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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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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0:35 |只看該作者
第630回

    元旦前,京城海桑實業的一間辦公室裡坐著好幾個人,就一條短片開商討會。

    短片的主角是小珊瑚和吳天奇的。

    國外,她跟天奇去趙家的牧場住了幾天,那是兩人最後一次約會。接著天奇媽媽來了,母子先行離開,小珊瑚後腳出來。她沒找天奇,而是一個人去了海島,然後沒了消息。

    候明哲轉著椅子,「她去海島幹嘛?散心?」

    發短片的人正和大家視頻通話:「暫時不清楚,那座海島有巫術禁制,我們在上邊施展不開,恐怕需要一些時間。」

    「注意安全。」子桑點頭叮囑了句,「他們在牧場最後一次相處的影像能不能拿到?」

    「最後相處的地方是一間小屋,已鏟為平地種樹,據說是趙家小姐不希望吳天奇觸景傷情。有幾個月了,我們正在追蹤那小屋的殘骸廢木。」

    事發地被改造,擁有真相記憶的卻是屋子的材料。

    跟白管家、子桑爸爸那樣,把連丹重生所在的醫院拆了重建是一樣的道理,目的是毀去原材料上的記憶,讓真相灰飛煙滅。

    「搞那麼複雜,小珊瑚的失蹤跟天奇、趙家肯定有關係。」東百里語氣略帶遺憾,「沒想到天奇也……唉。」

    合則來,分則去,為嘛要傷人性命?尤其雙方曾經是戀人。

    感情果然微妙,愛與不愛都很要命。

    「不奇怪,人嘛,一旦跟自己的利益有衝突,什麼事幹不出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不愧是吳二的同胞兄弟。」候明哲話裡含著一絲嘲弄。

    吳二惡名昭彰,吳三是深藏不露?白瞎了一副好皮相,

    「說這些還太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先找到小珊瑚再說。」子桑望著視頻,「你們兵分兩路繼續查,務必注意安全。」最後那句一再強調。

    富貴人家喜歡供養異人不是什麼稀罕事,趙家也有,而且不止一名。他們家既有知名的風水師,還供奉東南亞巫師,奉血祭妖靈為神明,實力不可小覷。

    邪不勝正,通常是指正邪的終極之戰。

    平常情況下,以生靈血肉為祭的邪靈始終比正兒八經修煉的人強悍許多,斬之不絕,除之不去,頗招人忌憚。

    「天奇回來沒?」子桑問東百里,「找個機會跟他聊聊。」

    「還沒,他對這門親事不大熱情。」

    「矯情,」候明哲嗤之以鼻,提了個建議,「不如我們找他母親問問?或者女方家長也行。」

    此問非彼問,自有非常手段。

    吳天奇是二婚,僅請相熟的親朋戚友一起吃頓飯而已。

    儘管如此,男方宴請的賓客依舊蠻多的,婚禮細節方面必須得吳母回來主持籌備。

    可能吳天奇跟家人提過子桑一夥也是奇門中人,吳母一直有意無意地避開他們,每到一個地方身邊總有趙家一名女傭若即若離,明顯懂得異術。

    如此一來,眾人心中的疑惑更深。

    這門親事,吳家到底是遭人脅迫,還是心甘情願的?看吳母忙得不可開交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倒像樂在其中。

    婚禮當天的凌晨,新郎新娘連夜回到京城。男方回到吳家老宅,而女方入住酒店備嫁,熱鬧非常。

    巧的是,秋寶和春妮也是連夜坐機來京。走在通道時,兩人被一群人吸引了目光。

    一群帥哥美女,打扮精緻衣著時尚,嘻嘻哈哈旁若無人地走在路中間,遇人不避不讓。為免碰撞,路人紛紛避讓而過,反觀那群人氣焰囂張,十分高調張揚。

    「不必介紹,一看就知道他們的爸叫李剛。」春妮低聲調侃。

    秋寶噗哧地笑了笑,目光緊盯走在人群中間的高挑女子。她擁有模特般標準的身材,臉還是東方人的臉,清新自然的裸妝讓肌膚透著天然無暇的美感。

    她笑容淺淡,既有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態,又有御姐的成熟優雅,氣場強大不緊不慢地走出機場門口。

    「不知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好想跟她做朋友。」春妮感嘆,盯著人家的背影目不轉睛。

    「跟你相反,」愛美是人類的天性,秋寶也看得眼定定,「我只對她男朋友感興趣。」

    像這種級別的美女,身邊的男生不可能是矮胖挫,一定帥得慘絕人寰,錯過豈不可惜?

    「哦?我知道她未婚夫是誰,要不要介紹你認識?」身邊響起某人那清悅動聽的男聲,像她一樣充滿好奇心。

    呃……

    秋寶轉過身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映入眼簾。

    「啊哈哈,是嗎?我不認識?」秋寶忙替自己開脫,「如果是雪尖茶的客戶就好了,我明年漲他價狠狠敲一筆。」

    「為富不仁。」男生揪一下她的鼻尖,眸中含笑。

    「跟你學的。」耶,矇混過關。

    可憐的春妮:……又成電燈泡。

    幸好,候明哲也來了,由他負責送春妮回去,因為子桑和秋寶有要事相談。

    「阿哲到底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車裡,秋寶問。

    「誰知道,沒聽他提過。」所以才給他們製造機會。

    「奇怪,兩人從高中一起混,互相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太奇怪了。」簡直不可思議,不是說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嗎?

    「兩個都是缺根筋的人,沒辦法。」對此,子桑表示很無奈。

    接著,子桑把調查的最新結果跟她說了一遍。

    原來,吳天奇的母親埋怨小珊瑚一直沒生養,懷疑她身體有問題,死活要兒子離婚另娶。

    吳天奇不肯,與小珊瑚一起去醫院做了檢查,兩人身體健康沒問題。奈何吳母一口咬定兩人作假,尋死覓活的。

    小珊瑚不忍心這對母子因她失和,只好答應退出並遠離吳天奇。

    這是從吳母口中查知的訊息。

    至於趙家那名懂得異術的女傭,是親家送給吳母的保鏢。趙家樹大招風,怕給吳家招事,例如綁架啥的。

    「……小珊瑚沒事,有粉絲拍到她在那個島上,白天很少出來見人,晚上經常獨自坐在石上看海。」子桑說。

    「哪座島?給座標我去看看。」得知紅狐的下落,秋寶急於前往一見。

    「別急,我們的人正在核實。」

    秋寶愣了一下,「核實?核實什麼?」

    子桑默了默,「暫時不清楚,東子說以前看她是一團紅光,如今卻是一團黑,有點可疑得好好查查。你體質特殊,我不希望你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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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0:49 |只看該作者
第631回

    那座海島到處瀰漫著黑巫術的氣息,普通人察覺不到,五毒神最為敏感。

    若被裡外感染,神仙也難救她。

    冷不丁地傳來噩耗,怕她暴躁難安。如實告知是為了提前預警,不管最後的結果是好是壞,起碼她心裡有個準備。

    道理她懂,秋寶依舊不相信紅狐會遭遇不測。

    失戀而已,那隻狐狸精頂多傷心難耐,受人蠱惑,出不了大事。

    「吳天奇呢?我們找他問問去?」

    「東子、孫烈他們已經去了,估計待會兒就有消息,我們先回家吃飯等著。」

    兩人回到家時,春妮和候明哲還沒回來,只來電說他倆在外邊吃宵夜,不必等。

    那樣最好,希望多些相處看能不能擦出火花來。

    不大一會兒,東百里那邊有消息傳來。

    「啊?回來那人不是吳天奇?是誰?吳天奇人呢?」

    好樣的,不聲不響地把他當年那套給學了。

    很快,事情真相傳來了。

    據吳天奇說,他和小珊瑚分手是一時的。等時間長了,吳母或許能回心轉意重新接納她。

    至於趙家的婚事,他一直反對,並且不肯合作舉行婚禮。

    他以為自己不到場,吳、趙兩家有心無力,沒戲。

    不得不說,趙家那些食客有些能耐,選了一個身材、模樣跟吳天奇差不多的人,然後施個障眼法做了個假的他去跟趙家小姐完成婚禮。

    兩人的婚姻被世人、法律認可,容不得他反悔。

    從此以後,吳天奇去哪兒,趙婉兒就在哪兒,日久生情,不信他還能鐵石心腸置之不理。

    所以,吳天奇固執得很,不管怎麼勸始終不肯回來。

    他以為躲在國外就可以當沒事發生,他的婚禮卻在國內如期舉行。

    說了不對外大肆舉辦,所以子桑等人沒收到任何邀請。不過難不倒他們,變個模樣照樣混進去觀禮。

    新娘子趙婉兒,那天晚上極具御姐風範的美麗女郎今天艷壓群芳,優雅性感。

    與妖冶美艷不食人間煙火的紅狐相比,她接地氣些,至少是一個五欲俱全,渾身散發壓倒一切異常強勢氣息的大美人。

    說實話,按吳天奇以前的脾性,這種女性他確實不怎麼感冒。

    可眼前的新郎是個冒牌貨,與其本人一模一樣難分真假。

    婚禮是西式的,在兩人得到大家祝福並親吻時,新郎新娘居然來真的。

    兩人含情脈脈,雙唇貼近……親吻的兩人分開時,不禁全場嘩然。

    「這人是吳天奇嗎?不像呀!」賓客開始交頭接耳。

    「不像嗎?我沒見過他。」

    「不像,天奇那孩子比這個好看多了。」

    「整容了吧?」

    眾人議論紛紛,台上的新娘也被新郎的變化嚇了一跳,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幸虧冒牌貨長得跟真人有些相似。

    一對新人強顏歡笑,趕緊拋完花球,然後藉口補妝躲回化妝間爭執怎麼回事,如何收拾善後等等。

    這不是婚禮,是一場鬧劇。

    秋寶施法讓新郎出了個大糗,和子桑悄然離開。

    他倆剛出來便接到消息,說小珊瑚今早跳海了,打撈現場圍著很多媒體。

    秋寶:「……死了沒?」

    「不清楚,他們從海裡撈到一具穿著她衣服的女性屍體,部分身軀被魚群咬得稀爛,手上戴著一枚戒指。」子桑猜測。「不用多久,那枚戒指會回到天奇手上。」

    到時候再整一份DNA的檢驗報告,徹底絕了吳天奇的心思。

    這種小伎倆,國內早玩膩了。

    「東子說,掉海裡的女人與先前那個不一樣,大家正在查,你耐心點兒。」拉起她的手親了親,安慰道。

    秋寶微嘆,「別查了,你們大把事情做,別為這種事情浪費心神。」

    譬如魔女,譬如邪教啥的。

    別說紅狐死不了,就算死了也能投胎,比她幸福多了。那死狐狸任性,不管她。

    「浪費倒不至於,一時之間找不著那幽冥女,正好找趙家的巫師玩玩,或許有意外發現。」

    元旦過後,生活回到正常軌道。

    從春妮的言行中可以看出,她和候明哲等於兩個濕水的鞭炮,點不亮,炸不響。

    這一對是秋寶唯一看好的,東百里、孫烈等人遠在天邊,跟春妮的接觸很少,擦亮火花的機率更加低。

    子桑笑說,這種事旁人最好別提醒,免得產生錯覺,得讓他倆自己開竅。

    皇帝不急,太監急死也沒用。

    秋寶沒轍,作媒的心思徹底歇菜,超級鬱悶。

    不止是她,莊淑惠近段時間也挺煩心。

    隨著時間的流逝,未婚夫趙一達越來越不安分於外表接觸,試圖內涵的瞭解親近,每次約會總想誘惑她來一場親密接觸。

    她跟林娜同在海外長大,卻是兩個相反的極端。

    一個崇尚金錢物質的欲望與貪圖肉體的感官刺激,一個清心寡慾,熱愛追求心靈與精神上的交流。

    莊淑惠自小就是乖乖牌女孩,她自律性強,也有自己的追求與理想,家人從不苛求她什麼。不知怎的居然有這種毛病,她自己也是訂婚之後才發現的。

    她不排斥趙一達的親近撫摸,但是,她發現自己極度厭惡深入交流,每到一定程度她就想吐,而且控制不住。

    此舉嚴重傷害趙一達的面子與男人的自尊心,以為她嫌棄他,因此冷了她兩個月。

    莊淑惠信奉女人不能主動原則,他不來,她不去。

    把趙一達氣個半死,後來覺得自己幾乎接近完美,實在找不出她嫌棄他的理由,於是又找來了,結果下場還是一樣。

    這一回忍不了,男人的自尊心作祟,那一次險些強要了她,後被她全身抽搐的狀態嚇得理智回籠才沒犯錯。

    好不容易等她平靜下來,兩人嚴肅認真地就此事溝通了一晚。

    趙一達希望她看心理醫生,莊淑惠希望他能接受心靈與精神的純交流,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心裡煩悶,她想找個有情感經驗的人諮詢一下,求解救她迷茫的心靈。

    問林娜會被笑死,不靠譜,最合適的對象是秋寶。

    不過,這種話題不好直說。

    「秋寶,今個週五晚上有空不?陪我參加一場拍賣會,有幅名畫我想買了送人。」莊淑惠向秋寶發出邀請。

    「名畫?」秋寶不解地問,「我對名畫沒什麼鑑賞力,幹嘛不找趙一達去?」

    在她心裡,男生對這些挺在行的。

    「他沒空。」莊淑惠睜著眼睛說瞎話,「不必鑑賞,給錢就行了。」

    受騙了再找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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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1:09 |只看該作者
第632回

    說到鑑賞力,莊淑惠懂得比較多。

    兩人去了拍賣現場,看著拍賣品的彩頁畫冊,裡邊什麼典故她大致能說上幾句,讓秋寶心悅誠服。

    「這間拍賣行最喜歡入手古老而不為外人知曉的私貨,鑑別難度比尋常貨高很多。畢竟不是誰都見過原版,只能從絹紙的質量以及淵博的學識來判斷。」

    例如名家的字跡、風格與圖章印鑑等多方面的知識。

    「那你應該帶一名博古通今經驗豐富的專家來才對。」秋寶說。

    環顧四周,男女賓客都有,有的人西裝革履,華衣裹身;有的家常便服,休閒輕簡,氣質內斂隨和。

    人不可貌相,在這裡,任何一個看似普通的人背後的身份都可能嚇死人。

    這是今年年冬的最後一場拍賣,外邊飄著細碎雪花,寧可披裘而至,阻撓不了大家對寶貝的嚮往與熱情。

    來的人很多,拍賣大廳座無虛席,神秘的貴賓廳暫不清楚。

    莊淑惠如願以償地花了一億拍下一幅古畫,雖然她看上一件古玉玉雕,可惜競爭對手志在必得,叫價太高她就不跟了舊的愛,空了城池。

    凡事適可而止,不與人爭出風頭也是她的家訓之一。

    禮物拍到了,兩人沒急著離開,而是留下繼續欣賞接下來拍賣的寶貝開開眼界。

    拍賣會中場休息,秋寶嫌悶,和莊淑惠出來透透氣。

    出來的不僅僅是她倆,不少人三三兩兩地在外邊議論著下一輪拍賣品的質量與估價情況。

    正在此時,拍賣會場的大門推開,不緊不慢地進來一小撮人。

    一對男女衣著高貴華麗,由保鏢護衛左右開路,拍賣行的職員畢恭畢敬地相迎在門口。

    男人是外籍人士,態度高傲,約莫五十多歲,鷹鉤鼻,一雙淺藍的眼眸像蒙了一層紗似的有些混濁,讓人看不大習慣。

    女的很年輕,大概三十歲左右,東方面孔,長相平平,身材高挑。

    秋寶看了她一眼,忽而瞳孔微縮,目光緊鎖對方的衣著。

    那女人身披一件寬長而華貴的紅色狐裘,毛色輕柔,在燈光下泛出一層淡薄的紅芒,特別耀眼漂亮。

    手腕處各繞一圈紅絨,給她添了幾分性感嫵媚。

    她一路挽著外籍男友的手臂,不時低頭湊近對方輕聲說笑。

    他倆的名氣應該不小,剛才三五作堆的人們紛紛上前與之打招呼握手問好。

    「他們是誰?」秋寶盯著那個女人,悄聲問莊淑惠。

    莊淑惠正和旁邊的兩名男女閒聊,見問,往熱鬧方向瞟了一眼。

    「男的是M國一家金融公司總裁J,全球首富排行榜前百名的大富豪。女的姓趙,叫趙莉兒,英文名叫茱莉安。京城吳家新任媳婦趙婉兒的大姐,她是趙氏在海外設立的慈善機構主席,J的情婦之一。據說她能坐上主席之位,他功不可沒。」

    對於趙莉兒,莊淑惠難得地加上一句道聽途說的惡意差評,可見對其印象差到極點,但沒多說其他。

    信息夠了,秋寶也不多問,盯著那身裘衣眼神微冷。

    「嘩喔,你這裘衣哪兒買的,我從來沒見過毛色這麼好的,太漂亮了。」

    「可不是,噢,這手感,好舒服……這麼大一件得多少塊狐皮?」

    趙莉兒傲然一笑,「不多,就一塊。」還有剩餘呢。

    「不可能!」

    眾人七嘴八舌,表情不可思議地直嚷不信。

    不信就不信,趙莉兒不多解釋,僅僅是微笑以對。享受著一堆人的阿諛奉承,絲毫不察人群外有一道目光死死跟著她。

    趙氏……

    趙莉兒與外籍男友來這兒是為了一尊古老彩繪銅器,據聞是古時華國皇妃的御用之物,年份久遠價格高昂,相當珍貴。

    錢是趙家掏的,送給外籍男友那喜歡東方古國文化的女兒二嫁,王爺有禮。

    拍賣會散後,趙莉兒陪男友回到別墅。念在她別出心裁的一番心思,他龍心大悅地將她各種姿勢折騰了大半夜當作賞賜。

    有些東方女性,哪怕出生在海外仍然改不了崇洋媚外的德性,一心以嫁洋人為榮。

    外籍男友不喜歡留女人在自己房裡過夜,完事之後,她拖著彷彿支離破碎的痠痛身軀回到自己的臥室,身心滿足地去了浴室。

    剛打開花灑仰起臉,忽而喉嚨一緊,被人揪住脖子狠狠撞向光滑的牆面,頓時通體冰涼。

    不痛,可能麻木了。

    「趙莉兒……」陰冷的聲音近在眼前。

    突然受襲的趙莉兒驚懼交加,喉嚨被人揪住喘不過氣叫不出聲,四肢像被牢牢釘在牆上,任她如何掙扎始終無法動彈,痛苦不堪。

    「裘衣哪兒來的……」一道陰影將她完全覆蓋,看不清來人五官,只知眼前是一大灘的鮮艷血色。

    「我、我媽給的……」

    說了幾個字,趙莉兒頭一歪,因窒息陷入昏迷……

    隔日,M國近海有一個州島小鎮,那裡的冬季溫暖如春,沙子細軟純淨,風景怡人。而且遊人較少,最適合好靜的人們前來度假散心。

    「媽,我來吧。」趙婉兒接過吳母手中的鍋鏟,溫柔笑道。

    吳母笑呵呵地把鍋鏟遞給她,「好,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婉兒呀,虧得我家天奇有福氣能娶著你這種好媳婦。」

    「媽,瞧您說的。」趙婉兒在婆婆面前收斂霸氣,盡顯賢惠的一面,「今天天氣好,您不如跟我媽出去逛逛,她在這裡認識很多人,別在家裡悶著。」

    家庭與事業的兼顧與穩定,是出色女人的成功標準,更是人人羨慕的目標。她丈夫是一名出類拔萃的男子,溫文爾雅,才氣橫溢,還是一名功力深厚的修士。

    假以時日,她和他將是全世界女人最羨慕妒忌恨的一對。

    「可是……」吳母憂心地往窗外張望。

    兒子每天坐在沙灘上發呆,她哪有心思逛?

    趙婉兒是個有眼力的,淺笑道:「放心,我做好了再去叫他。」

    吳母更加滿意了,唉,兒子想不開,兒媳婦肯主動就好。美人在側,日久生情,不信兒子不服軟。

    於是,吳母放心地出門找親家母聊天去了。

    這裡是吳天奇名下的房子,室內的裝修採用歐美風格,優雅而溫馨。

    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心如死灰,搬過來躲清靜。

    可惜被母親找到,一哭二鬧三上吊之下,他不得不妥協讓她帶人過來小住幾天。趙家還在他對面買了一棟房子,近水樓台,意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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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回

    「天奇,你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是媽給你做的,吃吧,別讓老人家擔心。」趙婉兒溫婉道,有些吃力地端著一張摺疊小桌過來。

    她的動作不太穩當,因為小桌上擺著一碟吃的和一杯鮮搾果汁,對她來說份量重了。

    即將來到吳天奇身邊,不知踢到了什麼,她一聲驚呼,眼看人與桌一起撲倒。

    旁邊伸來溫暖有力的手臂及時將她攔腰扶穩,並且一手接過小桌。

    「我不餓,你們自己吃。」男人冷淡道,將之擱在旁邊,轉身離開。

    趙婉兒不甘心地追上去。

    「天奇,她是狐狸,人獸戀是□□注定沒好結局,何況她一開始就帶有目的欺騙你。你愛的不是她,是她幻化出來的人類形象和性格,她玷污了愛情,玩弄你的感情,你居然還想著她?」

    最後一句極具諷刺意味,見他腳步越來越快,她的表情露出一絲快意。

    越愛越痛,越痛越恨面基面到老闆腫麼破。

    她不愛吳天奇,她看上他的外表與潛力,征服這種男人讓她倍有成就感,期待他未來能給自己帶來無上的榮光。

    吳天奇臉上血色盡無,不發一語,眼睛裡流露出痛苦之色。

    不,那是夢,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沒發生。他沒結過婚,更沒跟一隻狐狸同床共枕……

    人狐之戀,神話是美好的,在凡人眼裡卻是一場人獸戀,一種畸戀,一種人格扭曲的骯髒情感。

    救過小狗小貓,但沒救過狐狸,想不通為何被一個頭狐狸精纏上。

    他無法接受曾經愛過一頭狐狸的事實……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陽光沙灘一直走著,傍晚時分才一前一後慢吞吞地回到家來。剛一進門,兩人立刻發現屋裡氣氛怪異,因為趙母也在,兩個母親神色不安。

    「怎麼了?媽。」趙婉兒笑談自然。

    吳母神色略顯慌張,坐立不安。倒是趙母淡定些,雖然她心裡更加焦灼難受。

    「婉兒,你姐姐失蹤了。」

    「啊?」趙婉兒呆住了,「什麼時候?」

    「剛剛在國內傳來的消息,王媽說她昨晚還在,今早起來人就不見了。」

    「怎麼會?她自己臨時有事出去了吧?」趙婉兒不以為然,目光落在直接回房的男人身上。

    「可是,王媽發現浴室裡有血跡……」趙母終於忍不住哽咽。

    有血?!趙婉兒一愣。

    「你爸打電話來,讓我們收拾收拾,他正派人來接我們去你師父家避避。」

    「去我師父那兒?不行,他老人家說了不准輕易去他那兒。怎麼會這樣?她不是跟J一起回去嗎?說不定是J的仇家干的,關我們什麼事?」趙婉兒驚愕過後,開始冷靜下來。

    「你爸說,可能是那妖……它的同類要來報仇。」趙母瞅瞅吳天奇已然關閉的房門,黯然道,「你姐人沒了,那件裘衣也……」

    趙婉兒神色大變,氣得失聲尖叫,「媽,不是叫你藏好別給她嗎?」

    趙母心裡揪痛,淚流滿面地說出原由,「她說看看,就看看,誰想一看就愛上了,死活拿走了一件。我有叮囑她別穿……可是婉兒,媽想著,你師父那麼厲害,而且世上那麼多狐裘應該不關事……」

    話音剛落,一扇門呯地打開,吳天奇難以置信地站在門口。

    「你們……你們剝了她的皮?!」

    吳母慌不迭地過來安撫,「天奇,你冷靜,先冷靜,世間萬物都是我們人類的,何況一隻狐狸。她當時已經死了,那麼好的皮毛扔了多可惜。你沒見過不知道,那身皮毛做的衣服……」

    「夠了!」吳天奇最後一絲理智崩潰了,「媽,她曾經是你兒媳婦!」

    「她不是!我吳家的兒媳不是妖精!」吳母突然神經質地揚聲叫嚷,「那妖精想吸走你的精血元氣,是個禍害,醒醒吧兒子。」

    趙婉兒見他痛不欲生的樣子,心裡頗不爽地嗤笑道:「得了,天奇,少在那兒假惺惺貓哭老鼠。別忘了,是你哄她把內丹拿出來給你媽治病,是你親手把她送入鬼門關……」

    「不,不是……」吳天奇眼神呆滯,失魂落魄地退後兩步。

    「別說了,婉兒,求你別說了。」吳母生怕兒子承受不起太大打擊,忙哀求趙婉兒。

    趙婉兒淺淺一笑,「為什麼別說,媽,他該清醒清醒了。」望著吳天奇繼續說,「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如果它的同伴找來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吳天奇頹然跌坐牆邊,慘然一笑,「好,好,來吧,我等著……」

    這時,一名傭人匆匆跑來,說先生派的車子到了。

    「那你和你媽在這兒等著,等它們過來挖你的心,生剝你媽的皮,我們就不奉陪了。」趙婉兒微笑,轉身與母親準備離開。

    「不,婉兒,虹娟,等等,你們不能拋下我母子。」吳母忙拉住趙婉兒,又哀求好友。

    趙母拍拍她的手,「我們在外邊等你,事態緊急,你要盡快。」

    這一切都是趙家和吳母的主意,吳家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真相。如今身在國外,又攤上妖精同伴的報復,吳母只能依賴趙家。

    見吳天奇了無生氣,吳母氣得撲來又打又揪,「你個不孝子,為了一隻妖精你忍心眼睜睜看著你媽我被剝皮嗎?天哪,我不活了,你乾脆劈死我算了,不活了……」

    理智一陣混亂,吳天奇痛苦萬分用力捶頭……

    最終,他妥協了,在趙婉兒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上了趙家的車。

    京城,在公司開會的過程中,子桑接到遠方的一個電話。

    「什麼?吳天奇和他母親的記憶是假的?!」

    靠,吳天奇什麼時候學會這招了?

    他連忙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接收更清晰的材料。

    原來,子桑族人一直停留在小珊瑚失蹤的海島上蒐集趙家巫師的資料,輪番換人蹲點打聽,終於發現幾名疑似巫師弟子的人在島上出沒。

    這些人的主要職責是維持島上的禁制巫術如常運行。

    順籐摸瓜,被子桑的人找到一個主要負責人。

    從對方的記憶中得知,原來上島那個不是小珊瑚,而是巫師的新盟友的一個活死人變化而成。

    真的小珊瑚是一頭千年狐狸,早就已經死了。

    巫師根據新盟友的指點,在吳家人身上做了些手腳。真正的記憶仍在,但是,外人探查的話只能看到假信息。

    這招子桑族人也會,是祖先在很久以前跟冥界的人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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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5
發表於 2017-8-10 09:21:31 |只看該作者
第634回

    沒過多久,趙、吳兩家來到一棟三層別墅前,這兒風景優美空氣清新,鄰家相隔略遠十分清靜。

    主人家是一對金發碧眼的老外夫婦,年約四十歲左右。他們熱情接待,把兩家人迎進門妥善安排住處。

    兩家人在這兒住了兩天,風平浪靜,趙父那邊報警了,一直沒收到什麼不幸的消息。

    「看,我就說是J的仇家干的。媽,咱們明天回去吧。」趙婉兒勸母說。

    在這兒住了兩天,想到女兒的師父是個得力的,本來慌亂不安的趙母淡定了許多。

    「你姐到現在還沒消息,不如,你問問你師父?」

    既然報警沒用,乾脆問問高人效率快些。

    趙婉兒不大情願,姐姐行事任性自私,但凡家裡有點什麼怕死別人不知道似地到處炫耀,完全不聽家人勸告。

    如今闖了禍,還得她這個妹妹來收拾善後。

    有時候,她真希望這個姐姐不聲不響地消失算了,省得禍害家人。

    她不想去,但趙母苦苦哀求魔導聯盟。

    「就這一次,下次她死活我不管。」趙婉兒極不耐煩地轉身去了屋旁的車庫。

    車庫裡有一輛舊車、一輛好久沒用鋪滿灰塵的鏟草機外,還堆放著很多雜物,亂七八糟的。

    窗戶向著屋子,好久沒擦灰濛濛的,從外邊看不進來。

    趙婉兒蹲在那輛鏟草機旁,伸手在牆腳邊摸索幾下,忽聽一陣輕微的格格聲響,鏟草機被逐漸升起。

    大概升至半米高,趙婉兒迅速伸手按在地面扣在一個位置,刷地把鏟草機底下的地板拉開一個黑乎乎的地下室洞口。

    她不假思索地鑽入,拉回地板,鏟草機慢慢落回原位。

    進入地下室,得先通過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然後來到一個三岔路口。

    路口邊有燈光,她輕車熟路地選擇左邊那條。

    一路不曾停留,走了許久,矮窄的路段逐漸變得空曠寬敞,火光幽幽,一股怪異的藥草香與淡淡的腥味瀰漫四周,氣氛壓抑陰森寒冷。

    這裡是地下室的核心,也是地面的另一個地方,通道里到處都有人埋伏,兩人一小隊地巡邏。

    趙婉兒暢通無阻地來到一間密室,裡邊原本有幾個人在,見她進來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剩下一個穿著如同少民服飾的糟老頭神情冷淡盤腿坐著,一動不動地在原地烤火。

    「師父。」她跪在老頭面前叩了一個頭,然後伏地不起。

    老人淡淡地瞥她一眼,讓她起來。

    「你來幹嘛?」

    趙婉兒畢恭畢敬地垂首答:「我姐姐不聽勸,把狐妖皮做的衣服穿出去後當晚失蹤了,直到今天依然下落不明。怕是狐妖的同族過來尋仇,還請師父指點迷津,查她下落。」

    老人哼了聲,語氣冷淡,「糊塗,千年狐的皮毛鬚過十幾年光景才能靈光散盡,為師千叮萬囑不可招搖。你們倒好,不但做成衣還穿出去。既然不聽,找我何用,你走吧。」

    意思是不打算幫忙了。

    「可是師父,」趙婉兒不慌不忙,「記得您老說過千年狐極其罕見,難得一遇。既然如此,來尋仇的頂多過百年,它們以往藏匿深山我們奈何不了,如今自動找上門,不如……」

    老人冷哼,「異想天開。上次有高人相助,這次有什麼?」

    「有您呀!上次那顆內丹被人搶走,您不是吸了靈狐身上的靈氣嗎?雖沒內丹厲害,對付一頭百年狐不難吧?只要查到靈狐的巢穴將它們全部剿滅,內丹、靈力還不全都是您的?」

    此話有理,老人不出聲了,半晌方問:「你確定對方是狐妖?」

    趙婉兒惋惜地搖搖頭,「我姐失蹤後一直沒消息,我爸想讓我們把它引到您這兒再收伏一頭,可惜,在這兒住了兩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大家懷疑是不是人類所為。」

    殺人洩憤,奪寶求財啥的男上女下。

    老頭不再言語,隨手從身邊一個黑漆漆的銅缽裡拈起一小撮灰撒在火堆裡,火苗轟地升起半丈高。

    趙婉兒不慌不忙地咬穿手指往裡邊擠出一滴血。

    這是她師門絕技,特有的一種探測方法,利用一個人的血能查出與其相關親人的下落。

    但是今天,她的血滴入火中,火焰高,卻沒有影像。

    趙婉兒不禁疑惑地望向老人,老人也是一臉不解,再次閉眼嘴裡唸唸有詞,繼續往火裡撒了一把灰。

    正在此時,忽覺頭頂有些異樣,好像屋頂有雨水似地一滴滴地往火裡掉。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一看,隨即面色大變。

    原來上邊居然掛著一個女人,被人從腹部穿透像一盞吊燈般垂掛在室頂,她的四肢與頭髮自然垂落,面色死白,眼眸微睜完全不見焦距。

    而滴下來的,是她腹部所剩無幾的血水。

    認出對方是誰,趙婉兒大驚失色。

    「姐?!」

    話音剛落,趙莉兒呼地往下掉。血脈相連的天性,趙婉兒下意識地上前伸手接,結果呯的一聲兩人同時倒進火堆全身著火,嚇得她尖叫不已就地打滾滅火。

    至於全身著火的趙莉兒,她已顧不得了。

    一道紅影憑空出現,與此同時,在室外巡邏守衛的眾弟子聞聲衝進來,見了紅影背對著門口,迅速開槍甩刀子。

    紅影出現,室內空氣緊窒凝結,老人立知自己不是對手,意欲潛逃,已然來不及了。

    他被對方禁錮在牆邊,眾弟子們的武器盡數打在他身上,眨眼功夫只剩下喘氣的份。

    一干弟子突襲紅影,被她順理成章地抽盡靈力氣絕身亡。

    趙婉兒撲滅自身的火焰,發現老人居然被擒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慌張轉身試圖逃跑,卻被人扯回來與老人一起掛在牆上。

    一隻冰涼的手指輕輕劃過她姣美的臉龐,一個蒙著臉的紅衣女子近在眼前,眉眼彎彎,彷彿在對她笑著。

    「是你,搶了她男人……」

    連師父都束手就擒,何況她只是一名弟子。

    「不,不是,我是被逼的……」趙婉兒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全身的功力被封,任人宰割。

    不是說千年狐人間罕見嗎?這頭貌似更厲害。

    「哦,你被逼著搶了她男人,還剝了她的皮……」

    「不,不是我,是吳老太貪錢非要拆散他們,看見狐皮漂亮起了貪念。不是我,真的真的……」

    「是嗎?讓我看看,」紅影輕柔無害地說完,伸手按住趙的額頭,「如果撒謊,後果很嚴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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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1:43 |只看該作者
第635回

    意識到這些人的記憶可能有假,不然子桑族人不可能得到那種信息。

    她不能主動出手,也怕誤傷無辜。儘管知道紅狐已遭毒手仍能保持理智耐心潛伏至今,目的是為了找出真相,找出到底有幾個人參與陷害,再盡數剿滅。

    不料,她錯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凶手就在眼前,趙莉兒穿著那身皮毛在外炫耀的場面讓她怒從心起。

    毫不留情地抽盡趙婉兒的靈力,強取記憶,剝掉半邊臉皮,以及手指到胳膊這一段的皮,才將痛得失去知覺的她扔在一邊。

    粗暴強取記憶,下場與白痴沒什麼兩樣。

    剝皮對紅影來說是眨眼功夫的事,這是回禮。念其沒有活剝紅狐,她只剝局部皮膚,夠仁慈了。

    老頭是個巫師,沒祭旗,奪其魂魄與功力,從魂魄的記憶中得知真相後,她把他全身剝皮再連人帶皮釘在牆上擺出個懺悔的姿勢。

    在場的只有趙莉兒沒事,脖子和手臂被她的指甲抓傷而已,被吊在室頂的一幕只是幻象,人昏過去了。

    這女人貪慕虛榮,聽其母說起狐裘漂亮,心悅圖之,沒參與此事。

    紅影懸在半空,把師徒眾人的靈力轉化成業力珠扔進天罡罩裡淨化。掃一眼地下室,彷彿看到那隻大得驚人的狐狸被剝皮的情景,拋下「蠢貨」兩字,身影淡去。

    太蠢了,世間哪有那麼多痴情漢?

    她是人,尚且對愛人疑慮三分,何況紅狐是妖?

    男子多是薄情寡義之輩,一旦得知愛人是妖,往日的恩愛情義頃刻消散囧妻。

    紅狐死了,她自願的。

    神隱士自願殞落,上天不予追責,所以沒反應。

    由三人的記憶得知,除了吳趙兩家和老巫師,還有一個幕後主使,對方來無影去無蹤,一個相當神秘的人物。

    據她瞭解,幽冥魔女的可能性最大。

    這人悄無聲息地來,告知老巫師人間來了一頭千年狐狸精,聲稱可與他聯手暗算,奪取靈狐的內丹真元。

    說好的,計畫若成功,千年狐的內丹雙方平分。

    千年靈狐功力深厚,硬碰硬的話凡人討不了好,必須智取。

    狐狸出了名的狡猾,但人類的心思更複雜。

    所以,老巫師召來與吳家有些因緣的趙家幫忙,讓女弟子趙婉兒前去誘惑吳天奇,可惜他對靈狐情深不移。

    美人計失敗,趙婉兒羞惱暗恨,然後想方設法去討好吳母。

    博得吳母好感,唆擺她把兒子吳天奇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老巫師用術法做了一些假影像給兩人看。

    吳天奇資質雖好,奈何品性單純,被家人與紅狐保護得太好,以為一切惡事離自己天邊般遠。

    只信眼前看到的,從不多作思量。

    影像裡,小珊瑚人前溫柔善良,人後狐面獸心,每晚趁他熟眨之際吸取他的元氣增長功力。

    那一幕把吳母嚇壞了,吳天奇則半信半疑。

    趙婉兒好心給母子倆出了一個苦肉計,支開吳母,讓老巫的幾名弟子冷不防出手把吳天奇打成重傷,然後被人帶去醫院搶救。

    小珊瑚果然上當,匆匆趕去醫院,一進病房她立即察覺有異。但吳天奇氣息奄奄,容不得她退卻多想,衝入病房喂他服下一顆丹藥挽回性命,卻成了一具活死人。

    因為,吳天奇的魂魄不在身體裡,病房裡有老巫師和那名神秘人的咒術。

    她衝進去的瞬間雖沒露出原形,幾條尾巴卻露出來了。

    雖是瞬間,卻足夠了。

    吳天奇的靈魂站在遠方密室的監控前目睹一切,他無法接受自己的愛人竟然是一頭狐狸,萬念俱灰的情況下,他不肯回到身體。

    小珊瑚找到他的魂魄苦苦哀求,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並說如果她硬來,哪怕活過來他也會尋死,讓她別浪費力氣。

    從此之後,他再也沒看過她一眼,沒說過一句話,哪怕她就在身邊。

    後來,吳母得了一種怪病,怎麼治也治不好,命懸一線放著我來。

    吳天奇這才肯回肉身,想方設法救母親。

    一天夜裡,一位神秘人出現在病房告訴吳天奇,若要母親安好,須用千年狐的內丹治療。

    內丹是妖族的功力核心,沒了它,重則命殞,輕則打回原形。

    不過,如果只拿出一會兒,那就沒事。

    於是,吳天奇找到小珊瑚,神情冷淡地懇請她幫忙。

    小珊瑚聲稱有靈丹妙藥可以救,被他嚴詞拒絕了,說怕她的藥有毒。

    墜入情網,智商會嚴重掉線。

    小珊瑚見他心煩氣躁,滿臉的不耐煩,只好答應他用內丹救。

    趙婉兒曾跟吳天奇嗟嘆小珊瑚跟吳母婆媳關係差,怕她趁機耍花招暗算母親,他非要親自操作不可。

    而她居然答應了……

    晚上九點多,趙婉兒出外還沒回來。

    趙母、吳母坐立不安,不時出來門口張望。吳天奇倒是一點兒都不緊張,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憂傷痛苦中,坐在門廊前與男主人說著美式冷笑話,喝酒解悶。

    無端端地,門前一陣狂風颳起,室內傳出砸凳扔桌的聲響。

    門外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迅速扔了酒瓶衝進屋來。

    吳天奇剛一進門便發現自己親媽就被人掐住脖子,本想出手的,但見對方一身紅妝,那雙美麗而憤怒的眼睛彷彿能噴出火來,恨不得將他活生生燒死。

    室內,被剝皮的趙婉兒人事不知地躺在客廳,趙母嚇得縮在牆邊尖叫不已。女主人,還有剛剛衝進來的男主人全部躺倒在地。

    眼前一幕,分明是來復仇的。

    胸臆間一陣鑽心的尖銳劇痛,他洩氣般垂下雙手,眼睛盯著紅衣女子。火一般鮮艷的衣裳,小珊瑚吐出內丹的那一刻也是一身紅妝,艷光四射,格外的美麗妖艷。

    「珊瑚……」屋內的淒厲慘叫他置若罔聞,牽強地扯出一個笑容,「別傷我媽,都是我的錯,要打要殺隨你,我絕不還手。」

    紅衣女嗤笑,「是嗎?那你自己動手把心挖出來,像她那樣,心甘情願,毫無怨言地……」

    心甘情願,毫無怨言……恍惚間,他彷彿重新回到那天。

    當他討要內丹時,她笑了,心裡猶存一絲僥倖,眼睛卻充滿了傷感。

    最後,她還是給他了。

    最後,她被埋伏當場的人連番擊殺,打回原形。

    親眼看著愛人變成一頭狐狸,他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恰巧身患重病的母親一聲慘叫,他不得不先救母親。

    回頭一顧,那雙哀傷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看,淚光閃閃,令他畢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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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7
發表於 2017-8-10 09:21:56 |只看該作者
第636回

    兒媳婦遭剝皮,兒子失魂落魄被妖女逼著挖心,吳母嚇得面無血色,心神俱裂。

    「兒子,你別做傻事,別聽她的。」她死命掙扎,扯著嗓子嚷,「我兒子沒錯,他選擇救母是孝道,要怪就怪趙家,是趙家把她殺了不關我兒的事。妖精也是有母親的,換成你是母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孩子被一個異類迷惑傷害?你敢說你們妖都不吃人?是她犯我在先,你們有什麼立場責怪我母子?」

    不說猶罷,一說紅影更來火。

    「她想吃人用得著討好你?你以為你是唐僧?堂堂的千年靈狐任你們差遣、束手就死的原因只有一個……」掐住她的脖子提起半空,透不過氣的吳母一臉醬紫色,雙腳亂踢亂蹬。

    「住手!」吳天奇見母親受罪大急,總算記得自己有一身修為,凝聚力量打向紅影。

    她沒反擊,僅僅提著吳母瞬移到另一個位置,冷冷道:「少在那兒丟人現眼,她都打不過我何況你這繡花枕頭。還不動手?再不挖,我就挖你媽的心祭她。」

    吳天奇絕望了,「我挖,我挖,你別傷我媽。」

    「不……」吳母被她的力度掐得擠不出話來,雙眼突得老大,脹鼓鼓的。

    吳天奇不敢遲疑,運力在手往胸前一插,一陣劇痛讓他五官扭曲,怎麼也鼓不起勇氣繼續。挖心,說得輕巧做很難,還是挖自己的心,那種滋味更加難以言喻。

    被自己的血染紅手,慣於逃避的他心神慌亂,又痛又急,腦子裡攪成一團亂麻。

    紅影見狀,不由得冷笑,「你下不了手,那換我來。」

    吳天奇見她舉起手刃就要插進吳母的胸膛,頓時大驚失色,「不——」

    「不」字剛出口,一大團紫黑煙霧驀然出現室內分成兩股,一股直襲紅影,另一道捲向吳天奇。

    吳天奇才是紅狐悲劇的根源,哪能讓人把他救走?

    紅影隨手將吳母一甩,閃身來到吳天奇身邊,嘩啦地一把旗子擋在兩人跟前,將煙霧轟散。

    「嘻嘻嘻,」煙霧消散前,留下一長串的詭異笑聲,「那頭狐狸是你朋友?真可憐,她的肉身沒了,靈魂還在我這兒,跟你做個交易吧?拿她的魂,換吳天奇的人……」

    吳天奇這種人好拿捏,加上一身修為,若能為己所用又是一個得力的助手。

    殊不知,紅影噗嗤一聲笑了。

    「是嗎?那我恭喜你了。人類不識寶只認她是妖,卻不知她是上天選定的神隱士,等於神使,靈魂自有天神追蹤監督。如今落在你手上,除了放,你敢拿她怎樣?以為多了一顆內丹就能抵擋天兵天將的威力?幽冥魔女,你太天真了……」

    單憑一個冥界已將她逼得抱頭鼠竄不敢見光,這麼快就想跟天界作對?好大的口氣。

    牛皮被戳爆,煙霧無言以對徹底散去。

    「她,她是神使?」吳天奇眼神呆滯,喃喃自語。

    可憐他老母親被人當成擋箭牌砸在桌上翻滾落地,由於擔心他正在吃力爬起身。卻得知小珊瑚是神使,頓時氣一洩,手酸腳軟再次摔倒在地無人問津。

    娶得天仙神女是世間男子偶爾yy的美事,當然,在人們眼裡那是古神話,騙人的,酸酸笑笑罷了。

    萬萬沒想到,生活在21世紀的他竟然……

    「怎麼,後悔了?晚了。」紅影極盡嘲弄,「你一身修為虧得有她相助,既然嫌棄,那就別要了。」忘恩負義之輩,因天資聰穎獲得未來風光無限,受人敬仰?

    妄想!

    言畢,一掌印向他後背抽取功力。

    悄然地,她的腦海裡驀然響起一句話:

    「人之子,你動了殺念……」

    漠視之。

    動了又如何?她有信仰之力可以抵銷誤殺無辜之人,何況吳天奇不算無辜,多死幾個算什麼?

    陰陽扇只對人類有效,紅狐肉身已被摧毀,仙草果救之不得。

    也就是說,紅狐只能投胎重新再來。

    將吳天奇一身修為廢去,她剜了吳母一眼,「為誘出她的真身,趙婉兒不惜派人把你兒子打成重傷瀕臨死亡;那日他若救妻,你會死在她手上。你棄殺神使,迎鬼入室,注定膝前無子。」

    最後,她盯著吳天奇恨不得活撕了他。

    「你讓她受盡錐心之痛,剝皮之恨。我要你粉身碎骨摔成肉醬,賠她一生。」

    「不,不關他的事,都是我的錯……」

    在吳母的哭喊中,紅影與吳天奇同時消失在客廳。

    天空之上,雲彩之間,兩個身影安然站立。

    吳天奇的身上仍然滲著血,面如死灰,「是我對不起她,她在哪兒?能不能讓我見她一面?」一直沉浸在愧疚與逃避之中,完全不記得有靈魂這回事。

    紅影冷冷斜睨,「等你死了自己去找她。」意念鬆開。

    吳天奇腳下踩空,慘叫著從天空往下掉落。

    「人之子,你動了殺念……」

    一股強勁的白光閃電撲至面門,誰?紅影瞬移閃避,白光隨即棄她,迅速追向掉落中的吳天奇。

    擦,他已成廢人一個,誰特麼的多管閒事去救渣?

    紅影正欲追趕,不料身後另有一股強大吸力如影隨形,趁她不備,猶如狂風襲至將她整個牢牢捲住。對方來勢凶悍迅猛,她避之不及,驚駭之下回身一看,一片刺眼光芒迫近將她籠罩……

    天上異常,地面忙亂。

    紅影帶著吳天奇離開不久,室內憑空出現一行人來。剛剛站穩,皆被室內的血腥味嚇了一大跳。

    臥槽,來遲了?

    正驚疑間,一個人從天而降呯地砸穿屋頂墜落。

    「老大,是他,吳天奇!」

    「天奇?」為首那個年輕人忙上前察看,「天奇,天奇,醒醒,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對了,他是從天而降,莫非……年輕人仰頭往天空看。

    「你們留下仔細檢查,金子,陪我上去看看。」

    一條巨蟒應召而出,馱著他從屋頂的破口咻地竄出,直上雲霄……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大半年就這麼過去了。

    不管錯的對的,皆已塵歸塵,土歸土。

    時間不會停頓,人們需要不斷向前邁進。

    同一屆的學生紛紛離開校園,有的考研,有的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踏入社會開始人生的第一步。

    安平市私立學院的學生裡,只有一個人沒畢業。

    她錯過考試,錯過歡樂無比的畢業典禮,至今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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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2:07 |只看該作者
第637回

    「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書吧裡,莊淑惠來找李海棠探問情況。

    李海棠端起一杯黑苦的咖啡淺抿一口,輕輕搖了搖頭。

    莊淑惠擰著眉頭撫撫額,唉,如果當初不找她去拍賣會,或許沒那麼多事。

    那天晚上,拍賣會還沒散,秋寶說偶遇一個朋友中途要先走,讓她別擔憂。

    從此,她一去不回。

    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失蹤了,遍尋不見人影。直到幾個月前,她的丈夫子桑候給大家帶回消息,說她在遠方養病。

    至於什麼病,他沒說。

    「這不怪你,真的。」李海棠安慰說。

    事有湊巧,避不了。

    莊淑惠牽強笑了笑,這時,一雙結著厚繭的手按在她肩上。

    她抬頭一看,微感愕然,「你怎麼來了?」

    「爸媽來了,叫我過來接你。」趙一達笑道。

    找她很容易,書吧如今是她最常來的地方,十有九次能如願。

    「哦,你等等,我去洗把臉。」

    看著她去了洗手間,趙一達拉開椅子在李海棠面前坐下,臉上的溫柔盡數褪去,神色冷淡得讓人看不出情緒。

    「你家主子呢?讓他出來見個面。」

    「他出差了,等回來我一定轉告。」李海棠並不惱,態度不卑不亢。

    特麼的,他最討厭跟那小子的人打交道,目中無人,軟硬不吃,只顧著自己性子行事。

    趙一達忍了忍,靠向椅背漫不經心似地敲敲煙盒,「他在哪兒?我自己去找他。」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趙一達默默地盯著她看,特麼的給你臉了是吧?

    李海棠面無懼色,同樣靜默與之對視,不發一語。

    威脅她沒用的,別說她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說……

    尼瑪的。

    「人到底是病是傷,還是死了?給句話,把她吊著很過癮是吧?」語氣略重。

    特麼的,那女人到這兒來比去見他還勤快。

    他倆的事還沒解決,轉眼又攤上這茬,這回她有充分的理由把他的問題給忽略掉,簡直是鬧心。

    李海棠無奈,「沒病沒傷也沒死,但也差不離了。你家那位的心思得親眼看到人平安歸來才能真正放下,你讓我怎麼說?要麼你找人整容回來給她瞧瞧?」

    噢滋,好想爆粗口。

    「哎,走吧。」恰好莊淑惠回來了。

    趙一達立即向她笑了下,起身的間隙撇了李海棠一眼,「記得幫我約。」

    李海棠微笑點頭。

    莊淑惠好奇地看兩人一眼,「約什麼?」

    「炮,你約不約?給你優先插個隊。」吃不著,過過嘴癮也好。

    莊淑惠剜他一眼,沒答腔,拿起包跟李海棠打了招呼,然後與他並肩而行。

    趙一達的車子就停在門口,他體貼地伸手遮住車頂怕她撞著了,等她進去之後他才彎身進去。

    女的一副女強人模樣對他愛理不睬,像在耍小性子;男的明明長著一張霸道硬漢臉,卻對她一臉的縱容溫柔。

    不經意的舉止,恩愛滿分,羨煞旁人。

    車子載著相愛之人離去,不遠處的牆角慢慢走出一個人。

    雙手緊握成拳,多日未曾修剪的指甲刺入掌心。

    青白的臉色,深深的黑眼圈,道不盡的孤寂讓她徹夜難眠,坐立難安,像被世界拋棄了一般。而他們出雙入對,人前處處秀恩愛,彷彿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心裡一陣煩悶,不由自主地回到久違的月澤小區,精神恍惚地進入稍嫌陌生的電梯。記得樓上還有一個人活得比她更孤單,有父有母活得像孤兒,有丈夫卻要兩地分居。

    長年累月一個人,和自己一樣嘗盡孤獨。

    不怕,她有好東西,每晚睡不著多虧有它在。一般人決不告訴她,連楊琪都不知道。

    她例外,同是天涯淪落人,好東西要與友分享……為什麼上不去?

    她呆呆盯著電梯樓層按鈕好久,啊對了,得上邊的人下來接她。

    於是,拿出手機拔打對方電話,不在服務區?再打,還是那樣。

    算了,注定她無福消受。

    出了電梯,回到自己家,打開音樂,拿出一個蛋形的香薰燈,然後整個人癱在沙發上目光痴呆地盯著天花板,不消片刻功夫便緩緩閉上眼睛。

    不知何時,香薰裡飄出一縷紫色的輕煙,很快便瀰漫整間屋子……

    京城,四季不再分明,溫度逐年上升,炎熱的夏天大有憋死人的趨勢。

    大學畢業後,春妮放開手腳大搞,把店子的業務做得越來越大。為了充實自己,業務做得更專業,她接受公司的調派前往京城學習三個月。

    店子交給親媽打理。

    母女倆都學會開車,於是家裡買了一輛車,方便春妮媽平時回公司拿貨,或者親自送到一些熟客家裡。

    當然,大多時候還是寄快遞。

    春妮去京城學習,秋蓮常過來幫忙。兩個都是當媽的人,聊得不知有多開心。偶爾心血來潮關店去莆田的二老家摘果摘菜,大吃一頓,日子充實平淡。

    至於那個許久不見的人,子桑告訴大家,她今次接的任務有點棘手,在外的時間恐怕比往時更長些。

    他也會幫忙,常常消失一段時間不見人影。

    這個理由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唯獨姥爺、姥姥欣然接受。

    眾所周知,二老與她之間有些秘密是心照不宣的。既然老人放心,別人還有什麼好問的?

    家家有本經,唸好自己的就不錯了,哪有功夫追根究底?

    說回春妮,她來京培訓吃住皆在公司,日常除了同事和新朋友外,偶爾也會跟候明哲、東百里等人出去聚聚。

    東百里喜歡拿著單反到處跑,極少在家。

    「唉,風水輪流轉,以前是阿寶一個人在安平,如今換成他了。」春妮感嘆不已,「以為畢業之後能改變異地分居的狀態,結果還得分。」

    而且不知期限,小兩口什麼命啊!人生淨在折騰中。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人家樂在其中也不一定。」候明哲輕笑,眼望前方,思緒不知飄向何方。

    無力改變現狀,只能儘量往好的方面想,保持心境開朗。

    或許哪一天,問題不知不覺地解決了。

    夜裡依舊悶熱,兩人在外邊吃過宵夜,候明哲送她回宿舍。

    宿舍附近的環境挺好的,就在一個公園旁邊,春妮若是沒事常去那裡呼吸新鮮空氣。

    兩人正聊著,前邊不遠有個戴著帽子的男人腳步緩慢向公園入口走,他身形消瘦佝僂,像是一個老頭子。

    「咦?這公園裡還有流浪漢?不是說整頓嗎?」春妮好奇問。

    流浪漢?

    候明哲這次忍不住了,噗哧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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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2:18 |只看該作者
第638回

    他可不是什麼流浪漢,人家以前的背景老厲害了。

    家勢在京是無人不識君,其個人魅力不說迷遍全球,全國大半青少年是他的迷妹。就連名氣勝他N籌的少男殺手小珊瑚也被吸引,後嫁作吳家婦慘遭毒手。

    半年前,他從天而降摔下來,沒死,因為有人在半空中截住他。

    對方是救他沒錯,卻在兩層樓高的地方一尾巴把他抽下來,險些骨頭粉碎活受罪。

    他是吳天奇,一顆耀眼新星從天而降,摔成了地底泥從此一蹶不振。

    死比生容易。

    他靈根被廢,累世承受得而復失,求之不得的痛苦。一輩子窮困潦倒,與道法有緣卻無修行的福分,休想有出頭之日。

    這是天狐的詛咒。

    別說人間的巫師,哪怕真有機緣讓吳家母子遇到地仙,找不著法門他也解不了。

    最倒霉的是吳家其他幾房,不知不覺中無辜受牽連。

    擱古時候,辱罵上天不敬仙神是要受天譴的。如今末法時期,凡人對仙神的敬畏之心少之又少,實在不能按古時的標準來衡量。

    但是,規矩就是規矩。

    小珊瑚是神使,吳、趙兩家置她於死地,哪怕是自願受死,始終是人類的私利之心引起,所以兩家人旺盛的好氣運被抽走,剩下霉運纏身。

    先是吳父被人栽贓嫁禍,後是吳家其他房的人先後被查受賄,仗勢欺人,利用職務之便大開後門。

    一來二去,吳家在京城的名聲一落千丈,樹倒猢猻散,有些遠走他方另起爐灶,有的從大宅院搬到最窮苦的老樓房。

    吳寶的父母因女兒的事與吳家離心離德,在老太太死後就搬出大宅了。

    可能因為這個,她家受到的影響是最弱的。

    而且她爸媽認識好幾個京官,在關鍵時刻得貴人相助不至於太落泊。她自己在國外自力更生,生財有道,家境變化不大。

    受影響最大的當然是吳天奇家。

    搬離高床暖枕,來到殘舊風涼的老樓房,差異太大吳母受不了。本想一死了之,為了兒子,她不得不硬撐著,整天拿兒媳婦出氣。

    趙婉兒沒死,她做過兩次植皮手術全都失敗了,從此不敢出門。

    趙莉兒是趙家最幸運的一個,她的傷是小事,時間能讓它們慢慢淡化。

    她獨立性強,本性不變,家人與家境的破敗沒能影響她。依舊貪慕虛榮愛炫耀,但有一點,她從此不穿皮草。

    妹妹被撕掉的那些皮,成為她人生中最為噁心與恐怖的噩夢。

    趙母被當時那一幕嚇瘋,趙父將她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沒過多久就把她拋到腦後。因各種原因,趙家也垮了,受趙莉兒的情人J惡意欺矇吞併,破產了。

    趙父如今自身難保,沒錢支持母女倆的治療費用。一個甩給政府解決,一個甩回吳家背鍋。

    吳、趙兩家當初手腳太利索,那張結婚證書是真的,所以趙婉兒一直是吳家的媳婦。

    一個醜陋心毒的媳婦,吳母自然嫌棄。不要不行,靠她一人賺錢怕養不好兒子。

    以前家有一位神使媳婦護佑,老人兒孫身體安康,後福無窮,可惜這一切全被姓趙的賤人毀了。家中男人不中用,收入全靠兩個女人出去打個小工,接些零碎活計賺幾分錢艱苦度日。

    稍有不如意,吳母便打罵兒媳,各種惡言毒語詛咒之聲常在巷子裡響起。

    腦子遲鈍的趙婉兒不懂反抗,天天逆來承受,當婆婆的出氣筒。

    吳父被請進局子喝茶,吳天奇身受重傷沒錢住院治療,只能回家躺著靜養。加上逃避的天性,身體機能逐漸好轉的他白天不敢出門見人,只能晚上偷偷摸摸出來透透氣。

    在公園裡的小湖邊,他獨坐一角落,緬懷過去。

    「天奇,這是我自己釀的酒,你嘗嘗,絕對比那誰的家傳秘釀好喝。」美麗靈動的小女人淺笑盈盈,眉眼彎彎,端著一個頗有年代感的雅緻小瓷瓶過來。

    「你會釀酒?誰教的?」男生頗驚訝。

    「度娘唄。」

    啞然,懷著必死的心情艱難喝了一小口,頓時眼睛一亮,「好,好酒!」

    女生聽罷,笑逐顏開。

    「就年份差了點兒。」故意加了句。

    女生的臉立馬垮了,眉眼像蔫水的柳葉無精打采的。

    情緒的多變,她只在他面前展現。

    獨坐湖邊的男人不禁一聲輕笑,夜裡的湖面之上,那張如花笑臉彷彿近在眼前……

    安平市,書吧裡。

    忙碌一週的人們喜歡在週末的午後來這兒翻翻雜誌,看看小說,在舒緩悠揚的音樂中放鬆身心,直到夜深才離去。

    書吧的牆柱,間隔區域的走廊上皆字畫懸掛,字畫來源出自吧主及其朋友之手。

    書法生澀,畫意深遠。

    她每天要抄兩遍經文,書法自然比開店那時好很多,可是一直沒撤換。

    如今看來,她的做法是對的。

    一名清俊男生仰望一幅幅懸掛在走廊充當掛簾的字畫,淺顯而笑。每次來這兒,他都要看看這些字畫,不由自主地回想當初店子開業的情形。

    那時候的大家年少氣盛,心大,雖有遠慮,眼前無憂。

    「子桑?」

    正想得入神,忽聽背後有人輕喚。回頭一看,一個安靜得幾乎察覺不到她存在的女文青站在身後不遠。

    「你沒事吧?」見他回頭,周小容扶了扶眼鏡,聲音輕淺。

    子桑微笑,「沒事,你今天沒課?」

    周小容在附近大廈辦了一個畫室,專教人畫畫,尤其週末學生最多。

    「我有個合夥人,週末輪流值班。」周小容仰頭看看橫掛牆邊的水墨畫,緩道,「今天有個水墨畫展,作品全部出於畫壇國手,不如一起去看看?你跟阿寶心意相通,買一幅合意的掛在店裡給她一個驚喜。」

    「不了,我對字畫興趣不大,等她回來自己選。」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周小容不抱希望地問了句。

    「快了。」

    目光移回字畫上,默默地告訴自己,快了。

    他那天追至半空,上邊一切塵埃落定。趁雲朵未散利用記憶影像看了一下,然後循著方向一路追去。

    到了目的地才發現,那裡居然是塗山狐的狐之鄉,而且結界守衛比往日更為森嚴。

    狐族的老祖宗被宰殺剝皮,令狐族對人類的敵意更加水漲船高。但凡人類誤闖結界,斬立決,不必上報。因此對他的到來如臨大敵,大有一觸即發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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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2:30 |只看該作者
第639回

    幸虧他是一個人去,幸虧與狐王有過一面之緣。

    沒有爆發戰爭,像以往那般友好也不可能。

    不管他說什麼,狐王立場堅定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類再進入狐之鄉。若以神祭之家的身份與狐族建交,須子桑族過了試用期再說,此刻免談。

    無奈,他只好以個人的立場請來龍神硬闖。

    饒是狐王率眾兒孫親自上陣,亦難抵擋龍神大發神威,猶如破竹之勢令狐族節節敗退。

    闖關成功他才知道,原來狐之鄉此刻正值內憂外患。外是龍神和他闖關,內有一仙一神與狐族打得驚天動地,魔音四起。

    遙望山谷上空,看見這一仙一神與人打鬥,便知自己沒找錯地方。

    因為這兩人他都認識。

    一個是神女峰侍弄花草的弟子,一個是駐守安水河底的河神。一個與狐族眾長老大顯神通,一個撫琴抗擊狐影的凌厲殺招。

    神器再厲害,如果主人火候不夠,殺傷力始終大打折扣,除非敵人等級不高。

    而連舟的對手是七條狐影,另有一隻大狐狸懶洋洋地趴伏在草坡上悠閒無比地觀戰。它身形龐大,銀色的毛髮柔光滑亮,一座綠油油的小山坡被它完全覆蓋如同伏著一個枕頭。

    「咦?老狐狸?」

    大狐狸懶懶一瞥,「又上當了?」

    心急如焚的子桑正視死如歸準備參戰,聽見這段熟悉的對話他險些摔了一跤。特麼的龍神爺爺好人緣,哪兒都有老相識,而且個個都知道它被人類陰過一回。

    難得的是,它不以為恥,亦不因被揭傷疤而暴跳如雷。

    大概是得道的天界老油條經歷多,脾氣多半溫和,除此外別無他解。

    這些都不重要,趁兩個老怪物互踩時,他終於聽見了她的怒叫聲:「放我出去,是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聲音如此熟悉,裡邊充滿惶恐與憤怒。

    她就在對面的一座山,孤伶伶的矗立對面像被隔離了一樣。倚山建有一棟飛簷翹角雕樑畫棟的古老大屋,周圍草木枯,清幽古雅之境變得破敗骯髒,處處透著一種荒廢許久的年代感。

    這一切,彷彿都是屋中人惹的禍。

    因為整棟古屋被一團金光所籠罩,她每一記反抗,每一聲怒哮皆能掀起一片血紅光芒,紅芒越亮,金光越強,強得刺人眼睛無法直視。

    不錯,她就在對面,被困在屋裡頭了。

    她身懷五毒神旗,情緒不能出現太大的波動,否則容易中招。

    隔岸的是一道懸崖,崖底煙霧瀰漫氤氳而上。根據以往的經驗,異境多凶險,憑他一介凡人沖是衝不過去的,當機立斷乘坐巨蟒騰空而起,直衝對面。

    沒想到他剛剛衝到崖邊,途遇一道無形的強大阻力呯地將他彈回來。

    龍神尾巴一揚,將人與巨蟒一同撈了回來。

    「老狐狸,有話好說,何必動手?」

    只見老狐狸仍然一身懶散,氣勢微變,半睜半閉的雙眸透著一絲銳利凌厲掃了他一眼。

    「遙天閣乃關押五毒神之所,我奉旨鎮守數千年,正是為了今天。」銀狐緩緩站起,一條尾巴瑟瑟抖動兩下,忽然呼地一甩,幻影似地甩出幾道光芒,銀輝閃閃,一來一回地搖蕩。

    那不是幻影,是它真真切切的尾巴,九條耀眼美得不太真實的尾巴。

    九尾亮出,琴聲戛然而止,七道狐影也消失了。

    與之相鬥的一仙一神力竭,險些站不大穩當,更遑論衝過對面救人。

    「老龍,你該知道輕重,其他一切好說,唯獨此事沒得商量。帶著他們速速離開,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

    「她一向謹慎,犯了何罪需要關押?」

    「她動了殺念。」銀狐呈蹲姿,眼神冰冷無丁點暖意與情緒。

    「她是一時衝動,朋友被殺遭剝皮換誰都生氣。」抱著一個龍角的他高聲大叫,替她解釋,「她是人不是神,有七情六慾哪能永遠不生氣?她脾氣來得快去得快,對他人沒傷害。」

    遠處的連婷也十分氣憤地瞪過來,「她能不動殺念嗎?你不分情由地將她關押,還把我兄妹二人攆出來豈不是火上加油?什麼關押,你分明是想殺了她!」

    銀狐淡淡地瞥她一眼,不緊不慢道:「六千年的五毒神動怒難自控,方圓百里靈氣全無。而她,已是八千年……」高危分子級別必須隔離,一片好心別不識好歹。

    如今各部門鬧工荒,上頭吩咐保得一個算一個。

    趁這邊在說話,連舟抓緊時間凝聚靈氣,拼盡全力舉琴朝古屋方向用力一拔,希望能打開結界衝進去救人。可惜錚的一下,遭到強大反彈險些被攔腰割成兩段。

    「這是天界與西天精心打造的法器,休要胡來。」銀狐其中一條尾巴將連舟甩到一邊,狐狸眼微瞇,「她有她的緣法,你們有你們的際遇因緣。念及初犯,今天之事不予追究,速速離開。」

    瞥一眼老龍,意思明顯:你也是。

    龍鬚飄飄,眼神到處亂瞄,什麼也沒看到。

    「眾生平等,她也是初犯,還是為了你們狐族抱不平才犯錯,你不能因此置她於死地,那不公平!」連擁有大殺器的大哥也無能為力,掛在龍角上的年輕人急了。

    「不錯,誰都有犯錯的時候,她走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你們不能斷了她的生機!」連婷扶著連舟,一邊著急地替小妹說情。

    「她天資聰穎,自控力強,求求你們再給她一次機會……」

    兄妹倆跪倒在地,替她求情,子桑也忙跳下與他們跪在一起。

    「不是我無情,沒人能給她機會……」

    每次五毒神出世,皆有大批仙靈成為犧牲品。以前靈氣充盈還好說,如今末法時期,上千年沒遇到一個飛昇的。

    這要怎麼搞?

    現在是工荒,以後說不定連天界都空了,那還得了!必須想辦法遏制五毒神旗的各種危害性。

    遙天閣正是針對五毒神的存在。

    她動,它則動;她靜,它亦靜。除非她自己收斂,遙天閣察覺不到威脅,門窗自會恢復正常方可隨意打開。

    否則,等她的功力被遙天閣散盡,只能祭旗,然後神旗重新返回閣樓珍藏靜待下一任旗主的出現。

    為了三界平衡,有所犧牲在所難免。

    「修為越高,難度越高,諸多修仙人常因一念之差而前功盡棄,她也一樣。遙天閣的感應力與五毒神旗相呼應,她想活著出來,須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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