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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min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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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九城君]九流閑人(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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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19:47: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霸道傳功

“天靈靈,地靈靈,弟子徐長青有請關帝聖君真靈護吾法身,天罡地鎮,急急如律令!天靈靈,……”

    在桃花山的半山崖上,非常醒目的多出了一個香桌,香桌被黃布包裹,桌子上面擺放了香爐等祭奠用品,一尊龍涎木精心雕刻的關帝像安放在桌子正中間的位置,在關帝像的背面貼上了一張不知道是用什麼皮制作成的道符。當東邊的太陽漸漸升起,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神像背面的符紙上時,徐長青立刻遵照神打法訣,雙手結成秘傳的請神印,隨後口中反復的念誦法訣,將心神沉浸在法訣之中。

    沒過多久,徐長青的百會天頂像是被打開了一個窟窿似的,一股涼颼颼的感覺從頭頂傳遍了全身。在法訣的驅動下上丹田的神識從頂門沖出,感覺就像是元神出竅一般,順著那股涼颼颼的感覺沖入了關帝像中,並且在神像和徐長青的身體之間連接了一個通道。隨後貼在神像背面的請神符,猛地爆發出無數股金光直沖天際,將神像與天地間一個莫名的空間連接在一起,一股股純正的願力從金光搭建的通道涌入神像,跟著又在神像中轉化為神靈真力,從神像中徐長青的神識通道由頂門涌入其體內。

    這些涌入體內的神靈真力帶著一點神像中蘊含的暴戾邪氣,剛剛進入徐長青的身體就想要沖入他的心識,從而影響他的性格。然而在道心境界的作用下,他的心識堅如磐石,根本沒有給那股邪氣一點機會。

    當神靈真力一點點的將他的身體填塞滿時,周身的穴位立刻全部打開,邪氣和神靈真力一股腦的向外涌出去,很快便在徐長青的周圍形成了一個散發著金光的紅臉關帝像,足足有數丈高、臉上雖帶一絲邪氣,但卻更顯威猛。

    從外面看徐長青就像是身在關帝像肚子里面的小人似的,正好與神像中他神識所在的位置完全一致,兩者交相輝映。當關帝像在他周圍逐漸實質化後,徐長青則開始由全力驅動神打法訣結成關帝金身,慢慢的改變為分心兩用,運轉經過他連夜精減修改的龍象金身大法,吸收神靈真力煉化自身。雖然法訣的改變了,但關帝金身並沒有消失,從神像上涌出的神靈真力依舊不斷的通過他的周身穴位,繼續轉而灌入關帝像中。只不過這個時候神靈真力並沒有如同之前的那樣化成金光消散于天地間,反而重新由周身百穴逆流回徐長青的體內,在龍象金身法訣的作用下,融入血肉骨骼之中,粹煉著這具凡胎肉體。

    當徐長青的肉體再也無法承受神靈真力之後,他將停止運轉神打法訣,同時結送神印,口中念送神法咒。請神符的金光在法咒聲中逐漸消退,徐長青的神識也從神像中退回到了上丹田,而沒有了神靈真力的支撐,關帝像化作了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中,一切又恢復了常態。雖然已經停止運轉神打法訣,但是徐長青依舊站在原地,運轉龍象金身大法,一點點的將融入肉身骨骼的神靈真力,再次粹煉,令其徹底的和身體融為一體。

    過了良久,徐長青才最終完成了第一次神打金身的粹煉,睜開眼楮,長舒了一口濁氣,走上前去,點燃三柱香,插在香爐上,恭恭敬敬的向關帝像磕了三個頭。此刻他實實在在的感覺到肉體擁有很強大的力量,那是純粹的肉體力量,而且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同時身心有了一種極大的滿足感,心識和神識都不約而同的有所增長,就像是佛家口中的極樂境界一般。

    “看看神打是否真的如傳說中那樣刀槍不入?”徐長青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把祭刀來,毫不猶豫的用力在手臂上砍了一刀。只見這一刀下去,手臂上面只有一道淺淺的傷痕,跟著他又隨意的撿起一塊石頭,光憑肉體的力量用力一捏,石頭立刻碎成了七八塊。

    “好強的石家神打!沒想到只是練了一次,就有這麼強大的威力,難怪到了神打的三品境界能夠移山倒海、拿捉日月!”徐長青驚訝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贊嘆道。

    其實他又怎麼會知道,按照石家神打的法訣第一次修煉絕對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通常要順利完成了上百次請神後,才能慢慢的利用神力粹煉身體,最終將身體粹煉成可以和神靈真力完全融合為止。他之所以這麼快就有效果,完全是龍象金身大法的功勞,只是到了後面效果將會越來越不明顯,身體的粹煉也將會越來越難,要達到最終的不滅金身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而且前提是那尊關帝像能夠承受那麼多次的請神。

    徐長青收拾了一下後,緩步走回了義莊,肖恩已經早早的就等在了義莊的院子里,也不知道他是從那里弄來的一身短打練功服,看上去是在有點不倫不類。孫黃二人也早早的起來了,站在院子里面打著各自的養生拳,看得一旁的肖恩心癢難當。

    見到徐長青,孫黃二人一起向他道賀收了個好徒弟,而徐長青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領著一臉猴急的肖恩進了正堂。

    徐長青不打算像自己學習道法那樣循序漸進,他決定用一種極端霸道的手法,幫肖恩在短時間內能夠運轉真元。雖然這樣施法,肖恩的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便會停滯不前,但對于徐長青來說這點無關緊要,反正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肖恩學習高深的道法。

    在內屋,徐長青讓肖恩將衣服褲子全部脫光,然後從袖里乾坤取出一個匣子,里面放著一百零八根龍須針。在肖恩準備好了以後,徐長青貼了一張定身符在肖恩的額頭上,令其動彈不得,然後飛快的將一百零八根龍須針按照天罡地煞穴的位置插入肖恩體內。肖恩立刻明白為什麼徐長青要貼一張定身符在他頭上,龍須針插入身體那種又癢又疼的感覺絕對非人所能嘗受,他身體雖然不能動,但依然能夠說話,能夠叫喚,一聲聲慘叫聲從他喉嚨里沖了出來,幾乎傳遍了整個桃花山。

    “閉嘴!”徐長青皺眉叱責一聲,肖恩立刻將嘴唇咬在牙齒下面,不敢再發出聲音來,臉因痛苦而變得極度扭曲,眼淚花花的往下流。

    徐長青沒有理會肖恩的可憐樣子,伸手將勞宮穴蓋在肖恩頭頂的百會穴上,然後運轉身體里面那少得可憐的金丹真元,從頭頂灌入肖恩的身體里面。金丹真元輸入肖恩體內後,立刻在徐長青的驅使下,按照一定路線在體內的經脈中運行著,所有的路線剛好貫穿整個一百零八穴。當金丹真元在肖恩體內走了一個周天後,他頓時感覺像是到了天堂一般,身上的痛癢也消失了,但是當金丹真元停在頭頂百會穴的時候,那種非人忍受的痛癢又從一百零八穴中傳遍了全身。

    “記住我的金丹真元運轉路線!”徐長青沒有廢話,嚴聲提醒道。

    隨後他又引導金丹真元在肖恩體內運行了三遍後,便松開了手,切斷了和金丹真元的聯系,朝肖恩說道︰“按照你剛才記住路線運轉我留在你體內的金丹真元,當你運轉了一百零八轉之後,你身上的龍須針就會自動脫落,人元丹法的百日築基也就完成了第一步,到時我會教你如何引符!”

    說完,徐長青轉身離開了屋子,把肖恩一個人留在了屋內,苦苦修煉。這時孫黃二人都站在了正屋的門口,由于有門口的法咒竹簾擋著,兩人根本就進不去,只能站在外面焦急的看著僅有一簾之隔的屋內。

    “徐先生,請問肖恩先生他……”孫先生正準備開口詢問肖恩的情況,但立刻被徐長青打斷了。

    “孫先生,這是我在傳授道法,你不要管!”徐長青淡然一笑,抬手制止孫黃二人再問下去,神色嚴肅的說道︰“我現在下山去為二位離開此地做準備,你們千萬不要離開這個義莊,否則發生了什麼事,我不好向陳翁交代。”

    說完,也不等孫黃二人答應,便快步走出了義莊,從外面將門帶上,然後把正門的法咒竹簾放下來。這義莊的四面法咒竹簾也是義莊主人僅有的三件靈寶之一,它完全放下來後,可以借助桃花山整個山體的土靈之力,擋住一切想要進去的人,所以這竹簾又名拒客竹簾。

    下了桃花山後,徐長青快步走到了陳府在陳家沖的萬盛車行,讓車行管事的準備三十輛上好的馬車,然後入城朝紙扎鋪走去,正好見到紙扎鋪的老板紙人張正在收拾行裝。

    “張老頭,你準備出遠門?”徐長青走進了鋪子里面,奇怪的看著紙人張,問道。

    “什麼出遠門?我是準備離開這里到別的地方避難!”紙人張將他最喜愛的茶壺塞進包裹里,朝徐長青直言道。

    “避難?”徐長青笑了笑,反問道︰“難道還有地方比陳家沖還安全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都被官兵堵在了城門口,而且我算出陳家好像氣運衰竭了不少,看來陳家沖也不會太平了!”紙人張長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說道︰“現在四處都是革命軍起義、官軍圍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安身之地,現在官兵又要派人圍剿,準備對付陳家,好好的一個陳家沖又要毀了,我現在都不知道往哪里躲才好?”

    “誰告訴你們官兵要圍剿陳家沖?”徐長青這才發覺一路上走下來,沒有遇到什麼人,路兩邊的商鋪也大多數是關著的。

    紙人張搖了搖頭,說道︰“大家都這麼傳,不少的行商已經提前離開了,陳家二少爺陳凡現在好像也在召集鄉勇準備和朝廷官軍對抗,反正陳家沖現在是亂成了一團。”

    “這個滿腦子全都是漿糊的陳凡難道他想把陳家沖毀了不成。”徐長青雙眉緊皺,臉色不豫,很快他又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自言自語道︰“也罷!陳家或許該有此一劫,我現在自身難保,還是先處理好我自己的事算了!陳凡這混帳東西,自然有陳家人去管。”

    心中已有決定的徐長青從旁邊的櫃台上取過紙筆,然後飛快的提筆在紙上書寫了一些東西,折疊好後裝入信封,將蠟封口,招來一個紙扎鋪的小伙計,給了他幾塊碎銀子,吩咐他將信件交給陳家祠堂里面的老人。

    看到小伙計邁著小步,跑了出去,徐長青這才放下心來,紙人張似乎也知道那名守在祠堂的老人身份,笑著說道︰“你小子把那個老家伙給叫了出來,想來陳家的那個二少爺只怕有頓罪受了!”

    “讓他受點罪也好,免得老是頭腦發熱,莽撞行事!”徐長青冷哼一聲,然後朝紙人張嚴肅的說道︰“你離開也好,這一兩年陳家沖也不一定會太平得了。”

    跟著,徐長青將玄罡天魔出世,以及自己拼了一身修為和三十六代九流閑人的殘留功力,引發天雷劫數,將其重創一事說給了紙人張听,然後沉聲道︰“玄罡天魔手下的魔頭眾多,一些家伙只怕會在北邊坐不住,來南邊鬧事,陳家沖自然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我現在的功力盡失,沒有辦法維持後土封界咒,也不可能跟他們正面對抗,只能封山等功力恢復了以後,再解封。陳家沖就憑你和那個老家伙不一定能夠對付他們,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紙人張目瞪口呆的看著徐長青,一臉的詫異,喃喃說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做事也這麼莽撞了?竟然和對方拼命,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和作法。引發天雷劫,而且還是和這里相距數千里的京城,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看來以後,我要少得罪你,否則指不定你什麼時候,也給我來個天雷劫!”

    “要劈你,我早就劈了!”徐長青瞪了紙人張一眼,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過多,直入正題道︰“你走之前,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還我的人情?”

    紙人張眼楮微微一眯,說道︰“你連這個存了幾年的人情都舍得拿出來,看來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

    “放心不會要你的命!”徐長青將自己準備用來送走孫黃二人計劃說了一遍,然後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應該不成問題,就按你的意思辦吧!”紙人張將包裹放在一邊,說道︰“我就再多呆幾天,還你這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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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19:48: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所托之事

徐長青在接下來的幾天,沒有再下過桃花山,肖恩也一直在桃花山上受徐長青的折磨。雖然如此,但肖恩對徐長青卻感激萬分,因為徐長青為他打開了一扇充滿神秘力量的大門,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上每一分的變化。

    同陳震山一樣,徐長青除了傳授肖恩一些道法以外,另外還教了他一些拳腳。雖然這些拳腳都不過是普通的鐵線拳和十八路彈腿,但是對于肖恩一個西洋人來說,卻極為的珍惜。肖恩的資質雖然比不上徐長青自己先天道骨,但是比起普通人卻好很多,才一天時間便已經熟練的掌握了陽火引符之法,能夠將鐵線拳打得似模像樣,如果再運用徐長青傳給他的金丹真元的話,也算是個二流的高手。此外或許他有著繪畫天賦,只是一天就已經學會了畫聚靈符、定神符、隱身符和小雷符等四種徐長青準備傳授給他的符法。

    肖恩這兩天辰午戌子四個時辰分別扎一次龍須針,接受徐長青一次傳功,每次都需要拼盡全力才能將龍須針逼出來,只不過隨著次數的增多,逼出來的時間也在減少,最後一次扎針只用了不到十分鐘便逼出來了。徐長青用這種霸道手段,硬是將人元丹法的百日築基在三天內完成,肖恩此後也可以自己運轉周天,提升修為。此刻以肖恩的功力,最多畫十張小雷符,雖然這種雷符比起五雷符的威力相差甚大,但是對于肖恩這樣的初學者來說,卻顯得莫名的興奮。當看到自己的符紙燃燒後,引來一道雷電打在地上的情景,他便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

    徐長青用三天時間完成了對肖恩的授藝,同時這三天他也和紙人張配合著將圍在陳家沖外的清廷官兵耍弄得團團轉。徐長青的傀儡術得自紙人張,而且青出于藍更勝于藍,他和紙人張一個在桃花山義莊,一個在山城紙扎鋪,控制著十幾個孫黃二人的傀儡紙人,乘坐著車行的馬車,將官兵引得四處搜查,疲于奔命。短短的三天時間,張人駿自認為完美無缺的天羅地網便已經被兩個人和三十輛馬車全部拖垮,屬于陳家旁系外枝的韶關總兵趁機借口官軍擾民,收回陳家沖各處要道的防務。

    “孫先生、黃先生,今日一別,不知是否還有相見之日,二位請多保重!”徐長青親自將孫黃二人分別送上馬車,道。

    “徐先生,也多保重,後會有期!”孫黃二人站在馬車上朝徐長青抱拳說道。

    這三天,孫黃二人已經商量好了自己今後行事的方法,孫先生決定從香港搭船,前往國外,繼續尋找留學國外的開明志士,吸引國外的資金支持中華革命,而黃先生則留在國內,他準備前往欽州,聯系那里的革命義士再組織一次起義。對于孫黃二人選擇的道路,徐長青一點也不感到奇怪,這也正是他想要兩人選擇的道路,在兩人離開之前,他分別把自己以前畫的一些刀兵符、護命符等符紙交給兩人,留作為難之時保命用的,這也算是對中華革命事業的一點幫助。

    孫黃二人走後,義莊顯得空當了很多,也恢復到了徐長青習慣的清靜。在這幾天除了那天晚上聊起過與中華革命有關的事情以外,其余的幾天三人只談風月,不談國事,孫黃二人似乎也把這里當做了一個桃源修養之地,暫時忘卻了俗事的紛爭。這三天,他們兩人說得最多的就是在國外遇到的一些趣事和趣聞,同時也稍微順帶的說了一點國外的風土人情。

    徐長青自己會的英、法、西班牙三種語言全部都是從他師父身上學來的,有時候會陪陳德尚去見一些洋人,語言方面他無可挑剔。只不過由于不懂得洋人的一些習俗,所以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鬧出一點點小笑話,弄得他尷尬異常,後來干脆不再陪同陳德尚去會見洋人。這些天從孫黃二人口中听到了不少的外國人習俗,讓徐長青受益良多,至少他明白了西洋餐點刀叉的擺法和使用,也不會鬧出拿餐前的洗手水當成漱口水這樣的笑話了。

    徐長青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回憶著這幾天和孫黃二人聊天的情景,想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陷入了天地劫數之中,不禁感嘆命運的可怕,明明想逃卻始終無法逃脫。

    這時,一身正裝的肖恩從義莊外走了進來,行到許長青面前,恭敬的說道︰“師父,我來跟你道別了!”

    “不必這麼拘束,我們平常的時候,還是以平輩論交好了!”徐長青笑了笑,指著身旁的凳子讓他坐下,說道︰“你準備離開了?”

    “是的,師父!”雖然徐長青說平輩論交,但是肖恩依然嚴格按照了中華古禮,對徐長青報以尊敬的態度,說道︰“幾天前就已經受到廣州總理事館的信件,催我立刻前往上海辦完事,就回英國,好像是清廷給總領事施壓造成的。”

    “也好!中華現在時局太亂了,你一個外國人不應該太過牽扯進來。”徐長青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還記得,幾天前我跟你說要你辦一件事情嗎?”

    肖恩點頭道︰“記得,當時我問什麼事,師父說該知道的時候,會讓我知道。”

    徐長青從袖里乾坤中取出兩張畫得非常精細完美且裝上鏡框的西洋油畫,遞給肖恩。肖恩接過一看,其中一張是一個金發碧眼、臉上有傷的西洋人站在一間極為古樸的中華傳統建築中,畫中之人的神態表情都畫得惟妙惟肖,另外一張則是一塊觀賞石模樣的青色玉石,玉石表面的紋理都細細的描繪出來了。

    肖恩本身就是喜歡繪畫,也收藏了一些名家畫座,對于這兩幅畫,他只能用驚嘆來形容,連忙抬頭詢問︰“師父,這兩張油畫是誰畫的呀?這絕對堪稱杰作。”

    “畫是我畫的,不過我不是要你注意畫本身,而是注意畫里面的東西。”能夠得到一個西洋鑒賞家贊嘆自己的畫座,徐長青也略微得意了一下,然後恢復嚴肅的表情,說道︰“我知道你認識一些當年侵入我國的八國聯軍士兵……”

    “師父,我認識是認識,但關系只是一般,而且我從始至終都極力反對以武力對待東方事物,應該和平對話。”听到徐長青的畫,肖恩立刻為自己撇情道。

    “我不管你認識也好,關系一般也好,這些都不是重點,雖然八國聯軍辱我中華,但是其中更多的是我們自己的原因,如果我們不自相殘殺的話,又豈會給他人以機會。”徐長青長嘆了一聲,跟著回到話題上說道︰“我這次要你辦的事,就是回到歐洲以後,幫我尋找畫上面的那個人或者那塊玉石,無論你找到了哪一樣東西,我都算你幫我完成了事情。”

    肖恩又仔細的看了看畫座,說道︰“師父,要找的這人也是八國聯軍士兵?”

    徐長青點點頭,說道。“不錯,他是當年第一批進入頤和園的士兵,那塊玉石是他從頤和園搶走的東西,而這塊玉石對我很重要。”

    “第一批嗎?這樣應該好找一些。”肖恩將畫座小心收好後,說道︰“我一定會盡快找到這人或者這塊玉石的,到時我會寫信給給陳翁,讓他通知您。”

    徐長青搖了搖頭,取出一張黃符,交給肖恩,說道︰“這件事情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找到那人後,就把這張黃符燒了,到時我會去找你的。”

    “是,師父!”肖恩接過黃符,小心翼翼的貼身放好。

    “雖然只是傳授了你三天道法,但是你的人元丹法已經小有成就,一些普通的道法也可以學習。”說著徐長青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本油墨未干的書和一把桃木劍,交給肖恩,說道︰“這本書是我這兩天所寫的,里面有全套人元丹法以及修煉過程中會遇到的一些難處,另外還有一些道家旁門的小法術,你回國之後可以繼續研習。這把桃木劍是用百年桃木心制作而成,本身就具有鎮鬼驅邪的作用,你是用道法的時候有它相助會事半功倍。”

    “師父。”肖恩接過書和桃木劍非常感動,跪在地上又給徐長青磕了三個響頭。

    “好了!不要這樣婆婆媽媽的。”徐長青受了他這三頭之禮,將其扶起來,說道︰“回國路途遙遠,一切小心。”

    說完,徐長青便親自將他送到桃花山下,送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馬車。

    回到義莊後,不知何時紙人張已經坐在了院子里面,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容顏枯萎干瘦的白發老人。

    徐長青見到他們以後,快步上前,沒有理會紙人張,而是朝那名老人拱手行禮道︰“讓雄老在這里久等,是在是長青的罪過,還望雄老恕罪!”

    “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喜歡這套虛禮了?”老人笑了笑,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剛才那是你的記名弟子吧!嗯,很不錯的一個西洋小子,比震山那小子要強多了!”

    “多謝,雄老夸獎!”徐長青略微得意了一下,說道︰“不知山城內的事情雄老是否已經妥善安排好了?”

    “唉!”老人嘆了口氣,說道︰“這還要多謝你給我送信,否則陳凡那個小混蛋指不定鬧出什麼事端來,把整個陳家沖毀了也不一定。現在聚集的團練除了一些主要戰力以外,其他人都已經解散回家了。城里的人心雖然已經平靜下來,但是影響卻還沒有消退,有不少的行商情願走韶關也不願意走這邊,都是那個混小子鼓動鬧事造成的。我已經派人把他押到上海去了,讓他老子嚴懲一下,免得讓他繼續在這里鬧騰。”

    這名老人也就是徐長青在陳家沖少數兩個對付不了的人之一,他是陳德尚的族伯,名叫陳雄,本來應該由他來繼承陳家產業,但是他沉醉道學,不願繼承家主位置,將其讓給了陳德尚的父親。後來經過上上一代的義莊主人的介紹,拜了衡山樓觀道鐵衣道人為師,學了正宗的道門絕學,一身修為高深至極,而且他那一手掌心雷絕活,在南方旁門修行界少有對手。

    雖然老人在陳家輩份很高,但是卻很少出來主持陳家家務,只有在一切祭奠上才會露一下面,這回如果不是陳凡鬧得太厲害了,徐長青也不會把老人找出來,主持陳家沖的大局。

    對于老人對陳凡的咒罵,徐長青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轉頭看向紙人張,笑道︰“張老頭,你欠我的人情已經還了,怎麼還不走呀?”

    “我走不走還輪不到你來說!現在雄老出來主事,陳家沖多多少少也能安靜一會兒,我又何必那麼辛苦再去另外尋找安身之地呢?”紙人張滿懷怨恨的瞪了徐長青一眼,這次他可虧大了,幾十個傀儡人所用去的材料花了他大把的錢,因為是還徐長青的人情,所以也不可能去向陳家討要,所以他現在憋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泄。

    “這筆錢還是我們陳家來出吧!”老人也很清楚紙人張的心思,也笑了笑,抬手阻止紙人張的推托,轉頭朝徐長青說道︰“你的情況我已經听張小子說了,封山養傷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不過你準備封山多長時間呢?”

    “大概一年左右!也可能會延長一點時間。”徐長青不太肯定的回答,然後從懷里取出幾個信封,交給老人,說道︰“這幾個信封里面有我要交代的一些事情,麻煩雄老將它交給陳翁,另外如果玄罡天魔真的派人來鬧事的話,雄老可以通知在甦州的下九流旁門聯盟的總壇,他們跟玄罡天魔可是死對頭,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這個我也听說過一點,如有必要,我會去找他們的。”老人從懷里取出一瓶丹藥,放在石桌上說道︰“這瓶丹藥是我這些年精心煉制的養氣丹,雖然算不上什麼極品丹藥,但是對于你現在的情況還是有些幫助的。”

    徐長青也不客氣拿過丹藥放入懷中,而後他又跟老人和紙人張說了一些關于天下氣運的事情,讓他們密切關注北方的動靜,最後天色漸暗才送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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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大道封山


封山隱遁這在修行界那是頭等大事,那些仙佛正宗們全都會通告天下,然後大肆鋪張擺下法會,祭告天下,以求天地神明能夠在封山之後依舊能夠保佑他們的外道弟子平順安穩。即便是旁門左道的如湘西鐘家,封山隱遁也是要組織族里面的人大開三天三夜的法會,方可由家族族長開啟封山靈寶。

    徐長青九流閑人一脈在這一方面也不能免俗,所有人全都離開後,徐長青將法咒竹簾放下,來到放大道圖的屋子內,盤膝坐下,五心朝天,念誦道家根本《道德經》,每念誦一遍,就朝大道圖行三跪九叩大禮,一直需要祭拜三天,方可開啟封山靈寶。

    這種祭拜大禮對于徐長青來說是並沒有什麼困難,反而在這種動靜結合的祭拜中,他的金丹真元恢復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不過三天時間便已經恢復到之前全盛時期的一成功力,剛剛好夠他支撐封山法器。

    第三天後,徐長青磕完最後一個頭,雖然身上有點狼狽,滿是灰塵,但精神卻非常好。他站起來從牆上取下那張大道圖,走出屋外,天上烏雲遮蓋,下了點小雨,地面有點潮濕,實在不是一個封山的好日子。

    只見徐長青雙手默默運起金丹真元注入大道圖中,而這大道圖上的道字立刻散發出一層帶有繁星點點的紫色光芒。當所有真元全部注入大道圖之後,他用力將其向上一拋,口中大聲喊道︰“大道封山,斬斷俗緣,開!”

    大道圖隨著上拋之力,飛騰而上,並且像是見風長一般,越來越大,逐漸大到將整個桃花山囊括其中,跟著又慢慢沉下,覆蓋在桃花山表面,融入桃花山山體之中,而那個道字卻在圖中越來越小,最終化為一團紫光沖向徐長青的心神,烙印在心識之上。

    此刻徐長青感覺自己已經成了桃花山的一部分,並且可以感受到大道圖覆蓋的桃花山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樹木。同時一系列控制大道圖的法印,一股腦的從心識上那個紫色的道字涌入他的神識腦海里,令其一瞬間便非常熟悉了這些法印,仿佛他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了似的。

    這張大道圖就是義莊內僅有的三件靈寶中最神秘也最強大的一件靈寶,這是第一代九流閑人當盜墓賊的時候,從漢淮南王劉安的偽墓中挖出來的。雖然當時就認定這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可一直都沒有能夠研究出一些什麼實質的東西,所以就當做了一般的祭物供了起來。直到第一代義莊主人得天地靈物結成金丹,孕育元神之後,這才發現這張大道圖其實被人用古禁法給封住了。于是乎他強行運用自己的莫大法力解除禁法,將大道圖的威力完全大開。

    當時大道圖發揮所有威力是什麼情景,第一代義莊主人並沒有說,只是在後來的一本手記中提到,上古靈寶果然神妙等幾句話。由于第一代義莊主人得到了大道圖內的法印,頓悟得道,便要飛升,後來是在大道圖的幫助下,壓下修為,才拖了數年之久,將俗事處理好了以後,才飛升離開。

    雖然歷代義莊主人也都開啟過大道圖,得到了那些法印,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從里面領悟到什麼,就連大道圖也只是摸索出了一個與封山有關的法印。不過即便是大道圖這個封山的能力,也是強悍之極,當年若非在石家門人將義莊全部毀掉之前,開啟大道圖封山能力,將石家門人擋在了桃花山下,或許現在義莊一脈已經早就消失了。就連石家門人那二品神打的強悍能力,也無法抵擋大道圖的威力,可見如果將大道圖的能力全部打開的話,那是何等的強大。

    只可惜那個第一代義莊主人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明明有著這麼一件強大到堪稱神器的靈寶,並且知道如何配合法印能夠發揮出大道圖的全部威力,可直到飛升也沒有留下一句關于如何使用法印控制大道圖的方法。面對這上百個沒有任何說明的法印,歷代義莊主人都頭痛不已,看著自己做擁金山卻絲毫沒有辦法拿到手,這種感覺實在是一種極大的折磨。

    徐長青默默的將法印反復記住,然後按照門中典籍中的方法,手結法印,將自己最後一縷金丹真元打在地上,同時沉聲喝道︰“霧起,封山!”

    隨著金丹真元融入覆蓋在桃花山表面的大道圖,只見從天空落下的小雨和地面的積水,似乎全都被一股感覺不到熱量的高溫給蒸發了一般,全部化為霧氣將整個桃花山團團籠罩在其中。同時在霧氣的最外邊也似乎有著一層透明罩子,將霧氣擋在了桃花山內,讓其無法散發出去,逐而霧氣越來越濃,最終整個桃花山都消失不見,從外面只能看見白茫茫的霧雲。

    桃花山封山所引起的異象太過驚世駭俗,以至于第二天便有人認為這是桃花山的山神顯靈,紛紛拿出家中的香爐在桃花山前祭拜。一些人試圖進入桃花山,但是都被擋在了外面,那滾滾翻騰的霧氣就像是化成了一堆厚厚的棉花似的讓你陷進去又使不上力氣,最終被一股柔力推了回去。陳雄和紙人張都沒有出面解釋這一切,他們也曾在封山的那一晚試過義莊主人一脈封山靈寶的威力,都為之驚嘆。為了給這一異象找個合理的說法,陳雄干脆在桃花山前建了一個規模頗大的桃花山神廟,讓聞訊而來的百姓有個祭拜的地方。

    遠在上海的陳德尚在得知徐長青封山隱遁之後,大驚失色,參加完陳濤和謝翎的婚禮便匆匆趕回了陳家沖。從陳雄手中接過了徐長青的信件後,他仔細的看了兩三遍,特別是看到信中提及潛龍穴靈氣走漏,陳家和義莊在這一年都會有氣運衰竭之危時,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所幸後面徐長青非常詳細的寫了應對的辦法,雖然有點匪夷所思,有點冒險,但是出于對義莊主人一脈的信任陳德尚還是決定按照信上面的辦法照做。

    陳德尚在陳家沖呆了兩天就返回了上海,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紙人張。從陳雄的口中他得知在自己地方上竟然也有這麼一位精通閣皂道法的奇人,雖然紙人張並不擅長批命觀運,但是畢竟身居奇門道法,在徐長青封山這段時間里,有這樣一個同樣精通道法的奇人在身邊,總是會讓人心安一點。于是他許以重金極力邀請紙人張成為他的師爺幕僚,而紙人張本身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加上陳雄又請了幾個樓觀道外門道法高手來陳家沖坐鎮,這里不太需要他,便點頭答應了陳德尚的要求。

    陳德尚回到上海以後,便立刻遵照徐長青的指示,派人把陳凡送到了正在海外召集革命志士的孫先生身邊,然後將大女兒陳暉藍從日本召回來,主持香港以及陳家兩廣的產業事物,並且指示她暗中支持革命黨的活動。之後,他把四子陳章平調到天津,專門和駐扎天津的北洋軍系人馬打交道,同時和袁世凱達成協議,幫助袁世凱重新掌權。

    對于老五陳濤,陳德尚依舊按照原定計劃將其派往美國紐約,不過投資卻比預先的要大很多,除了底特律和芝加哥有七個工業廠房以外,在紐約還有兩家金融投資公司和一家報社。這樣大規模的投資自然不能讓陳濤和謝翎這兩個才初出茅廬的小輩完全接管,跟他們夫婦一起去紐約的有陳謝兩家熟悉國外事物和法律的族內人員,而且在歐洲的陳靖國也會派遣一些人員去美國協助陳濤。如此一來,陳家主要的投資一分為四,分別是上海、香港、紐約和倫敦,形成了一個覆蓋全球的商業家族網絡。

    此外徐長青還有一封信,要交給了陳震山,由于陳德尚不想見自己這個有辱家門的兒子,便將信件交給了陳濤,由他轉交陳震山。這還是陳濤第一次見自己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三哥。由于陳濤的命格跟陳家沖的氣運有些相沖,一出生就體弱多病,所以被陳德尚在很小的時候就送到了上海生活,一直沒有回過陳家沖。長大之後回到陳家沖時,一直在陳家沖當霸王的陳震山卻已經離家出走,跑到上海去混碼頭了,所以兩人可以說是從沒有見過一面。

    當看到陳震山之後,陳濤才明白為什麼家里人都會把陳震山稱為一個異類,相比起陳家人的文人外貌和氣質,滿臉絡腮胡子,講話粗俗無比的陳震山,就像是山上的土匪一般。此外陳震山做事看上去也是大大咧咧的,哪會有當哥哥的見到從未見過一面的弟弟後,也不顧他剛剛新婚,就拉著他去逛窯子。所以弄得陳濤尷尬無比,把信件交給陳震山後,就落荒而逃了。

    陳震山看過徐長青的信件後,便立刻派人找到了當時正在上海活動的同盟會宋教仁,生拉硬拽的加入了同盟會,然後立刻捐獻了一批洋槍和黃金給趕到上海的黃先生,並且派出底下一部分親信追隨黃先生左右。一切事情辦完之後,他又回到他的碼頭當他的總瓢把子,就像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陳震山這個上海灘流氓大亨的異常舉動,讓同盟會的宋教仁和陳其美覺得莫明其妙,不單單他們覺得莫明其妙,就連同是上海灘流氓頭子的黃金榮、張鏡湖等人也是一頭霧水,但是他們還是在陳震山的影響下,和同盟會的陳其美交好,暗中幫助同盟會做事。

    徐長青之所以會這樣做,主要是就是為了分氣運。現在陳家的氣運將會衰竭一年,徐長青從自己身上就可以感受到氣運衰竭的可怕,如果按照平常的作法,陳家肯定無法撐過這一年。既然自己的氣運不行,那麼就從別人那里分一份氣運過來,撐過這段時間再說,這就是徐長青的想法。美國紐約、英國倫敦、香港、上海全都是現在氣運最旺的幾座大城市,將大部分產業轉移到這幾個地方,正好可以分一份氣運,同時革命黨孫先生、北洋新軍袁世凱以及上海的同盟會也都是氣運極佳的幾股勢力,加入他們正好借他們的氣運渡過這個劫難。雖然事後可能會牽扯到一些權利斗爭問題,但是到時候損失些財物脫身便是,總好過全軍覆沒。

    距離徐長青封山已經過去快半年了,在北方京城的天壇內,玄罡天魔將手下收集到的生魂吞噬入腹,加以煉化,漂浮在他頭頂的一團精純魔氣從他的七竅涌入,又從百會涌出,周而復始。這是站在他身旁的還有幾個魔道修行者,其中有一個和靈威地魔長相很相似的人,便是靈威雙魔中的飛魔巴朗,另外幾個也是北方有數的大魔頭,唯一一個普通人便是一名身穿欽天監官袍的官員,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楮只有眼白沒有瞳孔。

    玄罡天魔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將天魔幡收回體內,睜開眼楮,說道︰“半年了,一身魔功總算修回來了。”

    “恭喜魔尊,恢復魔功!”幾個北方的大魔頭全都跪了下來,齊聲賀道,而那名普通人則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玄罡天魔將那名普通人的笑容看在眼中沒有說什麼,轉頭吩咐屬下的魔頭們繼續收束生魂後,便讓他們退下,只留下那名普通人在身邊,然後問道︰“欽天監大人,為何發笑?”

    “下官是笑那些魔頭各個愚蠢之極,明明王爺功力大損,卻不敢下手搶奪王爺的天魔幡,反而相互制約,為王爺收束生魂,實在是……”普通人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接著道︰“王爺的魔功雖然已經完全恢復,但是以我估計玄罡魔體最多只有五成,而且魔丹被毀實力至少下降一半,以王爺現在的功力若是下到江南遇到那些下九流的人,只怕很難應付。”

    “依照你之間,難道本王就只能干坐著,看著我大清的江山一點點的流失嗎?”對于普通人的話,玄罡天魔沒有生氣,反而沉聲問道。

    “王爺難道忘了,我半年前跟你提過的方法嗎?”普通人冷冷的看著玄罡天魔道。

    “難道真的要這樣做嗎?”玄罡天魔臉上露出了稍有的為難之色。

    普通人面帶冷笑,說道︰“這位老太太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是時候讓他們為大清的國運出點力了。現在皇族中不少人都恨她入骨,只要王爺登高一呼,這老太太還不手到擒來。”

    玄罡天魔臉色微微一陰說道︰“那麼被軟禁的那位呢?有必要還要加上他嗎?”

    “他雖然被軟禁了,但畢竟身懷大清龍氣,為了增加效果,必須要用到他!”那人毫不猶豫的說道。

    “容我再想想。”玄罡天魔皺了皺眉頭,揮揮手道。

    普通人也沒有逼他,抬手行禮後,大步走出了天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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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古今大道


山中無歲月,道心無紀年!自從封山以後,徐長青每天都過著極為單調的日子,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盤腿坐累了,就站起來打一套拳,看看放在義莊里的典籍,而每天辰時也會到半山崖修煉石家神打和龍象金身大法,不知不覺就這樣過了半年。

    經過半年沒日沒夜的苦修,徐長青的功力終于恢復到了全盛的時期。此外最讓他高興的是在關帝像損壞之前,他的石家神打也已經完成第一品的修煉了,由于有龍象金身大法的輔佐,他金身肉體的強度實際上朝前達到了第二品無堅不摧、刀槍不入的狀態。但是那僅僅只是肉體本身的強度,對于神靈真力的運用還停留在第一層,遠遠達不到神既是我,萬法闢易的地步。也無法憑借神靈真力阻擋任何法術的攻擊,或是如同石家門人那樣舉手投足便可請神上身,且擁有移山之力,最多只能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抵擋一些諸如法術和法器之類的攻擊,力量也只是搬動一些四五人合抱的大石頭罷了。

    對于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石家神打和龍象金身大法的修煉,徐長青向來都是順其自然,雖然隨著神像的碎裂,他已經無法修煉另外兩種功法,但對于他來說肉體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練到如此強度已經是心滿意足了。真正讓徐長青上心的反而是另外兩樣跟本身修為無關的東西,一個就是第一代義莊主人放在雛鳳穴讓徐長青得到的雷霆大判官印,第二個就是大道圖封山那天沖入自己體內的那團道字紫光。

    雷霆大判官印是雷法的至高靈寶之一,相傳可以引動天雷、萬魔伏誅,只不過因為失蹤了多年,一直沒有用雷法蘊養,使得它的神效消失。徐長青在封山之後,除了恢復功力以外,最主要的就是想要重新煉制這枚雷霆大判官印。他將所有的上等朱砂和那兩箱五雷符全部拿出來,然後每天用恢復的功力畫五十張上清神霄五雷神符,用符紙布置聚靈陣,把雷霆大判官印放在陣中,以符紙內的五雷道力對其進行蘊養。就這樣蘊養了兩個月,所有的上等朱砂和五雷符全部用完了以後,那枚雷霆大判官印才有一點起色,蘊含的雷力令它在夜晚不時的發出藍白色的光芒。

    之後徐長青在每天修煉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時候,都會將雷霆大判官印懸空置于頭頂,用自己那另類的三味真火反復粹煉,並一點點的將神識與雷霆大判官印連接在一起。只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樣煉制了一個多月後,他的神識已經和雷霆大判官印結合在了一起,意動物行,如臂使腕,可雷霆大判官印卻並沒有那種傳說中的神效,就連之前吸收的雷力也無法發揮出來,最多只是一個用來砸人的東西。

    後來某一日他一如往常,在辰時修煉石家神打,沒想到當神識進入了神像之後,放在袖里乾坤中的雷霆大判官印突然自己冒出來,隨著神識沖到神像的頭頂上。當神像轉化天地願力為神靈真力的同時,雷霆大判官印也從神識中一點點的吸收神靈真力,原來的紫銅印也逐漸變成了一方白玉印。當徐長青停止修煉石家神打之後,雷霆大判官印並沒有脫離神識,反而化作了一道虛影,令人驚訝的和神識一起回到的上丹田,就像是這一方印信已經由實化虛,變成了一種類似天地靈物的東西。隨著雷霆大判官印進入上丹田,它立刻脫離神識,轉而在三味真火的煉制下,和徐長青額頭上的神目融為一體,再也不能分割開來。

    對于這一異變,徐長青完全是不知所措,這個變化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所知的範圍。在他的知道的一些靈寶中,任何一種都無法像這樣跟神識、跟人體融為一體,所有的祭煉方法都是那種外器煉法。這種和人心神肉體連接在一起,除了天地靈物以外,就只有類似天魔幡的魔器方能與人神識結合,和肉體融為一體。但徐長青又絕對能夠肯定雷霆大判官印不是魔器,因為沒有哪種魔器能夠散發出那種令鬼神闢易的浩然正氣。

    徐長青曾經試過融入雷霆大判官印的神目會多出什麼威力,除了神目本身的遠視觀細和觀氣脈走向以外,還多出了一項能力那就是可以釋放雷電,威力大概只有小雷符的威力,像是雷霆大判官印里面的力量也融入了神目一般。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徐長青卻可以肯定,古道法和如今的道法相差絕對很大,而且缺失了很大一塊,特別是煉制法器靈寶方面。現在在修行界能夠叫得上名字的法器靈寶,全都是宋以前煉制的,越往前推威力越大,這與後來仿造的那些法器,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由于看不出雷霆大判官印融入神目之中後,能有什麼害處,徐長青也就沒有再研究了。隨著後來功力逐漸恢復,請神的次數加多,神目射出的雷勁威力也越來越大,反復施放雷勁的次數也逐漸增多,到現在已經能夠輕松的射出四十次相當于普通五雷符的雷光。

    比起雷霆大判官印來,大道圖那個道字紫光就更加顯得詭異異常。道字融入心識後,開始幾天還沒什麼,可是到了後來桃花山下有人祭拜桃花山山神的時候,便有一股極為極為混雜的願力從山下傳了上來,無法阻擋的沖入了道字紫光,而道字紫光竟然不經任何轉變就這樣將願力融入其中。後來陳雄在山下建造了一個桃花山山神廟,加上桃花山本身的神異現象,前來祭拜山神祈福的人越來越多,而傳入道字紫光的願力也越來越濃,與之相反的道字紫光卻越來越小。

    此外當他修煉石家神打的時候,也會有一部分神靈真力被其吸收,融入道字紫光之中,並且和他的心識建立了一種極為玄妙的連接。

    自從徐長青的心識和道字紫光連接在一起後,他便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心中有些問題明明知道答案卻又無法將其整理出來似的。雖然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卻不願意多想,畢竟恢復功力才是當務之急。于是乎他順其自然的修煉了半年時間,當關帝像再也無法承受願力的轉化,破裂開來時,一股只轉化了一半、夾雜了願力的神靈真力隨著神識進入了他的體內,並灌入道字紫光。而道字紫光則一分為二,一半沖出了徐長青的身體投入到桃花山表面大道圖中。另外一半則全部涌入了心識之中,消失不見。

    雖然道字紫光消失了,但是大道圖所建立起來的封界卻沒有消失,反而能夠在徐長青的心意下,產生一些為妙的變化,那些霧氣不再吸收陽光,而是將光反射回去,這樣一來,整個桃花山就顯得金光燦燦的,煞是令人震撼。隨著信徒們傳播開來,兩廣兩江等地的百姓紛紛趕來上香,陳家沖也因此比以前更加繁華。在這段時間,玄罡天魔也派人過來查看了一下,但是無論他們怎樣都無法上山,最後被陳雄帶領樓觀道的高人將其趕走。

    相比起自己能夠自如的控制大道圖,徐長青反而更加喜歡從道字紫光那里得到的東西,很多以前只差臨門一腳的難題迎刃而解。這半年來一直因為各種修煉上的問題而困擾的大腦瞬間開了竅,已經明白大部分事情的徐長青不禁仰天長談,大道勢微,萬法末世。

    從道字紫光中所蘊含的內容,徐長青了解到包括大道圖在內所有法器靈寶全都應該有一個大道真靈,也正是因為大道真靈的緣故,使得處于實體的法器和靈寶能夠融入神識和肉體。不過隨著年代久遠,大部分的道法流失,如何蘊養大道真靈的法訣也同樣流失了,這就使得法器靈寶的大道真靈全都逐漸消失,最終只能以煉制外器的方法來煉制靈寶。相比起仙佛兩門,反而魔道和一部分鬼道卻依然保持了一些以前的古法,可以在煉制的魔器和鬼器中凝聚魔魂和鬼靈,從而能夠將其收入體內,自如操作。

    這張大道圖由于情況特殊原本也是有大道真靈的,但是第一代義莊主人無意中將絕大部分的大道真靈吸收,並且從里面所記載的古法悟得飛升大道。也正是因為大道圖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大道真靈,使得大道圖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以前大部分的能力全部消失。雖然後來第一代義莊主人利用殘余的大道真靈將其修復,但是消失的能力始終也無法找回來,這也就是雖然歷代九流閑人有控制大道圖的法印,但卻無法發揮作用的原因。

    由于大道圖里面那些古道法修煉的方法全都被第一代義莊主人得了,徐長青現在得到的只是一些有關修煉古道法的理論知識。即便只是一些關于效果、關于修煉過程的理論知識,但是對于徐長青的幫助也是非常大的,雖然不能說是一朝悟道,但也算是入了大道的門檻。

    徐長青發現古道法的修煉講究的是性命雙修,雖然如今的道法也是提倡性命雙修,但實際修煉卻逐漸的專注于性,主要修煉元神,而佛家也只是專注于命,修煉金身。這並不是一朝改變的,而是經過漫長的天地靈氣衰退,逐漸一點點為了適應天地靈氣的變化,道家和中土佛家進行的一系列修煉功法的變化。後世來稀少的天地靈氣,絕對無法支撐完成真正的性命雙修,以至于古道法的修行者遠遠勝過現在的修行者,而那些需要性命雙修才能修煉的法器煉制手法,也隨著修行功法的改變一點點的從道典中剔除,最終完全消失。

    在徹悟大道之後,徐長青感到自己的修煉方式是何其的幸運。徐長青的三味真火能夠粹煉法器,每日在體內蘊養真火的同時,也一同把大道圖中的大道真靈也給煉制了,從而令到大道真靈得以恢復剩下的一項能力,那就是吸收願力。大道圖在吸收山下百姓願力的同時,也吸收石家神打的神靈真力,大道真靈逐漸在兩股力量的作用下,彌補了第一代義莊主人未能修復的裂痕,最終一分為二,將大道圖融入徐長青的心識之內。

    雷霆大判官印也同樣是因為受到了三味真火的粹煉,本身陷入了空靈狀態,讓徐長青的神識可以附著在印信上。當神識徹底的和雷霆大判官印融為一體的時候,雷霆大判官印便隨神識懸浮神像之上,吸收從神識傳過來的神靈真力,融入印內結成了大道真靈,最後和神目融為一體。

    眼下徐長青體內可以說已經擁有了兩件等同古靈寶的法寶,雖然這兩樣法寶能力都有點名不副實,但是隨著徐長青的實力逐漸提升,法寶的力量也將會有所提升。特別是大道圖,雖然以前的那些能力絕大部分全都消失了,最後只剩下建立封界以及吸收願力兩種能力,但就是光憑這兩樣能力也足以震撼修行界。

    徐長青因為看到了一些古法的修煉過程,也看到了古人是直接吸收願力來粹煉肉體,他深感自己現在修煉的功法實在太混亂、太羅嗦了。于是他決定進入道心境界,將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石家神打以及龍象金身大法融合在一起,創出一套屬于自己的功法。

    徐長青是個想到就要去做的人,就在大道圖融入心識後的第七天,徐長青開始了他人生最長的一次入定,也開始了他人生轉折的一次入定。在他入定之後,大道圖依舊維持著整個桃花山封界,唯一的差別就是徐長青可以做出來的金光效果,逐漸消失,恢復了平常的白霧滾滾狀態。雖然如此,前來祭拜桃花山山神的百姓還是駱繹不絕,桃花山腳下香火依舊旺盛,而從廟里面傳出的一股股願力注入徐長青的心識之中,轉而傳入地下的大道圖中蘊養著里面的大道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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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九流大道

“大道通天,劫難萬千!唉!修道難啊!”徐長青從入定中醒來,張開雙眼,不由自主的用沙啞的聲音長嘆一聲道。

    就如同這整個義莊一樣,已經入定一年的徐長青身上多出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原本光亮的前額已經長了一層亂草一般的頭發,下巴下面的胡須更是垂到了胸口,整個身體包括臉上的肌肉全都凹陷了下去,感覺就像個難民一般。雖然他的形象實在不敢恭維,但是他的雙眼在睜開時,卻爆發出一股攝人精光,很快便內斂進去,變得樸實無華,整張骷髏一般的臉也由一開始的瑩光寶氣,逐漸變得和普通人一樣。

    這一年來徐長青在道心境界中不斷的對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石家神打和龍象金身大法進行融合推演,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道圖的大道真靈在起作用。當他心神進入道心境界進行融合功法的推演後,整個推演就停止不下來,推演的次數很快就超過了他道心境界所能控制的範圍。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卻是道心境界並沒有因此而崩潰,反而每當道心境界支持不了的時候,便會由大道圖通過心識連接,傳來一股極為純正的莫名力量融入到道心境界之中,將推演維持下去。

    經過了道心境界將數百萬次的反復推演,最終將三套功法融合為一,創出了一套近乎古道法的性命雙修,卻也極為符合現在這種靈氣衰竭的環境修煉的功法。這套功法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夠直接借用稀薄的天地靈氣,快速的恢復損耗的功力,雖然依舊不能夠用來提升修為,但是在元氣損耗嚴重的情況下,卻能迅速恢復一身功力,這無疑在斗法的時候,會有很大的幫助。

    此外這套功法還能夠直接利用大道圖的特性,從虛空中抽取龐大的願力,不經煉化便融入肉體,反復粹煉,令肉體能力最終接近于古道法修行者那種大威能的層次。縱然這種功法對肉體修煉的最終效果,遠遠比不上古道法那種最終可令修行者抓拿日月、移山填海的強大境界,充其量也就能請來神靈真力之後移個山罷了,可比起現在其他的道法又高出很多。于是他干脆就把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道法,稱為九流大道。

    在道心境界中,徐長青還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金丹真元為什麼總是無法完全轉化為金液真元,達到煉氣化神的最初階段。原因就是因為他有心結,如他母親的遭遇、和陳家的關系等事情就是他的一個心結,也是心魔,如果不能將這些結解開的話,即便以後得到了天地靈物,他也無法突破凡道和大道的屏障,結成大道金丹。其實他師父早就已經料到他會出現這種修為停滯不前的現象,所以在臨死之前,便再三叮嚀一定要忘記或者解決自身的恩怨情仇,只可惜這種叮嚀並沒有起到多少作用,被啊當做了耳旁風听過就算了。所以這次出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心結解決掉,否則面對亂世劫數和北方群魔,以他現在的功力應付起來太過危險。

    徐長青從地上站了起來,身上的灰塵像是一層硬殼似的碎裂開來,掉在地上,揚起了一片塵埃。

    “呃!”站起來後,他不由自主的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骨骼這時也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就像是炒豆子一般,一股無形的氣勁從他那看似瘦弱的身體里面發出來,有如漣漪一般將地上的灰塵向四周推開,而當氣勁消失時,揚起的灰塵立刻又籠罩了過來。

    “看我這樣子幾乎可以和邙山那些鬼修們相媲美了!”徐長青看了看自己青筋如藤臂似枯的雙手,又從屋內的鏡子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他看了看周圍灰塵彌漫的場景,覺得應該可以拿來試一下自己這一年在道心境界苦修感悟得來的新道法。只見他抬起胳膊,將那只近似鬼爪的手張開,念道︰“五行土靈,收!”

    只見隨著這句簡單的話,在徐長青的手掌心像是產生了一股吸力似的,四周圍所有的灰塵全都集中了過來,在他手心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小土球。這是徐長青從武當太和門的陰陽五行手感悟而來的一種新道法,它不需要通過任何陣法、法印和咒語,單單只是用真元為引,便可直接驅使天地長存的五行靈氣。雖然現在這種新道法的威力遠遠比不上真正的道法,但是勝在施展起來夠快夠隱蔽,用來做偷襲是最合適不過了。

    徐長青利用土靈和水靈將義莊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又盤膝坐下,內視身體情況,臉上不禁浮出了一絲苦笑。此刻他的中丹田里,心識已經完全和大道真靈融為一體,變成了一個閃爍著紫光的道字,而且始終都有一股虛空而來的願力慢慢的注入心識之中,凝聚在道字周圍。

    另外由于他的修為並未達到闢谷這一階段,經過這一年的苦坐,他體內的金丹真元為了維持他身體最基本的需要,已經消耗殆盡,比起封山之前好不了多少,所幸九流大道可以在幾天之內借用天地靈氣令他的功力恢復如初。此外由于一年來一直身體都是依靠金丹真元來維持,肉體骨骼因為已經練就了金身,所以去掉的只是一些雜質贅肉,金身反而更加精純,但是內腑五髒並未有過修煉,經過一年未曾使用,有些器官已經開始出現萎縮敗壞的跡象。

    內腑五髒歸屬五行,徐長青通過新道法慢慢的吸收天地五行,蘊養受到損傷的內髒,一直到完全恢復如初,才從入定中醒來。這次修復內腑五髒反而讓他無意中找到了利用天地五行來粹煉內髒的方法,雖然只要結成大道金丹,那麼便可自動進入闢谷、斷息的狀態,到時有無內髒都沒有關系,可是就現在而言,內腑五髒無疑是肉體金身的一個弱點,現在能夠彌補這一弱點又何樂而不為呢?

    此外他還發現當自己使用天地五行滋養內腑五髒的時候,袖里乾坤中那枚一年多沒有任何反應的定天混元珠竟然能夠自動的穿過袖里乾坤的道法屏障,吸收聚集到體內的天地五行。原本按照上古修煉乾坤大法的推演,這定天混元珠是開闢一方生靈世界的混沌之氣,但是因為種種緣故,最終定天混元珠未能完成最後的演變,所剩下也只有維持袖里乾坤世界的運轉這一能力。如今定天混元珠重新運轉,開始吸收天地五行靈氣,雖然他最終不知道定天混元珠會變成什麼,但是在他看來有變化總比沒變化來得好些。

    自從找到了提升自己修為的辦法後,徐長青便決定入世歷劫,憑借機緣來找尋解開心結的辦法。他將義莊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走出義莊,朝著拒客竹簾結成法印,利用少量金丹真元引動游離在周圍的一點點天地靈氣,注入拒客竹簾中,念道︰“萬象天羅,法眼遮天,急急如律令,隱!”

    在他的法咒作用下,拒客竹簾上的道符陣法立刻綻放出一層層波浪一般的光芒,隨後將整個義莊籠罩在其中,幻化成一片桃花林。

    隨後徐長青那一雙枯手變換法印,運轉真元,心識意動,道︰“大道乾坤,解封入世,收!”

    只見在道字心識射出一道紫光,打在了法印上,通過法印灌入覆蓋桃花山地表的大道圖。大道圖立刻起了變化,仿佛一張毯子似的從地面上浮起來,將整個桃花山上面的天給遮蓋住了,幸好這是深夜否則必然會引起騷動。緊接著大道圖逐漸縮小,變成了原來掛在牆上一般大小,懸浮在徐長青的頭頂上,不斷的旋轉著,最後道字心識的紫光上沖注入大道圖,牽引著它,經由百會、督脈,進入中丹田,融入進道字心識中。直到這時他才明白,願力在道字心識所凝聚那的紫光,竟然是用來滋養大道圖的,在紫光中大道圖的形狀將會越來越淡,直到完全透明了,那麼這張大道圖才算完全煉制成功。

    收回大道圖後,桃花山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白霧彌漫。但是如果細心一點,便能夠發現,白霧中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力量已經消失,普通人都可以自有的穿梭霧中,只不過進去以後又會莫明其妙的從原來走入的地方走出來。桃花山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迷魂陣,再經過大道圖間接的作用下,整個桃花山也產生了一點大道真靈,逐漸進化成了一座大得驚人的封山靈寶。現在即便沒有大道圖,桃花山依舊出于封山狀態,只不過威力沒有那麼大,遇到稍有道行的便能夠闖過,所以徐長青將拒客竹簾和桃花山融為一體,以增加其封山威力。

    當一切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以後,徐長青隨手從義莊外撿了一根竹棍,就這樣一身乞丐模樣朝山下走去。

    陳家沖的山城雖然這一年變得繁榮無比,但是陳家大宅卻顯得寂寞冷清,這里大部分的陳家旁系子弟全都被陳德尚調派到各地,協助他的兒女們管理陳家的生意。眼下陳家大宅除了幾個老人留守在這里外,就只有一些不願離開的陳家旁族子弟還依舊居住在大宅里面,每當花燈初上的時候,宅子里面的冷清就和外面山城的熱鬧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這一年,陳家刻意退出了陳家沖山城的管理,這樣一來,就使得萬花樓和三味茶館逐漸接掌了山城的民間事物。萬花樓乃是下九流旁門中娼門的外堂之一,而三味茶館在和萬花樓爭斗時顯露出來了隱藏多年的實力後,做為現在陳家沖實質掌權者的陳雄則發現三味茶館也是下九流旁門之一。

    在下九流旁門勢力中除了娼伶兩大勢力沒有人願意接觸以外,還有一大勢力也非常令人厭惡,那就是混門。混門顧名思義就是混混,他們不同于娼伶兩門團結一體,他們完全是一盤散沙,按照大的分混門則分為道俗兩派,按照小了分,道就又分為*、白蓮教等,俗又分為白相門、招財堂等,其中三味茶館就是白相門的堂口之一。

    白相門門中大部分都是些底層混混,真正修煉道法的很少,做事也和一些幫會差不多,坑蒙拐騙搶奪奸淫等等壞事他們都做,但有時候也會出那麼一兩個義士。在辦事時,遇到了肥羊通常先由底層混混出手,底層混混無法搞定,就交給修煉白相門道法的修行人出馬。白相門的旁門道法通常都以迷魂術之內的邪法為主,其中主修的本命功法乃是明朝時仙佛合宗創出的無相訣,無相訣最大的特點就是隱藏,無論是樣貌,還是功力都能夠隱藏得非常深,所以徐長青才一直沒有看出李三元會道法。

    白相門和娼門可以說是死敵,娼門很多妓女都被白相門的人騙財騙色,而且娼門很多生意有時候也都會被白相門攪黃了,所以娼門一直以來都會不遺余力的打擊白相門。由于娼門勢力龐大,混門的其他勢力也不敢插手幫助同門,這就使得白相門一直處于被動狀態,不過由于他們功法特殊所以那些主事的修行者很少被抓住,大部分被抓的都是一些底層混混頭子。

    在今天,白相門的長老李三元和娼門的大弟子雲官竟然坐到了一起,而且提出了同樣一個問題,問徐長青到底什麼時候出關?

    原本按照陳雄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理會這兩家旁門左道,不過礙于徐長青也是下九流中人,所以才會勉為其難的接見他們一下,對于兩人的問題,他心中雖然同樣焦急,但也只能含糊其詞的說道︰“該出來的時候自然出來。”

    此刻這兩人連一點相斗的心都沒有,心里面的事情遠遠大過兩門的紛爭,說得嚴重點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面對陳雄的優哉優哉他們也束手無策,硬闖桃花山山門他們也嘗試過,可惜也是無功而返。

    這時,站在陳雄身側的一名始終閉目養神的老道士突然睜開眼楮,朝門外喝斥道︰“是誰!”

    說著,便飛身沖了出去,只听見屋外啪啪兩聲後,那名老道士從原路飛了回來,而且雙手不由自主的被反震力弄得抖動不已,沉聲說道︰“好強的金剛不壞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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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九龍問鼎

在那名老道士被逼回來後,屋內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不單單最為了解老道士實力的陳雄,就連雲官和李三元也一臉驚駭。對于老道士的詳細實力,雖然李三元和雲官都不太清楚,但是他們卻知道老道士非常強,至少不會比他們的門主或者陳雄弱多少。

    老道士雖然是樓觀道的外務弟子,但是單憑他那一身精湛的世俗道家武學,就全然不會比那些修行者差。當初萬花樓和三味茶館爭奪陳家沖地盤的時候,李三元和雲官就曾大打出手,後來這名老道士來了以後,單憑世俗武學就將兩人擊退,就連兩人一些道法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這才使兩人知道陳家沖即便沒有了徐長青,依然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

    “不知屋外是何方高人?既然是客,可否進屋一敘,也好讓我陳雄盡點主人之責?”陳雄按照江湖規矩,朝屋外喊話,李三元和雲官也退到了陳雄的兩旁,都拿出法器,稍有不對便出手殺敵。

    這時從屋外不緊不慢的走進來一個人,只見來人有著一頭亂草似的頭發和胡須,將大半個臉遮擋住了,一身陳舊的長褂很不合身的套在身上,枯木一般的手留著幾寸長的指甲,手中握著一根苦竹棍。另外整個人像是餓了很久似的,臉上身上都干瘦異常,若仔細看還可以清晰的看到浮在表面的青筋和皮膚下肌肉的形狀。

    “原來是以武成道的丐門前輩,失敬失敬!”見到這副打扮,李三元和雲官很自然的就脫口說道。

    在那人走進來的時候,老道士在陳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陳雄這才知道這人的強悍,光憑肉身力量,便硬是當了自己這個外門師兄的全力兩掌,還把他給震退回來,依照這個實力來看,若是動起手來,自己這邊絕對套不了好,可能會是兩敗俱傷。于是自己先那話套住他道︰“不知道這位丐門高人,為何深夜來我陳家宅子,如果是有什麼困難的話,老夫或許可以幫助一二。”

    “我很像乞丐嗎?”來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笑了笑,聲音略帶沙啞的說道︰“看來這身打扮還蠻成功的,就連對我極為熟悉的下九流旁門中人也認不出來。”

    眾人愣了愣,對于來人的語調口氣,讓陳雄和李三元感到非常熟悉,但是他們所認識的人中間又沒有一個符合眼前之人的形象和樣貌。正當眾人猜疑不定的時候,那人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後從腦後把辮子拿起來,將上面的金鈴鐺在眾人面前搖了搖。

    “徐長青!”陳雄和李三元立刻呆住了,忍不住叫道。

    這是就連曾經和徐長青有過一面之緣的雲官也驚呆了,他學盡了女兒模樣,拿著自己的法器煙雲帕,捂住嘴連連後退了幾步,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怎麼……”陳雄剛想要問徐長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但很快他又愣了一愣,轉頭朝他師兄看了看,見到他師兄也搖了搖頭時,臉色大變,又喜又驚,說道︰“長青,你悟道了?”

    樓觀道也算是千年道統,在他們門派中有著一項絕技,那就是能夠觀人功力深淺,任何修行中人,只要是沒有修成金丹大道,他們的功力高低都會在精通此項絕技的樓觀道門人面前無所遁形。當初徐長青的功力如何,陳雄一眼就能夠看穿,但是現在的徐長青就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似的,竟然讓他一點也看不透,就連比他更加精通觀人絕技的樓觀道師兄也一樣看不透,那麼在他心中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徐長青已經成就了大道金丹,悟道了。

    徐長青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九流閑人一脈想要成就金丹大道必須要用到天地靈物,若是我有了天地靈物,豈會不告訴你們陳家!”說著,他端起身旁的一杯茶,仰頭喝了個干淨,說道︰“我只不過是悟出了一點法門,能夠像無相訣一樣隱藏實力,所以你們才看不出我的修為深淺。”

    雖然徐長青這樣說,但是陳雄總覺得他隱瞞了一些事情,但現在已經不是追究的時候。陳雄也不顧徐長青剛剛出山,便上前急聲說道︰“現在北方的局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從去年慈禧和光緒突然辭世……”

    “等一等!雄老你說什麼?”徐長青臉色突然一變,站了起來說道︰“慈禧和光緒帝死了?”

    “不錯!去年十一月就死了!”陳雄沒想到徐長青有這麼大的反應,說道︰“慈禧和光緒帝死後,由醇親王載灃之子愛興覺羅‧溥儀繼位,立年號宣統,現在由載灃掌權當攝政王,袁世凱……”

    陳雄話還沒有說完,徐長青就轉身沖到了屋外,朝天上看去。由于現在烏雲密布,看不到周天星象。于是徐長青也不顧驚世駭俗,撥開前額的頭發,將神目打開,只見一道肉眼都可清晰見到的白光從神目射出,在白光周圍環繞著強大的雷力,一瞬間便沖破了天際的烏雲,直接在雲層之外觀察周天的星斗。同時他的手也沒有閑著,兩只手全都抬起來,運用他在這一年里結合師門的三種批命觀氣法門和尋龍點穴術自創的一套推命大法天羅斗數,推算著北方各方實力的氣運。

    在場四人全都驚駭萬分的看著徐長青,雖然陳雄也知道他生有這麼一個怪眼楮,但是卻不知道這眼楮竟然有如此威能,令到他不禁感嘆九流閑人一脈的得天獨厚。

    過了好一會,神目才緩緩閉上,只穿天際的神光也消失不見,而徐長青卻依舊在默默的算著北方的氣運。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有人在刻意擾亂北方氣運,特別是在京城氣運更是混亂如麻,但是現在他無論心神二識還是道心境界都已經超越了金丹大道,進入了飛升大道的層次。北平那名擾亂氣運的高人所施展的手段絲毫不能阻擋徐長青的天羅斗數,很快他就找到了其中的關鍵,雖然不能盡窺全貌,但是已經足夠讓他猜到北平的玄罡天魔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徐長青將心神從天羅斗數中脫離出來,皺著眉頭回到屋內,朝隨著身後進屋的人,說道︰“你們先把你們想要說的說完,我再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雄老,你剛才說袁世凱,袁世凱現在怎麼呢?”

    “袁世凱現在已經被載灃革去了一切官職,押解回藉,名為養病,實為軟禁。”陳雄神色肅然的說道︰“現在德尚在上海那邊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支持袁世凱?而且小四在天津也被清廷的人監視了起來,北洋新軍的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聯系我們。”

    听完陳雄的話,徐長青沒做表態,轉頭朝李三元,問道︰“三元兄大概也是想要問袁世凱的事情吧?”

    “是的,但也不全是!”李三元感覺到了徐長青修為大增,他不敢怠慢,非常恭敬的說道︰“除了問袁大人的事情以外,小的還有一件幫人問的事情,要勞您老費心,眼下清廷已經派遣張勛到了武昌,而听說張人駿不日也要調往兩江,這分明是在針對北洋新軍,而且最近這段時間清廷似乎氣運大盛,敢問先生是否有什麼變數其中?”

    徐長青現在可以說是目光如炬,即便不用陳雄提醒他也知道李三元是白相門的人,于是反問道︰“你這是在替誰問呢?段還是馮?”

    “先生為什麼認為就不是王要問呢?”李三元愣了愣,詭辯道。

    徐長青笑了笑說道︰“你我都清楚,他忠于的是清廷,效忠的對象也是那個娃娃皇帝,而且我剛才算過了,此刻他氣勢正旺盛,沒有後顧之憂,又何必問這些!”說著也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轉頭朝雲官看了看,皺了皺眉頭,說道︰“什麼時候你們娼門也開始扯上政治了?”

    “見過徐先生!”雲官學著女人樣道了個萬福,說道︰“雖然我們娼門也和一些官場上的人有聯系,但是牽扯的不是很深。雲官這次來,主要是受門主所托,給徐先生帶個口信。兩個月前,玄罡天魔帶領他手下的魔頭跑到南方來,偷襲了甦州的聯盟總壇,抓了不少下九流的修行者,另外還抓走了一些有功德卻無修為的高僧,而且利用戰火收集了非常多的生魂,似乎有什麼陰謀。先生一脈向來是我們下九流中人的軍師,所以門主讓我過來守在桃花山下,等先生出來,問一下先生該如何應對?”

    “看來事情跟我推測得不錯。”徐長青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皺著的眉頭,也微微展開,說道︰“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們,至于應該怎麼做你們自己看著辦!”說著,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慈禧和光緒帝都還沒有死……”

    “什麼?沒有死!”李三元驚聲叫道。

    被打斷話的徐長青皺了皺眉頭,不悅的瞪了李三元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我剛才觀天象,找到了光緒帝和慈禧的本命星,發現二人的本命星並沒有熄滅,而且經過我的推算他們二人至少還有兩年的皇運,同樣也是還有兩年的壽命,之所以會假死只怕是被人逼迫軟禁了。”

    陳雄臉色一變,說道︰“天下有誰還能軟禁這兩人?難道……”

    “不錯!以玄罡天魔的身份,要動用整個滿清皇族和大臣,軟禁他們二人,且更換皇帝並非難事。”徐長青沉聲說道︰“玄罡天魔之所以軟禁他們二人就是想要利用他們二人的皇命,來延續滿清的國運,所以在玄罡天魔手下一定有個精通逆天改運的高人,這人所施展的改運大法應該就是當年劉伯溫為朱元璋施展的九龍問鼎大法。”

    “九龍問鼎大法?”李三元和雲官等年輕的修行者並不知道這種大法,但陳雄和老道士這樣出自千年正宗道門的人自然能從門中典籍中知道這種逆天改運大法的存在,臉色驟然變色。他們很清楚施展這種大法會引起什麼後果,山河崩壞,人心思亂,戰火不休,世間不平等等惡果。

    徐長青沒有理睬陳雄的驚訝,繼續說道︰“那些被玄罡天魔抓起來的修行者和功德高僧,只怕已經被當做生祭,用來吸引大地的九龍之氣,等到三個月後的五月初五,將是天地運勢由陽轉陰之日,到那時慈禧和光緒就會被用來當做祭品鑄就鎮壓國之氣運的皇鼎,然後陣法將九龍之氣引入皇鼎,逆天改運。”

    “那些被玄罡天魔所收走的生魂呢?”雖然國家改運乃是大事,但是雲官並不關心這些大事,在他看來再怎麼影響也影響不到娼門,他所關心的是下九流旁門的死敵玄罡天魔會有什麼動靜。

    徐長青也知道娼門的心態,淡然的說道︰“若是我估計得沒錯的話,玄罡天魔應該會利用改運之機,引星辰之力,將那些生魂煉成魔丹,恢復被我打傷之前的力量。”

    “什麼?玄罡天魔的魔丹被先生打碎了?”李三元和雲官都不約而同的驚聲叫道,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雄老,難道你沒有把我用全身修為重創玄罡天魔的事情,告訴下九流旁門嗎?”徐長青轉頭看了看陳雄,問道。

    “他們又沒來問我,我又何必主動去告訴他們呢?”陳雄不屑的笑了笑說道。

    “你……”雲官被陳雄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而李三元的白相門雖然沒有參予聯盟,但是他們這次也被玄罡天魔抓走了不少的人,要是早知道玄罡天魔實力大減,他們又何必怕他,而未戰先怯。

    “那麼袁世凱呢?滿清的氣運大漲,袁世凱會否……”陳雄沒有理會那兩人,朝徐長青問道。

    “袁世凱沒事,只要玄罡天魔沒有找到袁世凱以蟒吞龍的陰宅局,袁世凱的氣脈就附著在滿清的龍脈上,袁世凱死,損傷最大的將是滿清朝廷。”徐長青緩緩的說道︰“所以玄罡天魔只敢把袁世凱拘禁起來,不敢對其下死手,所以袁世凱的氣運依然還在。”

    “徐先生,既然你這麼清楚北方那些魔頭的一舉一動,何不隨我前往甦州聯盟總壇共商大事?”雲官這時趁機拉攏徐長青道。

    “你去對你師父說,別在我身上下心思,我沒有興趣參予你們那個什麼聯盟,而且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至于玄罡天魔逆天改運,到時我自然也會去管,”徐長青頓了頓,說道︰“可能到時不但我會去,就連正一道和全真道的那些未曾封山隱遁的高人們也會前往阻止,畢竟改運的話,不但世俗界會受到影響,就連修行界也會有所動蕩,到時可是修行界的一大盛會,你們的所謂聯盟到時可別給我們下九流旁門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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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大道無情

李三元和雲官知道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告辭匆匆離開,陳雄的師兄也走到外面去守著,屋內只剩下徐長青和陳雄兩人。

    “你五月真的要北上京城淌那趟混水,你有把握會成功嗎?”屋內安靜了一會兒,陳雄不無擔憂的說道。

    “是的。”徐長青點了點頭,說道︰“玄罡天魔恨我入骨,如果再讓他借用逆天之勢,結成魔丹,最先找的必然是我。到時九龍問鼎大法已經完成,他的修為和氣運絕對都會我之上,到時只怕我凶多吉少,倒不如在他沒有成勢之前,先下手為強。而且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如果大清國運得以延續,那麼陳家會完了,袁世凱也會完了,就連我華夏之人也全都有可能會毀在清廷手里。雖然我不是什麼聖人,但是這里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土地,絕不能讓它毀在任何人手里。”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阻攔你,”陳雄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到時我也和門下的弟子去助你一臂之力,順便見識一下那些仙佛正宗的高人。”

    “不,雄老,你不能去!”徐長青搖了搖頭,神色古怪的說道︰“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正一道和全真道的高人,即便有也是未成大道的外堂弟子。”

    “可你剛才……”陳雄神色微微一愣,立刻露出恍然之色,說道︰“你是故意在他們面前那麼說的。”

    “不錯,我是故意那麼說的!”徐長青沒有否認,點點頭,說道︰“所謂大道無情,那些真正接近大道的修行者們全都是自私無情之輩。無論是道門、還是佛門,在他們眼中修得金丹大道和佛法金身比什麼都重要,如果他們前往北平阻止玄罡天魔逆天,那麼他們就牽扯到了大劫因果里面,到時他們即便是封山歸隱,劫數也會找上門去。在他們眼中世人和我們這些旁門左道都是螻蟻,他們又豈會為了螻蟻來犧牲自己的得道之機呢?如果沒有人幫忙,以我一人之力絕難阻止玄罡天魔的逆天之舉,所以我才會用話去誆那些下九流旁門,讓他們以為會有仙佛正宗的高手前往,他們可以渾水摸魚,殊不知他們是我引開魔頭們的探路石。”

    陳雄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也不太喜歡那些愚弄百姓的下九流旁門,但是如徐長青這樣利用他們心中又很難接受。見徐長青似乎不願意再繼續談論下去,便轉移話題,將陳家這一年半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說給了徐長青听。

    在徐長青的精心安排下,分氣運的渡劫方法進行的非常順利,陳家雖然有些生意出現了虧損,但是絕大多數生意還是保持盈利,特別在歐洲的香料和藥品生意極為紅火,而反觀美國卻因為美國國內的排華勢力作祟顯得寸步艱難。

    對于美國現在的排華勢力,徐長青並沒有料到,在听完陳雄的話後,仔細算了算陳家在美國的氣運,然後說道︰“樹挪死,人挪活,既然美國這麼排華,我們就把生意南移,南移到南美洲。雖然南美洲的氣運遠遠比不上美國,但是卻能夠和陳家現在的氣運有所契合,應該能夠有所作為。”

    陳雄將徐長青的話默默的記下來,然後關切的問道︰“離五月初五還有三個月,你準備留在陳家沖,繼續潛修,還是……”

    “不,我準備離開陳家沖,徒步北上!”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以我現在的修為即便有那些旁門左道幫助也只有三成的勝算,我希望通過這一路徒步北上,能夠有機緣解開我的心結,令我的修為提升到退氣還液的程度。”

    “那麼我們陳家有什麼可以做的嗎?”陳雄深感徐長青這次封山之後,性格方面有點變化,變得對一些事物更加積極起來,于是想要幫一把手,問道。

    徐長青想了想說道︰“若是要幫忙的話,最好就是全力資助革命黨和北洋新軍,讓他們的氣運可以壓住滿清的氣運,讓我可以借氣運,破壞九龍問鼎大法。”

    “好!我這就修書一封給德尚,讓他在上海安排一切。”陳雄站起身來,說道︰“你也梳洗一下,換身衣裳吧!這樣子實在是……”

    “不必了,”徐長青笑了笑,站起身來,向外走去,並說道︰“這樣子正好掩人耳目,”說著走到了門外,轉身朝陳雄抱拳行禮,道︰“雄老別送了,希望我們能夠撐過五月初五這個大劫數,如果北平有不好的消息傳出來,你們陳家就立刻放棄所有在華產業,移居海外,方可避開這一禍端。”

    說完,也不等陳雄回禮,便運轉鬼魅神行身法,化作一道虛影在夜空中穿梭而過,瞬間便消失不見。

    看著徐長青離開的身法,陳雄身後的老道士不禁感嘆道︰“沒想到修道之人也有如此好的身手,難得!難得!”

    這時,眉頭緊鎖的陳雄忽然開口道︰“師兄,如果我回山門去求林長老出山……”

    “想都別想!”老道士轉頭瞪著陳雄說道︰“我們仙佛正宗各派修為真正能夠接近金丹大道的也就只有二十七人,雖然看上去人很多,但是真正分到下面的門派,就顯得太少了,一個門派還不到一個。我們樓觀道自從宋代以來,就無一人再成就金丹大道,如今林長老已經完成了退氣還液,離金丹大道只有一步之遙,別說是林長老本人不同意,就算是掌門也絕對不會讓林長老出來沾染因果,相信其他的玄門正宗也是同樣。再說以他們的修為豈會看不出來玄罡天魔的用心,之所有從一開始就沒有制止,就是都不想出山沾染因果。徐先生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大道無情,他們全都是無情之人,又豈會行有情之事!”

    “難道就這樣看著長青這小子,一個人去送死?”陳雄面帶悲憤,心中充滿對那些修煉大道之人的厭惡,這一刻讓他感覺他們還不如那些下九流的旁門。

    老道士長嘆一聲,說道︰“也罷,眼下群魔亂舞,我又何必蝸居于此,浪費一身所學,五月初五,我也北上走一遭吧!”說著抬手封住了陳雄的制止,神色堅定的說道︰“我無牽無掛,比不了你們陳家家大業大,正所謂無牽無掛,活著就是圖個痛快,雖然這件事不可能青史留名,但也足以讓我知道自己這輩子沒有白活。我再去找幾個活夠了的老家伙一同前往,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別讓那幫魔崽子小看了我們。”

    說完,便轉身頭也不回的朝陳家宅子外面走去,只留下陳雄神色復雜的看著老道士離去的背影。

    武漢分為武昌和漢口兩區,由于佔據了長江的水利樞紐,所以素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這里也是全國工業的聚集地,其繁華熱鬧程度絕不亞于上海。下水碼頭是武昌最重要的一個貨運客運船只的停靠點,每天從這里運走的南北貨物佔據了整個武昌貨運的五分之一,可以說是油水重地。

    幾年前,原本佔據這個碼頭的人是哥老會下屬的分堂,但是一夜之間被人給端了,听說是得罪了一個世外高人,後來整個武漢的幫派為了爭奪這塊油水重地大大出手,雖然說不上是血流成河,但也相差無幾。後來在武昌守備看不下去了,把當地五個最大的幫派召集了起來,將這塊碼頭一分為五,交給五個幫派打理,得到的利益平分,這才使得事情得以平息下來。雖然後來還有一些紛爭,但是在表面上看卻也相安無事。

    從下水碼頭往西北走三個街口就是武昌的上流社會居住區,這里居住的人大多數都是在武昌有生意的商人,其中也不乏想要吊金龜婿的交際花。為了保住這一方平安,這里的商人聯合會出錢消災,每月固定給五大幫派一份紅包,以換取五大幫派對這里治安的維護。這樣一來,這里也就成了整個武漢治安最好的地方,不少在內地做生意的洋人也在這里購房居住。大部分居住在這里的商*兒子女都是在生活區內走動,很少到外面,但是有一個地方她們都相當喜歡去,這里就是靠近富人生活區的一條名為命街的街道。

    命街在武昌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這里聚集了武漢將近八成的算命師,大小命館林立其中,每日慕名而來的人駱繹不絕,可以說這里是除了下水碼頭以外最有油水的地段。可是命街建立到現在將近二十多年了,整個武漢竟然無一家幫派敢來這里鬧事,這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這里天書館的館主趙半錢趙老爺子。

    雖然趙老爺子在江湖上名聲不張,但是認識他的人全都對其敬畏有加,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能夠將你的前塵往事算得清清楚楚,更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更改你的命數,讓你死于非命。沒有人願意豎立這麼一個敵人,加上趙半錢也非常懂規矩,絕不插手其他地盤,所以對于他坐鎮的命街,武漢所有的幫派全都退避三舍,只有一些小混混會在這里尋找發財的機會。

    其實趙半錢的真實身份是下九流旁門中文三派之一知天命的掌門,下九流旁門中文這一門除了徐長青這樣的世間散人以外,還有三股相對集中的勢力,它們分別是知天命、知人禍和曉國事三派。知天命是相師,知人禍是松師,而曉國事則是師爺。在這三派中勢力最大的自然是曉國事,他們掌門徐世昌便是袁世凱的軍師,雖然現在有些波折,但是他依然能夠順風順水,有權有勢。這三派都通曉命理,也知道如何趨吉避凶,但選擇的手法卻又不同,其中以知天命最強,曉國事最弱。

    趙半錢雖然是知天命的掌門,但是知天命派系繁多,以算命手法分為梅花、紫微、奇門、六壬等等二三十個派系,根據身體條件又有明眼和瞎眼之分,而根據討生活的方式,又分為坐算和游算,總之就是混雜不堪。趙半錢也不是個權力欲很重的人,他在接掌掌門之後,便在武昌開闢了命街這樣一條算命街,讓知天命的內門修行者和外門算命師都有個安身之所,也算是盡到他的義務了。

    在整條命街上除了天書館以外,還有金算子、刀子嘴,鐵板仙等四五家算得奇準的命館,這些都是真正修煉道法的命師,他們每天只算三卦,超出三卦多少錢也不算,正因如此,命街上其他的命官才能夠得以生存下去。對于那些市井小民來說,去命館算命實在太貴了,他們大部分都會到街尾專門為游算開闢的一個空地,找那些江湖術士算上一卦討個心安。

    今日就在這個街尾的游算區,來了一個怪人,只見他一頭亂草一般的頭發,胡子垂到了胸口,身體干瘦得像是一個逃難的災民,一身風塵僕僕,衣服破爛不堪,腳下的鞋子全都磨破了,唯一醒目的就是掛在他辮子上的一個金鈴鐺。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當街把長褂給脫了,然後用炭灰在褂子上寫了幾個字“卦金半錢”,用他手上的枯竹子頂起來,便開始做起了算命買賣。

    這人正是從陳家沖出來的徐長青,他一路走來,花了十天的時間走到了武漢,由于他一路走的都是山路,全都經過的也全都是一些爛泥碎石路,所以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全都變得破破爛爛。原本按照他袖里乾坤中存放的錢,想要買一件衣裳和一雙鞋子那是九牛一毛都不用,但是他出來時忘記帶足夠的散錢了,現在在他身上只有那張花旗銀行的金票和旅行支票本。于是乎,他只好干起了他師父以前出外歷練時干過的行當算命,同時也是為了見識一下這個文門前輩趙半錢,是否正如傳聞中那樣知天命,所以就在布幡上寫下了卦金半錢這樣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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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痴心情長

到這天已經是徐長青擺算命攤子的第三天了,他的這身造型實在不適合當算命的,反倒適合當乞丐。這三天下來,找他算命的一個沒有,反倒是來往行人看他可憐施舍的零碎錢倒是不少。天還是二月天,寒風還沒退下,徐長青就這樣穿著一身短褂坐在街口風眼處,任誰看了都感到心酸,忍不住要施舍些錢給他。雖然看上他算命的沒有,看上他金鈴鐺的倒是不少,每天晚上他都會故意讓人搶去,到了第二天金鈴鐺又會自動回到手里,而那些搶鈴鐺的小混混則死的死,殘的殘。

    這金鈴鐺算得上是一件邪器,名叫迷心鈴,最擅長迷人心智,但是迷心也分正迷和邪迷,正迷導人向善,邪迷引人向惡。歷代九流閑人都會將這鈴鐺系在辮子上,然後用本命功力壓制住鈴鐺內的邪氣,但是徐長青在一年半之前就已經將鈴鐺里的歷代九流閑人功力全部借走了,使得金鈴鐺的邪氣得以彌漫出來,影響人心。由于金鈴鐺里面有第一代義莊主人親手刻寫的本命回歸咒,所以每當鈴鐺離開了一段距離或者時間後,便會回到徐長青的手里,而徐長青也是借著這個金鈴鐺讓那些混混自做自受。這樣一來,反倒讓在命街討生活的那些混混們少了很多,而且對于徐長青這枚金鈴鐺的詭異也很快傳開了,使得那些暗中窺探的人少了很多。

    “叮鈴鈴”十幾個銅角子扔在了徐長青的面前,還是那雙鞋,還是那身旗袍,還是那個女人。從徐長青坐在這里第一天起發現,這個淡淡施了點胭脂的旗袍女人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來這里找算命師算命,而且每次找的算命師都不同。他听周圍的人說,這個女人是富人區俱樂部的一個相當有名氣的交際花,本來應該很富裕,但不知為何總是會到這種江湖術士聚集地來算命,而不找那些命官,她每次算命都是在算她的丈夫什麼時候回來。她丈夫是在成親的那天便被官兵當做義和團的亂黨給抓起來,到現在都快十年了,雖然她多方打听,但依舊了無音訊。

    “你站住!”听過這女人故事的徐長青難得生起惻隱之心,撿起地上的銅角子,朝那名女子叫道。

    那女子停了下來,一臉不解的轉頭朝徐長青看了看,說道︰“不夠嗎?我身上也沒有多少錢了,要不等明天我多給你幾個子!”

    徐長青愣住了,他實在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會認為他是嫌錢少了,而且等明天還要多給他一點。這種人不是腦袋有問題,就是天生的善者,無論是那種都算得上是極品。

    “我給你批一命吧!”徐長青將銅角子放在手中,然後掏出之前她施舍的銅角子,說道︰“你兩天前一共帶了六十六個角子,你施舍給了我十個,昨天你施舍給了我七個,今天你又施舍給了我一十六個,正好給了我一半的錢,我就給你批一命。”

    听到徐長青一件件的說出她施舍的錢數和自己兩天錢所帶的錢數,那女子立刻露出驚訝之色,急聲問道︰“你會算命?”

    徐長青不喜歡太過羅嗦,沒有解釋,直接問道︰“說吧,你想要算什麼?”

    那女子遲疑了一下,蹲下身子看著徐長青,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希望知道我夫君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這名女子在這里也算是有點名氣,眾人見到這女子竟然找一名乞丐算命,都覺得是不是她瘋了,紛紛圍攏上來看熱鬧。

    徐長青既不問女子夫君的生辰八字,也不問女子丈夫的相貌和離家時間,沒有擺開天干地支盤,就這樣直接開始掐指算了起來,看得周圍那些江湖術士紛紛搖頭,連同一些粗曉命理的人稱他是騙子。那女子原本滿懷希望的,但是听到周圍的人東一句西一句,希望也逐漸沒了,想要起身離開,但是內心卻又在說听听看也無妨,于是又蹲了下來。

    “人生本逍遙,何苦尋斷腸!太過執著,最後害的都是自己。”忽然徐長青停止掐指,他憐惜的看了看那名素顏女子,說道︰“小姐,有些事情並不是知道就是好,有時候知道了反而更加的痛。”

    那女子愣了一愣,她這些年算命無數次,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這樣的話,直到旁邊有人起哄說徐長青算不出來,在糊弄人家,才清醒過來,神色堅定的說道︰“還請先生告知實情于我,無論最後是苦是樂都好過漫漫等待。”

    “難得你如此豁達。”徐長青直言道︰“你下午三點一刻,去下水碼頭,站在碼頭由西向東數第十七個的纜繩石墩旁邊朝東北方向看五分鐘,你就可以看到你的丈夫了。”

    說完,便將銅角子放入懷中,閉上眼楮不再多言,只留下周圍一群譏笑的圍觀者和那名將信將疑的女子。

    除了早上給那女子算了一次以外,便再也沒有給了算過,其中來來往往的人都從其他算命師那里听到了早上的事情,全都認為徐長青是在騙錢,就連原本準備施舍給她的銅角子也放回到了腰囊中。

    時間過去得很快,差不多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下午三點一刻,不少算命師的目光都朝徐長青這邊瞄過來,等著看他的笑話。時間過了沒多久,那女子出現在命街靠近碼頭的那個街口,臉色異常蒼白,雙眼無神,就像是丟了魂似的,走路踉踉蹌蹌,看上去隨時都要倒下。當女子走到徐長青跟前時,停了下來,周圍算命師所期待的那一幕沒有發生,反而那女子神色傷痛欲絕,嘴唇不停的抖動,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昨天你問我的時候,我才知道的。”徐長青似乎明白她問的是什麼,回答道。

    那女子渾身的骨頭像是碎了似的,癱軟的坐在地上,喃喃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我等了他快十年了!”

    “很簡單,一個字利!天下熙熙皆為利。”徐長青睜開眼楮,看著那女子說道︰“他現在的妻子能夠給他想要的利,你能夠給他嗎?你只能夠給他屈辱,你不過是個富人區的交際花罷了!”

    “利?屈辱?”徐長青的話對于那個女子而言無疑是一擊致命的打擊,將她傷得體無完膚,就連最後一點遮羞的都被無情的撕開了,一時間眼淚忍不住往下滴落,不顧周圍異樣的目光扒在地上哭了起來,很快在下面的石磚上就積起了很大一片水漬。

    周圍的人似乎也從其中的只字片語中听出了一點貓膩,听起來像是女子的丈夫已經另外娶了別的女人。特別是在听到徐長青對女子近乎的無情羞辱時,像是全都化成了正義的俠士,義憤填膺的站出來指責徐長青。

    徐長青沒有理會周圍的人,而是靜靜的看著那女子,直到她哭得差不多,身體轉而不停的抽搐為止,才緩緩說道︰“你有你夫君的貼身信物沒有?”

    那女子此刻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點頭,從貼身處取出了一個小玉墜,只見上面刻著“莫失莫忘”四個字。就憑一個玉墜,四個字,就把一個女子困了將近十年,徐長青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也從未感受過這麼強烈的感情,這是他二十多年呆在陳家沖從未感受過的,他這一刻感覺到自己從陳家沖離開是對的。

    徐長青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個紙人張制作的桃木人,而這一舉動令到周圍的人還以為是變戲法,一些剛剛圍過來的人甚至不分場合忍不住叫好。他也沒有理會那麼多,將桃木人放在地上,將玉墜的項鏈部分取下來,剩下的玉墜則放在桃木人的胸口,然後不顧大庭廣眾之下,手結法印,運轉真元,口中念道︰“天地三魂定陰陽,萬物聞息附真靈,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隨著徐長青的道法施展開來,只見桃木人的胸口突然凹陷下去,玉墜沉到了桃木人的胸口,與桃木人融為一體。眾人全部驚呆了,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沒人再敢說這是戲法,那名女子也呆呆的看著玉墜沉入桃木人的情景,連傷心那一刻也忘記了。

    徐長青面無表情,將桃木人拿起來,遞給那女子說道︰“你可以把你的怨氣,恨意全部發泄在桃木人上,相應的你對桃木人的傷害也會映射在你那個負心夫君的身上,如果你想要把他殺了,就直接把桃木人的頭切下來就是了。”

    那女子看著放在眼前的桃木人,就像是看到了什麼鬼物一般,驚駭的向後退了退,說不上話來,只能將腦袋急搖,表示自己不要。

    徐長青沒有理會那麼多,將桃木人硬塞在那女子懷里,說道︰“如果你覺得他沒有對不起你,你就把中指刺破,將中指的血涂抹在桃木人上,法術自然就會消解。”說著,將那女子扶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愛恨情仇,該如何對待全憑你自己?當你覺得在這里沒有你掛念的東西時,就去雲南,你的命格和雲南很相和,好自為之。”

    說完,也不等那女子反應過來,便將竹竿上的衣服取下來穿上,朝外面走去,而原本那些看熱鬧的人全都大呼“高人,留步!”上前想要將他圍起來。可是他運起鬼魅神行瞬間從眾人面前消失不見,只有一道虛影在緊密的人群中自由的穿梭著,那些被他擦身而過的人只感覺到了一陣微風拂面,而他卻只用了數個呼吸便沖到了街尾。

    隨著辮子的抖動,一陣清脆的金鈴鐺聲響起,鑽入所有人耳中,周圍的人似乎對徐長青突然出現在面前,感到了一陣疑惑,明明是剛才一瞬間出現的,但是感覺卻像是早就已經站在了這里,臉上略微露出了一絲不解便又恢復常態,各自匆忙走開。

    “道友,好高深的輕功,好厲害的傀儡術,不知道是閣皂山的哪位高人?”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徐長青的身側傳了過來。

    徐長青也沒有回頭,便直言道︰“趙老爺子果然是知天命的掌門,沒想到竟然連我怎麼走都能夠算的這麼清楚,在下佩服!”

    “不過是些地形推演罷了!算不上什麼知天命!”這時從徐長青的右側命館里走出一名滿臉和善笑容,身體略顯富態的白發老人,他快步來到徐長青面前,指了指不遠處的天書館,說道︰“那是老朽的一個蝸居,如果道友不嫌棄的話,請過去一敘。”

    徐長青也不推脫,在趙半錢引路下,走入了天書館,跟著他來到後院的一間接待室內。在請徐長青坐下後,趙半錢吩咐下人泡杯好茶,然後坐到徐長青的身側,也不嫌棄徐長青身上的異味,說道︰“沒想到道友不但精研道術,對于世俗的拳腳功夫也是如此擅長,就憑剛才那一手輕功,只怕是有五行遁術的人也不一定能夠追上道友,敢問道友出自閣皂山那一派?”

    “為何趙老爺子會認為我出自閣皂山呢?難道會一點傀儡術、知道點世俗輕功就是閣皂山眾人嗎?”徐長青喝了口茶,微微一笑,說道︰“難道趙老爺子忘了我還精通命理之學,閣皂山好像沒有命理之學吧?”

    徐長青的一連串問話把趙老爺子給問住了,他愣了愣,但是很快就發現了綁在後面辮子上的金鈴鐺,臉色一驚,然後又一片恍然大悟,大笑著道︰“貴客,貴客啊!難怪今天院子里百花齊開,原來是貴客來了!”說著,站起了來朝徐長青行禮道︰“趙半錢見過九流閑人徐先生!”

    “晚輩徐長青見過趙老爺子!”徐長青也起身還禮道。

    行禮後,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笑得趙半錢的弟子摸著腦袋,一頭霧水,不知其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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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正丐邪丐

徐長青和趙半錢閑聊了一會兒,便看到了屋子內似乎正在收拾行裝,于是問道︰“老爺子這是是準備遷居他處?”

    “我準備回四川,家人已經先我一步過去,我留下來安排一下雜務,過兩天就準備離開了。”趙半錢點了點頭,說道︰“說起來,先生和我還真算有緣,不早不晚偏偏在我要離開之前便到了武漢,讓我文門兩人得以相會一場。”

    “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天定吧!”徐長青笑了笑,繼續問道︰“武漢位于龍腹,乃是聚丹成神之地,無論氣脈還是地脈全都是無可挑剔的,比起上海的龍息聚富之地,在人脈上更勝一籌。老爺子,為何舍棄這了的一切家業,跑到四川去呢?”

    “先生何必明知故問!又有誰能舍棄得了積累了二十多年的家業呢?”趙半錢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比起生命來,這點家業就算不了什麼了!張勛已經到了湖北,張人駿也快要來了,北洋新軍也準備進駐武漢,這里已經成了兵爭之地,我推算過了,五六年內這里是不可能平靜得了的。我原來準備移居上海,不過上海乃是龍息毒瘤所在,人脈龍蛇混雜,我已經沒有了當年闖蕩天下的心了,只能推而求其次,搬回相對平靜一點的四川。”

    徐長青關心道︰“那可曾找到落腳的去處,我在四川還有一些人脈,袍哥幾個大爺都曾欠過我的人情,有困難的話或許能夠幫得上一點忙。”

    “有勞先生牽掛了。”趙半錢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在川地成都買了幾間宅子,那里有我的幾個老主顧,他們也希望我過去當他們的幕僚。”

    “成都?嗯,成都也很不錯,雖然比不上武漢和上海,但也是一處聚寶分金之地。”徐長青點了點頭,又端起茶杯將茶水慢慢飲盡後,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老爺子,有件事想要請教一下!”

    “先生請說。”趙半錢愣了愣,說道

    徐長青看著趙半錢的表情,問道︰“娼門的胡月娘這幾天是不是派人來找你問卦來了?”

    趙半錢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似乎早就猜到了徐長青會有此一問,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昨天來問過了,我如實告訴他,成敗參半。”說著頓了頓,臉色凝重道︰“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九龍問鼎大法,眼下北方魔氣高漲,先生此番做為是否太過冒險了?”

    “事在人為,此事如果我不拼一把的話,以後就連拼的資格都沒有了。”徐長青臉色也不太好看,接著又問道︰“老爺子執掌知天命這麼多年,絕大部分稍有道行的命師,老爺子您都知道,這次協助玄罡天魔行逆天之舉的人老爺子可有一點眉目。”

    趙半錢皺了皺眉頭,說道︰“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但是從他會遮掩天機之法和九龍問鼎大法這兩點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徐長青急聲問道︰“是誰?”

    “當年八大顧命大臣之一肅順之孫寶元。”趙半錢輕輕縷了縷胡須,說道︰“肅順和天柱山青竹老人關系極好,當年肅順被滿門抄斬的時候,青竹老人將肅順的孫子救出,並帶回山中養大,自己的一套引導天機氣脈的絕技也全都教授給了寶元。後來青竹老人死了以後,寶元也失蹤了,青竹一脈也就從此失傳。我師父當年和青竹老人的關系可稱莫逆,所以知道青竹老人早年曾無意中得到了一本寫有劉伯溫墓地的古籍,在古籍中就曾提到過墓中藏有九龍問鼎大法。照此推斷的話,能夠擅長這兩項絕技的人,除了寶元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難怪,難怪!”徐長青听後,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說道︰“難怪他會要用慈禧和光緒做活祭,想必過了這麼多年,他依然還是那麼恨愛興覺羅皇族和慈禧這個一手導致他家破人亡的老太婆。”說著他忽然大笑了起來,說道︰“如果這人真的是那個寶元的話,這次玄罡天魔可就要吃虧了,或許連命也要丟在這上面。”

    “也許吧!”趙半錢顯然沒有徐長青這麼樂觀,說道︰“先生別忘了,在仇字前面還有一個利字,如果玄罡天魔許下了能夠讓寶元為之心動的利益的話,寶元未嘗不會全心全意的幫助他。”

    “嗯!老爺子言之有理。”徐長青收斂了笑容,點點頭,道︰“我的確是有點得意忘形了,看來修心的功夫還是不夠火候。”

    “其實北方這件事情去年年底听到光緒和慈禧相繼死去的消息時,我就覺察到不對勁了,只不過沒想到事情鬧得竟然這麼大。”趙半錢長嘆一聲道︰“眼下那些仙佛正宗們全都關閉了山門,自己的外堂弟子也都差不多被勒令不準隨意外出,沒想到這拯救華夏氣脈運程的事情,竟然會落在我們這些下九流的旁門左道身上,可嘆,可笑啊!”

    徐長青絲毫沒有感到氣惱,說道︰“這也難怪,如果不是我九流閑人一脈牽扯因果太深的話,我或許也會選擇避世,或者學老爺子這樣找一福地暫避風頭。”

    “唉!只可惜我知天命一門大都通曉命理,卻道法淺薄,否則……”趙半錢嘆了口氣,跟著有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中取出了一把銅鑰匙,說道︰“如果先生到了北平,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幫得上忙,他就是曉國事的掌門徐世昌。當年他落魄之時曾經寄于我門下,算起來我也是他半師,這把鑰匙是他早些年派人送給我的,說只要我有事派人帶著這把鑰匙去見他,他自會出手相助。”

    徐長青正好需要在北平找個知事的人,徐世昌是再好不過了,只不過以前沒有跟他打過交道,到時不好貿然拜訪,而趙半錢的這把鑰匙正好就是一塊敲門磚。于是他也不推脫,道了聲謝,便將鑰匙收入懷中。

    徐長青又在趙半錢家住了一天,將頭發和身上都收拾了一下,換上了趙半山為他準備的衣衫長褂,雖然臉上和身上依然是那樣的瘦骨嶙峋,但是已經比之前的叫化子打扮要好看得多了。其實他想要讓臉和身體變得豐滿一點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卻沒有那麼做。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他幾近枯竭的金丹真元只用了兩天就已經全部恢復了過來,同時在修煉九流大道的時候,他不斷的用最為原始和精純的願力和天地五行粹煉肉體和五髒六腑,讓其達到不攙一點雜質的混元金身,所以這些天他還刻意的吃素,以減少體內雜質的積累。

    雖然只是多住了一天,但是對于徐長青來說,收益卻頗為豐厚,其中和趙半錢探討命理之時,學到了不少知天命的推命技法,其中改運逆命之法也有涉及。直到這個時候,徐長青才知道為什麼知天命大部分都是走江湖,沒有什麼勢力,但是在文門中卻一直處于領袖狀態,就是因為他們的改運逆命之法。雖然他只不過是略微涉及點皮毛,可是卻已經深深感覺到了其中的威力。要對付一個人只需要改他的氣運,那人就算只是喝杯水也會有生命之危。雖然改運逆命之法不是輕易就能施展出來的,可也絕對沒有人願意招惹這樣一群隨時都能不著痕跡取你性命的人。

    在第二天的晚上,徐長青便起身跟趙半錢告辭,同時他制作了一個擋刀兵之災的桃木人賣給了趙半錢,以換取一些路上所需的零錢。雖然這種作法有點矯情,但是趙半錢也明白這是命師都有的習慣,不想沾染因果。

    徐長青雖然已經換了一身青衣長褂,不過依舊還是拄著那根在義莊隨手撿來的枯竹。在這幾天的路上,他利用五行木靈蘊養這根枯竹,並且用道法真元在枯竹表面刻上了符咒和法陣,使它成了一件可以操控道力範圍內植物的法器,價值遠非一根枯竹。

    夜晚的武漢非常冷清,除了一些大都會、午夜城等娛樂聚集地以外,其他的大街小巷幾乎沒有什麼人,只有一些混混躲在了暗處隨時準備找尋一只肥羊。徐長青路上隨手打發了三四批垂涎金鈴鐺的人,最後干脆任由他們把金鈴鐺搶去,但是在搶走之前,他在金鈴鐺上面施加了一股真元,令到金鈴鐺的威力大增。一時間,在武昌城區內的地痞混混和幫派流氓,全都變得異常凶橫,為了搶奪這個金鈴鐺放肆廝殺,到了最後連火槍都拿出來了,引得駐防武漢的武衛營官兵也不得不出動平亂。

    而做為整個事件發起者的徐長青此刻卻一路優哉游哉的走過了整個武昌區,來到了武漢城的貧民窟。這里靠近武漢的北外城牆,居住在這里的人大多數都是白天到內城叫賣的小販、碼頭的勞工和沿街的乞討者。他們大多數都是外地人,其他少量的是附近村落農民,他們隨便找來幾塊木板殘瓦,搭建起一個棚子,就算是家了。一眼看過去,盡是一片破棚亂瓦,地面除了主要的官道鋪上了青石以外,其他的房屋小道都是一片爛泥地,這蕭瑟場景與內城繁華截然相反,看了讓人感到了一陣心酸。

    這時徐長青忽然感覺到心頭一陣靈動,只見從武昌內城閃出一道金光,從夜空劃過,落在了徐長青的手心里。看著手中金鈴鐺上沾著的一些血跡,徐長青可以想象被迷惑本心的那些混混流氓們是如何激烈的自相殘殺,對于這些人即便是死了,徐長青也只是報以一抹冷笑。他用五行火靈將金鈴鐺上的污血全部燒掉,然後將其綁回到辮子上。

    正當徐長青準備繼續趕路離開武漢的時候,他突然又站住了腳步,頭轉到了一遍,看向不遠處一個被一群小乞丐團團圍住的施粥點。在武漢城內有不少的小乞丐,他們全部都是被一些人販子拐騙劫掠到這里來的,那些人販子會事先打斷他們的腿腳,弄殘他們,裝成可憐樣子,再讓他們出去乞討,乞討回來的錢全部上交,至于溫飽更是談不上,最多只是用一些討來的剩飯剩菜填補肚子。

    這些人販子也屬于丐門邪丐旁支,丐門分為兩門,正丐和邪丐,正丐以武修為主,行的是劫富濟貧的俠義道,邪丐以邪法為主,行的是驅善揚惡的邪心道。通常無論是仙佛正宗,還是下九流旁門都會將邪丐視為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歪道,而只會認為正丐才是丐門正宗。這就使得邪丐的行蹤變得極為隱密,他們會招收一些旁支弟子,授一些勾魂引魄的小法門,利用他們來收集童子,然後從童子中間找尋合適根骨的人,煉制邪丐的本命邪法九子天煞功。

    徐長青之所以停下腳步,除了那個施粥的善心人中有昨日那名痴情女子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意外找到了自己九流閑人一脈的傳人。歷代九流閑人的傳人都必須是先天道骨,道骨人人都有,但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卻很少,而先天道骨則極為罕見。九流閑人一脈的運氣都向來極好,每代都能找到先天道骨之人,其中最不可思議的是連續九代九流閑人全都是在快要死的最後一年找到了歲數最多之比他小四五歲的傳人,從而使得九流閑人這一脈得以延續下去。

    眼前這個先天道骨之人是個小乞丐,身體極為瘦弱,而且一條胳臂已經被人販子砍了,當其他乞丐都圍在中間爭搶熱粥的時候,他卻只能站在最外圍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喝粥。顯然注意他的不單單只有徐長青,還有那個痴情女子,只見她專門找了一個小罐子舀了一罐子粥端給小乞丐喝,而那名小乞丐卻並沒有喝,反而將其給了身邊一個比他更加瘦小的小孩,自己撿起另外一個別人喝剩的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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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道武初威

  “你這是什麼意思?”徐長青忽然仰頭朝天上看去,臉上多出了一絲苦笑。在他準備前往北平阻止玄罡天魔逆天之前,一個合適九流閑人傳承的門人這樣莫明其妙出現在自己面前,莫非這是老天的一種暗示,徐長青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徐長青深吸口氣,平復下略微有些激動的心情,邁步朝那名小乞丐走去。直到走到了他跟前,這名正在看著別人狼吞虎咽喝粥的小乞丐才發現面前多了一個人,連忙警惕的把身旁的小孩護在身後,抬頭看了上去。當看到同樣瘦骨嶙峋的徐長青時,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猶豫,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懷中墊底的半罐粥,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似的,終于下定決心,將半罐粥推到徐長青腳下,嫩聲嫩氣的說道︰“你比我餓,這粥給你喝!”

    徐長青愣了一愣,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粥,似乎感到了某種機緣,但是有無法把握住,稍微想了一會兒,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之色,哈哈一笑,彎腰將罐子拿起來,也不嫌髒,咕咚咕咚的一口氣把里面的粥喝了下去。周圍一些貧民窟的人見到徐長青這樣一個大人竟然和小孩子搶粥喝,紛紛大聲指責,一些貧民窟的碼頭勞工似乎準備在那名女子面前表現一番,摩拳擦掌的想要上前教訓徐長青。

    那名痴情女子也看聞聲看了過來,剛開始臉色有點不豫,但是當看到徐長青辮子後面綁著的金鈴鐺和手中的枯竹時,臉色為之一變,立刻將手中的活交給和她一起來的人,快步走到徐長青旁邊,恭敬的朝他行禮道︰“小女子白凌青見過先生,昨日多謝先生點醒小女子。”

    徐長青轉頭看了看白凌青,微微點了點頭,便不再理她,反而將罐子還給那名小乞丐,蹲下身子,朝他說道︰“我既然喝了你的拜師粥,你以後就是我九流閑人一脈的三十八代傳人了。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小孩愣愣的看著徐長青,嘴巴張得大大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這個比他還要瘦的男人,而站在一旁的白凌青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連忙代替他回答道︰“回先生,他叫黃山。”說著轉頭朝小乞丐說道︰“小山,還不快磕頭,叫師父。”

    “黃山?名字不錯,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徐長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

    “我,我不要拜師,長老會打我的!”才剛明白過來的黃山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起來,用力的搖了搖頭,臉色充滿驚懼的朝著徐長青,說道︰“你也快走吧!長老知道的話,他會打你的,他的棍子打人可疼了!”

    “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和歷代九流閑人的性格完全相反,或許是天罡三十六數已經盡了,老天想要讓九流閑人換換口味吧!”徐長青看著眼前這個自身難保還在擔心別人的小乞丐,不禁笑了笑,沒有理會他的害怕,將頭發上的金鈴鐺取了下來,給小乞丐綁在辮子,自顧自的說道︰“做為師父的沒有什麼好禮物給你,這個金鈴鐺是歷代九流閑人的象征,既然你已經是三十八代九流閑人了,這個金鈴鐺自然也就傳給你了。”

    小乞丐從未見過金子,一時間整個人都呆了,直到徐長青將鈴鐺綁好,才反應過來,將辮子理的前面,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精湛小巧的金鈴鐺。其他的乞丐也忘記喝粥了,全都圍了上來既稀奇又羨慕的看著小乞丐手中的金鈴鐺。原本周圍還正氣凜然的那些碼頭勞工們臉色全都一變,貪婪的看著在燈火下金燦燦的金鈴鐺,恨不得立刻將其搶到手。

    徐長青此刻感到心中似乎放下了一個大石頭,整個人變得前所未有的輕松,而體內的金丹真元這個時候自動按照大周天方式瘋狂的運轉著,很快所有的金丹真元全部轉化為了金液真元,將上中下三個丹田填了個半滿,方才停止。隨後九流大道開始吸收四周稀薄的天地靈氣,將其轉化為金丹真元,逐漸恢復了兩成的修為。

    此刻徐長青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喜悅,心知等到上中下三個丹田全部聚滿了金液真元後,那麼修為便進入可結成大道金丹最後一步功法退氣還液的修煉。從看到這個先天道骨的小乞丐起,他就已經找到了解開心結俗事束縛的機緣之一。收這名小乞丐為徒,將九流閑人的標示信物傳給他,這就表示徐長青身上九流閑人一脈的責任便轉移到了小乞丐身上,而且不單單是這點,其中還包括了和陳家的因果,以及兩者相同的氣脈運程。也就是說,此刻徐長青的氣脈已經逐漸的解除了和陳家絞纏的現狀,慢慢的獨立出來,自成一系。只要等到小乞丐完成九流閑人一脈的本命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修煉之後,他將會代替自己繼續擔任陳家的引導者,而徐長青自己則脫身出來,做到了真正的逍遙閑人。

    心情變得非常好的徐長青微笑著站了起來,轉頭朝白凌青問道“白小姐,那個桃木人怎麼樣呢?”

    “桃木人還在,我……”白凌青臉色驟然黯淡,想起了傷心之事,從懷里取出那個瓖嵌了玉墜的桃木人,放在手心撫摸著,似乎還很難下定決心。

    “當斷則斷,”徐長青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就算你不想斷,也會有人逼你斷。”

    白凌青不解的看著徐長青,然後順著他的視線,朝身後看了過去,只見五六個綁著蠍子辮的地痞混混,在一個身穿黑色綢子衣、長著一堆三角眼的中年人帶領下朝這邊走了過來。這時,剛剛還在為小乞丐黃山得到的金鈴鐺而喧鬧的那群小乞丐全都安靜了下來,退到了一旁的棚屋下,驚恐的看著那個黑衣中年人,而黃山愣了愣,不由自主的躲在了徐長青身後,一只小手緊緊的抓著徐長青的長褂下擺。周圍那些窺視金鈴鐺的人也都紛紛退開,遠遠的和白凌青保持一段距離。

    “是張三千。”白凌青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對徐長青,說道︰“這些小乞丐全都是他拐帶來的,是貧民窟的一霸。”

    徐長青神色漠然,冷冷的看著那人一眼,轉過身,摸了摸黃山的頭,暗中施展了定神咒,令他的心神穩定下來。

    “白小姐真是大善人呀!又到我們這窮角旮旯里來做善事,”張三千皮笑肉不笑的走了上來,說道︰“張某佩服,佩服!”

    “張爺過獎了!我只是做點人做的事,”白凌青輕蔑的看著張三千,說道︰“我來這里做善事好像沒有破壞張爺的規矩吧!”

    “不錯!你的確沒有破壞我的規矩,而且還幫我養了這批小崽子們,”張三千一雙三角眼色眯眯的不停在白凌青的身體上瞄,當看到握在他手中的桃木人時,眼楮一亮,然後賤笑道︰“不過我有點事情想要拜托白小姐,听說白小姐昨日得了一個桃木人,正好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想要這玩意,麻煩白小姐拿出來吧!”說著從懷里取出了兩枚碎銀錠子扔到桌子上,說道︰“別說我張三千連女人的東西都搶,這點碎銀子就當是我買的吧!”

    “他如果要這桃木人讓他自己來買,”白凌青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臉色變得鐵青,將桃木人收到懷里,冷言道︰“我是不會賣給你的。”

    張三千收起笑臉,冷冷的說道︰“哼!白小姐有貴人撐腰,我自然不敢對你怎麼樣?不過嘛?”說著將手中的文明棍,指了指周圍那些充滿了驚恐之色的小乞丐們,說道︰“我要是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會很生氣,生氣了就會打人,打人也會沒有輕重。以白小姐的善心,應該不會讓這些小崽子們受苦吧!”

    “你無恥!”白凌青臉色漲紅,怒視著張三千,而張三千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目光,沒有半點不適,依舊一副痞子像。最終白凌青看了看那些可憐的小乞丐,一咬牙,從懷里取出桃木人扔給張三千,說道︰“拿了就滾,把你的臭錢也一起拿走。”

    張三千小心的接過桃木人,當看到桃木人上用的手法時,不禁臉色微微一變,說道︰“閣皂山傀儡術?”跟著自言自語道︰“還給那家伙可惜了,要是把它送給老爺子,指不定能夠發現里面有什麼秘密,到時一高興再傳我幾手……”

    就在張三千想入非非的時候,他的一員手下似乎發現了綁在黃山辮子上的金鈴鐺,一臉貪婪的湊到張三千耳朵旁,小聲的說了幾句。張三千聞言後,也繞過白凌青朝躲在徐長青身後的黃山看過去,當見到金燦燦的鈴鐺時,一對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口水都快要掉下來了。

    “小山,過來!到長老這里來,讓長老看看你辮子後面的金鈴鐺!”張三千一臉偽善的笑容,語氣陰沉沉的說著,絲毫沒把站在黃山前面的徐長青看在眼里,在他看了這個人肯定是個逃難來的難民。

    徐長青在陳家沖的時候,曾幾何時被人如此藐視過,哪一個不適恭恭敬敬的尊稱他一聲徐先生,張三千的無視和他做事的方法直接激怒了徐長青,他怒極而笑的說道︰“徒兒,站好!看師父幫你收拾了這幫垃圾!”

    說完,將黃山緊抓住自己衣服下擺的手,交給了白凌青,然後緩步朝張三千走了過去。

    徐長青剛走兩步,在張三千的左右打手們就將其護在身後,然後毫無章法的朝徐長青沖殺過來。只見徐長期忽然從眾人面前消失不見,但是一眨眼又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而那幾名打手只不過感覺到有人拍了一下他們的胸口。隨後那些打手們表情變得異常痛苦,臉色漲紅起來,紛紛跪倒在地上,他們跪著下去的泥地似乎受到了高溫烘烤一般,濕氣瞬間蒸發,地面也出現了反常的干裂痕跡。接下來那幾人還沒有來得及多叫幾聲,體內所有的內髒像是全部變成了被點著的汽油似的,七竅冒出了熊熊大火,片刻體內的火便將身體燒穿,令他們變成了幾個碩大的大火球,在眾人驚恐的視線下,很快就化成了灰燼。

    眼前的一幕發生太快了,所有人還沒有明白怎麼一回事,剛才還活生生的幾個人就變成了一堆焦炭。雖然周圍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會變成火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與眼前這個骨瘦如柴的人有關系,眾人全都驚駭的看著徐長青,就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似的,一些老人甚至跪了下來連呼火神爺下凡。比起周圍的成年人,那些小乞丐反而冷靜得多,或許是積壓了太久的怨恨,見到那些打手們痛苦的哀嚎時,所有的小乞丐全都露出的高興的笑容,只有黃山不忍的將頭埋在了白凌青的懷里。

    這一手是徐長青以自己獨特的五行道法為根基,將其以太和門陰陽五行手的方式施展出來,逐而形成了一種非道非俗的武學道武,名叫五行戰決。這種道武既不需要法印又不需要咒語,隨手便可施展,剛才那樣也只不過是調用少許五行靈火為引,將他們自身的三陽真火的威力瞬間放大近百倍,使其自燃。由于這是徐長青第一次運用這種道武,顯然其威力遠遠超過他的想象,見到這場景也不禁愣了愣。

    最為震驚的應該是張三千,他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像是災民一樣的人,竟然是一個道法高手。就從這隨意露出的一手來看,以他這樣一個半吊子的道法修行者,絕對無法與之匹敵。于是他後退幾步,一邊尋找退路,一邊將字號抬出來道︰“不知道道友是哪個山門的,我是丐門遮天手常陰的門徒,或許我們這是有點誤會。”

    “常陰?原來這家伙還沒有被任三腳給打死,竟然還收了門徒。”徐長青冷冷一笑,說道︰“正好幫任三腳清理一下門戶,以後新賬老賬跟他一起算。”

    “殺!”或許是看出徐長青眼中的殺意,張三千再也沒有退,突然將手中的文明棍朝徐長青扔了過去。只見那文明棍立刻化成一團黑煙,隨後凝聚成一個厲鬼娃娃,朝徐長青撕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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