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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生死之戰
兩人並肩而行,繼續往前走。
柳鋒無聲無息地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亦步亦趨,似是跟隨,又似是暗暗防備。
雖說手上有了火把,昏暗的洞穴隱約能看清,可是彷彿沒有盡頭的路,陰森森的冷風,讓仲冉夏不禁向身邊的人靠近。
展俞錦用沒有受傷的手臂摟著她瘦削的肩頭,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四周沉寂,只有三人輕輕的腳步聲在洞中迴響。
仲冉夏摸摸鼻子,終究是打破了沉默:「父債子還,老爹下毒無可厚非,那麼鍾管家又為何如此?只因為,仲尹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不得不聽命於他?」
美相公側過頭,淡笑道:「這其中,卻是少不得我的緣由。」
「當年我一時興起,幫正道剷除了好幾個囂張的小邪教,免得他們壞了天凌府的事。」
他簡略地說著,並沒有詳細說明的打算。
聞言,仲冉夏皺起眉頭:「鍾管家便是這些邪教中人,此次是向你報復?」
「的確,以一人之力要狙殺我,談何容易。」展俞錦微微笑著,只是要讓一個人痛苦,手段卻多得是。
下毒,離間,挑撥。
不可否認,他們兩人計算得天衣無縫。若是以前的仲家小姐,二話不說,立刻視他為仇敵。
到時候,他殺不得,要不得,最後只能抱憾終生。
若是展俞錦起了殺機,這道傷痕會一直伴隨著他,終其一生。
這招數算不得陰險,卻足以折磨人心。
掌心一暖,仲冉夏低下頭,緊緊握住他的手。
溫柔,而堅定。
展俞錦垂眸,眼中閃過點點柔和的亮光。
若果還是以前那個人,他又怎會放在了心上;若果不是她,仲尹與鍾管家又豈能逼自己走到這一步?
反握住她的小手,展俞錦輕輕一笑。
這便是他選擇的,也是他想要的……
「這些事,你告訴小師傅了?」想起那晚在墳頭,明遠沒頭沒尾的話,如今知曉了事實真相的仲冉夏,終究是明白了。
「用說的,他又怎會相信?」展俞錦直直看著前方,腳下的步伐未曾有半點停滯:「鍾管家的屍首,我讓人保存下來了。」
她一怔,沒想到美相公居然會這麼做:「單憑屍首上的毒,也不能說明些什麼。」
展俞錦笑了:「確實如此,只是少林寺的禿驢雖說手段不太高明,卻不會任意打妄語。」
前方些微的光線照射進來,顯然已是出口處。
仲冉夏眼見出口在即,心底卻未有半分喜悅。如此,明遠必然是知曉了一切:「小師傅他……如今在何處?」
「他也修煉了『芙蓉帳』,結果真的如風蓮那般,內力會慢慢流失殆盡?」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明遠的安危,縱然仲尹有很多不是,甚至想要加害於自己。
只是明遠比任何人都要無辜,慈祥如生父的智圓大師,原來是造就他無父無母的罪魁禍首。如同是家那樣的少林寺,也不過是囚禁他的一處方尺之地。
這根本是顛覆了他原本的世界,不知此時此刻,小和尚會不會對所有的一切失望了?
展俞錦沒有回答她,而是指著前頭道:「我們到了。」
洞外豁然開朗,仲冉夏無心欣賞無邊的綠意,望著跪了一地的灰衣人,默然無語。
他似是不悅,瞥了柳鋒一眼,冷然道:「留下的,就只有你們了麼?」
仲冉夏詫異地看向他,諾大一個天凌府,最後竟然只剩下這麼些部屬?
看來,風蓮所說的內訌,比她想像中要嚴重得多。
「誓死追隨府主。」整齊劃一的聲音,驚飛鳥雀無數,冷冽的殺氣從這些人身上爆發出來,讓內功尚未大成的仲冉夏禁不住倒退一步。
展俞錦將她拉到身後,俊美的面容上凝著冰霜,肅殺之氣恣意散發。倨傲的神色,即使而今情勢不利,卻依舊沒有失卻一個王者的氣勢。
朝柳鋒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揮手與眾人一併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美相公轉過身,恢復了先前的平和之色,淡淡笑道:「天凌府受挫,單薄了許多,娘子會嫌棄這聘禮太少了麼?」
仲冉夏窘然,這個時候還提什麼聘禮……
「等我們平安出去了,你再說這些也不遲。」她撇開臉,不自在地答道:「我一無所有,嫁妝你就別想要了……」
展俞錦挑眉,好笑道:「娘子這是答應了?」
見仲冉夏臉頰微紅,他又笑了:「嫁妝什麼的,又怎比得上娘子的人?」
聽罷,她忍不住瞪了過去:「風蓮還在外頭,你還是先想好怎麼對付他吧。」
此次前來,風蓮的籌劃定然縝密。
接二連三的火藥轟炸,恐怕守在洞外的人亦是不少。經過這麼長的時候,說不準後援之人也是趕到了。
想到這裡,仲冉夏念及天凌府如今的弱勢,心下擔憂,連面上也掩飾不住。
展俞錦在天凌府多年,兄長表面情深意切,暗地裡卻是虛情假意。親生母親從來未曾見過,而那位親爹一向視他們兄弟三人猶若工具。
冷眼看著他們纏鬥,不論誰勝誰敗,他由始至終不曾插手。
即便是臨終前,對這場突然跳出手心的遊戲,也只是一臉興味的模樣。
屬下忠心,也不過是懼怕於展俞錦的武功,以及他毫不留情的手段。
曾幾何時,會有這麼一個人,沒有所求,只是單純的擔心自己?
捧起仲冉夏的臉,他俯身,輕輕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輕柔,溫和,彷彿軟軟的羽毛在唇瓣上擦過,留下幾分搔癢與微熱的觸感。
她愣了愣,遲疑著伸手環上展俞錦的脖頸。
這或許不是他們第一次相擁,卻是第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彼此。
仲冉夏難得主動投懷送抱,他自然不會錯過,長臂一伸,將人用力攬在懷裡,似是要揉入體內,永不分離。
「沒想到堂堂天綾府府主,也不過是一隻縮頭烏龜。怎麼,終於捨得出來見人了?」風蓮冷嘲熱諷,在看到兩人緊緊相握的雙手時,眼底的陰沉更為明顯。
展俞錦淡然一笑,對他的挑釁視若無睹:「風盟主不惜重金置下如此多的火藥,我又怎能讓你失望?」
仲冉夏趁機環顧四周,風蓮身後的部屬更多了,只是數量倒是沒有成倍增加。
想必助他們突襲的滑翔翼,她教會的兩人,早就死在他的毒藥之下,又如何能讓其他人神速地到達?
另一方面,或許風蓮背後的力量,實際上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
若是如此,他們倒是有些勝算。
這廂仲冉夏正盤算著,那邊兩方人馬便已開始動手了。
天凌府的人生龍活虎,相比之下,風蓮的部下不斷放置炸藥,連續好幾個時辰。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處於高度緊繃之下。
如今交戰,很快便露出了疲態。
風蓮與展俞錦沒有動,四周形成一個直徑幾丈的空缺,彷彿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位置讓給了這兩人。
兩人交手,已是必然,且定是一場生死之戰!
「娘子,退後。」展俞錦放開她的手,示意仲冉夏退開幾步,免得被他們誤傷。
風蓮瞄了她一眼,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爭鬥,沒必要將她牽扯進來。
仲冉夏不由自主地看向風蓮,這人內力流失並非作假,如今又豈是美相公的對手?
她以為此人會找幫手,或是使出其它手段,誰知卻是光明磊落,絲毫不見留有後手。
仲冉夏只覺不可思議,盯著兩道拚殺的身影,凜冽的煞氣蜂擁而起,震得她連退幾步。
風蓮竟然還有能力與展俞錦打成平手,不見半點頹然之態。她一臉震驚,視線從頭到尾不曾從兩人身上移開。
這人著實厲害,隱瞞至此,不但幫中長老沒有發現端倪,連武癡明遠與展俞錦也未能察覺得到。
城府之深,確實非常人能及。
仲冉夏的目光轉向了另一邊的展俞錦,他手臂的傷口未曾癒合,如今打鬥中使劍,是否會有影響?
她睜大眼,不敢放過一分一毫的動作,生怕眨眼間,展俞錦便會受傷。
飄逸的身姿,起手揮劍,快如曇花現影;縱身俯衝,勢若丹鳳展翅;出招直刺,迅似猛虎出籠……
仲冉夏盯著他,目不轉睛。
展俞錦的劍沒有特地的招式,彷彿隨心所欲,一挑一刺,順手拈來,卻霸氣如鴻,令人難以招架。
反觀風蓮的劍,以柔制剛,四兩撥千斤,劍氣不足,卻韌性非常。如同蔓籐般糾纏著對方的劍,重重束縛。
一時之間,兩人鬥得難分難解。
仲冉夏幾次想要插手,可惜他們的劍影中,絲毫沒有半點破綻與縫隙,令她無從幫忙。
只是,她也不知這份急迫,是想要盡快結束這一戰,還是不希望看見風蓮與展俞錦鬥得你死我活。
他們是敵人,卻是彼此之間最好的對手。
人生失去了對手,又有何意義?
知己難尋,對手又何曾不是?
只聞一道鏗鏘之聲,兩人迅速分開,戰況已定。
仲冉夏眼睜睜盯著,片刻後,風蓮苦笑著捂著胸腹,半跪在地上,手中的長劍應聲脫手。
他輕輕一歎,惋惜道:「若非我內力不濟,又如何會輸?」
展俞錦的情況並不比風蓮好多少,殷紅的鮮血自唇邊緩緩落下,他蹙眉道:「你的內力很古怪,習了邪教的功夫?」
「要贏你,怎能不盡心盡力?」風蓮嗤笑著,搖晃著再度站起身:「我這刻輸了,不等於以後不會贏。」
展俞錦看著他,忽然笑了:「有失必有得,只是此次之後,恐怕風公子再也不能修煉內功了。」
風蓮自是明白,無所謂地笑笑:「即便沒有了內力,我也可以贏你。如今,不就說明了這一切?」
仲冉夏從中聽出了端倪,看來風蓮為了今日一仗,修煉了邪教功夫,在一段時間之內把僅餘的內力爆發出來。
只是自此之後,經脈俱損,形同廢人,再也不能練武。
為了對付展俞錦,風蓮竟然這般犧牲。對於武人來說,內功是最為重要的,他卻如此捨得……
顯然,風蓮不但對旁人狠毒,對自己亦是如此。
展俞錦素來不喜歡欺負弱小,勝敗已定,他也不再想理會風蓮。正道人士死的死,傷的傷,再無招架之力。
相對的,天凌府也折損了一些人員。
這一次,算得上是兩敗俱傷,天凌府也只是略勝一籌。
仲冉夏暗自一歎,緩步走向展俞錦。
他嘴邊的血絲讓她滿目擔憂,禁不住加快了步伐。
可是,驀地突生異變!
眼看著風蓮與展俞錦神色微變,仲冉夏下意識地移動身影,終究是慢了一步。
冰冷的刀刃橫在她的頸側,週身大穴瞬間被身後之人制住。如今,仲冉夏淪為魚肉,任人宰割。
來人陰冷一笑,指頭挑起她的下巴,仲冉夏抬眼,瞳孔微縮。
神色的眉目,蒼白的面色,陰狠的眼神,卻是失蹤已久的展俞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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