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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程藍淡定地跟在陳夢三人後面下車，淡定地雙手插兜擺酷，淡定地在原地等待即將面對的人，總之在陳夢說出顧影的邀請，其他二人堅決反對的時候，她淡定的接受邀請，表示一定前往。
她自認為自己表現得十分正常，但這正常在陳夢三人眼裡卻是極為不正常。首先是要與程藍這個KTV殺手唱歌，這比噩夢還恐怖。
與程藍去KTV，她會充當忠實的聽眾，從頭至尾不會開口高歌，不會與她們搶麥，但……她會一直重復點一首歌，要求她們三個輪流唱，然後大發慈悲地允許她們自行選擇自己喜歡的歌，但三個人輪流唱一首自己喜歡的歌之後，又要重復開始唱程藍從來不會改變的那首歌。她這一天怒人怨地行徑及她在宿舍完全不顧及她人的承受能力而高亢，導致三人之後聞K色變，再也不提唱K。
這不是噩夢是什麼？
但若她只是私下裡荼毒她們三個就算了，但這次卻要荼毒四個大好青年，這令她們更加內流滿面。
顧影是陳夢的男朋友，在大學，男女談戀愛本沒什麼，但如果一個宿舍的四個男生與一個宿舍的四個女生同時成就四對，那就十分壯觀了。
除了顧影與陳夢是一對以外，丁顏與齊超，慕思與周捷是另外兩對，而雙方剩下的一男一女分別為程藍與曹磊，只不過二人在一起一個月，最後因為一個覺得對方太聒噪，一個覺得對方太冷淡，性格不合，和平分手，成為不鹹不淡的哥們兒。這也令原本緊盯四對的人遺憾不已。
不過這並不影響八人之間的感情，相反倒經常一起行動。
由於接到電話之後程藍就立即下令出發，因此顧影幾人還未到。她們在公館KTV外百般無賴地等待。
“陳夢。”一直沉默地程藍忽然開口道。
陳夢原本是攀著丁顏地肩膀當樹袋熊，見程藍點名喊自己，立時精神一震，扭頭望著雙手插兜，懶懶倚靠在街燈欄桿的程藍，眨眼問道，“咋了？”
程藍抽出右手捂著嘴巴打了個呵欠，含糊道，“顧影今天干嘛請唱K？我記得他從來沒有請我們唱K過！”
其實她想說的是，我記得你們從來就沒允許他們請唱K過。
陳夢微微一愣，回望了眼一直望著這邊的丁顏與慕思，吞吞吐吐道，“今天是……葉秋……的生日……”
程藍一愣，今天是他的生日？
丁顏與慕思互望一眼，雙雙來到程藍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卻什麼也沒說，她們知道，此時任何話語都是多餘的，該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
四人沉默之際，兩輛出租車嘎然停止在路邊，車上陸陸續續下來五男一女，朝著程藍四人走來。
陳夢看到來人眼前一亮，揮舞著手臂大叫道，“顧影，我們在這裡！”
丁顏翻了翻白眼，猛地拍了下陳夢的後腦勺，“死丫頭，他們沒瞎，我們也不是空氣。”叫這麼大聲也不嫌丟人。
陳夢卻笑嘻嘻道，“看到我家的小影影，我就激動了！”
待幾人來到面前，陳夢就飛快朝顧影撲去，丁顏與慕思也各自牽著小情人的手依偎在身旁，臉上泛起蜜一樣的笑容，著實令程藍失落，女兒大了，終究是留不住了。
但這種融洽的氣氛沒有維持幾分鍾就被一對漸漸靠近的玉人給破壞。
程藍依舊維持原有的姿勢，雙手插兜斜靠在欄桿上，但視線卻轉向了那對看起來極為登對的戀人。
男俊女俏，男生將女生緊緊摟在懷裡，女生一臉甜蜜地幸福依偎著男生，與陳夢那三對的表情動作無任何異樣，卻微微刺痛了程藍的眼睛。
男生低低朝著女生說了句什麼，女生嬌嗔地輕捶了下男生的胸口，男生則寵溺地抬起右臂揉了揉女生的頭發，低下頭又對著女生耳語，五彩斑斕的廣告霓虹燈不斷閃爍照耀在眾人身上，但斜靠在路燈下的程藍卻被埋在陰影裡，令在場的人都無法真切地看清她的表情。
顧影有些尷尬地輕咳了聲，“人到齊了，進去吧！”
男生這才察覺到什麼，抬起笑彎了的眼，愉悅道，“那就進……”卻在看到程藍的一霎那表情僵住。
氣氛又陷入一陣詭異的尷尬中，程藍見場子有些發冷，跟這初秋的夜晚一樣冷，便直起身子，對著形單影只的曹磊甩了甩頭，“石頭，帶路……”說著便不再看身後發愣的眾人，徑自朝KTV大門走去。
雙方都沒想到自己會來吧？程藍背對著眾人，淡淡一笑。
距離他離開自己已有一年，確切的說，他們在一起實際上不到半年，但那半年卻是自己最開心，最肆無忌憚的日子。
之後？之後怎樣了呢？程藍裝死般縮在角落裡，舉著盛滿啤酒的杯子凝視，之後他說他一直當自己是妹妹，如果她願意，他會一直當她哥哥，這樣寵她，這樣保護她，但僅僅是哥哥。
好吧，她承認當初兩人之所以在一起是因為一個玩笑，他是學校的籃球王子，她是一個喜歡呆在宿舍的宅女。
顧影宿舍的人與他關系極好，由於都是計算機系的，同為一個班又經常一起打籃球，且五人搭配十分默契，在與外校籃球聯賽裡，五人憑借完美的默契奪得第一名，這令五人迅速名聲大噪。
因為與曹磊一個月就告吹，所以眾人都知道程藍這個冰山美人不好泡，他卻替她說好話，之後陳夢幾人便開他們兩個的玩笑，當時的程藍對大學生活也是抱著混日子的心態，就與葉秋將就著在一起了。
現在想想，他們兩個談戀愛似乎真的不同於其他戀人，他們至多牽牽手，不鹹不淡的擁抱一下，即使是接吻也只是輕輕觸碰嘴唇便快速分開，根本就沒有什麼觸電的感覺。但即便是這樣，還是讓程藍覺得甜蜜不已，或許初戀總是那般美好而又苦澀，因此她在迷茫的同時也享受著他溫柔的寵溺。
直到他提出分手，她才赫然明白二人之間缺少的是一種戀愛時的激情。但明白歸明白，她卻不得不接受自己被甩的事實，事實上，她覺得挫敗的是自己竟這麼沒有魅力，與一個男人在一起半年也無法令他對自己產生真正的男女之情。
女生的心思真是復雜啊，復雜到連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都不知道。程藍無力地靠在沙發上長歎，這是她活了二十年頭一次覺得自己冷靜的神經也有不清白的時候。
一整個晚上她都龜縮在角落裡不說話，陳夢幾人原本是挺能鬧騰的，但此時卻默契地選擇不去打擾她。
如此也好，她倒不喜歡她們時時投來的關愛眼神，因為伴隨著關愛眼神，隨之而來的是三道殺氣，她還沒那麼不識趣地跟那幾個男人搶女人。
“你曾說過，會永遠愛我，也許承諾不過因為沒把握……”
當陳夢幾人噩夢般的歌曲響起，程藍乍然收回飄忽的思緒，她看著那個陌生的女孩認真地演唱這首歌，輕靈地嗓音不同於莫文蔚的低沉頹廢感，有著別樣的味道。這是她第一次發覺，盛夏的果實原來還可以唱得這樣動人，彷彿幽谷的一縷清風，林間的一抹嫣紅，美好動聽。
“藍藍。”
程藍發呆之際，一道淡淡溫熱地呼吸在耳邊吹起。
她驚得身子一僵，轉過頭看著坐在身邊的人彎著嘴角，揚起她曾經十分熟悉的笑容，“喲，葉秋，生日快樂！”說著便舉起手裡的杯子，朝他揚了揚，模樣雲淡風輕。
葉秋想不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事實上，自從大二那年他們分手之後便很少見面了，即便是在校園遇到也是裝作陌生人擦肩而過，他以為她恨透了自己，而自己也做好了承受她憎恨的准備。
“謝謝！”葉秋抿了抿唇，面上的一絲不自然很快被掩下，他舉起手裡的酒杯碰上了程藍的。
程藍扯了扯唇角，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葉秋見她無說話的意思，便試圖尋找話題，“你怎麼與歃血盟鬧起來的？”據他所知，她在游戲裡不是主動惹事的人。
程藍抬起頭撇撇嘴，咕嚕道，“是別人跟我鬧！”
由於KTV極吵，葉秋有些沒聽清她的話，便湊近了耳朵重復道，“你說什麼？”
程藍感覺到一道火辣辣的視線射在自己身上，知道有人醋了，便扯著嗓子朝葉秋的耳朵喊道，“我說我看不慣那幫人就罵了他們幾句而已！”頓了頓，“你還是快回到你女朋友身邊去吧，我沒事，游戲的事你們也別瞎操心，我還不至於會乖乖讓人欺負！”
說著就一把推開葉秋，將他朝那女孩身邊推去。
葉秋，我知道我為什麼無法讓你喜歡上我了，因為那女孩與我不同，我獨立，沒心沒肺，不溫柔，也有些任性，最重要的是，我無法專注的追隨你。而她不同，她的一顆心全在你身上，你在哪裡她的視線便會跟在哪裡，而這些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所以，我釋懷了，真的釋懷了。
程藍揚起唇角笑了笑，很奇怪，一直以來糾結不已，無法釋懷的心情竟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釋懷，是否真如人們所說，因為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主動放棄，所以才會念念不忘？
她對陳夢耳語去一趟洗手間便拉開房門，靜靜站在門邊沉思。她不是一個做事拖拖拉拉的人，既然找出了原因那就沒什麼好牽掛的，這樣想著她的心情不禁輕鬆了一截，剛揚起笑臉便要轉身朝洗手間走去時，冷不丁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她蹌踉著腳步往後倒退幾大步，一雙手適時將她扶住，防止她摔倒在地。揉著有些冒金星的腦袋，她暗暗腹誹，TMD，至於才剛放下怨念就給自己一報嗎？
“是你？”
一道有些訝異地聲音自頭頂響起，程藍抬起頭仰望眼前的人，特麼這什麼KTV，連個燈都黑漆漆的，只看得到那人的輪廓卻看不清他的長相。
“程……藍？”那人見程藍有些疑惑，試探著開口問道。
程藍這才瞇著眼睛仔細看著那人，唔，很熟悉，跟她想泡的白奕長得很像……
“白奕？”程藍驚呼。
見對方想起自己，白奕這才松開扶住程藍手臂的手，退後一步有禮道，“你好！”
程藍打量了下白奕，還是標志性的黑襯衫黑西褲，一頭短短的碎發看起來極為清爽，不失大方。
“你在這裡……有事？”程藍笑瞇瞇問道。這幾天兩人碰到了三次，不錯不錯，這姻緣線實在不錯。
白奕掃了眼程藍身旁的包房，微微點頭道，“嗯，有客戶在這裡。夢夢也在？”
程藍點頭，“嗯，一個朋友過生日。”說著她忽然踮起腳尖，將臉湊到白奕面前，微笑道，“要不要進去打個招呼？”
白奕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點頭道，“也好！”
程藍推開包房暗暗一笑，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既解決了困擾兩年的心病，又碰到了這個可口的極品男，既然她已有打算要把他泡到手，那麼這次就不容許出現與葉秋那樣的事，必須先了解白奕的一切，而這個突破口……自然是陳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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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6 10:4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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