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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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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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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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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0 16:43:32 |只看該作者
番外5 長兄如父

  北地的春天依然是冷的,卻天高地闊。
  
  位於寶平城的鎮北王府不似尋常王府佔地那般廣,外觀瞧起來亦只是尋常,倘若進了裡面才會發覺另有乾坤。
  
  那一座座錯落屋宇且不必說,就是抄手遊廊都鋪設了地龍,尚未換上薄衫的婢女們穿著軟底繡花鞋走過,便能感覺到暖意從腳心傳來,若是行走快了,額間竟會沁出一層薄汗。
  
  鎮北王府建成三年,王府上下都知道,王爺怕王妃不適應北地寒冷,但凡屋舍覆蓋之處都在地板下置了地龍,這樣一來,哪怕是滴水成冰的冬日王妃無論走到何處依然溫暖如春。
  
  這樣一來,只買炭的花費就佔了王府一年開支的大半。
  
  每當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隨著地龍燒起就如流水般淌走了,下人們就一陣肉疼。
  
  王爺養媳婦的花費頂一座城的人養媳婦了。
  
  嘖嘖——
  
  再往下,饒是在心裡,下人們亦不敢腹誹了。
  
  媳婦是王爺的,銀子也是王爺的,王爺想幹嘛就幹嘛,他們當下人的就跟著享受好啦。
  
  「王妃,您要的書來了。」捧著書的婢女走到廊蕪下,把書卷遞給喬昭。
  
  喬昭此刻已經很不方便了,高高隆起的腹部讓她連坐下都有些吃力。
  
  她接過書,靠著廊柱隨手翻閱著。
  
  春日的風帶著幾分凜冽吹到她的雙頰上,把垂落兩側的青絲吹起,露出凝脂般的肌膚。
  
  瞧氣色,來北地四載,喬昭要比在京城時好得多,彎而舒展的黛眉讓她看起來少了幾分少女時的冷銳,多了些說不出的溫柔寧和,倒像是歲月把一塊有稜角的頑石打磨成了溫潤的鵝卵石。
  
  遠處,邵明淵牽著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往這邊走來。
  
  小人兒遠遠看到喬昭靠著廊柱翻書,陡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邵明淵低頭看著胖乎乎的兒子,眉眼間甚有耐心。
  
  「父親,要不咱們等會兒再過去吧。」小胖子磨蹭著,蹬著羊羔皮小靴子的腳在地上畫著圈兒。
  
  「為何?」
  
  「娘在看書呢,不能打擾她。」
  
  「呃,是不能打擾你娘,還是怕你娘問你識不識得一兩個字了?」
  
  小傢伙一副被父親揭穿後尷尬的樣子,衝著邵明淵嘿嘿一笑。
  
  邵明淵照著小傢伙屁股拍了一下,板著臉道︰「再不過去,老子揍你!」
  
  他以前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傻孩子絕對隨他!
  
  不對啊,他這麼大的時候好歹「天」、「大」、「人」這般簡單的字已經認得了,這孩子莫不是撿來的吧?
  
  邵明淵摸著下巴沉思著。
  
  小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小傢伙頓時老實了,唯恐再挨揍,邁開小短腿就衝喬昭奔了過去。
  
  「娘,父親又打我啦。」
  
  一聽兒子上來就找媳婦告狀,邵明淵抬了抬眉梢。
  
  喬昭看著虎頭虎腦的兒子,柔聲問道︰「打得澤哥兒疼不疼?」
  
  小傢伙倒是實誠,搖頭道︰「不疼。」
  
  喬昭拍拍兒子的頭︰「等哪次打疼了,再跟娘說。」
  
  小傢伙眨眨眼。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好在澤哥兒年紀小,很快就拋開了疑問,伸出小手摸著喬昭的腹部,一臉期盼︰「娘,這裡面真的住著個小弟弟嗎?」
  
  面對兒子,喬昭不自覺帶著笑︰「或許是個小妹妹。」
  
  澤哥兒一聽就撇起了嘴,連連搖頭︰「是小弟弟,是小弟弟。」
  
  老話說小孩子眼睛靈,對於孕婦腹中胎兒是男是女說得很準,喬昭便問道︰「澤哥兒感覺裡面住著的是小弟弟?」
  
  「不是感覺啊,我希望娘肚子裡是個小弟弟。」
  
  「為何?」喬昭把書卷隨手交給立在一側的婢女,笑著問道。
  
  澤哥兒瞥了邵明淵一眼,才道︰「等有了弟弟,父親就可以打弟弟了,我也可以打弟弟。」
  
  喬昭︰「……」
  
  「父親教導弟弟那是應當的,澤哥兒為什麼也要打弟弟?」
  
  澤哥兒小臉一板,嚴肅道︰「長兄如父。」
  
  「撲哧。」婢女們忍不住輕笑起來。
  
  喬昭覺得肚皮跳動了幾下,拿了帕子給澤哥兒擦擦嘴角,交代奶娘道︰「把大公子帶下去沐浴更衣吧,後背都是汗。」
  
  剛剛父子二人是從演武場過來的。
  
  用邵明淵的話說,兒子在讀書上好像沒啥天賦,習武就不能再懈怠了。
  
  文韜武略,將來好男兒總要像他爹這樣有一樣出色的,才能娶到他娘這樣的媳婦吧。
  
  待澤哥兒一走,喬昭就嗔了邵明淵一眼︰「好端端的孩子都讓你帶歪了,一心等著弟弟出生了打弟弟,這都是什麼事?」
  
  「放心,他敢打弟弟,我就打他。」邵明淵不以為然道。
  
  見喬昭還要再說,邵明淵笑起來︰「老二還沒出生呢,你就不要操心了。這養兒子和養女兒不一樣,一個男孩子享著這潑天富貴再不受些磨礪,將來才要我們頭疼呢。再說了,倘若這一胎還是個兒子,他們兩兄弟年齡差距不大,打打鬧鬧感情反倒好些。」
  
  他伸手落在喬昭隆起的腹部,輕輕摸了摸︰「李神醫說就是這幾日了吧?」
  
  「原是這樣,不過聽著你們父子倆研究將來輪流揍他,說不定就嚇得不敢出來了。」
  
  聽邵明淵提到李神醫,喬昭臨近產期日漸焦灼的心便安定下來。
  
  當初李爺爺決意北上,原是想受邵明淵留在北地勢力的庇護能過上安穩日子,那時何曾想到邵明淵受封鎮北王,最終大家又聚在了一起。
  
  「快別亂說,我還等著再次當爹呢。」
  
  邵明淵話音才落,便見喬昭變了臉色。
  
  「怎麼?」
  
  喬昭抓著邵明淵的胳膊︰「我好像發作了……」
  
  邵明淵先是一愣,而後攔腰把喬昭抱了起來,匆匆吩咐道︰「立刻請李神醫過來,黎府那邊速去報信。」
  
  他抱著喬昭直奔產房,雖然步子邁得又快又大,懷中人卻覺無比安穩。
  
  隨時候命的穩婆們忙接手過來,見邵明淵還杵在產房裡,無奈道︰「王爺,王妃生產,您還是出去吧。」
  
  邵明淵不由看向喬昭。
  
  「你快出去吧。」喬昭把人趕出去。
  
  看著緊閉的產房門,邵明淵扶著廊柱皺了皺眉。
  
  雖說已經經歷過一遭,李神醫又斷言胎位很穩,可他該有的緊張半點不少。
  
  那些說一回生二回熟的,都是騙人的!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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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0 16:43:44 |只看該作者
番外6 有朋自遠方來

  產婆緊張而有序的忙碌著,邵明淵卻如無頭蒼蠅在長廊裡來回踱步。
  
  遙遙瞥見李神醫背著藥箱匆匆過來,他忙迎上去,一把抓住李神醫手腕︰「您可算來了,昭昭要生了!」
  
  李神醫被那老大的手勁弄得齜牙咧嘴,甩了甩手道︰「瓜熟蒂落,生就生唄。」
  
  邵明淵眼睛依然緊盯著產房門口,念道︰「萬一有什麼意外呢?要是胎位有變化呢?」
  
  「今日早晨我才給昭丫頭檢查過,胎位很正。」
  
  「那要是胎兒太大了出不來怎麼辦?」
  
  李神醫唆了邵明淵一眼,不耐道︰「我早就叮囑了昭丫頭孕後期飲食要得當,不要過於進補以免胎兒太大,王爺不是知道嗎?」
  
  邵明淵訕笑。
  
  這兩個月他見昭昭吃得偏清淡,怪心疼的,吩咐廚房把蒸鴨子、醬肘子、爆仔鴿等輪番做了端上來,最終被李神醫罵了一頓的事還歷歷在目。
  
  產房裡有十來個經驗豐富的穩婆,產房外有李神醫,這樣想想,似乎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可是他的心為什麼還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呢?
  
  憋了半天,邵明淵問︰「要是胎兒不想出來呢?」
  
  李神醫忍無可忍,抬手一指月亮門︰「王爺要是再添亂,就出去逛逛吧。」
  
  邵明淵咳嗽一聲,不敢再問了。
  
  那些候在廊下與院中的下人皆低頭,不敢笑出聲來。
  
  外人都道王爺嚴肅端方,只有他們才知道王爺面對王妃時和尋常怕媳婦的漢子沒啥區別。
  
  老話說得好啊,怕媳婦的漢子有福氣,瞧瞧王爺這一片家業,古人誠不欺我!
  
  不少人暗暗想著以後得向王爺學習,對家裡的婆娘再好一點。
  
  「父親——」澤哥兒掙脫了奶娘的懷抱跑了過來。
  
  「澤哥兒怎麼過來了?」兒子的到來彷彿讓邵明淵緩解了一下高度緊張的精神,半蹲下來問道。
  
  「娘是不是要生小弟弟了?」
  
  「對,不過這些不用澤哥兒操心——」
  
  澤哥兒直接無視了父親的話,奶聲奶氣吩咐一旁的婢女︰「拿三個小杌子來,給太爺爺、父親還有我坐。」
  
  「我們澤哥兒可真孝順。」李神醫拍了拍澤哥兒的頭,睨了邵明淵一眼。
  
  那意思︰瞧瞧,關鍵時候,你還沒有你兒子懂事。
  
  邵明淵瞧著兒子的眼神頓時微妙了。
  
  這小子果然又需要收拾了,都學會爭寵了。
  
  父子二人並排坐在小杌子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父親,娘要多久才能把小弟弟生出來啊?」
  
  「我怎麼知道。」邵明淵板著臉道。
  
  本來就心煩,臭小子還問。
  
  澤哥兒雙手托腮,眼巴巴盯著產房門口︰「父親,小弟弟要是不想出來呢?」
  
  邵明淵一臉嚴肅︰「再添亂你就回屋睡覺。」
  
  澤哥兒忙捂住嘴,衝著父親大人搖了搖頭。
  
  他才不要回去呢,他要等著看弟弟。
  
  李神醫默默翻了個白眼。
  
  果然是父子倆。
  
  時間彷彿被拉長了,不知過了多久,蹬蹬的腳步聲傳來。
  
  「王爺,有一人自稱您的舊友,前來拜訪。」
  
  「可有通報姓名?」
  
  「沒有。」
  
  邵明淵皺眉︰「請他去前邊花廳坐著,問清楚情況再來回我。」
  
  這種時候會有什麼人來?簡直是添亂。
  
  邵明淵自從封了鎮北王在北地扎根,不知多少人蜂擁而至,想方設法攀關係,對此已經見怪不怪。「舊友」二字雖引起他幾分注意,但比起此時媳婦正在生產,那就什麼都不算了。
  
  池燦帶著池嬌被引至花廳落座,一杯香茗喝光也不見動靜,登時不樂意了︰「你們將軍人呢?」
  
  奉茶的小廝一身青衣,俐落清秀,聞言笑道︰「公子稍後啊,我們王爺在忙。」
  
  「你們沒告訴他是故友?」池燦特意在「故友」二字上加重了語氣,越發不爽了。
  
  怎麼著,當了王爺就連老友都晾著了?
  
  池嬌捧著水杯眨眨眼︰「大哥,你不是說邵家大哥聽到你來了,就會飛奔而至嗎?」
  
  池燦白玉般的臉上閃過尷尬的紅潤,狠狠剜了池嬌一眼︰「閉嘴!」
  
  他說完站了起來,拉著池嬌抬腳就往外走。
  
  小廝忙把人攔住︰「對不起了,公子,您還是在這裡等著吧。沒有王爺的吩咐,閒雜人等是不準許在王府中亂走的。」
  
  「閒雜人等?」池燦眼神如刀射向小廝。
  
  小廝反而挺了挺胸脯。
  
  呵呵,他可是一等小廝,什麼上門攀關係打秋風的無賴沒見過,又不是被嚇大的。
  
  要不是見這位公子樣貌委實生得好,他早拿笤帚掃出去了。
  
  「告訴你們將軍,我姓池,要是他再不來,我就走了。」
  
  「公子啊,您能不能安生在這裡等著,我們王爺真的有大事,走不開。」小廝無奈勸道。
  
  王妃生孩子呢,這個時候三番兩次去煩王爺,等著挨板子啊。
  
  「大事?」聽小廝這麼說,池燦火氣消了消,「什麼大事?」
  
  池嬌好奇看著兄長。
  
  平時兄長不是這樣的人啊,今天好像格外……任性。
  
  小姑娘找到一個精準的詞兒形容今天的兄長大人。
  
  任性的兄長大人好像格外好看呢。小姑娘托著腮默默想。
  
  「公子,這是咱們王府的家務事,不便對外人講。」小廝冷著臉道。
  
  這人忒不識趣。
  
  「家務事?」池燦喃喃重復著。
  
  這時從外頭傳來一聲喊︰「你們王妃發作了,怎麼早不報信呢?」
  
  那中氣十足又急切的吼聲,正是黎大老爺無疑。
  
  發作?
  
  池燦猛然反應了過來,拔腿就往外跑去︰「黎大人,您等等——」
  
  「喂,你怎麼能亂跑啊?」小廝趕忙追了出去。
  
  眨眼間花廳裡只剩下了池嬌一個人。
  
  小姑娘呆了呆。
  
  大哥,你還有個妹妹落在花廳裡啦,你還要不要啦?
  
  小姑娘邁著短腿追了出去。
  
  黎光文聽到喊聲腳步一頓,扭頭看過來,見到池燦衝他擺手,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是你啊!」
  
  「對啊。」池燦笑道。
  
  「不和你說了,我忙著呢!」黎光文揮揮手,往前跑去。
  
  「哎,黎大人,咱一起啊。」
  
  「好,那一起吧,我女婿看到你來了說不準就不緊張了。」
  
  小廝一看收起了阻止的心思,忽覺有人輕輕拉他衣角,不由低頭看去。
  
  女童仰著小臉,認真問︰「能帶我去找大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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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0 16:43:54 |只看該作者
番外7 驚喜

  池燦被黎光文一路拽著趕過去,遙遙就看到廊蕪下一大一小兩個背影。
  
  那一大一小皆坐在小杌子上,頭微微前傾,背脊卻依然挺得筆直,看姿態竟如出一轍。
  
  池燦莫名就瞧出幾分喜感,揚聲喊道︰「庭泉——」
  
  那個高大的背影微微一僵,而後霍然轉身。
  
  小的那個跟著轉過來。
  
  見是池燦,邵明淵眼眸中迸出喜悅光彩,大步走了過來,舉手相擊︰「拾曦,原來是你!」
  
  「等了你半天。」池燦不滿嘀咕著,而後目光下移落在澤哥兒面上,感嘆道,「你兒子可真像你。」
  
  邵明淵嘴角一抽。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澤哥兒,這是你池叔叔。」
  
  澤哥兒仰著頭,很是嚴肅︰「池叔叔好。」
  
  池燦隨手拽下懸在腰間的雙魚玉佩塞給澤哥兒︰「拿著,叔叔給你的見面禮。」
  
  那玉佩質地極好,綠得能滴出水來,一看就價值不菲。
  
  澤哥兒還小,並不懂物件好壞,卻仔細揣進懷中,一本正經道謝︰「多謝池叔叔的禮物。」
  
  「咳咳咳——」黎光文見女婿把他忽略了,猛然咳嗽一聲。
  
  「岳父大人,您來了。」邵明淵忙見禮。
  
  「昭昭進去多久了?」黎光文望著產房門口問。
  
  「有一陣子了,昭昭一發作,小婿就派人去您那裡報信了。」
  
  黎光文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應該沒問題吧?」
  
  「神醫說這是第二胎了,會比頭胎要順當。」邵明淵忙寬慰岳父大人,亦是寬慰自己。
  
  「誰說的!」黎光文一聽更不放心了。
  
  他的原配妻子就是生第二胎的時候難產過世的,說什麼二胎比頭胎順,都是騙人的!
  
  黎光文越想越不放心,掃眼瞄見李神醫,忙躥了過去︰「神醫,昭昭會順利吧?」
  
  李神醫回答這個問題已經煩了,懶懶道︰「沒問題。」
  
  「可是胎位——」
  
  「很正!」
  
  「萬一變了呢?」
  
  李神醫翻了個白眼︰「才檢查過,胎位變不了,胎兒也不會過大,更不會賴著不想出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黎光文︰「……」李神醫這麼貼心,把他想問的都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那就好。」黎光文揉了一把臉,乾笑著。
  
  這時傳來奶聲奶氣的童音︰「給外祖父與池叔叔搬兩把小杌子來。」
  
  片刻後,幾人排排坐在廊下。
  
  池燦小聲對邵明淵道︰「你家小杌子夠多的。」
  
  「管夠。」
  
  不多時何氏與二太太劉氏趕到了,瞄見產房外的廊下坐著一圈大老爺們,不由怒了,柳眉一豎道︰「都坐這幹什麼?」
  
  說完柳眉一彎,笑盈盈對李神醫道︰「神醫,您坐啊,我不是說您。」
  
  以黎光文為首的幾人訕訕站起來。
  
  「岳母大人,小婿先把岳父大人他們領到花廳去坐。」
  
  「我不走。」黎光文不高興道。
  
  他閨女生孩子,他憑什麼走?
  
  「外祖母,澤哥兒也不想走啦。」澤哥兒眨巴眨巴眼,衝何氏伸出小手。
  
  何氏登時心軟了,瞪了黎光文一眼,彎腰把澤哥兒抱了起來,哄道︰「那澤哥兒就和外祖母一起。」
  
  池燦默默摸了摸鼻子。
  
  既然都不走,他才不想一個人坐在花廳呢。
  
  咦,等等,好像忘記了什麼。
  
  池燦蹙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恍然大悟︰糟糕,把妹妹落前邊花廳裡了!
  
  「庭泉,我先去前邊一下——」
  
  「大哥——」細細的女童聲傳來。
  
  池燦鬆了口氣︰「來了就好。」
  
  這個時候自然不便把池嬌介紹給邵明淵等人,眾人一顆心全都懸在了那兩扇緊閉的房門上。
  
  過了正午,日光漸漸暗了下去,灑落在紅木地板上的碎金少了許多,就在人心開始焦躁時,一聲響亮的嬰啼傳來。
  
  眾人大喜,不由往產房門口邁了兩步。
  
  很快一名穩婆就抱著包好的嬰兒出來,喜笑顏開道︰「恭喜王爺,王妃給您添了一位千金!」
  
  澤哥兒拽拽邵明淵衣角︰「父親,『千金』是弟弟還是妹妹啊?」
  
  邵明淵哪有空閒搭理兒子,忙往門口奔去。
  
  「王爺,您不能進去!」穩婆攔住欲要往裡闖的邵明淵。
  
  「讓開!」邵明淵冷喝。
  
  昭昭都生了,他當然要進去安慰一下。
  
  「王爺,您真的不能進去啊,王妃肚子裡還有一個!」
  
  「什麼?」隨著穩婆把嬰兒交給早就候在一旁的乳母後砰地一聲關上產房門,邵明淵呆若木雞。
  
  「什麼?」黎光文跟著跳起來。
  
  邵明淵如夢初醒,衝到李神醫面前︰「神醫,昭,昭昭她,她肚子裡多了一個!」
  
  「什麼多了一個,本來就是雙生子。」李神醫雲淡風輕道。
  
  邵明淵一臉懵︰「我怎麼不知道?」
  
  李神醫更加淡然︰「呃,因為沒告訴你。」
  
  邵明淵一時之間神色復雜難以言表。
  
  還是黎光文忍不住問道︰「神醫,既然我閨女懷的是雙生子,您為何不早說啊?」
  
  李神醫瞥了廊下那一排小杌子一眼,捋捋鬍子道︰「要是早說了,我怕被吵得天天睡不著覺。」
  
  沒說什麼還一個個這麼多問題呢,要是讓這些人一早知道昭丫頭懷的是雙生子,那他日子就沒法過了。
  
  何氏幾人已是把初生的嬰兒團團圍住,歡喜議論起來。
  
  「這孩子生得像昭昭呢。」
  
  「眉毛像王爺,帶著幾分英氣呢。」
  
  邵明淵一聽就慌了。
  
  啥?一個女孩子眉毛像他?不行,他得瞅瞅。
  
  邵明淵大步走到隔壁敞開的屋子裡,探頭去看。
  
  跟在他腳邊的澤哥兒急得扒著父親大人的褲子︰「父親,我要看妹妹,我要看妹妹。」
  
  邵明淵大手在兒子頭頂一揉,把小傢伙抱了起來,順勢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這混小子,差點把他老子的褲子扒掉了,果然一天不打是不行的。
  
  父子倆總算瞧見了小嬰兒。
  
  許是雙生子的緣故,嬰兒看起來很縴小,讓澤哥兒不由想到了他小書房裡那隻水晶鵝。
  
  澤哥兒憂愁地想︰果然妹妹是打不得的,這可真讓人苦惱啊。
  
  也不過就是眨眼的工夫,外頭又傳來穩婆的道喜聲︰「恭喜王爺,王妃又誕下一名小公子。」
  
  小公子?
  
  澤哥兒瞬間不苦惱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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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8 長居

  穩婆抱著小公子出來邀功,就覺一陣旋風從身邊刮過,連頭髮絲都隨之揚了起來。
  
  穩婆茫然扭頭,勉強看到一片衣角。
  
  王爺這是……看王妃去了?
  
  穩婆低頭,看著懷中乖巧的嬰兒心情復雜。
  
  這孩子莫不是大風刮來的吧?
  
  好在很快一群人就把小嬰兒團團圍住了。
  
  何氏原想進去看望女兒,可從門縫中瞧見女婿背影,悄悄改了主意。
  
  罷了,還是讓他們夫妻倆說說話吧。
  
  產房內還彌漫著血腥味,穩婆有條不紊做著收尾工作,邵明淵三兩步趕至床前,看著床上躺著的人百感交集。
  
  「昭昭,辛苦了。」他抓起喬昭的手,放到下巴上磨了磨。
  
  男人下巴上冒出了短而粗的鬍茬,粗糙的觸感讓喬昭多了幾分清醒。
  
  「現在進來做什麼?」
  
  「我就是想瞧瞧你怎麼樣了。」
  
  「現在瞧見了,快出去吧。」
  
  邵明淵賴著不動︰「怎麼是兩個呢?」
  
  「驚喜嗎?」
  
  邵明淵揉了揉臉,老實回道︰「驚多一點。」
  
  他簡直不敢想像,要是一開始就知道昭昭懷的是雙生子,他該怎麼辦。
  
  喬昭推了推他︰「你快出去吧,等婢女替我換過衣裳,我想睡了。」
  
  一聽喬昭要睡,邵明淵忙站了起來︰「好,好,你先好好睡一覺,兩個孩子我會讓人照應好的。」
  
  見邵明淵總算出去了,喬昭疲憊閉上了眼睛。
  
  兩個初生的嬰兒裹著一樣的大紅繡花襁褓,並排躺在隔壁暖閣裡的小床上。
  
  池燦總算擠到了前邊來,居高臨下打量兩個孩子。
  
  咦,這麼一看,池嬌當初好像也沒那麼醜了。
  
  「大哥,我也要看。」池嬌個子矮,只能踮著腳瞧。
  
  池燦掃妹妹一眼,絲毫沒有把妹妹抱起來的自覺,落井下石道︰「誰讓你光吃肉不長個。」
  
  「大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捂臉跺跺腳,氣鼓鼓跑了出去。
  
  廊下一排小杌子,小姑娘隨便揀了個坐了下來,正憂傷著,忽然覺得有什麼靠近。
  
  小姑娘忙扭頭一瞧,原來是個比她還小的小娃娃。
  
  澤哥兒挨著池嬌坐下來,安慰道︰「沒事的,我也看不到。」
  
  「你叫什麼名字呀?」面對比自己還小的孩子,池嬌顯得很有耐心。
  
  她要做一個和哥哥不一樣的人,讓小寶寶感受到春天一樣的溫暖。
  
  「我叫澤哥兒。」澤哥兒乖巧答了,偏頭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總算想明白該如何稱呼眼前的小姑娘了,「大姑。」
  
  「啥?」池嬌呆了呆。
  
  「大姑,我叫澤哥兒。」
  
  池嬌騰地站了起來,臉通紅︰「誰是大姑啊,亂叫!」
  
  天啦,這小胖子說話比哥哥還扎心。
  
  一聲低笑傳來,隨後就有一隻大手落在池嬌髮頂揉了揉︰「小丫頭,我們澤哥兒是該管你叫姑姑呢。」
  
  池嬌盡力仰著頭,看到那張與澤哥兒十分相似卻放大的俊臉,不由咬了唇。
  
  邵明淵蹲下來,耐心解釋道︰「我和你大哥是兄弟,你是妹妹,所以是我們澤哥兒的姑姑。」
  
  「呃。」池嬌乖巧點頭。
  
  邵明淵覺得兩個小傢伙應該能友好相處了,笑著起身離去。
  
  「大姑,澤哥兒沒亂叫。」
  
  池嬌嘴角抖了抖,咬牙切齒道︰「是姑姑,不是大姑!」
  
  小孩子最討厭啦。
  
  池燦見邵明淵過來,笑道︰「庭泉,你這雙生子瞧著一點不像。」
  
  邵明淵這才顧上仔細瞧孩子。
  
  兩個小娃娃此時全都閉著眼睛,一個眉毛疏淡,臉型秀氣,另一個的眉毛卻黑而濃密,有那麼幾分劍眉星目的意思。
  
  「是不像。」邵明淵打量半天,盯著那個眉毛濃密的嬰兒瞧了好幾眼。
  
  總不會這個才是閨女吧?
  
  他伸出手想扒開包被驗證一下,手觸到包被時縮了回去。
  
  直接看似乎有點不合適,現在兩個孩子裡有一個閨女,到底和臭小子不一樣了。
  
  「咳咳,哪個是姐兒?」
  
  「回稟王爺,離著您手邊近的就是姐兒。」
  
  邵明淵低頭瞧瞧眉峰英挺的寶貝閨女,心情瞬間復雜了一下。
  
  女生男相,不知道昭昭瞧見了會不會和他急。
  
  「王爺既然瞧見了孩子,就和池公子去外頭吧,這麼點的孩子不能總圍著。」何氏出聲提醒道。
  
  對岳母大人的話,邵明淵自然給足面子,抓著池燦手臂道︰「走,去廳裡喝茶。」
  
  花廳裡,婢女很快奉上香茗,二人各拿起一杯緩緩啜著。
  
  茶香裊裊中,池燦嘆了一聲︰「真想不到啊,你這麼快都是三個孩子的爹了。」
  
  邵明淵剛剛對女兒的那點擔憂立刻煙消雲散了,得意道︰「誰說不是呢,雙生子多麼難得,偏偏就讓我得了。」
  
  「看把你能的。」池燦沒好氣翻了個白眼,一杯茶飲盡,整個人懶懶靠在紫檀木椅背上,有一搭沒一搭拈起手邊茶幾上的松子吃,「讓你閨女給我當乾閨女唄。」
  
  「不行,不行,我就這麼一個閨女。」邵明淵忙拒絕。
  
  小閨女呢,又嬌又軟,會甜甜喊「爹」的小閨女,怎麼能便宜了別人。
  
  「那讓你小兒子給我當乾兒子唄。」池燦退而求其次。
  
  「也不行。」邵明淵想也沒想拒絕。
  
  嘿嘿,這時候就體現出交情鐵的好處了。
  
  想拒絕就拒絕,都不帶猶豫的。
  
  池燦一拍桌子︰「怎麼還不行?你可兩個兒子!」
  
  「一個兒子不夠啊。」邵明淵長嘆。
  
  池燦嗤笑︰「行了,活像只有你能生孩子似的,若不是想著黎三聰明,生的娃娃或許能隨了娘,給我我還不要呢——」
  
  後面的話被邵明淵的咳嗽聲打斷。
  
  「怎麼了?」池燦斜睨著他。
  
  邵明淵緩了緩,輕咳一聲道︰「好了,別說孩子的事了,說說你這兩年在京中的情況吧。」
  
  廳中只剩二人的交談聲,婢女續了一次又一次茶水,從窗欞透進來的日光漸漸由淡金色變成了淺橘色。
  
  池燦打了個呵氣︰「光喝茶水都喝飽了,京城那些破事委實沒什麼好說的,你們惦記的人除了我都混得尚可。」
  
  「你這次來,想來瞞不過錦鱗衛。」
  
  「這倒是,錦鱗衛在江十一的把持下越發賣力了。不過無所謂,知道我來見你又如何,反正我這次過來,不打算走了。」
  
  邵明淵先是一怔,而後喜悅從心底湧出來︰「不走了?」
  
  「嗯,不走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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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9 多謝壯士

  山峰連綿,樹木參天,一支隊伍在山道上趕著路,快到前方一處峽谷時整支隊伍頓時緊張起來。
  
  那個地方本來就崎嶇難行,近來又頗不太平,從那處經過時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小心來。
  
  「都打起精神來,過了鬼臉崖就好了。」領頭的人喊道。
  
  這是一支商隊,那些板車上堆滿了這趟要運的貨物。
  
  只這一趟來回,他們便能賺上數百兩銀,可以舒舒服服花上好一陣子,然而卻要面對劫匪的風險。
  
  富貴險中求,對於他們這些當了半輩子行商的人來說,當然是值得的。
  
  隊伍越來越靠近鬼臉崖,護衛們悄悄把手放到了腰間刀鞘上,手心處全是潮濕黏膩的冷汗。
  
  一步步靠近,隊伍越來越緊張,漸漸繃成一道張力十足的弓,彷彿一個風吹草動,那弦上的箭就能射出去。
  
  這個季節草木是繁茂的,微風從峽谷口穿過,帶來各種蟲鳴聲交織而成的曲子,此刻卻無人欣賞。
  
  終於,在這般緊張之下,鬼臉崖順利走了過去,隊伍中的人不由長出了口氣,嘴角露出笑意來。
  
  然而人們嘴角笑意還沒有散開,利箭便破空而來,緊跟著就是滾石簌簌而下。
  
  「保護貨物,保護貨物!」原本整齊的隊伍瞬間亂了起來。
  
  那些從天而降的石頭最終堵住了商隊的去路,順便帶走了兩人性命,砸傷數人。
  
  呻吟聲此起彼伏,不安在商隊中彌漫,進退不得的護衛握緊長刀,心中恐懼滋生。
  
  大笑聲傳來,很快十數名男子出現,手持弓箭站在石頭堆上居高臨下看著困獸般的隊伍。
  
  隊伍登時一陣騷亂。
  
  「要錢還是要命?」劫匪頭子拎著明晃晃的長刀,獰笑著問。
  
  隊伍中的人齊齊後退。
  
  「退?你們能往哪兒退?老子數到三,要麼貨留下你們走人,要麼都給老子留下!」劫匪頭子看著板車上堆得滿滿的貨物很是滿意,中氣十足喊道︰「一,二,三——」
  
  每一個數字吐出,對被困住的人來說,便像是一道催命符。
  
  待到「三」字說出,不見商隊有所反應,劫匪頭子手一揮,厲聲道︰「殺光他們!」
  
  撲通一聲,商隊的人接連跪下來,戰戰兢兢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這些貨我們不要了,孝敬給各位好漢了。」
  
  「這還差不多,還不快滾!」
  
  商隊的人抱頭鼠竄。
  
  劫匪紛紛從石頭上跳下來,開始清理戰利品。
  
  一聲奇異的響聲傳來,好似尖銳急促的哨聲,很快一支箭伴隨著哨聲而至,筆直沒入劫匪頭子心口。
  
  劫匪頭子慘叫著倒下去。
  
  「頭兒——」劫匪們駭了一跳,舉刀四顧,「誰?哪個王八蛋偷襲?」
  
  劫匪中一名秀才模樣的男子忽然面色大變,聲音都抖了︰「鳴,鳴笛箭!」
  
  此話一出,劫匪們紛紛色變。
  
  近來有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手,專門射殺他們這些綠林好漢,從不失手。至今還沒有人見過這名高手的真面目,只知道他的箭很特別,射出時會發出鳴笛般的聲響。
  
  鳴笛聲再次響起,很快第二支箭呼嘯而至,又帶走了一人性命。
  
  「撤——」劫匪們方寸大亂,如潮水般撤退了。
  
  山道上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留下的幾具屍體提醒著人們剛剛發生的一切。
  
  好一會兒後,躲在不遠處的商隊中人悄悄冒出了頭。
  
  又等了片刻,確定那些劫匪果然跑遠了,那些人忙趕了回來,對著留在原地的貨物歡呼雀躍。
  
  「快走!」歡騰過後,商隊首領提醒眾人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大哥,你看那邊。」
  
  在手下的提醒下,商隊首領順著望去,就見亂石上不知何時佔了個玄衣人。
  
  那人身量頎長,頭戴斗笠遮去了面容,手中玄弓在陽光下閃著寒芒。
  
  「是救了咱們的人。」
  
  商隊首領想了想,向前走了幾步,深深一揖道︰「多謝壯士相救。」
  
  「一百兩銀子。」
  
  「什麼?」商隊首領懷疑自己聽錯了,呆呆望著大石上站著的神秘男子。
  
  男子聲音聽起來很年輕,有種不諳世事的乾淨,認真提醒道︰「謝禮。」
  
  「啥?」商隊首領再次發出疑問。
  
  他可能是在做夢,或許剛才的那群劫匪還沒走!
  
  「不是要道謝嗎?」男子再次提醒道,語氣已經帶出幾分不耐。
  
  「對,對,多謝壯士相救。」
  
  「那沒有謝禮嗎?」
  
  整支隊伍鴉雀無聲。
  
  從沒聽說救了人主動收謝禮的!
  
  男子似乎等得不耐煩了,頭一偏揚聲道︰「喂,剛剛打劫的,你們還是回來吧。」
  
  這聲喊動靜頗大,在山谷間回蕩著。
  
  商隊的人差點跪下。
  
  「多,多謝壯士相救。」商隊首領強忍著昏過去的衝動遞過去一百兩銀子。
  
  男子看一眼,把銀子收了起來,弓箭往肩頭一扛,冷冷道︰「走吧。」
  
  「啊?」
  
  「送你們到安全地方。」
  
  這一次商隊的人露出了真心笑容,連連道謝。
  
  罷了,一百兩銀子就當請個頂尖的保鏢吧。
  
  男子薄薄的唇勾了勾,一言不發轉身,大步往前走去。
  
  世人大多奇怪,明明他替他們挽回了許多銀錢,收一百兩銀子還不願意了,好像做好事不但不能要錢,最好倒貼銀子才合理。
  
  富平鎮西頭一處賃來的小院收拾得乾淨整齊,荊釵布裙的年輕婦人坐在院中海棠樹下繡著花。
  
  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把洗好的衣裳晾到曬衣繩上,扭頭笑道︰「娘子還是休息吧,不然等郎君回來瞧見了又該心疼了。」
  
  正說著院門吱呀一聲開了,面容俊美的男子手拿斗笠走了進來。
  
  婦人懂得規矩,對著男子行了個禮便趕忙離開了,走出院門後還在感嘆︰女子生得好就是福氣啊,龍家明明比尋常人家強不了多少,男人卻把媳婦當眼珠子疼,但凡粗活都請人幹了。
  
  哎呀,下輩子她也要投生成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回來了呀。」海棠樹下,真真抬頭對著走來的龍影一笑。
  
  龍影從懷中取出銀子遞給真真︰「一百兩。」
  
  真真忙接過來,數得飛快。
  
  「這次收獲不錯呢。」
  
  龍影乖乖蹲在真真身邊,聽她誇讚不由露出一口白牙來︰「嗯,盤纏錢攢夠了,我可以帶你去北邊遊玩了。」
  
  真真一聽,不由撫掌︰「就去北邊吧,這幾年咱們走過許多地方,就北邊風景沒看過啦。」
  
  翌日,當幫佣的婦人再次來到小院,卻發現已經人去屋空,只在慣常藏鑰匙的地方放了一塊碎銀子。
  
  郊外官道上,年輕的男子牽著毛驢不緊不慢走著,毛驢上坐著個頭戴帷帽的女子。
  
  「龍影。」坐在毛驢背上的真真喊了一聲。
  
  「噯?」
  
  「你說北邊有什麼?」
  
  龍影仔細想了想︰「有大蟲,到時候我打了大蟲給你做一條虎皮裙,好不好?」
  
  真真掀起面前白紗,睨了他一眼︰「笨蛋,我才不要穿虎皮裙!」
  
  「好,好,你想穿什麼,我就去獵來,雪狐怎麼樣?」
  
  「尚可。」
  
  朝陽才剛升起,小夫妻沐浴著柔和的橘色陽光,在官道上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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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 順心如意

  與鎮北王府相隔只有一條街的黎府今日格外熱鬧。
  
  府裡府外張燈結彩,每一條小徑都打掃得纖塵不染,門前馬車絡繹不絕,穿戴整齊、笑容滿面的小廝時不時就把前來的賓客引進去。
  
  今日是黎府的老太君過大壽的日子。
  
  這黎府的大老爺雖不是什麼高官勳貴,單只是鎮北王的泰山大人這一條,就足以讓整個寶平城乃至四郊五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前來賀壽了。
  
  應付賓客自有男人們,鄧老夫人上了年紀,不耐煩這些應酬,便在同樣被命名為青松堂的院子裡接受晚輩們的祝福。
  
  「澤哥兒祝曾外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鄧老夫人眼不花耳不聾,瞧著下方與孫女婿越發相似的小小少年,歡喜便從心底蔓延開來,笑瞇瞇問道:「澤哥兒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呀?」
  
  澤哥兒把手中錦匣高高舉起:「曾外祖母,這是澤哥兒親手雕的。」
  
  鄧老夫人忙命婢女把澤哥兒的禮物呈上來。
  
  打開錦匣,裡面竟是一個手捧仙桃的壽星,那壽星額頭高隆,白須及腰,整個用白玉雕成,就連那臉上的皺紋與衣裳的褶皺都雕得栩栩如生。
  
  鄧老夫人讚嘆不已:「我們澤哥兒可真有本事。」
  
  喬昭挨著鄧老夫人坐著,暗暗好笑。
  
  這話要是讓邵明淵聽見了,又該發愁了。
  
  他們的長子不喜讀書,偏偏喜歡鼓搗這些東西,為此不知道挨了老子多少頓胖揍。
  
  澤哥兒趁機飛快看了喬昭一眼,見娘親嘴角含笑,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總算順利過關了,他當兄長的排在第一個給曾外祖母祝壽,壓力好大。
  
  接著給鄧老夫人祝壽的是那對雙生子,姐姐乳名阿早,弟弟乳名叫淳哥兒。
  
  時光如梭,這對雙生子如今已經六歲了。
  
  「阿早(淳哥兒)祝曾外祖母泰山不老,福海無窮,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鄧老夫人笑聲連連:「我們阿早和淳哥兒嘴可真甜,快起來。」
  
  「曾外祖母,這是淳哥兒親手抄寫的佛經,請您笑納。」淳哥兒乖巧道。
  
  鄧老夫人忙命婢女接過來看過,未等說話旁人就讚起來。
  
  「小公子的字真不錯,可見是得了王妃真傳的。」
  
  淳哥兒最喜歡聽別人讚他與母親相似,聞言不由咧嘴一笑,觸及兄長警告的眼神,又老實了。
  
  兄長最擅長打擊報復,他還是低調點吧。
  
  「阿早給曾外祖母準備禮物了嗎?」鄧老夫人見阿早兩手空空,故意問道。
  
  阿早一躍而起,抱拳道:「曾外祖母,阿早給您打一套拳法吧。阿早新學會的,還沒演給別人看過呢。」
  
  「好啊。」鄧老夫人笑瞇瞇道。
  
  阿早擺出個起手式。
  
  澤哥兒見了悄悄抽了抽嘴角。
  
  有個這樣的妹妹,日子簡直沒法過了,每當他想擺出兄長的架勢教訓一下,最終結果是被妹妹收拾了。
  
  「曾外祖母,阿早拳法打得怎麼樣?」一套行雲流水的拳法打完,阿早臉不紅氣不喘,站得筆直。
  
  「阿早有乃父之風,以後要當女將軍的。」
  
  聽了鄧老夫人誇讚,阿早歡喜極了,得意看了哥哥與弟弟一眼。
  
  「還有我,我也要給曾外祖母賀壽。」一名扎著沖天辮的小娃娃擠了過來。
  
  這小娃娃不過三歲,是四姑娘黎嫣的小女兒。
  
  「不急,不急,一個個來。」鄧老夫人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小豆丁們笑得合不攏嘴。
  
  子孫滿堂,平安和樂,這是她最大的期盼,如今都實現了。
  
  這樣安穩的日子,以往從沒想到的。
  
  鄧老夫人把目光移向了下手邊的喬昭。
  
  正如她從沒想到她這個孫女能有這般造化。
  
  「好了,你們去花園裡玩吧,不要吵曾外祖母了。」喬昭出聲趕人。
  
  等一群小的走了,屋子裡才算清淨下來。
  
  一群人陪著鄧老夫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見老太太露出疲態,忙請老太太進裡邊歇了,三三兩兩湊在花廳裡閒聊起來。
  
  二太太劉氏瓜子嗑得飛快,白了小女兒黎嬋一眼:「嬋兒,我看你這次回來,神色有點不對勁,莫不是夫妻兩個吵架了?」
  
  黎嬋掃量幾眼,見屋子裡都是親近的,也不瞞著了,攥著帕子道:「那個沒良心的,背著我在外頭養了外室!」
  
  「什麼?」劉氏到嘴邊的瓜子殼掉了下去。
  
  談笑聲一停。
  
  何氏與喬昭對視一眼,很是詫異。
  
  黎嫣擔憂看著妹妹。
  
  「不是說姑爺出門了嘛,這才沒趕上給你祖母賀壽的。」
  
  黎嬋撇了撇嘴:「那不是哄祖母的嘛,實際上是被我打成了豬頭,沒法出門見人啦。」
  
  「呃,這也不應該,打就打吧,好歹別打臉。」劉氏念叨一句,到底挨打的是女婿不是兒子,旋即咬牙切齒起來,「哼,平時瞧著那麼老實的人,居然養外室,可見是個混的。」
  
  黎嬋用力扯了扯帕子:「我把那個外室賣了,這次回來打算長住些日子。」
  
  「住吧,住吧,隨你住多久。」何氏與劉氏異口同聲道。
  
  黎嬋有些懵。
  
  人家不都勸著嫁出去的女兒趕緊回去嗎,怎麼她娘和大伯娘都這樣?
  
  想起以前劉氏叮囑無數次遇事多問三姐的意見,她不由望向喬昭:「三姐,你覺得呢?」
  
  喬昭微微一笑:「六妹就多住些日子吧,等心情好了再回去。」
  
  「那我要是不想回去了呢?想到那混蛋養外室就不想和他過了!」
  
  「過不下去咱就和離,北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大把。」劉氏不緊不慢嗑了一顆瓜子,心中感慨起來。
  
  女人的底氣是娘家給的,說到底,還是跟著三姑娘走才有好日子過啊。
  
  劉氏抬手把碎髮捋到耳後,只覺今日的瓜子格外香甜。
  
  人活在世,求的就是個順心如意呀。
  
  繡五福臨門的細布簾子掀起,婢女匆匆走了進來:「王妃,小主子們打起來了。」
  
  「什麼情況?」
  
  婢女一臉尷尬:「小郡主去淨房,把正好去淨房的一個小姑娘嚇哭了,那小姑娘罵小郡主是登徒子,還喊了兄長來替她出頭……」
  
  何氏忙催促道:「昭昭,快去瞧瞧吧,來賀壽的都是客,咱們阿早把人家打出個好歹來就不好了。」
  
  喬昭默默嘆口氣。
  
  回頭準備一塊搓衣板讓邵明淵跪著去,讓他非教阿早功夫!
  
  前邊與岳丈大人等人喝酒的邵明淵忽然打了個噴嚏。
  
  「姑爺著涼了?」
  
  「沒。」邵明淵用手帕擦了擦鼻尖,心中美滋滋的。
  
  媳婦大概是想他了呢,酒席散了回家抱媳婦去。
  
  入夜,鎮北王府的主院燈火通明,一大一小面面相覷。
  
  「父親,阿早又連累您了。」
  
  邵明淵摸摸女兒的頭:「沒事,習慣了。」
  
  「可是今天本來就不是阿早的錯……」小姑娘想起白日裡花園中發生的事還覺得委屈。
  
  邵明淵長嘆道:「閨女啊,就算一開始錯不在你,你把人家哥哥打掉了兩顆牙就不對了啊。」
  
  阿早跟著嘆氣:「知道了,以後輕點兒。」
  
  「你們父女倆還要嘆氣到什麼時候?睡覺了。」喬昭隔著珠簾,淡淡喊了一句。
  
  邵明淵忙站了起來:「阿早啊,你也快去睡吧,父親就不陪你了。」
  
  望著晃動的珠簾,小阿早揉了揉臉,心道:父親這麼愛睡覺,怎麼不長胖呢?
  
  紗帳落下來,邵明淵擁著喬昭,笑道:「咱們阿早就這樣了,你要是喜歡乖巧些的女兒,咱們再努力生一個好了。」
  
  「閉嘴吧,睡覺。」
  
  「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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