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陌客]美漫之亞魔卓裝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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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度假計劃

　　距今數天前。

　　擊敗了奧巴代·斯坦後的第二天，埃瑞克和托尼都被「請」到了神盾的浮空母艦上。

　　科爾森領著兩人向待客室走去時，第一次登上浮空母艦的托尼就忍不住吐槽了：「所以你們這幫超級特工的總部一直就這麼飛在天上？不會沒油掉下來麼？」

　　埃瑞克險些笑出聲：「我有種它每個星期都要掉下來的預感。」

　　科爾森面無表情地無視了兩人的吐槽，領著他們來到了接待室門口：「局長在裡面等你們。」

　　自動門在二人身後關閉，披著那身標誌性黑風衣的尼克·弗瑞端坐在桌後，獨眼犀利如刀。

　　「所以我該稱呼你什麼？」托尼問，「獨眼俠嗎？」

　　「我叫尼克·弗瑞，是這兒的負責人。」弗瑞淡淡道，「我們的部門叫做『神盾』，是專門負責類似奧巴代這樣事故的機密部門。」

　　「也就是說上次回收鐵霸王的途中出了意外也是你們的鍋咯？」托尼諷刺。

　　「是的，那次是我們的責任。」弗瑞依然面不改色，「但我今天讓你們來這裡不是為了談這個。首先我覺得我們需要相互認識——直覺告訴我以後我們打交道會越來越多。其次，我們得談談關於斯坦的問題。你們昨天收集到了還原出斯坦意識的全部數據。」

　　「是的，但我試過了各種方法，沒法直接提取出有用的記憶。」托尼道，「記憶數據化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切實際，以目前的技術想還原記憶信息更是幾乎不可能......」

　　「那是你在這方面涉獵不夠。」弗瑞道，「我們的專家已經做到了。」

　　「什麼！？」托尼驚愕了。

　　「不完全，我們只提取出了一些片段，還原出了一些關鍵字，我們甚至沒法湊成完整的句子。」弗瑞道，「但我們得到的某些部分有可能至關重要，準確地說應該是圍繞著一個重複出現的詞語——韋恩企業。」

　　「韋恩？哥譚市的那個？」埃瑞克情不自禁叫出了聲。

　　「應該是。」弗瑞道，「我們暫且只能假定或許韋恩企業和斯坦的捲土重來有關，但只是缺乏證據的猜測而已。我已經派了特工去秘密調查，有什麼進展的話會再通知你們。」

　　「不必了。」埃瑞克冷冷道，「我要親自去哥譚看一看。」

　　現在。

　　為期一週的臨時停課假期轉瞬即逝，學生們終於還是不得不返校面對期末測驗了。埃瑞克最近因為忽然闖入生活的一些瘋狂的事根本無心再去準備這些東西，好在美帝的高中考試用他的話來說簡直就好比吃飯睡覺，稍微動點腦筋壓根算不上是問題。

　　最後老師果然十分大度地送了他一個「A」。

　　過不了多久學生們就將要迎來春假了，多數的高中生可能會選擇用派對和電影來填滿這個長假，但埃瑞克不能，他另有一些重要的安排。

　　埃瑞克靠在教室門前十來步遠的樹幹邊等待著什麼。慵懶的陽光穿透過繁密的枝葉，夾在斑駁的樹影之間潑灑下來，讓埃瑞克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

　　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喂？哪位？」

　　「是我，小鬼。現在轉身，看這邊......對，就是這兒，我在向你招手，看到沒？」

　　埃瑞克愣住了，花了數秒才確認那個在校外對街向他招手的確實是托尼·斯塔克。

　　托尼·斯塔克，花花公子、億萬富翁、鋼鐵俠，出現在他學校的門口？

　　想想都覺得怪怪的，就好像他是等著接自己回家的家長一樣。

　　他快步穿過街道，斯塔克這會兒正用吸管吸著一杯路邊小店裡廉價的奶茶。

　　「這玩意兒味道真不錯，小辣椒的水果飲料我已經有點膩了，我該多弄點這玩意兒回去喝。」

　　不知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但想想斯塔克天天在豪宅裡喝廉價奶茶埃瑞克就有點忍俊不禁。

　　「有什麼事快說吧，你肯定不是專程跑來喝這個的對麼？」埃瑞克道，「我一會兒還有事。」

　　「首先，我想謝謝你前些日子的幫助。當然，你知道就算我一個人也能解決問題，不過......還是感謝你提供的幫助讓事情簡單了一些。」

　　好吧，估計這就是托尼·斯塔克最有誠意的致謝了，不然你還能指望些什麼呢？

　　「關於那件事......你說你春假要親自去調查，」托尼話題一轉，嚴肅了起來，「你是認真的？」

　　「你說呢？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

　　「你知道那可能會很危險，而你只是個孩子。」托尼道，「也許你的確應該讓那幫亡命的特工去幹......他們叫什麼來著？」

　　「神盾。」埃瑞克提醒。

　　「是了，就是他們。」托尼道，「雖然我不喜歡他們，尤其是那個獨眼的頭頭，但調查這方面的確是他們的強項。」

　　埃瑞克沉默半晌後，道：「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我不是很信任尼克·弗瑞。至少在關於我父母的事上，我總覺得他還有什麼瞞著我。所以我必須自己去弄清楚，這也是我自己的事。」

　　托尼輕輕一嘆：「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

　　「我會找你的，謝謝。」

　　「事實上，我剛剛是想說可以和我的私人秘書預約。」

　　埃瑞克：「......」

　　大約十分鐘後，下課鈴聲終於響起了。瑞文收拾好書包，跟著同學們走出教室時，遠遠就望見了靠在樹幹上朝她揮手的埃瑞克。

　　「今天你們先走吧，我有點事。」

　　隨口支開了同伴，瑞文快步來到了埃瑞克面前。

　　「又怎麼？」她問。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嗎？測驗結果如何？」

　　「算還行吧。」

　　「多虧了我？」

　　瑞文斜睨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兩人開始向校外走去。

　　「春假有什麼安排嗎？」埃瑞克問。

　　「沒。」

　　「那不如跟我出去轉轉吧，去別的城市。」埃瑞克微笑著道，「知道嗎？正常的孩子們假期都是這麼過的——旅遊、派對，結伴唱歌聚會。課餘時間你總得找個伴。」

　　「是麼。」

　　瑞文的語氣依然不鹹不淡，她兜帽的陰影讓人沒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似乎稍稍猶豫了一會兒，一直走出了校門才終於開口：「還是......算了吧。我習慣一個人。」

　　「不想去就算了。」埃瑞克聳聳肩，「那春假愉快。」

　　說完他便轉過了身，朝著自己回家的方向走去。

　　瑞文停住了腳步，眼角餘光不經意地掃向了他離去的背影。

　　我在想什麼呢！她暗暗斥責自己。三宮現在仍然對我虎視眈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捲土重來，我不該和任何人牽扯上關係才對。我應該趕緊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裡，隱藏起來才對......

　　「喂！」

　　她不由自主地出聲叫住了埃瑞克。

　　已經快要走過街角的埃瑞克回過了身，等著她說話。

　　這是個錯誤，瑞文。她對自己說。

　　「你打算......去哪兒？」

　　埃瑞克微微笑了，他知道這個女孩已經同意了。

　　「聽說過哥譚市嗎？」他微微一笑，「我們要去那兒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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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暴動的阿卡姆

　　不知名的某處。

　　黑黢黢的影子們環繞著一張圓桌坐著，桌底的藍色螢光是整個兒房間裡唯一的光源，非但沒有照亮任何東西，反而更烘托出了一股莫名神秘的氣氛。

　　「來自神盾內部情報，他們已經懷疑到韋恩企業了。」一個黑影開口道，「他們會派人調查，哥譚這邊風聲可能會有點緊，我們在這邊的計劃說不定會被影響。」

　　「他們沒有證據，只會派人試探。」另一人道，「應該不會暴露，退一步講，就算暴露了，我們也有人負責清理。」

　　「哥譚的黑暗騎士怎麼辦？」又有人開口，「在他或許還沒察覺到的情況下，我們的人已經和他交過手了。這個傢伙相當敏銳，任何的小動作都不可能瞞得過他。」

　　「放心好了，這個部分也已經找到了專家。」

　　話說到這兒，一個魁梧的漢子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的塊頭足足有兩人大，臉上戴著面具，站在那兒就釋放出了威嚴不可侵犯的王者氣場。

　　「貝恩，我們的新盟友。」先前那人介紹道，「曾一度擊敗黑暗騎士的人物，哥譚這方面他最有經驗。」

　　「貝恩麼？我讀過他的檔案，根據記錄，他被擊敗的次數還是更多一些吧？」

　　貝恩大踏上前了一步，一股充滿敵意的氣場釋放了出來，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都冷靜。」又一人從黑暗中走出，此人一身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留著山羊鬍，「放心好了，這次我會協助他。」

　　「哦？你又是哪位？」

　　墨鏡男露出了一絲古怪而自信的笑容。

　　「我麼？一個土生土長的哥譚人。」他笑道，「你們可以稱呼我——馬龍。」

　　哥譚。

　　這裡是DC宇宙中虛擬出的一座城市，可能也是這個世界全美最黑暗的一座都市。它給人以永恆黑夜的錯覺，哪怕是白天也彷彿永遠縈繞著揮之不去的陰霾、有很多古老的傳說都提到，這是被詛咒的一座城市，永恆的詛咒讓它自落成以來就注定了與黑夜為伴，一座座哥特風的建築在夜色之下就像張牙舞爪的猛獸，向居住在這裡的每一個居民亮出慘白的獠牙。

　　有人說，能幾十年如一日忍耐在這座城市裡生活著的人簡直就是瘋子，在這裡生活你需要莫大的勇氣。這黑暗的都市就好比一個巨大的監獄，艱難的生活似要把每個人逼瘋。

　　而事實上，也不知是否和這兒詭異可怖的環境有關，但這裡確實是盛產瘋子的地方。

　　阿卡姆瘋人院，是這黑暗的都市中最深的罪惡集中之地，就像一塊屬於病菌的溫床。整座城市最致命的瘋子乃至超能罪犯大多都被關在這裡，雖然頂著「瘋人院」的名字，但無論是獄卒還是犯人都把這兒看做不折不扣的超級監獄。如果問到哥譚市民世界上有哪個地方是最不願意去的地方，那麼答案只存在於阿卡姆和地獄之間。

　　今天，這裡似乎又一次反常地喧鬧。

　　防暴警察們全副武裝地守在阿卡姆瘋人院安全區的門口，滾滾的黑煙從巨大的瘋人院中沖上夜空，建築內隱隱閃著耀眼的火光。復合金的鐵門承受著一次又一次沉重的撞擊一點點地變了形，就好像有人用撞城槌在另一頭輪流敲打。

　　「我剛剛說的是『我們已經從西翼撤退了！』」這個門前警察小組的負責人對著無線電扯著嗓子高喊，「我把整棟建築的火警警鈴都打開了，但是沒有收到任何一個監獄裡面的人的回音！我重複一遍——我們對最高安全區的封鎖已經失敗！」

　　另一邊有人盡力蓋過鐵門後連綿的爆破聲和囚犯們起鬨似的嘶吼喊道：「指揮部，我們這邊有六十五個人正處於危險！我需要支援，現在就要！相信我，這不是什麼演習，而且也不是什麼『情況』。這兒可是......」

　　震耳欲聾的爆破淹沒了他的呼喊，金屬門板終於不堪重負地被拋出，火光像是終於掙脫束縛的野獸衝了出來。極度危險的精神病人、連環殺人狂魔還有一干變異怪物蜂擁而出，像一群飢渴的狼朝警察們平推了過來。

　　剎那間，慘叫聲和瘋子們的歡呼聲響徹了無線電頻道，其中還夾雜著某個瘋子哼著的童謠小調。

　　瘋人院緊鎖的大門外，警車將這兒圍得水洩不通，紅藍的燈光連成一片照亮了半邊天際。負責現場的警官捏著話筒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吼。

　　「誰來告訴我為什麼足足三百名被關得好好的病人忽然間就這麼掙脫了，還掙脫了那些牢不可破的束具？這該死的地方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吼道，「聽著，指揮部，我才不管什麼狗屁章程！我有六十五個手下在裡面，我們不會等得到許可才進去，免得他們——」

　　他的聲音忽然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鍵的錄音機一樣戛然而止，因為他注意到了，那閃爍著警燈的車頂不知何時出現的偉岸身影。

　　一身漆黑的騎士，幾乎要融入了這漆黑的夜色之中讓人難以看清。他有著魁梧的身材，胸前印著黑色的蝙蝠標記，白色目鏡後彷彿射出了銳利如刀卻又冰冷到極點的目光，一襲漆黑的斗篷隨風擺動，竟顯得和他身後詭異的哥特式建築莫名相襯。

　　蝙蝠俠，哥譚市的黑暗騎士，這座黑暗之都的象徵之一。

　　蝙蝠俠已經存在了多久哪怕是在這座城市裡也少有人知道，甚至對多數市民而言至今都覺得他只是個傳說而已。但他的傳說應該已經流傳了很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最近才開始以都市傳說的形式被外界知曉。

　　「六十五個人，六十五個家庭，警官先生。」蝙蝠俠開口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我們可以晚點再談，但被困在裡面的人都至少值得戰鬥的機會。」

　　說罷，他便縱身一躍從阿卡姆的大鐵門上飛身而過，展開的斗篷宛如一對蝠翼。

　　茫茫黑夜之中，他便如一道犀利的殘影竄出，像是鬼影般閃現在了最高安全區的門前，以閃電般的身手瞬間擊倒了帶頭竄出的幾名囚犯。精神病們甚至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戰局頃刻便被逆轉了。

　　「雙面人，他應該被關在這裡面的。」蝙蝠俠飛身一個迴旋踢掃倒一名壯漢時，問身後的警察道，「我現在沒看到他，他在哪兒？」

　　「還在裡面。」一名警察回答，「他沒和其他人一起出來。」

　　「那我們進去找他，跟我來。」

　　說罷不等回應，他便如鬼魅般閃入了被撕裂的門內。

　　警察小隊隊長靠坐在牆邊，捂著斷裂的肋骨，忍痛下令：「所有還能戰鬥的人......聽他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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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雙面人

　　哥譚，阿卡姆瘋人院。

　　最高級別安全區已經被攻破，可能是世界上最危險的瘋子們如潮水一般向外湧出。蝙蝠俠帶領著身後那支被困的特警隊英勇無畏地衝殺在最前面，有如暗夜下的一柄尖刀，凌厲而迅捷。

　　就算是在特警隊中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本人，此刻對他那精湛的格鬥術、輕盈的身法都是佩服不已，驚為天人。他們一路勢如破竹，蝙蝠俠幾乎包辦了一切，沿路橫掃了所有破籠而出的瘋子，給他們重新套上了禁錮。

　　恐懼是個以自身為食的怪物，一個將疑慮作為武器的蠻橫暴君，哥譚這樣的土地正是它滋長繁衍的最佳溫床。

　　但蝙蝠俠，他永不畏懼。

　　恐懼棲息於每一個轉角處，但他也一樣。恐懼存在於每一個陰影、潛藏在每一個決定之間，而黑暗騎士亦是如此，那才是他的優勢。

　　眾人即將進入到最深的區域，蝙蝠俠帶頭走在最前面，身後警察的手電光芒將一隻巨大的蝙蝠影子投射在了牆壁上。

　　「我們真是瘋了。」特警中有人低聲道，「我們在這兒根本就是活靶子。」

　　「閉嘴，邁爾斯。」另一名特警道，「注意陰影處，對一切會動的東西開槍。」

　　「在那！」有人喊道，「那邊的影子！那裡有人！」

　　「保持安靜，警官們。」蝙蝠俠伸手示意他們停下，「注意警戒。」

　　隨後，他走上前去。

　　「無論你是誰......這裡是蝙蝠俠，把你的手舉起來放在我們能看到的地方，然後走出來。」

　　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丁點兒回應，通道裡迴響著特警們急促的呼吸聲。

　　蝙蝠俠提高了音量：「躲藏已經沒有意義了，雙面人，我知道你在那裡！出來！」

　　「轟！」

　　回應他的是一聲劇烈的爆炸，一扇鐵門沉重地砸倒在地，被火光染紅的濃煙因氣壓劇變奪門而出。一枚硬幣刺破煙幕劃著拋物線落下，朝上的一面被刮出了數道裂痕。

　　那是雙面人的硬幣，他有嚴重的選擇困難症，任何選擇都必須依賴這枚硬幣，應該絕對不會扔下它的才對。

　　一隻足有正常人兩倍大的赤腳從裡面邁了出來，雙面人終於亮出了真身，然而卻和眾人想像中的場景大不相同。

　　雙面人，原名哈維·登特，曾是蝙蝠俠的朋友，曾是哥譚市光明與秩序的象徵，後在法庭上被人潑了硫酸而毀了半邊臉。他的右半邊臉正常，但左半邊臉卻面目可憎、筋肉縱橫，他的人格也隨著那次事故而分裂，而同時他也是一名高智商的犯罪天才。只不過他自此就患上了嚴重的選擇困難症，任何決定都離不開拋擲那枚有刮痕的硬幣。

　　這些是過去的雙面人的資料了，而現在，這資料明顯得更新了。

　　依然猙獰可憎的面容，只不過身材足足大了一倍。原本還算高的蝙蝠俠在他面前簡直就像個孩子一樣，身高只勉強及腰。雙面人渾身膨脹到了極點，上衣的襯衫被撕裂成了破布條慘兮兮地掛在脖子上，手臂上一塊塊的肌肉佈滿青筋。

　　他大吼一聲，像一頭蠻牛衝了上來。特警們急忙開槍，然而子彈卻就像打中鋼板一樣在他的肌肉塊上彈開。

　　與那塊頭極其不相襯地快，簡直像是加速的跑車。蝙蝠俠反應迅速，幾乎下意識地一個翻滾避了開，然而特警們卻並沒有那樣的身手，當即被這野蠻的怪物撞得七零八落。雙面人將他粗壯的臂膀如風車般橫掃，兩名警察就像蚊子一樣被狠狠拍在了牆壁上，阿卡姆的合金外壁被撞得深深凹了下去。

　　蝙蝠俠迅速亮出了一把發射器，兩根繩索飛射而出，吸在了雙面人背部。藍色的電弧如靈蛇一般沿著繩索爬到了雙面人身上，震天價的嚎叫聲在甬道裡連續反射、迴蕩不止。

　　但這個大塊頭卻並沒有倒下，他轉身捏住了繩索，以可怖的蠻力一扯，將蝙蝠俠整個兒扯了過來，回身一肘將他整個兒撞飛了出去。

　　蝙蝠俠倒撞在身後的牆壁上，貫透全身的可怕力量將他整個兒嵌入到了牆板裡。

　　大意了，他預想過雙面人會在裡面設下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陷阱來等著他——這才是雙面人一貫的作風，卻萬萬沒料到對方會徹底放棄了頭腦，以這樣強橫的方式出手。

　　這不是他的風格。

　　「我今天明白了點道理，蝙蝠俠！我很樂意和你分享一下！」他迅速逼近，粗壯的手捏著蝙蝠俠的喉管將他摁在地上，高聲道，「正是恐懼使我們無法真正生活！」

　　雙面人的手掌簡直像鉗子一樣有力，蝙蝠俠感到一陣劇烈的窒息，暈眩感陣陣衝擊著大腦。他身上的護甲是唯一保護著他脖子沒有被捏斷的東西。

　　「試想一下那種不再抑制自己內心，無拘無束而又毫無顧慮的感覺，釋放自己、解脫自己，你想要這種解脫嗎？」雙面人瘋狂地咆哮，「是時候了！蝙蝠俠！最終世上所有和我一樣的人都將覺醒，儘管我們的人數不會很多，但只有我們這般真正無所畏懼的人才能擁有這個世界。」

　　蝙蝠俠咬著牙，盡力抵抗著窒息和雙面人口裡的異味，問：「你一直很瘋......但不是這樣，哈維......你的硬幣呢？」

　　「我的......硬......我不需要那種東西了！」雙面人大喊。

　　蝙蝠俠注意到，他左眼的眼眶中開始出血了，就好像鮮紅色的眼淚，沿著紫紅的皮肉流淌滴落。

　　「如果你能活著，你將會悽慘、恐懼，並且一無所有......而我......我受到老天的眷顧......噢，那些我看到的......東西......」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乎已經氣若游絲。他的雙眼、鼻腔中都流出了血液，手上情不自禁地也鬆了，整個人「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阿卡姆再度恢復了寂靜，只留下喘息聲還有火焰撲騰的聲音。

　　蝙蝠俠扶著牆壁站起身，對著地上人事不省的雙面人道：「你閉著眼睛看到了什麼嗎？哈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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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哥譚之行

　　哥譚，清晨。

　　韋恩大廈，哥譚市最高的建築。問任何一個土生土長的哥譚人，他們都會說，這兒是這座城市的標竿。

　　和斯塔克工業齊名，韋恩公司也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工業，它在兩百年前這座城市剛剛落成的時候就在這兒了。艾倫·韋恩，兩百年前這家公司的所有人，據說半座哥譚市都是他設計的，自那以後韋恩大廈就坐落在了這裡。艾倫·韋恩在它的周圍打造了十三個衛士——一群長著翅膀的惡魔，它們全天候不知疲倦地俯視著這座城市，將任何的罪惡和黑暗都盡收眼底。白天，它們負責迎接遠方的來客，貫通城市的列車從韋恩大廈經過時恰能和它們對視；而夜裡，它們肩負著守衛哥譚的職責，專門監視夜空中的不速之客。

　　當然，這些都是祖父輩的構想了。時過境遷，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三十年前，托馬斯·韋恩夫婦在著名的犯罪巷被槍殺後，他們留下的獨子布魯斯·韋恩就成為了唯一的繼承人。托馬斯韋恩夫婦生前全身心地致力於改造這座城市，試圖用他們的財力和權勢對抗這座城市的黑暗。但罪惡就彷彿哥譚與生俱來的詛咒，最終反而吞噬了試圖奮起反抗的善良人民。他們被槍殺後，哥譚日報曾以「哥譚最後的希望隕落？」為標題。

　　今天。

　　頂樓的電梯隨著「叮」的一聲停靠音打開，一大群人簇擁著一位西裝革履的俊朗年輕人走了出來。這位便是布魯斯·韋恩，這家巨大的企業今天的擁有者。

　　「我們什麼時候能談談關於卡林先生的賬戶，韋恩先生？這個問題您已經推了一週了。」

　　「很快，把它記在我的日程表上。」布魯斯面無表情地說著，沿著走廊繼續前進。

　　他的秘書提示道：「日程表上下午可能有空......」

　　「沒那麼快。」布魯斯打斷道。

　　「我聽說萊克斯集團和你已經私下有了合作意向？」

　　「沒這回事，我們還沒有交流。」

　　「我們這個與的海外利率有所下降，韋恩先生。我們需要......」

　　「記在我的備忘錄裡，我一會兒再看。」

　　布魯斯支開了這幫嘰嘰喳喳個沒完的董事，打開門，快步進到了他的辦公室裡，稍稍頓住了。

　　看上去還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看到他進來友好地揮了揮手。

　　「喲，韋恩先生吧......我猜。」

　　比漫畫裡看起來高。埃瑞克心裡暗道。

　　「你是誰？」布魯斯厲聲問，「在我的辦公室裡幹什麼？」

　　「埃瑞克·夏洛特，一個高中生而已。」他微微一笑，「我來這兒是想要問一些問題。」

　　他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雙手交叉撐在桌上，身子湊上前，問道：「你聽說過......奧巴代·斯坦嗎，韋恩先生？」

　　他觀察著布魯斯的面部表情，可惜沒能看出任何變化，藍色的瞳孔像是一彎深不見底的水，任何的心理活動都被埋藏到了最深處，讓人無可觸及。

　　「沒聽說過。」

　　「這個傢伙最近惹了點麻煩，有情報說和韋恩企業有關係。」埃瑞克問，「你知道些什麼嗎，韋恩先生？」

　　「不知道。」布魯斯冷冷道，「我只知道這裡是我的辦公室，而你沒有得到許可。如果你三秒之內沒有離開，我就得『請』你出去了。」

　　「好好，我知道。」埃瑞克聳聳肩，「我這就走。但是......別忘了我的話，韋恩先生，你自己留意一點。」

　　說完，不等對方的反應，他便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幾個小時前，他剛剛從直達哥譚的飛機上下來，找到旅館稍事休息後就直奔這兒來了。當然，其實他壓根就沒想要從布魯斯·韋恩那裡問出什麼答案。

　　事實上，雖然神盾那邊對布魯斯·韋恩本人是否牽扯到奧巴代·斯坦甦醒的事件持懷疑態度，但埃瑞克卻基本沒有懷疑布魯斯·韋恩會是什麼邪惡勢力的一員。沒有證據，但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是蝙蝠俠。

　　那麼他為什麼要當面提這麼幾個莫名其妙的態度呢？

　　假設事實是在布魯斯並不知情的情況下，韋恩企業裡有人偷偷動用了公司資源和某些勢力勾結，那麼自己的突然到訪以及這幾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很有可能也被對方監聽到了，那麼藏在水下的傢伙必定就會對他採取行動。換句話說，埃瑞克相當於向對方拋出了挑釁。

　　而另一方面，布魯斯·韋恩本人就是蝙蝠俠這一點是確鑿無疑的，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偵探，洞察力無人能比。埃瑞克相信，如果韋恩企業內部真的有鬼，警告了布魯斯的話他一定能夠發現問題。

　　該做的都做完了，那麼接下來......

　　從韋恩企業的大門出來，埃瑞克站在街邊左右張望了起來。

　　「找我麼？」

　　如同鬼魅般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瑞文一手捏著一個草莓醬的冰激凌甜筒，另一手將另一份遞給了埃瑞克。

　　「唔......謝謝。」埃瑞克有些意外，接過了甜筒，嘗了一口，「草莓醬。」

　　「怎麼？」

　　「沒什麼，我還以為你不是那種對冰激凌感興趣的類型呢，而且還是這樣潮的口味......」

　　「為什麼我就不能喜歡？我還有喜歡的樂隊呢。」

　　「什麼？是哪個？」

　　「唔......還是算了吧，當我沒提過。」瑞文說完，開始集中精力對付她的草莓甜筒，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回答這個問題了。

　　她轉而問：「所以......你去見了韋恩？」

　　「嗯哼。」

　　「問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嗎？」

　　「沒有。」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下一步？玩唄。」埃瑞克理所當然地道，「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幹啥，我本來不就是說一起來哥譚玩麼？」

　　瑞文愣了愣：「我還以為......你是想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那些煩心的事我自己解決。」埃瑞克一笑，「知道嗎，哥譚另一個有名的地方——聽說它的遊樂場非常棒。」

　　「遊樂......場？」瑞文幾乎眯起了眼睛，「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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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驚險遊戲

　　罪惡之都哥譚市，向來以「民風淳樸」而聞名，然而這並不妨礙它有個號稱是全國最大的遊樂場。

　　拉著瑞文來到哥譚遊樂園，玩點射擊、舞蹈機或者抓洋娃娃之類有愛的項目，說不定她還會對那些裝得神秘兮兮的老占卜師感興趣。然後再走一遍鬼屋——聽說女孩在這樣的環境裡更容易產生依賴心理來著。

　　完美的日程，聽說小說裡男女主角經常就這麼增進了感情，然後越走越近。

　　然而，現實的劇本是......

　　表情幾乎毫無波動的瑞文在遊樂場裡快步穿行，埃瑞克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女王大人邊上，無論問她對什麼項目有沒有興趣，她都會十分好說話地表示「隨便」，然而「不感興趣」幾個字其實完全就寫在臉上了。

　　埃瑞克無奈地嘆氣——也許現實並不像漫畫裡那樣簡單，又或者只是地獄的小公主單純比一般妹子更難哄而已。

　　而當瑞文最終停下腳步，總算是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時，她的目光卻是停留在一條身軀龐大的鋼鐵巨龍身上。

　　哥譚遊樂園是這座城市引以為傲的項目，而過山車的項目則是這座遊樂園的招牌。鐵黑的鋼軌有如高亢的巨龍穿梭於白雲之間，俯瞰之下又似一條蜿蜒的巨蟒，湛藍色的天空被它鋼筋鐵骨的身體切割成塊。據說它的高度近百米，加速後會以將近90度的垂直方向直線沖上最高點，而後便迎來彷彿自由落體般的墜落。

　　埃瑞克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眼角悄悄瞥了瑞文一眼。少女似乎完全被這隻猛獸吸引了，此刻一列過山車恰經過最高點，轟隆隆的巨震沿著鐵軌傳遞到了地面上，經過他們頭頂的一瞬帶來一陣強勁的罡風。遊客們的尖叫聲像是尖刺一樣刺痛耳膜，那彷彿要把嗓子喊出來的聲音光是聽著就讓人心跳情不自禁地加速。

　　「那個有意思。」

　　瑞文自言自語般地嘀咕，側過頭時發現，剛剛還和他並肩而立的埃瑞克竟不知不覺地退到了她後面。

　　既然主動邀請人家來這兒讓她隨便挑一個喜歡的項目，那這種關鍵時刻怎麼能犯慫呢？再說，過山車這玩意兒聽說意外機率非常非常小，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瑞文沒有再說話，只是以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他。她雖然表情變化不多，但是眼睛卻十分靈動，就好像十分善解人意地在說「沒關係你怕的話我們就不坐」一樣。

　　慫個什麼！這玩意兒能比三宮更可怕麼？

　　「好，那就捨命陪君子了！」

　　「坐這個不會真的死掉吧？」

　　「這是誇張......」

　　於是埃瑞克慢吞吞地帶著她加入了購票的長龍去買票，心裡不停地念叨著這條隊要是再慢一點就好了。

　　埃瑞克坐在瑞文邊上的座位，仔細檢查了一遍身上的安全扣，確保自己不會在俯衝的時候被甩出去......好吧，事實上甩出去也無所謂，他背上還背著亞魔卓鎧甲的背包，他的這個動作只是下意識地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而已。過山車等候區周圍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遊客們緊張的呼吸聲和嘰喳的吵鬧聲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瑞文從坐下之後就沒了動靜，埃瑞克想女神這會兒肯定是心如止水、毫無波動的。開玩笑，人家是誰？惡魔之女，釋放全力的話擁有通天徹地的本事，區區過山車怎麼能讓她動容？

　　過山車陡然發動了！他忍不住腦補起了鋼鐵俠靴底噴射升空的場景，覺得車尾也像是有個那樣的引擎一樣。一股無可抗拒的牽引力將他死死地摁在了靠背上，高速的野獸情緒高昂地咆哮，滿載著一車的驚呼開始了衝刺。他能夠感到過山車隨著身下鐵軌上轟隆隆的巨響有節律地震動。車輛扭頭開始上升的一刻，眼前宛如天旋地轉。

　　過山車在最高點稍作停頓，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埃瑞克瞥了一眼瑞文，注意到她似乎緊咬著牙關，如臨大敵。

　　搞了半天地獄小公主也是會怕的嘛。

　　過山車扭了個頭，指著地面的方向一頭紮了下去。狂暴的氣流沒命地朝著他的口鼻裡灌，氣壓像是化作無數藤鞭迎面抽來。埃瑞克忍不住想起綠燈電影裡的一句台詞，「地心引力就是個碧池」，這會兒他覺得這句話簡直太對了，那引力簡直就像是要把你的胃掏空。

　　他又抽空瞥了瑞文一眼，發現她瞪著眼睛，本來就白的面頰這會兒更是沒有絲毫血色，面部肌肉陣陣抽搐，劇烈的風聲裡彷彿隱約能聽到她牙齒「咯噔」打架的聲音，瘦削的身子楚楚可憐。

　　埃瑞克能看出她想要叫，卻又拚命忍住這股衝動，心裡忍不住感到了一絲幸災樂禍。

　　叫你非要坐這玩意兒，這下吃不消了吧？

　　他伸出一隻手搭在了瑞文肩上，被她下意識地緊緊抱住，就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跑了似的。

　　片刻之後。

　　好吧，也沒看上去那麼糟，埃瑞克雙腳重新落到實地上時暗想道，大不了就當是穿著裝甲在綠燈模式飛行的時候在天上玩了下特技，還不至於缺胳膊少腿的。

　　倒是瑞文這邊狀態貌似不容樂觀。她下來後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骨頭一樣，要是沒埃瑞克扶著恐怕幾乎沒法站起來。她搖搖晃晃地走了沒多遠，然後終於支撐不住對著路邊的垃圾桶吐了一通。

　　「好啦，我們休息一下，找個地方坐坐......」埃瑞克扶著她，環顧了周圍片刻，指了指不遠處的摩天輪，「比如去那個上面坐坐怎麼樣？」

　　瑞文有氣無力地抬起腦袋，似乎瞥了那個大傢伙一眼，然後重新垂下了頭，似乎微微點了點，算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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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蝙蝠俠

　　從遊樂園出來後，瑞文整個人一天都是蔫巴的狀態，臉色慘白如紙。她像是丟了魂一樣回到了旅館，回去後一句話都不說倒頭就睡，雖然看著讓人挺心疼，但是埃瑞克還是高興她以後估計不會再提出「坐過山車」這類英勇的決定了。

　　不過她的情況比埃瑞克想像的還要誇張，大半夜竟然又吐了起來，埃瑞克不得不跑出去替她找家沒關門的藥房買點藥。而不巧的是，哥譚這樣的城市深更半夜要找一家不關門的店面著實不容易，他幾乎跑遍了一整個區才終於找到了一家掛著「通宵」字樣的藥房。

　　雖然一般城市到了這個點都是萬籟俱寂，但這裡總讓人感覺有點不一樣。埃瑞克在空無一人的人行道上前進著，黑暗如影隨形。天空呈詭異的暗紅色，沿途的路燈提供的光明不像是驅散了黑暗，反倒更襯托出陰影的可怕，像是無數隻垂涎的惡魔在光影之中對每一個行人虎視眈眈。

　　哥譚有著全美最高的犯罪率，據說深更半夜走在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會遭遇匪徒。罪惡藏在哥譚的每一處陰影裡，而哥譚恰恰無處不是陰影。

　　看起來統計學家也並不是完全吃白飯的，從藥房出來後片刻，埃瑞克竟果真遇到了點麻煩。

　　蒼白的路燈投射下黑色的影子，如同烏雲一樣鋪天蓋地地籠罩了下來。埃瑞克停住腳步，淡定地回頭，只見一個足足三米高的大塊頭正呼哧呼哧地牛喘，臉部扭曲的肌肉將五官擠壓得變了形，肌肉錯節的身體就像一座小山一樣攔在面前。

　　雖然他是第一次來哥譚，但也知道，並非每個行人夜裡遇到的劫匪都恰巧會是身高三米、有著膨脹的強化肌肉的大塊頭。十分明顯，這傢伙是衝著自己來的。今早他在韋恩集團拋出了餌，而現在就有人咬鉤了。

　　埃瑞克今早才在最新的一份哥譚公報上看到，阿卡姆瘋人院昨夜發生了大型暴動，共三百多名精神病患者有所參與。蝙蝠俠身先士卒地衝進內部、解決暴亂後，發現暴動源頭是借助了不明藥物強化了身體的雙面人。至今藥物來源和詳細成分都還在分析中。

　　現在看起來，昨夜阿卡姆內雙面人藥物強化的事可能也和埃瑞克想要調查的那夥人有關聯了。他去韋恩集團問了些不該問的問題，於是某個人就派出了這個似乎使用了同種藥物強化的傢伙來找他的麻煩了。

　　「謔，還真是找了個能打的傢伙來啊。」埃瑞克打量了這個大塊頭片刻，不像是被抓到的獵物，倒更像是獵手打量著落入自己陷阱的小白兔。

　　大塊頭爆喝一聲，疾落的拳頭像是一塊巨石。埃瑞克急忙側身一滾，強勁的風擦著身子落下，在地面上轟然砸出了一個巨坑。

　　「真是個暴躁的傢伙呢，看來完全沒有聊聊的意思啊。」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激活了背部的裝甲，在他重新起身的一刻已經完成了著裝。

　　大塊頭愣住了，扭曲的五官似乎做出了接近驚訝的表情，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東西？」

　　原來如此，這麼說那個組織在哥譚這邊的人還不知道是我麼？埃瑞克心裡暗想。

　　「那不如來個交易吧。」埃瑞克笑道，「告訴我誰派你來的，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大塊頭彷彿從鼻腔裡哼了一聲，表示了不屑的同時，也像是表達了對實力的絕對自信——不管你是什麼東西，只要用蠻力砸爛就行！

　　「穿著一層鐵皮可救不了你！」

　　他高喊著，巨大的拳頭再次轟至。

　　現在的人怎麼總是喜歡用暴力說話呢？

　　埃瑞克側過身躲開了這一拳，屈膝半蹲，一拳宛若雷霆般轟出。嵌著暗紅條紋的黑色拳頭狠狠沒入了對方的腹部，後者狼狽得連連退步，似乎對這個身材不過及自己腰際的傢伙能爆發出這樣的拳力感到不可思議。

　　他不信邪地再度上前，然而結果沒有絲毫地變化。他空有一身蠻力、還有被強化的速度，但本身智商卻十分有限，並且打起來毫無章法，幾乎就是一通亂拳。如果一定要說他使得是哪路拳法的話，恐怕就是街頭幹架的路數了。

　　亞魔卓裝甲同樣有著速度和力量的強化，甚至還有輔助操作員的動態視力。另外埃瑞克雖然不算專業，但他業餘也學過格鬥術、還曾在比賽上拿過獎項，對付街架混混還是手到擒來的。

　　被埃瑞克又一拳揍得鼻血橫流，這一次大塊頭的鼻樑像是整個兒塌陷了下去。

　　「我們可以一直這麼繼續下去，或者你可以選擇現在就開口了。」埃瑞克揉著拳頭走上前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為誰工作？韋恩企業？」

　　這傢伙半弓著身子，一把抹去了臉上的血痕，一口血漬如暗器般啐了出來，「啪」地打在了頭盔面部，也就是顯示器前。

　　埃瑞克下意識地眨了眼，那小山般高大的身軀便在那一瞬之間閃到了他面前，拳如疾風，吼聲震天。

　　蠻力橫貫胸甲，埃瑞克身子狠狠砸翻了後方路邊停著的一輛轎車，車門整個兒癟了進去，玻璃渣飛濺了一地。

　　然而這下子看似很凶，其實卻根本沒穿透鎧甲的防禦，減震系統緩衝之後埃瑞克本人完全沒有受傷。

　　這還沒完，那傢伙緊追著埃瑞克飛出的身子追了上來，奔走的腳步有如犀牛般沉重，整個兒就好比一輛開動的戰車。

　　他以為自己還有反轉的機會，而那只是他的錯覺而已。他不僅在硬件條件上和亞魔卓裝甲比佔了下風，自身的戰鬥能力也被全面壓制，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埃瑞克至少有五種辦法能一擊之內解決戰鬥。

　　然而，他並沒有來得及出手。

　　漆黑的影子就像是這夜幕之中的一部分，突兀地從天落下，不偏不倚恰落到了衝刺中的大塊頭肩頭。他雙手分別捏著什麼東西，朝著大塊頭兩側太陽穴一摁，電流像無數條靈蛇四下亂竄，電得大塊頭慘痛嚎叫，聲音響徹天際。

　　他「噗通」一聲倒了地，沒了動靜，就像失血過多的山中猛獸，赤著的上身膨脹的肌肉上還冒著黑煙。

　　那道黑影一個輕巧的空翻，雙手分別捏著純黑的披風，輕盈落地，起身時優雅得像舞台上謝幕的藝術家。

　　那是蝙蝠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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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魔力聚集

    蝙蝠俠，DC宇宙中和超人齊名的元老級超級英雄，以凡人之軀挑戰神所不能的傳奇。人物簡介裡可能會告訴你，過人的智慧、肉體極限的體能以及超凡的格鬥技巧是成就了蝙蝠俠的東西，而簡介裡不會告訴你的是，蝙蝠俠的黑科技其實更加可怕......

    而這位黑暗騎士，哥譚市的傳說，此刻就站在埃瑞克的面前。

    「我知道你是誰。」蝙蝠俠開口了，他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顯得低沉而陰森，和黑暗格調的街道莫名契合。

    「真的？大名鼎鼎的蝙蝠俠認識我？哈，我還不算出道了呢。」

    「我關注著多數類似的超能者，每當一個新的超能者出現在公眾視野裡我就會建立一個新的檔案，我瞭解你們所有人。」

    真不巧，我也瞭解你，說不定比你自己還瞭解，我甚至還知道你和某藍大個的好多刺激故事。

    埃瑞克險些沒說出口，但還是憋住了。現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在關於「如何知道了蝙蝠俠真實身份」這件事上和他糾結不清。

    蝙蝠俠是世界上最好的偵探，如果有他幫助尋找真相，事情可能會順利很多。

    但從親眼見到蝙蝠俠起，他就隱隱感到了哪裡古怪，像是哪裡有股違和感，卻又說不上來。

    「你來這裡幹什麼？」蝙蝠俠問。

    「春假旅遊？學校社會實踐活動的報告？」埃瑞克隨口一說，見對方似乎神色不善——這傢伙臉色也從沒好看過，急忙改口，「我是來查些事的。去年奧巴代·斯坦剽竊了托尼·斯塔克的鋼鐵俠技術，和鋼鐵俠交戰後他失敗了，理應是死了。但最近發現有人在那之前拷貝了奧巴代·斯坦的完整記憶，把它儲存後造出了類似人工智能的東西。」

    「那是相當高級的技術。」蝙蝠俠道，「這和哥譚有什麼關係？」

    「斯坦被再次擊敗後，從他的記憶碎片裡提取出了涉及到韋恩企業的信息，所以韋恩企業被懷疑參與進了這起事件。」埃瑞克解釋道，「我是......唔......斯塔克的朋友，我是來幫他調查的，就是這樣。」

    「那你可以請回了，韋恩企業和這一切沒有關係。」

    甩下了這句話，蝙蝠俠便轉過身似乎準備離去。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的？」埃瑞克問，「那為什麼斯坦的記憶裡會有韋恩企業？」

    「韋恩公司和斯塔克公司曾經有過商業上的來往，斯坦也曾是斯塔克公司的高管，自然會有交集，就這麼簡單。」

    「你知道沒這麼簡單。」埃瑞克道，「我知道韋恩是個好人，也許布魯斯·韋恩值得信任，但他的公司呢？萬一他公司裡的什麼人私自代表了韋恩企業參與了什麼不法的勢力呢？」

    蝙蝠俠瞥了他一眼。

    「這是哥譚的事務，我會處理的。」

    說著，他朝著空中射出了繩索。

    「我需要你的幫助！」埃瑞克直接喊出聲了。

    蝙蝠俠動作停住了，就像是在用無聲的方式表達「我聽著在」的意思。

    「好吧，其實我不是為了斯塔克才要來這兒親自調查的。」埃瑞克嘆道，「我是為了我自己。我不知道你對我的資料瞭解多少......但我並非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穿上了這身裝甲。據我目前所知，似乎是我父親打造了它，也似乎是他希望我穿上它。而事實是，我對他一無所知，從三歲之後就沒見過他了，唯一知道的是他似乎曾參與過那個我正在追查的組織——也正是這些讓我的生活亂成了一團。」

    他一口氣說完後，稍稍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

    「帶上我一起，」他說，「我必須親自找到真相。」

    蝙蝠俠背對著他，沉默了半晌後，輕輕放下了捏著繩索槍的手。

    他轉過了身，面色依然有如不可見底的深淵，但埃瑞克知道，他已經答應了。

    另一邊，賓館內。

    沒有開燈的套間裡，早早上了床的瑞文翻來覆去了許久，但到現在都沒法入睡。她的頭疼自下車至今非但沒有任何緩解，反而越來越嚴重了，簡直就像有一隻狂暴的烏鴉在腦子裡折騰。那股噁心的感覺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深，嘔吐的慾望如同野獸一次次衝擊著牢籠。

    她纖細的十指緊緊抓著床單，渾身香汗淋漓。

    起初，她以為這只是坐過山車的後遺症。她是聽說過的，不少人坐了過山車後都會出現嘔吐、頭疼的狀況，類似暈車的症狀。而現在，她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是對魔法能量的共鳴，而且是她從靈魂裡排斥著的魔力。一股十分強大的魔法能量正在附近醞釀，而且越來越強，每當隨著這股魔力增強，她的痛苦就加深一分。

    是三宮？或者是那群哥哥們麼？

    應該不是。按這些傢伙的作風，他們總是喜歡裝神弄鬼，在瑞文身邊像不散的陰魂一樣飄忽著來去，然後附身在各種各樣的人群身上對她竊竊私語。儘管他們的台詞總是裝得很高大上，然而總結起來其實大概就是「瑞文快回家吃飯老爹和哥哥們都等著你」一類的意思。

    那這股聚集在哥譚市裡的魔力，究竟會是什麼人所為？

    瑞文本能地感到，自己說不定是這整座城市裡唯一一個感應到這股魔力存在的人，那麼阻止最壞的結果發生就成了她的責任。

    她下了床，催動起紫黑色的魔力，如同繚繞的雲霧從她身上揭過，留下了黑色的制服與斗篷。

    她必須去一探究竟。

    魔力包裹了渡鴉的身體，她身體在濃霧之間虛幻了起來，就像化作了靈魂體一般。她如羽毛一般輕飄飄地懸空而起，穿透房間牆壁飄到了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空，不同於常人的雙目隱隱看到一股淡綠色的魔力波動像氣體一般隨著空氣流動著。

    渡鴉咬了咬牙，順著魔力流通的方向飛了過去。少女的身形沒入了黑黢黢的夜，頃刻便被街區的燈火覆蓋，看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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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秘密列車

　　轟隆隆的震響連綿不斷，彷彿一道疾風從黑夜之中穿梭而過，那是哥譚通宵班次的列車疾馳而過的聲音。

　　哥譚的鐵路四通八達，就像一張盤踞全城的蜘蛛網，絲線延伸到城市的每一個最細小的角落裡。它是由韋恩集團前任總裁托馬斯·韋恩負責建造的，就好像用線把這座城市的所有角落聯繫到了一起。

　　托馬斯時常說，這座城市的人民總是在受苦，無數窮苦的人們需要遠比現在多得多的幫助，而伸出援手是他們所有有錢人的義不容辭的責任。他的精神在那段時間影響到了不少人......直到他死於非命。

　　但鐵路好歹是保存下來了，就像托馬斯構想的那樣。它以韋恩大廈為中心，聯繫著巨大的黑夜之城中的每一片區域。列車全天候發車，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都有通往各地的班次，是全國最出色的公共交通系統，每一列的發車時間都顯示在車站大大的LED告示牌上。

　　而這一列車卻並不在發車列表裡。

　　埃瑞克跟著蝙蝠俠站在這列疾馳的午夜班次列車頂上，狂暴的風吹得黑暗騎士的斗篷劇烈飛舞。

　　「事實上，最近我對韋恩企業也有所調查。」蝙蝠俠前進的同時，說道，「我通過某些渠道查到的內部記錄顯示，布魯斯·韋恩以私人的名義動用了這輛列車。他私下安排的，甚至沒有公開記錄，似乎是為了掩人耳目。」

　　埃瑞克下意識地就問：「為什麼？」

　　「這就是我們來這兒的原因了。」

　　埃瑞克心裡暗暗奇怪，難道自己眼前的不是布魯斯？那除了他以外還會有誰有這種半夜穿得像哺乳動物飛簷走壁呢？

　　那如果這列車就是他自己私下安排的，那他們來這兒是查什麼的？莫非這傢伙真的過二重身份的生活太久，終於精分了？

　　他甩開了這個想想就覺得扯淡的念頭，終於還是沒有問出來。畢竟按理說他現在應當是不知道蝙蝠俠身份的才對。

　　「對了，我一直就想問了，」埃瑞克開口道，「先前攻擊我的那個大傢伙是怎麼回事？嗑藥了麼？」

　　「差不多。」蝙蝠俠解釋，「昨天夜裡，我在阿卡姆瘋人院遭遇了一個我的老朋友，也用了相同的藥劑，只不過比你今天遇到的這個劑量更大、藥效更猛。我提取了血清樣本進行分析，發現這種藥劑可以是用來消除人類內心的恐懼感的，並能夠大幅度激活肉體能力，使人體肌肉獲得不可思議的強化。」

　　「但那有副作用。」埃瑞克道。

　　「不錯，那是有代價的。」蝙蝠俠道，「人體本身會排斥這種藥劑，最終結果是血液會流出眼眶、噴出鼻膜，如果不及時停下可能會造成永久性的損傷。」

　　「聽上去挺可怕。」

　　「是不堪設想。」蝙蝠俠道，「你不瞭解哥譚的情況，這種東西流通的市面上會引起巨大混亂。我必須找出藥劑的源頭，徹底摧毀它。」

　　說到這裡時他已經停了下來，半蹲下了身子。

　　「就從這節車廂突入了。」他說，「裡面四個人，手上都有槍械。」

　　埃瑞克一笑：「小菜一碟。」

　　車廂內。

　　白熾燈管毫無徵兆地閃滅了兩下，然後「嗡」地一聲熄滅了。黑暗無聲地闖入了，佔據了這一節車廂。

　　四名持槍的護衛嚇了一跳，當即警戒了起來。在哥譚混黑道你得學會熟悉一件事——如果能夠觸及你的所有燈光同時熄滅，那可能意味著你即將面對犯罪生涯裡最可怕的噩夢。

　　「哐啷！」

　　左右兩扇窗戶同一時間裂開，兩道人影電射而入。

　　槍聲響起，火光閃爍，斷斷續續地照亮了漆黑的空間，就像連續抓拍的照相機。蝙蝠俠落地翻滾的同時已扣住了蝙蝠鏢，兩枚飛鏢飛旋而出，精準地擊飛了兩個護衛的槍支。黑色影子張開斗篷，彷彿一隻六尺的蝙蝠展開了雙翼，拍打著迅速飛至。

　　左邊一名護衛下意識出拳，卻幾乎是在出拳的一瞬手臂便被擒拿手法絞住，一股順著他出手方向的力道一個牽引，他整個人便被胳膊帶得過肩摔倒，還不等他來得及回味與地板親密接觸的震痛，黑色的拳頭便照著鼻樑落下將他砸暈了過去。

　　當然，這些都發生在一瞬之間，另一人直到同伴倒下才反應過來，「刷」地亮出了涼颼颼的匕首，露出了決然的狠色。他盡力裝得無所畏懼，刀光揮舞得有如幕布。

　　這名護衛似乎是懂點技巧，一把匕首舞得倒是像模像樣。蝙蝠俠冷靜地避其鋒芒，向後退了兩步，雙目中犀利的寒芒遊走在刀鋒之間尋找著破綻。

　　黑色斗篷猛地一抖，蝙蝠俠右足飛起，只一招便突破了那看似密不透風的刀光，狠狠踹中了對方的胸口，踹得他當即仰頭倒下，匕首甩出了老遠。

　　而比起蝙蝠俠這邊，埃瑞克這兒解決戰鬥的方式就要野蠻簡單得多了。他破窗而入後，憑藉著鎧甲動力系統對身體素質的增幅幾乎一瞬便閃到了一名護衛身前，在對方胸前發力一推，護衛便像是被巨力牽引著般倒飛而出，狠狠撞在了車廂末的門板上暈了過去。

　　另一人急忙調轉槍口，朝著埃瑞克吐出了長長的火舌。子彈在亞魔卓裝甲胸前的銀色的護甲板上彈得亂飛，陣陣的火花像是夏日焰火的縮小版。

　　但那並不能阻擋他的前進，裝甲驚人的爆發力使得他在幾乎眨眼的功夫便閃到了這傢伙身前。埃瑞克提膝撞落了槍支，一手捏住了他的衣領，向上發力猛地一提，臂甲發出了類似引擎運轉的低鳴，護衛整個人被扔上了車頂，背部將天花板撞得向上凹了進去後，軟綿綿地摔落回了地上，也再沒了動靜。

　　一瞬間解決戰鬥，埃瑞克和蝙蝠俠對視一眼，繼續向最後的那節車廂走去。

　　而就在此時，車廂門「轟」地一聲爆開了，金屬的門板就像受到了驚人外力的衝擊轟然倒塌。濃密的煙塵從門後蔓延而出，一個高大的輪廓出現在了門後。

　　很明顯，又是一個用同種藥物強化的傢伙。

　　兩人都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以那個大傢伙的塊頭似乎沒法從這麼小的門裡鑽進來，他伸出雙手分別捏住了門框兩邊，以蠻力粗暴地將它扯爛，以助自己鑽進了這一節車廂。

　　而看清來人身份後，兩人都禁不住瞳孔一縮，驚異地一時忘記了反擊。

　　「布魯斯......！？」蝙蝠俠喃喃開口。

　　出現在門後的那個被巨大化的身形，赫然竟是布魯斯·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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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誰是本尊？

　　不知名的某處，一房間內。

　　詭異的氣氛洋溢在黑暗之中，來自螢幕的微光映亮了一個男人的輪廓。他雙手合十，保持著饒有興趣的表情打量著屏幕中活躍的身影，赫然便是著裝了亞魔卓裝甲的埃瑞克。

　　這會兒，埃瑞克正和蝙蝠俠一同落到列車頂上，破窗進入到了車內。

　　命運這玩意兒虛無縹緲，卻又如影隨形。它們從一個人呱呱落地起就綁定在了一起，於無形中牽引著一個生命按照既定的軌跡走完一生。

　　一般而言，人們相信上帝創造了命運，譜寫了每一個人的未來。然而有些時候，有些人也擁有這樣的權力。

　　男人露出冰冷的笑容，黯淡藍色的屏幕螢光照得他的臉色慘白無比，如枯木般毫無生氣。

　　你自以為是憑自己的意願戰鬥，但那只是個必要的謊言。你會繼續尋覓真相，繼續戰鬥、繼續變強，而當你的翅膀長成之時......

　　......我會將你捕食。

　　從哥譚市區高速穿行的銀色列車上。

　　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是同一個人，放在前世這是幾乎人人皆知的基本設定，埃瑞克自來到哥譚後就完全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哪怕是親耳聽到蝙蝠俠對他說「我們要闖入布魯斯·韋恩私下調用的列車」時，他心底裡也只是感到奇怪而已。

　　而現在，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確確實實地兩個人，都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布魯斯肌肉膨脹得驚人，像是連骨架子都擴大了一倍。他身上穿著的貌似還是白天的那套昂貴西裝，之所以說「貌似」是因為它們此刻已經被肌肉撐破成了爛布條，一根根無力地搭在壯實的胸肌上。

　　「是的，是我，蝙蝠俠。」布魯斯猙獰地笑著開口了，「力量真是種不可思議的東西啊......你說是嗎？」

　　蝙蝠俠一皺眉：「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你可以退休了！」

　　大吼一聲，布魯斯快步邁上，拳頭有如鐵錘般落下。兩人急忙錯開，那隻碩大的拳頭「轟」地在地板上砸出了一個窟窿，透過它能夠看到下方高速閃過的鐵路軌道，涼颼颼的風被灌進了車廂。

　　埃瑞克迅步搶上，矮身避開了對方的風車般的揮臂，一拳狠狠重擊在了其腰腹之間。

　　他分明感到成噸的力量全部灌入了布魯斯的身體，卻就好像石沉大海般沒了動靜。那膨脹的肌肉像是極具彈性，埃瑞克的拳頭輕微陷了下去，造成的傷害卻極為有限。

　　布魯斯一咧嘴，十分不和諧地笑出了聲。

　　「你以為我和以前那些廢物一樣？不！」

　　他像是壓根沒感受到埃瑞克的拳擊，一肘子反轟在埃瑞克面頰上。埃瑞克耳畔如炸雷般轟響，頭盔彷彿整個兒「嗡嗡」地震了起來。緊跟著便是布魯斯沉重的膝撞，橫貫護甲板的力道讓他飛身而出，身體將車廂內的一排座椅攔腰截斷。

　　「阿卡姆裡的廢物不過是被當成了試驗品而已，我的藥劑配方才是最完整版，它的標籤上是這麼寫的。」布魯斯得意地叫道。

　　「可惜這玩意兒沒法幫你提升一點演技，不然它就更完美了！」

　　蝙蝠俠的聲音傳到的同時，拳頭也落在了布魯斯的面頰上。黑色的手套上捏著電擊指環，電流隨著他一拳落下的一瞬間爆出了四溢的電流，宛如無數藍色的精靈在舞蹈。

　　「不管你是誰，你都不會是真正的布魯斯。」蝙蝠俠一拳緊接著一拳，如雨點般一刻不斷地轟在「布魯斯」身體各處，「你是誰！？」

　　一瞬之間，就像一道閃電貫穿了大腦，埃瑞克忽然明白了。

　　眼前正在交戰的雙方——這個大塊頭還有蝙蝠俠，他們兩個都不是布魯斯·韋恩。

　　他終於想起從和這個蝙蝠俠見面起就感到的莫名違和從何而來了。他輕盈有如體操運動員般的動作風格，跟布魯斯沉穩的風格並不相符。另外和漫畫電影裡惜字如金的蝙蝠俠相比，他到現在為止對埃瑞克說過的話確實有點多了。

　　另外，在看到這個巨大化的布魯斯一瞬，他條件反射地驚叫出了「布魯斯」幾個字，而並非「韋恩先生」，同樣說明他和真正的布魯斯·韋恩本人應該是十分熟悉的關係。

　　把這些全部串起來的話，線索就引導出了唯一一個答案。

　　蝙蝠衣下的這個人名字叫迪克·格雷森，代號「夜翼」。

　　迪克·格雷森，原本是馬戲團「飛人格雷森」家族中最年輕的一員，一次雜技表演途中歹徒闖入，槍殺了他的父母。自那以後布魯斯收養了他，將他養大成人，並將他培育成了自己的助手——第一代羅賓。迪克獨立之後改名「夜翼」，脫離蝙蝠俠成了單幹的超級英雄。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當布魯斯本人不在哥譚的時候，他曾不止一次替任蝙蝠俠的位置，也是這一位置的最佳候補。

　　而之所以說眼前這個大塊頭為什麼不是真正的布魯斯，原因也很簡單——他稱呼迪克為「蝙蝠俠」，這個冒牌貨不知道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所以才會用這樣的稱呼。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真正的蝙蝠俠在哪兒？今早韋恩大廈裡的那個也是假的麼？

　　埃瑞克想到這裡，忽然一怔。

　　該死！當然是假的！這就能解釋的通了。他原先設想可能是韋恩企業內部的某個高層背著布魯斯偷偷調用企業資源參與了非法的買賣，畢竟布魯斯身兼蝙蝠俠的重任可能無法及時注意到這個安全漏洞。而事實是，韋恩集團的總裁根本就被掉包了。

　　戰況還在繼續。迪克又一拳氣勢凌厲地射出，卻被「布魯斯」抹布般的巴掌牢牢接住。電流像是在悲鳴一般在那張手掌裡掙扎，而對方卻絲毫不為之所動。

　　「你真以為這種東西能傷得到我？」

　　「布魯斯」冷笑，一掌反擊，迪克長嘔出一口鮮血，將一扇車窗玻璃撞得粉碎。

　　「喂，冒牌貨！」埃瑞克重新上前，高喊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有本事再打一回合麼？」

　　「Complete，超級模式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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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山寨

　　亞魔卓戰甲超級模式，以天藍為主體，胸口印著黃色的背景、鮮豔的「S」標記，切換完成的一刻便彷彿有無形的氣場擴散開來。

　　面對他的挑釁，「布魯斯」發出不屑的冷哼，注意力暫時地從迪克身上移開了，朝著埃瑞克挪步而來。

　　他腳步從容、不慌不忙，那莫名的自信就好像擊敗對方不過是手到擒來、不值一哂的事而已。而埃瑞克，也一樣從容不迫，選擇了站在原地迎接出招。

　　「布魯斯」洪亮地大吼，不像是人的吼聲反倒更像是雄獅餓虎一類野獸的咆哮。他的拳頭帶著劇烈的罡風，氣流像無數把尖刀疾刺而出，拳頭與空氣劇烈擦出了破空的鳴聲。

　　隔著面甲無法看見埃瑞克的神情，但他這會兒就好像是呆住了一樣全然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碩大的拳頭在顯示器裡飛速放大，直到結結實實命中到了頭盔面甲部分。

　　拳頭與金屬的劇碰發出的清脆巨響回音連綿，像是某種清脆的打擊樂。而埃瑞克的腦袋卻只在慣性作用下象徵性地側了側，就好像那聲巨響不是轟在他腦門上發出來的。

　　在「布魯斯」錯愕的目光中，他輕輕活動了一下脖子，關節接合處發出輕微的零件聲。

　　「怎麼了？『最佳配方』也就是這樣而已嗎？」他嘲諷道，「我都還沒熱身呢。」

　　「布魯斯」不信邪，大喝一聲再度揮拳，這次筆直命中了胸前的那個大寫的「S」。亞魔卓裝甲的靴子在地面上後滑了數釐米，鞋跟擦出了火花，然後便徹底消化掉了力道。

　　「不，不，不可能......」

　　「布魯斯」還不放棄，再度揮拳。而這一次，埃瑞克一手精準地接住了對方的拳頭，只有對方一半大小的金屬手掌牢牢架著那石頭般的拳頭，隨著臂甲關節處動力運轉的聲響，埃瑞克竟將對方反頂了回去。無論大塊頭怎麼向著手臂中灌注力量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完全無法撼動亞魔卓戰甲的胳膊分毫。

　　「喝啊！」

　　埃瑞克一拳宛如子彈，快如殘影地正中面門。「布魯斯」鼻腔中拋出了鮮血，身體向後一仰，腳步連退數步後狠狠一腳幾乎踏穿了地板才停了下來。

　　這就是模擬了超人能力的超級模式，絕對的防禦力和強悍到上限不明的臂力，根本不是借助什麼藥物強化就能匹敵的級別。

　　而這個山寨的「布魯斯」仍不信邪，再一次狂吼著撲來，像極了窮途末路的獅子。埃瑞克一聲冷哼，飛起一腳迎面正中這大塊頭的胸口，踹得他就像個被打斷了吊鏈的沙包倒飛了出去。車廂內一排排的座椅在他身後被接連壓垮，龐大的身軀一口氣橫貫了車廂，將通往隔間車廂的門框砸得稀爛，兩片自動門板被硬生生扯了下來。

　　承受了這劇烈一擊，冒牌貨終於現出了原形。三米多高的軀體在落地的衝擊下像是整個兒摔成了一灘爛泥，連同身上被扯成破布條的西裝也竟被揉進了髒兮兮的泥團裡。一大團泥巴滾動著站起了身，似乎伸出了四肢，看上去或許是腦袋的部位露出了閃爍著凶光的眼睛。

　　泥面人，渾身由特殊泥土構成，可以把自己的身體塑造成任意形狀、擬態成任何人，蝙蝠俠的宿敵之一。

　　「謔，泥巴臉啊。」埃瑞克打量了這個龐然大物一番，不以為意，「早該想到的。」

　　「輸出功率40%，充能完畢。」

　　頭盔內冰冷的電子音響起，能量沿著鎧甲的輸送管道飛速遊走，聚集了起來準備醞釀最後一擊。

　　然而，異變便在此時突生。

　　和這邊同步的某處，那個黑暗的小房間內，監視著埃瑞克一舉一動的那個男人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藉著屏幕黯淡的螢光，他在一片控制台上劈啪操作了一番，就像一個惡作劇的黑客。

　　一個指令被下達了，信號橫跨了空間，徑直傳輸到了亞魔卓的裝甲處。

　　能量剛剛凝聚完畢，埃瑞克面前的顯示器中便忽然閃爍起了鮮紅刺眼的警告信號。電子音冰冷無情地重複著簡單的提示——「程序錯誤，系統強制鎖定」。

　　一瞬間，埃瑞克感到鎧甲像是在排斥他一樣，神經感到了強烈的刺激感。裝甲上的光芒黯淡了，所有指示燈熄滅、顯示器驟然黑屏。盔甲從四肢開始摺疊著消退，一點點地收縮回了他的背部，重新變回了那個背包，任憑他怎麼呼喚都再沒了動靜。

　　黑暗中的男人笑了。

　　讓我瞧瞧你的能耐吧，埃瑞克，看看你是否有掙破命運牢籠的本事。

　　靠！

　　埃瑞克此時心裡是萬匹***奔騰而過，在這麼關鍵的情況下鎧甲毫無徵兆、毫無緣由地掉鏈子，簡直就好比士兵上了戰場發現機槍卡殼......不對，還要更嚴重。

　　「我要碾碎你！小子！」

　　泥面人高吼著，肥碩的拳頭高高舉起，渾濁的泥土裡像是夾雜了無數碎石玻璃片一類的玩意兒，這下子砸下來肯定很夠嗆。

　　好在，它並沒能砸下來。

　　泥面人高聲慘嚎，身體不住抽搐，泥土的顏色似乎一點點地變淺了。他像是被抽走骨頭一樣無力地軟了下去，癱在了地上。

　　迪克撐著座椅扶手站起身，喘著氣解釋：「希望你沒忘記你的專用稀釋劑，泥臉，對付你百試百靈。」

　　泥臉艱難地轉過頭：「蝙......蝙蝠俠......每次都是你......」

　　「現在，問題時間。」迪克一腳踏在他身上，問道，「告訴我，誰指使你冒充布魯斯·韋恩的！？韋恩他現在人在哪裡！？」

　　「我......不知道。」泥臉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就好像那種將死之人說最後囑託一樣，「他們保證......只要我照著他們說的做，就會給我最好的配方......」

　　「你的身體在被藥物反噬，看上去他們並沒有說實話。」迪克道，「現在，快點告訴我！韋恩在哪兒？」

　　「韋恩......死了......」

　　鮮血從那泥巴捏成的眼眶和鼻腔裡流淌而出，滲透進了他臉部的那團泥巴裡。

　　這是他不省人事前說出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