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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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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32:27 |顯示全部樓層
第680回

    石子軒今年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安平市。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他們這兩年的作品差強人意,公司壓力大,團隊成員的壓力也不小。但有一點很明確,他們不願當演員。如果非要他們轉型,他們寧可退出這個圈子。

    日久見人心。

    這次石子軒的眼光不錯,他選了一組志同道合、願意共同進退的團隊。

    大家都想回到過去的純粹與真實,純粹玩音樂,在遊山玩水或者生活中尋找觸動心靈的感受與詞句。

    而不是天天趕場子露臉炒作,刷知名度,或者被迫困在一個小小空間裡,在一個短短的時間裡搞創作。

    迫於壓力造出來的歌曲能引起什麼共鳴?

    可是,搞創作的人的想法,一向被現實主義的領導高層所輕視。領導只考慮旗下成員的利用價值,趁他們尚有幾分熱度趕緊賺一筆。

    日子長了,連他們的經紀人也認同這種想法。

    娛樂公司最不缺帥哥美女,女的五官清秀,男的陽光帥氣。

    秋寶先後來過兩次,每次都看得眼花繚亂,暗暗稱讚,提著兩個保溫壺逕自進了石子軒團隊的工作室。

    「……霄霄,我們說過了,不去就是不去,這是大家的意思。」一個充滿磁性的男子聲線,是石子軒團隊的隊長。

    這個團隊成員各有各的風格,每個人的聲線都很獨特,秋寶很喜歡他們。

    「試鏡而已,成不成還說不準,又不是馬上籤約,你們辛苦跑一趟,當向公司交差好吧?」凌霄力勸。

    「不想去幹嘛要試鏡?多此一舉。」

    「應付一下公司是必須的,這樣我才有底氣向上邊轉達你們的意思。」

    「不勞煩你,過兩天合約到期,不用搞那麼多事。」

    「別任性了好不好?想想咱們團隊的多年努力,想想熱愛你們的粉絲……」

    這個女人的聲音秋寶也認得,經紀人凌霄。

    她的聲線還行,但秋寶不大喜歡。

    從她的口吻裡能聽得出她的強勢,她一向認為自己在替石子軒團隊著想,為團隊的前途操碎了心。

    可惜大家不懂不領情,她很痛苦。

    「啊,秋寶你來了,來得正好,」凌霄快要崩潰了,無意間瞥見站在門口的秋寶,立即如釋重負地拉她進去,「麻煩你幫我勸勸他們……」

    「呃,凌霄,我一向支持他們唱歌……」秋寶忙表明立場,博得石子軒和大家的掌聲支持。

    雖然這事與她無關,但受壓迫的一方有她家二哥,於公於私,她站自己人這邊。

    凌霄終於崩潰,撫額退到一邊說不出話來。

    「來來,大家先吃飯。」

    秋寶把包包放下,保溫壺擱在桌面,打開蓋子,雞塊的濃郁香味引來大家的歡呼。

    「全是我的?你吃了?」石子軒見有兩個保溫壺,便好奇地問。

    「你們吃吧,待會兒子桑來接我。」秋寶笑笑說,看著大家把飯菜擺出來開搶。

    飯不夠不要緊,其他隊員早叫了外賣,份量管夠。

    原本有一份是給子桑的,但見大家團結一心,索性全部犒勞大家,圖個熱鬧開心。

    至於她和子桑,兩個人在外邊吃一樣好心情。

    她跟石子軒的成員見過兩次面,略熟,大家邊吃邊聊,方知道他們今天的淡定是怎麼回事。

    以前一直礙著伯樂的面子,儘量配合公司的安排。

    不過,那位伯樂過於信賴朋友,上個月被奪權擠出公司,聽說回老家開客棧當起了小老闆。

    恰好,石子軒團隊的合約即將到期,商量過不再續約,今天是被凌霄召回來開會,當給她一個面子。

    等他們開完最後一場演唱會,恢復自由身指日可待。

    正聊著,不知何時出去一趟的凌霄進來,淺笑吟吟,「秋寶,能來一下嗎?咱們單獨說幾句話。」

    石子軒抬頭,眸裡頗不悅,「霄霄,這是我們的事,別把她扯進來。」

    凌霄忙解釋,「我知道我知道,只說幾句閒話。」

    「沒事。」秋寶安撫石子軒,然後出去了。

    公司很大,秋寶跟著凌霄沿著一條長走廊拐了兩個彎,來到一間會客室。其實石子軒團隊的辦公室旁就有一間會客室,搞不懂凌霄幹嘛把她帶到這兒來。

    而且,那扇門一打開,秋寶立刻聞到一股讓人作嘔的腥羶味,腳下站定再也挪不動。

    這娛樂圈裡果然是個大染缸,青天白日的居然……

    「進來呀。」凌霄回頭招呼她。

    秋寶笑笑,「不了不了,裡邊太悶,我有點噁心。」指指走廊盡頭的一扇窗戶,「去那裡吧,夠清靜。」率先過去。

    凌霄表情一沉,勉強忍了忍,在裡邊搗鼓一會兒才笑瞇瞇地出來。遠遠看見秋寶倚在窗邊往外看,一頭烏黑的微卷長髮柔順地披散身後,如斯美人,典雅大方。

    不得不承認,她是一位頗難得的美人胚子。

    初見時,曾有拉她進娛樂圈的想法,可惜被拒絕了。

    這很正常,女人進娛樂圈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大紅大紫賺大錢嗎?然後嫁個豪門享盡榮華富貴。

    這些她全有了,不必再拋頭露面。

    關鍵是,堅決拒絕的除了她本人,還有她的丈夫和石子軒這位便宜二哥。

    真搞不懂,浪蕩子以貌取人就算了,為什麼好男人也那麼膚淺?

    姓秋的為人,相信稍有些頭面的人都清楚,偏偏那些帥哥集體眼瞎,一個個昧著良心偏袒維護她。

    更可惡的是,石子軒跟公司的事她多什麼嘴?瞎摻和。

    「呃,也沒什麼,想麻煩你勸勸小軒。你不知道,很多粉絲期待小軒他們能轉型,做出更好的成績。藝多不壓身,多方面發展才能與時俱進,說不定能發現自己不知道的潛力,你說對嗎?」

    秋寶苦笑,「可是凌霄,他們不是十幾二十歲,年紀最大的快有三十了,想要什麼自己清楚。再說,這是你們之間的糾紛,我一個外行人懂什麼?」

    既知不懂,剛才幹嘛附和小軒?!

    忘了是自己先拉她說話,凌霄內心在咆哮,面上仍在笑,「有時候當局者迷,跟年齡沒關係。啊,算了,這事以後再說吧。唷喂,你這條裙子真漂亮,哪兒買的?」

    逕自上前摸摸衣料,驚嘆,「真絲的吧?海棠居出品嗎?好羨慕~」有錢人就是奢侈,一件衣服抵得整個貧窮山區小孩的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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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32:39 |顯示全部樓層
第681回

    「不必羨慕,那兒的衣服不算貴,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秋寶瞅她一眼,淺笑。

    嘖嘖,凌霄的手有不明粘液……想幹嘛?因為生氣所以弄髒她的衣服?太小氣了吧?

    各懷心思,兩個女人邊往回走邊聊,看在他人眼裡她們相談甚歡。

    石子軒飯還沒吃完,子桑提前來到樓下。

    秋寶忙拿起包包下樓,過程中清掉身上那點污漬,以免弄髒子桑的車。

    儘管如此,她一坐進車裡,子桑立馬聞到一絲怪味,皺了皺眉。

    「哪來兒的味道?」他直接問。

    秋寶一愣,隨即懊惱。身在其中,忘了還有味道,於是把凌霄剛才的怪異告訴他。

    「本看看她搞什麼,結果你就來了。」好生失望。

    子桑倍覺好笑,「你希望她搞什麼?」

    「我哪兒知道,傳說混娛樂圈的人心眼賊多,想見識見識。」請原諒她一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八卦心態,閒的,「今天的髮型漂亮嗎?早上跟海棠去做的。」

    把頭髮拉到身前顯擺,拋他一把秋天的菠菜,眼睛一眨一眨地。

    以前是純直髮,今早做了一個微波蕩漾的秀美髮型,賢妻款,希望他喜歡。

    甩掉神隱士的帽子,心理負擔銳減的她終於有心情過一種□□奢靡、懶癌晚期的生活,爽。

    子桑嗤地笑了笑,打量她一番,眸裡閃著驚艷。

    「好看,」在他眼裡,她長得好,氣質特別,哪怕剃光頭照樣比常人美麗耐看,「不過你中招了。」

    「啊?」正在賣萌中的秋寶一愣,願聞其詳。

    「如果你在我身上聞到這股味,會不會多想?」子桑問她。

    會,絕對會,秋寶秒懂。

    難怪凌霄把她帶得那麼遠,雖然裡邊噴了空氣清新劑,對她而言依舊臭不可當。

    那裡是專門用來潛規則的場所?材料充足,重度污染區。

    「過幾天,或許明天有你跟小軒,或者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合照流出來。再讓人去粉絲群裡散播一下謠言,軒子被妹子慫恿退出娛樂圈的傳聞就成功了。」

    借刀殺人,順便逼石子軒等人妥協以平熄粉絲們的怒火,一箭幾雕。

    她叫凌霄?大概吃撐了,想嘗嘗餓肚子的滋味。

    「哇塞,我幫我哥說幾句話,至於嗎?」秋寶撇撇嘴,翻包找手機,嘀咕著總不能幫一個外人對付自家人吧?

    不幫就是仇人?好嚇人的思想。

    「誒?」發現包包有點不對勁。

    「怎麼?」子桑抽空望來一眼。

    「我包包被人碰過。」

    她才離開幾分鐘,包包擱在自家二哥的辦公室一向沒事,沒想到今天……她來勁了,一件件地查看,發現錢包、卡和手機一件不少,反而多了幾樣小玩意。

    吹一聲口哨,她從包裡拿出幾片小方塊,得意地向子桑顯擺。

    子桑輕笑,車子拐彎來到一間西餐廳的停車場……

    被人算計,秋寶沒憋著,點餐的時候給石子軒打了一個電話告知此事。凌霄是他們的經紀人,必須揭開她的真面目讓大家離遠些,免得留在身邊貽害無窮。

    石子軒得知後,微惱,問在場的隊友。

    「今天誰碰過我妹的包?」

    眾人搖頭,他們一群大男人怎會翻女人的包?惡俗。

    「剛才娜娜來找霄霄,好像就坐在旁邊……」有一名隊友突然想起來,石子軒一聽,馬上把人找來問個清楚。

    娜娜,全名林娜,一個廣告模特+三流演員,凌霄覺得她有潛質挖進公司的。

    面對石子軒的質問,她矢口否認。公司的監控在門口,辦公室裡沒有。

    「有證據再來問我。」給大家拋個飛吻,林娜一臉輕鬆地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凌霄後腳進來,見眾人神色不虞。

    「怎麼了?」

    不等大家回答,她的手機響了,上級領導請她去喝茶。

    「軒子你別生氣,這些人的手段咱們不是不清楚。得了,幸虧妹子跟妹夫沒鬧出誤會,大家過來開會,開完早點滾蛋……」離開這個藏污納垢的地方。

    等大傢伙自由了,再也不必理會公司的糟心事,更不用跟那些心思骯髒的人打交道。

    說真的,他們不是跟人勾心鬥角的料,只能遠離。

    開完會,大傢伙在離開之前去凌霄的辦公室,想打聲招呼,無意間聽見這麼一番爭吵對話:

    「……早上領導對我好好的,下午就炒我魷魚,沒貓膩才怪!凌霄,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別怪我一拍兩散,你讓我幹了什麼心裡清楚!」

    凌霄很淡定,「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拉開門,「你走吧,我很……」沒想到門外站著一班人,頓時啞言。

    林娜也看見了,氣沖沖地來到石子軒面前,「沒錯,秋寶包裡的那些套套是我放的,」手向凌霄的鼻尖一指,「是她讓我放的,還說會給我安排見名導演的機會。」

    凌霄惱了,拍開她的爪子,「你血口噴人,有證據嗎?」

    「證據?」林娜冷笑一聲,「我當然有。」立刻拿出一段錄音給大家聽。

    「霄霄,任務完成了,在她包裡放了四個。」錄音裡,林娜得意地獻功。

    「胡說什麼呢?」然後是凌霄不悅的喝斥,「你的工作我會留意,不要老煩我。對了,待會兒秋寶的老公來接她,怕他不識路,你下去看看,人來了就把他帶上來。」

    聽到這裡,林娜關了錄音冷笑,「你聰明我也不笨,不承認沒關係,聰明人一聽就知道意思。要不是老總把我叫到辦公室,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輕蔑地瞟一眼石子軒眾人,「一群傻蛋,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

    哼一聲,高傲地離開了。

    林娜一走,凌霄十分冷靜地想要解釋。

    可惜沒人聽,包括石子軒,一個個不認識她似地轉身就走。

    凌霄並不阻攔,等他們全部人離開後,才緩緩關上門,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掠過一絲絕望與不甘。

    林娜被開除,她也一樣。

    原因是利用金錢、拿藝人美色賄賂上級領導,處事不公正,替藝員扯皮條拉贊助等一系列罪名按在她頭上。

    證據確鑿,她無從反駁。

    變故來得這麼快,唯一的解釋就是中午那段小插曲。

    為什麼,難道普通人真的鬥不過有錢人嗎?一句話就能抹殺一個人多年的努力與拚搏?老總還一臉冷漠地告訴她,凌霄這個名字上了黑名單,不會有人聘請她,勸她及早改行。

    她不甘心,那些人是自願的,她只是中間人,為什麼要承擔全部責任?

    凌霄後背抵著門,捂著臉,滑坐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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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32:51 |顯示全部樓層
第682回

    子桑一向奉公守法極少插手別人家的事,特別是拿錢砸人這麼破費的,他長這麼大隻為小青梅做過。

    沒辦法,以前她缺錢,除了錢誰都不愛,他必須用錢打開她的眼球看見他的存在。

    長大之後,為了支開石子軒這個潛在情敵,沒少花錢。

    石子軒的伯樂姓楊,名遠川。

    對於這個人,他和小青梅其實見過,有一面之緣。

    就在兩人第一次約會看電影時,中途被她放鴿子,他在電影院門口等了一天一夜。遇到那位楊遠川,由於生意挫敗出去喝悶酒,凌晨三四點出來時看見子桑獨自一人坐在路邊。

    一時好奇,他過去搭訕。

    意外地發現這位小哥長相不俗,大為高興,開始自我介紹想把他拉進自己公司。還承諾包他大紅大紫,完全忽略他的公司無錢交租面臨關閉的危機。

    小青梅突然失蹤,子桑失意之極,沒心情理他,任憑那位落泊的中年大叔在旁邊嘰嘰歪歪了一天一夜,一直等到她回來死霸天下。

    幸虧有人在旁邊嘮叨,子桑雖然不接話,心情多少受到影響。

    於是,開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給他暫解燃眉之急。

    後來,石子軒被隊友為了利益而拋棄,整天找小青梅訴苦。怕兩人日久生情,他又給那老楊投資了一筆錢,然後蒐羅了幾個有相同愛好的樂手組隊,把石子軒拉了進去。

    從此以後,他的潛在情敵一直沒機會接近她,情感尚未覺醒就被KO出局。

    當然,石子軒能不能紅,他不關心。

    想到達人生的最高峰,必須靠自己的能力,用錢把人推上去等於害了人家。

    他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說過的,他只在乎石子軒離小青梅有多遠。

    一直到現在,他跟小青梅喜結連理多年,才徹底放手讓石子軒他們回來安平市。至於那位老楊,在經濟方面幫過那麼多次,如果生意還是失敗證明他不是那塊料。

    倒不如收拾收拾,回鄉下開間客棧也挺不錯的,落得清閒。

    所以,老楊的遭遇他不予理會,石子軒工作方面的糾紛他也從不關心。直到凌霄耍心眼算計小青梅,他才動用一些關係與錢財擺平。

    凌霄混了那麼久,有一定的人脈與手段。平時用來對付新人,應對各方土豪贊助商遊刃有餘,在業界略有名氣。

    而秋寶,她聲名狼藉,所做的每一件事幾乎都是神憎鬼厭,遭人罵是常態。丈夫是個吃軟飯的,便宜二哥性子踏實不愛耍心眼,那位大哥是名軍人。

    軍人受各種規條約束,一個投訴就能讓他停職調查,不足為慮。

    所以,姓秋這種人錢多,名氣響亮(負面),最適合用來擋槍。

    努力未必有回報,能從底層爬到一定位置,凌霄以為自己成了人物,有足夠的智商不動聲色地把各階層的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被人在業界封殺,她沒有氣餒,信心滿滿地不斷遊走在各大媒體面前訴說冤屈,利用手中的人脈替自己正名撐腰。

    可惜她錯了,娛樂圈不過是一個小圈子,富人們往裡邊投資不過是尋開心。

    在他們眼裡,凌霄跟那些掙紮在底層的新人一樣。新人還有一個名叫小明星,而她,不過是遊走在坑坑窪窪的蚯蚓罷了,沒人願意為了她而得罪不知名的勢力。

    圈子裡的人,哪個不曉得她的底細?

    事不關己,大咖當看熱鬧,小咖痛打落水狗的新聞年年都有。哭訴無門,又被以前自己欺負過的小明星作踐報復,時日一長,凌霄終於認清自己的處境。

    在一天清晨,天剛濛濛亮,她提著行李一步三回頭,離開了安平……

    小人物的起落不為人知曉,靜靜地來,悄悄地走,激不起大的風浪。

    他的小青梅不關心敵人的下場,除非三番四次到她面前刷存在感。

    只不過,被人算計那次確實讓她懊惱了一陣子。

    因為她損失了一件真絲衣裳,為了不妨礙他的休息時間,她忍著噁心感陪他吃了一頓飯。等他回去上班,她立馬回家換下了。

    而他第二天起也換車上班,之前那輛送去清洗了。

    對林娜和凌霄小懲大戒,就當給小青梅出了一口氣,雖然她並不在乎,也不知曉。

    別怪他仗勢欺人,人類的競爭本來就很激烈,憑各自的長處打擊對手的短板。他有錢不是原罪,對方明明一貧如洗偏要做他的敵人,怪他咯?

    總之,能用錢擺平的事,他絕不傷腦筋。

    腦子是個好東西,他要留著賺錢、打怪,和應付小青梅的突發狀況以及各種奇思妙想。

    「……老催我們要孩子,不如……我們做試管嬰兒?」

    有一天晚上,兩人躺在床上蓋被純聊天。想起長輩們的嘮叨,秋寶靈機一動,提了個建議。

    神話不管用,由現代科學頂上。

    「不行,」子桑想也不想一口否決,輕輕撫著她的腹部,「我們身體健康,該來的一定會來,你沒必要吃這份苦。」

    他倆不是身體有問題,而是體質各方面比較特殊才難以孕育。聽她的口吻不像非要不可,而是礙於長輩們的擔心。強硬把一個胚胎放進去,做娘的受苦,孩子也不安生,他捨不得。

    「那點苦算什麼……」秋寶拍拍他的手背,不以為然。

    肉體的疼痛,比得過靈魂撕裂的痛苦?

    「總之不行,寶寶,子嗣的事順其自然,別管他人說什麼,我們冷暖自知就好。」

    強扭的瓜不甜,他希望兩人的一切猶如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般自然。

    當然,追求她的時候例外。

    「那怎麼辦?你的繼承人,你的大祭司一職……」還好,她的五毒神職不能傳承,「唉,爸媽的造人計畫尚未成功,莫非過了最佳生育期?」秋寶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說不會呀!

    家裡那麼多滋養補品調養身子,婆婆又是辣麼的年輕,公公是辣麼的英武健康……該不會受她凶神煞氣的影響吧?

    噢買嘎~,果然是娶妻娶賢,娶個凶神黴千年。

    嘖嘖,連公婆的事也操心上了。

    子桑也想唉一聲,「親愛的,你想太多了,有那時間不如幹點別的……」

    不容反駁,翻身覆在她身上來個身體力行。

    找一個合適的伴侶真的很重要,不光聊得來,聊完還能來一場大家都愛做的事,這種生活才叫滋潤,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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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33:07 |顯示全部樓層
第683回

    至於孩子,沒有的話確實很遺憾,但不必為此煩憂一輩子。

    血脈的延續,心靈相契的伴侶,如果二者非要選其一,他選擇後者。

    他是神祭祭司,對世間萬物的變幻規律略有所悟,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以後懂得更多。

    人生路上,眾人皆醉他獨醒的感覺,太孤獨了……

    對於凌霄給妹子造成的麻煩,石子軒作為兄長的深感抱歉。夫妻倆啥也不缺,所以第二天他給兩人送來兩張演唱會的票,讓他們務必去。

    不僅是他們,還有車小叔一家,石晉龍與秋蓮、石子貝都有票,一群熟人去看熱鬧。

    去了之後,子桑悔得腸子都青了。

    「九歲那年,跟爸媽回了一次鄉,那裡有一條歡快流淌的江,和一個喜歡偷菜的小姑娘……」這首歌創作好久了,石子軒從未在公開場合唱過。

    歌裡傳達著他對兒時的剎那驚艷,有一絲懷念,與無盡的暢想。

    這正是子桑缺失的那段經歷,望向小青梅,透過台上映照的燈光可以看見她的臉龐像在發亮,眼神悠遠,彷彿伴隨著歌聲與台上之人一起回到了從前。

    那一段時光裡沒有他。

    不由自由地伸手握緊她的,與之十指緊扣。

    他的異樣驚醒了她,轉過臉看他一眼,微微淺笑,頭輕輕靠在他肩上。身子蹭蹭,努力坐矮些,惟恐影響後邊的觀眾。

    此情此景,心有感觸,她悄然說了句:

    「對不起……」

    回想當初,在他識海裡看到那一段偽造的記憶,深感歉意。是她造成他的記憶出現一截空白,歲月一去不復返,這截空白她永遠彌補不了,永遠成為他的遺憾。

    子桑親一下她的手背,也儘量坐矮些剋夫農女傾富天下。

    「沒關係。」

    有缺憾的美,才是大自然的完美。

    當年她剛剛重生,環境與心態有一個適應的過程。而他也需要成長,注定那段經歷他無緣參與。

    真的沒關係,兩人在一起之後,從前的一切煎熬也是甜的……

    子桑在安平市工作,偶爾回京城總部看看。秋寶有時候也會跟去,探望莊淑惠,還可以看看花洛適應得怎麼樣了。

    她不是一個很有人情味的老闆。

    她只關心職員的工作能力,職員的精神狀態不怎麼留意。

    給予他人精神方面的支持啥的,對一個專門散播五毒神經的人來說有點困難。相反,人們的各種負面情愫她很感興趣,不能祭旗,旁觀也能過一把癮。

    這種惡趣味,大概只有她的夥伴們能理解,外人只會指責她冷血無情。

    所以有一次,她和子桑在候明哲家過夜。

    第二天清晨,大家一起吃早餐時,神情呆滯的花洛被一杯加了芥末的雜豆漿嗆得勃然大怒,終於忍不住表情崩潰,舉起屠刀直砍笑噴的候明哲。

    秋寶端杯喝水的手凝住了,輪到她目光呆滯好一會兒。

    「花洛恢復正常了?」

    子桑咳了兩聲,努力維持正常表情,坦然解釋:「好像是。」

    畢竟花洛在子桑家上了那麼久的課,連一個心理有障礙自我封閉的病患都搞不定,算什麼神祭巫族?

    秋寶眼睛斜睨,「你早就知道了?」

    呃,怎麼說呢?

    「略有所聞。」做好挨揍的準備。

    聞你個叉叉,說穿了就是有預謀地挖她牆腳。換以前她早一腳踹過去了,但今天的她不會這麼做。

    秋寶一臉的「我早已識穿你的險惡用心」表情,很淡定地繼續吃早餐。

    「花洛。」

    正在追斬登徒子的如花美少女立即收起凶器,過來站定,神情木訥。

    「逢週末回神府種菜。」

    「是。」

    班長大人一聽,頓時眼前一片黑暗,「別呀同桌,有事好好說……」不能撩妹的週末,有什麼樂趣可言?

    秋寶回眸一笑,異常的燦爛。

    「你也可以去呀,不過要簽訂勞工合同。」讓他把子桑族的種植技術帶回神府,從此婦唱夫隨。

    「行,沒問題。」一本正經臉,一句話把自己賣了,還是賣給五毒神。

    攤上見色忘義的豬隊友,子桑鬱卒不良。

    雖然他自己也差不多……

    正常的日子,大家都去工作了,只有秋寶游手好閒到處尋親訪友。

    與魔女一戰之後,有過革命情誼的周家是一定要去的。

    她和子桑提著禮物前去探望周老爺子,順便去石子碩家坐坐。別人家的喜事一樁一樁地來,周冰也懷了,月份尚小,害喜的情況太嚴重所以在家休息。

    石子碩不在家,大家習以為常。

    奇怪的是,周小容一直不見人影,電話也聯繫不上,彷彿從大家眼前消失了。

    「好像出國散心了,人家父母都不擔心,你操心什麼?」莊淑惠笑言。她生完孩子便出來工作了,安安分分地在自家酒店當管理者高層。

    丈夫疼愛,孩子可愛,在大家眼裡她是人生大贏家。

    「好奇罷了。」秋寶淺笑,「她突然把在安平市的畫室關了,信息都不來一條,我還以為她成了邪教的犧牲品……」

    不是詛咒,她是有這麼想過。

    莊淑惠嗤地笑了,「你知道她去安平市開畫室的原因嗎?」

    「知道。」秋寶撐著腮,若有所思道,「看來她是看開了,這樣最好。」

    報什麼恩啊,只是順手拉她一把,一聲謝謝就夠了。

    莊淑惠看得出秋寶沒發現周小容的心思,本來想說的,想了想,最終忍下了。

    既然無事發生,乾脆讓她對朋友保留一點好印象。也希望周小容能認清事實,放棄那不該有的念頭。

    「秋寶,娜娜的事我很抱歉,不過……能不能原諒她這一回?我保證,下次她再亂來我親自押她回去。」莊淑惠頗不好意思,「從小到大,我還是頭一次見她哭得那麼傷心……」

    林娜的為人她最清楚不過了,毛病是很多,但百折不撓的精神一直讓她佩服。

    可能這一次真的撞疼了,不管多努力總是紅不起來,被人當槍使,到處撞板,終於受不了跑來好友跟前痛哭了一場。

    哭完了,打起精神連夜去了外地走秀,一場不起眼的活動。

    事業半死不活,最能消磨人的意志。

    見及此,她只好硬著頭皮替好友求最後一次情,也終於明白周小容當初警告林娜的話。

    那個男生報復人的手段,真的很磨人。

    聽說林娜的遭遇之後,秋寶不怎麼驚訝,子桑的手段她瞭解,也可以賣莊淑惠一個人情。

    「無所謂,她不在安平出現就行。」這是子桑的答覆。

    沒人搞事,各自安安分分地生活,世界將變得和諧與美好,這是全人類追求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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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回

    回到安平市,秋寶獨自去了一趟公墓。

    莊淑惠告訴她,許美佳就葬在那裡。

    桃之曾說過25-27樓的人全搬走了,卻沒人告訴她許美佳中招身亡。其實說不說都無所謂,別人能死而復生,而她不能。

    靈魂被魔女侵蝕過,就算復活也不是原來那個,除非經過淨化。

    說她遭此橫禍是因為秋寶有點牽強,因為是許、楊兩人開的那個靈異社主動找來唐小雁。

    秋寶出言警告過,她們不聽罷了。

    許美佳是被人控制才害了那麼多人,這一點已經找到證據證明,還她清白。

    原來,三合教的事被揭穿後,活躍在安平市的唐小雁和那位強哥立即被逮進局子接受詢問。

    他們是基層人員,強哥頂多比唐小雁高一些,所知不多,無果,只好放了他們。

    事情平熄後,有一天,三合教背後那個聖教有兩個人找上他們,希望眾教徒能夠齊心協力,東山再起。

    結果,那兩個人被趙一達安排長期跟蹤強哥、唐小雁的人一舉拿下,押回受審。

    這一回大有收穫,順籐摸瓜,不僅摧毀邪教餘孽的暗樁,還從那些高層嘴裡挖出如何控制他人等惡行。

    在安平市,像許美佳那樣的受害者不止一個。

    不管怎樣,事情搞清楚了就好。

    正值秋分時節,去公墓那天,秋寶選擇大清早去,怕中午的陽光太曬。

    她心裡沒什麼感覺,去緬懷一下而已,畢竟相識一場。

    那一天,她穿著一條黑色長裙,棒著一束潔白如玉散發淡淡清香的白菊,獨自走在許美佳安息的公墓裡。

    非特定日子,公墓這種地方極少人煙。

    四周空曠,一塊塊冰涼的石碑安靜豎立,涼風習習,吹得人心裡隱隱發毛。對於膽小的人來說,哪怕現在是白天,哪怕附近有一點不明聲響,足以把人嚇破膽。

    對於傷心的人來說,那清涼的風是逝去之人安撫在世之人的勸慰,拔人心弦。

    遠遠地,秋寶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一塊墓碑前,也是一身黑裙。

    是楊琪,當年滿頭辮子的任性姑娘恢復了一頭黑髮,齊順地梳在腦後。性子變得恬靜,跟以前那個毛毛躁躁的楊琪判若兩人。

    她不知來了多久,身姿筆直,裙襬迎風擺動。

    她沒哭,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身邊揚起的風彷彿寄託著她對好友的哀思之情。

    聽到動靜,楊琪往這邊看過來。

    當看清楚來人是誰時,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股深沉的銳痛直刺心房,忍不住淚光盈盈,嗚嚥著出聲質問:

    「你當初去哪兒了?」

    礙於偏見,大家跟她有過矛盾,有過爭執,直到災難來臨才發現,原來大家的潛意識裡對她的能力與身手深信不疑。

    所以,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地登門求助。

    楊琪過後回想這一切,隱隱覺得,逐漸失去理智的許美佳突然搬回月澤小區是原因的,或許是下意識地向28樓求助。

    只可惜,28樓一直沒人在家,那種求助無門的絕望簡直讓人窒息。

    現在回想起,猶心有餘悸。

    「對不起……」面對她的質問,當時被關小黑屋的秋寶又能說什麼呢。

    必須承認,如果發現得早,許美佳確實不會死。

    可是,世上沒有如果……

    楊琪的質問不過是一時激動,秋寶能理解。

    墓碑上,許美佳的照片青春洋溢,心裡替她惋惜,秋寶蹲下身把花束擱在墓碑前。

    兩人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楊琪忽然開口問:「你說,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嗎?」

    呃,「有……」吧?不敢確定。

    就算死了也不知道,像她這種人肯定去不了。

    「小美……她還去得成嗎?」楊琪問,心裡忐忑不定。

    傳說天堂沒有苦難,沒有戰爭,沒有黑暗,小美在那裡才能獲得安息。

    呃,「應該成……」吧?

    秋寶神色如常,卻暗地裡狂飆汗。

    其實她也想知道,老天狡猾,不給她天界通行證。有的話一定上去問問,或許哪位大神跟鄰居串過門。

    「那你能不能招她的魂?」

    秋寶一愣,隨後十分肯定地告訴她,「不能!」

    「為什麼?你不是捉鬼專家嗎?」有三合教的冒牌貨相比較,楊琪對她的期望很高。

    特麼這話誰說的?

    「她被邪靈操控,要經過淨化才能恢復以前的性情。前提是,她在大半年之前沒跟著邪靈煙消雲散。」秋寶冷靜客觀地說出真相,絲毫不因為楊琪傷心難過而口下留情。

    寧教人傷心一時,免得日後再生事端。

    得知許美佳可能魂飛魄散,楊琪傷心欲絕,獨自離去。

    秋寶在許美佳墓前站了一會兒,然後也離開了。

    可是,當她走出公墓大門,相當意外地發現一個人……

    子桑傍晚下班,回到家時發現家裡來了兩個客人。當看清楚她們的真面目,頓時呆愣。

    「你們……」怎麼來了?

    原本沮喪地坐在客廳裡的兩個女生見了他,一個爽朗地朝他揮揮手,一個相當拘謹地向他點頭致以問候。

    她們分別是許美佳和董敏敏。

    所以說,沒事千萬別去公墓、陵園啥的地方,沒的把一些怪東西帶回家。

    「怎麼回事?」子桑十分驚訝。

    「我不知道。」秋寶也很頭痛,她一直以為這些傢伙通通與魔女同歸於盡,原來不是?再一次刷新她的常識。

    這兩個活著沒關係,最重要的是,那魔女沒復活吧?

    「我去問問。」子桑忙進書房打電話向人求救。

    三個女生看了他一眼,繼續嘮叨。

    話最多的人是許美佳,一肚子苦水使勁往外倒。

    她是在家醒來,卻發現家人根本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的呼喊聲,她也碰不到家人。好不容易發現楊琪,可是楊琪跟家人一樣反應。

    楊琪是她的小夥伴,兩人什麼稀奇古怪的朋友都有,或許有人能看見她。

    於是,許美佳一路跟著楊琪來到公墓,然後發現墓碑上有自己的照片,這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逃出了公墓外邊躲著。

    沒過多久,秋寶來了。

    這可是捉鬼專家,許美佳怕她不容分說把自己打得魂飛魄散,繼續躲著。

    想了好久,躲著終究不是辦法,伸手一刀,縮頭也一刀,不如找秋寶問問,或許……至少可以讓她跟家人說幾句話再走。

    她走得太突然,家人一直很傷心。

    所以,看見秋寶出來,她鼓起來勇氣跳出來攔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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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回

    至於董敏敏,是秋寶和許美佳在電梯碰見她的,非常意外。

    許美佳的要求是能見親人一面,跟親人說幾句話。而董敏敏,她來找秋寶的原因是,想再一次重生。

    上次為了完成任務附在吳寶身上,原以為撿到寶了,結果是一具破爛貨(她認為)。後來,實在受不了跑去跳河,結果被魔女連身帶魂一起吞了,心有餘悸,不敢再任性。

    這次過來是想求秋寶和候杉念在舊日情分,幫她找一戶清清白白的,父母雙全,家境至少小康水平又面臨死亡的健康身體。

    「你沒機會了,別再浪費時間。」子桑從書房出來,態度十分冷淡。

    她把重生當成大白菜了,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董敏敏一身戾氣,倏地站起,「為什麼?!」手一指秋寶,「就因為我不是她,所以你這麼對我?」

    她怕秋寶,但不怕子桑。

    她心裡一直認為是候杉辜負她的一番情意,才導致自己今天的結局。

    是他欠她的,必須還她一個美麗人生。

    之前在秋寶跟前沉默是金是為了拖延時間,如今有他在……她無比堅信,只要他在,秋寶不敢對她怎麼樣。

    不料,子桑還沒回話,客廳外傳來一陣鐵鏈子的聲響。

    不等董敏敏回過神來,頸脖中間咻地穿過一條黝黑的鐵鏈子,一股冰涼的氣息深入骨髓,令她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董敏敏,你時候到了,跟我走。」露台外邊的黑暗中傳來一聲暴喝。

    客廳沒人,鏈子從露台外邊射進來。

    話畢,鏈子被人用力一扯,發不出聲音的董敏敏一臉絕望被扯了出去,死命伸長雙手向客廳裡的人求救。

    沒人會救她,主動放棄生命的人得不到救贖,何況她還放棄了兩次,早該下去依法處置。

    「你叫他們來的?」秋寶略感訝異。

    子桑點點頭,「沒空聽她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人,何必廢話。

    「可事情還沒搞清楚……」秋寶想問清楚再處置。

    「我問過了,」子桑在兩人對面坐下,「百了大師說,這次死的人太多,上蒼感念,與西天出手幫了大家一個忙,讓無辜之人的靈魂復活。」

    有代價的,據說上邊有能人散去仙骨靈氣,寧捨棄一身功德救助亡魂。

    亡魂甦醒時,正是他們入世重新修行的時候。

    當然,靈魂復活的只有人,魔女沒戲。

    沒戲就好,秋寶鬆了一口氣。

    上次幸好有紅狐頂鍋,不然的話,讓魔女祭旗自己還不知發生什麼事呢。

    魔女是罪惡的化身,那顆幽冥珠是慾念之源。就算凶戾煞氣被天罡罩淨化,惡念無法根除也是沒用,她進入旗子等於回到地獄,秒殺群鬼。

    業力驚人,能量同樣驚人。

    五毒神旗能吸收龐大的能量,關鍵是旗主能否控制好相對成長的欲念,這才是最重要的。古往今來,多少牛叉哄哄的旗主被成功祭旗?與其冒險吞噬邪念,不如安分守己慢慢修煉來得安全。

    關小黑屋時的情形她記憶猶新,本想和五毒神旗聯手破開遙天閣,卻發現五把旗子裡已有四位祭旗的旗主與旗合一,還剩一把赤旗空著……她不想當神旗,哪怕她是實力最高的一位。

    「至於你……」子桑瞟了許美佳一眼。

    許美佳被剛才的一幕嚇得直哆嗦,見秋寶和子桑向自己望來,立馬接受現實,身子坐直,半舉雙手表示投降。

    「別套我,我自己走。」

    穿喉而過實在太嚇人了,瞧剛才那女的痛得五官扭曲,有損形象。

    子桑微笑了下,望向他家小青梅。

    「我跟冥界溝通過,她落在你手上,你想怎樣都可以。」

    秋寶眉一挑,「哦?」秒懂。

    但許美佳不懂,她見兩人神情詭異,不由得起身向露台外邊退,神色謹慎。

    「你們想幹什麼?」

    秋寶沒理她,反問子桑,「她的骨灰埋了吧?挖出來好像不太好,再說,咱跟許家人又不熟怎麼開口?不如讓她投胎重新做人算了,何必麻煩?」

    子桑聽罷,深以為然。

    小青梅說得有理,救之前要搞很多手續,救了之後一樣有無數後續要跟,挺麻煩的。

    既然許美佳和她的家人已經接受事實,那就……

    「等等!」許美佳總算聽出一點苗頭來,不太敢相信地迅速回到位置坐好,「你倆什麼意思?」

    秋寶拿過一個抱枕,盤腿坐好。

    「小美,你是想重新做人,還是做回原來的人?」

    重新做人?做回原來的人?

    許美佳的腦子當機一會兒,明白過來時,瞬間淚奔,泣不成聲:「我爸媽就我一個孩子,當黑戶我也願意……」

    好歹朋友一場,她有今天或多或少受夫妻倆的連累,幫一下無可厚非。

    既然她想做回許美佳,子桑派人找趙一達一同去許家進行交涉。

    讓化灰的人復活,別說許家人不信,趙一達也是半信半疑。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沒個合理的藉口人家當你神經病。

    所以,子桑派去的人說,有一位百年難遇的高人路過,他懂得相關方面的法術,答應的原因是賣子桑家一個人情。

    條件是,在特定時間與地點執行,不許圍觀。

    信不信隨意,做不做隨你,不強求。

    趙一達深表懷疑,諸多顧慮,怕再發生之前的詭異事件,力勸許家二老三思。

    二老思女情切,雖覺不可思議,仍然點頭希望一試。

    首先,他們挑了一個晚上,悄悄去墓地把許美佳的骨灰挖出來。

    又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在一個地處偏僻鮮少人煙到達的郊外。一圈白布隔開眾人視線,透過裡邊的火光可以看見巫師、神棍們在跳大神,撒香灰等熱鬧非常。

    一縷輕煙飄落中間,凝聚成人,高舉一把陰陽扇,輕輕地往中間的木板上扇了兩下。

    半晌之後,原本擺放在木板上的骨灰逐漸恢復人形,緩緩地,神情呆滯地坐起來,嚇得外邊的人目瞪口呆中……

    許美佳復活了,不是黑戶,取名許蕾。

    怕引起外人懷疑,許家搬離安平市,回許家祖上的村鎮落戶。他們對外有一套說辭,說她是許美佳多年前失散的孿生妹妹。天憐老人無所依,讓他們找回失散多年的小女兒。

    如果沒人發現,那就什麼都不必說了。

    反正,許美佳的靈魂甦醒後、復活前的那段記憶沒了。而那位百年難遇的高人,再一次消失在人海裡,無從尋覓。

    而秋寶、子桑一如既往,平時各有各忙。

    閒時走朋訪友,譬如今夜下一次安水河,明日去神女峰走一趟,假期到海外探望一番,日子樂得自在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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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回

    時光荏苒,一晃四年過去了。

    春節前的一個月,在京城的機場,莊淑惠與林娜來一個離別的擁抱。

    「有空帶晟晟來看我。」林娜拍拍莊淑惠的背,笑道。

    「好,出去的話一定找你。」莊淑惠笑笑說。

    林娜要回M國了,她在天朝混不開,哪怕沒人施壓,哪怕有莊淑惠和趙一達不動聲色的扶持。如今三十出頭了,身邊人一個個成雙成對,孤身飄零的淒酸讓她生起回國發展的心思。

    「回去找個伴,別再玩了。」這是莊淑惠的真誠祝福,林娜的玩世不恭讓她看不慣,偏偏本性難移。

    果然,林娜翻個白眼,「我一直在找呀,不合心意有什麼辦法?好了,不跟你講,我走了,記得有空帶晟晟去找我玩。」說罷揮揮手,去換登機牌。

    晟晟是莊淑惠的兒子,今年四歲了,挺機靈的一個小男孩特招人喜歡。

    林娜這把年紀就算回到M國也不吃香,已托朋友聯繫了一份辦公室的工作,日後領死工資過活。

    莊淑惠目送她過安檢,進入候機廳才離開。

    剛轉身,無意間瞥見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從通道里出來,往大門口走去。

    定眼瞧了瞧,發現是熟人。

    聽說周小容這幾年在國外進修,逢年過節一直沒回來過。大家都認為她會在國外發展,然後結婚生子,沒想到她回來了。

    莊淑惠沒上前跟她打招呼,逕自開車在周小容面前經過,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自從發現她對好友的丈夫有非分之想還理直氣壯之後,莊淑惠對她的好感降至零點,完全沒有與之結交的興趣。

    不管國內國外,覬覦自己朋友丈夫的人不值得深交。

    莊淑惠從面前經過,周小容沒看到,她左右觀望,招來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到周家。

    她的回歸,讓家人驚喜萬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女兒歸來,周父深感欣慰,而周母語氣哽咽不知說什麼好。

    周小容微微淺笑,「媽,我姐呢?她在家吧?我給佑佑買了禮物。」佑佑是她小侄子。

    「她要上班,晚上才回來,佑佑跟他的小夥伴去玩了。你先回屋休息,今晚讓他們全部回家吃飯。」難得團圓,周母高興得手忙腳亂。

    到了晚上,周家熱鬧非凡,齊聚一堂共享天倫之樂。

    大家都知道周小容為什麼突然出國,見她回來,而且臉上多了一些笑容,以為她想通透不鑽牛角尖了,一個個替她高興,並且對以前的事閉口不言。

    周小容清楚大家想什麼,心中感激,什麼也沒提。

    她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席間,見大姐周冰眉宇間添了一絲愁緒,不禁上了心。家宴結束後,她牽著小侄子回到姐姐的小家庭。

    等周冰哄完孩子入睡,周小容才問她:

    「姐,你怎麼了?好像不高興。」

    「哪有,還不是跟以前一樣。」周冰矢口否認,開始忙著給她收拾客房。

    「是不是姐夫對你不好?」

    「別瞎說,他呀,一年回來沒幾次,哪有時間對我不好?」周冰的語氣略微感慨,有著苦澀。

    石子碩今年春節又不能回來,而且兩人好久沒聯繫了。

    據父親說,上頭派了重要任務讓他去執行,兩年多沒跟家人聯繫很正常。

    對他們來說,沒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普通軍嫂的辛勞她沒什麼感覺,畢竟離家近,有父母關照。但有一點是所有軍嫂的共同之處,與自家男人聚少離多。

    儘管她本身也是軍人,有覺悟,離別終究是苦。

    周小容明白她的難處,不再追問,姐妹倆聊了好久才分別回房休息。

    凌晨起夜時,周小容無意間發現周冰獨自坐在院子門口,手裡拿著一張照片。

    「姐?」出於關心,她過來詢問,並拿過周冰手中的照片看了一眼。

    照片裡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梳著丸子頭,一身老土的燈籠褲,眉心還點了一顆紅痣特別搞笑。雙手背負身後,姿勢囂張地站在那裡,神情十分不滿地撅起小嘴。

    小屁孩的臉蛋水嫩嫩的,白皙飽滿,一雙大眼睛像顆黑珍珠似地烏黑透亮,卻看不出其中的情緒,有一種超越年齡的冷靜。

    這種照片時下沒人拍了,哪怕是鄉下孩子,很有年代感。

    「這是……」

    周冰解釋,「小時候的阿寶,認不出來吧?」女人的脆弱與失落,在夜裡的清涼與寂靜中充分流露。

    周小容定眼看了看照片,不接話。

    大半夜拿著一張別人小時候的照片看,一定不是為了誇她可愛。

    「小容,你放開了嗎?」靜靜地,周冰輕聲問了句。

    周小空依舊不答。

    周冰心中瞭然,再次笑了笑,「是呀,初戀總是難忘……」嘆了一下,「有時候真的好想問問他,我是不是他最愛的那個人……」女人的通病,卻難以抑制。

    這張照片被他珍藏,與他養父一家的照片歸納在一起,是她幫忙收拾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如果把對方當成家人看待,情有可願。

    可在關係上,石子貝與他更親近,照片也不過是在電腦存檔,完全沒有洗曬出來珍藏的意思。

    還有她和孩子的,僅僅只有兩張,一張夾在他隨身帶的錢包裡,一張擱在家裡的客廳。別的地方再也沒有了,更別說放進這個珍藏盒。

    因為不是最愛,所以逢年過節他回不回來都無所謂,是嗎?

    因為不是最愛,接任務出去完全沒有後顧之憂,是嗎?

    因為不是最愛,平時打電話回來也不過交代一兩句就掛了,因為她和孩子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是嗎?

    種種負面的猜測在午夜發酵,讓周冰陷入痛苦之中。

    「為什麼不問問姐夫?」

    「我不敢問。」

    怕支撐的信念崩塌。

    「其實她這些年也不好過,一直沒有孩子,不知是誰的問題。又不肯讓丈夫領養,婆家可能有些意見,雙方很少來往。幸虧她的婆家長年生活在海外,比內地人開明……」

    周冰苦笑著,拍拍自家妹子的手,「小容,聽姐的話,找一個愛你的人嫁了,比苦等一個你愛他,他卻不愛你的人幸福得多。」

    周小容笑了笑,繼續沉默。

    大家價值觀不同,沒什麼好說的。

    她只想找一份至純至真的愛情,世俗人眼裡的幸福與她何干?她認為值得,等一輩子都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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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34: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687回

    不過,大姐不敢找人問,她敢。

    幾天後,周小容來到安平市,來到書吧,見了李海棠,然後約見一位她這輩子最不願意見的人。

    「秋寶,這張照片你認得嗎?」周小容問她,一副純屬好奇的樣子。

    看著眼前之人的外表絲毫沒變,明明是三十歲的人了,長相依舊跟十幾二十差不多。氣質變得成熟感性,充分散發出女性的柔美魅力,讓人心生妒忌。

    與周小容幾年不見,秋寶本來挺高興的。但見對方貌似不太熱情,開心的情緒速降,也變得客套起來。

    她拿起照片一看,險些笑噴。

    「你怎麼有這張照片?」

    小時候拍的,異常珍貴,姥姥家珍藏的底片早報廢了,把老人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好像是姐夫的,我姐年底大掃除從抽屜裡翻出來,差點就扔了,我見看著眼熟便拿來問問是不是你的。」周小容笑容輕淺,注視著她的表情反應,「小時候的照片想必很難得。」

    擅自把照片拿出來,一是想試探秋寶對石子碩有沒別的心思,也算是變相向秋寶示威。告訴她,石子碩並沒把她的照片當回事,如果有別的心思趁早收起來。

    二來,如果石子碩因為這件事沖周冰大發雷霆,證明他心裡有這位繼妹。

    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把這事積在心裡吃飯不香,睡覺不甜,這輩子可怎麼過?不如早點說破,以求解脫。

    周冰原先不肯,在自家妹子一再勸說之下,最終同意冒險一次。

    秋寶看著自己小時候的照片,越看越好笑,「確實很難得,謝謝,謝謝,幸虧你們沒扔。」她要拿回去好好珍藏。

    「你有我姐夫小時候的照片嗎?我姐沒見過他小時候的模樣,想借來看看。」

    秋寶一愣,特麼的你在逗我?

    「周老爺子家應該有吧?大哥好像每年暑假都去那邊……」

    周家跟石家那麼親近,怎麼可能沒有石子碩、石子軒哥倆的照片?

    「哦,那我回去問問。我小時候跟他們不親近,不太清楚。」周小容一笑置之,換了一個話題,「你跟小候過得怎樣?小孩多大了?」

    見秋寶對她心無芥蒂,貌似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周小容故而直問。

    秋寶笑了笑,「挺好的,還沒有小孩。你呢,找到合心意的人了嗎?」

    「我覺得單身挺好。」周小容回答,「你認為呢?」

    「還可以吧,看自己喜歡。」

    「在朋友裡你結婚最早,有沒懷唸過單身的生活?」周小容狀似不經意地問。

    「沒有。」面對單身狗隱含攻擊性,迫切求認同的口吻,秋寶不介意秀一下恩愛,「我很喜歡兩個人的生活。」

    周小容淺笑,「可你沒有孩子,婆家不說嗎?我有個朋友因為沒孩子被離婚了。」

    「那是她選錯人了,子桑跟我結婚不是為了要孩子,純粹是兩人在一起過得很開心。至於婆家,我倆的事他們從來不管……」

    有時候,秋寶不得不感嘆自己找到一戶好婆家,相對國內大部分的女性而言。

    周小容仍想問什麼,不巧,秋寶的電話響了。

    「喂,你下班了?沒有,我跟小容在茶室喝茶,你來嗎?」

    你來嗎?秋寶這話問得周小容陡然一緊,芳心微顫,忙端茶喝了一小口鎮定心神,然後聽到一個讓人失望的答覆。

    「……不來?哦,行……」

    跟子桑簡單聊了幾句,秋寶便掛了電話,她跟子桑約了今晚在姥姥家吃飯。

    「小候嗎?他要過來?」

    「不,他有應酬。對了,你回國後有什麼打算?還出去嗎?」

    「哪兒都不去了。」

    到哪兒都忘不了,還出去幹嘛?

    從此長駐京城,買一棟屬於自己的小公寓,開一間畫室,閒時喝一杯清茶,與友聊聊歲月與各自的生涯。

    一段沒有孩子的婚姻,注定不長久。

    三年忍得,五年忍得,八年十年或許還忍得,等過了十年再看看,他倆是否依舊恩愛。

    她這一生沒別的祈求,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如若兩者不可得,寧可獨對一盞夜燈,孤守寒窗度一生,無怨無恨。

    周小容的心思,秋寶不曉得,但能察覺對方的心理貌似有些變化。國內有些人歧視單身人士,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單身狗乃社會毒瘤。

    身為過來人,她不贊同。

    但不否認有些人壓抑太久,容易產生一些偏激的情緒。

    秋寶自認屬於時刻秀恩愛的類型。

    沒辦法,她今世的人生最大收穫就是脫光,難免有些得意忘形。況且秀習慣了,從十幾歲開始到現在,舉手投足間均可能表露出來,連自己都不知道。

    得了,以後少跟對方來往便是,省得刺激別人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晚上,她和子桑,還有春妮、東百里牽著孩子一起到姥姥家吃飯。趁大傢伙都在,秋寶把自己兒時的那張照片拿出來獻醜,害得大家笑成一團。

    「大哥怎麼有你的照片?」子桑喝了一口小醋,酸溜溜的。

    他明明記得石家大小子跟小青梅是死對頭,難道搞錯了?

    「撿的吧?打不過我,索性拿張照片回去打小人。」這是秋寶唯一的猜測。

    姥姥在旁邊瞪她一眼,嗔道:「瞎說,小碩很關心你的。你小時候跟你媽一向不對頭,他好心,問我要你一件寶貝……」

    照片挑起老人的記憶,一一述說當時的情形,再一次引起眾人的爆笑聲。

    尤其是姥爺,笑得眼淚花都出來了。

    「幸虧你沒把那……那隻鳥給他,不然石家肯定鬧翻天。」他本想說地盤靈芝仙草的,習慣使然話頭一轉,改成鳥了。

    而且他說得沒錯,小麻雀很凶的。

    眾人一聽便知道石子碩打什麼主意,只有姥姥這種老實婦人才往好處想,硬塞了一張無關緊要的照片給他。

    還好,他有保留著。

    過後,子桑把小青梅唯一的一張青澀照拿回家裡的珍藏室鎖起來。打算等兩人以後老了再拿出來回味,肯定別有一番趣味。

    從妹子嘴裡得知秋寶對石子碩完全沒心思,周冰心中的大石放下一半。

    後來,石子碩終於完成任務回來,升職加薪,放了一段長假回家與妻兒團聚。

    周冰終於忍不住問起,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

    然後,他把照片的來源和繼兄妹兒時的明爭暗鬥說了一遍,把周冰笑得直不起腰。

    至此,周冰放下心中大石,再無隔閡。

    夫妻之間的坦承相待,讓兩人的情感越發穩固,堅定不移。

    而秋寶和子桑,在年底也回到東郊之林。同行的有東百里跟春妮、候明哲跟花洛這對歡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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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34: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688回

    李海棠在東郊也有一棟屋子,洋老公仍在考察中,她暫時不想把他帶回來本家。

    東郊之林是大家最安全的歸屬地,輕易不敢帶外人進入,何況他還是外國人。裡邊有太多不為外人知的秘密,寧可瞞著愛人一輩子,也不敢輕易暴露。

    秋家二老沒跟去,他們要留在安平跟女兒女婿過春節。石子軒也談了對象,尋找靈感途中認識的,今年一起回來過年。

    春妮媽沒去東郊,她去莆田跟秋家二老一起過,畢竟是老熟人,自在。

    回到本家,公婆也回來了,帶著海外的其他旁支族人。其中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是個混血兒,長相精緻,氣質靈秀不凡,一頭深棕的自然卷長髮讓她看起來像精靈一般可愛。

    「寶寶,她叫子桑靈嬋,下一任祭司的接班人。」子桑替秋寶介紹。

    呀,接班人?秋寶頗驚訝地打量對方。

    「你是……」

    美麗的姑娘笑容燦爛,向兩人行了一個西方傳統的屈膝禮,「大哥好,嫂子好,我跟嫂子在國外見過,您還記得嗎?」

    原來,當初秋寶接到救人的任務,由於她是首次玩槍,子桑擔心她有閃失,在族人網群裡廣發宣傳希望大家注意一個提槍救人的女生。

    如有可能,儘量幫上一把,但不必戳穿她的身份。

    要知道,天機不可洩漏,哪怕有所察覺,不說出來就沒事。

    有點自欺欺人,但這就是規則。

    秋寶笑道:「記得、記得,唉,長這麼大了……」差點認不出來了。

    這麼一個俏生生的姑娘居然是巫師?

    她有點懷疑,「你是巫女?西方的,東方的?」西方的巫女能勝任東方的大祭司?

    「我是東西結合,集天下之大成。」小巫女機靈俏皮地說。

    她今年終止在西方巫術的遊學,回來跟姨婆學東方巫術。神祭一族的名號與榮耀被大哥拿下,守不守得住就要看後輩們的能耐。

    今年回本家的族人很多,鬧哄哄的。

    由於東郊之林的範圍被擴寬,根據每年族人回來的人次,經過商議,族人在三年前圍繞著林子邊沿、百里之內的範圍,建造幾棟五層樓高的公寓,供回本家探親的族人安身。

    房屋採用古式建築,樓與樓之間相隔遙遠,不影響附近的景觀。

    小孩們很喜歡回來,因為可以組隊進東郊之林冒險。

    族裡除了一些長輩,大部分族人只知道林郊裡住著一位神化的人物,姓甚名誰就不清楚了。

    族老們說過,只要不犯禁,對方不會傷害族人。

    所以,受過警告的小孩們謹記長輩們的叮囑,不敢跨越界線。個別熊孩子不聽話擅闖的,由裡邊的守林人將孩子們驅逐出去,免遭凶神屬下與魔植的襲擊。

    子桑告訴秋寶,這群孩子中有一個將繼承他的位置。

    從下一代開始,巫與商正式分開繼承。

    他是第一代,有經商的頭腦,並且承擔著整個家族的詛咒。為求活命,為激發他與命運抗爭的意志不得不肩挑兩擔,下一代不必這麼辛苦。

    除了祭司是敲定的人選,其餘繼承者皆是暫定,只有長者們知道,連人選父母都不太清楚。

    身為族長與少主的子桑父子自然是清楚的,包括他們的妻眷,也就是秋寶和子桑媽媽。

    「等你們退休了,你和小候跟媽一起到國外住幾年。國外的神族一個都沒找著,可能跟東方人磁場不對的原因。唉,希望有生之年至少能證實聖誕老人是不是真的有。」子桑媽媽很不甘心。

    「你們找過了?有記載嗎?」秋寶好笑之餘,也來了好奇心。

    有記載最好,免得後輩白跑一趟。

    「有,每去一個地方都有詳細記載,可惜是一些凡塵瑣事,跟西方神族一點關係都沒有。」子桑媽媽惋惜道。

    秋寶安慰她,「只要存在,總能找到的……呃,媽,您跟爸不打算要小孩了?」

    家裡條件這麼好,想生的話不可能沒有。

    子桑愣了愣,隨即笑罵:「生一個就夠了,要那麼多干嘛?又不是繼承皇位,小候跟他爸恨不得早日退休呢。唉,阿寶,媽知道你想什麼,只是,像咱們家這種情況,能出一個就夠了。」

    世襲制過時了,凝聚一個部族的力量,靠世襲制難以維持內部團結。

    隨著改革開放,誰不想能者居之?

    子桑候是神祭家族第一代還好說,眾人擁護,但誰能保證他的子孫後代能一直這麼聰明能幹?一旦出現不服氣的現象,恐怕人心外向。倒不如競爭上崗,人人有份。

    誰敢破壞規則,自有嚴規戒律懲處。

    讓所有人的榮耀擰成一股,大家同心協力,部族才能長治久安,人心歸向。

    所以,子桑爸爸和子桑媽媽根本沒想過再生第二胎,跟兒子說的那些只是笑話,子桑候用來哄小青梅安心罷了。

    至於兒子兒媳的孩子,這兩人的性命從出生起便連在一起,相輔相成,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夠了。

    做父母的心疼孩子,根本不要求他們多子多孫。

    千年的族規傳承,令二老對族中的小孩視如己出,不分旁支、本家。若有出息的,將真心實意地扶育成人,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既然婆婆這麼說了,秋寶不再掛心。

    她身懷五毒神旗,心血來潮之時會回到神府練功。有時候一練就是數日,不排除以後有閉關數年光陰的跡象。

    子桑明白她的處境,理解她的做法,但不效仿,更不急於求成。

    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哪裡。

    他是修士,同時也是族長,第一代大祭司,有必須承擔的責任。直到繼承人能接他的擔子才算完成,然後才能正式進入修士的人生。

    他知道她會等他,她也一樣。

    大家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他們的人生很長,等得起。

    秋寶給自己定了目標,等子桑完成人間的事務後,希望自己至少能練出一個境界空間來。

    還有雪夫人說過的,那個藏在她識海裡的東西。

    如果她能看見,意味著能力比雪夫人高了。

    雪夫人幾乎跟五毒神旗出生在同一時期,實力相媲美。超越雪夫人,等於超越五毒神旗,也就是說,她可能得練到正神的地步。

    或許,等她達到正神境界,就可以幫雪夫人看看夏太倉還有沒有救,讓她夫妻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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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34:25 |顯示全部樓層
第689回

    夏太倉與其中一面旗子融合,秋寶身在其中,力有不逮。自顧不暇的情況下多管閒事,等於找死。

    她有自知之明,所以不能急。

    利用祭旗吸收業力是五毒旗的本能,若旗主放縱它的行為等於自掘墳墓,這是從無數祭旗的前輩們身上得出來的血的教訓。

    所以,她會按照正常的修煉方法,將煉出來的功力揉成業力珠存放著備用。

    要麼一舉成神,要麼原地不動,這是她明哲保身穩定發展的方法。

    當然,這些目的太遙遠,目前她先煉個境界空間出來再說。

    有李海棠在外邊打理生意,家人也安好,無後顧之憂的秋寶一旦進入修煉狀態便很少出去。她三天兩頭失蹤,比讀書時期更厲害,外邊的人都習慣了。

    大家各有生活,沒誰有空整天盯著她閒言碎語。

    東郊神府,大殿上,紅衣女端坐正位練功,已達半年之久。不知何時起,她的眼前呈現一片空曠靜寂,彷彿天地之間只有她一個能喘氣的生物。

    懸在廣闊無垠的天地之間,她正想收回靈識睜開眼睛看個清楚時,忽然手腕傳來一絲異樣。

    手腕微微發熱,一陣一陣的。

    怎麼回事?

    靜坐的紅影輕輕蹙起眉頭,心頭動念之間,眼前的空曠散去,出現一片麥浪隨風起伏浮蕩的田野景緻。

    這不是東郊之林方圓百里外的農莊嗎?

    正在思疑間,遠處開來一輛白色的轎車,放眼望去,坐在前邊的一對年輕男女的面孔映入眼簾,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再仔細端詳一番,就在這一刻,那女的抬手拔了一下頭髮,手腕上的一串紅珠子光華閃爍,特別耀眼。

    誒?這不是紅瑪瑙手鐲嗎?色澤鮮麗嬌嫩,讓人驚艷,她前世的母親也有一……等等,目光落在男人方向盤的手腕上,果然有一串溫潤光滑的檀木珠手鏈。

    這是巧合還是……

    她閉上眼睛靜了一會兒,然後再睜開一看……噢麼!

    ……

    天氣炎熱,繁華熱鬧的京都大街,路人行色匆匆而過。

    一身休閒素雅的周小容娉娉婷婷地走進商業街斜對面的一間餐廳,點了一杯奶茶和一份茶點,然後拿出一本世界文學名著,安靜閒適地看了起來。

    她邊吃邊看,偶爾望望偌大的落地窗外,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找著什麼。

    他每年的中旬,和年底都會來一次京都的公司,已形成慣例。

    每一次來,他會在下午時間選擇這間餐廳享用一份餐點,度過一個安靜的下午。

    這是堂兄周澤的妻子,也就是堂嫂告訴她的消息。

    家人得知她的心仍在他身上,一個個力勸她心胸放開些,眼界放遠些,世上有大把優秀的男人,何必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有主的樹上?

    唉,她也想放開,奈何心裡不想,到了年中,她忍不住要過來坐坐。

    能見到他的人,是一種福氣。

    見不到也無所謂,就當偷得浮生半日閒,一想到這裡是他常來的地方,就彷彿跟他坐在一起似地,倍感安心。

    「……廚師新來的,他做的牛排比較討人喜歡,您要不要試試?」服務生甜美的聲音響在這個安靜的區域。

    「不用了,謝謝,我不吃牛肉……」一把低沉而好聽的男聲,點了一份西炒飯。

    周小容心裡發緊,偷偷往聲音的方向瞄了一眼,果然是他!

    原來他一早就到了,而且是一個人。

    她的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微不可見的笑容,今天運氣真好。

    不敢多看,她知道他的觸覺有多敏銳,能力有多強悍。正如她以前威脅林娜那樣,一旦被他察覺她的心思,說不定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或許她被各種原因催促,離開京都,離開他遠遠的。

    她不想落到那個下場,只能偷偷地觀望……

    正在心思雜亂,門口處噠噠噠地傳來一陣跑步聲。

    噢滋,誰那麼沒禮貌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之下製造噪音?

    周小容相當不滿地回頭看了一眼,頓時驚呆了。

    「對不起、對不起……」只見一個披著長捲髮的時尚女郎相當失態地,匆匆地跑到一個男人身邊,在他驚愕的目光中一把扯住他的手,「快跟我走!我爸媽來了!」

    子桑點的餐還沒上,就被匆匆而來的秋寶拽住,然後匆匆地離開。

    獨自坐在窗邊的周小容十分鬱悶,賭氣地扔了精巧的叉子。氣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幼稚了。

    人家沒家教沒禮貌,她這旁人生什麼氣?自然有人管教。

    於是,揚手招來服務生,淡淡地說:「把剛才那位先生點餐的帳拿來,我待會兒一起買單。」

    服務生先是一愣,然後禮貌笑道:「對不起,小姐,那位先生的帳單不對外透露。」

    「不是讓透露,是我買單。」周小容強調。

    「對不起,那位先生的帳單不接受外人付款。」呵呵,要不換一個?有些客人耍賴,記了一年帳到現在還沒付清。

    當然,這只是服務生的心裡話,不敢大聲說出來。

    因為眼前這位女客人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趕緊端著托盤溜回工作區……

    秋寶拉著子桑衝進男廁所,給大家使了個障眼法,然後直接從廁所離開,回到東郊之林百里外的一棟精緻的小洋樓外邊。

    子桑:「……寶寶,下次有事你不如先通知我,讓我一個人進廁所然後瞬移過來。」

    剛才那個是男廁所誒,他很介意的好不好?如同她不願意帶他從女廁所路過,一樣的道理。

    「噓——」秋寶忙打斷他,「小點聲,我爸媽還有轉世的陌子在裡邊……」手指微曲,指指前邊的小洋樓。

    轉世的陌子?跟她爸媽有什麼關係?不懂她在說什麼。

    「爸媽來了,幹嘛不直接去見他們?」身為小輩,面對長輩躲躲藏藏的,成何體統。

    秋寶瞟他一眼,「我前世的爸媽,懂?」

    子桑眼睛一亮,啊?真的假的?連丹的父母?那可真是要偷偷地瞻仰一番。

    「那又怎樣?我們是陌生人,見了他們也不認識,走,跟哥一起進去看看。」子桑輕敲她腦門一記,拉著她的手大搖大擺地走向小洋樓。

    秋寶一想也對,她緊張什麼鬼?前世父母面目全非肯定是喝過孟婆湯,投胎重新做人了,根本不認得她。

    唉,這麼一想,頓時全身沒勁了,任憑子桑牽著走。

    「別這樣,人家見了以為你不歡迎他們。」子桑好笑地揉揉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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