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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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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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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9:47:09 |只看該作者
第620回

    「哎,不是,叔叔,小雁的藥很靈的……」陳桂花忙說。

    她以為春妮、秋寶趁機合夥向蘇氏獻慇勤,認定自己所料不差,蘇老師家必定非富則貴,哪裡肯罷休?

    大家都是她的學生,得平等對待不能大小眼。

    可惜,這回唐小雁都不幫她,生怕她再語出驚人忙摀住她的嘴,和春妮一左一右地將之挾持離開。

    秋寶厚著臉皮留下,她想知道蘇玲到底被什麼纏上了,連甘露都解不了。她的肚子還沒到七個月,離生產早得很。況且醫生也說胎兒沒事,是大人有事。

    還好二老沒說什麼,畢竟秋寶是女兒經常掛在嘴邊的學生,也就默許她留下。

    秋寶沒等多久,急救室的門開了。

    龐醫生最先出來,他神色陰沉,腳步匆忙,貌似要出去找什麼人。在門口看見秋寶也在時,不禁怔了下。

    「龐醫生,老師怎樣了?」秋寶上前問。

    「你來了,好,好,我正想找你……」龐醫生可能急壞了,顯得有點語無倫次,眉宇間還有一絲怨氣。

    他不多說,先安撫好蘇氏二老,「爸,媽,小玲暫時沒事,別慌。」

    「玲子到底什麼病?孩子呢?」蘇母拽住他的手著急地問。

    「沒事,都沒事。」

    這時,蘇玲滿頭大汗神色憔悴地被推回病房,眾人也跟去了,但醫生說最好別太多人跟著。

    秋寶掃了蘇玲一眼便離開病房,讓蘇氏夫婦在房裡陪著蘇玲。

    「阿寶,」龐醫生跟出來,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子,「這是你給的?」

    瓶子空了。

    面對師丈疑似質問的語氣,秋寶坦然承認,「對,我讓她在危急的時候喝下,您給倒掉了?」

    「她喝了,」龐醫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陰晦不明,「可惜沒用。」

    「有用,至少大人小孩都沒事。」秋寶瞟一眼病房,回憶自己剛才看到的情形。

    蘇玲的身體沒問題,但身上有一絲怨念的殘留。腹部也有,母護子的強烈意念加上甘露的靈氣將胎兒護得緊緊的,因此淡薄許多。

    生的意念留給胎兒,她自身僅憑甘露那一點靈氣抵禦怨念的侵蝕,自然得吃苦頭。

    她惹上什麼東西了?因為龐醫生身上沒有,蘇氏夫婦也沒有。

    「你知道她怎麼回事?」龐醫生不驚不愕,彷彿她知道是理所當然的。

    不太明白他對她的怨氣打哪兒來,秋寶如實說:

    「她身上有怨氣,蘇老師最近跟人結過仇或者去過什麼地方?例如墓地或者災難現場經過?」

    「她沒去過,你先在這兒等等,我安排一下大家去個地方。」他不容分說地作出安排,說完便匆忙離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秋寶站在病房門口。

    看著他的背影,秋寶心頭再次掠過一絲異樣。

    龐醫生貌似把蘇老師的病怪到她頭上?也難怪,誰讓她多管閒事?

    她倒不是怕人誤會與怪罪,外人怎麼想一向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他人的生死她管不著,已經插手的她會儘量管好,管不好也心中無愧,他人的想法影響不到她。

    得了他的叮囑,秋寶不進病房了,像個旁觀者般靜靜坐在走廊等候。

    她看著龐醫生把蘇家二老勸回家休息,說醫院裡有他和秋寶守著,省得二老熬病了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二老一想也對,再三叮囑兩人一有事馬上通知他們,這才稍稍安心回家。

    接下來的事出乎秋寶的意料之外,蘇氏夫婦前腳剛走,龐醫生後腳就給蘇玲辦了出院手續,大有渣男潛質開始充分發揮的節奏。

    他搞什麼東東?!

    秋寶冷眼旁觀,不贊同亦不阻止,反正蘇玲的情況在哪兒都一樣。

    「借你家車子一用。」一切手續辦完後,他把蘇玲安坐在輪椅上推出來。

    「可以。」秋寶讓王標把車子開到醫院門口。

    龐醫生說了一個地點,然後帶著蘇玲和秋寶上路了。

    「那是我和媽以前住的小鎮,不遠,」不知怎的,龐醫生竟有心情給大家聊起過去的糗事來,「我媽以前是鎮裡醫術最高明的女醫師,那會兒我啃老,全靠她那份工資過日子。」

    秋寶坐在副駕位置,不時瞄瞄內後視鏡,看兩人的臉色如何。

    蘇玲醒了,對現在的環境不聞不問,神色安詳,專注傾聽龐醫生說話。夫妻二人的神態如出一轍,像看透了生死,眼神坦然而平靜,更讓人覺得悲涼與無奈。

    「蘇老師,你好點兒了嗎?」秋寶凝望後視鏡,忽而開聲打破後座的怪異氣氛。

    「我沒事,好些了,多虧你的那瓶水。」蘇玲語含感激。

    她不敢喝來歷不明的水,可是,那一刻是真的怕,怕孩子就這麼沒了,肚子墜脹痛得厲害。

    「它的作用不大,是你自己意志力強。」為母則剛,果然沒說錯。

    最近每天被折磨得夠嗆,蘇玲沒力氣多說話,僅虛弱地笑了笑

    龐醫生替她拔拔頭髮,難得態度溫軟,「放心,過了今天,你和孩子就沒事了。」

    平時那麼嚴肅的一個人,態度忽然轉變必有古怪。

    「老龐……」蘇玲忐忑不安。

    「這裡是我母親的娘家,外公外婆最疼我,還有我媽,他們一定能保護你和孩子……」

    蘇玲哧地笑了,這人怎麼迷信了?

    「別教壞我的學生。」

    前頭的秋寶笑笑,不說話。

    「不是迷信,小玲,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從前有個人,他意外地間接害死一對夫婦,內疚而死。臨終前,他讓兒孫們承諾照顧好那家人的子孫後代,替他贖罪,補償他的過失。他的兒孫照做了,可是……」

    可是有一天,他大兒子死了,其母在醫院裡親耳聽到兒子臨死前曾經喊著:

    「爸,我有遵守諾言,我真的有……」然後就去了。

    他的母親當時沒多想,後來,小兒子擔心老人睹物思人,便一家老小全搬走了。

    沒多久,小兒子也死了,然後是大孫子與孫女。

    老人悲痛欲絕,同時開始迷信,到處求神拜佛求庇佑,因為她還有一個小孫子。

    為了保住家中最後一點血脈,家裡的女人們不敢心存僥倖,將家財散盡施贈困難之人。

    孫子的奶奶甚至跑去當環衛工人,每天清晨三點多起床,一直到晚上才回來。希望自己熬盡苦難,保孫子平安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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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
發表於 2017-8-10 09:18:46 |只看該作者
第621回

    有一天,她凌晨四點多在外邊掃大街時,遇到幾名清苦的行腳僧在公路邊打坐誦經。

    奶奶把自己的水一一倒在僧人們的缽裡。

    信眾施,僧眾受,助其明智。

    為首的一名枯瘦老僧告訴她,她兒孫單薄,乃因一諾之言惹的禍。欲保子孫性命,必須改名換姓至母家求護蔭,否則難逃一劫。

    奶奶再三懇求老僧幫忙,可惜僧人只說了一句「解鈴還須繫鈴人」。然後,不管老人怎麼哭求,追了多久,他們頭也不回,很快便消失在空氣清冷的晨曦中。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於是,老人給自己唯一的孫子改名換姓,搬到孫子母親的娘家城鎮長住。

    當然,僧人的話老人的孫子嗤之以鼻,認為是無稽之談。他只信科學,而且在醫學方面天分極高,可能遺傳了父母的優良基因,一路跳級而上,是醫學界的天才名人。

    在這個過程中,老人與伯娘,還有外公外婆相繼逝去。

    伯娘是意外身亡,而奶奶和外公、外婆是壽終正寢。可他母親不這麼認為,她讓兒子找人查出他爺爺好友家人的下落繼續履行承諾。

    最終,他查出來的結果是,對方全家都沒了……

    聽到這裡,凝望前方的秋寶心臟彷彿被重重地捶了一記,腦子裡一片空白,耳朵聽不進半點聲音。

    對方全家都沒了……

    「你的手鏈哪兒買的?」

    忽然想起,龐醫生曾經這麼問過她。當時她不明所以,或許,她找到原因了……

    而龐醫生的故事仍在繼續——

    有一天,那個天才孫子給一位患了絕症的患者動手術。手術風險極高,事前已告知患者家屬希望十分渺茫,家屬仍然簽字同意一試。

    但是,病人沒能走下手術台。

    其家屬受他同事的言辭挑拔,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大吵大鬧,說是他害死患者,沒把握就不該讓病患送死等等。

    在一片混亂中,他被病患的家屬刺傷手。

    雪中送炭的人本來就少,他年少天才得人嫉恨,被人落井下石在媒體面前說他恃才傲物不把人命放在眼裡,才導致今天的悲劇。

    頃刻之間,他不但聲名掃地,受傷的手還拿不穩手術刀。

    用不了手術刀,算什麼醫生?

    他廢了,幸虧他的導師與幾位領導相信他,竭力替他調查清楚才免除牢獄之災。

    可是,自身沒受過打擊的他從此一蹶不振,扶不起來了,全靠母親在鎮裡開的小門診替人看病賺錢過活。

    後來,母親因勞累與傷心過度惹來病魔。

    直到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打起精神跟隨母親一起研究中醫,想方設法助她與病魔抗衡……

    說到這裡,龐醫生的老家已經到了。

    當時的房價很便宜,加上外家的資助,他們在本地買了一棟房子。後來母親去世,他沒捨得賣掉一直丟空著。

    車子根據龐醫生的指點,然後來到那間門戶大開的簡陋房子前。

    此時已是傍晚七點多,附近的居民已關門回家吃飯了,路上行人並不多。

    他家的門敞開著,龐醫生抱著蘇玲率先進了門。

    從外邊可以看到裡邊有幾個和尚與居士,或打坐,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彷彿在主人家回來。

    「秋小姐,我們還是別進去了吧?」王標見狀,立即提醒秋寶說。

    她與裡邊的人本就不是一路的,除非是百了大師那種胸襟廣闊,眾生平等的大能,其他的,尤其是一些半桶水的出家人最不講理,遇邪必誅,能避還是避著些好。

    「不必,他們奈何不了我。」現在的秋寶,九頭牛也拖不走,冷著臉二話不說進了屋。

    王標心裡暗暗叫苦,跟著她往裡邊走時,悄悄按下手機求支援的暗鍵。

    待人全部進來,兩名年方三十多的年青居士迅速關上門。王標見狀,更是緊緊跟在秋寶身後仔細觀察在座的人們。

    龐醫生把蘇玲抱下車,將她輕輕安置在堂屋的一張籐椅上。

    「老龐……」屋裡的氣氛讓蘇玲甚是不安,追問他,「你要幹什麼?」

    龐醫生蹲下身來,溫言安撫她,「別怕,他們是我請來保護你的,我有些事要和阿寶上樓一趟,你在下邊安生呆著。」

    「不,老龐,那是迷信!我們回家,回家吧!」確定他就是故事裡主角,蘇玲慌了。

    「不管什麼信,」龐醫生眼眶微熱,語氣略有些哽咽,「只要有辦法我都得試試。那家人每死一個,我家沒過多久也死一個。他們全家沒了,我們家也……明明是他自己犯的錯,憑什麼怨怪子孫?!」

    那家人每一個的死期標得很清楚,他以前認為是碰巧。可是今天妻兒危在旦夕,悲劇一而再地發生容不得他不懷疑。

    被人取笑迷信又如何,但凡有一絲希望,他決不能放過。

    「可這跟阿寶有什麼關係?老龐,你別亂來……」想起那些邪教慫恿人自焚,殘殺無辜之人的新聞,蘇玲嚇得手腳冰冷。

    「你放心,這事跟她沒關係,我讓她來是為了借鏈子一用,把那老頭子喚出來。」

    能說服最好,如果說不服……別怪他做子孫的狠心,做爺爺的不庇佑子孫就算了還趕盡殺絕,那才叫狠。

    蘇玲一聽,馬上望向秋寶目露哀色,「阿寶,你把鏈子給他然後趕緊回家。我沒事,沒事啊。」她始終擔心丈夫受人欺矇以致走火入魔,做出傷害他人的事情來。

    別看老龐知識淵博,學識豐富,怨恨能矇蔽一切常識。有時候,最愚昧,最窮凶極惡的往往是那些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們。

    「不必,我知道鏈子怎麼用,」秋寶明白她的意思,衝她嫣然而笑,而後望向龐醫生,眼神透著恨意。

    「原來你姓馮……」

    龐醫生絲毫不懼,趁蘇玲不備將她一針扎暈,眸中冷意陣陣。

    「我姓龐,他才姓馮,你是那家什麼人?」

    什麼人?哼。

    她眉頭一挑,繞開在座眾人,方向感精準無比地走向暗處的樓梯,拾級而上。蘇玲來到時,二樓發出的怨念甚深,如無意外,她要找的人就在上邊。

    王標本想追上前方便隨時護駕,可惜秋寶在樓梯口設了結界,誰也上不去,包括龐醫生和他。

    太特麼糟糕了!少東家又不在。

    他正要打電話給子桑,腦子裡忽然多了一道聲音:「看好蘇玲。」

    特麼的這不是他的責任好嗎?他的責任是看好她。

    女主人果然比男主人麻煩,特別是發飆不講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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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18:58 |只看該作者
第622回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秋寶剛剛踏上二樓,環境就變了,變成姓馮那家人以前住的小區門口。淡淡的路燈光芒,高大魁梧的梧桐樹,來往居民出出入入,保安亭裡的那位尚算年輕的保安與眾人打著招呼。

    彷彿一切都沒有變,生活一如既往地寧靜,祥和。

    她站在小區的門口靜靜遙望,這時,一個老婦人從小區裡出來,意外發現門口站著一個陌生面孔,便親切地過來詢問:

    「小姑娘,你找誰呀?」

    「馮教授。」秋寶瞟她一眼,道。

    老婦人先是一怔,隨即笑呵呵道:「馮教授?他搬走了。」

    秋寶定定地看她兩眼,「我不信。」逕自繞開她往裡邊走。

    老婦人忙攔住,「小姑娘,這裡是私人地方,你不許亂闖。」

    可惜,她一介老婦哪兒攔得住人家年青姑娘?

    眼看就要被她闖進去,從小區裡邊又沖出幾位身體壯碩的中年婦人,一同嚷嚷著攔她,好生熱鬧。

    「小姑娘,人家都搬走了你還想怎樣?你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她要硬闖,一名婦人惱了。

    秋寶的嘴角揚出一抹嘲諷,「怎麼不客氣法?一群死人能把我怎麼樣?」

    幻象被人一語道破,如同泡沫噗聲碎開,她的眼前一片森冷幽暗,陰風陣陣。臉上,脖子旁邊,還有腳踝處涼絲絲的,均被一道黑影牢牢攀附牽制,企圖阻止。

    屢次被她身上的月光石彈開,仍然不怕死地湊上前來。

    「離開這兒……馬上……」

    秋寶抬手,將周圍的怨氣凝聚成幾把錐子,將試圖阻攔她的陰靈釘在牆上動彈不得。

    她們是龐醫生的母親和奶奶、外婆等人,他能活到現在,她們功不可沒。

    生前護他的執念,死後更加強烈。

    可惜,她們護住龐醫生,卻害了蘇玲母子。老頭子心中的怨氣在日積月累之下,將目標轉向他身邊的人。

    「別放他出來,求求你,別放他……」執念不減,至死不休,被壓制的幾個陰魂驚恐嘶喊。

    有她們的壓制,馮老頭沒能親自前去,僅是怨念在龐醫生身邊作祟。

    在二樓的客廳牆邊有一張案桌,上邊擺放著幾塊神主牌位,其中一塊正是姓馮的。

    秋寶慢慢來到案桌前,緊盯其中一個牌位。

    「馮明坤,馮明坤,你出來,你出來……」叫喚聲聲,沉緩而有力。

    整個客廳越來越陰沉,案桌上,怨氣漸漸凝聚籠罩,且越來越濃重。

    「別放他,別放他……」

    牆上的怨氣也在慢慢積累中,兩相呼應,令案桌上的怨氣逐漸形成一大片黑影,漸漸地,一個面容陰沉鬼氣森森的陰魂出現眼前,他那雙嗜血的眼眸牢牢盯在她身上。

    是地縛靈,一個僅存執念,對生前之事毫無印象、對親人無感的靈體。

    人死了之後,很多想法跟活人不一樣。

    不光執念重,被人毀約的他眼裡看不見親情、愛情。如同詛咒,不管對方是誰,一旦違反必遭反噬,沒有情面可言。

    馮老頭的執念源於對連家的愧疚,親人的失信令他黑化……

    「馮明坤,你害死我父親,害死我母親,你還我父母親……」仇人近在眼前,秋寶的眼睛快冒火了,聲音不大,恨意深。

    來自連家人的怨恨,令轉化地縛怨靈的馮老頭怨念愈加濃厚。

    「為什麼你還在?最該死的人是你,你害死我母親,你對不起你朋友。你永遠得不到救贖,因為我恨你,我們全家都恨你,都恨你……」

    他聽不懂她的話,但她的怨氣令他不安。

    她每一句話都充滿怨憤,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尖刃刺向他,愧疚,無法解脫的束縛皆令他痛苦萬分,怨氣愈積愈強。

    終於,在她一句「殺人凶手,你還我爸媽命來……」的恨聲中,他睚眥欲裂,淒厲嘶叫,舉起一雙漆黑的利爪向她撲來。

    他要把她撕個粉碎!

    突然,一雙手交叉擋在眼前,手腕上戴著五條各有特色的鏈子。

    他聽不進人話,分不清敵我,可他認得這條鏈子。

    在遙遠的記憶中,曾經有那麼一個人,托他把這五條鏈子送返家人,並替他說一聲:「對不起……」

    「對…對不起……」近在咫尺,因執念導致面目全非的老人眼裡掠過一絲悲傷,努力張了張嘴,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

    ……

    即將凌晨,秋寶才回到家。

    等洗完澡出來,芬姨她們已經把宵夜準備好,冰箱裡還有一個凍得有些硬的榴槤蛋糕,說是給她當飯後甜點。

    家裡除了四隻小寵物,沒別人了。

    她獨自坐在屋簷下,打開電腦看八卦新聞,一邊慢慢吃著。

    吃完宵夜,她把那個烤焦的榴槤形狀蛋糕端出來,剛好,子桑在電腦上發來視頻請求。

    她接了,直接拿起小勺子舀著蛋糕吃,一邊與他視頻對話。

    「今天過得怎樣?」對方笑瞇瞇地問。

    秋寶給他一個白眼,「有話直說。」她不信王標沒把今天的事告訴他。

    「你仇人呢?收了?」小子立即單刀直入。

    「不符合違法條例,不敢收。」

    像今天這種案件,死多少人都與業力無關。

    馮家父子的承諾只會禍及子孫,與旁人無關,若強行阻止才會誤傷路人,業力仍由馮家子孫承擔。

    「最後怎樣了?你把他打散了?」

    「木有。」

    如果因此打散馮老頭,新的因果關係就會形成,她沒那麼傻。

    得不到滿意的答案,視頻那頭的子桑不再說話,很有閒情逸致地看著她吃,意圖十分明顯。

    這種情況下,秋寶哪裡吃得下?嘆氣,放下叉子。

    「本來我打算誘他主動攻擊然後收了他,蚊子再小也是肉嘛。有了天罡罩,再混亂的靈氣都可以化廢為寶。可惜,我大哥、二姐突然冒出來說原諒他,讓他走了。」

    她自身散發的怨氣,受到攻擊又不反抗,手鏈均有感應。不光是遠在神女峰的連婷來了,連一直在安水河底練功的連舟也被驚動。

    無論是她的怨氣還是受到攻擊,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兄姐時刻牽掛著。

    連父的死怨不得馮老頭,但連母因他的話而死。

    得到寬恕,馮老頭才能放下執念恢復原貌,枷鎖鬆脫才能進入輪迴。

    不然的話,等他的子孫死絕了,他也會魂飛魄散,得不到解脫的地縛靈都是這種下場。

    可不可憐,見仁見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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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19:11 |只看該作者
第623回

    「就這樣?」子桑不信。

    「不然呢?」秋寶細細品嚐著榴槤肉香與奶香味,精神不咋滴好,「老實跟你講,放過仇人我很不開心,今晚沒心情說話,明天也沒心情上課。」

    讓教練與同學隨風去吧!曠課三天,她就得和下期的新學員一起學了。

    「好,不說了,我給你彈首曲如何?」十指交握活動一下,好久沒練,不知退步沒。

    秋寶熱情不大,「我也不想跳舞。」

    子桑哭笑不得,「誰讓你跳了?上回是你主動的,我有叫你跳嗎?啊?有嗎有嗎?」這鍋他不背。

    沒嗎?忘了。

    秋寶啞然,見他果然來到一架鋼琴前,忍不住問:「你哪兒來的鋼琴?」不是出差嗎?

    「自帶的。」他很大爺地向她挑了一下眉,在鋼琴前坐下。

    嗤,顯擺。

    子桑絕逼是一個德智體美勞的優秀學生,世界名曲或者即興彈唱他是信手拈來。

    當然,她也不差,後四種也是棒棒的,就缺德了。

    有那麼一刻,她很想把馮老頭收了,所以才故意將他的怨氣徹底激發。地縛靈的怨氣越大,靈魂的燃燒力越強,這樣才能轉化成強大的靈力據為己用。

    可是,對方那張扭曲猙獰的臉近在眼前,恍惚之中,她彷彿看到自己的影子。剛與旗子融合時,她在旗子裡也是這般模樣,仇恨令她面目全非,性情癲狂。

    當時沒覺得不妥,認為理所當然。

    夢與現實是兩種心境。

    醒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那副模樣真的醜爆了,既可笑又可悲。

    今天亦然。

    他在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她卻因他人的錯自我懲罰,傻不傻?

    臨死前的一念之差,令她與五毒旗結下不解之緣。本已懊悔終生,如今仇人作繭自縛,她還要重蹈覆轍再悔一次嗎?

    「你走吧。」

    短短三個字,要說出口真心不容易。

    夜色風涼,屋簷下,玉白菜風鈴的叮叮聲,有一下沒一下地響,清悅動聽。

    秋寶一手捂著臉,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幾個小時前。

    「或許,這才是父親留下鏈子的用意。」大哥連舟溫言道,對她的自制力甚是欣慰。

    「都怪我,沒能早點交到你手上。」連婷一直耿耿於懷。

    如果不是她忘了,小妹就不會和五毒旗捆綁,能像她和大哥那樣擁有輕鬆的命運。

    當然,這一切只是猜測,誰能預測命運的走向?

    世上沒有如果,人生無法猜測。

    兄妹三人親眼看著仇人解脫離去,內心不悲不喜,互相話別,而後分道揚鑣。

    前世種種今日消,未來種種今日造。

    過去改變不了,未來的日子希望自己能把握好。

    秋寶抹把臉,繼續吃著蛋糕,望著眼前的葡萄籐架暗自輕嘆。

    兄姐找到了,仇人走了,不知爸媽今在何方。

    不過呢,像他們那種老好人的脾氣,應該過得比兄妹三人好。

    隨緣吧,相信總有機會見面的……

    凌晨三點左右,子桑與小青梅通完視頻出來客廳,一群夥伴正在工作中。

    「她怎樣了?沒發飆吧?」候明哲問出大家的心聲。

    不用問也知道,看老大的心情還行,證明那個帶有自爆裝置的夥伴沒事,眾人稍微放心。

    「表面沒事,不過人都走了,相信她能很快平復心情。」她說放走,那肯定是放走了,這一點他相信她。

    「那就好,」班長大人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裡,「沒的我們顧得了前,顧不了後。哎,東哥,查到是哪個沒有?」

    一直盯著電腦裡的照片看,東百里頭也不回,「別吵,我正在看。」

    子桑上次進行一次召喚,結果把風伯的一名童子召來了。那名童子說,有一次他值班,曾經有個聲音利用風傳遞消息,對方是個女人。

    是人類,非巫非仙神,本事可不小,或許是幽冥魔女。

    對方警惕性強,那一次後,聲音再也沒出現過。

    於是,子桑眾人想辦法召來冥界的一位官員,詢問幽冥魔女的相關信息。

    對方告訴大家,冥界如今已經完全找不到幽冥魔女的氣息,要麼附身在人類身上,要麼奪舍成了人類。

    不管成了什麼,幽冥魔女的本事不會變,更不會安於人類的平靜。

    若想除害,必須趁早。

    對方還提供魔女附身與奪舍的必需條件,讓子桑等人根據那些條件查找相關人員,看能不能順籐摸瓜。

    這次出差不是為了生意,而是發現一個疑似符合條件的人類,經過試探發現白跑了一趟。與此同時,子桑接到王標的電話,夥伴們也安平市的求援信息裡得知秋寶攤上大事了。

    除了子桑知道真相外,其餘夥伴只知她帶著前世的記憶。

    還好,有驚無險又一天,天一亮大家打道回府。

    第二天,蘇玲一醒馬上追問丈夫有沒把她的學生怎樣了,生怕秋寶被人當成祭品拿去作法救她。

    哪怕秋寶打電話給她她也不信,非要本人過去給她鑑定鑑定不可。

    不想多說昨晚的事,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秋寶把春妮拖了去。

    在蘇宅碰見龐醫生,秋寶待他一如既往的敬重,那晚得知他姓馮時的惡劣態度彷彿從沒發生過。

    龐醫生亦然,在人前他一向是面癱,無分彼此。

    當蘇玲詢問孩子的太爺爺如何了,秋寶如實說了一遍。

    馮老頭被超度了,馮老頭的妻子依舊是龐醫生的守護神,其餘女眷已全部進入輪迴。

    當問到鏈子與馮家什麼關係時,秋寶坦然一笑,避重就輕地解釋:「鏈子的原主人和馮家有些恩怨,如今了了,人也走光了,以後我就是它們真正的主人。」

    「那就好,那就好。」蘇玲終於放下心頭大石,開心地拍拍她的手,「這次多虧你幫忙,唉,幸好當年我沒怎麼罰你,不然啊……」接著是頗有深意的呵呵,給人留下想像的空間。

    秋寶也呵呵,什麼叫沒怎麼罰?是她臉皮厚讓人沒轍好嗎?

    說得她很記仇似的,瞎猜什麼大實話。

    「你們說什麼呢?我好像錯過了很多精彩內情?」春妮聽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抓鬼而已,下次叫上你。」

    「不了謝謝,」春妮忙岔開話題,「老師,陳鵬和陳桂花也在安平市工作,特麼的那個桂花給我打了一整晚電話,煩死了。」

    想關機又不敢,怕客戶找。

    拉黑吧,對方換成陳鵬的號,看來得學秋寶那樣公私各開一個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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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
發表於 2017-8-10 09:19:23 |只看該作者
第624回

    蘇玲瞪她一眼,「大姑娘家別罵髒話,」隨即又高興了,「陳鵬和桂花畢業了?怎麼今天不叫他們一起過來?」

    「怕您身子不方便,等養好些再說。」秋寶說。

    也對,她今天精神比往日好些,不代表有太多精力接待客人。

    「那下次你們帶他倆一起來。」蘇玲叮囑兩人。

    為人師長者,看著往日的熊孩子們長大懂事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

    三人聊了一會兒,見蘇玲面有疲色,秋寶和春妮不再多留離開了蘇家。

    其實,陳桂花也給秋寶打了好幾通電話,她沒接。

    中午的時候,陳鵬打電話過來問蘇老師的事,猜也猜得出陳桂花是怎麼跟他說的。

    秋寶也沒多說,僅把蘇玲的情況說了一遍。

    孕婦最重要的是休息,這一點陳鵬明白,便說等老師生產完再去,別影響她休息。實習單位已決定錄用他,這邊的待遇他很滿意,以後大把機會敘舊。

    秋寶也是這個意思,畢竟陳桂花太鬧騰,又跟唐小雁牽扯上。

    說真的,她依舊對唐小雁沒什麼親近的欲望,或許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覺得……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又放假了。

    今年的假期小兩口不去旅遊,輪到子桑爸媽周遊世界。他倆造人尚未成功,仍須努力,在國外來一場搜神記的旅行。

    這些年裡,子桑逐漸把公司的部分業務轉移到安平市來,在兩邊上班都可以。假期他留在安平市工作,月中回京一趟便成。

    有了天罡罩,秋寶本可以多練功積攢靈氣。

    可是,身邊的人一個個專注自己的事業,規劃未來生活,活了兩輩子的她哪裡坐得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一個勤快的團體裡貓著,自然而然也變得勤快起來。

    心不定,練功容易出岔子。

    所以秋寶正正經經地上班,每天乖乖回書吧當老闆。

    子桑的公司離家不遠,開車十多分鐘的路程。每天早上把她送到書吧再回公司,過起普通夫妻的平淡生活。

    自己當老闆有個好處,書吧的瑣碎事交給員工搞定,她純粹過來打打醬油,自己安排週六日休息,有時間的話夫妻倆一起去練槍。

    撇開體質問題,她的眼力始終比普通人類強很多。

    教練本想推薦她去比賽,她沒去。

    學射擊是為了預防萬一,開掛奪冠沒有成就感,不如老老實實呆在書吧做些點心博客人一讚來得爽。

    反而李海棠在國外學習,並且參加服裝設計比賽獲得最佳創意獎。

    創意沒法子開掛,她憑真本事贏回來的榮譽。

    她的導師曾來過書吧參觀海棠居,對天蠶絲織造的衣裳特別喜歡,不惜巨款訂做了一件,並且極力建議她在國外也開一間這樣的分店。

    李海棠拒絕了。

    覺醒前,她為了養家才急用錢,如今不必了。一來她不差錢,二來,參加比賽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名氣與金錢不再是她追求的夢想。

    況且天蠶絲極其稀少,連本地都供應不了,哪能顧及海外市場?

    「憑你的實力大可以在外邊開一間大門店,幹嘛躲在這裡?」那位導師看看對面的茶葉店,「居然還有賣茶葉的,拉低你的檔次。」

    李海棠輕笑,「有些地方看著不起眼,其實是你不瞭解它真正的價值。」

    雪尖茶的事她沒多說,受抵制的時候尚且賣斷貨,產量也不多,不必刻意宣傳。

    秋寶鮮少出門,一出門是非就多了。

    姚玉菲得知她經常在書吧,屢次過來擺上帝架子,要她拿那樣,端這樣,一心把她當服務生使。

    秋寶若不理,她就在店裡保持高大上的姿態指桑罵槐,嚴重影響書吧的清靜環境。

    做生意嘛,一向以和為貴。

    好言相勸其遵守書吧保持安靜的規則,對方卻認為來者是客,書吧必須滿足顧客的各種要求,不然憑什麼要客人遵守規則?服務行業這種態度是不行滴。

    「姑姑啊,您認為表姐還不夠風光是吧?」

    秋寶逕自和經理商量,「不如在網上舉辦一個『什麼叫顧客的修養』活動?咱們店應該有很多片子可以參與。」

    經理笑了笑,「何必那麼麻煩?現在的學生最喜歡發短片,從咱們店裡挑個喜歡在公眾場合大聲喧嘩的截一段被人發佈出去,話題自然形成。」

    「犯法嗎?我不想被人索賠。」

    「可以把裡邊的人臉模糊掉。」

    秋寶恍然大悟般望向姚玉菲,「姑姑,你認為呢?我覺得此刻的您最有風采。」

    別說蒙臉,把她姚玉菲的頭給切掉外人也能一眼認出她來。

    自從鄭柔柔嫁入張家,她在上流社會的名氣一直為人津津樂道,有煲有貶。

    哪怕張家後來聲明與鄭、姚兩家關係不親近,切肉不離皮,姚玉菲代女向書吧討公道的一幕仍停留在路人的腦海中,兩家的關係撇不清。

    她今天來攪局的醜態若被放上網,恐怕張家更加厭惡她,甚至連累女兒。

    誰的顧忌多,誰消停。

    「你少得意,連自己親弟弟都下得了手,老天早晚收了你。」說罷,氣恨恨地離開。

    秋寶撇撇嘴角,真是馬不知臉長,先是算計兄弟家的子女,後為了利益把自己女兒賣了以為那是善事?標準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神邏輯。

    為了女兒,為了榮華富貴,姚玉菲自己也不敢把事情鬧大,偶爾出來說說風涼話罷了。

    人只要活著,總能遇見幾個不長眼的垃圾,斬不乾淨,無視她即可。

    姚玉菲活躍於社交圈中,鄭柔柔倒是極少露面。除非參加家中長輩壽宴,或者結婚紀念日夫妻倆出來秀一下恩愛,別的場合幾乎沒見過她。

    有媒體猜測她在調理身子準備二胎,也有的說,上次的病把她嚇壞了,如今很注重修身養性。

    眾說紛紜,不過,人不出來,外邊卻一直有她的傳說。

    昨天在哪個慈善會捐了款,今天打算建幾座學校,明天準備給貧困山區的兒童修路。

    彷彿她的錢不是錢似的,總之名聲比秋寶好太多。

    「有個志願者團隊準備下個月前往災區支援,要不一起去報名?」周小容說,「這種活動有記者跟蹤報導,或許能扳回你的公眾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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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
發表於 2017-8-10 09:19:35 |只看該作者
第625回

  不料,秋寶比她更不近人情。

  「我現在的形象挺好呀,沒必要改。」生人勿近就對了。

  周小容是書吧熟客,只要秋寶在,不管辦公室還是櫃檯總要過來聊幾句。她自認瞭解秋寶的為人,不該受那種無中生有的指責。

  可惜秋寶屬牛的,賊強,怎麼說也不聽。

  「可你看看姓鄭的,每年結婚紀念日都一起吃飯,大家說張三被她掰直了,張家上下簡直把她當成祖宗似地高高供著。這就是成功女人的手段,豪門媳婦這位置她坐得穩妥妥的。」

  「你羨慕?」秋寶笑望她一眼,「以你家的條件嫁入豪門不困難吧?千萬別像周冰那樣嫁個窮小子,還經常不在家。」

  又岔開話題,周小容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不急嫁,不像她。」

  軍嫂不好當哪!

  周冰和石子碩結婚了,周家說,兩個都是軍人聚少離多,不如早日成婚,同住一屋,每逢假期兩人能多些時間相處。

  說白了,石子碩的軍功越來越多,頗得各方領導讚賞。

  周家人怕這位出色的女婿人選跑了,趁早拴住才能放心。更何況,成家立業是男兒本色,成了家的男人會把全副心思投入到事業當中,不會東想西想。

  周冰替石子碩擋過一槍,周家人心疼她一個女孩子得吃這種苦頭,於是找人把她調回京都當了文職。

  這一天,周冰有事到鄰市一趟,路過安平市探望石、秋兩家,順道過來給秋寶、子桑提前送生日禮物。

  「你倆過生日太會挑日子,選在中秋別人怎麼給你們慶祝?要不今年你倆一起到京城過?」

  「不了謝謝,二人世界才好呢。」秋寶打量著那塊近三十公分未經雕琢的翡翠原石,「你們現在流行送原石?很貴吧?」貌似郭盈以前有一塊,姚夏如送的。

  「開出來有料才貴,這塊是你大哥跟朋友出去玩順手買的,花了不到一萬塊。」周冰摸著石頭愛不釋手,「他那朋友干珠寶這一行的,眼睛毒,他說裡邊有料你大哥才買了給你倆當禮物。」

  石子碩跟石子軒不同,他很少給自家弟弟妹妹買禮物,一般都是直接打錢讓小的們自己買。

  這次純粹是心血來潮。

  「你喜歡?下次我給你送一塊。」秋寶見她挺喜歡的,便說。

  「千萬別,」喜歡歸喜歡,原則問題不能鬆懈,「你大哥風頭正盛,暗地裡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揪他辮子。尤其對象是你,送條紙巾給我會很感激你,真的。」

  「好,成全你,到時候別說我們小氣。」秋寶相當無奈。

  周冰是中午來的,子桑去上班,秋寶在家待客,沒去書吧。本想叫周小容過來姐妹倆聚一聚,周小容說沒空。

  「她一向獨來獨往,大家習慣了。」她的冷淡,周冰並不在乎,「只是可憐了我那叔嬸,她既不肯交男朋友又不願意相親,二老簡直操碎了心。」

  「老人家都這樣,她還年輕,不急。」

  「她過年都26了,還年輕?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急你幹嘛早婚?」周冰反駁說。

  在她眼裡,秋寶最沒資格說別人急,高中早戀,大學早婚,還好沒早育,否則被她包全了。

  「我緣分來得早有什麼辦法?再說了,著急有用的話哪兒來的3000萬光棍?」

  「嘚瑟,」把周冰給氣得笑出來,隨後微嘆,「唉,其實早婚也不好,心智不夠成熟,沒幾對能長久。好比吳家,先是吳二,現在是吳三……」

  吳三?秋寶微怔。

  「吳天奇嗎?」他不是跟紅狐在國外嗎?

  「對呀,我聽我媽說,他跟那個小珊瑚散了,吳姨正在國內密鑼緊鼓地替他相看女孩子,小容也是她的目標之一……」

  不會吧?她有沒聽錯?紅狐跟吳天奇散了?!

  這個消息,徹底把秋寶驚呆了……

  晚上,子桑在外邊應酬回來,立即察覺家裡靜得有些異常,不似往日的溫馨安寧。

  出來露台,發現她不練字而是坐在屋簷下發呆,便問,「你幹嘛?發什麼呆?」

  秋寶瞄他一眼,「你聽說沒有?吳天奇跟小珊瑚分了。」

  子桑微怔,隨即釋然。

  「道聽途說的話你也信?天奇沒回來過,他的私事我也不好過問。」在她身邊坐下,「就算是真的,分不分是人家的自由,我們外人管不著。」

  人生如此,分分合合總有時。

  「我知道,」秋寶緩緩輕嘆,靠躺在沙發上,略顯失落,「感同身受而已。」

  子桑略訝,「你倆的關係這麼好?」不是關係緊張嗎?女人的友情果然跟性情差不離,一時風,一時雨,變化不定。

  秋寶沒有正面作答,「要不,你還是回京城吧?距離產生美感,關係才能長久。」不想走紅狐的老路。

  「我看你是閒的,」湊近親她一下,「走,陪我洗澡去……」

  難怪她胡思亂想,家務活被芬姨兩人包了,外來因素很大一部分被子桑族人擋了,除了練字練功,其餘瑣事不必她操心。

  秋寶很想找紅狐問問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對方是小白花還是綠茶?

  論顏值肯定比不上紅狐,狐狸精的高顏值有歷史記載,凡人無法比擬。

  唉,可是子桑說得對,那是人家的私事,她管不著。

  而且,以紅狐的品性,分不分她不會直說,也決不給外人有看她笑話的機會。

  尤其對象是秋寶,問了只會討罵。

  想當初得了一個飛行證已經讓她酸了好久,情感上再壓她一次還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省省吧,管好自家的事得了。

  至於周冰和石子碩送的那塊原石,秋寶找姥爺幫忙雕了一個實木底座,然後將之安置在客廳一角,供人欣賞。

  陳桂花學東西很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是張嘴就來。

  「你們有錢人真奇怪,連石頭都擺在客廳,風水陣嗎?」

  「嗯,」秋寶懶得解釋,「你找我有事?」

  「沒什麼事,就我們單位開了個新樓盤,想問問你有沒興趣。不住沒關係,出租或者等升值也好,現在樓價升得那麼厲害……」

  秋寶:「……不要,謝謝。」

  陳桂花惋惜又失落,「你的朋友要是有需要記得介紹我認識,對了,蘇老師家在哪兒?給我地址過去探望探望她。」

  「上次受的驚嚇還沒嚇完,等她生了孩子再一起去。」

  「說起上次,她怎麼回事?看著挺嚴重的。」陳桂花十分關心,「實在嚴重地話讓小雁給她拿點藥。我跟你說,上次那個快死的人如今都快出院了,那藥是真靈,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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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7
發表於 2017-8-10 09:19:46 |只看該作者
第626回

    「桂花,話可以亂說,飯也可以亂吃,至於藥,你得親自試過有效才行,別空口白牙人家說什麼你就說什麼。」秋寶瞟她一眼,「你要是喜歡,改天我從唐小雁手中買一堆送給你家人如何?同學一場,花點錢我不介意。」

    陳桂花咻地起身,一臉受辱的表情:

    「秋寶,你別太過分!不就是嫌棄窮人的東西沒好貨嗎?是,只有你那價值一百萬的才是極品!可惜你的名聲在外邊一文不值,要不是念在小時候的情分我還不願意來呢!有錢了不起,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呸。」

    然後氣哼哼地走了。

    秋寶不以為意,叮囑芬姨蘭姐,「下次她來,不管跟誰一起都說我不在家。」

    然後給蘇玲打了一個電話問候一番,旁敲側擊地問她對這些年新興教會有什麼看法,尤其是那救人的靈藥。

    還好,蘇玲反而勸她別輕易相信他人言,以免弄巧成拙。

    於是,秋寶對陳桂花跟教會的人走得近,對靈藥很感興趣的事略提了一遍。

    教會的藥靈不靈,大概只有試過的人才知道。

    是真是假,對秋寶來說不重要。

    自身懷有靈藥,且來路明確,自然不希望身邊的人隨便服用外面來歷不明的藥物,以免日後出事還得動用自己的藥。

    她的藥跟教會的不一樣,教會的靈藥爛大街似的到處派發,她的還有好些不曾現世。

    因為心疼,能省則省。

    也可以說她自私,她承認,畢竟人的本性有善有惡。

    她不是刻意在蘇玲面前編排陳桂花的為人,而是不得不防,畢竟陳、唐在醫院偶遇蘇玲,萬一還有下次呢?而且教會曾將她列為最佳拉攏目標,至今仍在覬覦她的雪尖茶。

    蘇玲曾被她連累過,她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對秋寶來說,這是一段小插曲,過後,日常生活依舊繼續。

    相反,痛罵秋寶一頓的陳桂花爽了一會兒,過後如坐針氈。

    她不傻,就是太年輕沉不住氣。

    跟楊琪、許美佳等人相處久了,逐漸明白對方接近自己完全是為了向秋寶示好。

    她之前不知道,整天在許、楊和唐面前說秋寶這樣那樣,眼高於頂,瞧不起窮人一心希望窮人跪舔她們有錢人等等。

    慢慢地,大家看出她跟秋寶的關係不咋滴好,態度漸變,對她不若先前的熱誠。

    可以說,陳桂花比春妮、陳鵬更聰明些。

    看出這種因果關係,她立刻放下面子和秋寶握手言和(自己認為)。

    在城市裡混,有靠山的人比沒靠山的活得輕鬆很多。

    本想找個機會約在外邊吃頓飯,好讓大家知道她倆關係友好,結果今天目的沒達到,一氣之下反而又跟秋寶開撕。

    陳桂花氣自己,更氣秋寶不識趣,名聲差成那樣還擺譜害得她忍不住發脾氣。

    可是,她的業績在公司裡墊底了,空窗三個月會被炒魷魚,她已經交兩個月白捲了。

    許、楊兩人對她愛理不理,秋寶是她在城裡認識的唯一一個有錢人,不得已,只能扒著她不放。

    名聲再不好,有錢的人身邊不缺資源,隨便介紹她一兩個又可以混上半年。

    陳桂花清楚自己在秋寶心裡的份量,於是讓陳鵬給春妮打電話,說找個時間大家出去嗨皮一下,讓她叫上秋寶和子桑。

    有那麼多人在,不信秋寶不給面子。

    女人之間的矛盾在男人眼裡都是小事。

    陳鵬被她哭得心煩意亂,為了還自己一個清靜的空間,他依言給春妮打了電話。

    春妮不知就裡,給秋寶打了電話。

    「吃飯?我不去了,你們吃吧。」秋寶直接拒絕。

    「幹嘛?你又跟桂花鬧翻了?」聽出她的冷淡,春妮問,「感覺你比我更討厭她。」

    「話不投機,談不上討厭。」秋寶懶得解釋太多。

    「哎,好歹給陳鵬一個面子。」

    「等他功成名就自然有面子,靠別人撐不起。」

    論絕情,秋寶分分鐘甩春妮幾條街。

    陳桂花得知約飯失敗,衝著陳鵬哭鬧一整天,然後大半個月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不過陳鵬沒感覺,前三個月他一直給同事打雜,好不容易才有些工作分配到手,一心想把工作搞好掙取位置,哪有空管她的小心思?

    大半個月之後,他回校取畢業證,出來時一切已經恢復正常。

    至於陳桂花的工作是怎麼解決的,陳鵬關心問了一句,她哼了聲:

    「靠你,我早餓死了。」

    把陳鵬噎得不要不要的,從此不再過問。

    一眨眼,中秋節到了。

    今年的中秋十分熱鬧,秋寶、子桑去莆田跟老人們一起過,秋蓮、石晉龍一家也在,還有春妮母女,陳鵬和陳桂花。

    陳桂花瞅準機會向秋蓮、石晉龍推銷樓盤,可惜這對夫妻哪有閒錢多買房?婉拒了。

    氣得某人暗罵晦氣,攤上一堆窮鬼。

    女兒、外孫女和好,家裡一年比一年熱鬧,老人開心無比。

    姥爺的木工漸漸在附近一帶出了名,家具好看、便宜又堅實,頗得買家好評。可惜跟秋寶的雪尖茶一樣,量少,因為他全副心思都在木雕上,若沒車老頭幫忙,產量更少。

    車小叔看出其中的商機,除了接建工程,還大力宣傳二老的木雕家具。一些喜歡實木家具的客戶看了宣傳單張,索性就在他這兒訂了。

    可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錢一起賺。

    過了中秋,八月十六那天是廣大人民群眾上班的日子。

    子桑罕見地偷懶請假,一大早便催促秋寶出門。

    「急什麼,民政局又不會倒閉關門。」秋寶知道他想幹什麼。

    話雖這麼說,她換衣服的速度一點兒不慢。兩人都22歲,能拿證了。

    「早點去說不定能排第一。」

    每年的年初一人人爭點頭柱香,人生大事一生一次,能搶第一蠻有成就感的。

    一想到能拿證,兩人很興奮,才七點多已迫不及待地吃完早餐等在民政局門口。

    人家九點上班,時間太早沒人搶先,他倆如願以償地排第一,忒爽(傻)。

    拿證這麼神聖莊嚴的事,兩人十分重視。但從衣著上看不出來,頂多一身情侶裝應景。

    男生依舊是一件寬T和休閒短褲,一雙球鞋,頭戴一頂鴨舌帽外加一副眼鏡,氣質斯文俊秀,清爽大學生的行頭。

    秋寶跟他一樣,稍微凌亂的丸子頭,寬T加短褲,也是一雙球鞋,帽子眼鏡跟他同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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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0 09:19:59 |只看該作者
第627回

    兩人的衣著打扮簡單新淨,在民政局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興致勃勃地在朋友圈裡倒計時。

    他倆犯傻不是一回兩回了,大家司空見慣,靜等兩隻拿完證還要秀一波恩愛。

    果不其然,證拿了,紅本本鮮艷奪目擺在空間裡強行塞大家一把狗糧,遭人笑罵不斷,有惡意酸的,也有善意的調侃。

    惡意的隨風吹走踢出朋友圈,善意的一致笑納。

    正式的婚宴已經舉辦過,得到雙方家長認可,所以兩人不準備請酒宴客。各自在群裡給大家派發紅包引人爭搶,熱鬧一番就算了,當是大家給夫妻倆的慶賀。

    有些人不喜歡結婚紀念與生日是同一天,認為那樣失了意義。他倆倒是不介意,擺酒和領證分別和兩人的生日同一天。

    對於他倆來說,兒時的初次邂逅最有意義,其他日子不過是個形式。

    領證的當天,兩人一起在外邊逛。

    先是高中學校,然後去秋寶當年打暑期工的酒店吃飯,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電影院,老熊私菜館……把兩人以前去過的地方一一逛了遍,重溫各自當年在此是什麼心情。

    頗有些老夫老妻敘當年的感觸。

    晚上,兩人在露台外邊用電腦看電影,邊看邊聊,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夜已深,萬籟俱寂的大都市連一盞燈光都沒有,在清冷月色的輝映之下,特別的空曠,與荒涼。

    高高聳立的鋼鐵森林,一隻紅毛狐狸安靜蹲坐在其中一棟樓頂上。

    樓頂的欄杆邊緣,它蹲姿優雅,一動不動地遙望遠方,眼神似是淡然,又似漠然。夜風輕拂,柔軟的皮毛在風中翻飛著,彷彿聽見風在呼呼地吹。

    紅狐?狐九?

    狐狸像是聽見她的叫喚,緩緩地轉過臉來,尖嘴微微張了張,發出輕渺的一聲:

    嗷嗚……

    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油然而生。

    狐九?!

    「寶寶,寶寶,你怎麼了?醒醒……」

    眼前一陣晃動,依稀發現有人在輕拍她的臉。

    秋寶被拍醒,眼前景物模糊不清,一隻手溫柔地替她抹去頰邊的淚痕。

    淚?她哭了麼?

    秋寶自己忙擦了一下,果然是眼淚。

    「做惡夢了?」子桑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難以想像,放走仇人都沒那麼傷心,怎樣的惡夢能讓她哭?

    秋寶聞言,不禁回想起夢裡的情形,剛剛平復的心情立即湧起一股酸澀,忍不住把臉靠在他懷裡,心裡特難受地嗯了聲。

    「好像是……」

    這是紅狐的心情吧?分個手而已,有那麼傷心嗎?

    子桑擁著她繼續躺下,眼望屋頂,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她的背,任憑衣服繼續被她來歷不明的淚水打濕……

    第二天,他追問她昨晚到底做了什麼夢居然哭成那樣。

    秋寶不好意思地說夢見小珊瑚了,夢見她孤伶伶地站在樓頂上,那種孤獨的感覺傳染了她,心裡悶得慌。

    「可能之前你聽說兩人分了便一直心存陰影,剛好昨天領證,結果陰影被放大所以才做了那樣的夢。」子桑分析道,末了瞅她一眼,「從某個角度來說,你並不信任我,和我們這段婚姻……」

    這不很正常麼?

    如今這世道真愛分分鐘出現,能不多慮嗎?身為五毒旗主的她,疑慮更比常人高出一倍不止。

    「呵呵,路得一步步走,飯得一口口吃,百分百的信任得經歷九十九分懷疑才能修成正果。」被人說穿,秋寶還能說什麼,只能笑呵呵地打馬虎眼矇混過關。

    「對了,今晚我想去找小珊瑚聊聊。她家比較偏僻,手機信號可能不咋滴好,你要是找不著我直接留言算了。」她說。

    「怎會信號不好?她好像就住在京城吧?」子桑望著她說。

    秋寶搖搖頭,「京城乃傷心地,她怎麼可能回去?要麼仍在國外,要麼回老家了,待會兒我聯繫她。你快點,趕不上飛機別賴我啊。」

    上班在安平市也可以,可他得回校上課,所以還在京城工作,明年開始就不必跑來跑去了。

    子桑點點頭,起身的同時伸手拍拍她的臉龐,殷殷叮囑,「那你小心點兒,不管發生什麼事,你想去哪裡之前給我留個信兒。」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秋寶催促他。

    硬要送他到機場,看著他登機她才回校上課。

    中午下課,秋寶捏捏神術之耳開始呼叫紅狐,沒人回應,不禁有些擔心。

    那隻狐狸精雖說活了幾千年,潛入紅塵修得情愛卻是頭一遭。初戀讓人終身難忘,她還跟他當了幾年夫妻,全情投入,抽身之難可以想像。

    唉,她不會想不開吧?

    自殺是大忌。

    狐狸精……應該沒那麼容易死。

    心不在焉地上完一天課,晚上,秋寶站在自家露台喚來好久沒見的小麻雀。變小,縱身躍上,讓小麻雀將她帶到紅狐的故鄉——狐之鄉。

    小麻雀的速度不是蓋的,很快,一人一鳥來到狐之鄉。

    一頭衝進結界,人與鳥露出原形的剎那,迎面掃來一大片寒光閃閃的武器與殺氣。

    「是我!」紅衣女散出靈氣震開結界的守衛,「我找你們的九姑奶奶,她在嗎?」

    狐之鄉的結界守衛認得她,立即收起武器。

    「沒見她老人家回來過。」為首的守衛道。

    沒回來?紅衣女一怔。

    「或許她回了你們不知道,我自己去遙天閣找找。」

    想起紅狐領了獎勵,當時笑得那個樣兒八成是個好玩意兒。或許是增長修為的,也可能是暗藏靈氣的寶物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穿越各種結界……

    「這……」守衛遲疑了。

    這時,虛空中傳來一把溫和男聲。

    「讓她去。」

    是狐王的聲音,守衛立刻放行。

    遙天閣一帶,在狐之鄉擁有絕對尊貴的地位,一般情況下連狐王都不得輕易涉足。即使狐七的靈識被毀,狐九極少回來,理論上狐王也做不了遙天閣的主。

    可是……

    紅衣女在遙天閣繞了一大圈,搜遍每個角角落落仍找不著狐九,只好失望而返。

    紅影漸去漸遠,遙天閣的對面山坡上出現一道光芒氤氳的影子。

    「父王,為何允許外人闖入遙天閣?那裡可是狐七前輩的居所,就算她是九姑奶奶的朋友也……」

    狐王仰望不語,半晌方說:「不知為何,父王最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祥的預感?

    「父王是指哪方面?」

    狐王不語,收回的目光落在崖邊那尊石像上,石像一無所察地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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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
發表於 2017-8-10 09:20:10 |只看該作者
第628回

    又是一個不安的夜晚,秋寶再次從惡夢中驚醒。

    這次沒人在旁安慰她了,子桑遠在京城一無所知愛莫能助。

    上次夢見紅狐的哀傷,今次悲劇了,她居然夢見紅狐渾身血淋淋地躺在地上,眼神依舊哀淒淒地,不喊也不叫,十足一個待宰的羔羊。

    莫非紅狐出事了?被人識破給一刀卡嚓了?

    不可能,神隱士被殺是大事,不可能一點兒徵兆都沒有。

    除非發生在異界,在人界的話老天不可能沒反應,有反應的話她不可能不知道,要麼是影響太壞給悄悄處理了?天大地大,她自問能力尚未到達隻手遮天的高度。

    秋寶百思不得其解,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出來客廳倒水喝,然後出來露台坐著發呆。

    不行,她得去一趟京城,看看姓吳那家人怎樣了,或許找董敏敏問問。

    董敏敏就是吳寶,自從那次找她換魂被拒後再也沒來過,一個自尊心強的破孩子。她和五毒神的交易完成後已被除名,如今想找她要麼用靈識搜索,要麼親自去一趟。

    於是,秋寶挑了一個週五晚上,坐機去了京城。

    還沒下飛機,一股無形的壓力迫來,若隱若現,讓她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來得這麼突然,想我了?」來接她的人是子桑,歡喜地親暱擁吻一番,戲謔笑問。

    「才不,我是來捉姦的,看你有沒不老實。」秋寶揶揄道,沒把那個夢境告訴他。

    紅狐是她同事,任何徵兆皆與凡人無關,說了也沒用。或許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

    知道她在開玩笑,子桑一笑置之,兩人回家狠狠鬧騰了一晚才肯罷休。

    第二天,兩人約了候明哲、東百里等人出來一敘。

    秋寶隨口問大家最近有沒吳家人的消息,包括吳寶的。

    「吳寶?」東百里想了想,「她們家去年遷出吳家老宅搬到了尚文區,吳寶被家人送出國外一所封閉式的女子學校讀書,她父母管得挺嚴的。怎麼,你有事找她?」

    東百里是京裡的土著,吳家在他家的蒐集情報區域內,有些風吹草動他立馬能知道。

    不像候明哲,他後來乍到,主業是學霸和候氏的太子爺,兼職部門不在京城,所以訊息不夠東百里靈通。

    「國外?」秋寶大為失望,「那吳天奇呢?」

    子桑瞅她一眼,果然還惦著沒放下。

    「他也在國外,他母親前天剛從國外回來,聽說開始著手給他準備婚禮,日期初步定在元旦。」

    婚禮……分手才多久?真是迫不及待。

    「哪家的姑娘?」秋寶狀若無事地問。

    氣氛的異樣,讓大家有些惴惴不安。東百里不由自主地望向子桑,老大,說不說好呢。

    子桑代他回答,「女方家人是京城一富庶人家,姓趙,她叫趙婉兒,在國外出生長大,極少回國。趙母是天奇母親的閨蜜,如果天奇已經離婚,憑兩家的關係結為親家很正常。」

    親上加親,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秋寶盯著他,「你早就知道?」

    子桑微嘆,按住她的手以示安撫,「我後來才讓人打聽,本想回去再告訴你,結果你來了。」

    他眼神坦蕩,不屑說謊。

    東百里笑笑,替他辯解道:「這些消息沒什麼價值,一直存在資料庫,候子前幾天問起我才進去看了一下。寶姑娘,別輕易懷疑自己的夥伴,以你的情況,欺騙你對我們沒好處。」

    子桑與她是夫妻關係,最容易獲得她的信任,也是最容易被懷疑的對象。

    東百里則不然,他是個外人,心裡有什麼說什麼,在她面前遮遮掩掩反而易生嫌隙。

    她是五毒旗主,深受五毒影響,難免波及身邊人。

    「抱歉,」秋寶不好意思地向子桑道歉,「我最近又做了一個夢,有些擔心。」本來不想說的。

    又做夢?子桑眉頭微擰。

    「小珊瑚沒回國,她跟天奇的離婚是吳家找人代辦,之後一直不見蹤影,不知去了哪裡。」

    「會不會周遊世界散心去了?」候明哲接腔,「有沒她的一些小物品,讓長老們給她占卜一下。」

    「最好是貼身的。」夥伴們七嘴八舌。

    貼身的?秋寶犯愁了。

    紅狐沒贈過她私人物品,芥子是狐七的,天女的羽衣也是。而且紅狐是神隱士,一件小物品能查出她在哪兒?

    她以前失蹤時,子桑還不是費盡腦筋派人出去找?可見沒什麼作用。

    「不用了,或許阿哲說得對。」秋寶道,「對了,我來的時候發現京裡貌似不對勁,你們最好留意一下。」

    眾人怔住。

    「哪裡的異常?」子桑問她。

    「氣場跟以前不同,有些壓抑……」秋寶努力組織語言表達,可惜找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說不清楚,反正就是不一樣。」

    看她狀態不佳,眾人不再追問,各自吩咐本區域的部門要員注意京城裡的動靜。

    回到住所,子桑才追問她的第二個夢是什麼。

    秋寶如實說了。

    「分手不成反滅口?不會吧?」子桑難以置信,「如果是吳二還說得過去,天奇不是那種人。」

    「我也不相信,以吳天奇的功力殺不了小珊瑚。」秋寶認真地點頭,與他的思考角度截然不同。

    子桑:……這種自信哪兒來的?

    「總之你別胡思亂想,我已經讓人追查小珊瑚的下落,正好海棠在國外讓她幫忙留意。」

    「嗯。」靠在他懷裡,秋寶點點頭。

    週末的這兩天,吃喝玩樂無法排遣心中鬱悶,子桑幾乎陪她繞了京城一圈,可惜一無所獲,包括她所說的異常。

    子桑認為她是身在其中適應了,所以找不著。

    週日晚,他送她到機場,額頭相抵再一次強調叮囑:「不管你要做什麼,記得留個口信讓我知道你在哪裡。」

    秋寶笑攬他的脖子,「知道了,囉嗦。」送上她的唇。

    兩人吻別,目送她乘搭的飛機升空,不知怎的,子桑總覺得怪怪的,心頭頗鬱悶。

    情感異常吧?或許是空氣不好所致。

    撇開心頭的異樣,他打電話給安平市的王標讓他準時去機場接人,順便交代大家留意月澤小區的周圍,慎防怪東西找她麻煩。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能力再高的人也有觸撞暗礁的一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小心提防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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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
發表於 2017-8-10 09:20:21 |只看該作者
第629回

    按理說,紅狐是秋寶與五毒旗結緣的罪魁禍首。

    她出事,秋寶理應幸災樂禍才對。就算做不到,至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而非替她著急。

    理是這個理,但情緒上的波動她無法控制。

    以前的確討厭她,這些年離得遠,自己能力提升闖關成功了一半,那種厭惡的情緒逐漸轉淡。

    有一種情誼是打出來的,這話秋寶相信。

    子桑出現之前,紅狐是知道她底細的唯一一個小夥伴,一起做過任務,一起闖過異域,雖然屢遭算計替她善後。除了埋怨,還多了一些情緒摻雜其中。

    就算是敵人,也有惺惺相惜的時候。

    相對人類而言,秋寶與紅狐同為異類,愛的也是人類,遭遇何其相同。

    兔死狐悲,大概是秋寶目前的心情。

    當然,這個死不是真的死,而是指情感上的失敗。

    秋寶以前時刻準備失戀,登記之後,時刻等待小三的出現準備離婚收場,紅狐比她快了一步而已。

    回到安平市,秋寶努力調整好心情,繼續上課下課,回家練功的生活。

    實在鬱悶練不了就去射擊場打槍,射碟靶。外界的瑣事她一概不理會,給人的感覺愈加高冷不可親近。

    「以前希望快點長大,可以自由自在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長大了,才發現小時候的時光那麼可貴。」

    午後,在一間西餐廳裡,陳鵬和春妮難得有空坐在一起聊天。

    「怎麼今天這麼詩意感慨?攤上倒霉事了?」春妮切割著肉排大口吃著。

    他倒不倒霉不清楚,反正她倒霉透了。

    今天去拜訪一個熟客,恰巧對方的幾個朋友也在,被奚落了一通。說她的營養品不過是些色素果汁,美容效果都是吹的,虧她敢賣那麼貴,不愧是姓秋的朋友唯利是圖等等。

    就這麼滴,她的熟客給攪和沒了,一肚子火無處洩。

    剛好陳鵬來電,於是約飯輕鬆一下。

    陳鵬見她點了一堆肉類,不禁咋舌,「你吃那麼多不怕長肉?」

    「怕個鬼,我媽整天嚷嚷我營養不夠,今年給餓成個瘦猴。」偶爾抬頭看一眼對面,人家桌前已撤剩一杯飲料,「你中午就吃這麼點?」

    「不少了,桂花現在嫌我有肚腩,讓我減肥。而且每天坐辦公室很少活動,不必吃太多。」陳鵬解釋。

    其實他就重了那麼一點點,工作逐漸上手,同事好相與,工資與各方面的待遇不低,心寬體胖不是沒道理的。

    大男人也減肥?春妮默了默,這是個人私事,不方便發表意見。

    「桂花最近怎樣了?工作順利吧?」

    「還行,今個季度的銷售額排得上前五,獎金應該挺不錯的。」陳鵬笑道,隨即自嘲,「當然了,跟你們比差得不止一丟丟。」

    尤其是秋寶,據說她的個人資產高得嚇人,不知是真是假,她從來不對外吹噓。

    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彆扭,春妮瞅他一眼。

    「都是替人打工的有什麼好比?我比你們出來得早,從高中開始打暑期工,積累的經驗或者別的比你們高一些不奇怪。至於阿寶,」春妮嘆了下,「她更不容易,沒什麼好羨慕的。」

    「我知道,別看那些有錢人表面風光,背地裡不知經歷多少變故。正因為這樣,所以阿寶變了很多。」

    「變?」有嗎?

    「你不覺得嗎?看,大家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如今想見她一面都難,每次都是推搪有事。聽說她只有一間書吧,她從來不管事,哪兒來的事忙?」

    所以麼,友誼的裂痕就這麼產生了。

    對此,春妮頗無奈。

    「你還別說,她事挺多的……呃,怎麼跟你說呢?哎,不說這個,你在安平呆久了以後會慢慢瞭解。」

    有心替秋寶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直接說她能見鬼?恐怕加深誤會不如不說。

    陳鵬見她不願多談,可能涉及秋寶個人隱私,因此不再多問,換個話題聊兩人在工作上遇到的趣事與困難。

    正聊得興起,忽然一道人影氣勢洶洶踩著高跟鞋咯咯咯地來到餐桌前。

    「陳春妮,你卑鄙無恥!」呼地一巴掌扇來。

    春妮能讓她輕易得逞?下意識地伸手一擋一抓,迅速反制將對方的手扭至背後,稍微用力,一下輕微彈響,頓時女人痛得殺豬般尖叫出聲,淒厲無比。

    剎那間,餐廳所有人的目光一齊望來……

    「那個陳桂花簡直神經病!問都不問就說我勾引陳鵬,她哪隻眼睛看到我勾他了?毛病。還有陳鵬,他眼睛什麼時候瞎的?居然看上那個瘋婆子也是醉得不輕。」

    今天連番挫折令春妮的心情差到極點,氣呼呼地來秋寶家找她訴苦。

    「揍她呀!你是練武之人,事後就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正當自衛,好替自己出口氣。」秋寶不厚道地慫恿她。

    「嘁,要不是陳鵬在,要不是怕她碰瓷,就她那身板不夠我一拳揮的。」

    「怕什麼,我給你請律師讓她把家底賠清光。」不良律師很多的,秋寶不嫌事大繼續摁住良心說。

    「哼,真是多謝你了。」簡直是誤交損友,春妮瞪她一眼,而後輕嘆,「唉,雖然沒揍她,不過我用力過猛把她的手弄脫臼,哭得那個梨花帶雨讓陳鵬心疼得,估計以後得跟我絕交了。」

    秋寶淺笑,一邊練字一邊聊。

    「怎麼,你還喜歡他?」

    春妮白她一眼,「這跟喜不喜歡兩碼事,到底是從小一起玩大的朋友,被一個女人從中摻和鬧崩,心裡不爽。」尤其那個女人曾經撬過自己的牆腳,嘔心。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爭其必然,順其自然。輕易被摧毀的友情沒了就沒了,有什麼爽不爽?怕是有別的事煩吧。」

    「嘿,我說秋寶,你越來越冷情了啊!沒了就沒了說得那麼輕鬆,如果有一天我誤會你,你也這麼算了?」

    「嗯,不然呢?」秋寶應得爽快,很直白。

    春妮:……特姥姥的,她就不該問。

    「你家有沒吃的?我要吃肉。」特喵的,今天憋屈死了。

    秋寶笑了笑,「自己找芬姨要,順便給我要一份。」芬姨和蘭姐擅長做各地美食,而且很合她和子桑的胃口。

    「對了,元旦一起去京城如何?」她想去看看把紅狐擠掉的妹子。

    「京城?」

    「嗯,就當散心。錢是賺不完的,你也該讓阿姨休息休息,正好我媽在家閒著,讓她帶小貝去你店裡作個伴。」

    原來那個喜歡搞事,現在這個喜歡找事,差別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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