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陌客]美漫之亞魔卓裝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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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空襲！？

　　黑色的烏鴉無聲地掠過哥譚，跨過紛繁的人群和流通不息的車流，追尋著空氣中人們看不見的氣息而去。

　　渡鴉調整了片刻，狀態稍稍好了些，她盡力壓制住了頭痛使得它不至於干擾自己的行動。而事實上對她而言最困難的一部分，是她身體深處藏著的一隻兇猛野獸一刻不停地撕咬著禁錮自己的牢籠試圖破出，那可能是這個世界無法承受的龐大魔力，現在感應到了外部的魔力波動像是按捺不住了似的。

　　這就是為什麼她總是必須小心翼翼，教養了她的人教會了她控制情緒，因為她過多的情緒波動可能成為無可挽回結局的導火索，釋放出真正的惡魔。

　　空氣中的那一絲魔力就像漢塞爾的麵包屑一樣指引著渡鴉前進，一路來到了這座高大偉岸、卻又說不出陰森的建築前。

　　阿卡姆瘋人院。

　　魔法能量更加強烈了，源頭就在這裡面——渡鴉陣痛的腦袋告訴了她這一點。

　　她像一片黑色的羽毛穿透大門鑽了進去，如同一隻不存在的鬼魅沿著錯綜複雜的走廊探索。雖說渡鴉自己每天都穿著一身黑、並且性格也顯得頗為黑暗，但就算是她也覺得這個地方著實有些讓人不愉快。

　　陰冷的風不知是從哪個角落吹出來的，無論你走到哪裡都緊跟著你的後頸。走廊路徑分佈的網路簡直像是一條迷宮，渡鴉感到難以想像在這裡面工作的人們究竟是怎麼認清路的，莫非這座建築設計的初衷就是要用這複雜的通路讓病人們繞不出去麼？

　　穿過重症區時，她看到了更讓人毛骨悚然的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病人。比如渾身長著鱗片的人形鱷魚，渾身上下的肌肉刻滿刀疤、眼神空洞得像是殭屍的瘋子，還有個擺弄著一頂小圓禮帽咯咯傻笑個不停的小矮個。

　　說是瘋人院，但這裡完全就是個怪物集中營——而且不是來自科幻電影、而更像是恐怖電影裡的那種。從電療室經過時，她能聽到病人在床板上劇烈抽搐的聲音。她朝門縫裡瞥了一眼，看見操作台前的醫生護士們面無表情，就像看著幾個活人在面前被電擊得抽動不止就像看見魚兒游泳一樣自然。

　　「嘿！」有人在走廊那一邊大喊，「你是誰？」

　　渡鴉意識到自己剛剛走神了，一名警衛注意到了她，晃著手電朝這兒走了過來。

　　「你看錯了，這裡什麼人也沒有。」

　　她像女巫唸咒一般低聲說著，輕輕一揮手，紫大法力像一團迷霧環繞了這個警衛。他愣了一愣，點了點頭，自言自語：「是我看錯了吧。」

　　說完，他扭頭離開了。

　　渡鴉輕嘆了一口氣。

　　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地方。

　　與此同時，哥譚鐵道的一列列車頂上。

　　確認下面那幫歹徒都被綁好後，埃瑞克跟在迪克身後爬上了車頂，強勁如鞭的風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迪克這會兒心裡非常煩躁，感覺非常糟糕。根據蝙蝠俠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告訴他，布魯斯已經半個月沒有披上戰袍了，甚至一次都沒有回過莊園，也完全不理會老管家的聯絡。直到昨天爆發了阿卡姆的事件，管家迫不得已才呼叫了恰巧來到哥譚的迪克替代布魯斯披上蝙蝠衣去控制情況。

　　迪克之前一直覺得，布魯斯一定又在執行什麼機密任務所以才表現得這樣奇怪——這種情形以前也並非沒有過，非常時期他曾經在黑幫之中臥底長達兩個月沒回過莊園。

　　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事情可能比他想像得嚴重。

　　「你相信他說的麼？」埃瑞克問，「關於韋恩先生？」

　　「死了？不，我不覺得。」

　　這可不是自我安慰，迪克是心底裡確實這樣相信的。布魯斯他可是蝙蝠俠，怎麼可能這樣輕易掛掉？

　　但如果韋恩公司裡的布魯斯是冒牌貨——並且似乎冒牌了很有一段時間了，今夜他們甚至在冒牌貨的火車上發現了為數不少的強化藥劑。這說明有大事正在發生，就在此時此地，在哥譚裡，而現在他必須去查個明白。

　　「你的鎧甲，它怎麼了？」迪克問，「出門忘帶充電寶了？」

　　「不知道。」埃瑞克同樣困惑地道，「它不需要充電，一般來說也不會這樣。」

　　自從剛剛戰鬥中途亞魔卓裝甲忽然死機後，它就像是死了一樣毫無動靜地趴在埃瑞克背上，無論他做什麼都再沒了動靜，讓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外掛到期忘記續費之類的。

　　「那現在我們幹什麼？」埃瑞克左右望望，問，「等列車自己停下？還是等便車？」

　　「一定要說的話......便車吧。」

　　從那茫茫的夜空之中，黑色的鐵鳥張開它雄糾糾的雙翅，龐大的身軀竟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仔細看能發現那經過迷彩處理的引擎正超速運轉保持著鋼鐵巨鳥在半空保持著與列車的相對靜止，而引擎的運轉卻又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息，簡直就是黑夜之中最佳的捕獵者。

　　迪克掏出鉤索槍，朝著戰機射出了繩索，帶著埃瑞克飛了上去。

　　活生生的蝙蝠戰機，幾乎所有在漫畫中看到過的人都會忍不住萌生「坐一回試試」一類的慾望。飛機的操作台上散發著深色格調的紅光，操縱桿邊分佈著一堆用途不知的按鈕，埃瑞克忍住不去想像按一個試試會有什麼結果。

　　剛剛戰鬥的過程中，列車已經接近郊區了，他們這會兒正飛回市內。

　　「今夜還很漫長，接下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迪克說，「我會在回到市中心的時候把你扔下——差不多是我遇到你的位置。」

　　「什麼？我以為我們說好了接下來一起。」

　　「那是在你有戰鬥能力的時候。」迪克道，「現在你不知道你的裝甲出了什麼毛病，但總而言之我沒法帶著拖油瓶涉險，那對你、對我都很危險，明白嗎？」

　　埃瑞克皺了皺眉。

　　儘管很不甘心，但他是對的。如果沒法激活戰甲的話，他跟在迪克後面根本就是累贅......

　　「噹！」

　　那是金屬銳器刺穿了40毫米防彈玻璃發出的巨響，就像有人用錘子敲碎一隻玻璃杯。銀色長劍貫穿了擋風玻璃，狠狠刺入到了兩人座位的間隙中間，一張臉從刺破的縫隙中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人，位於四千英呎高度，附著在戰機上的一個人。

　　那張臉戴著橙黑雙色的面具，唯有左側橙色部分露出了一隻凌厲如鷹隼的眼睛。

　　看清這張臉的一刻，飛機中兩人均是心中一凜。

　　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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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墜機

　　喪鐘，DC世界著名超級反派，原漫畫中為少年泰坦的死敵。他的本名是斯雷德·威爾森，是一名國際恐怖分子，被界內人士稱為「世界上最好的僱傭兵」。喪鐘的形像是作為某個基因改造項目的失敗產品誕生的，身體的改造使得他擁有遠超常人的肉體能力，同時有著能夠匹敵金剛狼的自癒能力。另外，據說基因改造使得他的大腦開發率高達90%，這賦予了他超常的思維能力，成為了地球上最優秀的戰術大師。

　　什麼？能力聽上去也不是很強嘛，就是稍微能打點的僱傭兵而已？那列舉一下這傢伙原作裡的戰績吧——他憑一己之力擊潰了少年泰坦，肉搏戰勝過蝙蝠俠，借助超常的戰術思維solo戰勝過多名正義聯盟成員。

　　總而言之，就是說明了這是個相當可怕的對手。

　　然而另外需要提到的一點是——他不會飛。

　　是的，他不會飛，而這會兒他正想只大鳥一樣趴伏在蝙蝠戰機的外殼上，寒芒閃爍的利劍在他強橫的臂力下貫穿了40mm的防彈玻璃。

　　迪克吃了一驚，兩枚蝙蝠鏢脫手一甩朝著擋風玻璃碎口處那張雙色的臉甩了過去。但喪鐘似乎只是輕輕揮了揮手，兩枚飛鏢便都被接在了手裡。

　　迪克解開安全帶，右手扣著一枚蝙蝠鏢，將它當做匕首般劃過漆黑的弧線直奪喪鐘面頰。銀色長劍從飛機裡拔出，劍光如花一般閃過，蝙蝠鏢與劍刃「鏗」地擦出了火花。迪克只覺虎口劇震，飛鏢當即脫手而出，像一隻折翅的鳥兒飛旋著沒入了無盡的黑夜。

　　喪鐘手裡的劍尖轉動，像是銀色的風迴旋掃來。迪克抬臂一擋，黑騎士金屬的手套與冰冷的劍刃間迸出耀眼的火花。

　　蝙蝠俠的手套看上去材質也不一般，似乎還扛得住這柄長劍的刃口，然而迪克的力量卻明顯和喪鍾不是一個級別。他痛苦地咬著牙，小臂被壓得幾乎擠在了肩膀上，喉嚨裡發出在颶風裡含糊不清的呻吟。

　　埃瑞克在後座雖然看在眼裡，卻什麼也做不了。他覺得從未如此渴望過能夠戰鬥的力量，但偏偏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亞魔卓的裝甲完全沒有一丁點動靜。

　　「你的僱主......竟然選擇僱傭你來解決我。」迪克竭盡全力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既然需要你來收錢消災......看來你的僱主已經孤注一擲了啊......」

　　喪鐘左手如電般探入，一把捏著迪克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從機艙裡扯了出來。迪克這才看清，站在機艙上的喪鐘身材比起平日也高大了一倍，手臂結實得像一截樹幹。

　　「原來如此......」被捏著喉嚨近乎窒息的迪克艱難地道，「你也用了那種藥，是麼？」

　　「我沒有收一分錢，蝙蝠俠。」喪鐘冷笑著道，「地球上沒有人付得起錢買你的命。殺了你是對贈與我這種非凡藥物的回饋，同時也是我自願執行的光榮任務。」

　　說著，他長劍高舉，雪白的劍刃反射出皎潔的寒芒。

　　而埃瑞克在這檔口已經解開安全帶、摸到了前座。他捏住了操縱桿，像司機急轉彎的時候一樣朝著一個方向猛打。

　　剎那間，戰鬥機整個兒反轉了過來，像一隻頑皮靈巧的鳥兒。

　　喪鐘長劍還沒來得及落下，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被萬有引力扯了下去。當然，萬有引力是一視同仁的，埃瑞克和迪克也都沒能例外，三人一同從近四千英呎的空中急速下墜。

　　「算你走運，蝙蝠俠！」

　　喪鐘在疾風中大喊，聲音逐漸被風聲掩蓋越來越小，離兩人逐漸遠了。

　　失重感像是一隻手捏著心臟，心跳幾乎要破腔而出。埃瑞克感到疾風如鞭子一次次地狠抽在臉上，眼前簡直天旋地轉。

　　這比坐過山車可刺激多了。

　　迪克從後面抓住了他，披風「呼啦」一下張開了，就像巨大的蝠翼。他們在減速，但還不夠，距離地面已經越來越近，以目前的速度要安全著陸看上去不大可能。

　　但從來沒聽說蝙蝠俠高空跳落被摔死對不對？今天一定也不會開先例吧？

　　迪克果然也沒讓他失望。距離地面約莫二十米的時候，他亮出了鉤索槍，朝著一棵古木發射了一槍。鉤索在一棵看上去需要三人合抱的古木枝幹上纏住了，拖著兩人像盪鞦韆一樣擺了出去。

　　最終這棵古木好歹還是比較給力，枝幹沒有被兩人的體重拉斷，兩人險而又險地著了陸。

　　一片茂密的叢林，放眼望去四周儘是光禿禿的樹幹，環繞著一間矮小老舊的平房。

　　喪鐘在這裡發難、使得他們墜落至此——恰在密林深處的一間小房子前面，這是巧合麼？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朝著老房子走去。

　　門沒有上鎖——或者說已經壓根沒有鎖了，迪克推開它的時候頭頂上像是有一釐米厚的灰塵撒了下來。破敗的走廊兩側石壁上掛著一列相框，但照片已經都被取走了，只徒留下粉碎的玻璃框架。

　　走廊的盡頭是空曠的大房間，天花板上吊著的白熾燈裂了半邊，屋頂上掛滿了蜘蛛網。他們每走一步老舊的地板就會「吱呀」抗議一聲，風穿過碎裂的窗戶發出「呼呼」的鬼叫。

　　埃瑞克忽然感到一陣目眩，就像一整宿沒闔眼一樣的昏沉——哦等等，他好像確實快要一整宿沒闔眼了。他揉了揉眼睛，左顧右盼地尋找些什麼能讓他轉移注意力打起精神的東西。

　　不經意地一掃，他看到了透過破碎窗戶的微光投射在地板上那閃動的黑影。

　　他大概花了半秒時間確認了那不是過度疲勞的幻覺，而是一團黑黢黢的玩意兒無聲地從後面朝著迪克接近了過來。它揚起了惡魔般的爪子，像是準備下刀的劊子手。

　　他注意到了迪克的狀態似乎和他一樣不是很正常，竟完全沒能察覺到身後逼近的危險。

　　「蝙蝠俠！」

　　他大喊著提醒的同時，箭步上去試圖將迪克撲倒。

　　他感到了痛楚，就像注射器刺入皮肉的那種。

　　他扭頭看向那個偷襲者，看到了一張破爛扭曲的嘴臉，像是一個人腦袋上頂著廉價的麻袋，眼睛處閃著暗橙色的微光。

　　那是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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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蝙蝠洞

　　稻草人，蝙蝠俠的宿敵之一，發了瘋的化學家，其引以為傲的致幻劑能夠帶給人最深的恐懼。

　　這個房間裡一開始就被散佈了少量的恐懼毒劑，它起到了麻痺兩人的神經、讓他們疏忽大意的作用，就是埃瑞克進來時感到的那種輕微的睏倦。

　　稻草人試圖趁機偷襲蝙蝠俠，而終究還是沒能成功。埃瑞克發現了他，他想上去阻止稻草人——原本應當不是什麼很難的事，但空氣中飄散的無味氣體讓他變得遲鈍了。

　　他失手了，但最終到底是替迪克擋了一針。

　　大腦控制平衡那部分的中樞就像灌滿了漿糊一樣，埃瑞克覺得腦袋重得就像是個鉛球。他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地板上嗆人的灰塵劇烈掀起。

　　隔著濃濃的灰，他看到迪克反身抓住了稻草人，拳頭狠狠捶在了他的下巴上。

　　迪克蹲了下來，似乎張嘴詢問他什麼，但他聽不見。

　　無邊的睏倦襲來，就像這間屋子裡無際的黑暗，他沉重地合上眼皮睡了過去。

　　像是溺水的窒息，埃瑞克看不見自己身在何處，只有拚命舞動雙臂向前游動。而片刻之後，他發現他的努力根本沒有意義，環繞著他的暗流向著哪兒去，他就不得不跟隨到哪兒去，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而後，他看到了一陣光亮。

　　又是以前出現過的感覺，就好像身處某一段回憶之中，而那分明又不是來自他自己的大腦。

　　他看到了詭異的光線，就像一覺睡醒後看到的白熾光的顏色。兩個人影在面前晃動，其中一個模糊不清、另一個依稀是帕德里克·夏洛特博士，也就是他的父親。

　　「你成功了！」那個影像模糊的人說道，「這真是不可思議......你知道，整個世界的格局都可能因為它的出現而改變。」

　　「是啊。」說話的卻是夏洛特博士，像是對著埃瑞克視角的鏡頭說話，「看看，它多完美。」

　　頓了頓，他又道：「不對，還不夠完美，還有很大的升級空間。我們要完成的東西，可不只是要改變世界而已。再調試一下，我們準備進行下一步。」

　　「是，博士。」

　　之後的畫面就像是磁盤損壞一樣閃過，實在太過模糊沒法捕捉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像有人按下了快進鍵一樣。

　　而後，畫滿又定格在了一個雨夜裡。

　　暴雨傾盆而下，天空中雷雲滾滾。刺眼的閃電撕開黑黢黢的穹頂，將一個黑色身軀照得褶褶生輝。

　　那是一套全黑色的裝甲，渾身連通著白色的條紋。他的眼睛亮著暗紅的螢光，胸前的能量核上印有一個「X」的標誌。傾盆的雨順著黑色外殼淌下，沿著銀白的手指滴落，鋼鐵的身軀映出了猙獰的火光。他身後燃著一場熊熊大火，使得這鋼鐵的身軀宛若終結者。

　　那個是和亞魔卓裝甲相似的東西。不知為何，埃瑞克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而後，影像就被忽然掐斷了。

　　埃瑞克醒來時，他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掀開被子才發現這其實是一張被臨時清空的桌子。

　　腦袋清醒了很多——雖然還是有點昏，但比起先前思考得快了不少。他跳下桌子，想四處走走，確認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

　　而後，他便為眼前所見的景象怔住了。

　　廣闊得幾乎看不到邊的空間，巨大的洞窟唯一的邊界便是無窮盡的黑暗——每個方向都是。無數高低錯落的人造平台構築成了一個巨大的網路，埃瑞克現在所在的這個平台前架著一堆顯示器和看上去就十分高大上的電腦設備，而高一級的平台上三輛犀牛般的黑色鐵甲戰車頭對頭停放著，如同養精蓄銳的猛獸。

　　哪怕電影還原得再逼真，那畢竟只存在於螢幕裡，你無法想像真正來到這兒是怎樣無可描述的體驗。

　　毫無疑問，這兒是蝙蝠洞。

　　埃瑞克左右望望，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唯有偶爾幾隻蝙蝠撲騰著翅膀從依附著的岩石上飛入黑暗。他快步走到了電腦前，屏幕還沒有被關上。

　　螢幕上列著一些複雜的化學結構，還有一張人腦結構的縮略圖。他坐到了電腦前，仔細瀏覽了起來。

　　「恐怕隨便查看別人的東西不算是太好的習慣，夏洛特先生。」

　　埃瑞克一回頭，只見一個半禿著腦袋的老人一手托著托盤朝這兒走來，上面平放著一倍熱氣騰騰的茶水。

　　阿爾弗雷德，蝙蝠俠的管家，埃瑞克認得他。

　　「您感覺好點了嗎？年輕的先生？」阿爾弗雷德將茶水放到了桌邊。

　　「就像經歷了一場宿醉。」埃瑞克道，「我猜猜，你是蝙蝠俠的助手對吧？」

　　「基本上是，但是管得更多。」阿爾弗雷德說，「你中了稻草人的毒，而蝙蝠洞裡恰好是唯一有著能夠及時解毒的藥劑的地方。少爺特別交代了您醒來以後務必抽血確認一下毒素有無殘留。」

　　說著，他亮出了注射器。埃瑞克挽起袖子，看著老人從自己胳膊裡抽出了半管血，拿去一邊的實驗台上化驗。

　　「他還說然後我就可以走人了對嗎？」

　　「是的。」阿爾弗雷德道，「不過我得領你去一條小路，以防你認出這兒是哪兒。」

　　韋恩莊園的地下，我知道。當然這話只能在心底裡說。

　　「蝙蝠俠呢？」

　　「追查新線索。」阿爾弗雷德趴在顯微鏡前，埃瑞克很懷疑他的老眼是否能勝任這項工作，「你懂的，一般都是如此，整夜整夜總有忙不完的事。」

　　「我猜猜，他去找毒藤女了？」

　　阿爾弗雷德詫異地抬起頭：「你怎麼會知道？」

　　埃瑞克指了指電腦：「瞥了兩眼。根據電腦分析，這種強化肉體的藥劑化合物分子雖然我沒見過，但成分和電腦檔案裡的『恐懼毒素』似乎十分類似。但和『恐懼毒素』相反，這種藥物主要能夠麻痺扁桃體額下丘腦，消除掉『戰鬥或者逃跑』的反應機制。換句話說，它讓人無所畏懼。有趣的是，這種毒素唯一來源是元祖星狀仙人掌佩奧特掌的遠親，同時也是地球上最稀有的植物之一。在哥譚這樣一座鋼筋混泥土構築的叢林裡，除了毒藤還會有第二個人有這種植物麼？」

　　阿爾弗雷德詫異地打量了他一番。

　　「少爺說你只是個高中學生。」

　　「他沒說錯。」

　　埃瑞克得意地一笑，表情卻陡然間像是見了鬼一樣僵住了。

　　「靠！老爺爺，現在幾點了？我昏了多久？」

　　「唔......早上七點，怎麼了？」

　　「靠！我得走了！」

　　忙碌了一整個通宵，他把昨天白天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這會兒瑞文應該差不多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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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阿卡姆禁區

　　高大的男人站在懸崖邊緣眺望著遠方，如同一尊魏然的雕像。運河的水浪一波接著一波拍打在絕壁的岩石上，前赴後繼、不知疲倦。

　　「有空的話，與其在這兒望著河水荒廢時間，不如去真正做點實事......貝恩。」

　　貝恩扭過頭，用厭惡的眼神打量著來人。

　　這個男人整天戴著黑色墨鏡、嘴裡叼著根火柴棒，一身筆挺的西裝毫無褶皺，就連領帶也從來沒有歪過一寸。他自稱馬龍，說自己是土生土長的哥譚人，不知怎麼就贏取了上面的人的信任，被派遣來監督協助貝恩的工作。

　　貝恩討厭他。也許這種看似很酷很深沉的造型比較符合一般人認知中的黑社會大佬，但真實情況並非如此。至少按照貝恩的說法，這種傢伙就是華而不實，故意把自己包裝成這幅模樣只是為了掩蓋他的軟弱無能而已，真正的強者不需要外表來偽裝。

　　好吧，也許他對馬龍的評價帶了不少私人情感，他討厭這個傢伙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他貝恩從不覺得自己會需要幫手。

　　「大佬們說對你的進展不大滿意，問我你現在有什麼動作。」馬龍說道，「你最好給我一個比『站在懸崖邊上發呆』更好的答案。」

　　「計劃正在按部就班地進行，告訴他們耐心。」貝恩冷冰冰地說著，從喉嚨裡哼了一聲，「我還是不明白那幫人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廢物。」

　　馬龍不以為意地一笑：「我向他們證明了我的能耐、我的價值，這一點就不勞你操心了。倒是你，貝恩，你的機會不多了。作為共事不長的同事我必須提醒你，如果你這一次失敗的話，他們說不定就斷絕和你的合作關係了。而我很有自信能夠接你的班。」

　　貝恩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面具後的那雙野獸的眼睛裡流露出了赤裸裸的殺意。

　　馬龍依舊是一副輕浮的表情，叼著他的那根意味不明的火柴棒。

　　對視半晌後，貝恩「哼」了一聲，將他甩到了一邊，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哥譚，清晨八點。

　　當阿爾弗雷德領著埃瑞克在蝙蝠洞地下複雜的系統裡七彎八繞、找到一個估計連耗子都不願意光顧的偏僻出口時，他心底裡著實難以抑制喊出「別繞啦，其實我知道這兒是韋恩莊園我們走正門吧」的衝動。

　　但他到底還是沒這麼喊，於是便老老實實地跟著阿爾弗雷德來到了一扇黑黢黢的鐵柵欄門前。

　　阿爾弗雷德解除了門上的高壓電後，十分禮貌地站到了一邊，說道：「前面就是哥譚的下水道系統了，前面的管道裡任意找一個通往地上的出口，您應該就能回到金斯頓區。」

　　「我回去得好好洗個澡。」埃瑞克捏著鼻子，道，「無論如何，謝謝啦，老爺爺。」

　　「不客氣。」

　　於是，當他打到計程車成功回到賓館時，已經到了現在這個點了。瑞文似乎一般起床都比較早，這會兒估計已經醒了。

　　「瑞文？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瑞文？」

　　沒有人在房間裡。

　　床單被掀到了一邊，像是被一腳踹開了那樣。她深藍色的夾克還掛在衣架上，黑色靴子也整齊地擺在門口，不像是出門找早飯的樣子。

　　埃瑞克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瑞文沒有自己的手機，因此也沒法跟她聯絡。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埃瑞克在她身上留了簡易式的發報器。當然，她自己並不知道，埃瑞克想像著如果她知道了搞不好會生氣地用魔法把自己變成一塊烤馬鈴薯。

　　......開個玩笑，其實她並不能。

　　調出哥譚市的地圖，定位一下瑞文的位置......

　　埃瑞克愣住了。

　　靠！她跑阿卡姆去幹什麼？

　　此時，阿卡姆瘋人院。

　　渡鴉一路追蹤到了這座建築的最底層，飄散的魔力波動指引著她來到了一條通道盡頭的牆壁前——一個死胡同。

　　根據地圖，這裡已經是阿卡姆瘋人院的邊界了，再往前就是未開發區了。而那股詭異的魔力就從這層鐵皮後面傳來。

　　渡鴉再次化作半透明的狀態，從牆壁上穿了過去。陰冷潮濕的黑暗撲面而來，金屬壁的後面竟藏著一條像是被人工開鑿出來的洞穴，裡面的魔力愈發強悍了。

　　瘋人院有很多傳說，很多古老的說法都提到了，不要試圖去探索這座瘋人院裡的秘密。阿卡姆是個被詛咒的地方。這座瘋人院的創始人阿卡姆原本意欲借助他一手創辦的瘋人院治癒包括他母親在內的可憐精神病人，而他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自己也成為了瘋人院早期的病患之一。有趣的是，相傳當初負責設計這座瘋人院的建築師，在工程途中也忽然發瘋砍死了自己所有的工人。

　　自那以來的百年間，人們都說這兒是被詛咒的地方，屬於瘋狂和殺戮的地盤。它藏著很多秘密、很多暗門，也許無數瘋狂的亡靈都還藏在建築的深處，等待有人踏入它們的領域。

　　這些傳聞雖然無法被證實，但至少關於它藏有一些不為人知空間的這一部分看上去確鑿無疑了。

　　渡鴉一路向前飛了接近一公里才終於飛出了這條長長的甬道，甬道的盡頭通往了一個更為開闊的洞穴。猙獰畸形的巨石環繞著洞穴四周，黑暗之中彷彿藏著無數鬼眼，飢渴而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大膽的闖入者。

　　渡鴉輕輕落地，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警覺地一轉身，一道混沌魔法朝身後射出。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被擊中了，發出一聲尖銳古怪的吶喊。一團肉色的玩意兒狼狽地從高處滾落了下來，形態像是一個畸形的人類。

　　不，不只有它一個而已。

　　越來越多個體從四面八方湧出，一步步朝著渡鴉的方位踏了過來。它們就像電影裡渴望鮮活生命的殭屍一樣齊齊舉起了手，深陷的眼窩就好像一個人被吸乾了水分。

　　渡鴉神色依然不變，冷靜地環顧了一圈，暗紫色的魔力散放出來，像一陣輕風撩動了她長長的斗篷。

　　她沒有感受到絲毫生命的氣息。

　　無論這些是什麼，它們早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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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貝恩

　　哥譚，哈德森島，深處。

　　這是一座密林環繞的島嶼，幾乎沒有被開發，從地圖上看它坐落於哥譚之外，但事實上在管理時它仍然被劃給了哥譚市政府管理。

　　而哥譚市的高層這麼多年來也並沒有對這座島嶼深入開發的意思，而是任由大批的植物佔領這片土地、擴張自己的領土。樹木一天比一天高大，叢叢的灌木幾乎都有一人高，黑夜裡陣陣來自某種蟲子的怪叫從密林深處傳出，讓人毛骨悚然。島中央的燈塔朝著四周射出探照光束，旋轉的燈光像是在警告過路者不要在這片土地上登陸。

　　對於毒藤女而言，這兒倒是個絕佳的據點。她被劃分為一名超級罪犯，而事實上她只是一名擁有操控植物超能力的過激環保主義者而已。對植物的狂熱喜愛使得她打從心底裡喜愛哥譚的這裡。

　　宛如一隻黑色的大腦滑翔而過，黑色影子有如一道利箭從高高的空中筆直落下。穿著蝙蝠裝的迪克一路墜落到了接近燈塔的高度才展開了披風，像展翅的蝙蝠般滑翔著降落到了密林中。

　　在把埃瑞克帶回蝙蝠洞、並基本確定了他狀況穩定後，迪克便追蹤著毒藤女分泌出的特有孢子來到了這裡。

　　面具裡的掃瞄系統迅速地進行了熱源分析，同時盤旋在空中的蝙蝠戰機也將對這個島全貌的俯視照片傳到了斗篷的數據庫裡。很快，迪克便發現了島中央唯一的人工設施。

　　一座大約兩層樓高的研究站，建築造型像是一個方盒子。這裡其實並不難找，因為就在它的頭頂上聳立著島上唯一的燈塔，探照燈就像拔出鞘的寶劍，閃爍著金光刺進黑黢黢的雲層裡。

　　迪克順著階梯來到了自動門前，門鎖是一個電子錶盤——這沒什麼難的，他十三歲的時候就能破解這樣的玩意兒。他用了幾秒鐘黑掉了鎖，踩著黯淡的橙色光線進到了研究所內部。

　　房間靠最內的位置立著一個透明的培養罐，身材嫵媚的綠皮膚女子不著片縷地抱膝坐在玻璃後面。金色的液體灌滿了整個玻璃罐，成群的樹葉順著漩渦圍繞在女子身邊飛舞，像是精靈的起舞。

　　「毒藤女？」迪克皺了皺眉，這和他意料中的可不大一樣。

　　毒藤女虛弱地抬起頭，看到了他。

　　「蝙蝠俠......」她病怏怏地開口，「我發誓，你打開這個鎖後，那個愚蠢的克魯馬努人貝恩會後悔他的出生。」

　　「貝恩？是貝恩干的？」

　　「他搶了我最珍貴的植物，提取她的汁液改良他那愚蠢毒液的配方。」毒藤女咬牙切齒道，「等我從這裡出去......」

　　「今天不行，毒藤。」

　　迪克掏出了玻璃刀，隨著「哧溜」的刺耳脆響在玻璃上割開了一個圈，金色液體如泉水般湧出。

　　他取下斗篷，為毒藤女披上，說道：「你現在非常虛弱，沒可能戰鬥。貝恩交給我，你盡快離開這裡。」

　　毒藤女半跪在地板上，喘息了片刻。

　　「好吧。我欠你一次，蝙蝠俠。」

　　毒藤離開後，迪克繼續朝著裡面摸索。他找到了存儲了主要數據的電腦，試圖尋找有關新毒素詳細成分的數據。

　　黑色的影子從他身後悄然接近。

　　宛如砲彈出膛，黑黢黢的事物帶著呼嘯的罡風疾刺而來。而看上去正全神貫注在屏幕上的迪克猛一矮身，竟像是背後長眼一樣躲開了這一擊。

　　電腦屏幕被砸得稀爛，線路迸出、電火花四濺，屏幕的碎片四下飛舞。

　　「這就是你的全力了，貝恩？讓我有點小失望呢！」

　　迪克順勢回身一個擺拳，狠狠甩在了身後貝恩的面頰上。然而這力道生猛的一拳甩在貝恩臉上毫無作用，他甚至連脖子都沒動一下，第二拳轟然而至。

　　「轟！」

　　實驗室的外壁碎裂，折翼的蝙蝠高高落下。迪克被這一拳砸得內臟像是移了位，身體在空中十分難看地自由落體，狼狽地摔到了一片小水溝裡。

　　他有點後悔順手把披風給毒藤女帶走了，有它的話至少著陸的時候不會這麼狼狽。

　　迪克嘔出一口血，渾身的骨頭都痠痛得像是要罷工，但他知道還不是時候。黑色影子又追了上來，鋪天蓋地，像是有人朝他甩過來一座小山。

　　他縱身一撲，貝恩龐大的身軀轟然落下，就像巨石砸進水面，水花濺起一面牆高。

　　迪克回身扔了三枚蝙蝠鏢試圖減緩他的速度，但貝恩一抬胳膊就擋了下來，三枚飛鏢扎進了他糙厚的皮肉裡蹭出了少許的鮮血，但這頭野獸像是全然沒有感覺，繼續氣勢洶洶地揮舞著拳頭。

　　迪克一個翻滾閃過一拳，緊接著縱身而起，一手摁著對方結實的胳膊騰空而起，倒著身子一個迴旋腿掃在貝恩下巴上。

　　他像一隻水蛇一樣輕靈，黏在貝恩三步以內，遊走與讓人睜不開眼的拳風之間，節奏快如連珠地以拳腳進行打擊。貝恩就好像一隻試圖抓蚊子的老虎，卻總是差之毫釐。

　　「看起來你的藥讓你越來越笨了啊，貝恩。」迪克一邊繼續尋找保持著移動，尋找機會，嘴裡一邊說，「有時候我真的有點擔心，指不定哪天你就真的嗑成腦殘了。」

　　「哼，不勞費心，蝙蝠俠。」貝恩一拳打在水裡擊碎了一塊岩石，劇烈的水花像是炸開了一枚手雷，「我提高了新毒素的純度，更像是毒液揮發的衍生物。如果攝入劑量過多，理論上會引起神經系統的停工，讓一個小人的大腦變成漿糊。但它沒在我身上起相同的作用，它讓我更聰明了。」

　　「更聰明，認真的？」迪克從他肩膀上借力掠過，身法飄逸得像一隻燕子，「我只看到一個越來越蠢的腦袋。」

　　「不。」貝恩低沉地說著，終於猛地抓住了身在半空的迪克的腳踝，將他猛地拽了下來。

　　貝恩扼住了他的咽喉，將他猛地摁入了水中，低沉地說：「我已經足夠聰明發現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你不是蝙蝠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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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蝙蝠俠歸來

　　「你不是蝙蝠俠。」

　　貝恩粗壯有力的手死死扼住了迪克的喉嚨，猛地將他摁在水裡。

　　「我和他交手過很多次，我瞭解他。」貝恩用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他的戰鬥風格完全不一樣。他戰鬥中很少讓自己雙腳離開地面，是個沉穩厚重的可怕對手，而你......你的話太多了。」

　　迪克劇烈地掙扎，但完全無法撼動貝恩那山丘般的身軀，夾雜著血水的泡泡「咕嚕嚕」地在水下浮升。

　　「你是個失敗者。」貝恩將已經無力反抗的迪克舉過了頭頂，「也許你以為你有資格，但你配不上這件披風！」

　　一聲輕微的破空聲，一枚黑色的鏢飛旋著命中了貝恩的背部，紅色指示燈在夜幕下像螢火蟲般忽閃忽滅。

　　「轟！」

　　約莫一秒的停頓，飛鏢在貝恩身後化作了耀眼的火花，像焰火一般炸開。劇烈的衝擊將貝恩猛地掀倒，火舌如流星般四散灑落，熄滅在了冰冷的水面上。

　　但這卻仍然沒有傷到貝恩。如果是以往，這樣的衝擊應該足以毀掉他背後輸送用以維持肉體強化的導管了，但他似乎對導管做了強化、換用了金屬材料，這一發爆破竟沒能毀掉它。

　　貝恩回過頭，赫然見站在水邊那人一身黑色西裝、戴著墨鏡，嘴裡吊兒郎當地叼著根香煙，正是組織上面派來輔助監督他工作的那個傢伙。

　　「火柴馬龍？」貝恩皺起眉頭，「怎麼？你要挑這個最不合適的時機殺了我上位麼？如果是這樣，那你比我想的還要蠢。」

　　馬龍吐掉了嘴裡那截火柴棍，微微一笑。

　　「愚蠢。」

　　貝恩冷哼一聲，身形驟然拔起，拖著「嘩啦」的水花朝著馬龍所在的方位跳落了過去。

　　只見後者不慌不忙地飛身退後，貝恩雙足猛地在他剛剛所站的位置留下了巨坑，煙塵四起，石屑飛舞。

　　「我只要一隻手就能擊潰你，不自量力的小子！」

　　貝恩吼叫著，一拳衝著馬龍的墨鏡轟了過去，狂暴的拳風獵獵作響，這一拳足以將任何人的腦袋揍得開花。

　　馬龍側身橫步，矮著身子從他砲彈般的拳頭下滑了過去，閃至了貝恩身後。貝恩勢大力沉的一拳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一塊巨石。

　　貝恩一回頭，恰見馬龍飛起一腳直朝著他面頰而來，皮鞋狠狠蹬在他的臉上。

　　貝恩低聲呻吟，向後踉蹌了一步，手上動作卻並沒有慢。他出手如電，手掌猛拍在馬龍胸口，按著他的腰腹將他狠狠甩在了一側的石壁上。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火柴馬龍。」貝恩高高揚起另一隻拳頭，對準了馬龍的腦門，「但是你敢在貝恩面前耍小動作，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沒人能在我面前耍花樣！沒有人！」

　　「那我猜我就是那個『沒有人』。」

　　馬龍面色不改，聲音依舊沉著。在貝恩的拳頭落下之前，馬龍手臂猛地一甩，一個小瓶子在貝恩臉上砸開。玻璃碎裂，某種液體飛濺而出，伴隨著刺耳的聲響和耀眼的白光。

　　貝恩「啊」地慘叫，情不自禁地松了手。他面具下半截被炸得粉碎，斷口處像是被燒焦了一般，裸露出的下巴上滾滾地冒著濃煙。

　　「一點刺激性的化學品而已，不過是反應劇烈了一點罷了。」馬龍淡淡說著，不知從哪兒又掏出了一個精巧的小試管，裡面裝滿了淡綠色的液體。

　　貝恩一陣窒息，大腦一陣暈厥。但他的意志力著實驚人，壓抑著痛苦重新捏緊了拳頭，盯著馬龍的眼睛瞪得渾圓。

　　「是你！」他驚異而又略帶懼怕地大叫，野獸般不懼一切的王者貝恩，竟然也有唯一害怕的東西。

　　「是的，是我。」馬龍平靜地開口，「一直都是我。」

　　「你打入到了我們的內部，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在給你設計、準備圈套，但從一開始你就掌握著我們全部的動向！」

　　貝恩嘶吼著，再次揮拳，但這更像是虎落平陽最後的掙扎，力道和速度都比大不如先前。

　　馬龍側身閃過，凌厲地一掌疾刺貝恩的咽喉。喉頭被擊中，貝恩情不自禁「啊」地張開了嘴，馬龍用拇指揭掉了試管的塞子，甩手將那管綠色藥劑扔進了他張開的嘴裡。

　　「啊！」

　　貝恩狂怒地大吼，身體止不住地抽搐。他跪倒在水溝裡，雙手拼了命掐著自己的喉管，嘴裡陣陣嘔出綠色的毒液，濺落在水面上「噝噝」地升起了白煙。

　　「蝙蝠俠！」貝恩大吼，「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總是贏不了你！？」

　　馬龍——或者說真正的蝙蝠俠，冷冷地看著他掙扎，說：「我潛伏在你身邊這麼長時間可不是什麼都沒做。我知道你的新毒液基於促進原始的星形仙人掌，我找到了它的原始樣本，提取出了它的汁液，早就完成了解毒劑。想知道你為什麼輸了？因為你自始至終就在我的掌握裡。」

　　貝恩徹底暈厥了過去，迪克拖著一隻胳膊走上前來，布魯斯回頭瞥了一眼，問：「你沒事麼？」

　　「還好吧，脫臼了一隻胳膊而已，不算大問題。」迪克頓了頓，道，「雖然你又這樣沒事玩失蹤很讓人不爽，但我不得不說這次是真的高興看到你回來。泥臉說你死了。」

　　「他們這麼以為的而已。」布魯斯道，「半個多月前有專門的殺手來到了哥譚，想要做掉布魯斯·韋恩，第二天泥面人就悄無聲息地偷樑換柱、取代了韋恩企業總裁的位置。」

　　「所以你將計就計，決定裝死。」

　　「差不多。」布魯斯取下了墨鏡和假鬍子，「火柴馬龍是我在哥譚黑幫臥底用的身份，那些人想要招募一個特別有才能、同時對哥譚瞭如指掌的罪犯。」

　　「我猜對你而言扮演這樣的角色就跟喝水一樣容易。所以你打進他們內部了，發現了什麼？他們是什麼人？」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迪克。」布魯斯嚴肅地道，「我不知道。任何會議他們都只用全息投影的模式參加，並且影像也十分模糊，我沒法確認任何一個高層的身份。但可以確定的是，我們面對的是一個非常龐大的......」

　　「等等，是阿爾弗雷德，有消息。」迪克摁著蝙蝠頭盔裡的耳機，皺眉道，「我把你接到這條線上來。」

　　「阿爾弗雷德？」

　　「老爺？」阿爾弗雷德有些驚異，「您回來了，老爺？」

　　「差不多，情況有些複雜，回去再慢慢解釋。怎麼了？」

　　「是阿卡姆，老爺。」阿爾弗雷德道，「阿卡姆那邊忽然檢測到了非常強大的能量，根據讀數特徵來看......應該是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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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魔法暴動

　　「貝恩失敗了。」

　　黑黢黢的房間裡，幾個影子環繞著一張圓桌坐著。

　　「我早料到他不行。」一人道，「我提醒過你們了。」

　　「無所謂，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另一個影子說道，「黑暗騎士的注意力確確實實被他吸引走了，多虧了他蝙蝠俠才沒留意到阿卡姆內的異變，我們才得以進行到這最後一步。很快了......東西就要得手了。」

　　阿卡姆瘋人院是個不祥之地。

　　雖然哥譚的那些老骨頭總是這麼說，但就算是他們也從沒料到這個破地方竟然還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起初還只是特定人群才能感受到了強大魔力在聚集，而現在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本事也能看出異樣了。

　　清晨的天空陡然間陰沉了下來，不是烏雲密佈的那種陰沉，而是夜幕降臨的那一種。妖異的綠色光芒浮現在雲層之後，一道綠色的擎天之柱筆直落下，直墜入了精神病院的建築之中，簡直就像是上天降下的懲罰。

　　「魔法？」布魯斯皺著眉，重複著阿爾弗雷德在通訊中告訴他的詞，「在阿卡姆？」

　　「是的，老爺，恐怕情況十分危急，我把事實畫面傳給你們。」

　　迪克打開了腕部移動電腦的懸浮屏幕，淡藍色的光投影出了一道虛擬的螢幕，果不其然顯示著直播畫面。只見畫面中一根直插雲霄的綠色光柱從阿卡姆內拔地而起，場面壯觀得像是科幻電影。

　　「呼叫蝙蝠戰機，迪克。」布魯斯神色凝重地道，「我們得去趟阿卡姆......但願現在還不晚。」

　　暗紅色的摩托在哥譚的街道上轟鳴，響亮地朝著前路上所有人咆哮，讓他們不得不讓開道路。它簡直就是頭髮了狂的野獸，以超過時速一百碼的速度在街區裡狂飆，就像一隻離弦的利箭。

　　埃瑞克壓低身子，緊握車把手，氣流化作的長鞭抽得他安全盔的擋風玻璃「呼啦啦」地作響。

　　車是他隨手從賓館樓底順的，也許偷車、無證駕駛和超速飆車幾樣罪名加起來聽上去確實有點可怕，但現在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問題。

　　還隔著兩三公里他就能遠遠望見從阿卡姆刺入天際的那道光柱，瑞文十有八九和那個有關係，每一秒鐘都彌足寶貴。他一個漂移拐進了一條巷道，從堆放著的雜物以及垃圾之間撞了過去，這也許幫他節省了幾十秒繞路的時間。

　　阿卡姆瘋人院現在也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光柱噴射的那一刻，瘋人院的大地就開始了震顫，越來越劇烈的震動如同地震一般，地面上交錯縱橫的裂縫迅速蔓延。關押的病人們興奮地起鬨，喊著什麼「解放日到了」，更糟的是部分的牢房被震盪摧毀了，一群瘋子高呼著衝了出來，迅速和獄警們糾纏在了一起。

　　大門被光柱釋放出的衝擊波轟垮了一半，埃瑞克架著機車風馳電掣地靠近時，通往阿卡姆的吊橋正中央竟也轟然塌陷，像是被一把巨劍攔腰斬斷。

　　埃瑞克瞳孔一收，非但沒有剎車，反而又加了一腳油。機車引擎宛如萬馬齊喑，車頭被高高提起，僅後輪著地，像是電影裡的特技。

　　機車騰空而起，像飛躍檀溪的的盧馬一般橫跨了斷裂的橋樑，如一道閃電從大門倒塌的部分射入了阿卡姆。

　　正為瘋人院裡的暴動焦頭爛額的警衛根本沒法攔住他，摩托如入無人之境般瞬間跨過了空地，一頭撞開大門衝進了瘋人院內部。他沿著亂哄哄的走廊狂奔，頭頂一列列的吊燈忽閃忽滅，有的還時不時炸出火花，瘋子們手裡捏著鋼管、撬棍一類的武器，像潮水般四處席捲。

　　埃瑞克沒有功夫理會他們，就算整座瘋人院的瘋子全部逃出去也不是他該頭疼的問題，他只關心瑞文的去向。發報器的信號越來越弱了，代表瑞文的光點好久才閃爍一下，那意味著她要嘛在非常高、要嘛在地底一類沒有信號的地方。

　　他追著信號一路順著瑞文走過的路線來到了阿卡姆的禁區，同樣追到了那面牆壁前。他跳下了車，兩個注意到他的瘋子各自提著半截水管怪叫著衝來，被他三兩下便放倒在地。

　　他從風衣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枚拇指大的黑色金屬小球，那是一枚微型炸彈，來自蝙蝠洞。他從蝙蝠洞離開時早就對緊急情況有所準備，順手摸走了幾個可能有用的小玩意兒。

　　好在當時只有阿爾弗雷德在蝙蝠洞裡，如果迪克還在的話他估摸著是沒本事在對方眼皮子底下摸走什麼的。

　　「轟！」

　　炸彈的火藥在牆壁上轟穿出了一個焦黑的洞，露出了岩石的通道。他矮身鑽進了通道裡，摸出了便攜式的手電筒照明，黯淡的圓形光束被投射在髒兮兮的石壁上，無盡黑暗環繞著它蠢蠢欲動。

　　一陣噁心感從心底裡升起，他直覺感到了嚴重的不協調，卻又說不出這種感覺來自哪裡。

　　當一縷妖異的綠光出現在前方時，埃瑞克知道自己到站了。

　　大得望不到邊的空間，像是被人工開鑿出來的石洞，發霉的空氣讓人胸悶不已。刺眼的綠色光束從中央位置迸出，有如噴泉一般，化作衝天的光柱穿透層層的岩石衝入地表之上，像是某種古代儀式。

　　「瑞文！？」埃瑞克叫出了聲。

　　渡鴉此時正懸浮在離地十來米的空中，纖細的四肢分別被四個方向的綠色鏈條拉開，讓人忍不住想起刑場的囚犯。她似乎失去了意識，腦袋無力地歪在一邊，聽到埃瑞克呼喊才抬了起來，茫然地晃了晃。

　　「埃瑞克？」

　　她用力扯了扯手臂，發現鎖在腕部的綠色鏈條後，才終於想起了怎麼回事。

　　「你不該來這裡！」她大喊，「快出去！你對付不了......」

　　她還沒說完，一道綠色的煙霧便從光束迸發的源頭中飄了出來。它像是一團魂魄，凝聚作了一個人的形狀伸出了手腳四肢，狂妄又尖銳的大笑就像鬼哭狼嚎，迴蕩在近乎無盡的黑暗中。

　　「我是地獄的使者！幽虞之城的傳教士！」他高聲大喊，「吾乃——黑炎執事！」

　　（P.S.人物科普：黑炎執事，DC宇宙中蝙蝠俠的敵人，是個活了超過一百歲的傳教士，曾一度洗腦了蝙蝠俠使之成為自己的信徒。蝙蝠俠擺脫他的控制後揭穿了他的真面目，黑炎最終被自己的信徒們背叛並殺死，下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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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裝甲重啟

　　一團像是冤魂般發著光的煙霧摸索著凝聚出了一個人的形態，他自稱是「黑炎執事」，然後在此之前還給自己套上了一系列威風又中二的頭銜。

　　就出場架勢來說，他目測已經滿足一個大BOSS的先決條件了。

　　不過埃瑞克印象裡一點也沒這麼一號人物的線索，漫畫裡貌似並沒有見過，十有八九只是個比較龍套的小角色吧？但現在這架勢看上去也不像是二流小反派啊，這種召喚出衝天光柱的一般不都應該是正義聯盟群毆級別的厲害角色麼？

　　「真是天賜良機。」那團光影仰望著被吊掛起來的渡鴉，說道，「簡直就像命運安排的一樣，就在我即將復甦之際，上天安排你闖入了我的祭壇。有了你，聖體便可成形流動，活人與亡靈的世界將在此處融為一體。」

　　把地獄和人間融為一體？聽上去是個不得了的大事，難道他這麼胡來不會引起某些大佬的注意麼？

　　「看啊，苦難和救世的黑色太陽，將從墓穴的腐水中升起。」黑炎執事伸出一隻光滿黯淡的手，「在此燃燒發熱，救贖地上骯髒的城市。而在廢墟殘骸之中，吾黑炎執事，即將重返人間！」

　　他高舉起虛幻的手掌在空中拍了拍，如血液一般暗紅色的物質彷彿從頂部的黑暗中流了出來。它們隨著黑炎的指示在發霉的空氣裡飛舞，化作了旋風，包圍了渡鴉的身體。

　　「我能夠感受到，你的體內蘊藏著無盡的力量。」黑炎道，「如此磅礡的魔力，如果你釋放自己，本可以輕易抹除我所做的一切。但你在害怕，你害怕接受自己的力量、接受自己是誰。這很棒，因為唯有這樣我才得到了絕佳的機會——我將吸收你的魔力，變得史無前例地強大！」

　　「啊啊啊！！！」

　　熾熱的火焰破土而出，飛旋著融入了那血色的物質之中，像是流淌的岩漿將渡鴉包圍在了中間。她痛苦地叫出了聲，暗紫色的魔力順著四條鐵鏈被抽取而出，融入了綠色光柱之中。

　　「你......這個白痴，」瑞文咬緊牙關痛苦地說道，「你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你會釋放一個惡魔，它會毀滅一切，你也不會例外的！」

　　「哦，是麼？那還真是期待啊。」

　　黑炎執事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顯然並沒有當真。

　　瑞文說的是真的，她可能是地球上最強大的生物之一，但她從來不敢釋放自己。哪怕就一次力量的失控都可能招來她的父親三宮領主降臨，而不幸的是，至今為止所有被三宮光顧過的維度都已是生靈塗炭。

　　宛如來自地獄的火焰武裝起了黑炎執事，他更加囂張了。火焰之中竄動著無數人影，一隻隻肉色的活死人像是憑空冒了出來，齊齊朝著他屈膝跪下，像是在朝聖一般。

　　「停下！」

　　埃瑞克試圖朝著那團旋轉的烈焰衝過去，卻被兩個活死人從身後抓住摁倒在地。

　　他從未感到如此無力。

　　當初，在生死攸關之際，某個人將亞魔卓裝甲的背包扔給了他，那是他的生活轉折的一刻。但哪怕是在那命懸一線的時刻，他也只是不甘心而已，並沒有祈求得到力量。

　　他從未想要過力量，因為並沒有想要戰鬥的慾望。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現在空前地渴望能夠戰鬥的力量，什麼代價都好，只要現在能獲得從那個黑炎手裡救出瑞文的力量。

　　別處，陰暗的小房間內，神秘的男人一手托著腮幫，帶著期待觀察著畫面中埃瑞克的動靜——哪怕埃瑞克這會兒身處阿卡姆地下，同樣還在他的監控之中。

　　「來吧，埃瑞克。」他微笑著，像是自言自語，「向我證明自己，讓我看到你的能耐吧。」

　　埃瑞克幾乎扯破嗓子地大吼，不顧一切地試圖掙脫兩隻活死人怪物的束縛。他直視著瑞文的方向，想要掙脫過去的願望超過了一切。

　　然後，他真的做到了。

　　就好像這一瞬間，一道鎖被解開了，力量像是閘門後積蓄已久的洪水灌注進了雙臂。他雙臂全力一甩，兩隻活死人當即悶哼著被他甩得遠遠地飛了出去，沒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埃瑞克自己都錯愕了，他看到了帶著紅色條紋的黑色金屬部件就在剛剛發力的一瞬間已經爬上了他的胳膊，覆蓋了雙臂的部分。

　　「鎖定解除。」電子提示音再度響起，此刻對他簡直宛若天籟之音，「休眠結束，亞魔卓系統重新上線。」

　　沉寂了許久沒有動靜的裝甲終於重新甦醒了，各個部件延伸展開，久違地再次包裹了埃瑞克全身。當頭盔蓋上、電子顯示屏熟悉的界面重新在眼前啟動時，埃瑞克才明白，原來這玩意兒對自己已經這麼重要了。

　　一群跪在地面上的活死人似乎得到了黑炎的指示，整齊地一躍而起，像喪屍電影裡的殭屍般從四面八方朝著埃瑞克包圍了過來。埃瑞克頭也不回地轉身一掃，一腿帶著千斤力量迴旋而過，攪動了炙熱的旋風掀翻了最近的一片敵人。

　　緊接著，毫不猶豫地，他選擇了模式切換。

　　「......Complete，真理模式上線。」

　　鎧甲外貌迅速切換，胸前象徵著神奇女俠標記的條紋有如展翅的雄鷹，底色切換為了紅色。他手臂一揮，凌厲的長劍「刷」地出鞘，寒冷的劍氣彷彿驅散了地獄烈焰的炙熱。

　　更多的活死人蜂擁而至，但他壓根沒放在心上。埃瑞克身形一動，如銀蛇竄入叢林一般，銀光所到之處皆是人仰馬翻。他踏著一個活死人的肩膀縱身起跳，像匕首甩出的銀色弧光，直朝著半空中渡鴉的位置而去。

　　劍刃閃爍，魔力幻化的鐵鏈應聲斷裂，埃瑞克抱著瑞文飛身落下，她的身體輕盈得像是一片羽毛。

　　在監視屏幕中看到埃瑞克的動作後，屏幕前的神秘男子情不自禁地向前湊近了些許，盯著一側儀器上的讀數愣了許久。

　　而後，他爆發出了大笑。

　　「哈哈！我低估你了啊，埃瑞克！真是驚喜呢！」他抑制不住地興奮，「也許你真的是個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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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黑炎執事

　　此刻，埃瑞克也明顯感受到了自身的變化。

　　他能夠感受到能量充斥在復甦的亞魔卓盔甲之中，和以往的感覺都不一樣，就好像能量有著自己的意識順著四肢百骸遊走。

　　不知是不是錯覺，但是他感覺好像......變強了。

　　埃瑞克所不知道的是，幕後那個鎖死了他鎧甲的男人，原計劃不過是通過激發他心底裡戰鬥的渴望來提升亞魔卓裝甲與他的匹配度。如果說先前的匹配度是60%的話，那麼能夠提升到80%到90%，埃瑞克應該就能憑藉自己的意志強行解鎖。而現在，就連這位神秘人士都感到驚異的是，埃瑞克此時的匹配度已經一路飆升超過了100%，直到150%才勉強停下。

　　超過了100%的匹配度，說是超越了古人常說的「人劍合一」境界也不為過了。鎧甲的系統和他的神經系統就像錯綜複雜的蛛網一樣緊密相連，幾乎合為了一體。

　　「已經太遲了！」黑炎執事的儀式還在繼續，瑞文被解救下來後那股火焰風暴絲毫沒有停歇，「你們所做的改變不了任何事！吾黑炎執事，今日就將從地獄歸來！」

　　無數信徒響應著他的呼喊，行屍走肉們前赴後繼，一個接一個地撲倒在他的腳下。肉色的屍體堆積成了一座金字塔，黑炎執事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振臂呼喊，彷彿重臨世間的君王俯視著自己的王國。

　　埃瑞克扶起了渡鴉，她的臉色現在已經稍微恢復了些。

　　「你還好嗎？還有力氣再打一輪麼？」

　　「正指望著呢。」

　　黑炎執事朝著兩人的方向一指：「給我把這兩個干擾儀式的異端生吞活剝了！」

　　活死人們得到了指令，一個個木訥地朝他們圍了過來。這些玩意兒雖然數量驚人，但戰鬥力著實不敢恭維，埃瑞克踏步上前，長劍橫掃，銀色的疾風帶著殭屍們發臭的體液飛灑而出，為首五隻活死人的腦袋當即分家。

　　「它們是來自地獄的亡靈，它們無窮無盡、永遠不可能打完。」渡鴉說道，「我們得直取首腦。」

　　「贊同。」

　　埃瑞克縱身飛躍，驚人的彈跳力有如衝天炮一般，起跳的一瞬地面上爆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氣浪將無數圍過來的活死人們盡數拍翻。他緊握劍柄，劍刃捲起一陣風暴朝著黑炎執事席捲而去。

　　環繞著黑炎執事的火焰卻像是有意識一般，感應到了危險的逼近竟主動出擊，火柱被塑成了無數根尖刺朝埃瑞克刺來。

　　埃瑞克揮劍斬落，劍刃與烈焰凌空碰撞，火花星星點點散落在了空氣中。他凌空借力，匪夷所思地再度騰空，身形陡然拔高靠近到了洞穴的一根石柱上，右腳在石柱上借力猛蹬，身子半空中硬生生扭轉方向，長劍指著黑炎執事的所在呼嘯而來。

　　黑炎執事冷哼一聲，彷彿迎擊的指令。飛舞的火舌聽話地凝成了一隻惡魔的手爪，張開手掌朝著飛速接近的埃瑞克抓去，就像一個人拍打一隻飛舞的蚊子。

　　它卻終究是沒能拍到蚊子，漆黑的混沌魔力及時趕到，黑色利器將手爪攔腰砍斷，化作了星點的火焰消散了開來。是渡鴉，她懸浮於半空，紫黑色的混沌魔力像是陣陣的輕風拂得她秀髮、斗篷飛舞不斷，像一位呼云喚雨的女王。

　　在她的幫助下，埃瑞克得以不受阻礙地衝破了火焰的壁障，閃到了黑炎執事的身側。他長劍一側，劍光閃爍，半透明的魔力像是鮮血般從黑炎執事靈魂態的軀體裡濺灑而出，尖銳的哭嚎像是冤死的女鬼。

　　埃瑞克身形從他的身側一錯而過，飛掠過去時黑炎的脖頸上卻已多了一個金光閃閃的索套。埃瑞克回身猛扯，神奇的索套竟牢牢禁錮住了這半透明的身軀，將他蠻橫地從活死人的金字塔裡拽了出來，凌空劃了道弧線後狠狠墜地。

　　「愚蠢。」黑炎執事惱火地捏著套在脖子上的模擬真言索套，喝道，「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惹怒了什麼人！」

　　「我想我知道，一個中二晚期被貶下地獄的糟老頭......啊！」

　　魔力光束破土而出，埃瑞克被毫無防備地擊中，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倒飛了出去。不得不承認這發還真是有點生猛，推得他的身體轟然撞穿了一根石柱、狠狠嵌進了一塊石壁裡，留下了一個深有數寸的人形淺坑。

　　「埃瑞克！」

　　渡鴉試圖朝他飛去，但兩道魔法光束轟然而至阻斷了她的去路。渡鴉輕巧避開，手臂一揮，以混沌魔力指揮著兩塊巨石從天而降，砸向了黑炎的腦門。

　　但黑炎僅僅一個動念，石塊上的紫大法力便驟然散去，兩塊巨石凌空炸裂，妖異的綠光幻化作的魔爪刺破煙幕飛射而至，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渡鴉的腰際。

　　她咬著牙掙扎了一番，卻並沒能掙脫束縛。那條手臂像巨蟒般一甩，渡鴉像一片黑色的羽毛被扔了出去，翻滾著落到了距離埃瑞克不遠處。

　　一層透明的龐大影子出現在了黑炎執事身後，他張開雙臂、興奮地大呼：「我掌握了地獄之力！沒有人能阻擋我！」

　　「天啊，誰給了這個白痴這麼多自信。」埃瑞克半跪著蹲在瑞文身邊將她扶起，「沒事吧？」

　　「沒事，有點累而已。」

　　「振作一點，我們都還沒發力呢。」埃瑞克說著，站起了身，「接下來要認真了，明白怎麼做吧？」

　　渡鴉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輕輕合上雙眼。她就像一名施法的女巫，身形緩緩懸浮起來，魔力像是以空氣為媒介迅速凝聚過來，形成一股若隱若現的暗紫色旋風。

　　她猛地睜眼，眼珠消失了，雙目中宛若電閃雷鳴。一對漆黑的翅膀撲騰著展開，能量態的黑色羽毛漫天飛舞。

　　亞魔卓的裝甲同樣有反應了，魔力從每一個縫隙被吸入到了裝甲內部，外殼的色調迅速黯淡了下去，胸前的線條構成了黑色烏鴉的標記，背後伸展開了暗黑色的金屬羽翼，銀色長劍也被暗紫的魔力吞沒了進去。

　　和上次對陣貝利埃爾一模一樣，亞魔卓裝甲和渡鴉的魔力發生了共鳴，切換至了全新的姿態。

　　亞魔卓裝甲——渡鴉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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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驅散亡靈

　　埃瑞克一直不是很明白亞魔卓鎧甲的機制。如果按照漫畫原作的話，亞魔卓應當有複製一切所見超能力的功能才對，然而至少目前為止他的裝甲還沒表現出這樣的能力。

　　不過倒是在兩次和瑞文的合作中，鎧甲竟然自主地感應到了她的能量，分析並複製了類似她操控混沌魔法的能力，甚至還猶有過之。

　　究竟是什麼樣的條件才激活它複製出新的形態？

　　黑炎執事這時才確實感受到了威脅，他沒法再坐視下去了。他雙臂揮舞，口裡念念有詞像是巫師在施法。火海之中鑽出了一條巨龍，昂首長嘯一聲衝著埃瑞克和瑞文而來。

　　無比默契地，兩人同時抬臂，像是經過上千次排練那樣，同時輕輕一掃。空氣中留下一道淡紫色的波紋，巨龍怒號著被拍散，火焰分散作了好幾截朝著兩人身後散射了出去。

　　暗紫的魔力如氣流般迅速流淌，兩人外側形成了半透明的罩子，像一隻飛鳥的形狀。巨大的黑鴉用身體包裹了兩人，拍打著漆黑的羽翼，一聲尖銳的鳴叫掀起一陣紫色的風暴，將火焰吹得搖搖欲墜。

　　亞魔卓鎧甲背部金屬的羽翼也一齊展開，兩人並肩騰空而起。埃瑞克將長劍橫在身前，墨色的波動套在劍刃之上，彷彿劍身的延伸。

　　「輸出功率100%......充能完畢。」

　　能量核心中流淌出紫色的能量，如同液體般沿著鎧甲的肢幹灌入右臂，接著充進了那柄長劍。裝甲能量的填充似乎也影響到了烏鴉的具現，紫色風暴更加肆無忌憚。

　　黑炎見大事不妙，急忙召集起了那些亡靈們。神情木訥的活死人們忠誠地圍了過來，簇擁著它們一致的主人，用身體當做盾牌擋在了黑炎身前，放眼望去有如一條奔騰的河川。

　　但這毫無意義。渡鴉清喝一聲，雙臂在胸前逆時針旋轉，魔力從漩渦中凝聚出了球體的形狀，深邃宛若星空。隨著她手臂一振，魔力光束宛若加農炮般浩蕩而出，奔騰的洪流摧枯拉朽般掃蕩了殭屍組成的人牆，就像一柄尖刀刺穿層層紙板直指核心的目標。

　　人牆被輕易貫穿，魔力甚至波及到了黑炎，卻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但這一下，已經為必殺的一擊清掃了道路。

　　「喝啊！」

　　埃瑞克和瑞文齊聲大喝，烏鴉展開了雙翼。如一道黑色流星擊穿火焰的壁壘，烏鴉一瞬間化作了俯衝向獵物的雄鷹，環繞著魔法的長劍隨著高速衝刺而搖曳。

　　劍刃在貼近到黑炎面前的一瞬疾閃而出，極限輸出的能量澎湃而出，劍鋒一瞬間無堅不摧！

　　「不！」

　　一聲爆喝，黑炎執事竟然扛住了。旋轉在他身體周圍的火焰風暴此刻全部被凝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他最後的屏障，掙扎著試圖將紫色長劍推回去。漆黑的烏鴉與地獄的烈焰交錯在一起，黑紅相間的魔力碎片隨著碰撞不斷濺落，一時間竟僵持在了一起。

　　「吾乃幽虞之城的傳教士黑炎執事！吾不會被你們這些凡人擊敗！吾將召喚地獄！」

　　「就這麼幾句詞我耳朵都聽出繭了，」埃瑞克奮力按著劍柄，咬牙道，「再說，你想召喚地獄？還沒問問地獄的公主殿下同不同意呢！」

　　好吧，也許渡鴉並不算是這個維度裡地獄的公主......但是細節何必在意嘛。

　　「輸出功率150%......充能完畢。」

　　超越極限的輸出功率，那就是對生命力的透支了，但總是能在瞬間爆發強悍的威力。好消息是，埃瑞克已經越來越習慣這麼做了。

　　他盡力大吼，長劍一瞬間像是又加重了幾公斤，魔法能量像是瘋了似的流通，紫大法力的領域一點點地壓制了下去。

　　「不......不......」黑炎絕望地喊道，「我花費了這麼多時間、這麼多精力，終於才得到了復活的機會。明明就差一點了，我本應能統領地獄、成為君王才對！怎麼可能.....」

　　「不，你非帝非王，地獄也不會在此交匯。」渡鴉開口道，「你只是個被天譴的凡人，一個脫籠而出的靈魂而已。說到底......你沒什麼特別。」

　　長劍斬斷了最後的壁障，劍鋒如同切豆腐般從黑炎的魂體上一劃而過。黑炎絕望的吶喊也終於被一劍斬斷，無數亡靈就像被看不見的線扯回了綠色光柱的源頭，被吞沒回了地獄。

　　阿卡姆的綠光驟然消散，漆黑的天空逐漸恢復了亮光，清晨的陽光終於透射了下來，在漫長的黑夜之後顯得是那樣耀眼。

　　綠光被吸回了源頭的漩渦徹底消散，地獄的缺口也被封閉。黑炎的光輝消失殆盡，整個洞穴迎來了它本應有的東西——漫無邊際的黑暗。

　　混沌魔法的能量也消散了開來，幾乎在一劍斬完的瞬間，鎧甲就自動解除了。強制解鎖戰甲本來就消耗不少，這一招下來更是讓他近乎透支。

　　黑炎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他的魔法。原先就是他用自己的魔力挖掘並維持著這個空間，而現在魔法消散、物理法則開始瘋狂地破壞這個洞穴的結構，結果就是這會兒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坍塌。碎石像是傾盆的暴雨，石柱一根接著一根「轟隆隆」地倒塌。一塊巨石朝著埃瑞克的腦門落下，他能夠聽到呼嘯的聲音、感受到寒冷的勁風，卻已經沒了力氣躲開。

　　當然，它沒能落下。混沌魔法的能量定住了它，輕鬆地將其甩到了一邊。

　　瑞文蹲到他身邊，輕輕將他扶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謝謝。」

　　她的聲音很輕，夾雜在無數碎石落下的聲音中幾乎沒法聽清。周圍的環境非常之黑，埃瑞克沒法看到她的臉，他還頗為期待看到瑞文現在的表情的。

　　「小問題。」他一擺手，道，「我保證過要給你一次『難忘』的春假體驗來著？」

　　黑暗之中，瑞文輕笑出了聲，可惜埃瑞克沒法看見她的臉。

　　「我想我挺確信忘不了這趟遠門了。」

　　又一塊巨石當頭落下，再次被瑞文輕鬆擋下。

　　紛揚灑落的碎石之間，埃瑞克懶懶地躺靠在瑞文肩上，兩人一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