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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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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2:42 |顯示全部樓層
第640回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站在岸邊的人哪能體會泥足深陷的恐懼與無助?

    莫名其妙被重生,莫名其妙被打上五毒神的烙印,上次與雪夫人一戰也莫名其妙地被收進一個使不出力的地方。還有這一次,無法抗拒地被一個東西罩住。

    出不去可以冷靜下來想辦法,關鍵是她發現自己的功力被一點點地消散。

    這個發現嚇得她魂飛魄散,憤恨交加。

    好不容易才脫離五毒旗的控制,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到原點,必須衝出去。

    可是,她越掙扎功力散得越多,以致嚇得不敢亂動,功力勉強散得慢些。慢也是散,動不行,不動也不行,心裡就越慌張惱怒,更加心急地使出渾身解數試圖衝破樊籠。

    一切皆是徒勞無功,關她的屋子不知什麼材料絲毫無損,她想起殺吳天奇時腦海裡的那道傳音。

    莫非被天人盯上了?

    救人得罰,殺人也得罰,特麼的她到底要怎麼活才沒人幹涉?!

    「誰,是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外邊毫無動靜,她努力冷靜下來,不信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記得有人說過,佛家法寶是她的剋星,這個遇強則強的屋子想必也是一件佛家法寶。

    佛魔共存,相互克制,世上沒有無堅不摧的東西。

    於是,她召出旗子裡至少呆了上千年的凶煞厲鬼出來,希望他們把這屋子污染加以破壞。

    讓她心寒的是,那些厲鬼剛出來就被屋子蒸發了。

    在至陽至剛正的淨化力面前,一切魑魅魍魎無容身之所。

    怎麼辦?!難道要她坐以待斃?

    五毒旗呀五毒旗,你不是很牛叉麼?只能欺負她這種普通人麼?眼前不過是一個破房子就讓你沒轍了?

    她正著急上火,忽然眼前緩緩掠過一排頭像。

    誒?怎麼回事?!

    本來是心慌意亂之下發牢騷,沒想到居然有回應。她驚訝之餘心裡隱約有些慌,這意味著五毒旗還有很多細節是她不知道的。

    根據她以往被坑的經驗,所謂的細節,八成就是深淺不同的各種坑。

    坑又怎樣?人活著才有希望,若被祭旗想跳坑也沒機會了。

    一心想脫困的人,誰先遞竹竿她就接誰的,不論正邪。

    要說五毒旗裡誰最厲害,各屆旗主才是個中翹楚,其餘幽魂厲鬼不過是些小兵小卒,無法比較。

    尤其是那四個功力頂尖的旗主,一個高達六千年出頭,五千年左右的共有三個。擁有八千年功力的她與他們聯手的話,別說一間小小的屋子,三界之內任她橫著走。

    到那時候,再也不怕處處盯著她的天界,連西天也要忌她七分,因為三界眾生皆在她的掌握中。

    對於正道來說,不怕魔猖狂,就怕魔喪心病狂抱著三界玩同歸於盡。

    五位功力最強的旗主聯手,她便有那能力。

    這個主意好……

    可是,擁有六千年功力的旗主夏太倉與另外兩個五千年的不是融了嗎?怎麼還在?

    當然,這個問題她得不到答案。

    先不管了,逃命要緊。

    一時間,室內煞氣充盈,彷彿置身於熊熊烈火中。完全融入火光的她雙掌黑氣隱現,一雙幽深的瞳眸艷光閃爍,黑芒暗藏。

    而遙天閣外,正在爭辯的眾人也發現情況產生異變。

    那座古屋原本金紅光芒交織輝映,如今不是透出一層淡薄的黑色光芒,三色相間猶如地獄升起的火焰,驚心之餘,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詭異與妖嬈之美。

    世上有一種美麗預示著災難,不用問,屋裡的人準備大招開始反撲。

    「作困獸之鬥,只會加速她的滅亡。」銀狐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

    「連丹,連丹,你冷靜一下……」子桑與小金子再一次撲去,毫無意外地被反彈摔倒在地。

    「憑你等的修為,聲音進不去。」銀狐眸色冷淡,不為所動。

    他七情淡薄,在此守候數千年只為遙天閣護法。在他眼裡,魔就是魔,鬥不過正法消散是很正常的事。

    且與她不熟,無話可說。

    「你放我進去,讓我跟她解釋。」子桑氣急敗壞爬起身說,看著那些淺淡的黑芒真讓人揪心。

    「進去是枉送性命,你根本沒時間開口。看見旁邊那些草沒?五毒降臨,寸草不生……」

    所以才需要結界隔開,所以才把連家兄妹送出來。

    「那怎麼辦?眼睜睜看著她被吞噬?」連婷盯著古屋心疼萬分。

    連舟的臉色特別難看,無比悔恨自己曾經浪費十幾年的光陰,手握神器卻因功力不夠派不上用場。

    「我是人,她不傷人,放我進去,趕緊讓我去!」子桑急得直捶胸。

    咦?對呀,眾人一齊望來。

    「你是修士……」銀狐的眼神終於起了些變化,「若真想去,你最好毀掉修為變回普通人。」

    這個容易。

    子桑舉手就要拍斷自己的靈根,驀然間,身體往上升了一下,接著全身發軟倒地。

    他身上的靈氣被抽掉了,成了一個普通人。

    「孩子,沒人知道去那邊的後果會怎樣,你可能會死,確定要去?」出手的是龍神,凝望他的眼神仁慈和藹。

    事態緊急,他忙不迭地點頭。

    「那好,我送你過去。」龍神深深看他一眼,「老狐狸,請網開一面。」說罷,一爪將他拍飛。

    天要下雨,人要找死,誰也拉不了。

    銀狐將結界打開一個小口,終於讓他順利飛過對面跌在窗邊,被砸中的花草化成菸灰散了一地。

    子桑一落地便看看自己,果然沒事!立即興沖沖地撲上前想打開門,不料一陣麻痛傳來又將他彈開。

    守衛森嚴,結界一層又一層。

    無法接近屋子,他只好在窗前使勁地跳來跳去,希望引起屋中人的注意。

    窗是紙窗,好歹能看見個影子。

    「連丹,連丹,你聽得見嗎?是我,我是子桑,能聽見嗎?連丹,你冷靜一下……」

    子桑?

    手已經伸出一半,心存一絲猶豫要不要冒險跟四位旗主結盟的紅衣女一愣,猛地睜開眼睛,果見窗外有一個蹦跳的身影。

    「冷靜?它在散我功力!」她恨聲道。

    等於生命在一點點散去,教她如何冷靜?

    她聽得見!子桑喜出望外。

    「我知道我知道,你越生氣功力散得越多是不是?所以你要冷靜。這遙天閣是為神旗與旗主量身訂造的,你殺氣爆表就會驚動它,不信看看你的旗子有沒異常反應?你好不容易才跟旗子平起平坐,千萬別做傻事前功盡棄!」

    兩人平時無話不談,對於五毒旗他比外人瞭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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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2:54 |顯示全部樓層
第641回

    遙天閣?紅衣女愣住了,手一縮,抬頭環顧四周。

    果然,貌似紙糊的格子窗,分類整齊的幾排書架,竹簡、木櫝什麼的非常眼熟。

    書架靠北牆,南向的位置寬長而空曠,古式的燈台,矮腳的書案原位擺放。案邊的一張香幾上擺著一個深綠的碧玉香爐,當初她還想過偷偷拿去賣了肯定能換好多錢……

    這裡果然是遙天閣。

    呵,生於斯,亡於此嗎?

    不,絕對不行。

    「是誰,誰把我弄進來的?」她努力控制好情緒,眼裡猶自不甘。

    遙天閣在狐之鄉,她不記得有跟狐族結過仇,幹嘛把她困在這裡?

    「沒人關你。」子桑驚喜地發現屋頂上的黑氣淡了些,忙解釋,「遙天閣和神旗息息相關,你今非昔比,動了殺念將一發不可收拾,激發遙天閣的法力將你召回關押。你查一查看我說得對不對,現在屋外連根草都沒了,只有我一個活物。」

    並告訴她附近沒人敢靠近,因有幾層結界將古屋與世隔絕了。未知的環境讓人不安,容易心神崩潰產生各種負面情緒。

    他得讓她瞭解外邊的情況,知道大家都在。

    「神旗是什麼德性你最清楚,別試圖跟它交易,小心它挖個大坑等你自投羅網。損失一些功力不要緊,大哥二姐就在外邊守著,我還請了龍神過來,不行的話還有白管家當替補……」

    遠方的白管家打了個噴嚏……

    「……只要你活著出來,損失多少補多少,決不讓你回到從前那種日子。連丹,你聽見了嗎?」

    損失多少補多少?可能嗎?她不僅怕回到過去,更怕功力就這樣消失,最後祭旗。

    她臉龐緊繃,盯著窗戶目光冷凝。

    那五把破旗有多陰險狡猾她很清楚,所以剛才猶豫了,但凡有一線生機她都不想與虎謀皮。

    她動了殺念不可收拾?

    沒的事,她一向沉得住氣。

    疑念頓生,她閉上眼睛,靈識緩緩沉入識海一探究竟。

    只見識海裡,五把旗子色彩鮮艷光芒大作,迎風激昂飄揚。尤其那把赤色旗,它外形略長光芒四射,是五旗中最為鮮明搶眼的一把。

    自打重生以來,赤旗經常光華浮動,習慣了。但從未如此鮮明刺眼,還影響另外四把同時發作。

    果然,她動了嗔念,在不知不覺中。可能往日情緒控制得好,把它忽略了。

    忙退出識海來一個深呼吸,慢慢平復情緒。

    不怕,這是常有的事,她能控制平衡好。

    過了好一會兒,自我感覺良好的她再進識海一看。

    草,還亮著!

    身上的功力還在一直慢慢消散,這樣不行……心情浮躁焦急的她有些慌,略有些六神無主。

    淡定,一定有辦法的。

    啊,對了,天罡罩裡有幾顆業力珠可以補充能量。還有信仰之力,它能抵銷她的誤殺,或許能幫忙頂一陣子?

    一步一步來,先穩定情緒,儘量減少功力的影響……

    見屋中人終於安靜下來,子桑心裡一鬆,當下覺得頭暈目眩手腳痠軟噗一聲跌坐在地,被抽掉靈力的後遺症出來了。

    人一躺下,正常思緒開始回籠。

    好,現在問題來了,功力全無的他該怎麼出去呢?

    化形的小金子不能進,能進的小金子是一條小蛇,沒什麼用,咋辦呢?他是人,需要五穀輪迴維持生命值。

    這裡別說谷,連棵草都沒,風也莫得吃了咋辦?

    歇了一陣,意識到危機的他掙紮起身來崖邊,想瞄瞄崖邊有沒吃的。可惜希望落空,入目之處全是化灰的植物。有也沒用,之前崖底充滿陰煞氣息,長不出好果子來。

    二來,那隻老狐狸設的結界有N重,包括崖邊,這不,他正被崖邊的一層無形阻力給擋住了。

    唉,希望全泡湯。

    木事,對岸那些不是死人,應該有辦法的。

    筋疲力盡的他索性回到屋前躺下,太累了,先睡一覺緩緩氣養足精神再說。

    心情放鬆,他很快便沉沉睡去……

    山中無歲月,花開花落又一年。

    子桑在家收拾東西準備去狐之鄉,他現在是那兒的常客,每個季度總要過去住上一兩個月,把電腦也帶上不耽誤辦公。

    跟親爹溝通過了,公司的事難為這位才四十出頭的老人家多擔待一些了,在家也可以造人的嘛。

    畢竟他家小青梅坐牢了,得常去探望。

    「啊?坐牢?!」姥爺得知消息嚇得目瞪口呆,「她犯什麼罪了?」老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來走去。

    外孫替上邊打工,名副其實的天牢啊槽!她得犯多大罪才鬧得那麼嚴重?

    這次離開太久,其他人好說,精明的秋姥爺看出苗頭不對,在子桑過來探望時被他揪一邊嚴厲審問。

    小青梅不知何時能回來,瞞不了多久,加上姥爺又知道內情,子桑便如實說了。

    「任務過程中犯了一些錯,放心,她住的地方不錯,還允許家屬過去陪坐。」

    秋姥爺:……

    國有國法,天有天規。

    如果連外孫女婿都沒轍,他一介普通老人更沒辦法,陳太婆也走了。

    秋姥爺只能接受這個現實,每次子桑去探監時總要準備一些吃食讓他帶上。並讓他帶話給外孫女,說家裡人都很好,讓她別牽掛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

    其實這些吃食她用不上,平靜下來的她在屋裡一坐坐了一年多,眼睛都沒睜開過,全給他吃了。

    哦,還分一些給狐之鄉的小狐狸們嘗嘗新鮮。

    她一年沒多回來,流言蜚語自然少不了。甚至有人認為他受夠了吃軟飯的日子,終於忍不住把她幹掉搶回家財,劇情精彩抵得上宮心計。

    他不在乎流言,實在離譜的,自有公司的法律團隊去解決。

    收拾整齊,背起背包,他戴上一頂帽子離開家門。

    走出電梯時,一個臉色青白眼神陰沉的女人與他擦肩而過。

    他眉頭輕蹙,回頭看了一眼,許美佳?她從哪兒招來的一身死氣?看她的眼神好像中了邪。

    這個問題很嚴重,但小青梅那邊隨時可能出事,太危險了!他一分鐘都不想耽擱。

    孰輕孰重,不必多想。

    於是,子桑邊走邊打個電話,讓人注意一下這邊,說安平與京城差不多情況。

    自從他長居安平市,再去京城時,終於明白她說的異常是什麼了。

    一股壓抑的邪氣正在天朝的國都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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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3:06 |顯示全部樓層
第642回

    生活在大城市,有目標有追求,抽空找得出三兩知己出來聊聊天,日子算過得順心暢意了。

    中午時分,四個女人在一間自助餐廳吃喝侃聊。

    「伴娘都找好了吧?找了幾個?」李海棠笑問莊淑惠。

    年紀漸長,已經25歲的莊淑惠快結婚了,日子已定,靜等佳期的到來。

    「找了六位大美女,」莊淑惠瞥幾人一眼,「你們沒一個有義氣的。」

    春妮頭也不抬,挖著水果船,「我怕被人整。」

    李海棠和周小容但笑不語。

    除了林娜和另一個好友,剩下的名單莊淑惠想找眼前幾個人的,可惜沒一個肯的。

    原因只有一個,怕被人惡搞灌酒。

    因為趙一達的那票小弟小妹愛玩,難保到時候不鬧伴娘。

    「唉,如果阿寶在就好了,她應該喜歡湊這種熱鬧。」周小容有感而發。

    「難說,趙一達的朋友很多跟她合不來。」春妮隨口一句。

    她討厭周小容有事沒事總要在人前提一下秋寶,有一種死者已矣,惆悵緬懷的感覺。

    何況莊淑惠一直為她失蹤的事耿耿於懷,婚事因此一拖再拖。趙一達好不容易等到子桑回來當面聲明秋寶沒事,但歸期不定,她才答應結婚,不然有得等。

    果然,一談到這個話題,莊淑惠便有些意興闌珊。

    「是呀,他那些小弟小妹太活潑,有時候我也受不了。所以從中挑了兩人當伴娘,讓她們去應付那些愛鬧的。」

    互相之間熟悉,玩起來有分寸最合適不過了。

    她的餐後甜點是一塊蛋糕,拿起小勺子稍微用力一舀,突然一股鮮紅的液體湧出。

    血一般的暗紅嚇得她臉色刷白,心彷彿停跳兩秒,手一鬆,小勺子光啷地砸到盤子邊緣。

    「淑惠,你怎麼了?」坐她旁邊的是周小容,關心地望過來。

    微冒冷汗的莊淑惠穩定心神,再定眼一瞧,哪裡是血?挖開的蛋糕流出一股濃郁的巧克力漿來。

    「沒,沒什麼,」她牽強地笑笑,「可能太累了,最近老是出現幻覺。」

    李海棠眸光閃了下,問:「什麼幻覺把你嚇成這樣?」在她臉上左看右瞧,不像中邪,「你家每年買的雪尖茶你沒喝過?」

    「嗨,那是專門給長輩們買的,過年過節我們才喝兩杯。」莊淑惠說,然後苦惱地揉揉額角,說起幻覺的事來。

    「有時候晚上開車,經常看見路邊有個人站在遠處……」

    在公司泡杯咖啡,攪著攪著成了血紅色;晨跑時,眼角餘光總以為路邊躺著一具屍體;晚上回家睡覺,常常半夜驚醒老覺得床邊有人……各種怪異現象層出不窮。

    還有一件事她不方便說,先前拒絕跟趙一達親密接觸,不排斥他的親暱行為。但近半年,連他靠近些都不行了,老是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味道讓她難以忍受。

    很奇怪,兩人的關係以前不是這樣的。

    趙一達見她對自己的排斥反應越來越嚴重,頗不悅,兩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僵。他又不肯分手,兩人就這麼僵著,直到婚期被雙方家長提上日程,然後幻覺出現了。

    第一次出現幻覺是在專櫃裡的試衣間,她穿上一條晚裝裙照鏡子,驚駭地發現肩膀上趴著一個女人衝她笑瞇瞇的,咧開的牙齒全是血,嚇得她當場崩潰。

    幸好那次趙一達也在,擁有一點安全感的她抖索著把自己的異常如實跟他說了。

    以為是心理壓力大,他給她找了很多醫生,可惜沒效果。

    她的坦白獲得他的心疼與諒解,而他的存在給她安全感不再說分手,所以婚禮會如期舉行。

    但她需要傾訴,當然,牽涉到私人情感的話題她一字不提,僅僅是把幻覺的事說了。

    「婚前恐懼症?」周小容頗疑惑,是的話太奇葩了些。

    人家是怕婚後失去自由,和老公情感不長久,與婆家人合不來等等。她倒好,處處遇見鬼算哪門子婚前恐懼?死前恐懼差不多,估計是恐怖片看多了。

    「生活節奏快,你精神太緊張了吧?」李海棠猜測。

    春妮知道李海棠看得見鬼,這麼說意味著不是鬼怪的問題。

    那就是精神的毛病了,來點實際的。

    春妮老大聲地嘆了一下,從包包裡掏出一份套裝的盒子,裡邊有兩個精緻的玻璃小瓶子,瓶身貼有三葉草的嫩綠形狀,特順眼。

    「喏,這是我公司內部發的獎勵靈芝營養液。早晚喝一口,喝完這兩瓶能徹底清除你體內的各種毒素,比一般人還健康。當然了,喝完之後再喝毒藥依舊死路一條。」

    子桑族有專門培植的靈芝與人參等,產量有限,僅對內開放。

    保重吧,她只能幫到這兒了。

    春妮是個拚命三娘,拚命地學多方面的知識充實自己,力求多些工作多賺錢。除了秋寶,其餘人等想要她的東西必須給錢,像今天這般好心簡直是天降異象。

    莊淑惠曉得大家心意,笑道:「謝了。」給她發了一個豐厚的紅包當謝禮。

    春妮樂不可支,忙拿起手機接收,客氣推拒什麼的全是浮雲。

    「拜託,你倆能別那麼市儈嗎?」果然是物以類聚,跟那人一種德性,周小容頗無奈。

    春妮挑挑眉,「我等小市民不市儈怎麼活?」

    像周小容這等背後有堅實後盾的女人,哪怕再苦再累,也體會不到普通小市民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手停口停的惶恐與不安。

    所以她的一些言論,譬如人生有夢想再苦再累也甘甜之類,春妮一向不怎麼在意。

    莊淑理接過營養液,當即喝了一口。

    如果接下來的大半天不見幻覺,證明營養液確實有效果。

    事實證明,春妮的產品質量槓槓的。

    別說大半天,接下來的日子她沒見過幻覺,連趙一達身上的味道也淡了許多。

    能親近美人,趙一達自然爽歪歪的。

    得知是營養液的功效,他心裡立即升起一絲警惕,將剩下的一些拿去檢測。得出的結果自然是好的,這才放心而豪爽地讓她在春妮那兒長期訂購,務求早日與美人成就好事。

    可是,春妮居然拒單。

    趙一達不信,為表重視,他親自過來找春妮談。

    「錢不夠?你給個數。」鑑於對方是未婚妻的好姐妹之一,價錢好商量,暗地裡難免有些輕視。

    這算什麼好姐妹?愛錢得有個度。

    「那是內部獎勵,不外售啊哥!就一套全給了淑惠,我自己一滴都沒得喝。」好心遭雷劈,人品被質疑,春妮抓狂。

    今天春妮媽休息,和秋蓮一起去莆田的秋家串門摘菜。

    趙一達半信半疑,正要細問,恰巧門口進來一個高挑的小平頭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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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回

    他背著旅行雙肩包,一身輕閒裝彷彿剛旅遊回來。

    一見來人,春妮如見救星般喜出望外。

    「東哥?你怎麼有空來了?」忙給他搬凳子倒水,慇勤得很。

    東百里性情低調溫吞,受到她前所未有的熱情招呼有些愕然,有些好笑,神情和熙猶如夏日吹來的清涼風。

    「路過,進城看看你們。」向趙一達來聲招呼,「達哥也在?買東西?」在門口大概聽到一些內容。

    「他要買靈芝營養液,我哪有?說了幾遍他不信。」春妮立馬向他投訴客人的無禮要求,神情頗委屈。

    好人難為啊!

    在外人面前是女漢子,在小夥伴們跟前她只是一個普通小女生,要麼一起玩,要麼有事找男生們出頭幫忙。

    成熟穩重的東百里屬於幫忙善後的類型,候明哲是可以一起胡鬧與背鍋的。

    聽完來龍去脈,東百里不提錢的事,先替春妮向趙一達解釋:

    「靈芝液產量少,不對外。莊小姐喝過就沒事的話,想必不是神經衰弱而是吃錯東西產生的幻覺。好了就好,不必多喝,讓她以後儘量注意飲食。」

    趙一達看看春妮,又看看東百里,「你對候家的業務好像很熟悉,有份合作開發?」

    「差不多吧。」東百里坦然一笑,不多解釋,「我的還沒喝,送你,讓她發現異常再喝也不晚。」免得浪費了。

    嗯?這是話裡有話?趙一達眉頭皺起,不禁瞥了春妮一眼,意思明顯。

    春妮心裡翻個白眼,乖乖回到大廳櫃檯的電腦前,把會客室留給他們。

    嗤,在她的地盤架子真大。

    清場後,趙一達單刀直入,「吃錯什麼東西能產生幻覺?食物相剋,還是……」

    有帶她看過醫生,結果是身體健康無異常。

    兩人談了好久,半晌趙一達才出來,向春妮道了歉,然後匆匆離開。

    「他跟你說什麼了?瞧那神秘樣……」還要她躲開,不公平,明明她是店長。

    「沒什麼,一些飲食習慣而已,」東百里微笑道,從背包裡掏出一個銀灰色的小絨盒遞給她。

    呃,春妮心裡一突,遲遲疑疑地接過,「什、什麼東西?」首飾?項鏈?

    噢滋,她長這麼大沒收過男生送的禮物,有點慌張。

    以前某人為追求誰而討好她的不算。

    「最近世道不太平,老白和長老們特製了一些鏈子給大家戴上預防萬一,」東百里繼續在包裡翻,又翻出一個同樣的盒子,「你和阿姨各一條,不管洗澡還是什麼時候都要戴著。」

    僅限內部成員使用,外人包括莊淑惠、周小容、陳鵬等一概沒有。

    不是小氣,有些事做得過了容易招禍。

    「哦。」春妮默默接過,嘁,空歡喜一場。

    見她突然之間情緒低落,東百里不免關心,「怎麼了?不舒服?給我瞧瞧。」陰邪晦氣他能一眼看穿。

    趙一達的未婚妻八成是中招了,因世界各地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的傳言。

    春妮跟她有交情,怕被傳染。

    哈哈,自己間歇性犯蠢,哪兒敢讓他瞧?嫌出的糗不夠多咩。

    她心虛,忙打哈哈:「麼事麼事,唉,想著今個季度還差好多才達標,愁死我了。」

    訕訕然地嘆氣,把精力放回工作上給電腦錄入單據。

    東百里聽罷,一愣一愣的。

    「啊?哦,不要緊,慢慢來。」

    今個季度剛開始就著急了?不愧是公司的優秀好員工,難怪阿哲對她讚不絕口。

    「不急著走吧?今晚一起吃飯?」春妮努力恢復情緒,出言邀請道。

    「好,」東百里確實不急,從背包的外袋取出一個長四方形的工具盒,掃視店子一圈,「我在你店裡裝些感應器,不介意吧?」

    「感應器?監控?」春妮愣了下。

    「監控功能也有,但主要針對靈異感應。」打開四方盒,從中取出工具找地方安裝。

    靈異?瞅著東百里動作利索,搬凳子去隱蔽的角落開始鑽牆打洞,春妮心頭掠過一絲惆悵。

    唉,老友不在好寂寞啊!連抓鬼這等刺激的事也提不起興趣了。

    兩人的晚餐在莆田解決,因為東百里要派鏈子和護身符。正好秋蓮母女、車老頭也在,一次分派到戶,叮囑眾人注意事項等。

    回城時,東百里搭春妮母女的順風車回酒店。

    「這段時間我會留在安平市,有什麼事可以找我。」東百里說著,辭別兩人下車進入酒店。

    「唉,這孩子脾氣挺不錯的,人也長得一表人才。」春妮媽很不捨得地看著他離開,「何必住酒店那麼破費?咱們家有客房……」

    近水樓台先得月,一起住著住著就成雙了。

    像秋寶和子桑那樣,又比如陳鵬跟陳桂花,全是一對一雙的,看得她恨不得眼瞎來個眼不見為淨。

    她女兒條件不錯,為毛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呢?

    催婚咒來了,開車的春妮十分頭痛。

    「別鬧了媽,咱家哪有客房?」

    「我跟你一間房不就有了嘛,住酒店多少錢一晚你有沒算過?」

    「人家住酒店不用錢,舒服得很。」春妮沒好氣道。

    東百里在安平市沒房產,酒店候家的,他入住一向是免費招待。

    誒?又是一個靠朋友的?

    春妮媽不由看看女兒,唉,女兒替朋友打工,未來女婿也……其實姓候那個年青人條件更好,可惜兩人就是不來電。

    木門終歸得配木門嗎?愁人哪。

    ……

    一天晚上,莊淑惠和朋友吃飯應酬至很晚才回到自己的公寓,疲憊地回房間準備乾淨衣物去泡澡。

    往浴缸裡倒點精油,再撒上一包新鮮的玫瑰花瓣。趙一達送的,他知道她喜歡泡花瓣澡,每天都送一大包來。

    別看這人平時霸道不容人拒絕,待她蠻細心體貼,這也是她不抗拒婚事的原因之一。

    只是……

    舒適地泡在芳香怡人的水裡,她緩緩地閉上眼睛,漂亮的弦月眉微蹙。正在心事重重,她的心忽然劇烈一蹦,全身生起一股寒意來,額角繃緊,眼睛倏然睜開。

    一個站在浴室門邊,眼神陰森的長髮女人立時映入眼簾。

    被幻覺嚇過多次的莊淑惠心臟再一次停頓數秒,不怕,不怕,這是幻覺,幻覺。

    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手忙腳亂地走出浴缸披上浴袍,視而不見地繞開對方迅速跑出浴室。

    她沒跑出去,而是去客廳拿自己的包,取出兩瓶營養液仰頭喝下。

    也是趙一達送的,說跟春妮家的一樣。

    本以為跟以前的一樣喝下立馬看不見幻影,可是,她瞪著幻影把一瓶都喝完了。

    「啊——」

    對方不光還在,並朝她陰森一笑,舉起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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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3:29 |顯示全部樓層
第644回

    莊淑惠的第一聲尖叫響起,外邊立即有人破門而入將「女鬼」殺個措手不及,就地拿下。

    「你不愛他為什麼不分手,為什麼還不分手!」

    這是「女鬼」被逮時,神情癲狂喊出來的話。

    她不是鬼,是許美佳。

    誰也想不到,原本青春活潑的女生,不知何時把自己糟蹋成那副鬼樣。

    她和楊琪從小就是趙一達等人的小尾巴,長大了依舊是,所以趙一達和其他兄弟們把她們當成小妹妹看待。

    得知她精神狀態不佳,楊琪、張賀他們找上門替她說情,許家也派人來道歉。

    所以,趙一達決定不追究並讓許家把人領回去好好看管。

    「她下藥、謀殺,我差點被弄成神經病,你居然就這麼放了她?」莊淑惠對他感到無比的失望。

    趙一達理解她的心情,耐心解釋:

    「她也是受害者,被人下藥利用,幕後另有真兇。」

    東百里那天的一番話讓他多了個心眼,讓人暗中盯著莊淑惠身邊的人群,終於查出她出現幻覺的原因。

    她常去的一間餐廳有個服務生被人收買,在她每天過來吃飯的第一杯溫開水裡放藥。

    經查問,收買她的人正是許美佳。

    趙一達曾單獨問過許美佳,為什麼要這樣做。

    面對心上人,許美佳精神恍惚地說他這次談太久,她只希望兩人分手,沒想過要害人性命,今晚為什麼在這兒她也不清楚。

    她精神不振,委靡恍惚,像嗑了藥似地。

    儘管莊淑惠氣難平,又能如何呢?

    精神病殺人不犯法,許家與趙家交情不淺,面子得給幾分。

    大家都勸她別跟一個神經病計較,千錯萬錯,許美佳終究是一個因愛成妒被人糊弄的可憐人。

    連莊家人也勸她,別為了一個外人搞得自己在夫家落下不好的印象。饒過對方一次顯得她大度,等成了趙家人,對方再敢亂來,連趙家都饒不了她。

    礙於各方輿論壓力,心有餘悸的莊淑惠只能作罷。

    至於幕後真兇,趙一達和東百里正在派人嚴密追查中。

    經許家允許,許美佳的各個窩點均被他們登堂入室搜查個徹底,可惜一無所獲。

    「香薰燈,她有一盞蛋形的香薰燈,那什麼三合教的人送的。」東百里提醒趙一達。

    趙一達是本地勢力最廣的大戶,有他出面,各方面的行事會比較順利。

    出事之後,那盞可疑的香薰燈憑空消失了,挖地三尺也找不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燈沒了,送燈的人與單位還在。

    趙家派人找上唐小雁,經查,唐小雁對三合教的信心堅定無比,是一個體質普通的虔誠信徒沒有可疑之處。得知大家懷疑香薰燈,她便大方地向領導申請又送來一盞給趙家拿回去研究。

    如此坦然大方,自然查不出什麼來,就一盞普通的香薰燈。

    大家心知肚明,如果真是三合教的人幹的,只要不是智障肯定拿盞普通燈上繳。反正證據沒了,愛怎麼查怎麼查。

    東百里不想浪費時間,將人撤回來。

    由趙一達他們繼續明查,自己人繼續暗地裡尋找三合教的動靜。

    ……

    冬夜,天太冷,沒人願意出門,北方的很多城市老早就關門回家睡大覺。

    月黑風高,勾魂之夜,各地皆有黑白無常的出現。

    在一條寂靜無人的巷子裡,有個老人出來倒垃圾,結果滑倒在地再也沒起來。

    沒過多久,他的屍體旁邊站著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一條鏈子紮在屍體裡再用力往上一扯,一條魂魄被扯出來了。

    夜裡靜,清晰聽見鏈子拖拽的沉重聲。

    這是勾魂使者到來的提示音,一般人聽不見,部分將死之人會有所察覺。

    同一個晚上不知死去多少人,尤其是嚴寒之夜。

    黑無常正在趕往另一個目的地,途中,半空突然落下一團黑霧瞬間將他捲住。來不及呼叫的勾魂使者,悄然消失在夜半街頭,包括被他收走的魂魄們……

    再說陌子,他把呂曉芳的死歸疚於自己的疏忽,每每想起,忍不住痛恨自己過於自信自大,害得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枉死九泉。

    這是一塊傷心地,沒法呆了,把當季的靈食收割交給幽冥小姑娘保管後,他便獨自離開。

    他在外四處遊蕩,給家人留言說出去闖闖。

    闖個毛蛋,一個未成年的小屁孩,闖禍有他份。

    家人以為胡鬧沒理他。

    陌家不缺兒子,對於常常不著家沒什麼存在感的陌子,他爹媽一點兒都不上心,以為過段時間會自己回來,跟往常一樣。

    爹媽怎麼想他不清楚,反正他短時間裡沒有回來的打算。

    好久沒上天領任務了。

    這麼久沒動靜,難免猜測老天爺是不是在懲罰他放任自流,因為幽冥之女的事?

    說真的,他討厭那些死板的天地法則。

    在他眼裡,冥界所謂的預測,不過是臆測罷了。

    高層閒得蛋疼憑直覺行事,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的可憐人。

    一個出生沒多久的小姑娘,就算預測到未來將成為禍害,從小好好教養不就好了?何必學人間帝王家,因一個流言而處處壓迫主角,搞得世界大亂,最後不還是被人翻身作主了?

    把那麼可愛的小姑娘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獄最底層,虧他們做得出來,簡直是手段惡劣,慘無人道。

    啊對,他們是鬼,不講人道的。

    不過,反感歸反感,接老天爺的任務挺有趣的,他不想就這麼被放棄。

    他上不了天,不是還有一個同事在人間嗎?幾年了,她的叛逆期也該過了,待會兒他端正態度好好跟她說話,托她上去問問什麼情況。

    如果她在上邊混得好,幫他說幾句好話說不定能官復原職。

    主意一定,陌子奔往安平市。

    他有她的地址,幽冥之女擔心同事對付他,曾想過說服對方跟自己站一隊,所以知道她的住址。

    不日,他來到安平市,選了一個晚上到月澤小區找人。

    安保不讓進,並且說業主不在家。

    他不信,悄悄從大廈的外牆輕鬆爬上28樓。剛要攀上欄杆立即滋地一股灼痛,他被彈開從28樓墜落。

    那一層樓有結界。

    沒事,他早有心理準備,靜悄悄地避過攝像頭潛入27樓的走廊,利用遁地術嘗試透過天花板進入28樓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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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3:44 |顯示全部樓層
第645回

    禮多人不怪,據可靠消息,他準確地來到秋寶家敲門。

    敲了不一會兒,燈亮門開了,對面的。

    「哎?你這小孩怎麼上來的?找誰呀?」表情嚴厲的蘭姐站在屋裡,眼睛一瞇,盯著夜半出現在走廊的少年問。

    走廊沒結界,安全第一,她站在屋裡問人。

    陌子隨即咧嘴一笑,希望勾起對方的母性對自己和善些,故作天真並且語速飛快:

    「找秋姐姐,我是她朋友。」

    一句話解釋了他為嘛能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秋小姐不是普通人,所結交的奇人異士憑一條鑰匙是攔不住的。

    「她不在家,出遠門了。」

    陌子一怔,果然不在麼?

    「那她去哪兒了?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不清楚,她已經走了快兩年……」

    陌子如遭雷殛,我摔,這算哪門子的出遠門?搬家了吧?

    「阿姨,能讓我進去等她嗎?我大老遠過來投奔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也沒個地方安身……求求您行行好,要不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我姓陌。」陌子扮可憐懇求。

    人不在更好,進屋看看有沒什麼線索,最好能偷她一兩件寶物以後當作談判的籌碼。

    「對不起,我們是租客,沒有權利代她收留你,你走吧。」蘭姐鐵石心腸,對少年的可憐相視而不見砰聲關門。

    啊呸,沒點同情心的老女人,活該她一輩子租房。

    陌子碰了一鼻子灰,無奈之下轉過身瞪著同事家的房門……呃,門鈴可以按,不知能不能進去,外牆有結界不代表這裡也有。

    遁地術被他演練成穿牆術,默默地給自己點個贊。

    想做就做,陌子默念遁地術的要訣靜站門口,而後閉眼往門口一撞,呯的一聲巨響。

    門又開了,還是對面的。

    「三更半夜吵什麼吵?你再不走我報警了。」蘭姐再一次打開門,可惜沒見到人。

    芬姨從屋裡出來,「他走了。」

    她一直在屋裡看外邊的監控視頻,就在蘭姐開門那一刻,少年遁地走了。

    果然是異形,兩人很默契地對視一眼。

    對方姓陌,名子吧?他突然來訪找秋小姐,是走投無路了麼?守株待兔,窮途末路的人總有一天會帶著他們找到幽冥魔女。

    這是白管家交代的。

    說回陌子,離開28樓後猶不甘心,攀住其他樓層的邊沿,嘗試錯開28樓直接上了最頂樓。果然,只有28樓有結界,其餘地方無遮無攔任他來去自如。

    偏偏他進不去,無論從哪個方位潛行。

    不愧是同事,住的地方防禦牢固,猶如銅牆鐵壁。

    夜幕之下,他獨坐樓層頂端,望著樓下的半邊露台花草繁茂,月下的葡萄籐架有張搖椅隨風輕晃,荷池亭台,生活氣息濃重,讓人怦然心動。

    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她是後者。

    他在家種靈食時,經常抽空用手機看看新聞,知道她的雪尖茶在人間大賣,年收入近千萬之多。

    別說買一層樓,買下一大片莊園農場都綽綽有餘,可惜女人的野心不大。

    如果他被天界開除,不如乾脆種植靈食出售算了。

    試想想,她一款茶葉能賣天價,自己的靈食行情能差嗎?肯定賺翻。先把她的雪尖茶壓下去,把她氣個半死再找她出來商談合作事宜。

    怎麼說神隱士也算半個天人,與她合作有利無害。

    待他不聲不響地把事業搞大做大,擴大產量,遍及全球,以後自己買個莊園或者海島啥的。

    既可獨居一隅,亦可入世修行當個清閒隱士,豈不妙哉。

    未成年不是問題,他可以先收一批出色而忠心耿耿的手下,把外頭的事交給他們來處理。

    還要教他們修行,杜絕呂曉芳事件。

    從此以後,他可以退居幕後坐享其成,一邊修煉一邊左擁右抱,逍遙自在,那種生活才是他該過的日子。

    當然,如果能接任務就更好了。

    不平凡的人,就該做一些不平凡的事才不枉他重生一回。

    正在yy得入神時,忽而眼前閃了閃,出現一小片刺眼的光芒。

    他忙抬臂擋住眼睛,待適應後再看,發現光芒中有一行字:輯拿幽冥之女回冥界。

    獎勵:重登神隱榜。

    臥槽!他果然是被記大過遭雪藏了,派任務到家連天都不讓他上?

    嘁,小氣。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不管三七二十一,接了。

    前怕狼後怕虎不是他的作風,無論任務有多難,先接了再說。反正上天有好生之德,正道處處樹立正面形象,對待敵人永遠和藹可親,完不成頂多被罰沒多大事。

    譬如上次,他冒死救了幽冥之女後遭冥界追殺,結果上邊雪藏他幾年而已,不痛不癢。

    他目光含嘲,看著光芒消失的地方,陷入沉思當中。

    天界對他的懲罰不重,卻證明冥界的投訴還是有效果的,他不得不重視。

    幽冥之女與神隱士的身份他都想保留,必須想個兩全的法子。

    「陌子,你找到她沒?」

    正想著,眼前出現一個散發青春魅力的女子影像,她背負雙手嬌俏可愛,眼睛彎成一條線,笑容甜甜的。

    影像在陌子的腦海裡,外人看不見她。

    「她不在家,我猜她接了遠程任務。」兩年不歸家,任務的難度應該挺高的。

    畢竟是高年級生,與低年級的不同。

    「啊?」女子頓時皺眉,櫻唇微噘,「那怎麼辦?你還有其他同事找嗎?」

    別的同事防他跟防賊似地,找了沒用。

    「不必了,我剛剛接了任務。」

    「真的?」她眼睛一亮,「什麼任務?」

    陌子如實告知,姑娘聽罷,眼眸低垂,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動。

    「你,你要抓我回去?」

    陌子眼睛一轉,語氣故作沮喪與沉重,「對不起,你別怪我,我是真的沒辦法。上邊說了,如果我不接他們就取我性命,因為我重生就是為了替他們執行任務……」

    「我懂,」姑娘抬頭強顏歡笑,眸中隱泛淚光,「你不必為難,回去就回去,大不了被再次封印。能做幾年人,我心滿意足了。」

    獨坐樓頂的陌子噗哧地笑了,看在旁人眼裡,他閉目養神,面前空無一人。

    「逗你的,放心,你是我千辛萬苦救出來的,怎麼可能抓你回去?」陌子的靈識站在她面前,抬手輕拍她的臉龐,「不就是讓你回冥界嗎?我有個主意……」

    先禮後兵,找冥界的老大談談,看他們和她能不能和解。如果不能,他假意押她回去,等完成任務轉身想個法子再把她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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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3: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646回

    去見對方的Boss可能有點難,但事在人為,總有辦法的。

    正好順路找人問問呂曉芳有沒投胎,她要是能投個好胎,他的負疚感會減輕許多。

    聽完他的計畫,姑娘不大同意。

    「冥王好見,可他底下的人肯定說了我們很多壞話,印象很差。你我出現在他面前,就怕他二話不說先逮再審,先斬後奏……你或許沒事,我是在劫難逃,畢竟我是幽冥人。」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她說得輕描淡寫,他聽得心生不忍。

    「我知道你不會,可人家實力擺在那裡。」姑娘說得坦然,「其實冥王並非事必躬親,只要下邊的官員自己搞定,事後寫份摺子就天下太平了。」

    所以,一切都是小鬼們惹的禍。

    若非下屬添油加醋在領導面前誇大了說哪有今天的局面?只要小鬼們自己解決,事情就可以大化小,小化了。

    陌子頓悟,「你的意思是……找判官?」

    姑娘嫣然一笑,「嗯,他們下知民意,上達天聽,替我在冥王面前說一句好話,比你直接找冥王管用多了。」

    「有道理,」直接面對Boss他也心略慌,沒底,找判官最適合,「正好我有事找判官問問。」

    「問什麼?」姑娘很好奇。

    「我村裡有個姑娘叫呂曉芳,她因我而死……」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末了,他長嘆一聲:「這是我最愧疚的事。」

    姑娘淺笑,「這是她的命,不是你的錯。好人有好報,她一定能投個好胎。」隨後話風一轉,目光瞟向樓下的露台,「那裡就是你同事的家?不如進去瞧瞧?」

    「進不去,她設的結界完整堅固,找不到缺口。」

    主人在或許能找到空隙,誘敵計他在行。

    沒人在的話它就是一個死物,一個完美無缺的防護罩,除非功力比她高,否則無機可乘。

    「我功力比以前大有長進,讓我試試。」

    既然來了,空手而返多可惜。

    言畢,她身影咻地出現半空俯身直衝露台,啪地紅芒一閃將她彈開,結界外圍一陣刺喇喇的聲音,煞氣竄動。

    陌子對她本來就不抱希望,早已算準角度撲上去扶她,結果撲了個空,因為她只是一道靈識。

    他正要出言安慰,半空倏然出現幾個光點。

    陌子心頭一驚,「有埋伏,快跑。」轉身欲遁地逃跑,可惜撞了鐵板,樓頂他居然鑽不下去。

    樓頂被人從內部封住了!

    「你快逃!」見女孩仍在原地,陌子急得上火。

    她是靈識,想脫身很容易,如果不逃只會拖累他。

    說話間,光點風馳電掣般攻來。

    她一直在,陌子沒轍正要出招應對,卻覺眼前一花……待站穩了再定睛一看,周圍黑麻麻的,附近的氣場祥和平靜。

    「喂,喂,你沒事吧?」

    四下無人,但她肯定聽得見。

    「沒……我沒事。陌子,等你計畫好……來找我……」之後再無聲息。

    以前都是陌子帶著她逃,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兩人分開逃跑。直到她無意間得到一具身體,找到容身之處生活才安定了些。

    像今晚這樣帶著他瞬移,肯定耗了不少靈氣。

    大恩不言謝,他倆之間也分不清誰救誰多些。但是,讓女人救他,他心裡很不是滋味,這讓他感覺自己很沒用,並且想起呂曉芳的慘狀。

    陌子靜靜站了一會兒,轉身融入黑暗……

    安平市大酒店的一間客房裡,東百里看完信息後合上電腦,直接癱倒床上。

    老大陪寶姑娘坐天牢,京城由候明哲坐鎮。

    後來發現安平市也出現危機,波濤暗湧,正在滿世界跑的他終於被召來安平市暫守一時。

    這個一時是多久,沒人敢保證。

    可能是一年,也可能兩年。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老大夫婦回不來,他恐怕得在安平市落地生根了。

    他有選擇權,但是人嘛,總有些責任要負,有些原則必須堅持。

    言歸正傳,老白說得沒錯,盯著陌子果然有好果子吃。可惜目標出現了,他們卻沒本事逮她。

    錯失這次機會,以後別說逮,想再見她恐怕很難。

    那陌子從不主動找魔女,那魔女身手詭異來無影,去無蹤,他們無從查起。

    屋漏偏逢連夜雨,實力最強的兩名小夥伴一個被關小黑屋,一個陪坐防止事態惡化。

    族中長老、巫師們利用星相占卜,尋找世間的異常,老白是輔助。

    剩下他們這些相對普通的人在前線與魔女、神隱士周旋,說實話,壓力有點大……

    世間事,瞬息萬變。

    不管是首富之爭、雪尖茶的來源或者邪教、陰謀啥的,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都太遙遠了,柴米油鹽才是大家的生活與人生主題。

    春妮終於可以供樓了,與候明哲辦了房產過戶等手續,每月轉錢到他的帳戶還貸。

    有車有房,春妮媽一改離婚那年的黯然頹態,走路有風,說話聲音哄亮,膚色紅潤福態十足。每次回娘家她都大包小包,村人紛紛說她苦盡甘來,享上女兒福了。

    有人被贊,有人挨貶,陳家如今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一個笑話,說陳父丟了西瓜撿芝麻。

    而春妮,自從親媽出來後,她再也沒回過陳家。

    因那小三得了便宜還賣乖,取代親媽位置卻在她面前擺出一張無辜歉疚的臉,哄得父親不耐煩地罵春妮媽不懂人情世故,活該沒人要啥的,看著作嘔。

    其實陳家人過得不錯,成功上位的小三賺錢能力在村人眼裡是槓槓的。

    養雞場越來越大,孩子越生越多,三女兩男,兒孫滿堂。

    陳家的舊屋拆了比照秋家大屋重建,而且建得比秋家大而豪華,成為村裡數一數二的大戶。

    可惜,屋子再大他們也是鄉下,蓋房子時把家裡的錢花光了,陳父還向人借了一些整天被人催債。把戶口轉出城得花很多錢,家裡孩子多以後花費也多,哪有閒錢搞戶口?

    所以,在別人眼裡他們過得很富足,自己卻認為很窘迫。

    再看看那離了婚的黃臉婆,她仗著女兒的本事當上大城市裡的人,來往的全是豪門權貴之流。衣錦還鄉時的作派,十足的富家太太一點兒看不出老相來。

    這就讓人眼紅了。

    她一個人老珠黃離了婚的女人憑什麼過得比以前好?女兒?女兒他們陳家也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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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回

    於是,陳家長輩個挨個地把電話打到春妮手上,讓她給家裡寄錢,說繼母給她添了幾個弟弟妹妹,家裡沒錢了。

    用前妻母女的錢給小三養孩子?

    春妮在外邊不是白混的,斷然拒絕了。

    一招不成,陳家人換了藉口,一會兒說家裡老人病了,一會兒那個被車撞得快要死了,需要大筆巨款交納醫藥費啥的。

    換了以前,春妮儘管心疼母親被父親爺奶冷面對待,仍有幾分親情在。

    親媽出來後,說起以往的經歷把她心疼得不要不要的。加上陳家人整天打電話一開口就跟她要錢,最後那幾分親情也就淡了。

    春妮不想跟他們糾纏,直接把話擺明。

    她有義務給老人養老,但沒義務替父親養小三和小三的孩子,小三和父親若是掛了看情形再說。或者家裡老人全廢了不能動了,她會跟小三的孩子分攤費用贍養他們,在此之前任何的金錢索求她一概不理。

    不服可以打官司,她隨時奉陪。

    把陳家人氣得不要不要的,在村人面前罵她良心被狗吃了。

    沒事,山高皇帝遠,罵得再難聽她也聽不見。反正在城裡買了房子,以後回不回鄉都說不準,噁心不了她。

    可是,她想平平靜靜生活,有人卻一心想給她添堵。

    自從在售樓部站穩了腳跟,陳桂花每次回鄉也是風風光光的。衣著光鮮,粉面桃腮,大家都誇她越來越像城裡那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把她樂得找不著北。

    她對自己父母特別孝敬,每次回來也是大包小包,裡邊全是各種特產與零食,哄哄小孩子開心。

    除了第一次回來給親爹買了一塊金手錶,給親媽買了一條金項鏈外,再也沒買過金飾之類,之後送的全部是衣服。淘寶上一百塊錢一件,對父母說是一千多塊。

    逗得她父母合不攏嘴,到處說女兒孝順,不像某家的誰誰誰。

    不僅如此,陳桂花還說怨不得春妮那樣,因為她常跟秋寶一起混。秋寶是什麼人?虐待老人不敬父母的忤逆女。

    她還幸災樂禍地說不孝子孫自有天收,秋寶失蹤兩年有多,八成是虐待丈夫被反咬一口,狗咬狗骨,落得個橫屍荒野的悲慘下場。

    春妮如今無依無靠,被她親媽慫恿得冷血無情,六親不認。

    聽說秋寶的媽多管閒事,整天張羅著幫春妮媽介紹相好。如果陳家再不進城替女兒當家作主,保管錢財,恐怕她辛苦賺的錢日後得便宜親媽和相好了。

    她為什麼這麼針對春妮?因為兩人已經撕破臉。

    陳鵬跟陳桂花年前已正式分手,把她捉奸在床,證據確鑿。捉奸現場,陳桂花惱羞成怒地罵陳鵬沒用,養不起她,她只能靠自己。

    自己怎麼靠?送上門給人潛唄。

    一開始是為了有銷售額能繼續留在公司才忍辱而為,從中嘗到了甜頭,加上陳鵬一直沒發現,她放任自己繼續。後來為了業績能排上名次,她陪人吃喝玩樂,既刺激又有錢,月收入是陳鵬三倍有餘。

    她沒想過跟陳鵬提分手,除非能先找到一個有錢人嫁了。

    萬萬沒想到,無意間被春妮發現她的貓膩。一次就算了,春妮不想幹涉好友的私生活,免得他尷尬。

    發現第二次的時候,春妮曾話裡話外地暗示陳鵬。

    陳鵬正在創業階段,根本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春妮只能歇菜。

    誰知,那陳桂花的心比鍋底還黑。常在人前說陳鵬這不行,那不行。每個月給她的家用不夠花,卻給他父母寄那麼多錢,她父母壽辰才給個兩三千等等。

    春妮實在忍不住了,又一次發現她跟人進酒店開房,立馬叫上陳鵬當場將她抓個正著。

    從那以後,陳桂花聲稱與春妮勢不兩立。

    幸運的是,春妮跟她不在同一個圈子混,陳桂花有心無力,僅能在熟人或者同學面前黑她,別的招沒有了重生之長驅侄入。而長年跟秋寶一起的春妮,學會了凡事淡然以對。

    ……沒踩到底線的話。

    「……我媽說,你爸和那個女人帶著孩子可能這些天會過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陳鵬告訴春妮。

    春妮聳聳肩,「來了再說。對了,恭喜你呀,可以調去京城工作。」

    今天兩人出來就是為了慶祝這個。

    村裡人不知道陳桂花的破事,身邊卻有很多人知道。彷彿走到哪裡都有別人同情的目光,陳鵬受不了,於是遞了調職申請。

    「謝謝,」陳鵬微笑,「你呢?有沒打算進京發展?」

    春妮搖搖頭,「不去,我挺喜歡這兒的。」

    她有個母親要照顧,朋友和人脈全在這裡,去了外地又得重新開始,沒必要折騰。

    陳鵬略感失望。

    以前跟桂花吵架,她曾口不擇言地說春妮挑撥離間,因為她一直喜歡他。

    當時覺得那番話很離譜,分手後回想起,不由得怦然心動。

    小時候的春妮不好打扮,野丫頭似地跟一群男孩子到處打群架。多數是狐假虎威,一旦開打立馬躲在他和老二身後繼續叫囂。

    如今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從容大方,已能獨擋一面撐起養家的重擔。她踏實奮進,個性堅韌獨立,品質可貴讓人佩服,讓人很難不動心。

    不知他還有沒那個機會……

    陳鵬暗暗替自己打打氣,正想開口,旁邊一個人路過,在兩人桌邊停了停,傳來一個矯柔造作的聲音:

    「喲,春妮,終於如願以償爬上他的床了,恭喜你啊!什麼時候擺酒呀?到時候記得請我,不管怎麼說,咱們畢竟喜歡過同一個男人嘛,你說對不對?」

    撿她不要的破鞋,陳春妮這輩子都矮她一頭。

    陳桂花一身職業小西裝,裡頭襯衣的領子沒扣,一直開到嫩白的半球,小內衣的蕾絲邊若隱若現,分外性感博人眼球。

    陳鵬看了一眼頓感眼瞎,迅速轉過臉替自己臉疼,更為自己的眼光感到羞愧。

    春妮默默地翻個白眼,真是天降橫禍。

    「咦?是桂花呀,怎麼穿成這樣?」隨即恍然,「噢,業績又不行了吧?悠著點兒別太辛勞。看看你,年紀輕輕的抬頭紋、魚尾紋都出來了,啊,還有你的脖子……」

    陳桂花氣結,「走著瞧。」不等她說完便氣呼呼地離開了。

    礙眼的人消失了,春妮沒事人似地,「對了,咱們剛才說哪兒了?」

    陳鵬:……

    坐在不遠處的一個男生聚精會神地看著面前的電腦,突然忍不住輕笑,趕緊端水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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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4:28 |顯示全部樓層
第648回

    正如陳鵬所言,陳父聲稱家裡養雞場生意不好要和那女人出來做生意,讓春妮過來接人,不等女兒應答就把電話掛了。

    春妮沒去,想不到陳父留著陳桂花的電話。

    「人,我給你帶過來了,不用謝。」她連車都沒下,笑呵呵說完就開車走了。

    恨得春妮直磨牙。

    陳父帶著女人,女人懷裡抱著個不到一歲的嬰孩,大搖大擺地進店來自己找凳子坐下,打量一番店面,心中歡喜得緊。

    春妮媽冷眼坐在一旁,既不打招呼,也不給客人倒水。

    「爸,你怎麼來了?這是我媽的地方,走,我給你們開間房去。」春妮不想媽鬧心,催促親爹趕緊起開。

    陳父惱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爸?什麼你媽的地方?以為我在農村什麼都不知道,你拿著家裡的錢在外邊開店還不許你老子出來坐坐?」

    「我哪有拿家裡的錢?」親爹信口胡言,春妮頭頂冒煙,「高中的學費都是自己賺的。」

    「沒我哪有你?我是你老子,沒我的支持你一個屁孩能賺錢?哄誰呢?」太不孝了!陳父看著珠圓玉潤的前妻,火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罵,「別以為我不知你打的鬼主意。想搶我女兒的家財,沒門!」

    春妮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親媽反而很淡定。

    「那你想怎樣?」她神情平靜,教人意外。

    嘁,女人,不凶不行。

    陳父以為自己把她鎮住了,得意地環顧店內一圈,「很簡單,要麼你出錢幫我們找一個同樣規模的店面,要麼這個店我們一人一半,從今天起,我們都是這兒的老闆。」

    饒是再淡定,這番話讓春妮媽一道氣險些上不來。

    春妮正待發火攆人,誰知被親媽攔下,「妮兒,他是你爸。」

    「媽!」春妮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媽,這麼多年了還放不下?

    小三兒瞅見這一幕,眸裡掠過一絲滿意,柔聲對陳父說:「親姐妹尚且明算帳,我看,不如先訂個合同吧。有合同在,怎麼分工和分紅一清二楚,省了以後爭吵。」

    呵呵,還是他媳婦精明。

    「對對,妮兒,你趕緊去寫合同,咱們今天就把這事辦了。」又望向春妮媽,一如既往地喝斥,「還不去做飯?一點兒規則都不懂。牛就是牛,牽到天邊也抹不掉那一身的牛屎味。妮兒,先幫你妹妹泡奶粉,沒見你阿姨累著?你是大姐,以後其餘弟妹出來得好好待他們。」

    春妮幾乎被父母氣出高血壓,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就這麼拱手讓人?!

    「妮兒,好歹是你妹妹,你抱抱她。」親媽很殘忍地補一刀說。

    「媽!」春妮瞪著親媽想崩潰,卻見親媽朝自己使個眼色,頓時一愣,「哦,好吧。」

    「不用了,你沒抱過孩子不懂。」小三忙客氣推拒。

    她算哪根毛,春妮聽不見似地強硬搶過孩子。小三畢竟是親媽,怕孩子被她弄傷只好放手。

    孩子剛被春妮抱過來,親媽立馬隨手從牆角揮起一把掃把直打前夫與賤人。

    「我打死你們這對狗男女!打死你個不要臉的賤人!要臉不要臉,搶我男人就算了還想搶我女兒的錢,狗娘養的賤貨……」

    陳父被她打個措手不及,邊躲邊怒罵,「你個瘋婆,她是我女兒……」

    「呸,她爹被狗吃了,你算哪根蔥渣?」

    春妮媽彪悍,陳父一直是個文弱書生,打不過。小三見他被攆得團團轉,料準春妮不敢傷害親妹,忙跑去幫他。

    兩個打一個哪兒成啊。

    春妮單手抱著孩子,來到小三背後伸手揪住她的頭髮直拖出店門口。

    「我呸,早年沒燒掉你的養雞場,你倒搶我的店?早就想揍你一頓,正好送上門,」每說一句話,用力扇她一巴掌,「讓你當小三,讓你擠兌我媽,讓你來簽合同,讓你帶壞我妹妹……」

    對了,還有一個妹妹在。春妮往懷裡瞧了瞧,喲,這麼折騰小丫頭居然睡眼惺忪,半睡半醒。

    這關頭不能哭,省得掃興。

    她一連幾巴掌把小三扇得暈頭轉向滾地喬木相纏。

    「妹妹別怕,姐姐帶你打小三。」雙手抱著孩子溫柔輕拍,一邊狠勁用腳踹賤人,「街坊快來看呀,小三不要臉,打小三……」

    「把孩子還我,救命啊!她搶我孩子,把孩子還我……」小三兒哭天搶地,分外哀憐。

    「什麼搶你孩子,這是我妹,我爸讓我替你養孩子,我如你所願……」說罷,瞅準她的臉一腳踹去,「讓你搶我爸,讓你擠走我媽,還要我替你個狗東西養狗兒子,想得美!」

    母女連心,親娘叫得太慘,圍觀群眾指指點點的雜音也逐漸多了起來,小妹妹終究忍不住嘩嘩大哭。

    「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妹妹,以後千萬別學你媽當小三哦,很賤的知道嗎?乖哦。」

    母女倆分工合作,拚命發洩各自積攢好幾年的憋屈。

    街頭打人是不對的,打小三的話又另當別論了。停在街頭看熱鬧的人從罵聲中聽出,一個打前夫,一個替母出氣打小三,紛紛叫好罵賤人活該。

    當然,有人擔心春妮一氣之下傷了孩子,好心報了警。

    一看見警察來了,春妮抓緊時間再扇了兩掌,憋了這麼多年的氣總算出了,然後打電話給東百里求助。她用力有分寸,沒把對方骨頭踢碎,只是肉痛骨頭痛加上沒臉罷了,沒什麼大傷。

    不過,這得去醫院檢查過才知道。

    打給東百里是因為班長大人遠在京城,兩人同等份量,找他一樣。

    朋友幹嘛用的?必要時幫忙解決麻煩。

    正如秋寶多番告誡,放著好資源不用,任由親爹三番四次吸自己的血找自己的碴?傻不傻呀。

    如今輪到自己頭上,軍師又不在,她只好不傻了。

    只是,打得熱血沸騰的春妮沒發現一件事。

    她打電話時,東百里就在圍觀人群裡,他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本來擔心她吃虧,結果母女倆剽悍讓敵人半點便宜都沒佔,不禁默默地笑了。

    此刻見了來電,他悄然轉身離開人群,接通她的電話。

    「喂?」

    「東哥,我有大麻煩了……」

    「怎麼了?」

    「我把我爸和小三給打了,然後警察來了……」

    這種民事糾紛日常多了去,警察叔叔習以為常地出面調解。

    在警局,陳父兩人鼻青臉腫不肯罷休。非要告春妮娘倆,嚷嚷說她倆還搶了他們家的財產,妄想警方能幫忙解決。

    春妮哼了聲,懶得搭理。

    東百里請的律師很快來到現場,跟警方說了些話便讓母女倆走了,由他處理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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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24:44 |顯示全部樓層
第649回

    臨走前,春妮交代律師她只掏醫藥費,別的一文錢都不給。

    親爹用孝道壓迫她,別怪她仗勢欺人打回去。讓他倆從此不敢糾纏,還母女一片清靜。

    「妮兒,那個律師行不行?不行的話讓媽出面……」認罪。

    「放心吧媽,阿寶家以前那麼大的事都搞得定,抽他們幾巴掌又沒鬧出人命,小事,放心吧。」

    近墨者黑,她發現自己終於學壞了。

    秋寶家的事春妮媽多少知道些,別人家的事就當聽個熱鬧,沒感覺。如今輪到自家了,心裡多少有些忐忑。

    一直到傍晚,律師過來了,給她們帶來兩個消息。

    一個是陳氏夫婦今晚坐飛機返鄉。

    之所以這麼順利是因為律師告訴陳父,春妮沒有財產。相反,她欠債過百萬,因為房子不是她的還在月供。店面是公司的分銷部,他去搶簡直貽笑大方。

    反而以後陳父掛了,春妮有資格跟家裡的弟妹分他的家產,畢竟她也是他親生的。

    告娘倆打人?行,樂意奉陪。

    打人肯定不對。

    不過,這事會被媒體大肆渲染,可能會曝光一些隱私,例如陳父吃著軟飯找小三,未成年的親女學費得自己賺。還有道德敗壞的小三,如何厚顏無恥跑到人家門口明搶有婦之夫。

    順便查查小三是怎麼養成的,是否跟小時候的經歷有關,她的生活環境又是怎樣的。

    還有,兩人超生了三個孩子想必也是一個熱門話題。

    最後,一家三口的體檢與治療的醫藥費先自己墊著,等官司打贏了再一起賠。

    對方輕描淡寫的一番話,陳父哪能招架?

    加上那女人也怕自己娘家被人騷擾,忙委屈地勸丈夫私了。

    私了?行,只賠醫藥費。

    律師笑說他們賺了,這家醫院的費用老貴,尋常人家不是疑難雜症根本不敢到這兒來治療。

    見一家三口的狼狽樣,律師好心地替兩人訂了飛機票讓他們當晚離開安平市。

    不想這麼快走?行,飛機票沒了,自己訂火車票吧。

    「……已經送他們去機場。這次是他們理虧,如果下次出來的是老人,恐怕不能這麼對付。」律師善意提醒娘倆。

    知道沒事,春妮媽鬆了老大一口氣,聞言哼了聲。

    「放心,那兩個爛心肝的敢出來跟我吵,就讓我爸媽去他們家養老!」誰怕誰呀,好像別人家沒老人似地,回頭她就打電話。

    律師笑了笑,有防範就好,拿出幾份治療報告與文件來。

    「給他們徹底檢查過一遍,只有一些外傷,沒傷筋動骨,無大礙……」

    其中有一份是嬰孩的身體檢查報告。

    「這些文件你們最好留著,預防萬一。」

    那嬰孩畢竟是女孩,又被春妮抱過,很容易成為訛詐工具。在鄉下很多地方視女孩如草芥,棄之如敝履。為了家人利益,一條小生命說不定哪天就沒了。

    先不說人心險惡,萬一碰巧嬰孩發燒感冒啥的,被訛上也挺煩的。

    春妮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的意思,頓時感激萬分。

    鬧劇結束,律師離開春妮家回到自己車上,然後拔了個電話。

    「東少,事情解決了,你的話我已轉告……」

    「好,辛苦了。」東百里掛了電話,想了想,給春妮打了個電話,「春妮,後天去不去京城?」

    「去呀,淑惠跟達哥的婚禮嘛,不去會挨罵的。你不去?」

    東百里淺笑,「去,那我一起訂票了。」

    「好滴,謝謝啦。」

    聽得出她心情大好,東百里不由輕笑。

    是他建議陳家人去本市最具權威的醫院檢查,寧可多花些錢,也要一勞永逸,免得事後陳父與小三利用孩子再來找碴。

    提醒春妮娘倆提防陳家老人也是他的主意。

    對父輩不敬,為諸多世人所不恥。

    不管父母品性有多垃圾,不管虐待還是放任不理,路人的一句「畢竟是你爸媽……」就能把人壓死養兒防老。

    這些年來,秋寶的隱忍,春妮的努力,大家看在眼裡。

    認命的女孩扛起強加身上的壓力活出一片藍天,讓人敬服欽佩;勇於反抗命運,努力追求人生希望的女孩同樣值得讚賞。

    在能力範圍,他們樂於幫一把。

    在他們心裡,努力的女孩,不管成功與否都應該得到一朵鮮花以資鼓勵……

    終於,莊淑惠與趙一達在京城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

    春妮、東百里、候明哲與周小容等人齊聚京城,正如大家所料,男方的親朋鬧伴娘鬧得厲害,被鬧之人也樂於奉陪。

    非富則貴的子弟,即使舉止輕佻亦被人接受。

    尤其是林娜和楊琪,一個放得開,一個仗著熟不怕惹人惱,均與伴郎們玩得嗨皮。

    莊淑惠護著兩個不喜歡大鬧的伴娘姐妹,其餘視而不見。

    趙一達放任兄弟姐妹們鬧,不鬧新娘就行。

    許美佳已經痊癒,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愧疚不安。得知兩人婚期,她過來向莊淑惠道歉,說那不是她的本意,而且她對趙一達純粹是大哥與小妹的感情。

    婚禮那天,她人沒來,禮物到了。

    她的識趣,讓莊淑惠對她的反感略輕。

    許美佳的病是教會派人上門治療的,拿著雪尖茶葉泡的水。是張家以前買的一直捨不得喝,有鄭柔柔從中牽線,張家與教會關係關係匪淺。

    不光如此,張家與好幾戶土豪結盟,定期贊助費用,免費提供教會所需的器材等,成了教會的忠實粉。

    家人有個小病小痛都是找教會的人看,聲稱雪尖茶在大病面前作用不大,全部捐給教會用在老百姓身上,希望拉低雪尖茶的檔次。

    可惜效果甚微,依舊有不少權貴熱衷於雪尖茶的效果與味道,年年供不應求,不曾降過一分錢。

    把等著看秋寶熱鬧的人氣得不要不要的……

    東百里不能久留,和候明哲幾人在宴會角落裡商談事情,一喝完喜酒馬上打道回府。

    春妮跟他一起回來,雖然累,到了家大把時間休息。

    下了飛機,兩人打車先回春妮家。

    「你爸那邊還鬧嗎?」途中,東百里隨意似地問起。

    春妮點頭,「鬧,不過我姥爺搬凳子往他們家門前一坐,沒聲了。」嘻嘻,論剽悍娘家人的重要性。

    見她得意洋洋,東百里不禁失笑。

    他正要說什麼時,忽然出租車的車頭呯地一聲巨響,彷彿迎面撞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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