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009

　　方墨酒量其實一直不錯，就算還達不到千杯不倒的地步，至少普通場面也不至於會喝到一半就掃興收場。

　　再說就以他的職位，一般敢灌他酒的人還真沒幾個。而少數身份可以壓住方墨的那些，以人家的地位和素質，也做不出抄著酒碗敲桌大喊「感情深一口悶」……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憑藉著以上的這兩點原因，方墨基本上沒有出現過喝醉的情況。

　　而今天晚上，方墨會在街邊大吐，其實也不全是因為喝酒的原因。主要是這一天他從早上起來就感覺到有些頭腦昏沉，身體四肢也變得沉重痠軟，似乎有些發燒的症狀。

　　偏偏今天他又有緊急工作要完成，再加上有個私交不錯的客戶到山林市來考察，於公於私他都必須得去接待一次……於是仗著年輕人底子好，方墨隨便吞了兩片藥就匆匆出門上班去了。

　　一整天忙碌下來，再加上晚上又喝了幾杯酒……本來還不算嚴重的發燒狀況，到了方墨強撐著走出飯店準備去取車的時候，終於讓他身體到達了忍耐的極限，剛走到車邊就忍不住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再之後又小小受驚一場，酒意散去化成冷汗再被風一吹……

　　……種種負面狀態相加之下，方墨現在會突然暈過去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倒是葉家兩隻都被這麼突然的狀況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葉霜抓狂：「剛才被那麼多混混圍著都沒事呢，怎麼我一說個名字就被嚇暈過去了？！」

　　葉小弟翻個白眼：「姐，這明明是醉過去了好嗎！」

　　好吧，看地上方墨現在慘白的臉色，再加上昏迷中仍難受皺緊的眉頭……單憑這麼少的線索，一般外行人確實很難分辨出這人昏倒的原因究竟是醉酒還是發燒。

　　更何況葉家兩隻也沒誰學醫來著。

　　於是葉霜成功被唬住：「醉過去了？！臥槽……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啊，那現在怎麼辦？丟他在這裡睡著？！」

　　「好辦法，然後等其他小混混過來再搶他一遍？！」葉小弟撇嘴，斜眼看著地上「屍體」不客氣道：「這回倒是方便，別說錢包車鑰匙了，估計他身上衣服都能一起扒下來。」

　　「對了，手機！」葉霜飛快開動大腦：「找找他電話本上有沒有父母親戚女朋友什麼的……」邊說話同時她就已經邊開始下手了。

　　要找到手機倒是挺簡單，問題打開手機屏幕瞬間葉霜就淚了——次奧！這人的開機解鎖密碼是多少？！

　　這下葉家姐弟是真犯愁了。

　　見義勇為把人救下來，然後再把人丟到路邊？！

　　這還不如不救呢。

　　葉小弟蹲方墨身邊無語半天，手指頭戳戳一動不動的這哥兒們，想了想：「反正你要去酒店，不如把他帶過去將就一晚？！」

　　葉霜簡直想把這種賣親姐的混蛋弟弟踹飛：「讓你姐和個男人孤男寡女……你倒是真說得出口！」

　　「矯情什麼呢，反正你們現在都是男人！」葉小弟揮手表示毫不在意。

　　反正就他姐現在這身體，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搞夜襲。再說了，就算真有不正常的，那武力值也要拚得過自家大姐才行啊。

　　葉小弟不耐煩催促：「快點決定吧，地上躺個人太不像話了，回頭要有無知群眾路過看見，別以為是咱們倆打的。」

　　一直這麼拖著確實不像話，既然葉霜不可能真就這麼把人扔下不管，那無論她怎麼猶豫，最後結果總歸是要把人帶走的，唯一問題只在於她要把人帶去哪……

　　如葉小弟所說，方墨的緊急聯繫人是找不到了，自己現在也是無家可歸正要去酒店投宿狀態。再帶上一個醉酒的方墨……除了一併帶去酒店以外，難道還會有第二種選擇嗎？！

　　葉家兩隻很快達成共識，終於決定還是由葉霜順手把人帶去酒店將就一夜。

　　「正好我試試他車嘿！」葉小弟摩拳擦掌十分興奮：「自從考出駕照後一直沒機會上手。上次老爸終於鬆口說下月買部車家裡用……我先拿這兒試試手，免得回頭把家裡新車掛壞了。」

　　「……」

　　葉霜詭異沉默一下，突然有些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告訴葉小弟，他期盼的新車可能買不成了……

　　不為別的，就為今天白天出門時候辦的那張新身份證。

　　新的證件是高檔貨，人家窩點一開口報價就是幾萬塊，等於說把家裡存款一下去掉三分之一。

　　為什麼存款那麼少？！家裡就葉爸一個人上班，還養了兩個孩子，在天朝教育體制下掏補課費、學雜費、選校費、資料費等等等等各種費用……一路讀到大學能剩多少？！

　　有十幾萬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說孩子的未來……葉小弟就不用說了，葉爸葉媽一致認為，好男兒當頂門立戶，你TM成年工作了要買房買車自己賺去，大好男兒跟老人伸手要錢？你也好意思攤爪？！！

　　而葉霜……臥槽！一個女孩子以後嫁了老公要是連自己老婆都養不起的話，那你TMD還想著倒貼啊？！

　　所以如此這般，不管養兒還是養女，葉爸葉媽均表示毫無壓力，反正拉扯成年了就都放出去，到時候這倆究竟是建設祖國還是報復社會，那就一概不關他們倆的事兒了，愛咋咋地！

　　想到葉小弟的期待可能要落空，葉霜有些心虛忙乾咳一聲轉移話題：「人家車子也不能亂掛，你把車門開開，咱倆先把人扶進後座去。」

　　葉小弟想到馬上就要開人的車，心情很好很慇勤就跑過來扶人了。

　　可惜他那小身板也就屬於正常水準，剛二十的青春稚嫩身體，想扶穩經常上健身房還練了一身小肌肉出來的方墨……反正葉霜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危險，方墨高大的身體伏在葉小弟搖搖欲墜的一身瘦肉上，看上去就像隨時會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一樣。

　　實在看不下去了，葉霜挽起袖子從兩人背後把方墨往自己方向一抓，再順手推開葉小弟：「我來！別擋路！」

　　接著，葉小弟就目瞪口呆的眼看著葉霜一個公主抱，姿勢無比帥氣將那高大男人抱在她的臂彎中，氣都沒多喘一口的輕鬆向車門走去。

　　「……」葉小弟感覺自己三觀瞬間就被粉碎了。

官不聊生

010

　　新手上路的葉小弟到底是把人家的車子給掛了一道。

　　在酒店停車場時候葉霜就聽到不祥動靜了，等下車時候往車尾瞄了一眼，果然一道劃痕分外鮮明印在人家光亮的車身上。

　　「……」葉霜默默看葉小弟一眼：「你這技術多練練是應該的，希望人家看在咱們救命之恩又收留他的份上，這次事情就不要來和你計較了吧。」

　　雖然不是很懂行，但葉霜在公司也不是沒聽過同事八卦的。比如說「總經理好有錢啊，連私車都是上百萬……」之類的話。

　　突然感覺壓力好大……

　　葉小弟捧著粉碎的三觀，看著自家大姐彎下腰去後座，把一個大男人又給托在臂彎裡如摟嬰兒般輕鬆抱出來。

　　這一幕還真是怎麼看怎麼傷眼……葉小弟默默扭頭平復了一下，然後轉回來義正詞嚴辯解：「總比他車子停路邊被偷了的好吧！」

　　葉霜懶得理他，現在她就想著怎麼努力刷上司好感，好讓對方第二天醒來後自覺抹掉劃痕的事情……

　　進酒店大門的時候，迎賓門童簡直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抱著另外一個男人進來，身後還跟著又一個男人……這到底是什麼節奏？！

　　雖然良好的素質讓這些人不會當面議論，但這不代表大家不好奇。

　　於是各種眼神亂飛交流，直到葉霜三人走到服務台前都還沒能停下來。

　　頂著前台小姐同樣驚愕的表情開好房間後，葉霜感覺自己的下限頓時又刷破了一個全新的記錄。

　　還好今晚還有額外收入，原本打算的單人房換成雙人標間也沒什麼損失。

　　葉家兩隻帶著方墨回到開好的房間時，差不多已經快到午夜了，葉小弟是必須回家的，於是等著葉霜把她上司放到床上，他再順手幫著換了套睡衣，接著看眼時間就急匆匆留下幾句叮囑閃人了。

　　……

　　方墨稍微恢復一些意識的時候，只感覺腦子裡就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樣，既遲鈍又沉重，顱骨內有一種膨脹的感覺，似乎要把他的腦袋都炸開般。

　　無意識的挪動掙紮了一下，摸到身下和家中大床完全不同的手感，方墨努力著試圖睜開眼睛查看自己的情況。

　　然後還不等他掀起如千鈞重般的眼皮，額頭上就被覆上了一張濕涼的毛巾，總算是暫時緩解了他的不適。

　　舒服的呻、吟一聲，方墨緊皺的眉頭稍稍鬆開，過了一會兒後才睜開眼睛，然後就看見自己床頭慵懶的坐了一個俊美的男人。

　　昏黃的燈光灑在男人的身上，他隨意的靠坐在床頭，長腿微微屈起，一隻手臂搭在膝上，另一隻手中則拿著一本似乎是酒店房間贈送的雜誌在專注閱讀。

　　男人精緻的五官就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暖光，周圍的時間從他身邊流過也顯得沉緩寂靜，就像是忍不住想為他駐足……

　　方墨忍不住就放緩了呼吸，終於明白小說裡那些描繪到極致的、能懾人心魂的美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了。

　　葉霜倒是第一時間就察覺了方墨呼吸節奏的改變，眼角一瞥掃過床頭，果然發現床上的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

　　「你醒了？！」葉霜順口說了句廢話，而後伸手覆在濕毛巾上試了下溫度，感覺還行就沒動它。

　　從床邊站起來，葉霜拿起床頭的電話問了句：「我剛才和酒店打了招呼，要他們廚房準備了一碗雞絲粥，要不要給你端上來？！」

　　葉霜也是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兒後才發現方墨不對勁的，本來以為只是單純的酒醉，沒想到後來就聽見這人一直痛苦輾轉，似乎怎麼睡都睡不舒服，連額頭溫度也是居高不下……發現自己錯判形勢後，葉霜只好認命承擔起責任……

　　睡了一覺之後畢竟還是恢復了幾分力氣，方墨感覺沒之前那麼難受了，乾脆也取下額上的濕涼毛巾坐起來，點點頭道謝：「那就麻煩你了，我還真有點餓。」

　　葉霜聳聳肩表示無所謂，而後拿著話筒呼叫了服務台，讓人把粥現在送上來後就掛了電話，拿著手裡的雜誌坐到房間裡的另外一張床上去。

　　葉霜覺得自己順手照顧一下是理所當然的，但方墨卻不這麼認為。

　　首先一個今天晚上他被混混打劫，就是眼前的男人和他弟弟救了自己，之後自己身體狀況自己也知道，會突然暈倒實在是意料之外的突發事件，照理來說對方也沒什麼義務照顧自己，可他偏偏還是照顧了，而且一直在床頭守了那麼久……

　　想到這裡，方墨感覺自己獨自在山林市打拚的冷寂心臟似乎都溫暖了一些。

　　把手裡的毛巾投回床頭櫃上的盆子裡，方墨走下床打算去取睡衣沖個澡，出了一身汗的濕濕粘粘感覺一直留在身上也不舒服。

　　在走過葉霜床邊時，看見這人似乎還在專注的看著手中雜誌，方墨也忍不住好奇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的停駐了一下，遲疑問：「……這雜誌很好看？！」

　　話一出口方墨就感覺這問題很蠢，無奈現在想改也來不及了，再說從小到大他還真是沒學過怎麼搭訕，一直都是別人來搭訕他……

　　果然，床上的男人詫異抬頭看他：「雜誌有什麼好看的？！」

　　「……」

　　方墨沉默了一下，尷尬咳嗽幾聲後換了個話題：「今天實在是謝謝你了，還勞煩你一直照顧我……」

　　「不用，反正我也睡不著。」

　　葉霜說的是大實話，從剛剛午夜零點一過開始，自己的腦子裡就突然源源不斷的開始湧入各種信息，從她在遺傳記憶中瞭解到的情況來看，這應該就是基因原液中攜帶的記憶知識……因為她不是從小緩慢接收的緣故，所以積攢起來的信息量一下子過大了些。

　　反正長夜漫漫也被攪得無心睡眠了，順手給人換個帕子又有什麼麻煩的。

　　方墨還以為對方是在客氣，於是點點頭後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暗暗把這件事記在心裡，打算來日再報。

　　走到櫃子邊取出睡衣，方墨也沒什麼忌諱就開始解扣子……房間裡都是男人，他確實沒覺得有什麼。

　　但沒想到一件上衣剛脫下，露出精壯結實的肩背，身後一個枕頭就帶著呼嘯風聲砸來，順便還有帥哥恩人氣急敗壞的喊聲：「進衛生間去脫！」

　　「……」

官不聊生

011

　　一夜相安無事，抓緊剩下的幾小時休息了一會兒，第二天就是週一得去上班了。

　　總體來說，方墨對葉霜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首先長相就相當過關，其次身手高強，最後最難得的一點是人還很善良……現在能找到一個不把善良當成貶義詞的朋友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

　　惟一讓方墨覺得有些小意外的就是，這個新認識的朋友竟然相當的保守。

　　之前他換衣服時候被砸一枕頭就不說了，就連這帥哥自己穿睡衣都是穿出了正裝的風采……方墨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夏天把睡衣系到衣領最上頭那顆扣子的。

　　早上七點鐘一到，方墨生物鐘就自己清醒了，從容不迫換了昨天讓酒店洗好熨乾的衣服，再叫了早餐服務，方墨掃了一眼床上似乎剛剛才睡著的那個男人，也不確定他是不是上班族，於是想想還是以防萬一的把對方搖醒了。

　　「現在七點半，你要上班嗎？」方墨很客氣問了句：「正好我現在也要去公司，如果你是通勤族的話，我的車子可以先送送你。」

　　「上班？！」葉霜條件反射從床上坐起，剛想下意識點頭，就想起自己現在的坑爹狀況了：「……不用了，謝謝。」

　　就她現在這身體，就算去公司了也肯定沒人認帳。

　　正好頂頭上司就在面前，葉霜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代自己請了個假：「對了，我有個朋友……嗯，她出了點兒事情可能去不了公司了，能不能跟你請個假？！」

　　「？？？」

　　葉霜見方墨一臉茫然，自己想了會兒後才恍然大悟問題出在哪裡，忙解釋：「那朋友正好是你公司的，我昨天看了你名片……」

　　方墨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對他而言這點小事根本不成問題，自然是很痛快的點頭了：「當然可以，你朋友是哪個部門？」

　　「行政部，叫葉霜。」

　　方墨詫異看了她一眼：「和你一個名字？！」

　　「……」

　　「呵呵，真巧。」

　　不一會兒後早餐送上來，兩人吃完後就打算一起出門。

　　反正醒都已經醒了，葉霜腦子裡被強制灌了一晚上知識記憶早已經睏倦不堪，她也怕自己一睡就不小心睡過中午去，到時候又得另外多加錢……再說外面哪有家裡好，回家看看，搞不好歐倩如已經出門跑劇組去了呢……

　　方墨確實是很有風度的男人。

　　到酒店停車場取車的時候，車尾上顯眼的一道劃痕第一時間就被他看見了，但是這人也沒說什麼，只是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而後眼也沒抬的徑直上車，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般，依舊淡定詢問葉霜要去什麼地方。

　　葉霜努力也擺出一副毫不心虛的表情，讓對方把自己送到市中心的公車站就行了。

　　倒不是她不想直接回家，主要怕家裡地址曝露給人帶來不必要的聯想和後續麻煩……還有就是，自己家那熊孩子把人家車都掛破了，人不說話是風度好，她卻是沒那麼厚的臉皮若無其事提那麼多要求……

　　一夜身心疲憊的葉霜終於回到家時，歐倩如果然已經出門工作去了，葉小弟現在大學正放暑假，似乎也約了朋友出去玩，只剩下葉爸葉媽已經等了她一早上，就想問問在外面一晚上葉霜過得怎麼樣。

　　「回來了？！」葉媽開門一見葉霜就迫不及待把她拉進家了：「怎麼樣？！聽小楓說你們在外面還遇上混混打劫？真是的，最近一到晚上治安就變差了……對了，倩如說要在家裡住一個星期，今天她沒什麼事，中午就要回來的，趁她不在，你趕緊先把飯吃了再躲出去。」

　　「……」葉霜一頭的黑線簡直無言以對。

　　這還是自己家呢，結果她回來一次搞得跟小偷入室似的，還得趁人沒回來前趕緊吃完飯就閃。

　　「我還想睡幾小時呢。」葉霜嘆口氣揉揉太陽穴：「吃飯就不必了，在酒店已經吃過早餐了，中午我再去外面隨便對付點兒……」

　　「不吃飯就算了，不過睡覺的事情先不急。」葉爸也過來截人了：「小霜啊，跟我來書房一下，繼續說下你身上有沒有其他變化。」

　　自從葉霜無意吸收基因原液之後，全家人對此最有研究熱情的就是葉爸了，也許是因為大學老師的職業習慣關係，再加上對女兒的擔心，現在葉爸簡直是把這當成了一個難得的學術研究課題。

　　之前在家裡做試驗的事情也就算了，他還想繼續觀察瞭解葉霜身上的後續反應……葉霜簡直快哭給他看，一晚上被灌了那麼多信息在腦子裡，現在她整個人都感覺昏昏沉沉的就只想趴到床上去睡個覺而已。

　　難道這麼簡單的願望都沒辦法實現了嗎？！

　　葉霜還企圖掙扎：「爸，你等我先睡醒的……」

　　「等你睡醒的時候倩如都差不多回來了。」葉爸一臉堅決：「難道你就不擔心自己的情況？！你這孩子從小就這樣兒，神經粗得跟水管子似的，那麼大事情放自己身上還老想著拖拖拉拉……」

　　於是葉霜到底是被葉爸抓進了書房，在老實交代身體方面不再有任何變化，而半夜一過0點突然開始收到大量知識記憶被灌入腦中之後，被戳G點的葉爸頓時興奮了，花了一上午時間強烈要求葉霜把外星知識整理出來給他講解。

　　好容易到了中午，歐倩如打個電話說不能回來吃飯了，葉霜簡直要感動得淚流滿面。可是就在她想要趁機回自己房間補個覺的時候，方墨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電話的？！」葉霜接到電話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思議。

　　「……購物小票上留了客戶電話。」方墨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才悶笑出聲：「你昨天買的衣服都忘在我車裡了，不來拿回去嗎？！」

　　「……」臥槽！！難怪她回家時候一直覺得分外空虛，好像手上少了點兒什麼……

　　葉霜鬱悶半晌：「我去你公司？！」

　　「好！」方墨隨口應下：「下午我還要去見客戶，你等下班時間過來吧。」

官不聊生

012

　　下班時間，方墨準時走出公司大門，然後憑藉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篤定，隨意掃過大街一眼找到人群焦點最集中的那個方向——果然，那個帥到沒朋友的美男高手就正在大家矚目中心，慵懶隨意的抱臂斜靠在一扇店門上看手機小說。

　　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方墨也沒想到這樣強大的男人居然還有這麼可愛的小愛好。

　　在他印象裡，出色耀眼的強者本來應該是不屑於浪費時間做這種小消遣的……就像自己一樣，從小到大他幾乎沒看完過一本故事書，哪怕是世界名著也一樣。

　　「好看嗎？！」方墨頂著群眾羨慕的目光走過去，漫不經心的淡淡瞥了一眼葉霜手機中的小說。

　　「還行。」葉霜終於注意到自己要等的人過來了，退出程序把手機塞進褲兜裡，順口詫異句：「公司不忙？！我本來以為你要加班。」

　　方墨自然淡定道：「只有計畫混亂的公司才會需要加班，而我會把每一個員工可以完成的任務做出周密計畫，絕不會制定超出大家工作時間的工作量安排。」

　　那老娘上班以來每週五天至少加班四天都是假的不成？！

　　葉霜黑線個：「……好像和我朋友說的情況不大一樣？！」

　　「……」

　　「算了這個問題不重要。」葉霜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該這麼拆上司的台，雖然現在的身份不怕他，問題是恢復性別以後還得繼續在人家手下討生活……雖然那班也上不了幾天了，但好說總得把最後一個月工資平安混到手吧？！

　　有心帶過話題，葉霜比了比自己身後的小休閒會所邀請道：「正好我還沒吃飯，為了感謝你幫我保管衣服和早上的批假，我請你吃飯？！」

　　方墨目光一閃，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一聲，抬起眼皮不置可否：「這裡？！」

　　倒不是說他就挑剔到不吃低價食物的地步，只是本來方墨的打算可不是這樣的……「其實除了拿東西以外，我還想順便請你吃飯報答昨晚的照顧。」方墨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淡然笑笑：「沒想到葉先生倒是把我想說的台詞給搶了。」

　　還有這等好事？！

　　葉霜想了想，這人昨天好像確實說過要請客報答來著……「也行啊，有飯吃就好。」

　　「……」真爽快。

　　於是因為葉霜的合作隨和，方墨很順利帶著救命恩人轉換了一家餐廳，報上了中午打電話時就訂好的包間號後，不一會兒兩人就被訓練有素的服務生帶進了一間環境清幽的包間。

　　「這裡的主廚聽說祖上是御廚，有很多秘製菜色。」分別坐定後，方墨溫和淡定向葉霜介紹：「雖然現在是信息時代，很多資訊都已經不是秘密了，但總有些代代相傳的秘方之類的東西存在……就算烹飪手法不說，至少這裡的食材也能保證是最新鮮和高檔的，所以即便是普通的菜色也有難以言喻的滋味……」

　　「我明白。」葉霜認真點點頭：「有錢人一般都喜歡這種折騰。」

　　方墨頓感躺槍，他真心覺得自己很冤枉。有錢人也不是故意要標榜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才苛刻要求完美的，只不過在資源豐富也就是錢錢足夠的情況下，誰又會去為了迎合大眾水準而刻意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質？！

　　比如說一個人月薪上萬，想吃斤土豆難道還會去注意價格簽上究竟是一塊九還是兩塊九？

　　同理，對於方墨來說，好吃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一點點細微口感上的差距，他也不在意為此多花幾十甚至幾百塊錢……因為完全沒有必要計較。

　　乾咳一聲，突然發現自己再繼續介紹下去只是拉仇恨的行為之後，方墨也就笑笑不再說話了。

　　反正他也不是存著炫耀心情來說明的，只不過是單純誠心的請頓飯而已……不過方墨突然發現自己這個新朋友還有個特質——仇富。

　　真是有意思，明明無論哪一方面的條件都應該屬於上等圈子的人，卻偏偏有著普通大眾的愛好和習慣？！

　　越瞭解，方墨就覺得葉霜越矛盾。

　　他的強大是不用否定的，但是這個人偏偏像是自己在否認自己的強大，似乎弱者的姿態才是他習慣並且適應的生活……這真的只是謙虛？！

　　還是說，這個人的身世上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

　　一不小心聯想到了自己家中某些不愉快的事情，方墨目光閃了閃，拋去剛才的念頭專心為葉霜介紹起這家店裡的招牌菜來。

　　這回只是純粹的介紹口感和特色，果然葉霜就聽得專心了不少，正在兩人邊聊得起勁邊商量要點哪幾樣嘗嘗的時候，方墨放在桌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抱歉。」方墨客氣道歉了聲，拿起手機一看來電，臉上的笑容頓時變的溫和柔軟起來，比起剛才似乎更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愉悅和親近：「菲菲，怎麼想到打哥哥電話？……」

　　哦，是妹妹……

　　葉霜瞭然的挪開視線繼續研究菜單，她對同性不怎麼感興趣，再說那位趾高氣昂的大小姐自己又不是沒在公司見過……

　　那邊方墨三言兩語和自家妹妹聊了幾句，而後切斷電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妹妹的電話，她正好也還沒吃飯，一會兒多加個人不介意吧。」

　　出錢是老大，葉霜當然沒意見。

　　於是菜單上又添加了幾道據說是大小姐最喜歡的菜色。

　　兩人在包間裡閒聊的時間裡，一邊著等上菜一邊等著方墨家的大小姐駕到，不知道是對方掐的時間太好還是怎麼的，就在服務生剛剛端著一個盤子進來的時候，門口也出現了葉霜在公司曾經驚鴻一瞥的火紅色窈窕身影。

　　「哥！我跟你說，今天真是氣……」

　　急匆匆撞進來的火辣美女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爆著小脾氣，然後在眼角瞥過旁邊坐著的葉霜時，所有的語言瞬間消失了。

官不聊生

013

　　紅衣美女方菲愣愣的在門口站了整一分鐘，而後才恢復過來，臉色一正擺出冷若冰霜狀，淡淡沖葉霜點頭：「你好。」

　　「……好。」葉霜有點愣神，這反應怎麼比在公司還不好接近的樣子？！

　　葉霜預感果然沒錯，門口的火辣美女一瞬間變身冰雪女神，剛才那股簡直是要直接撞進來的氣勢剎那間消失了，反而在看過葉霜後將目光輕蔑的轉開，下巴抬高沖方墨似乎有些不滿的冷冷問：「這位是你客人？」

　　「菲菲！」方墨不甚贊同的皺眉看了她一眼。

　　方菲冷哼一聲，視線冷冷掃過明顯愣住了的葉霜，小挎包一甩：「不好意思，我先去下洗手間！」說著，扭過身去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的就走了。

　　方墨無奈的轉過來看著葉霜，態度半點不因為方菲的冷漠而顯得生疏，依舊親近溫和的失笑解釋道：「我已經很少看見菲菲這麼害羞了，真是不好意思，見笑見笑。」

　　「呵呵……」媽了個蛋！你TM管這叫害羞？！

　　誰家害羞會擺出一副「螻蟻離我遠點兒」的生人勿近姿態？！

　　葉霜僵硬笑個，而後抹了把臉轉回去，決定以後還是少跟這大小姐打交道吧——她和這人絕逼的八字不合！

　　過了不一會兒後，方菲再回來時已經是目不斜視，就如同在場完全沒有葉霜這麼個人似的，自顧自一臉冷淡和她哥哥說話。

　　方墨幾次投來抱歉眼神，葉霜也只能無所謂笑笑。

　　更加過分的是，方墨可能是覺得冷落了客人不大好意思，有時候故意把話頭遞過來，甚至直接對著葉霜發話交談試圖把她拉進交流時，旁邊的冷面美女也總能強插一腳進來，把話題截走再或者乾脆打斷……

　　實在惹不起這靠山強大的美女，葉霜乾脆掏出手機繼續看自己正追的小說連載去了。

　　而方墨則感覺分外尷尬——這兩人一個是自己親妹妹，另一個則是自己感觀甚好正打算深交的朋友。

　　兩人就算真不對盤也不要緊，反正以後讓他們少接觸就行。但至少表面工夫總得敷衍過去吧……想到這裡，就連一直疼愛妹妹的方墨都忍不住不滿的瞥了方菲一眼。

　　大小姐愣了愣，而後委屈的癟癟嘴，終於稍微收斂不再拉著哥哥說話了。

　　菜色沒多久就上齊，正好葉霜看完新一章，聽到包房裡沒什麼聲音了，抬起頭來時候就見方墨正將一套拆開消毒塑封的碗碟擺到自己面前。

　　「正好該吃飯了。」方墨笑了笑，稍微挽起袖口給她舀了顆蟹粉獅子頭：「這家師傅的手藝絕對地道，你在別處肯定吃不到這麼好的拌料和刀工。」

　　動手幫人夾菜的舉動顯得有些過於親暱，但如果是眼下這個情況，葉霜一目瞭然就看出對方臉上微歉意的神情——這顯然是在為他妹妹剛才的失禮道歉示好。

　　既然人家哥哥都主動出來收場了，葉霜還能說些什麼呢？！反正她總不可能拍桌大罵「你個潑婦是不是找茬？！」……於是吃就吃吧，正所謂吃人嘴軟……

　　一口蟹粉獅子頭還沒進嘴，方大小姐又冷哼了：「哥哥怎麼不幫我夾？！」

　　「……」葉霜突然覺得自己再軟下去會不會顯得太好揉捏？！

　　放下筷子，葉霜站起來不好意思告別：「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兒，不如下次有空再聚吧！」有空也絕對不找你了！

　　方墨似乎也沒辦法圓場了，筷子一拍斥責方大小姐：「我和葉先生還有事談，你先回去吧！」

　　「可是我……」

　　冷美人還想說些什麼，被方墨一個眼色瞪回去：「有話我們回家說！」

　　終於暴起的純爺兒們順利鎮壓嗆口小辣妞，等方菲拎起包怒氣衝衝甩門出去之後，方墨才坐回來長嘆道歉：「實在抱歉，菲菲她平常不是這樣的。」

　　「我明白，女人嘛，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可理喻。」葉霜隨口嘆息接話，而後見到方墨愕然神色，頓時反應過來自己目前性別不適合說這個：「那什麼……我意思是說你不用不好意思。」

　　氣氛已經被弄僵，現在不管再說什麼也都是尷尬。

　　再說方墨和葉霜關係本來就只有一晚交集，更是不適合交淺言深剖析自己妹妹的性格心理，於是雖然方墨很有誠意挽留葉霜把這頓飯給吃完了，但兩人之間到底也沒重新熱絡起來……

　　葉霜吃完飯瞬間也覺得自己是長鬆了一口氣，儘管帥哥上司在前，但因為氣氛關係，這一頓實在是吃得太傷胃了。

　　趁著方墨招呼買單工夫，葉霜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的問題了，老話重提：「今天多謝款待了，我有事兒真得走了，咱們下次有空再……」

　　「等等，我送你吧！」方墨一看這人還是想先閃，忙打斷挽留。

　　「不用不用！」葉霜不給人再說話機會，這次總算記得把自己買的衣服都提在手裡，而後邊說邊閃：「我走了，拜拜~」

　　「慢著……」方墨鬱悶剛想起身，門外一個救場聲音傳進來了。

　　「不結帳就想跑？！嘿，小墨今天是來吃霸王餐的啊！」

　　葉霜扭頭一看，一個戴白帽子的胖大廚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正要往門裡走，聽這熟稔口氣，估計和方墨也是熟人了。

　　方墨簡直哭笑不得：「樓叔，我下次再……呃！」

　　一句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已經不見了葉霜身影，胖大廚還挺奇怪摸摸腦袋：「剛才我記得還有個人站在這兒？！」

　　「……算了，下次有機會再道歉吧。」

　　方墨長嘆一聲無奈，難得一個新朋友就被自家妹子嚇跑了，看來回去真得跟菲菲好好談談不可，希望以後這妹妹別再一見人家就劍拔弩張的……

　　方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下定決心的同時，他認定的新朋友一出門就遇見了方大小姐。

　　方大小姐一身火紅裙子站在路邊，別提多顯眼了，又剛好在店門外沒多遠，葉霜簡直想裝看不見都沒辦法。

　　就在她愣了會兒的工夫裡，同樣發現她並瞪過來的方大小姐已經冷哼開口了：「看什麼看！我又不是等你的！」

　　「……」

　　「怎麼不說話？！你沒見我高跟鞋斷了麼！」

　　「……」

　　「喂~！」

　　葉霜忍無可忍：「那你意思我幫你把另一隻也掰斷？」

　　「……」

官不聊生

014

　　葉霜根本不用細看，打眼一掃方大小姐的站姿就察覺出了細微的不平衡處。

　　雖然方大小姐依舊一副高貴冷豔的筆挺身姿，但是以葉霜現在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對方身體重心已經略不自然的偏向了右側。

　　再接著往腳底一掃，方大小姐踮起的左腳上，那隻不知怎麼被崴斷了的高跟鞋頓時就一目瞭然了。

　　下意識嗆了一句後，眼前方美女瞬間怒目過來，葉霜被瞪得噎了下，而後無奈嘆口氣……算了，畢竟是上司的親妹子……

　　「你哥馬上出來了，要不要我幫你叫下？」葉霜略為緩和了態度問。

　　方大小姐繼續瞪。

　　「……要不我還是幫你把另外那隻也給掰了？！」葉霜想想又提出一個方案，並且非常推薦這第二種辦法：「這樣至少兩邊高度平衡，你自己走起來也方便。」

　　方大小姐終於抬著下巴沒好氣開口了：「你就不會來扶我一把？！」

　　我扶……葉霜想扶額了。

　　她傻B了才會主動湊過去找死，反正自己什麼樣子都從沒在方大小姐那裡討過好，萬一真慇勤過去扶上手了，人家以為她吃她豆腐咋辦？！

　　雖然現在是男性身體，但葉霜一點都不想體驗男性獨有的蛋疼經歷，人家右腳上那隻尖跟可還好好的戳著呢……再說了，就算兩個跟都斷了，不還有膝頂這麼一招麼……

　　一想到這裡，頂著方美女似乎在施捨她攙扶榮幸的目光，葉霜頓時果斷舉起手裡的一堆袋子，嚴肅道：「我手沒空。」

　　剎那間方美女目光銳利得簡直像要吃了她。

　　……嚴格說起來的話，方美女其實屬於社交障礙人群。

　　因為從小就屬於天之驕子類型的人物，再加上有個優等生哥哥疼愛照顧，所以方美女幾乎是被眾星拱月般追捧長大的，性格中多少也包含了一些清高傲慢的元素。

　　一般人方美女都瞧不上眼，而她瞧得上眼的時候，又會因為沒有相處經驗而不知道怎麼主動和人交往。

　　比如明明是想搭話或引起對方注意，但話到嘴邊時，卻又怕對方會看出來自己的心態再或者不好意思，於是語意就被瞬間扭曲成另外一個意思。

　　這就好比幼稚期的小男生一樣，欺負自己偷偷喜歡的女孩子，再或者做些讓人牙根癢癢的惡作劇，歸根究底其實只是笨拙得想在對方面前刷刷存在感。

　　這種彆扭的動作如果是在孩童的身上，別人看見了也只是會心一笑，但如果出現在一個成人的身上，自然就變成了無法被理解的惡劣。

　　比如葉霜現在就沒看出來方大美女對自己有好感，她簡直覺得對方是不是對自己有天生的生理性厭惡。

　　而又因為如此，方美女在經歷了幾次曾經主動接近卻又被厭惡的事情之後，就又形成了不自信，從而在下一次想要靠近某人時自我保護意識更盛……於是最後終於成就了一個悲傷的惡性循環。

　　看著店門前被陽光鍍上一層光暈的高大俊美男人，再看看對方眼中清晰可辨的避之惟恐不及……方美女瞬間感覺委屈，甚至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不想幫忙就滾！」

　　話一出口，方美女頓時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毛病，很多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就知道肯定會傷人了，但就是控制不住而已。

　　但是她很快就不那麼後悔了。

　　因為在她話音剛剛落下的同時，就見那個帥氣的青年已經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迫不及待滾了……

　　「……」媽蛋男人都是渣！！！

　　方美女恨恨的跺了一下腳，卻忘記了自己現在本來就平衡不穩的事實。

　　於是在感覺到腳底落空的一瞬間，回過神來的火辣美女已經感覺到自己身體在不受控制的傾斜下去。

　　眼看就要狼狽摔倒在街上的時候，方美女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這時身後卻突然託過來一個溫暖的手掌，堅定沉穩的力道不容動搖的穩穩把她扶起。

　　然後再下一個瞬間，一條手臂托起了她的腿彎，等方美女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寬闊堅實的懷抱中……

　　「我送你去找你哥哥！」葉霜一臉無奈：「先說好，不帶趁機掐人的，我這可是做好事來著。」

　　就算這女人性格再惡劣，她也不可能真見一個女孩子這麼狼狽的摔到地上去，所以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是下意識跑過來了……再說畢竟和人家哥哥認識，到時候方美女萬一惱羞成怒，和她哥哥告狀說當時自己其實就在旁邊……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葉霜頓時覺得必要時候還是應該見義勇為一把。

　　方美女已經徹底愣住了，看著頭頂那張俊美如雕塑的臉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完全不見了之前盛氣凌人的模樣。

　　葉霜滿意抱人走回店中，手上託了個至少過百斤的美女，手臂上還掛著一串的購物袋，在如此負重下依然顯得遊刃有餘的樣子頓時唬住了街上一票路人黨。

　　「好浪漫……」這是夢幻型小女生。

　　「好彪悍……」這是被葉霜力氣震驚到的哥兒們。

　　葉霜瞬間有種詭異微妙的自豪感，自我感覺形象無比高大起來。

　　然後剛剛踏進店門，懷裡的美女突然開口了：「不是說手沒空？！」

　　「呃……其實擠擠還是有的。」葉霜尷尬。

　　……

　　等到方墨驚喜兼驚悚的看著新朋友去而復返，順手還給自己帶回了一個妹子的時候，他簡直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了。

　　「這、這是……」神馬情況？！

　　方墨有點當機。

　　「總之一言難盡……」葉霜憂傷的嘆息了聲，把懷裡的小美人兒往上託了托：「你想叫我雷鋒還是紅領巾都行，總之還是先把人接回去吧，她高跟鞋斷了，我還趕時間。」

　　方美女被顛得下意識環住了葉霜脖子，然後回過神來又瞬間臉色暴紅的鬆開了胳膊。

　　方墨接回人的時候幾乎都能清晰看出自家妹妹的不捨……這才幾分鐘？！這麼快就女生外向了？！

官不聊生

015

　　方家兄妹的心思葉霜根本沒去瞭解。

　　反正她把人帶回包間後就閃了，接下來這兩人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也沒自己什麼事。

　　重新找了家酒店住下，到了晚上果然又是一夜記憶傳承灌輸，好容易到了快凌晨的時候迷迷糊糊睡著，第二天醒來時，葉霜終於發現了最近幾天來惟一一件值得自己高興的事情——她變回女性性別了！

　　太感動了有木有！！！

　　去洗漱的時候，葉霜特意從酒店洗漱台的鏡子裡面仔細打量了一下現在的自己。

　　果然和預想中的一樣，比原來的模樣好看了許多，但卻不是變成男人時那種完全換了一個人的感覺，只不過是在原本的五官基礎上多了一些細微的調整。

　　比如睫毛比從前略長了，眉睫的生長紋路更加清晰分明，瞳仁黑亮水潤，臉部的骨骼輪廓更加精細分明，皮膚也變得細膩柔和起來……就像是原本的一個人被圖片美化過一樣，還是同樣的那張臉，卻能瞬間讓人覺得比以前要好看了許多。

　　「基因添加和基因修改的區別？！」葉霜伸手抹開熱水蒸騰到鏡面上的薄薄水霧，低低自語了一句。

　　接收了基因中攜帶的外星記憶傳承之後，她自然能想到自己男女兩個面貌時的區別。

　　女性基因是自己身為土著地球人的基因，即使被外星基因修改優化，畢竟也是在原基礎上的進化。

　　而男性基因則是由基因原液強行添加進來的，雖然仍舊是由她的自攜基因作為基礎，再改變染色體序列生成，但在生成過程中，卻是完全的由零重新塑造。

　　如果把她原本的血肉都看成是原材料，而外星基因則看成良工巧匠的話，那麼女性的軀體就是一個原本被拙劣工匠已經捏好的作品，大師在這個已經成型的基礎上修改，自然工程耗時會更加長久，不可能讓其一下就變得完全面目全非。

　　而男性的軀體卻等於是從最初就由大師一手塑造，一發一毫都是大師級水準……這也正是葉霜男性軀體的外貌會比女相更加出色許多的原因。

　　……不就是需要時間麼，正好有個改變的過程，這樣也不會顯得突兀。

　　葉霜滿意的點頭，再洗好手擦乾走出衛生間，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就準備回家了……無家可歸好淒涼的有木有！

　　出門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但葉霜也沒當回事，只以為是早上發現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臉升級了，一時有些心理不自然而已。

　　可是等下公車後看見鄰居們的驚訝指點，再到回家拿著鑰匙開了門，還在家裡的歐倩如轉身看見自己就驚訝的滑了手裡的杯子時，葉霜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哪裡不對？！

　　雖然漂亮是漂亮了點兒，但要說護理了一下或是化了妝還是遮掩得過去吧，畢竟現在樣貌變化也不大……

　　葉霜嚥回原本脫口而出準備打招呼的話，皺眉想了想，小心翼翼開口：「倩如姐，你怎麼了？！」

　　「你你你……」

　　歐倩如顫抖著手指指葉霜，再指指她手裡拎回來的袋子，「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葉霜猶豫了下，正準備放下東西再詳細問問怎麼回事時，一彎腰放購物袋時瞥見裡面的男裝，頓時心裡就是「咯噔」一下。

　　葉霜覺得自己似乎想通了什麼。

　　而後不想接受現實的僵硬低頭，把目光轉到自己身上的穿著上……

　　馬勒戈壁！！！

　　她果然是忘記換下這身男裝了！！

　　葉霜瞬間淚流滿面。

　　習慣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這兩天一直穿的是男裝，早上起床又是在酒店，光顧著看臉去了，想也沒想順手就把床頭上那套男葉霜的衣服穿上……難怪剛才鄰居那些大媽們一臉八卦，難怪歐倩如一見自己就驚悚得跟見了鬼似的！

　　葉霜血條瞬間就被自己的智商清空了，面對現在這種尷尬場面，不管再說什麼都已經沒用……別說人家根本不信，恐怕就連自己聽著都不會信。

　　葉家人現在都不在，估計大清早的老兩口去買菜散步去了，至於葉小弟就更不用說，這小子自從放個暑假就徹底玩瘋了，前幾天要不是葉霜驟然遇上劇變的話，他也不會在家裡乖乖待上那麼一下午。

　　歐倩如算是自己人，所以她在葉家從來就跟自己家似的，大家也不用特意留人下來招呼。

　　但也就是因為這個關係太熟了，所以有些事情才更加難辦。

　　比如說……如果歐倩如回了葉媽娘家親戚那邊把事情這麼一說，到時候大家一窩蜂的跑來參觀帥哥怎麼辦？！

　　正在糾結時，葉霜還沒從一團混亂中想好該怎麼解釋，歐倩如就已經先回過神了，她把臉一沉，三步並作兩步過來把葉霜拉進客廳，劈頭就問：「你……這件事情葉阿姨知不知道？！」

　　「什麼事？」葉霜還有點傻。

　　歐倩如簡直恨鐵不成鋼，狠狠一戳她腦門：「就是你跟那男人出去過夜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他和你媽買衣服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呢！」

　　求放過！！自己還是清白之身啊……葉霜簡直想淚奔了：「我沒跟別人一起過夜，就是不小心穿錯了衣服……」話一出口，葉霜自己都覺得這解釋有點蠢。

　　果然歐倩如一個字都不信：「那好，你給我解釋下，他衣服為什麼在你那兒？」

　　「……」這個沒法解釋……

　　見葉霜沒再接話，歐倩如嘆息了個，終於緩和了一下語氣：「算了，看那帥哥跟你媽能一起出去買衣服，估計你們關係也屬於穩定的那種。不過女孩子和男人畢竟不一樣，有些事情你最好自己把握……對了，打算什麼時候把未婚夫帶回羅家給你舅舅他們看一眼？！」

　　葉霜本來聽著前面還覺得逃過一劫，正鬆了口氣拚命點頭呢，結果不過一會兒就峰迴路轉……

　　臥了個槽！！

　　自己怎麼就成自己未婚夫了？！

官不聊生

016

　　要求歐倩如對羅家舅舅那邊保持緘默是不可能的。

　　畢竟葉霜沒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穿了一套男人的衣服回來，默認未婚夫的說法也只能是唯一的辦法。

　　而這個「未婚夫」既然已經承認下來了，論情論理就沒有對親戚瞞著的理由。更別說在歐倩如看來，葉媽還算是表態認了這個女婿的……沒認女婿能帶人花錢上商場買那麼多衣服？！

　　於是「葉霜」的存在自然是瞞不下來了，而歐倩如確定了帥哥和葉家的關係之後，本來已經暫時放下的合約問題也再一次被提上議程……

　　「霜霜啊，相信倩如姐吧！自家人簽約，阿澈還能虧待了你未婚夫？！」午飯桌上，夾著紅燒肉的歐倩如一刻也不松懈的努力遊說著：「你看你男朋友嗓子也不錯，臉也不錯，去唱歌演戲都行……就算實在是什麼天分都沒有，哪怕當個平面模特也絕對是大紅大紫！」

　　葉家人齊默，視線不約而同轉向只差沒把臉埋進碗裡的葉霜：「……」

　　本想裝死的葉霜在餐桌上長時間的沉默後，終於也裝不下去了，無奈抬頭，抓了抓如今不用護理也柔順絲滑如黑瀑的長發：「倩如姐，我那個……未婚夫，他有自己工作的。」

　　「有工作？！」歐倩如很民主的點頭：「那也行啊，你說說看他的工作是什麼，我們來對比下哪種選擇更好？！人嘛，有好日子過的話，當然不必非要去將就次等的，如果你未婚夫在娛樂圈混，絕對比大多數人夢想一生的成就都還要好。」

　　倒不是歐倩如不相信葉霜的話，主要是她不相信以葉家的條件能找到多麼好的女婿……這倒不是貶低葉家，關鍵人貴有自知之明。

　　自家人就不說嫌棄的話了，但葉霜又沒背景又沒學歷又沒長……咦？！這麼一看今天好像漂亮了不少？！

　　但就算是這樣，想配上一個多麼好的金龜婿也是大大的不可能。

　　歐倩如按照葉家的現實條件來判斷他們未來女婿水準，撐死了給那小帥哥算個年薪20萬，這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但就算這樣又哪裡比得過娛樂圈一線明星的日進斗金？！

　　於是歐倩如幾乎是勝券在握的等著葉霜報出她男友家底……只要那小子還想更進一步有更大發展空間，她就有九成把握把人圈進自己合約裡面。

　　提攜親戚家未來女婿同時，順便也可以提攜一下自己未來老公的事業嘛！

　　葉霜再抓頭，一臉為難：「首先一個他家裡就不同意……倩如姐你也別說什麼你可以上門去說服老人家的話，先不說幾輩子的家門思想觀念不容易扭轉過來，就算真扭過來了，未免也有點強人所難。」

　　葉媽略帶驚訝瞪大了眼睛，抬頭飛快掃自家女兒一眼。

　　行啊，關鍵時刻這潛力爆發不錯，忽悠功力見漲啊……

　　葉霜也是硬著頭皮頂住歐倩如灼灼目光繼續：「再一個他自己也沒這意思，倩如姐看得出他帥，別家星探當然也不是沒找上門過，但他就是對這一行不感冒甚至十分排斥……當然，咱們自家人，你要去說的話他肯定不會對其他人似的給你甩臉子，倩如姐也不好意思仗著親戚關係逼人幹不想幹的事吧。」

　　我好意思啊！！

　　歐倩如險些脫口而出，還好關鍵時刻終於憑藉強大自制力壓下來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歐倩如當然也不好再說什麼，捏著筷子死盯葉霜又看三分鐘，而後分外痛心嘆息，埋下頭去吃午餐：「女大不中留啊，以前跟人家要明星簽名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有了新歡就當人家牛夫人……」

　　葉霜：「……」老娘從來沒有那麼叫過！！

　　憑藉強大裝死功力，葉霜終於硬著頭皮艱難吃完一餐。

　　大概是知道從葉霜這邊走不通門路了，歐倩如鬱悶一會兒也就不再為難自家人……反正以後再見到那小子時候，她可以直接去為難本人。

　　收拾一下後就準備出去工作，臨出門前歐倩如看眼還在家裡沒有動彈意思的葉霜：「你不去上班？！」

　　「……休假中。」葉霜一臉苦逼：「這是個悲傷的故事，倩如姐別問了。」

　　「……」歐倩如頓了頓，手放在門把上想想：「姐今天要跑個MV拍攝棚，既然你也閒著，不如乾脆一起去看看？！」

　　想睡個回籠覺的葉霜一副萎靡狀正想要開口拒絕：「不必了，我……」

　　「有天王洛銘辛友情客串角色哦。」歐倩如淡定補充一句。

　　「剛好我精神十足正想出門走走！」葉霜臉色一整，義正詞嚴道：「那咱們現在就出發？！」

　　「……」

　　葉爸及時拉住恨得牙根癢癢想跳出去抓回不肖女的葉媽，歐倩如一揮手打包一個葉霜，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出門了。

　　大概是葉霜注定今天霉運罩頂，當她到達拍攝現場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跟著歐倩如轉入天王的攝影棚，隔壁的另外一間攝影棚中就轉出來一個身後跟著助理兩名的眼熟人物。

　　方墨！！！

　　葉霜幾乎是瞬間提氣轉身埋頭，連串動作一氣呵成無比流暢……然後順理成章引來本來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目標人物注意力。

　　方墨剛剛合上助理遞上來的廣告候選人名單，一抬頭就見到不遠處一個漂亮女孩兒看見自己後那一連串驚駭且避如蛇蠍的動作，鑑於大家都有的好奇心，本來應該要徑直掠過的方墨反而頓了頓腳步，向那方向投去好奇視線。

　　「……」他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個女生了？！

　　仔細盯著對方的背影看了會兒，在女生旁邊還有一個年紀略大的成熟性感女性，後者似乎也有些疑惑的詢問前者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略帶打量的向自己投來一眼。

　　女生搖頭似乎低聲解釋了幾句，然後那個成熟女人也就沒說什麼了，只向他微微頷首，為剛才打量表示了一下抱歉的意思。

　　方墨無所謂的笑笑，確定自己記憶中真的沒有那個年輕女生的印象後，擺擺手就算揭過這一茬。

　　「方先生，這份名單上的明星都是符合我們公司形象的。」身邊助理適時在老闆收回目光後插話：「如果還要更好的人選，那就只能請大牌代言了……但我們又不是做國際品牌的，實在沒有必要耗費這麼多的成本。」

　　方墨收回注意力，無奈笑笑：「這麼說吧，三天前你把這份名單給我的話，我覺得哪一個明星都很適合，但是現在……」

　　在見過那樣俊美無儔的男子之後，方墨就已經無法再看得入眼這些所謂明星了。

　　助理似乎有些茫然，不明白老闆為什麼突然那麼堅持。

　　接著在助理的不解目光中，方墨似乎有些為難的考慮了一下，而後終於掏出手機邊走邊撥出了一串號碼。

　　撥通號碼的同時，一串悅耳的手機鈴聲就在方墨身邊響了起來。

　　方墨驚訝回頭，然後就見剛才那個小女生同樣一臉糾結驚嚇的下意識抬頭望過來……

官不聊生

017

　　方墨恍惚間有一剎那的錯覺。

　　他彷彿覺得自己認識的新朋友和眼前女生的神態五官重疊了起來，而等到再下意識仔細打量的時候，卻又發現兩人的外貌其實並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大概是錯覺？！

　　方墨搖搖頭，揮去腦中瞬間浮現的荒謬想法，看了看葉霜慌忙切斷來電的動作，再瞥一眼自己耳邊同時傳來忙線提示音的手機。

　　「……」皺眉收起手機，方墨走過去開門見山問：「你認識葉霜？！」

　　「呵呵……」葉霜尷尬笑。

　　歐倩如莫名其妙看看方墨又看看葉霜，遲疑：「霜霜，這人……」有神經病？！

　　她一下沒反應過來還有另一個「葉霜」的事情。

　　倒是方墨，聽到歐倩如口中的暱稱後，突然想到了新朋友曾經替人向自己請假的事情，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葉霜？！」

　　眾：「……」

　　如果說剛才還是懷疑視線的話，那麼現在歐倩如包括其他圍觀黨們，大家看方墨的目光都已經是妥妥的神經病無疑。

　　彷彿是後知後覺注意到了自己的語病問題，方墨臉一紅，尷尬握拳抵在唇邊清咳一聲：「不要誤會，我剛才問的是你……男朋友的事情。」

　　鑑於兩人共用一部手機的事實，方墨已經自行為兩個「葉霜」之間的關係做出了判定。

　　歐倩如這才明白過來：「這位先生是說霜霜的未婚夫？你們認識？！」

　　「未婚夫？！」方墨驚訝了一瞬，而後恢復風度微微含笑頷首：「曾經湊巧得到過葉霜先生的幫助……剛才本來我是想打電話找他商量些事情，沒想到手機居然會在葉……葉小姐這裡。」

　　短短一句話工夫，說的人和聽的人都有種微妙的扭曲混亂感。

　　重名並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但是不同性別的兩人重名就太少見了，而且更關鍵這兩人還成了情侶……方墨覺著自己如果和那朋友繼續深交下去的，遲早有一天真的會變成精分。

　　「他工作原因，昨天就離開本市了！」葉霜也混亂了下，而後忙開口忽悠：「回來時間還說不準，慢的話沒準兒要等兩三個月……」關鍵看自己什麼時候不湊巧再被這人撞上……如果沒必要的話，她其實並不想讓自己男性身份和其他人牽扯過多，畢竟說不準什麼時候那個身份就會消失。

　　當然，這個實現前提是趕緊找個男人OOX……咳！！！

　　方墨眉一皺：「這麼久？能不能請問下，葉先生是在軍隊？」

　　「不會吧！」不等葉霜說話，歐倩如已經先瞪大眼捂嘴驚呼了：「那種臉放軍隊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雖然感覺這個說法稍微有些那什麼，但方墨居然難得的有點頭贊同感。

　　是啊，那種臉……

　　「其實我只是猜測。」方墨自信笑笑：「畢竟不能攜帶通訊工具，工作又一次就要走上兩三個月的，軍隊恐怕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了吧。」

　　歐倩如肅然起敬，沉吟：「這麼一說還真是！」

　　「……你們難道不覺得他那髮型不適合當兵？！」葉霜已經一臉黑線不想說話了，這兩人簡直比自己還能扯蛋。

　　當兵的要是敢蓄「葉霜」那麼長的頭髮，估計早不知道被記過個幾次了。

　　方墨聽了這話一愣，而後遲疑片刻，不自覺傾過身體來壓低聲音：「這麼說的話……莫非是那種平常需要隱藏身份的特殊部隊？！」

　　葉霜：「……」

　　「咳！」看出葉霜目光中滿滿的鄙視，方墨直起身體又咳聲尷尬：「我只是覺得葉先生的身手不像普通人……」

　　「……」葉霜覺得這人智商也不像普通人……

　　幾人一不小心聊得起勁，旁邊的助理已經不干了，看看時間忙走過來提醒方墨：「方先生，那個關於廣告代言人的事情……」閒話能不能留到以後再說？！現在關鍵是馬上要拍的廣告人選還沒決定下來！

　　方墨被提醒後也想起這一茬，忙問葉霜：「對了，我這裡找葉先生是想要請他拍個廣告，如果和他工作沒有衝突的話，能不能麻煩幫我們聯繫一下？」

　　「廣告？！」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

　　但是葉霜的是驚訝，歐倩如則是因為驚喜……人還沒簽下來就已經有行程找上門了，這果然是大紅的節奏！

　　葉霜皺眉就想要開口拒絕：「不好意思，但是他……」

　　「葉先生的臉雖然沒有知名度，但絕對是過目不忘，所以即使他第一次上鏡，我也可以做主給出六位數酬勞。」看出葉霜有拒絕的意思，方墨不急不忙淡淡打斷，隨手拋下誘餌。

　　以業內價來說，六位數酬勞其實不算很高。

　　但如果代言人只是玩票性質，還是第一次出鏡的話，這簡直已經是砸下血本。

　　很明顯，方墨賭的是葉霜那張能令時光都為之驚豔停緩的臉。

　　葉霜瞬間把數位推換成金額，而後頓時不淡定了。

　　就連歐倩如都有一剎那的錯愕，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六位數……就算頭一位的金額是「1」她也賺HIGH了啊！

　　尤其是在葉霜現在這個很難再繼續出去工作的身體狀態下，有那麼一筆錢簡直是解了她燃眉之急……葉霜激動得眼眶都紅了：「你們廣告要拍、拍幾天？！」

　　方墨看眼葉霜：「我記得聽葉先生說過，你也是我公司的？那你知道我們最近的樓盤項目吧……廣告內容就是男主角在新居的生活片斷剪切，緊湊順利的話大概也就一天，如果分開拍可能三四天。」

　　「那就來個緊湊的！」葉霜果斷拍板：「他假不多，到時候估計也就能湊出兩三天，不過時間可能要到這週末了！」

　　「……」你剛不還說人家出差兩三個月？！

　　歐倩如瞬間鄙視過去。

　　方墨則先是驚喜，而後猶豫：「你說的話能代表他的意思嗎？」

　　葉霜自信滿滿：「放心吧，到時候我保證他去！」

官不聊生

018

　　在這件事情說定之後，送完方墨的葉霜發現歐倩如眼神都不對勁了，忙裝傻轉移話題：「洛天王呢？！快快快，我還想要簽名呢。」

　　「要個頭！」歐倩如終於忍無可忍一爆栗子打上來：「你不是說你男朋友不涉娛樂圈？！」

　　「那是我親老闆啊！」葉霜自知理虧只能受著，笑臉解釋：「我以後還要在他手下混飯吃的，再說只拍支廣告，花一天工夫還不用後續宣傳什麼的就進帳六位數……傻子才不干的。」

　　歐倩如磨牙，苦口婆心遊說：「你要肯把那小子給阿澈帶，倩如姐保證你們以後經常能接這樣兒的活……不是都打算結婚了麼，以後買套別墅正好做新房，多拉風！」

　　葉霜簡直無語，這才多少時間呢，從男友到未婚夫再到已經打算結婚，全憑人自說自話就飛快跳進了……閃婚都沒閃到這麼快的。

　　好容易插科打諢把這一茬勉強揭過之後，等拿到天王巨星簽名回到家中時，葉霜已經感覺身心疲憊。

　　但是緊接著還有更加殘酷的事實在等著她。

　　不知道歐倩如是不是被攝影棚發生的事情給刺激到了，回家換了衣服就掏出手機撥號碼。

　　葉霜原本還癱在床上沒覺著什麼，接著就聽電話接通，歐倩如張口就向對面的人吐出爆炸消息：「羅叔叔，我現在在葉叔叔家呢，小霜和人訂婚了您知道嗎……」

　　草草草！！！

　　葉霜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這女人向家中親戚曝料。

　　搶手機？！顯然不可能，畢竟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都已經承認關係了還不許人說的話，那才真叫惹人懷疑。

　　但就這麼任憑消息擴散……尼瑪以後等那個葉霜消失了，自己上哪兒去找個未婚夫應付大家？！

　　葉霜簡直都要崩潰了，趁歐倩如專心打電話時候溜出門去，飛快到廚房去搬救兵。

　　「老媽不好啦！！咱們家重大軍情被叛徒洩露了！！！」

　　葉媽正煮著湯呢，剛把鍋子從灶上端下來就被葉霜大呼小叫給嚇了一跳，再一看廚房突然光速躥進一條人影，險些整鍋滾湯就這麼直接給潑上去。

　　葉霜眼明手快扯來抹布托住鍋底，手腕靈活一翻，眨眼間就把滿滿的湯鍋一滴不灑轉移到旁邊案台上去。葉媽只感覺手上一空，接著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女兒一副出大事了的緊張神態站在自己面前。

　　「……」默默安撫下跳動過快的老心臟，葉媽狠瞪葉霜一眼：「什麼事這麼急急慌慌的！」

　　葉霜簡直要哭出來：「倩如姐在房間打電話，正跟舅舅說我訂婚了的事情。」

　　「放屁！你連個男朋友都沒往家帶過，跟誰訂……」葉媽下意識啐了半句後猛然回神，驚叫：「她跟你舅舅說了？！！」

　　「是啊，現在還在說！」葉霜含淚點頭，星星眼中閃動期待看著葉媽：「媽，你肯定有辦法糊弄過去的是吧？！我都聽說了，打小兒您就是家中一霸，直到舅舅上大學前，每年壓歲錢就沒一次能成功保住的，一般過不了大年初二就能被您全忽悠過去……」

　　所以由此可見，羅家舅舅的戰鬥力和葉媽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現在葉霜就指望著家裡這個深藏不露的大BOSS去搞定羅家舅舅了，否則要沒人出面的話，她這回鐵定是要躺屍的節奏。

　　葉媽老臉一紅，咬牙切齒：「誰跟你說的！」

　　「外婆！」葉霜毫不猶豫出賣曝料人。

　　「……」

　　好說歹說終於拉到如今已從良為賢妻良母的葉媽重出江湖。

　　葉霜剛鬆下一口氣，房間打完電話的歐倩如也出來了，正好趕著葉媽端著一隻大鐵鍋出來往桌子上擺。

　　「倩如休息好了？」葉媽笑容滿面笑裡藏刀：「來來，正好你葉叔他們也快回了，今天晚上吃火鍋……小霜去把檯子上的湯端過來。」

　　葉霜飛快的進廚房端湯，不用葉媽吩咐就乖巧的往架好的鐵鍋裡倒，而後分外賢淑端了切好的菜料過來，一份份夾著往鍋裡擺塞。

　　歐倩如眨眨眼……夏天吃火鍋？！算了，葉家人經常脫線也不是第一次……

　　趁著葉霜幹活的工夫，葉媽擦擦手過來拉著歐倩如就開始聊天，準備先探聽一下敵情：「倩如這幾天有沒有跟阿澈他們家通電話？！女孩子出差在外面總要時常和家裡聯繫下的，也讓老人們放心才好。」

　　「嗯，剛在房間裡才打了個電話，順便說了下霜霜有男朋友的事情。」歐倩如不疑有他，逕自就接口順著說了下去：「說來也巧，羅奶奶這幾天跟團旅遊路過羅叔叔家，正好也在家裡吃飯呢，聽說霜霜要結婚了可興奮著……大家都說過幾天就來這裡看看。」

　　大家？！大家是指誰？！

　　葉媽全身一僵，沒想到還能引出意外大BOSS。

　　葉霜沒那麼好心理素質，手上筷子直接嚇落到地上去。

　　兩隻葉家母女齊齊微張口一臉驚愕看歐倩如，歐倩如這也終於發現不對勁了，眨眨眼莫名其妙看兩人：「……有什麼不方便嗎？我都跟他們說了，週末來正好，霜霜男朋友要回來拍廣告，他們絕對看得到人。」

　　葉霜瞬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