊,見到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的徐長青,極為震驚,連忙上前攙扶,關切的問道︰“徐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肖恩獨特的漢話發音,令到徐長青猛然清醒了過來,笑容立刻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茫然。他內視了一下體內,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一身金丹真元盡數消失,只有上中下三丹田還有一些殘存了一點金液真元,在慢慢的逆向轉化成金丹真元重新進行周天運轉。由于外力加持,周身三十六大穴受傷嚴重,從而也令到原本打開的大周天經脈開始有些萎縮的跡象。

    這樣重的傷勢絕非短時間能夠修復得了的,徐長青只能先放棄恢復真元道力,將殘余的金液真元調動到周身三十六處大穴,將其護養起來,以免剛剛打開的大周天又退化回去。幸運的是袖里乾坤世界有定天混元珠支撐,絲毫沒有收到真元消失的影響,否則徐長青可能又要吐血了,因為在袖里乾坤世界里有他八成的法器、寶物以及施法物品在里面。

    “該死的氣運!一天之內讓我受了三次傷,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徐長青眉頭緊鎖,心知這定然又是氣運衰竭引起的心智迷亂,否則以他平時的為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等無智沖動的事情,而且還是那種損傷自己造福他人的大好事。他心想如果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死在這衰竭的氣運手上,唯一的辦法只能學那些名門正宗的高人們關閉山門暫時遁世,等氣運恢復過來後,再行出世。

    “扶我坐下!”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的徐長青用心識驅動定天混元珠,從袖里乾坤中取出兩枚療傷用的會元丹,服食下去後,在肖恩的攙扶下原地坐下,閉目調息醞化藥力。

    過了沒多久,徐長青長吐一口濁氣,睜開了眼楮,臉色也不再顯得那樣蒼白。這時候站在他身旁的不單單只有肖恩,在義莊內的另外兩人也聞聲走了出來,圍在他身邊,關切的看著他。

    “些許小事,竟然勞煩二位掛念,實在是長青的罪過。”徐長青站起來,朝兩人抱拳施禮道。

    “徐先生客氣了!是我等暫居貴府有所叨擾才是!”兩人也點頭回禮,接著關切的問道︰“先生,傷勢如何?”

    徐長青沒有在多說什麼,領著幾人回到義莊,然後將側屋收拾了一下,鋪上床,以舟車勞頓為由,讓兩人先行休息,自己則帶著肖恩來到了正堂屋中。

    “肖恩先生,請坐!”徐長青坐下後,指了指屋內的椅子,示意肖恩坐下後,神色肅然的說道︰“不知道,肖恩先生可有興趣拜我為師,學習中華道法?”

    突然听到徐長青要收他為土,肖恩整個人都愣住了,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自從他見識了徐長青的道法之後,便對其為之痴迷,就如同他痴迷中華文化一般。當他還在牛津讀書的時候,身邊所有人都認為中華大地是一塊蠻夷之地的時候,他卻認為那里的文化遠遠超出常人想象,並且願意花一生時間去了解它。現在中華文化中最為深奧的一面,即將展現在他的面前,又怎麼能讓他不激動。

    “肖恩先生,肖恩先生!”見到肖恩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徐長青知道他一定是驚喜過度,連忙伸手拍打了幾下他的肩膀。

    肖恩很快就清醒過來,看了看徐長青,立刻想起了徐長青的話,噌的一下站起來,就準備向他磕頭拜師,而徐長青卻伸手制止,將其扶起來,說道︰“你先別忙著拜師,听我把話說完再決定是否拜師?”

    “師父,請說。”肖恩已經下定決心,干脆改口道。

    徐長青也不制止他,讓其坐下,說道︰“本來遵照我中華道統的規矩,是不能夠將道法傳于外族,但是我是屬于正統之外的下九流,不必遵守這個規距,而且教授你的東西也不會是什麼太過高深的道法功訣,這一點希望你能明白。”

    “明白,明白!”肖恩用力點點頭,說道︰“弟子以前就听靖國提起過,中原有門派的規矩,很多東西都不能私自傳授,所以師父只需要教弟子能夠學的東西,弟子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能有如此心態最好不過了!”徐長青贊許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另外我之所以會突然要收你為徒,完全是出于私心考慮,因為我想要讓你幫我辦一件事情,但是又不想欠下人情,沾染因果,所以才會決定先收你為徒。等你幫我辦好事情以後,自然兩不相欠,無因無果。”

    肖恩想了想問道︰“那是不是弟子沒有把事情辦好就會欠下師父的因果呢?”

    “不錯!”此刻徐長青覺得收肖恩為記名弟子,還算不錯,至少他有慧根和悟性,直言說道︰“任何東西既然想要得到,就必然會先失去一些東西,這是天道定則。”

    肖恩又沉思了片刻,才用力的點頭道︰“雖然會欠師父的因果,但是弟子還是想要學習道法。”

    如若肖恩毫不猶豫的點頭,徐長青或許只會教他一些旁門幻術,但是見到肖恩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依然還是那麼堅定的拜師,便決定教他一點跟道法沾得上邊的東西。

    徐長青指了指旁邊的茶壺,說道︰“現在你給我倒杯拜師茶吧!”

    肖恩愣了愣,說道︰“拜師不是要三跪九叩,給祖師上香嗎?怎麼只是一杯茶這麼簡單啊?”

    “你這洋弟子倒是懂得蠻多的。”徐長青笑了笑,說道“你不過是我的一個記名弟子,算不得九流閑人一脈,其他俗禮沒有必要,一杯茶足以!”

    “喔!”肖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轉身倒了一杯茶,雙手托著茶杯,跪在徐長青面前,恭敬的高舉過頭頂,說道︰“師父在上,請喝茶!”

    徐長青借過茶杯,意思似的喝了一口,然後說道︰“喝了你的茶,你就是我徐長青的記名弟子了,但你不需要遵守我九流閑人一脈的門規,只需要緊記一條,不許運用道法逆天造孽,否則即便老天不收拾你,我也一樣會去找你,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肖恩神色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弟子絕不會用道法做壞事的!”

    “嗯!”徐長青不置可否,扶他起來,說道︰“你且回去休息一晚,等明日再來義莊,我傳授你道法基礎。”

    “是,師父!”肖恩雖然恨不得立刻就學習道法,但是想到徐長青身上有傷,便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當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頭,問道︰“對了!師父,你要我做的事還沒告訴我呢?”

    徐長青故作高深,揮手道︰“不要多問,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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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19:46: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中華孫黃

肖恩離開後,徐長青便回到正堂里屋,盤膝坐下,安神定息,一點點的將金液真元逆轉為金丹真元,修復周身經脈以及三十六大穴。現在徐長青體內真元修為可以說是全部消失,但是境界依然還在,這種體玄空、靈一點的狀態,反而符合破後而立的機緣,如果這個時候能夠有外力協助徐長青運轉周天的話,或許他的金丹大法會有所突破也不一定。然而現在徐長青專注的是修養經脈大穴,即便能夠積累一點金丹真元,也會在明日用來給肖恩加持法力,以及過幾日啟動封山大陣用的,根本沒有那種心思去突破什麼修為,畢竟現在氣運衰竭給他的威脅遠不是提升修為可以解決的。

    此刻對于自己體內的狀態,徐長青又算計了一番,結果非但沒有半點悲觀,反而讓他多出了一分欣喜。其實對于徐長青來說,此刻真元盡去反而有利于他明日辰時出陽一刻,修煉石家神打,體內越是空蕩蕩的,所借來的神靈真力便越是容易融入身體里面,可以免去他對真元和神力是否會有所沖突的擔心。

    徐長青從入定中醒來時已經是傍晚,身體三十六處大穴已經修復得差不多了,只是一身金丹真元想要恢復過來,只怕需要一年方才能夠完全恢復。這還是在他的經脈經過兩種靈氣錘煉過之後的結果,要是放在以前,想要完全恢復過來,沒有五六年是不可能的。現在徐長青並不著急,體內僅存的一點金丹真元已經足夠他做大部分要做的事情了,等過幾日封山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恢復。

    對于玄罡天魔,他絲毫不擔心,因為天雷已經將他重傷,和自己一樣沒有個一年半載絕對不可能恢復。若是玄罡天魔敢跑到江南來,胡月娘那些個下九流勢力的聯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殺死他的好機會。畢竟殺死玄罡天魔不單單只是報仇,還關系到個個下九流勢力在旁門左道中的地位,相信這一點不會只有胡月娘那些人清楚,玄罡天魔也很清楚。他現在唯一能作的就是安靜的待在京城養傷,然後派他的那些手下們過來惹事,只要不是和他同樣級別的大魔頭,就憑靈威雙魔那樣的人,下九流的旁門勢力足以應付。

    徐長青在出定之後,並沒有馬上起身,而是取出那本搶來的龍象般若功,仔細的看了看。他對一個世俗功夫的高手竟然能夠單憑內息便將道門法器給震出來一事,感到非常奇怪,在他的記憶里只有石家神打那類巫道合一的法訣才能做到。

    在他將整本龍象般若功秘笈看完之後,他才發覺以前實在小看了這些世俗武學了。在龍象般若功的修煉過程中有一部分也同石家神打一般需要要借助神靈真力,雖然它無法如同石家神打那樣請來所有的神靈真力,加持全身,但是它卻有一門法訣能夠抽出一小部分神靈真力融入自身血脈之中,最終成就神靈一般的金剛不壞之身。雖然石家神打也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那要等到第二品境界,身體已經完全能夠承受神靈真力以後,才能利用神靈真力粹煉自身,而龍象般若功卻能夠在一開始便用神靈真力煉化自身。

    這對徐長青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在修煉石家神打的同時利用龍象般若功的法訣用神靈真力粹煉自身,這樣一來可以大大的縮短修煉到神打第二品的時間。

    就當徐長青準備再次進入道心境界,將龍象般若功和石家神打融會在一起的時候,在正堂外忽然有人叫道︰“徐先生,陳家已經把飯菜都送上來了,我等是否有幸和先生這等奇人供飲一番?”

    徐長青想了想,將秘笈收入袖里乾坤中,起身拍拍下擺的灰塵,走了出去。只見在院子的石桌子上已經擺上了一些素淡的小菜,還有兩壺小酒,兩位義莊的客人皆身穿一件洗好的灰色長褂,坐在石凳上,交談著什麼。見到徐長青從正屋走出來,立刻站起來,迎上去,行禮道︰“今日多謝徐先生出手相救,一直都還未有機會道謝,實在失禮之極,請受我二人一拜,當做謝禮!”

    兩人剛想彎腰行禮,便立刻被徐長青給伸手托了起來,他可不敢讓這兩位拜自己,那可是要折壽的,于是笑著說道︰“二位不必如此多禮,我等有幸聚在此地也是一種緣分,若是太過拘禮,那反而有些生分了。”

    “不錯!不錯!”左側那名圓臉漢子拍了怕身旁之人的肩膀,說道︰“逸仙,你看我說得對吧!人家可是當世奇人,不會稀罕這些俗禮,與其拜謝,倒還不如敬杯酒來得實在。”

    “徐先生不拘禮節,是徐先生的高風亮節!可我們該行的禮,還是要行的。”左側那名瘦削的中年文人皺了皺眉頭,說道︰“杞園,你就是這點不拘小節不好,否則也不會在日本得罪那麼多人。”

    “好了!你有禮,我沒禮好吧!”圓臉漢子似乎有點煩中年文人的說教,不願在這個話題上與其糾纏,轉身坐回到石凳子上,將碗筷酒杯擺好。

    “讓徐先生見笑了!”中年文人歉意的笑了笑,說道。

    徐長青淡然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這反倒點醒了我!”見到中年文人一臉不解的樣子,笑著解釋道︰“早就听聞孫黃、孫黃,我一直以為孫先生和黃先生乃是君臣將佐,意識相同,合作無間,沒想到二位竟然會因為一些小事而起分歧,這倒是印證了我之前對二位命格的推演。”

    孫先生和黃先生二人面面相覷,雖然他們也都知道自己兩人有不少的分歧和吵鬧,但是被人這麼當面指出來,到還是第一次,所以都有點尷尬。對于徐長青所說的兩人命格推演之類的事情,兩人也表現得截然相反。孫先生見識過不少的隱世奇人,命理氣脈之術他也有所了解,其中的奧妙雖然不懂但也略微相信,而黃先生則全然不信這些東西,認為那不過是些江湖術士的騙人把戲,即便他白天見識了徐長青的手段,也只是認為那不過是些高明的障眼法。

    孫先生和徐長青一同坐下,然後親自為其滿上一杯酒,說道︰“沒想到徐先生這樣的世外之人竟然認識我和杞園,實在讓我等驚訝。”

    黃先生個性略顯爽直,看著徐長青說道︰“听徐先生話中語氣,好像很久以前就關注我等二人,可是據我所知,陳翁開始支持我等的革命事業,只是前不久的事情,先生這話實在有點自相矛盾。”

    “真正矛盾的是黃先生,你為何要把陳翁和我看成一體呢?要知道很多時候,陳翁是陳翁,我是我!”徐長青笑了笑,端起酒杯飲下後,說道︰“其實真正從外人口中听到二位是前不久和秋瑾女士的一次談話,她視二位為真正的救國之士,贊譽有加。”

    “鑒湖女俠?”听到秋瑾之名,孫黃二人都肅然起敬,並且不約而同的嘆息道︰“可嘆我中華大地又少了一位奇女子啊!”

    听到對方異口同聲,孫黃二人相互看了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剛才的不愉快也隨之消散。

    徐長青也將杯子滿上,然後神色肅然的將酒倒在地上,以敬九泉之下的巾幗,然後接著說道︰“其實最早關注孫先生的人是家師,當年孫先生向李鴻章進萬言書的時候,家師便注意到了孫先生,並且在臨死之事,讓我繼續關注孫先生的事跡。至于黃先生則是在四年前,先生組織拒俄義勇隊時,我才注意到先生的。後來听到秋瑾女士談起了二位,並且知道二位在國外所作的一些事情,所以便私自為二位批了一次命,推演二位氣運,不知二位可願意一听。”

    “願聞其詳!”孫先生一臉很感興趣的樣子,而黃先生雖然不信這些東西,但還是願意听听。

    “恕我直言,二位氣脈相輔相成,能夠聚首一起,乃是天定,具我推演,中華氣脈的轉折變數將在二位身上。”徐長青沉聲說道︰“雖然二位乃是天定合作之人,但是二位的命格卻水火不容。孫先生命格屬水,一生注定飄泊不定,若是上陸止步,便會被土所克,不但會有性命之憂,還會波及身邊之人。至于黃先生命格屬火,一生雷厲風行,火燒四野,燒盡一切陳腐舊事,所謂大火燎原這便是黃先生的命格,但是火勢雖大,燒的卻是黃先生的命,如果無可燒之物的話,便是黃先生的命終之時!”

    徐長青的的話音落下,院子里變得靜悄悄的,孫黃二人都不禁低下了頭,在思考徐長青的話,似乎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但是又覺得太過玄秘,腦海中只有一點模模糊糊的想法,可就是不能讓它更加清晰。

    “那麼先生認為我們應該如何行事,方能成功呢?”這時對命理截然不信的黃先生反而先行開口問道。

    徐長青臉上略感驚訝,但很快就便一臉恍然,心知黃先生應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話中意思,心中或許也早有和他話中意思相類似的打算和想法,只不過一直不好開口,是想要借用自己的嘴,來勸服孫先生罷了。于是徐長青繼續說道︰“兩位命格既然是水火相克的格局,強行聚首,自然也會紛爭不斷,爭執不休。倒不如暫時分開,一個在內陸行燎原大火,一個在四海做接引之燈,一為長矛一為盾,相互扶持,行己擅長之事,自然就沒有了紛爭,所行之事自然也就會順暢無比。”

    “徐先生說得有些道理,的確能夠解決我們現在的分歧,”孫先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黃先生,想了一會兒,說道︰“看來我和杞園這兩天要商量一下具體實行的辦法。”跟著又覺得不該在徐長青面前談論太多,立刻轉移話題道︰“不知道徐先生是否認識丐門奇人任三腳?當年我在美國的時候,曾听任前輩提起過先生,他對先生的一身奇術贊不絕口,曾經讓我回國有難的時候,來這里請教先生,便可逢凶化吉。今日看來,任前輩所言不差,徐先生一番話點開了困擾我們的多日之事。”

    “任三腳?那個瘸子還活著,”听到任三腳的名字,徐長青臉色驟然陰沉,也不顧面前的兩位客人,沒好氣的說道︰“這個王八蛋跑到我這里避難療傷還不算,臨走之前更偷走了我三個裝了尸氣的碧玉葫蘆,還打翻了我一爐珍貴無比的丹藥,最好別讓我找到他,找到了他,我要讓他嘗嘗什麼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著,徐長青手上的酒杯被他不由自主發出的真元碾得粉碎。孫先生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會讓徐長青這麼生氣,臉色變得有些尷尬,想要又轉移話題,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坐在旁邊的黃先生,見到酒杯在徐長青手中化成了粉末,眼楮不禁一亮,心中逐漸覺得他是個有些本事的人。

    周圍的氣氛又變得寂靜起來,只有幾個人不停的舉杯飲酒,過了好一會兒,孫先生終于忍受不了這種氣氛,開口問道︰“徐先生既然是陳翁的親信和得力助手,不知可否告知我等,陳翁這次與我們革命軍合作是否真心?”

    “真心?”徐長青目光淡然的看著孫先生,說道︰“如果孫先生認為為國為民是真心的話,我想陳翁沒有那麼偉大,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絕對是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如果孫先生所謂的真心是推翻滿清的話,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陳翁絕對是最想推翻滿清的,而且比你們都要想。”

    “不知先生可知道陳翁將會如何助我等革命成事呢?”黃先生要比孫中山務實很多,直接問道。

    “放心!陳翁既然已經決定幫助革命軍,他就不會中途退出,至于如何幫助你們,他自有主意,我不好在這里明說。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話,最好直接去上海當面問他。”徐長青很喜歡黃先生這種直接的性格,笑了笑,暗中點撥了一下,然後起身朝兩人抱了抱拳,道︰“二位這兩天就在這里安心住下,修養兩天,我會安排人送二位離開。雖然我沒有什麼好玩的,但是風景還算不錯,可千萬不要進到桃樹林里面去,否則迷了路就不好找了。”

    說完,徐長青不再陪二人說話,轉身走回到了屋內,盤腿坐下,將心神進入道心境界,進行龍象般若功法訣和石家神打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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