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039

　　方墨只是來送個東西，下午還要回公司繼續批文件，所以吃完飯當下就要告辭了。

　　葉爸葉媽都是長輩，而且跟人也不熟，送人的任務自然是落到了葉霜的頭上。

　　走出葉家去取車時候，兩人總不可能不說話，而葉霜雖然在方墨手下幹了段時間，其本身職位卻不是那種會和這個大BOSS有所交集的層次，於是這樣一來，大家的共同話題只剩下了男性葉霜……

　　方墨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興致勃勃討論對方男朋友，如果不是這個男人本身情商有問題的話，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男人對這女人有意思，二是男人對女人的那個男朋友有意思……反正方墨覺得哪種情況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方墨不是本區住戶，又是白天拜訪，停車地方自然稍微繞了一些，一路無話可說實在尷尬，於是沉默著慢慢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左思右想的方墨總算是揪出一個還不算失禮的話題：「今天多謝招待了，沒想到葉小姐還有這麼好的手藝……聽小葉說你打算結婚後做全職家庭主婦，不打算再工作了？」

　　「也不是不工作，只是時間可能沒以前那麼充裕。」葉霜回答得很小心也很有餘地，自己還沒想好現在這狀態能做什麼工作，但難保以後就一定沒機會再打交道，所以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死為好。

　　方墨笑了笑：「就葉小姐的手藝，開個館子也是綽綽有餘的。正好你們房款也節省下來了，不如考慮租賃一個店面？」

　　剛才方墨也從葉家瞭解了一些情況，聽說男葉霜目前還是研究生，可想而知以後的兼職情況不可能太多，如果雙方都沒有收入來源的話，這日子未免也過得太艱難了。

　　當然他倒不是想多管閒事，也沒熱心到那個份上去。只是隨口閒聊外加為朋友小小憂心一下而已……

　　就方墨個人的想法，不工作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就算不用操心錢財的問題，但不工作也就代表了和社會圈子的脫節，人一旦沒有可以體現自我價值的事情做時，很容易就產生惰性，跟不上外面世界的節奏也會讓自己的個性變得貧瘠乏味……沒有活力、不會交際、不通人情世故、甚至不懂得看人臉色，除了二次元以外根本不知道哪裡又發生了什麼國家大事……

　　死宅是怎麼來的？！這可從來不是一個褒義詞。

　　一向作為社會傑出精英代表的方墨從一開始就不贊同葉霜的結婚生活構想，他覺得自己那個傑出的朋友不該湮沒在柴米油鹽和一個未來注定將變得粗俗的妻子手上。

　　但是當時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朋友，所以方墨尊重個人意願的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今天又突然發現其實自己這個原來的下屬還有許多沒有展現出來的亮點，並不像他原本想像的那樣平凡乏味，於是種種因素相加之下，方墨多年處於上位者的習慣不小心就冒出了頭來，忍不住客氣的小小提了一下建議。

　　葉霜其實也犯愁，她不缺錢嗎？！當然缺。

　　就算省下了拍廣告的那筆款項，但以後花錢的地方還不定有多少。再說就像方墨想到的問題一樣，不工作只在家裡待著也是一件很無聊且痛苦的事情，她又不是逃犯……

　　想到這裡，葉霜尋思一會兒謹慎問：「其實工作我們也考慮過，但是因為我和他都不能長期待在本市的緣故，所以想找個不用坐班的……方哥有沒有什麼建議？！」

　　為什麼兩人都不能長期留在本市？！方墨小小好奇了下，但沒多問：「你的意思是SOHO？！」

　　SOHO也算半個宅了，有收入，但不穩定，和社會脫不脫節的完全看個人興趣，但是肯定沒有通勤族那樣的固定交際圈，頂多是身邊有二三同好。

　　幾句話的工夫，已經走到了方墨停車的地方。按開遙控保險鎖後，方墨打開車門先不忙坐進去，扶著門邊沉吟了片刻才道：「小葉的能力不錯，做兼職的平面模特也不會沒通告。至於你……其實我覺得長期兼職並不是一個穩定的生活方式，但是你和小葉都不像普通人，所以多餘的建議我也就不說了，你們可以自己想想有什麼個人僱傭類型的工作，如果有需要的話也可以找我幫忙。」

　　方墨當然不是純善心，金錢要求不是一般人會隨便提出來的，所以他所謂的幫忙，到最後估計就是譬如介紹客戶之類的一兩句話的事情，而以男性葉霜的能力和資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在哪裡大放異彩，屆時他這個中間人自然也就結了兩方的善緣。

　　即便最後沒有什麼收穫，對於方墨來說，一兩句話又需要消耗自己什麼成本嗎？！

　　葉霜當然沒想到這其中的關節，即使想到了也無所謂，有時候貴人的一兩句話也能節省小市民的大把工夫，所以她領這個情：「那就多謝方哥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會找您幫忙的，我……回去再跟小葉和我爸媽商量一下。」

　　方墨點點頭不再說什麼，揮手告別後駕車離去。

官不聊生

040

　　葉霜在恢復固定性別之前的生活問題，葉家人其實也一直在考慮斟酌之中。

　　就目前來看的話，葉霜被強化後，可以用來謀生的本領著實是不少。但問題就是太多了，所以真到取捨的時候反而讓人難以抉擇。

　　更何況為了身體異常不被曝光的關係，葉霜還不能投入企業組織名下受制於上層管理，於是綜合下來的話，只有自立門戶或是做自由兼職才是唯二可行的選擇……

　　前者收入多且有發展前景，但需要投入的精力太多，對於葉霜尋找勾搭夥伴的計畫無疑是不利的。

　　後者禁錮限制最少，還能最大限度保留個人隱私，可惜收入不穩定又需要別人引薦客戶圈，簡單來說就是靠天碰運吃飯，萬一運氣不好接不到生意，那真是有再大的能耐都沒處施展去。

　　這段時間裡就為了葉霜的工作問題，葉爸簡直頭髮都要愁白了一片，葉媽倒是無所謂，身為家庭主婦，她更關心的是自家閨女會找個什麼樣兒的對象來固定性別。

　　「那個小方說的有道理，但是這個事情也急不來。你的情況只能做兼職，至於要兼什麼……要不回頭等你變男人的時候再去和小方請教下？！」葉爸聽葉霜回來如此這般一說之後，嘆息個鬱悶道：「看得出來，小方應該是和『小葉』的關係更好些，而且在人家眼裡你又是他朋友的女朋友，女孩子身份跟人接觸多了人肯定不自在……我覺著小方既然都給你提建議了，應該心裡有點底子。」

　　精英人才都這樣，就算一件事情不關他們的事，甚至可能以後根本不會再次涉及，但是只要一旦碰到，這些人就會習慣性的迅速分析出一個大概的雛形來。

　　這倒無關管不管閒事，主要是腦力工作者的一種慣性。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些人的見世面更廣些，所以手裡掌握的信息和辦法也就更多。

　　葉媽仍然在惋惜那個條件大好的年輕人：「小霜啊，你跟那小方真的不能試試？！回頭找個機會說你和原來男朋友分手了唄。」

　　「媽你別想了。」葉小弟也參與了聚餐考評，作為被「葉哥」照顧的小兄弟身份而大獲方墨青眼，隨手拿顆蘋果放嘴裡啃了口，葉小弟壞笑壞笑的故意嘴賤道：「人家方哥明顯和我『哥』關係更好，回頭要是姐跟人說她和男朋友分手的話，方哥和我姐成一對的機會不大，跑去找我葉哥攪基倒是更有可能。」

　　話音剛落，葉小弟早有準備的跳起就跑，緊接著葉媽二話不說抄著雞毛撢子就追殺了過去。整個客廳裡頓時充滿了葉媽的叱罵聲和葉小弟的尖叫大笑聲。

　　葉霜：「……」這逗比真是她親弟弟？！

　　「……」葉爸也默了半分鐘，而後咳嗽一聲裝沒聽見滿室噪音般的接話：「我也覺得你媽建議不靠譜，小方是看在你男性時的身份才和你做朋友，要是真說出分手的話來，說不定是沒結親反結仇……還是先把工作的事情弄明白吧，以後別的機會多的是。」

　　葉霜嘆口氣點頭，整個家裡也就自己親爸還算思路清晰的了……葉媽雖然年紀大，但在事情並不緊急時候仍偶爾有少女般美好幻想。

　　葉小弟更不用說，這世界上已經沒有藥能治得了他的二了。

　　尤其再加上現在葉媽和葉小弟鬧騰正歡的背景，葉霜更是覺得自己這日子過得分外苦逼……

　　商量完事情後，葉霜例行準備回房睡覺。她最近這段時間一回家就只有撲床這個步驟做得最熟練，實在是這陣子每天晚上被強制補習的經歷太遭罪了，做男人的那幾天還要拍廣告，應付小娘兒們——方小姐和老娘兒們——自己外婆！

　　於是幾天時間都排得滿滿噹噹，硬是沒找著機會打盹。

　　好容易變了女人以為沒什麼事了，結果一大早又趕去英雄救美……算了，說多都是淚！

　　剛剛倒在床上，手機響了，正要闔眼的葉霜頓時就想淚奔個。

　　一看是陌生號碼，最近這類詐騙電話可多可多了，葉霜當即決定掛斷。而後轉個身剛剛閉上眼睛，電話又一次響起，再掛，再響……如此重複三次後，葉霜終於認輸，接起來聽聽到底是個怎樣執著的騙子。

　　或者該不會最近自己有朋友換號了？！

　　眼睛都不睜的摸來手機湊到耳朵邊，聽筒對面頓時傳來一幫妹子嘻嘻哈哈的背景聲，看來這可能還真是朋友換號。

　　於是葉霜「喂」了一聲，正想問是誰打自己電話，對面群妹子突然一起沉默……

　　搞毛啊！

　　葉霜皺了皺眉，拿開手機看看信號還是滿格，翻身坐起來再「喂」聲：「誰撥的號碼？說話！」

　　繼續沉默，而後過了差不多有半分鐘左右，終於傳來衣料摩挲的聲音，似乎有人拿過了手機，切斷。

　　葉霜：「……」神經病？！

　　她哪裡知道，此時方菲方大小姐正捏緊電話尷尬坐在一群女人當中。

　　因為廣告合作關係，方大小姐自認為理直氣壯的從方墨電話簿裡翻出葉霜電話存錄，而後鬼使神差沒存名字，只標了「那個人」。

　　而後今天和一幫正好來本市的親戚家姐妹聚會，玩著玩著，方大小姐就在真心話大冒險中招，被問及感情問題後心有所感走神了半分鐘，接著等她回過神來時候，大家已經興致勃勃自發檢查方小姐手機，翻過信息和通話記錄再及電話簿後，終於找出最可疑的葉霜號碼，再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小姐妹們面面相覷，看方菲也一臉意外和不自在的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於有膽子比較大的妹子開口：「……別人的男人？！」

官不聊生

041

　　這也不怪大家一語中的，主要是方菲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

　　那個人……這種標註顯然代表著號碼的擁有者在方大小姐心中之特別，別管是特別喜歡還是特別討厭，反正就是與眾不同。

　　按照大家最先的揣測，被撥打的號碼應該是方大小姐喜歡的對象，畢竟在大家笑鬧起鬨的時候人家也沒反駁不是，所以這個認知基本已經是被默認了的。

　　可是現在接起電話的卻是一個似乎有些慵懶且漫不經心的女聲……會用這樣理所當然的反應來接聽電話的，要麼就是機主本人，要麼就是和機主有不分彼此的親密關係。

　　看方大小姐的反應，接聽電話的女人顯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麼可能性就不是前一個，再於是最後剩下的答案就已經明顯……

　　老實說，方大小姐身邊的這群小夥伴們現在都有點語噎。

　　姐妹有喜歡的男人不是稀罕事，畢竟女人嘛！男朋友被別的狐狸精撬走也不是稀罕事，畢竟男人嘛！

　　可是！！！

　　你喜歡別人的男人會不會就有點不大好了？！

　　這麼尷尬的身份擺出來，在大家這個圈子裡實在是有點掉份。咱財貌雙全的，多少人夢裡流著口水想巴上來都巴不到呢，幹嘛非得去撿別人的破爛兒？！

　　方菲正鬱悶著呢。她倒沒有對葉霜一見鍾情，但是那麼帥的男人，有幾分遐思也是人之常情。

　　再加上葉霜曾經攔腰一抱解救方菲於危難之中，方菲在其身上再多投注幾分注意力也就變得理所當然……

　　有樣貌、有身手、有才華……短短幾次見面和從哥哥口中聽來的消息，讓葉霜在方菲心中的地位變得越來越有份量。就算她不愛慕，至少也有仰慕。

　　可是現在從葉霜手機裡傳出的女人聲音卻如同晴天霹靂，強勢向方菲再次強調了如此仙草已被人圈養的事實……攥著手機瞪大眼睛，方菲抿抿唇一抬下巴，高貴冷豔狀嘴硬哼了聲：「胡說什麼呢，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這就是一個普通朋友的電話！」

　　「普通朋友？！」大家表示不相信：「普通朋友你標那麼隱晦把名字藏起來？」

　　「……關係普通，但人不普通。」方菲含糊著，反正堅決不能承認自己確實有個小動心的男人，而且自己手機打給那男人的電話還被人家女朋友接著了……

　　方菲簡直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去剁手——讓你手欠偷翻親哥手機！讓你手欠偷存人家號碼……

　　「就、就是普通朋友！！」方菲緊張的把手機都快捏爆了，但臉上表情還是很好的維持在了平靜無波的調頻上……不得不說事情總是會有兩面性，交際障礙這一病徵雖然給她帶來許多不愉快的經驗，但在某些尷尬的場合還是很有用的，比如說現在。

　　「嘖！朋友就朋友吧，既然電話都打了，乾脆叫出來一起玩？！」有小夥伴順口拆台。

　　方菲腦子都不轉下也順口接：「叫就叫！」

　　眾：「……」

　　「……」方菲一張面癱臉下恨不得狂抽自己兩耳光，短暫的僵硬之後，知道覆水難收的方菲努力維持著優雅姿態從包間沙發上起身，對其他人微微頷首力持鎮定道：「我出去打個電話叫她過來，你們繼續。」

　　……於是如此這般，剛闔眼不到十分鐘的葉霜再一次被手機鈴聲吵醒。

　　「……」面無表情的從床上殭屍般硬邦邦坐起來，葉霜盯著手機看了半分鐘，確定了屏幕上閃爍著的那個號碼就是之前掛斷的，於是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拿過來，咬牙切齒接通：「喂？！」

　　有膽你出個聲！

　　臥了個大槽！只要你敢出聲老娘就敢認出你是哪塊地裡的哪根蔥！

　　找死很執著是吧？！沒問題，成全你！！

　　葉霜默默的陰險等待著，而後手機對面的呼吸聲似乎變得緊張遲疑了一下，好半晌後，終於傳出一個她完全沒想到的聲音：「喂？！你好，我是方菲。」

　　葉霜：「！！！」

　　草泥馬的大小姐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

　　一瞬間葉霜恍惚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但是她緊接著飛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想起自己變男變女時候似乎一直用的同一個手機……

　　女性葉霜自然是沒有和方家大小BOSS交換過號碼名片的，那麼說，方大小姐打這電話本來想找的是葉哥哥？！

　　想通一切的同時葉霜簡直要跪了，原本高漲的氣勢也隨之一瀉千里，忙切換出人生只如初見的裝傻語氣，生怕人家問起自己怎麼會拿著這個手機，特有禮貌特小心翼翼的乾笑：「您好，您找哪位？」

　　「廢話不多說了，葉霜是你男朋友？」方菲屬於你弱我就強，你強我更強的典型性人格，一聽手機對面的人沒計較自己打人男朋友電話的事情，頓時所有底氣都回來了，頤指氣使的高傲道：「他在我哥的公司接廣告你知道吧？！這裡有個商業聚會需要出席，既然他不在，那你就代替他來一下！」

　　「……」簡直神了，你怎麼知道「葉哥哥」現在不在？！

　　葉霜皺眉想了想：「我記得方哥的合同上沒寫過這一條？！」

　　方菲冷哼：「合同你看過？！沒看過你就能確定寫沒寫？！再說這本來就是約定俗成的事情，誰做生意不用應酬？還要提前寫出需要宣傳的活動表給你看？！」

　　葉霜無話可說，但仍覺得不對勁：「……問題就算我去替他也沒有作用吧？那廣告又不是我接的！」

　　「……你知道嗎？！」手機對面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測測：「如果公司周轉有問題的話，就算是談好的酬勞不會賴欠，但也有可能會酌情拖延一段時……」

　　「我馬上就去！」葉霜從床上火速彈起：「地址？！」

　　「很好……」

官不聊生

042

　　說是說商業聚會，可是真到了地方葉霜才知道什麼叫扯蛋。

　　包廂裡零食瓜子堆得桌上滿滿的，繞著牆邊圍了一圈的沙發上還堆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一票妹子嘻嘻哈哈笑鬧聊天……這叫商業聚會？！

　　「……」

　　葉霜嘴角抽了下，愈發不明白方大小姐叫自己過來的用意了。

　　論私人關係，兩人絕對說不上熟，甚至在女性姿態下她連正面都沒和人碰過。

　　論工作關係，那就更是扯蛋了，辭職前葉霜是方墨手下，和方菲完全沒有關係，辭職後更是一點不曾往來。

　　剛才方大小姐七拐八繞的把葉哥哥拿出來說事，以此要求葉霜必須抵達現場。

　　葉霜知道這是忽悠，而且對方顯然連編個像樣的謊話都不屑，但無奈還是那句話——擁有越多底牌的人就擁有越多發言權。

　　而方大小姐手上底牌也不用拿多，一張「廣告酬勞」就足以讓葉霜折腰了……

　　無奈嘆息個，葉霜揉揉額頭無視方菲略帶心虛卻還強作鎮定的模樣，索性直接開口：「原因我就不問了，你想讓我做什麼？！」

　　還好是群妹子，要是包房裡全是男人的話，葉霜肯定剛到那會兒就二話不說走人了。

　　雖然不知道方大小姐想打什麼牌，但好在這局面並沒有超出葉霜的想像底線。

　　包房足有百多坪的面積，幾乎相當於包了小半個樓層，所在位置是山林市中最出名休閒會所的十二樓，一般會來這裡消費的人都是非富即貴。

　　群美女就聚坐在包房的中央喝茶打牌，葉霜和方菲一進門的時候大家沒怎麼注意，但是很快就有人抬頭發現到了這邊，於是一堆視線不一會兒就集中過來，或大方或隱晦的打量葉霜，目光中明顯都露出一絲好奇。

　　「沒什麼要求。」方菲面色不動，目不斜視只小小掀動嘴皮，帶著葉霜邊走進去邊低聲道：「一會兒別給我丟臉就行。」

　　「……」

　　落座之後，妹子們很快收回了之前的打量目光。畢竟都是有素質的人，再好奇也不至於到不顧形象的地步去。

　　大家一開始也只是起鬨，想看看方大小姐手機裡神秘號碼的主人是誰而已。現在看到了，和基因已經融合了一段時間的葉霜皮膚白皙細膩，身材窈窕有致、樣貌也不錯，但還達不到作為男性時那種絕無僅有的驚豔水準。

　　再加上葉哥哥好歹還有被葉媽帶出去添置的幾套名牌衣服撐場面，葉妹妹卻只有普通的大眾品牌穿……於是理所當然的，從外觀上完全看不出葉霜「不普通」在哪裡的眾妹子們很是失望。

　　「這就是我朋友……」走到姐妹們身邊的方大小姐一臉高貴冷豔的給大家介紹葉霜，而後在剛說出半句之後就語噎了下……次奧！這女人叫什麼名字？！

　　當然，在大家眼裡看來，頂多只認為這是故意的停頓，比如說聚集注意力強調重點之類的，完全沒人想到方大小姐會連自己帶來的「朋友」叫什麼都不知道……

　　葉霜很給面子的自己接了下去：「我叫葉霜，各位好。」

　　「……」幸運避免尷尬的方大小姐眼中微露詫異，而後很自然遮掩過去的點點頭道：「嗯，既然認識了，那你們聊吧，我去下洗手間。」說完果然又高貴冷豔的轉身翩然而去。

　　眾：「……」

　　葉霜簡直想給她跪了——大小姐你好歹給我也介紹下其他人啊！

　　她哪裡知道，方菲離開是因為心情太過糾結關係。

　　有點小心動的男人電話號碼被親友團發現，結果打過去卻正好遇上人家女朋友，這是尷尬一。

　　糊裡糊塗把女朋友叫了來，除了應付親友團刁難外，也有方菲自己想賭口氣看看其究竟如何優秀的意思，結果不僅是親友團覺得葉霜沒亮點，她自己也覺得沒亮點……沒面子加上被這種人比下去的自尊傷害讓方菲很是鬱結，這是尷尬二。

　　尷尬三不能算尷尬，只是小不爽，主要是在於兩個葉霜的同名……方菲感覺分外不滿甚至有些委屈——顯擺你們有緣分麼？！連註冊賬號都取一個名字的……

　　於是種種複雜情緒作用之下，方大小姐感覺自己現在急需去平復一下心情。

　　方大小姐一離開，親友團們頓時小小鬱悶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麼招待這新加入客人，於是有人想了想後招呼笑問：「會打麻將嗎？」

　　……富貴階層的人不喜歡與平民相交，不是因為看不起對方，主要其實還是因為合不來。

　　這個合不來可以體現在各個方面，比如大家出去逛街時候流連的店舖消費檔次，你喜歡的人家買不起，人家喜歡的你看不上……再比如聊天話題，無論怎麼紈褲廢物的富二代，因為生活圈子裡耳讀目染的關係，接觸瞭解的東西也總和一般人不大一樣，比如自己圈子裡討論投資基金、馬術、高爾夫、遊艇、海天盛宴，你讓一般小市民怎麼接？！

　　這不能說雲泥之別，至少也是魚鳥之別……既然知道大家都沒共同語言了，又何必勉強自己硬要找個平民朋友，搞得最後彼此都不自在？！

　　但是一般情況歸一般情況，如果真在某些場合遇上了平民階層，大家也不至於硬要做出排擠姿態給人難堪。

　　男人的友誼在酒桌，女人的友誼在麻台，這個是放之富貴貧賤皆受歡迎的交流方式。既然方大小姐走了，親友團們也不能一句話都不和葉霜說，於是想要不尷尬，自然就得找些大家都喜歡的娛樂活動……當然了，籌碼的事情是不能提的，不然要照這些妹子們的輸贏金額來走話，那還是等於欺負人……

　　葉霜笑笑，順其自然上桌搓牌，以她現在記憶力，哪怕多的不行，算算牌面或是計算一下組合幾率還是很有贏面的。打牌中途聊上幾句也不是問題，誰叫她現在什麼都懂點兒又好記性呢。

　　於是當方大小姐洗手補妝再去服務台刷完卡結賬回來的時候，就驚訝發現包間裡葉霜已經在自己親友團中混得如魚得水……

　　「五條！……霜霜你已經糊三把了，這回可得放次生路。」某親友甩張牌後笑道：「其實我還是覺得XX粉底不錯，我用得就它最不容易掉粉，也是國際大牌，你怎麼覺得不好？。」

　　「吃！」葉霜漫不經心笑：「一聞就知道接著劑超標了，肯定不容易掉……回頭劉姐有興趣可以拿去化驗下，這個抹久了傷皮膚。」

　　另一姐兒們也跳話題興奮道：「你們知道XXX吧？最近火起來的那小明星，上次李家宴會我看見主人千金和他開舞，這是墜入愛河還是想養小白臉啊？」

　　這八卦很快引起討論：「不是吧，我記得李家好像是打算和王家結親，難道要訂婚的不是李小姐而是李公子？」

　　葉霜不瞭解豪門內幕，但仍然能淡定插上話：「要是真有人看上XXX的話就虧了，那臉明顯是整容過的，骨型比例都不對，下頜起碼削了1/3……」

　　「真噠？！！！」

　　眾妹子激動。

　　方大小姐：「……」這是什麼節奏？！

官不聊生

043

　　方大小姐離開的短短二十幾分鐘內，眾妹子心中已經完全刷新推翻了之前關於葉霜無亮點的認知。

　　在眾妹子眼中看來，原本的葉霜外表看上去只是普通美女，也沒有什麼高貴、知性、溫婉、出塵之類的獨特氣質光環，如果沒有深入瞭解的話，很容易就會把人當成普通的花瓶。

　　可是再多接觸幾分下來，大家這才同意了方大小姐口中對葉霜「不普通」的評價。

　　首先上了麻將桌就沒有輸過莊這一點就先不說了，畢竟才寥寥幾局，後面未必就一定沒人翻盤。而最最引人注目的，還在於這妹子什麼話題都接得上來。

　　上到飛機遊艇、下到馬術運動，基金股票、債券保險……雖然在時尚和奢侈品方面還是弱項，但只要涉及到理工生化和分析類的問題，葉霜表現何止驚豔，簡直就是秒殺。

　　群美女幾乎是瞬間就確定了對方的屬性——學霸！！！

　　而且還不是普通檔次的那種，絕對是夠資格封神的。

　　作為白富美階層，群美女從小到大都沒有過普通人對學霸的那種高山仰止心情，畢竟她們本身也屬於另一種被仰視的存在。但是在面對葉霜時，情況赫然就變得完全不同。

　　不光是因為人家不僅霸了一科兩科還活用於生活，更因為……

　　麻將桌邊不知是誰的手肘動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就將滿滿一杯滾茶撞下旁邊的檯子。

　　葉霜一手將自己面前的牌一推，另一手看也不看的輕描淡寫探向桌邊一撈，手腕一轉，整杯茶水頓時一滴不灑的被重新穩穩接回桌面，而後才是淡淡的開口：「胡了！」

　　……看到沒有！！神技！！！

　　群美女很捧場給鼓掌，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回見到葉霜身手仍覺得神奇萬分。

　　「……」葉霜無奈看眼根本沒關注自己胡牌的一票妹子：「你們潑茶也潑太多次了，能不能換個別的玩？！雖然接得住，但這杯子還是很燙的好嗎。」

　　她都快要拿這群人無語了，就像是誰看不出她們拙劣的演技似的。第一次掉杯子確實是意外，但短短二十幾分鐘裡，各種角度，各種方位，幾乎所有人都那麼頻繁的扎堆意外了不成？！

　　顯然人家是拿這個當雜耍看了。

　　剛關上門正往這邊走來的方大小姐也愣了愣，腳步一頓，而後重新又若無其事的走了過來坐下：「大家聊得挺不錯？！」

　　方大小姐真心沒想過葉霜會這麼受歡迎，更沒想到還能看見對方的好身手。

　　方墨倒是跟自己妹妹提過一兩句關於葉哥哥可能是武林高手的事情，但是葉妹妹也這麼深藏不露的話……方大小姐大概瞭解這兩人會成為情侶的理由了。

　　別的不說，首先這武力值就太匹配了！

　　葉霜見方大小姐回來了，正好這一局也結束，乾脆就從桌邊站了起來，笑笑：「還行，方小姐也來兩把？！」

　　方大小姐也不客氣，果然接著葉霜的位置坐下，和著其他人一起把牌推進桌洞裡自動洗牌，而後再開新局。

　　剛才坐在葉霜對面的劉姐笑眯眯的把人叫住：「小霜等等，還沒給你算錢呢。」

　　原本是怕顯得自己這邊仗勢欺人，所以大家誰都沒提賭金的事情，默認拿籌碼替代了，結果現在打下來這麼一看，開四局人家就贏了四局，其中還有一把是自摸清一色……這下子不算錢反倒像欺負人了，再加上大家都對葉霜感覺不錯，於是自然爽快結錢。

　　最後算下來，葉霜打的這四局居然為她進賬原本在公司一個月的工資，葉霜這才後知後覺冒出一頭冷汗——還好剛才沒傻客氣的故意輸給她們，這幫人玩得簡直太喪盡天良了。

　　才那麼點兒時間，這關係好得都叫上小名了……方大小姐頗有些不是滋味，瞥了眼接過錢後明顯呆愣一瞬的葉霜，撇撇嘴：「怕什麼，你男朋友拍支廣告夠你打一下午的了。」

　　葉霜：「……」

　　一票妹子笑得花枝亂顫，其中有一個眼睛大大、臉頰也帶著些可愛嬰兒肥的小美女嗔瞪了大家一眼，而後跑過來拉著葉霜關係很好般把人拖走：「霜霜別管她們，正好我有事情找你。」

　　葉霜莫名其妙被人拉走，連方大小姐向自己這邊又投來一眼都沒有注意到。

　　離開打麻將的那一群人，可愛型美女把人拽到一邊的沙發邊上，坐下後葉霜才回過神來：「你說有事情？是什麼事情？！」

　　這些人群能有什麼事需要找自己商量？！葉霜百思不得其解。

　　可愛型美女笑笑，唇邊露出一顆小虎牙：「剛才聽你說起馬術，我想問問，你會相馬嗎？」

　　「不會！」葉霜果斷搖頭。

　　可愛美女頓時一臉失望，葉霜想了想：「但是我可以通過骨骼和肌肉群來判斷生物體的體魄狀態。」

　　「……」那就叫相馬！

　　可愛美女噎了噎，鬱悶個後問：「眼力准不准？以前相過沒？」

　　「完全沒相過……」葉霜自己給自己拿了串葡萄，看了可愛美女一眼，大概已經猜出對方想說什麼了。

　　之前白富美們講起賭馬的相關話題時，她確實隨口提了一下馬匹肌肉和運動狀態，順手還畫了張解刨草圖解釋受力肌肉群對速度和爆發力等的影響，現在這妹子特意提起這個話題，估計就是有什麼事情正好需要個人相馬……

　　可是葉霜憑什麼要自找麻煩？！

　　往嘴裡丟了顆葡萄，葉霜開始默默計算拍完廣告後需要做的事情——裝修房子、找工作、尋找勾搭對象……

　　正想著，妹子狠狠心又開口了：「沒相過就沒相過吧！我這也快趕不及了，只能找你幫忙……如果你能相中冠軍，我付你4萬酬勞！」

　　「咳咳咳！！！」

官不聊生

044

　　既然不是白折騰，這麼好的事情當然是要接了。

　　嚴格說起來的話，其實葉霜真沒法定論自己現在干的算是什麼工作。男身在拍廣告算娛樂傳媒，女身幫人相馬算諮詢服務，還見義勇為賺了套房子……這個勉強算保安吧。

　　因為性別每三天切換一次的關係，任何需要出勤的全職工作她都是沒辦法選擇的，可是就算要走自由兼職路線，以現在這狀況看來，葉霜的兼職也並沒有任何側重傾向可言。

　　「阮小姐相馬是在什麼時候？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情？」

　　葉霜丟下手中葡萄喝口水順了順喉嚨，而後才側過半個身子確定時間和工作內容。如果時間配合不上來的話，也只能跟面前的小女生介紹男身去接這份工作了，畢竟那麼豐厚的酬勞還是挺有吸引力的。

　　「這週末。」可愛女生笑出一顆小虎牙，大眼睛開心的彎起來，似乎很高興葉霜肯答應：「我們其實是認識的幾個朋友比賽玩，不是什麼正式的賽事……但是就算這樣我也不想輸，免得某些人嘴臉太得意了！」說到最後，彷彿是想起了什麼讓人不愉快的對象，可愛妹子忍不住臉頰都鼓了起來。

　　隔這裡不遠的沙發上還坐著幾個沒去玩牌正在聊天的妹子，有人似乎對可愛妹子說的這件事情知情，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了一句過來：「你說的是京城那幾個二世祖吧？！一個個眼睛都快長頭頂上去了，看著就不舒服……不過阿霜真的沒問題？聽說人家可是找的國際上有名的騎師，就連比賽的馬匹都是從英國空運來的，是那騎師親手養大的，你就算真把咱們這裡最好的馬挑出來了，到時候也未必比得過人家。」

　　高層圈子裡也有普通高級和更高級，就好像是金字塔的結構一樣，一般市民只是最下層的基礎，而後是基層眼中的高層，高層的更高層、再高層……真正能處於金字塔頂端的人物，那就是連現在這些富二代們都需要仰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方大小姐在葉霜這種普通小市民眼中已經屬於白富美了，可是如果放到上流圈子裡的話，她和她的親友團們頂多也只能屬於中下階層的存在。

　　尤其是京城這種臥虎藏龍的地方，一不小心樓上掉下塊板磚都能砸到三四個有背景的，從這種地方過來的二代們，就算在他們自己地頭不算什麼數得上名號的人物，放到地方上也足夠壓制絕大多數的地方名流了。

　　這一次的賽馬活動，說白了就是上流圈子裡本土派和京城派的一次相爭。

　　說不上什麼大場面，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內幕，事實上這種事情只要是京城人過來時候就時有發生，在圈子裡早就是一種常態，輸了的無非被嘲諷幾句，贏了的也不過是覺得掙了點兒面子……可惜因為資源和接觸層次不同的關係，本土派能贏的機會實在不多。

　　就比如說這次賽馬，人家一出手就是全球前十排行的騎師，用的馬匹也是訓練有素、經驗豐富的賽馬。而本土派呢，能在本地挑出一個全省冠軍就算不錯了。

　　「還是地域問題啊。」葉霜聽了幾耳朵內幕後就明白情況，忍不住感慨個：「京城和魔都一類地方都是國際化大都市，資源往來豐富，如果是在國際上排得上號的全球企業，本部自然會首先這兩處……咱們山林市的話也就這麼馬馬虎虎混著了，就算真出一兩個日後能壯大到和他們比拚規模的，到時候考慮到發展資源關係，最後結果也還是要把本部搬到更大的舞台上去，到時候本土派也成了京城派……」

　　說是這麼說，但是從地方規模發展到全國規模容易，從全國規模發展到全球規模，那就不僅僅是交易金額的問題了。

　　可愛妹子無所謂，反正她女孩子，家裡還有個弟弟等著以後繼承家業，所以根本不用考慮這方面的問題：「管它以後怎麼樣呢，反正現在不能讓那些人得意了……搞得一個個看咱們都跟看鄉下似的，客隨主便沒聽說過麼！到咱們這兒消暑還到處刷存在感，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人傻錢多吧！」

　　葉霜樂了，這妹子嘴也挺利的，其實自己這種小市民看這幫妹子不也是人傻錢多麼，隨便看看馬匹就給四萬塊……

　　商定了週日去相馬之後，算下變身時間，葉霜果斷接下了這份外快。

　　而後差不多又玩了兩個多小時，白富美們準備吃飯後轉戰其他娛樂節目了，葉霜忙有眼色的告辭。

　　對她來說陪玩這幾個小時就當是應酬，雖然還是沒明白方大小姐為什麼點名自己過來，但是這個適可而止就差不多，畢竟大家又不真是一個圈子的人，即便還算是聊得來，消費能力也會造成兩方或者至少也是自己這方的尷尬。

　　唯一最讓葉霜愉快的收穫恐怕就是週日預定的工作，只要大小姐高興，一天下來再賺一年生活費不成問題。

　　臨走前，方大小姐倒是沒送她出門，只狀似無意的隨口說了句：「我週四有事，反正你形象也不錯，乾脆廣告你去吧。」

　　她看明白了，這個女人確實很出色，短短時間就能把自己朋友收服的人不多，能讓自己這麼多朋友都心服口服的更不多。

　　就算家世背景仍是短板，但也不能否認這女人和葉哥相配的事實。

　　想起方墨之前的暗暗勸誡，方大小姐決定不再去趟這渾水，免得最後落個面目可憎。

　　葉霜先是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麼廣告，忙乾笑：「週四……我有事，而且我也不懂，還是您拍吧。」

　　擦！她怎麼可能和自己同時出現？！這簡直就是絕殺！

　　方大小姐一愣，終於轉回頭來，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會兒：「你是對我有信心還是對他太有信心？！」

　　「呃……」聽起來好像有那裡不對？！

　　葉霜正在絞盡腦汁的時候，方大小姐沉吟片刻又嗤笑一聲轉回頭去：「算了，你別後悔就好。」

官不聊生

045

　　完全沒聽懂方大小姐神邏輯的葉霜一頭霧水離開。

　　既然想不明白的事情幹脆不用去想，不過一會兒工夫，等葉霜到家的時候，差不多也已經把方大小姐最後幾句莫名其妙的話給拋到腦後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很快到了週四早上，一覺醒來之後，風華絕代的葉哥哥重出江湖……

　　「我兒子果然怎麼看怎麼帥，不愧是我的種！」葉媽一大早就很有幹勁準備了豐盛早餐，而後美滋滋的欣賞著美男用餐的美好畫面。

　　葉霜捏著小面包的手指頓了頓，無奈抬頭：「……媽，你再這樣我真會覺得自己以前可能是被抱養的。」再說自己現在即便長得再好看也跟老媽的種沒關係，主要還是外星基因的功勞，她頂多算是提供了原材料……

　　葉小弟現在一到「大哥」出現的日子就自動消失，放假的話就早早野出外面去找小夥伴玩，不放假的日子就乾脆待在大學寢室不回來……反正就是不要回家，回家的待遇簡直太心塞了。

　　原本葉家是一兒一女還好，兩人各佔半邊江山，就算有時候待遇不一樣也可以看成男女差別。

　　可是現在呢？！兩個兒子，一個高大俊美優雅智慧還武力值爆表，另一個不高不帥成績普通搬個20斤大米就氣喘吁吁……不怪葉媽偏心，真的，葉小弟十分理解「大哥」受歡迎的現狀原因，可是即便如此，作為被對比的當事人他還是感覺很哀傷……

　　葉霜葉楓皆覺得自己以前是抱養待遇，家裡只剩下葉爸還能堅強的面對葉媽，畢竟老夫老妻了，他也沒必要跟自己老婆計較孩子的寵愛問題。

　　「小霜今天起得挺早，上午就去拍廣告？！」葉爸照例看完晨報才從書房出來，而後捏起筷子準備吃早餐。

　　「是啊。」葉霜端豆漿喝口才繼續道：「早點拍完就可以結錢休息了，回來以後再慢慢睡。」

　　她最近睡眠還是不足，但今天有工作，所以哪怕洗冷水臉提神也不能不起來了。

　　還好昨天早想到晚上會被強塞信息量的事情，接近午夜前她就抓緊機會小睡了幾個鐘頭，否則話今天要是頂兩個黑眼圈出門，說不定其他人就要以為「他」晚上去找什麼娛樂活動了呢。

　　「嗯，工作重要。」葉爸滿意點頭，接過葉媽給盛過來的一碗白粥後才繼續叮囑：「正事忙完以後別忘了跟小方請教一下工作的事情，早點定下來也可以早做準備。」

　　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葉霜自然不會忘。跟自家老爸邊吃邊聊，趁著早飯的工夫又說了該注意的一些小細節後，很快吃完飯就收拾好東西出門了。

　　方墨今天沒去拍攝的公寓現場，畢竟人也是個總經理，就算不是日理萬機也不可能太閒了。頭一次可以看成是怕小夥伴不適應狀況來帶領熟悉一下，但要是接下來還一直有時間跟進的話，那只能說方墨也差不多快要無所事事了。

　　……

　　「葉霜一會兒就把方菲當成你老婆，記得相處一定要自然，就假裝你們已經一起在這套房子裡生活了……」實拍前導演抓住機會給要拍廣告的兩人講解代入，期望一會兒能最快進入狀態。

　　「導演……」葉霜牙疼：「能不能換個別的代入設定？！這個我實在想像不出來。」

　　要一個女人想像自己有老婆，還是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那種……這設定對葉霜來說確實也是太刺激了點兒。

　　但是方菲不這麼想，她才不知道葉霜的蛋疼和憂傷，就聽到人家嫌棄自己了，於是本來還算平靜的臉色頓時臭下來，橫了葉霜一眼冷冷問：「委屈你了？！」

　　「……沒。」葉霜也知道自己這反應似乎太得罪人，忙乾笑聲後拉著導演到一邊小聲問：「導演你看這樣，我把她當我媽成不？！反正也是一家人……」

　　這個設定總比自己多個老婆好多了，雖然心理上仍然有些彆扭，但至少屬於正常接受範疇。

　　「……」要設定老媽多簡單啊，何必浪費人方小姐那張臉？！直接讓拍攝組裡的盒飯大媽上場頂替了多好，還省錢……導演異常複雜看葉霜一眼：「隨便你吧，反正拍得出效果就行。」

　　於是葉霜高高興興又去忽悠方大小姐：「方美女，我這邊沒問題了，咱們一會兒就當是一家人。」

　　方菲挺詫異：「真能當我是老婆？！那你女朋友呢？」

　　「咳！咱們先不提這麼傷害心靈的話題，拍完廣告再說吧！」葉霜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拿她當老女人，只能是含糊帶過。

　　方菲當然不知道真相背後會心靈受傷的人是自己，聽了葉霜的話後，自動腦補就完成了一個葉妹妹黯然神傷的畫面：「……好吧，你沒問題我當然也沒問題。」

　　這就是男人麼？逢場作戲可以當做家常便飯，就算是完全沒有經驗也可以如本能般適應？！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葉霜」這樣出色的男人如果真是想打外食，又有幾個女人能抵擋住誘惑的？他女朋友倒是挺相信他，也許這男人的品性也確實值得信任，可是一次兩次的誘惑可以堅持本心，十次百次呢？！

　　方菲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失望還是暗喜，心情複雜的站在攝像頭前，等著導演一聲令下後，按照劇本上的要求就做出了與葉霜並肩依偎在陽台的姿態。

　　這是老媽，這是自己親老媽……葉霜邊催眠自己邊試圖從方菲臉上看出葉媽的形象來，代入自己討要零花錢時候狀態，眼角帶笑，目光專注而渴望……

　　被這專注視線看得一愣，方菲臉上不自覺染上紅暈，無措的慌忙移開了視線。

官不聊生

046

　　廣告拍攝中並沒有出現意外攪亂進程的事情，所以在華燈初上的夜景窗邊推完最後一個鏡頭之後，導演一聲「收工」，也就代表著葉霜這一筆兼職已經完全結束了。

　　接下來最多是配合宣傳再擼幾張硬照出來，當海報或是噴成廣告牆什麼的，時間實在安排不過來的話，直接從拍攝的鏡頭裡抓圖出來PS也是可以的。

　　既然公事辦完了，剩下的自然是私事，從拍攝用的公寓臥室裡換好衣服出來後，一眼看見來接妹妹的目標人物，葉霜頓時高高興興跳過去，無視了方大小姐一拍方墨肩膀，挑眉一笑：「出去吃飯？」

　　「你餓了？！」方墨暗暗覺得好笑，這朋友認識越熟越不跟自己客氣，感覺還挺新鮮的，再說難得有個不用去考慮利益往來的出色同性，方墨也確實輕鬆自在不少，沒有平常與其他人相交時需要留心的顧忌。

　　略微沉吟一下，方墨抬腕看下時間後點頭：「這個時間海螺灣正好有海鮮夜宵自助，味道還不錯，就那裡？」

　　海螺灣是本市一家主打海鮮類的出名大酒店，不算頂級高檔，但走的是特色路線，專做各種特色海鮮料理。最大特點就是一個新鮮，再一個就是蒸煮燒烤各式料理手法都有，只要是在山林市想吃海鮮的，首選肯定就是這家。

　　葉霜本來倒只是想借吃飯幌子和方墨聊聊工作路線問題，順便徵求一下對方建議，結果一聽海螺灣，肚子裡還真感覺有點餓了。

　　「那個自助燒烤是選了海鮮後自己去鐵網動手的？」葉霜認真想了想：「聽說他們家海鮮都挺新鮮，醬料應該也不錯……行吧，那就海螺灣。」

　　食物原材料沒問題，葉霜的手藝也沒問題，那出來的成品當然是不用說的。

　　而對於葉霜來說的話，能不用委屈自己去吃那些滿嘴化學味兒的劣質地攤，自然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本來都這個時間了，她還真怕方墨突然走親民路線，一揮手來句「我們就去夜市轉轉吧」……

　　拍攝小隊另外有方墨的助理安排聚餐，大家都知道方墨兄妹和葉霜是熟人，所以也不會計較三人單獨行動的事情。於是等到全部收拾妥當之後，兩撥人分別動身，上車各自奔著定下的飯店就出發了。

　　……

　　所謂海鮮自助，當然是要自己動手的。

　　「烤的還是煎的？」三人一進海螺灣就分工明確，方墨大款去付錢，葉霜大廚去挑海鮮順便配蘸料醬料，方大小姐……去佔位置等著去吧，別搗亂了！

　　葉霜挽袖子躍躍欲試搜巡了一圈擺放著生鮮海產的取用區，自信滿滿準備親自動手：「要是你們沒特殊喜好的口味話，乾脆咱們就烤吧，我看這些海產都挺新鮮的，配點檸檬汁就是絕美滋味。」

　　方墨上葉家送房產證的時候品嚐過霜妹的手藝，絕對必須點贊，但是霜哥的還沒見識過……考慮到這一對從名字到技能的神同步，想來霜哥的廚藝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

　　即便就是再不行……服務生不是還在旁邊站著呢麼。

　　於是方墨毫無意見的交錢去了，再過了不一會兒後，葉霜端著滿滿幾盤子海味回來，非常利落選了幾個最新鮮的大牡蠣丟上鐵網，而後單刀直入拉著方墨進入正題：「方哥，問你些事。」

　　方墨先是一愣，而後這回真忍不住的笑出聲了：「我還以為你至少會鋪墊一下。」

　　「鋪墊什麼？！」葉霜莫名其妙：「本來就是找你有事的。」

　　從葉霜主動找上來說出吃飯提議的時候，方墨就猜到了對方是有事要找自己，不然這大晚上的也實在不是什麼適合聯絡感情的時間，尤其是大家才剛剛收工……問題是方墨沒想到葉霜還能直接到這個地步，什麼都還沒吃進嘴呢，直接就拉著人說明意圖了，要不是自己早知道對方人品話，這種交際水準肯定得給個差評。

　　不過既然是葉霜，方墨自然不會覺得對方急功近利，只會覺得這是率真坦然……所以這就是熟和不熟的分別。

　　「說吧，我聽著。」方墨無奈搖頭，示意方菲接手燒烤後，自己放下餐夾做出認真傾聽的姿態。

　　……把事情說得明白點兒的話，葉霜找方墨其實就是來做就業規劃諮詢的。

　　因為受各種主客觀原因限制的關係，葉霜根本不可能選擇朝九晚五的常規工作，但她又不可能光靠著吃老本混日子，更不能做宅家的SOHO。

　　葉霜必須主動出去接觸其他人群，一來是保證收入來源，二來是保證優質男接觸渠道……所以這樣一來的話，一個有一定保障性的職業選擇就是必須要考慮的事情了。

　　普通人接觸世面窄，能瞭解到的渠道自然沒有方墨這麼四通八達，在葉霜目前可以徵求諮詢意見的範圍內，她的問題也就惟有方墨可能給得出解答了。

　　「……所以說，你理論上不拒絕承接任何短期工作，並且不限條件，但是卻沒有辦法找到穩定提供這一類工作的平台，所以希望我給出建議？！」

　　聽完葉霜表達出來的意思後，方墨沉吟了半晌，大概理清了思路：「聽起來和私人事務所的感覺很類似……但是小葉你也應該知道，這種什麼業務都接的公司在理論上是不存在的，一是因為業務範圍無法準確界定，所以嚴格說來並不合法。二是沒辦法有傾向的宣傳……」

　　「我也覺得這種萬事屋有點扯蛋，所以這不才來找你麼。」葉霜討好乖巧送上一個剛烤好的大牡蠣表示賄賂，牡蠣肉質彈爽恰到好處，加上事先淋上的自調醬料，挑起嫩肉後，汁液中一股鮮濃的香氣頓時升騰而起。

　　「……」方菲看了眼自己剛烤好的那隻，肉沒人家彈嫩，汁沒人家鮮亮，連味道聞起來都不如人家的清香……

　　夾子拐了一道彎從葉霜盤子上掠過，最後把成品放回自己盤子裡，方菲默默低下頭吃得咬牙切齒——哼！她本來就是給自己烤的！才、才沒有不好意思拿出手！！

官不聊生

047

　　方菲的成品雖然最終也沒落進葉霜盤子裡，但是一隻夾子帶著品相不佳的烤牡蠣明目張膽越過自己面前，視力上佳的葉霜又怎麼可能忽略這麼顯眼的一幕？！

　　扭頭一看，正好方大小姐臉色難看啃牡蠣肉的一幕落入眼中，葉霜莫名其妙了一下，而後悟了——肯定是太難吃！

　　作為發起夜宵建議的責任人，葉霜自然不會只關注哥哥而忽略了妹妹，很客氣的忙把另一隻烤好的奶油蝦夾進方大小姐盤子裡。

　　甜而不膩的熱香撲面而來，雪嫩飽滿的蝦肉在紅紅的殼子裡熱氣騰騰誘人食指大動，明明是自助餐，卻硬是被葉霜的手藝弄出了五星餐館的品相，方菲愕然抬頭看了葉霜一眼，後者自然回以一笑——姐兒們，以後多照顧，大家好閨蜜，鐵鐵的！……而後自以為表達完善意的葉霜又轉了回去，完全沒當回事兒的繼續和方墨說話去了。

　　方菲重新低下頭去，手下筷子默默轉了個方向，耳根發燙的拋棄牡蠣去啃蝦肉，飽滿彈嫩的蝦肉裹著濃濃奶油香一塞入口中，方菲頓時對霜妹妹的嫉妒再上一層樓——這麼好的男人，還這麼會做菜……

　　方墨卻是險些噎著了，看人這風光霽月的樣子，真不像是對自己妹妹有想法的，但是一個男人又怎麼可能對一個女人好得這麼自然？！

　　「方哥你接著說，到底還有沒有路子了？」葉霜順手捏起夾子乾脆繼續負責燒烤，看這樣子她如果是不動手的話，對面兄妹兩個今天別想吃得舒心了。

　　「……」方墨多看了葉霜幾眼，最後還是決定先拋下這一茬解決葉霜的問題：「雖然說理論上這樣的公司是不存在的，但是要滿足你提出來的那些條件還是有另外一個渠道。」

　　「獵頭，你聽說過嗎？！」方墨從葉霜面前的網子上自然夾走了另一隻蝦，配了杯葡萄酒有滋有味的邊吃邊慢悠悠道：「所謂獵頭，就是像狩獵一樣為各種領域行業物色優秀頭腦的專職行業……一般的網絡和公眾渠道上看見的獵頭公司其實就是招聘中介，也就是說只要你註冊登記簡歷就可以掛上其檔案求職。但是在我們這些人的認知中，真正的獵頭卻沒有那麼簡單。」

　　「獵頭領域中，負責蒐羅人才的專員稱為『鷹』，被捕獵記錄的高級人才是『狐』，而下單委託獵頭公司要求某方面人才的客戶則稱為『客』……」方墨隨意從水果盤中取出了幾顆葡萄擺放在三方，耐心給葉霜解釋：「能被稱為『鷹』和『狐』的，都必須要有一定的資格，不是隨隨便便拿幾張學位證書就能被認可的……比如說我現在需要一個CEO，這種檔次的人才就不可能指望著在網絡上隨便一個就業網站裡淘出來，更不可能讓我看見一張全國重點大學的畢業證書就認賬。於是此時我就需要通過自己的人脈去物色選擇，而若是我自己沒有心中滿意的目標時，就需要拜託專業的獵頭為我尋找一個……『鷹』們會根據我的要求找到合適的獵物，綜合考核其能力、資歷、EQ等種種條件。而能擁有這些高檔次人才資源的公司，才能真正算得上獵頭……」

　　方墨解釋得很詳細，葉霜理解起來自然也沒什麼困難。已經說到這地步，接下來的自然也不用再囉嗦了：「方哥的意思是，讓我做『狐』？！」

　　方墨笑了，一顆顆拈起面前的葡萄吃掉：「小葉你是難得的人才，不說別的，這廚藝和身手就是我知道的，還有你的樣貌也可以做形象廣告一類的工作……獵頭不單單是獵商業人才，所以你本來就是一隻好狐狸，關鍵的問題是，你現在要讓『鷹』們認可和發現你。」

　　「……你意思我毛遂自薦？！」葉霜總算聽出點意思來了。

　　方墨點點頭，將條件一條條羅列出來：「畢業證書是基礎，當然也不是很重要，畢竟現在國內大學難進易出是大家的都知道的，誰也不知道一張畢業證書裡究竟有多少水分……所以最重要的是國際認證證書，還有戰績。你完成過什麼大項目，你在某個圈子裡獲得過什麼矚目的勝利，這些都會成為你的籌碼。」

　　「只要你能上了『狐』的名單，自然就能獲得獵頭公司裡相應客戶的資源。」方墨想了想，最後拋出一句：「我在美國唸書的時候認識一個常青藤的好友，他可以提供你一家獵頭公司的聯繫方法，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須展現出加入他們的資格。」

官不聊生

048

　　方墨任職的房地產公司雖說算不上在國際聞名的集團，但畢竟也是金領階層了，要摸到某些門檻還是很容易的。

　　可是他現在的能力也僅僅就只能摸到門檻。換句話說，方墨能給葉霜指點出一條明路，也能在中間牽線介紹一下，但是以他的身價地位，還不足以影響到別人的決定。所以葉霜如果真想進獵頭高級人才的名單，最後只能是靠自己的本事。

　　比如說之前方墨口中提到的常青藤，這就不是一所名校的名字，而是一個名校組織的名字，在美國是寓意著頂尖大學的代名詞。

　　老常青藤聯盟包括哈佛在內的八所頂級學院，從最開始就一直不斷湧現出巨多羅德獎學金得主，而新常青藤是指除了這八所學院之外的美國頂尖大學和文理學院，不僅學院條件和生徒成就不遜色於前者，甚至在諾貝爾獎項和校友質量方面還要更勝一籌。

　　舉個簡單的例子，美國幾乎大多數的著名科學家、政界要人、商賈鉅子等等各方面傑出領域人物都畢業於常青藤……聽到這裡，大家大概就能瞭解其擁有的地位和人脈資源了。

　　可想而知，方墨那位出身常青藤的朋友手中是絕不缺少人才資源的，甚至對方的眼光還不是簡簡單單的程度就能滿足。你不是頂尖的，人根本都不好意思帶你進那個圈子玩兒……怎麼帶？！到時候大家聚在一起互相一介紹，別人是老總，是科研要員，是州長，你賣茶葉蛋，賣老婆餅，賣地攤衣服十塊錢三件……

　　當然了，中間爭取認可的過程雖然有些麻煩，但只要進入認可名單了，那好處還是多多的。

　　獵頭就相當於高層次圈子裡的一張大人脈網，能夠進入這個圈子之後，相應的自然能得到許多資源的傾斜，只要你本事夠硬，在高品質的客戶們有需要的時候，自然就會被介紹到你頭上來。

　　所以說這雖然不算是掛牌承接各種事務的中介所，但卻也確實滿足了葉霜需要搜尋各種業務單子的要求——只要她接得下來。

　　「證書……」葉霜沉吟了片刻，有些為難：「我回去想一想再決定要考哪些吧。」

　　方墨點頭，他倒是沒覺得葉霜會得不到認可，大概是因為國人對武林高手的信心，再加上葉霜這張臉的加分。所以最後綜合在方墨眼裡，葉霜幾乎就等於是隱士高人那一款的：「記得別考國內那些，要考就考全球認可的證書，難度越高越好，最好是幾千人參加考試只錄取一兩個的那種。」

　　「……你還真看得起我。」葉霜簡直要無語了，雖然她對自己現在的記憶力也有自信，但還沒自信到方墨那地步去。

　　這又是怎麼個說法呢，外人看到的更客觀？！還是外人看到的更表面？！

　　方菲聽了半天早不耐煩了，是看在親哥面子再加上想在葉霜面前刷點懂事印象分，所以才會一直強忍著沒插口，這會兒見人似乎說得差不多了，終於還是忍不住：「哥你介紹點實在的，這個一捅就把人捅國外去了，到時候事情能少得了麼。」

　　她倒是還記得葉霜的基本要求是要工作但也要自由，更重要是葉霜如果真一年到頭往國外跑了，自己就是想解饞看看帥哥都看不到。

　　方墨看了方菲一眼，再看看葉霜，笑了：「真正的內部獵頭路子很野的，對外公佈只是各領域高檔人才，但實際上有很多職位不能拿到明面上說，但也不是說見不得人的工作，只是客戶們要求會比較多樣化……嗯，具體我就不詳細說了，其實就是想細說我也瞭解得不多，還是等那人看看你，回頭再看有沒有機會進那個圈子吧……菲菲，你去幫我再拿幾隻龍蝦過來，這烤出來味道真不錯。」

　　方菲被方墨支走，葉霜還沒覺出什麼來，正邊默默思考著回家以後要去網上查查哪些證書比較實用，邊悶頭翻烤鐵架上魚肉。

　　等過了一會兒沒聽見方墨聲音，葉霜這才覺得有些不對，抬頭迷惑看方墨一眼，就見對方正盯著自己若有所思……

　　「……」見到葉霜茫然目光的方墨長嘆了一口氣，大概是覺得對方自己不可能發現到不對勁的地方了，於是乾脆明說：「小葉，你覺得我們家菲菲怎麼樣？」

　　「不錯啊，財貌雙全。」葉霜條件反射答。

　　才貌雙全？！什麼才？！方墨自己倒是迷糊了下，完全沒想到這其實是同音不同義。不過人家反正是誇獎自己妹妹，他當然不可能自己下自家人的面子，所以理所當然點頭：「菲菲她確實不錯……其實你也不錯，但是你有女朋友。」

　　「？？？」

　　「呃……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對菲菲似乎沒有那個意思，那麼最好不要讓她誤會什麼意思，不然大家到時候都不好意思……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方墨越說越混亂，到最後把自己都繞得有些迷糊了，精英人士就這一點最悲哀，無論什麼事情都要講究一個面子，所以很多時候都比較委婉。

　　葉霜盯了方墨半分鐘：「……你停藥了？！」

　　「……」

　　這麼委婉好像不行，方墨抓抓頭髮，一絲不苟的髮型頓時被抓得有些凌亂，倒是意外的顯出幾分朝氣來：「我的意思是，你沒覺得你剛才對菲菲太好了，有點容易讓人誤會？！」

　　「那有什麼啊，大家都是好朋友，她又是你妹妹……靠！你別跟我說她暗戀我？！」

　　葉霜嚇一跳，終於明白哪裡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