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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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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非木非石] 紅豆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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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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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4 01:21:49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

  簡兮無動於衷,內心安靜無比,殘忍而又實際地說:“你知道我坐在這裡心平氣和陪你吃飯不是自願的,不過是為了你手裡的東西。”

  潘子震雙手捧頭使勁揉搓, 半晌才說:“可不是嘛,我知道,你不用一再強調……”

  他送了口氣, 蔫頭耷腦地招手叫來服務員,“來兩瓶冰啤。”

  簡兮定定地看他,拿起包威脅他:“你喝酒的話我這就走,一分鐘不多待。”

  他苦笑起來,擺手讓服務員回去。

  對方問:“那酒還要嗎?”

  “不要了,不好意思。”他抬手灌了一大口溫水, 舔了舔嘴巴笑看她。

  “走的話是打算東西不要了?李知前萬一毀了呢?”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就算破產也比你以前有錢,我那時候都沒有嫌棄過你,你覺得現在我會嫌棄他沒錢嗎?”

  他滴酒未沾眼神卻有些迷離,衝她勾一勾手指, 說:“攤出手來。”

  簡兮遲疑了一下,伸出手。

  忽地被他握住十指糾纏。

  她臉色順便變了,神情緊張又驚懼,下意識往回抽。

  “噓——噓——”他安撫說,“這麼多人,我還能怎麼你。他們都在看呢, 你別掙扎了。”

  他拉過去她的手,握在手心裡說:“良良.....人吧,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雖然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你別看我沒過幾天人上人的日子,不過我適應的卻很快,所以也回不去了。”他低下頭,神色不明地說,“男女間的感情吧,在人一輩子時間裡占得比重特別少,有自然是幸事,沒有也能活得不錯。好在我思想覺悟高,沒有什麼能讓我想不開,所以你跟我那點事,對我來說不過是過眼煙雲...”

  她硬著頭皮看他,剛一掙扎就聽他說:“等我說完。”

  他眼裡露出一絲情意,轉開視線看向旁邊吃完以後留下空空蕩蕩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殘渣剩飯,服務員裹著圍裙過來收拾碗筷,擦干淨桌面。

  “你記著,除卻辜負你這事,歪門邪道那些手段不論到什麼時候我對你都使不出來,你說的對,你問心無愧,我有愧,誰叫我記性好,總記著你以前對我的好……”他說罷松開她拿上外套轉身便走,到前台結了帳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眼神一緊想要追上去要u盤,起身之時卻見u盤赫然躺在手中,只不過剛才被他攥得太緊不過血液,勒成青一片紫一片,神情上又過於緊張,就沒有注意細節。

  簡兮拿著包出去,東張西望看了一遍,他已經開車絕塵遠去,尋不到人跡。此刻天色全部暗淡下來,黑色慢慢籠罩大地,似乎要吞噬一切。她小巷子裡漆黑一片,燈光忽明忽暗,她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半天才走到大街。

  兜裡懷揣著東西神經便不由自主緊繃,害怕出意外,沒有多想,走到馬路牙子公交站牌處趕緊打車快速回家。到家後打開燈,來不及換鞋子,打開電腦插進去,看到裡頭的內容以後才松了口氣,肩膀松懈下來。

  她分辨不出真偽,只知道裡頭有內容。給李知前通電話,一刻也不容緩。

  不通。

  她拿著u盤夜不能寐,恨不得馬上去省城找他。她不是律師,不清楚裡面內容的輕重緩急,又沒有信得過的人可以問,更不知道該問誰,只擔心不立馬讓他知曉再東窗事發措手不及。

  迷迷糊糊到後半夜,他的電話才進來。

  簡兮先問:“方便說話嗎?”

  “回酒店了,剛才跟領導吃飯,不方便接電話就把手機靜音了。”

  不等他問,簡兮便說:“我有要緊事要告訴你。”

  “什麼要緊事?”

  “給你發電子郵件,方便接收嗎?”

  “沒有電腦,你用通信軟件發文檔吧。”

  簡兮慎之又慎,確認再三才發過去。李知前收到東西掃了一眼,很快又打過來電話:“東西哪來呢?”

  “蘇紅手裡得來的。”

  那邊沉吟半晌,只說:“我明天就回去。”

  簡兮掛上電話,內心稍微安穩,不由分析:他沒有追問文件的來源,看樣子事態比她想得稍微嚴重,但是他語氣又比較平緩,又說明事情在可以控制範圍內?

  做完這些她才慢慢冷靜下來,回憶這一天的事,真覺得兵荒馬亂心驚肉跳。她竟然輕易相信了潘子震,而且潘子震輕易給了她東西?想到這裡心口又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會不會是潘子震和蘇紅兩人聯手聲東擊西的把戲?

  關鍵時刻由不得她多想,一顆心又提了上去,想給李知前打電話提醒一下,又怕他想起來以後追問怎麼從蘇紅手裡拿得東西,畢竟電話裡解釋不清,產生誤會就不好了,還是等到明天見了面再說吧。

  以李知前做事滴水不漏的性子,自己能想到的,他恐怕早就想到了,別說潘子震給得東西不能信,這時候就算是她簡兮給得東西,他估計也會審視一番。

  李知前凌晨五點來了一條消息,說已經坐飛機回來,不過要直接去公司。叫她不要擔心。

  簡兮照常上班,挨到中午實在不放心,請了後半晌的假直接到日盛找李知前。

  過來的次數不多,認識她的人便比較少。到前台攔住等了半天李知前姍姍來遲。摟住她的肩膀進電梯,直接往樓上總辦公室帶。

  順手關上門,按她坐下,手臂撐在座椅背兩側,盯著她問:“東西到底哪來的?別說蘇紅給你的,你說從蘇紅手裡得來的我不信,上次打架那事收拾的她不輕,最後沒讓她坐牢是看她可憐。你昨天說的那些話我不跟你計較,因為我知道你關心則亂……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聽你的建議?可你也看見了,我聽你的建議她不一定記我的好。”

  簡兮後知後覺,遲疑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其中的事,關鍵是你也沒對我說起過……你什麼事也不對我說,引起誤會也是難免的,下次這種事你完全可以答應下來再去做,而不是嘴上不答應,其實已經去做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順勢坐下,正色問:“東西哪來的?”

  簡兮知道瞞不住他,早晚要被識破,與其被他查出來不如現在主動坦白,也顯得她內心坦蕩:“潘子震給的。昨天給了我,到家便給你打了那一通電話。”隱去潘子震送了一束花的事。

  他眯著眼睛冷笑一聲,“呵,我就知道是他給的。”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竟然主動聯系我給了這個東西,他說是蘇紅找上她給他的,估計是知道我跟他的關系,也知道他跟你不睦,想借刀殺人。”

  “這麼久不聯系,你們關系還不賴。”他語氣不悅,不去關心應該關心的問題,反倒是酸溜溜地說了這麼一句。

  簡兮沒有心情關心其他,問:“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他不鹹不淡地說。

  她蹙了蹙眉,盯著他的視線,“假的?仔細回想他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他不滿地挑了挑眉,嚷嚷道:“怎麼?信他不信我?”

  簡兮愣了一秒,笑說:“你是吃醋了嗎?”

  他正要說話,辦公室的門從外面被敲響,老劉緊接著推門進來,貼著他的耳朵低語了兩句。

  李知前回頭看他,有些愕然:“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說兩句話馬上過去。”

  老劉點了點頭,又衝簡兮低頭示意了下就走了。

  “你有事情忙?”簡兮問。

  “對。”

  “晚上回家嗎?”

  “回,不然睡哪裡?”

  簡兮認真看了看他,試探說:“你剛才騙我的吧,潘子震給的東西真的是假的?可是你現在的神情跟去省城那天凝重的樣子不同,明顯輕松不少……是在省城見了領導,給你吃了定心丸?”

  省城一行白費功夫,什麼進展也沒有,昨晚上回到酒店一頭霧水,不知道是這次是神經過敏、杞人憂天,還是大勢已去,“回天乏術”,半夜看到她的電話,想也沒想就回了過去,沒想到她卻發過來一個文件,自己如迷糊灌頂幡然醒悟,來不及問來源便連夜趕回來,上午召開了緊急會議,及時做了一些調整,至於文件裡的內容,沒敢大肆聲張,正在暗暗調查,想來也是蘇紅在職期間搞了些小動作謀福利,如今又拿這個做要挾。唯一真實的地方不過是一些賬目上的差錯,好在數額不大,就算查出問題也是交罰款了事。

  他不情不願說:“文件是真的,內容是偽造的,但是一旦落到興風作浪的人手裡,肯定要吃啞巴虧……真的假的又怎麼樣?你還要去謝他?要謝也是謝他不娶之恩,改日多發一張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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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發表於 2018-6-14 01:22:03 |只看該作者
第121章

  說罷便准備走,想了想又折回來,“我有些事要處理,都在會議室等我, 你看你是?”

  “我無心工作,下午已經跟經理說好請假不去了,經理也已經批假,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不過也沒必要再回去。”

  “那正好,”他拿起水杯接上溫水,遞給她,“你在這等我片刻,待會兒正好陪我吃個飯。”

  簡兮點頭答應。

  他的辦公室位於高層,室內采光充足,明亮寬敞氣派, 視野還不錯,周邊四鄰沒有比腳下更高的建築,眼下是大型戶外廣告牌, 一遍一遍無聲播放日盛規劃的一、二期整個項目規劃完畢的三位立體虛擬圖,饒過廣告牌放眼望去可以隱約瞧見雙層雙線公、鐵兩用大橋, 江面滔滔流水不絕。

  她不由自主走到李知前的座椅,往後靠坐下去,試圖感受公司總經理特有位置的不同之處。真皮質地柔和,手感也不錯,果然是更舒服,尺寸設計更符合人機關系。

  百無聊賴時,瞧見正面牆上掛了幾個政府頒發的榮譽證書,還有一些和各界知名人士合作現場拍下來的照片。她走過去仔細看,有一張有些年頭的合影,上頭落款“2007.10日盛公司董事、高層合影留念”,她從第一排找到最後一排,終於在最後排左側小角落裡看到他,最不顯眼的位置,只露出上半身,臉上掛著訓練有素的標准式笑容,不知是光線問題還是如何,那時候看起來干瘦且膚色略黑,理了個平頭,勉強說得上精神。

  越往後看照片畫質越清晰,不小心掃到“2017.10公司成立十周年董事與高層合照留念”的照片,她沒有細看,在照片第一排中間偏左的位置輕易便找到他的身影,他坐姿愜意,眼角含笑,看起來英姿颯爽,明明比十年前英朗,就好似別人越活越老,到他這裡越活越年輕,也越講究。

  任經理回報了工作,彎腰拉椅子坐下。

  李知前抬手看了看時間,說片刻就回,讓她陪著吃個午飯,這一眨眼就到了下午四點,看樣子只能待會兒散會後吃個早晚飯。

  孔凡厚還在跟團隊討論,大家都沒有吃飯,李知前自然不能搞特殊,更不能起身離場。

  秘書已經按照李知前的意思安排員工餐廳備下晚飯,特別開了小灶給各位高層加餐。

  中間稍作歇息吃飯休整,李知前這才有空回辦公室,想著她大概已經等不及走了,推開門卻見她仰頭靠皮椅睡得正香。

  李知前沒有叫醒,帶上門輕手輕腳走過去。

  不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又擔心中間秘書或者助理可能敲門進來,她睡不沉,時刻保持著機謹。

  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便睜開眼,抬眸就看見李知前。

  他靠坐上辦公桌,手撐著桌面對她彎了彎嘴角,“怎麼睡著了?是不是挺無聊?”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竟然都黑了,你怎麼沒叫我……”

  “我剛開完會回來,”他解釋說,“待會兒還要開會,沒時間去外面吃了,你跟我去餐廳將就著隨便吃點,吃完自己先回去?”

  “行。”她點頭。

  員工餐廳構造為復式樓中樓,樓下主要是職員餐廳,樓上則主要為高層准備,領導和員工混雜在一起,別說領導怎麼樣,估計職員低頭抬頭碰見便感覺不自在,端著餐盤要是從旁經過,坐下不好,不坐下也不好。尤其是售樓處那幾個主管,平常威嚴,手下的人見了他,臉色就跟碗裡的菜葉子一個色。

  簡兮這麼一過來,不免就引起一些轟動,大概李知前還是頭回帶著女人過來這邊吃飯,再加上好事將近,公司上下都知道訂婚宴在即,稍微一聯想便能瞬間明白。幸好公司大部分人已經下班,只有幾個部門全部職員留下加班。雖然如此,但也都紛紛抬頭打量過來,畢竟是未來老板娘,自然好奇長什麼樣子。

  簡兮稍微有些懊惱,不是因為就這麼被一些人偷窺打量,而是覺得昨晚狀態不佳,今天出門也沒有化妝,身上穿著刻板單一的工作裝,看起來氣色稍微欠缺,人也顯得有些老氣,再者,剛才在他辦公室睡了一覺,醒來睡眼惺忪,還沒徹底恢復清醒,人有些飄,臉上也有些浮油光。別說給李知前爭面子,不給他臉上摸黑就不錯了。

  不過他好像沒注意這些細節,畢竟在一起有段時間,他已經適應了自己素顏的樣子,完全不覺得哪裡不妥當。

  李知前脫了外套,帶著她疊步往樓梯走,上面的視野佳,擺設也更精致氣派,玻璃隔斷處擺放著觀葉類大型室內盆栽,消除去眼睛的生理疲勞,又點綴出綠意。

  高層瞧見李知前進來便站起來讓座,簡兮挨著他坐下,聽他一一介紹:“工程部的孔經理,設計部的任經理,孫經理,策劃那邊的田經理,王經理……”

  簡兮衝他們點頭,難免有些拘束,他們態度無比隨和恭敬,因為地位尷尬,便只問了句好。

  李知前說:“都吃吧,不用客套。”隨手遞給簡兮一副筷子,低聲問她,“都不認識?孔經理總有幾面之緣吧?”

  孔凡厚說:“是見過幾次,不過她可能沒注意。”

  簡兮莞爾笑了,衝孔凡厚頷首。隱約記得有次跟崔國雲吃飯見過他,不過就算面上不熟,對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他們邊吃邊討論連藝項目的事,好似下午開會還叫了律師團一起過來商量決策,可能寧願賠付違約金也要跟崔國雲公司解除合同關系,或者同崔國雲的公司一起共進退。後者的可能性比較低,因為如今崔國雲的公司如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跟這樣的企業繼續合作只會拖垮公司。

  畢竟是沒上市的小公司,經不起什麼折騰,如今苟延殘喘,只等最後一擊,要不是崔國勝在後面撐著,如今恐怕早就由證券管理部門進行破產清算。

  他們吃完匆匆回去繼續開會,李知前說:“你們先走,我待會兒再過去,會先開著。”

  簡兮等人都離開,放下筷子看了看他,擦著嘴說:“你過去吧,我吃好了。”

  她碗裡盛了小半碗還沒吃干淨,李知前低頭看了眼,不緊不慢說:“不急,慢慢吃。”

  她說:“真不吃了,飽了。你別看我飯量小,是因為我現在不餓,剛睡醒。”

  他抬手指她一下,“浪費糧食可不好,我們這參與了光盤行動,你瞧牆上寫的什麼——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吃了,別在這耽誤我功夫。”

  簡兮失笑,低頭撥拉了兩下推過去碗給他看。

  他這才滿意,把車鑰匙遞給她,囑咐說:“我晚上不知道忙到幾點,晚上不用等我。如果實在太晚我就在辦公室睡了。”

  她嘆了口氣,忍不住指責他:“再忙也要注意身體,你剛做完手術還沒徹底恢復好,萬一虧了根本後悔也來不及。出差一趟來回奔波了兩三天還沒顧得上休息,下午還說回家,這會兒打算著連家也不回了?我以前是不是說過,讓你別這麼跟自己過不去。”

  他笑著點點頭,見四下無人拉著她又坐下,攬著她半天沒有說話。

  簡兮搞不清楚狀況,柔聲細語問:“怎麼了?”

  他閉上眼睛使勁擠了擠,嘆息說:“最近是有點累,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你跟我都沒少折騰。忙完這段時間想去哪裡玩?你好好想一想,咱倆一起去度假。”

  她聞言有些驚訝,驚喜地看著他,“真得嗎?”

  “對,國內國外,天南海北,你盡管想,只要人煙所及得地方,想去我就陪你去。到時候手機關機,誰有事想找也找不到咱們。”

  “你是想玩人間消失嗎?舍得你這公司?”

  “這不是費話,自然不舍得,我肯定要安排好一切後續工作再走。我要是舍了公司,咱們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孩子奶粉錢誰賺?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我總不能坐吃山空。這不也是為了你犧牲我自己?心累是心累,但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我不下地獄你跟著我吃糠咽菜?你沒關系,我卻心裡不舒服,男人這輩子要是連老婆都養不起,那就是白活了。”

  簡兮抬眼愣怔地看著他,雖然一番話說得好不柔情,但絲絲情意真切實際,三言兩語,他為人做事可見一斑。這天底下或許有比他好千倍百倍的人,不過自己也已經不想再去嘗試別人,找另一半不一定要找最好的,一定要找最合適的。處事態度相同,三觀切合,再加上一顆有趣的靈魂,如此才會長久下去,不會半路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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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發表於 2018-6-14 01:22:15 |只看該作者
第122章 大結局

  這幾天李知前的日子極為不好過,爭先恐後分秒必爭。簡兮看在眼裡卻無可奈何。

  他晚上果然如所說那樣沒有回來,帶著財務部的人查了一夜的賬目,在證明清白之前務必要自檢一番,確認無誤才好遞交證據,免得最後出現疏漏在落下一個做假賬的罪名。

  早晨他才回家,天色還沒亮透,啟明星泛著微弱的光,他披星戴月開車上樓,簡兮隱約聽見動靜,窸窸窣窣脫外套的聲音,以及把車鑰匙碰到桌子上發出微弱但在寂靜的凌晨四點來說較為刺耳的聲響。

  而後是嘩啦嘩啦的流水聲,他去洗澡間衝涼,從昨天就一直耗在公司裡,胡子拉碴臉都沒顧上洗,更不用說找時間洗澡。

  等他推門出來,裹著浴巾擦拭頭發,她已經徹底醒了,擁被子坐起來靠在床頭看他。

  “忙完了嗎?”

  “暫時告一段落,”他舒了口氣,把毛巾隨手一扔,“畢竟大家都不是鐵打的,需要休息,忙完就都讓他們回去了。等到下個月組織他們出游,去國外,也算犒勞這幾天的辛苦。”

  簡兮笑說:“你還真會籠絡他們。”

  “不籠絡他們不行,他們當我是搖錢樹、‘鐵飯碗’,我當他們是左右手。這員工跟老板,不就是唇齒相依、相輔相成。紅花綠葉得相互襯托才能好看。”

  “受教了。”

  他笑了笑,躺下休息,想到什麼便忍不住說:“連藝的項目是個好項目,初落到崔國雲手裡的時候各界都不看好,她也是頂著壓力咬牙在做,其實一開始就不應該一家獨大捏住不松手,畢竟沒有那個實力很容易出事。至於我那片地下電子商務城,誰拿到連藝項目就得給誰,因為周邊都在拆遷改建,由不得我不出手。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要給崔國雲。”

  簡兮默不作聲地眨著眼,不知道說什麼。如果不去找他,或許就牽扯不出這許多事了,說到底也都是緣分。福兮禍兮,相互依附。

  他又說:“這次潘子震給你那個U盤的確得去謝一謝他,人情算是我欠得,改日我會還。你就別再插手了,以後跟他也別再聯系,我不限制你交異性朋友,但是對你有遐想或者對你舊情難忘的異性,不行。”

  “好,”她想也沒想便說,“我知道,不過也沒什麼異性朋友,潘子震這次如果不是想幫你我不會去見他。”

  “公司裡的事,我只要自己能處理就自己處理,我不想我的女人給我衝鋒陷陣,或是……”他繃住嘴唇,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好。”

  李知前沒想到她這麼爽快,以為她要說自己大男子主義,還要費一些唇舌解釋說服,不由地問:“你答應的是不是有點爽快?我接下來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她懵懂地看了看他,“為什麼不答應?我覺得你的要求很合理。我可以理解。”

  他搖頭笑了笑,不知道對她的回答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關上燈閉眼休息。

  簡兮醒了就有些睡不著,有一句沒一句跟他說話,剛說到:“現在近處沒有好玩的地方,不過是花花草草山山水水,要去就去遠一點的地方……”

  鼾聲打斷她的話語,簡兮探身坐起來,仔細打量他的睡顏。五官看起來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他現在的精力也正處於壯年最充沛的時期,所以連續熬一兩夜,也只是眼窩稍微青黑,精神頭仍舊十足。半夜能夠有心情回來,看樣子這次肯定卯足勁咬牙堅持住了。

  李知悅雖然不涉足這個圈子,但是從何東那裡肯定能夠聽到風聲,大早晨就敲門過來。

  簡兮打開門,看見她有些驚訝。

  她客氣說:“我哥呢?”

  “在臥室裡睡覺。”

  “還沒起床啊?”

  “早晨四點多回來的。”

  李知悅聞言壓低聲音:“我聽何東說了情況,這方面的事情你知道我也不懂,本來這兩天就要出國了,實在有些擔心,所以就把行程取消了……訂婚宴的事,我哥一忙起來沒有時間兼顧,我媽年紀大了更不能親力親為,尚文苑給你們准備了婚房,是我媽送你們的結婚禮物,我就想著正好趁有空幫你們裝修設計一下。”

  “公司的事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看他這兩天有條不紊應該沒事了……婚房的事實在沒空也沒必要操之過急,還沒有訂婚更不要說結婚了。”

  她笑了下,“我哥現在忙顧不上,等到不忙了肯定說結婚就結婚,指不定下半年的行程早安排好了,就是不告訴你罷了。”

  簡兮抿嘴笑了笑。

  李知前還沒醒,她也就沒有多待,放下水果走了。簡兮送她出去。

  李知悅剛走,李知前就從臥室裡走出來找水喝,啞著嗓子問:“剛才家裡來人了?”

  “你妹妹。”

  “哦,什麼事?”

  “過來關心了一下你的情況就走了,”她覺得李知前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泛著不自然的紅色,忍不住抬手過去。

  他躲開,簡兮忙說:“別動,是不是發燒了?”

  “嗓子有些不適。”他清了清。

  “發燒了。”她收回手,蹙眉說,“額頭好燙。”

  他皺著臉坐下,呼吸滾燙急促,明顯是發燒的症狀。幸好家裡有退燒藥衝劑,他體格好,配著消炎藥吃一些應該就會沒有問題。這兩天著急上火,又加上熬夜工作,吃不好睡不上,身體自然吃不消。

  他總覺得自己是男人身體強壯,但是再強壯的身體肯定也禁不住無休止的折騰,相識以來,簡兮這邊倒是鮮少生病,反倒是他,大病小病不斷。

  吃了藥,他挑眉說:“這半年沒怎麼鍛煉,體格不行了,肺活量也大不如前,有時間還是得操持起來。幸好有你在,晚上做做運動,腹肌還隱隱約約存在。”

  簡兮頓了幾秒才聽出他的意思,垂眸去給他接水,丟下一句:“病了都擋不住你的嘴。”

  他低聲笑起來。

  周末在家閑適,收拾了一下廚房,打掃完衛生卻見他已經躺在床上睡了。退燒藥略微有些催眠的作用,夠他睡一時半刻。簡兮早晨四點他回來便沒有再睡著,這會兒眼看著到了中午,眼皮子也酸澀沉重,便想著,歇一歇再去煮粥,等他醒來喝,卻不想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臥室開了半扇窗,窗簾沒有拉上,室內敞亮。兩人面對面而臥睡得香甜。

  朦朧中感覺他醒了,穿上鞋踩著地板出去,她有些冷,裹緊毛毯翻了個身,又睡過去。

  半夢半醒覺得自己正在上班,一堆手頭的事情等著處理,嘴上卻突然被柔軟溫熱的東西覆蓋,意識越來越清醒,睜開眼便看見他。胳膊撐在她身體兩側,不言不語地瞧她。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困倦又閉上。

  聽他低聲問:“醒了嗎?”

  簡兮喟嘆一聲,睡得有些意猶未盡,他俯下身又親了一下,起身一瞬不瞬的看她。

  簡兮徹底清醒,抬手隨意搭到他身上,睜開眼問:“還難受嗎?”

  “舒服多了。”

  她聞言湊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退燒了,正要收回手,他忽地握住,壓在身體兩側,身體跟隨而下,開始褪她的衣服。家居服肥大,輕易就剝落下來。

  他聲音低沉沙啞,附在她耳邊說:“將近一周沒碰你了吧?”

  她哀哀地小聲叫了下,攀著他的膀子說:“我還沒准備好……你、緩一緩……”

  ……

  李知前這邊邀請崔國雲出席連藝項目的會議,結果崔國勝全權代理,李知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歉意,崔國勝是明白人,並無苛責。

  沒幾天,律師團整理相關資料直接遞給了司法機關,以蘇紅偽造證據誣陷以及透露公司商業機密對公司造成不可挽救的經濟損失為由遞交訴狀實行起訴,徹底反被動為主動。

  此件事鬧得轟轟烈烈聲勢浩蕩,甚至驚動了媒體記者,本市時報上騰出半面進行刊登,附上蘇紅打碼的正面照,洋洋灑灑幾千字論述。

  網絡時代輿論壓力不可小覷,事情很快立案調查,蘇紅被批捕。至於給蘇紅出謀劃策的背後力量則相安無事,畢竟企業競爭分為良性競爭和惡性競爭,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總有刁鑽小人喜歡興風作浪,攪亂渾水作怪,這在商界稀松平常見怪不怪。

  潘子震放下報紙,心中有魔鬼隱隱作亂,搓磨著手機沉默良久,忍不住播了個電話,那邊機械毫無感情的女人聲音提醒——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停用,請確認後再撥。Sorry,the number you dial out is out of service!Please...

  他默默掛斷電話,一時不知道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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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4 01:22:28 |只看該作者
第123章 番外一

  小雨淅淅瀝瀝不停,濕漉的油漆路泛著潮濕,寒風補面而來有些刺骨。簡兮裹著一身純黑色的風衣,面無表情地站著,親朋好友相繼擱下菊花,撐著傘離開。雨幕逐漸拉開,水花飛濺,打濕褲腿。

  簡峰擔心她身體情況,挪了兩步到她身旁,“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呢。你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吧?眼窩青黑。”

  她埋著頭眼也沒抬,輕聲說:“還沒答謝賓客,我怎麼能回去。”

  起初簡峰不說讓她走,李知前自然不能主動勸解,眼下便轉過身搭了句嘴:“特殊情況特別對待,聽你哥的話,就別執拗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簡峰又說:“那麻煩妹夫帶她上車走吧。”

  李知前點了個頭,握住她的手緊了緊,抬下巴示意,對簡峰客套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直接知會我,我得先送她回去,天太冷了,我怕她再生病。”

  她眼中氤氳濕潤,眼皮子帶著輕微浮腫,模樣憔悴,此刻在雨中裡吹了半天冷風,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李知前眯著眼看了看,不再由著她的性子,攬住肩膀不由分說往外帶。

  到車裡忽而大雨滂沱,車前視野完全被瓢潑的雨水遮住,這樣的天氣輕易不敢上路。李知前把車裡暖氣開足,拿了塊毛巾給她擦濕發,簡兮指尖冰冷,變得麻木僵硬,仍舊握住傘柄不願意撒手,一縷水流順著傘尖,瞬間被車毯子吸收。

  他有些生氣,存著氣扔了毛巾,扳過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不過也要顧及一下肚子裡的,成嗎?”

  簡兮鼻子一酸,眼淚瞬間便落下來。

  他皺著眉嘆了口氣,一臉無可奈何地盯著她的臉龐不語。

  她捂著臉泣不成聲,淚水從指縫一滴一滴落下,砸在他手背上,微微溫熱,卻有些燙人,燙得他心頭發慌。

  他仰著頭往後一靠,閉上眼冷靜了會兒,淡淡開口:“這段時日,從咱媽病情復發到惡化,你也看到了,能嘗試的方法都嘗試了,能想到得法子也用了。先是在國內找專家會診,後是去美國尋求先進治療方法,實在是回天乏術,束手無策才做了罷,你已經盡力了,不要過於自責……”

  簡兮啜泣一聲,吸了吸鼻子,他遞過去紙巾幫她擦眼淚,懊惱地說:“你這麼一直哭一直哭……真他媽的讓人手足無措,堅強點,你再哭事情都已經成定局了,不如想著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之後車裡是長時間的沉默,等到她情緒稍緩,外面的雨勢停歇,他才啟動車子下山,往城郊而去。

  一場大雨驅散去了秋日唯有的一絲暖流,才下車子便覺寒氣襲來,雨水依舊連綿不絕,車庫休整以後地勢有些低,院落裡的水流倒灌進來,接連幾日陰雨,到處返潮發霉。

  他拿了件毯子披她身上,攬她進屋。一進門暖洋洋的熱氣縈繞,驅散滿身寒氣。

  李母迎出來,抬眼看了看李知前,見他臉色也不佳,周身帶著低氣壓,便沒有說什麼,囑咐廚房裡的阿姨把補湯盛好給他們送到樓上臥室。

  簡兮剛哭過一場,凍過一場,眼下回了家裡才緩過神,體力有些不支。

  李知前默不作聲在床邊坐著,等她閉上眼才開門出去。

  碰見阿姨,接過去補湯吩咐說:“她睡了,先倒回砂鍋裡溫著吧,等醒了再說。”

  李母關切:“能吃飯了嗎?”

  “吃什麼吐什麼。早上中午一共就喝了小半碗雞蛋湯。那邊亂七八糟很忙,也沒人顧及的上她。我看她狀態很差,昨晚八成是一夜沒睡,上午問是不是守夜了她還對我撒謊。”

  “你就不知道給她弄點吃的?”

  李知前接開領帶隨手擱到沙發上,吐著氣搖了搖頭:“我到那邊忙前忙後,一直腳不沾地。她哥哥什麼都不懂,接待賓客安置賓客,訂酒店訂房間,辦理火化手續……大小瑣事都得我操心。”

  “就你厲害。”

  “我說的是實在事,她哥哥確實不是特別伶俐的人。”

  李母嘆了口氣,兜著手說:“也真是,怎麼就趕到一起了,現在才月余,正是應該謹慎小心的時候,這次你們倆一起過去,她還住了幾天,弄得我也跟著提心吊膽的……”

  他看了眼樓上,“懷孕的人情緒本來就不穩定,我怕她再抑郁了。你回頭勸勸她……你也知道這種事我不會安慰人。過兩個月還是讓她去工作,忙碌起來也就不容易多想了。”

  李母點頭答應,想起什麼,蹙眉說:“她媽媽都要走了還不安生,實在治不好又不是沒給治,咽氣的時候何必再多說一句,搞得一家子都痛苦愧疚,戳心窩子。”

  說這話的時候李知前正好在場,當天,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建議撤掉儀器從ICU轉出來,老太太迷離之際突然揪住簡兮的衣袖,說還沒活夠,不想死,塵世還有很多她留戀不舍的東西。當時簡兮便情緒失控,淚奔不止。

  他收回思緒,搖頭說:“也不知道她當時是糊塗了還是腦子清晰著,不過人都怕死,都想一直活著。”

  李母卻說:“我這把年紀,如今也是活一天少一天,不知道哪天閉上眼便醒不過來了。一旦到那個份上,你跟知悅千萬得想透徹點。世人都有生老病死,年紀大了早晚都有那一天的。”

  李知前臉色有些不悅,側頭看了她一眼,抿嘴唇沉默幾秒,忽而說:“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孫子還等著你抱呢。”

  提起這事李母便高興許多,眼角含笑。她現在唯一的正事就是圍著簡兮打轉,自從他們搬過來,一日三餐皆精挑細選,生怕虧待了簡兮。

  簡兮睡了一覺,身體仍舊困乏,外面的天色黑透,門窗緊閉,室內燈光明亮刺眼,她聽到窗外呼呼地風聲,雨水敲打著窗楞,若有若無的聲音帶來幾分寂寥,記憶慢慢恢復,心情莫名沉重。

  李知前端著雞湯進來,放到床頭,她聞到味道便蹙起眉梢,捂著口鼻說:“聞不了這個味道……趕緊拿出去好嗎?”

  “是這樣?”李知前坐下,端起來抿了一口,看著她笑說,“你別瞧聞著味道不好,喝起來卻不錯,老太太手藝還是挺有保障的,不信你嘗嘗?”

  “我不嘗。”

  “……”他挫了把臉冷靜幾秒,皮笑肉不笑地說,“行,不嘗就不嘗吧,你是祖宗,你現在身價不一樣了。”

  簡兮難得彎了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你怎麼沒有去公司?”

  他舒了口氣,漫不經心地說:“可不是,陪你。”

  “……我不用陪。”

  他沒有搭話,遞過來碗想讓她忍住不適將就著喝一口,簡兮胃裡翻湧,趕緊別過頭。

  “一口也算……”他話還沒落地,她就嘔起來。胃裡沒有飯只能嘔酸水,眼淚都被逼出來。

  李知前見這次陣仗不小,趕緊遞上去紙簍接住,等她平復下來漱了口,還沒有回過來神兒,一時有些愧疚:“聞見這個味道的事?”

  “嗯。”

  他嘆了口氣,咕咚咕咚幾口喝掉,趕緊撤了東西。

  李母見碗空了便喜上眉肖,正要誇簡兮幾句,李知前不好意思說:“是我喝得……味道還不錯。”

  李母聞言又愁容滿臉,問簡兮想吃什麼。每個人懷孕各有不同,她生理反應稍微重,自然是什麼也吃不下。回來以後只覺得全身的骨頭被抽去了,軟塌塌的沒有力氣,有時還覺得被碾壓了一遍,雖然沒有外傷,但眼皮子莫名沉重,頭腦有些眩暈,天旋地轉。

  早晨三四點鐘,東方才有幾絲魚肚白,萬物還處於沉睡之中,李知前被枕旁異動吵醒,她被夢魘纏住,呼吸有些急促,“簡兮?簡兮?”

  她慢慢睜開眼,淚水緩緩劃過臉頰隱藏進鬢角,聽到他關切的聲音:“你怎麼了?”

  他看清楚,抬手摸過來,搓了搓手,手指上濕漉漉的全是淚水。

  “……夢裡能到不好的事就哭了……”夢境還清晰著,一切歷歷在目,是關於故去母親的,她不想細說。

  “你也真是奇人一個了,做夢哭現實裡也能跟著哭……又夢見什麼了?給我說一說。”李知前的聲音裡透著生氣與無奈,隨口問了句。

  她抿了抿嘴唇,“……嗓子痛。”

  他抬起頭看她:“喝點水?”

  “嗯。”

  他披上衣服起身給她弄水,回到臥室她已經又睡著了,臉色泛著酡紅,李知前愣了下,覺得不對勁,抬手一摸嚇了一跳。

  皮膚滾燙,原來是發燒了。

  他咬了咬牙,就他媽覺得得出事,看吧,這不就出事了,他就算什麼也不懂,也知道孕婦發燒是件棘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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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4 01:22:41 |只看該作者
第124章 番外二

  李知前沒敢耽擱,趕緊自顧穿衣服,這時候也顧不上老太太休息,把她並阿姨一起叫了起來,抖開衣服裹上她,抱著下樓。

  李母探手摸了摸,緊張地說:“的確是發燒了。”

  他還算冷靜:“你在家等著,讓阿姨陪著去醫院。你身體不好,一著急就容易頭暈,去了也是添麻煩。”

  “我在家干等更著急。”

  他勉強笑了下,安撫說:“就是個傷風感冒,孕婦發燒常見的很,現在醫院裡的醫生都很有經驗。我是想著去檢查一下比較放心。”

  李母抿了抿嘴,點頭說:“那行,安置好就給我打電話。”

  簡兮此時渾身無力,可能懷孕以後身體就比較矯情,貼著他的胸膛一句話也沒說,心裡隱隱擔憂又覺得理虧內疚,他白天還囑咐過,這次的確是她不愛惜身體。

  在車上後半程昏昏沉沉,只隱約記得他的臉又冷又臭,好似結了層冰碴子。距離近了都能凍死個人。

  還沒到上班時間,婦產科的醫生沒在崗位,去急診室先做了兩項檢查,確定是普通的傷風感冒,畢竟不是專業醫生不敢給什麼建議,等候的時候一個勁兒囑咐她多喝白開水,且開了物理降溫貼。

  挨到八點便掛了專家的號,溫度持高不降,只好醫囑下開了點頭孢青霉素類降溫藥給她掛上水。

  她躺在病床上,方才意識昏沉,大腦一片空白就好像不會轉動了一樣,經過一番冷靜忽地有些後怕起來,要是出什麼意外,自己恐怕自責死。雖然仍舊沉浸在喪母之痛中,但也不該放任自己,畢竟對於他還有婆婆來講,他們更擔心她與腹中胎兒,如果婆婆是那種潑辣性格,早就該說些什麼了,誰叫李母性子好,這兩日跟著自己干著急,一把年紀實在難為了。

  病了這一次以後簡兮的膽子便小了起來,前段時間渾渾噩噩十幾天,雖不能一下子抽離不再去難過,但大部分時間都會強打精神應對。

  兩人大眼瞪小眼相視良久,她蒼白著臉說:“……對不起,你要不要躺下休息休息?”

  他捏了捏眉骨,起初生氣找不到發泄的地方,在醫院裡跑了兩趟,現下已經硬生生讓她給磨沒了,不過嫌棄她不把自己當回事,故意擺了個臉子,哼笑說:“對不起就完了?沒你這麼會折騰人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緊皺著眉說:“……打針好嗎?不是不能打針?”

  “不僅給你打針,一會兒我還要打你。”他冷著臉說。

  簡兮語塞搭不上話,蹙起眉頭。

  他沉吟了會兒才說:“你發燒了,不趕緊退燒對胎兒更不好,藥是醫生開的,風險是肯定存在的,但是應該問題不大……要是出問題也只能認了。”

  簡兮心裡一緊,更加不知道說什麼,三言兩語讓她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比打她一頓還讓人難受。

  李知前抬手倒了杯水,遞到她唇間:“喝完,一滴也別剩下。不是我嚇唬你,剩下一滴我就打你一巴掌,誰都攔不住。”

  “……”

  醫生囑咐多喝水,她也明白這樣退燒比較快,不會造成身體脫水,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只能使勁喝。

  他點著頭在旁指點:“對,就是這麼喝,使勁喝……回頭吃飯也得有這種精神,別吃不下就不吃,得勉強自己吃。工作的時候那股子拼命勁兒哪去了?”

  “不是我不想吃,是生理問題。有些東西聞見就反胃……”

  “這會兒想吃什麼?我給你弄去。”

  “……隨便。”

  他收了收臉上的表情,換上愁眉苦臉,“別隨便啊,你說隨便的話我就不好弄了。我現在就怕你說隨便。這隨便那也隨便,弄回來又吃不下……你這是難為我,不帶這樣難為人的。”

  “實在想不起來什麼好吃……”

  “紅棗薏米粥?”

  “太平淡了,嘴裡有些發苦。”

  “鯽魚湯?”

  “……還在生病,吃太油膩會不會不好?”

  他頓了下,嘆著氣說:“你看看,剛才還說隨便,幸虧沒隨便。不然又讓你不滿意了不是?”

  簡兮不好意思看向他,詢問說:“我也沒有特別多事吧?”

  “沒有沒有,”他擺手,慢條斯理地糊弄說,“主要是沒什麼好吃的東西,每天就是那麼幾樣,還要忌口,外面的又怕添加激素不干淨,對不對……”

  說著說著自己倒是笑了,兀自搖了搖頭,好笑地看著她。

  九點多李母端著保溫桶過來,她已經拔了針,好在平常身體底子好,用了藥以後溫度便慢慢往下降。效果還算顯著。

  李母沉默良久,拉住簡兮說:“小兮啊,我有兩句話想給你說。”

  李知前正貼著床邊站著,聞言摸了摸口袋,表情自然地說:“你們說話,我出去抽根煙。”旋即帶上門出去。

  李母等到病房安靜下才斟酌道:“這次你生病不光是我,連知前一並都嚇壞了,結婚了又懷孕了,又不是條件不允許,懷了寶寶肯定是要安然健康生下來,萬一出個意外……我不是只在意孫子,我也心疼你的身體……再者說,給你身心都會留下創傷……”

  她大概是真嚇壞了,又怕有些話說多了會惹她生氣,所以點到為止,聽起來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簡兮明白話中的意思,自己也思索許多,點頭說:“讓您擔心了,媽……”

  “擔心不擔心是小事,只要你沒事就好。”

  李母也沒再啰嗦,給她洗了個蘋果,削去果皮。

  將近二十分鐘過去,李知前才回轉,對於自己母親的脾氣他還是很了解的,根本沒想著會為難簡兮,打量下兩人神色,笑說:“說好了嗎?我這說出去抽一根煙,眼看著一包煙都要抽沒了。”

  李母說:“記著點煙吧,心裡沒數。”

  “行,”他答應下來,保證說,“下一次再備孕我就永久戒煙。”

  “你說話跟沒說一樣,我跟小兮早就不信了。”

  他笑了笑也沒反駁。

  醫生查房的時候囑咐了幾句,簡兮被李知前嚇了幾句,心裡忐忑不安,主動問打針會不會影響孩子,醫生不敢百分百保證,但說的話也算給她吃了一劑定心丸。

  帶過來的湯這才有心情勉強喝幾口,還沒消化便又吐了出來,她有些不好意思,李母倒是很理解,什麼也沒說。

  下午還有兩瓶生理鹽水要打,醫生建議留觀,免得半夜溫度再升起來。李知前自然全聽醫生的建議。

  幸好是一等病房,不跟其他人共用,晚上關了燈帶上門與平常在家裡沒多大的區別,床也很寬,只是被褥消毒水的味道有點重,床頭加濕器的聲音也有些聲響。

  他留下陪床,兩人並肩躺著,輾轉有些睡不著。簡兮心頭有事壓著也睡不著,輕聲開口:“認床了?”

  “沒有。”他翻了個身,“時間還早,睡不著。”

  她舒了口氣,沒有說話。

  他問:“要不要去衛生間?我扶你過去?”

  “不想去。”她側過來頭,睜開眼慢慢適應黑夜,“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這種問題真俗。能不能換一個問?”

  “准爸准媽估計都想過這個問題,我就問一問,怕萬一生個姑娘你再不喜歡。”

  “我無所謂,”他笑了下,“反正還得生。”

  “……你想要幾個?”

  他幽默了一下,“想要幾個?我想一想……不得一個籃球隊?”

  簡兮愣怔了下,知道他在開玩笑,便接了一句:“……籃球隊是不是少了點?”

  他想也不想便接話:“那就橄欖球隊。也別一個球隊了,就湊夠進攻隊員加防守隊員吧。”

  “……我怕累壞你……”

  他揚聲笑起來,似笑非笑地說:“調皮。”

  她挪動了下,手指不小心觸碰到某處,他沉默幾秒鐘,握緊她的手按上。

  簡兮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有掙扎,垂下眼低聲問:“你怎麼回事,怎麼突然……”

  他往身邊挪了挪,埋頭嗅了一口,喉嚨裡發出短促的笑意,抬手捏了捏她胸口,“怎麼回事?你說怎麼回事,不還是你的事,好意思問。”

  他數了數日子,搖頭說:“我身邊躺了個女人,只讓看,不讓碰。就好像老虎捉了只活物擺在眼前看,只准吃素不讓吃肉,那肯定哈喇子流了一地,叫一個抓心撓肺的難受。眼下的情況是我能忍它不能忍。這不,要反抗,要雄起。刷存在感想要加餐。”

  她抿嘴笑了笑,想要說話眼皮子卻越來越沉重,說睡便睡了過去。

  李知前賣完慘以為她要給點獎勵,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奇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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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番外三

  這日李知前出去應酬,崔國勝打過來電話向他求助,原來是想跟那個小姑娘分手,那姑娘心情不好跟朋友出去喝酒,他怕出意外想讓李知前過去一趟。

  他聽完前因後果,笑說:“你怎麼知道她喝醉了?”

  “自己打電話告訴我的。”

  “那八成沒醉,就想讓你過去。你要是過去晚了,估計得真醉了。”

  “就是這個原因我才不想過去,你幫我去打發了她啊。”

  “這種事得自己來。當面講清楚說明白。現在想著讓我代你出面,占人家小姑娘便宜的時候,也沒見你找我代勞。”

  崔國勝咬了咬牙,被說得無話反駁,只能自己去了。

  散場回家時李知前又接到他的電話,果然自己去了,不過出來的匆忙,手機錢包都沒帶,讓他過去一趟,幫忙開個房。

  索性就在附近,李知前便沒有耽擱,到酒店進去,瞧見姑娘趴在前台意識昏迷,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

  崔國勝眼眶紅紅的,蹲在她手邊不語。

  李知前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說:“瞎折騰。”

  隨後用自己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開房間,前台見兩男一女,便有些謹慎,詢問了好半天,李知前無奈,幸好認識這家酒店的經理,便打了個電話過去證明身份。

  姑娘醉意上來,就像一攤爛泥一樣扶不起,李知前只好搭手幫崔國勝扶進去。她看不清楚人,一把摟住李知前的脖子,胸口貼上來,香水味混雜上酒氣有些難聞,觸覺則讓他尷尬不已,吸引去他的注意,默不作聲挪了挪肩膀,把她的手卸下來。

  到外面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些醒酒的東西,送到房間便火速離去。

  回來後覺得自己一身煙酒氣便趕緊洗澡換衣服。簡兮把他的衣服收拾起來,正要扔洗衣機時無意聞到若有似無香水味,孕婦的味覺比較靈敏,明顯能分辨出是女人身上的味道,跟男士香水截然不同。

  她心裡一緊,一顆心忽地往下一墜,懸在半空撲通撲通直跳。耳聞過不少男人在妻子孕期中忍不住出去偷腥的事例,仔細回想,兩人已經許久沒有過,他是……找別人了?

  越想心裡越忐忑,最近雖然孕吐反應好了許多,但是脾氣卻突然變得暴躁,有時候一句話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發火,而他又不是溫柔似水能受委屈的人。

  往往氣得他咬著牙抬手一指,點點她,威脅說:“你等著,這次非得治你。”

  不過等來等去也沒見他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她已經消氣冷靜下來,為自己的無釐頭汗顏。

  李知前洗漱好出來,接了浴袍換家居服,剛坐下打開郵件,她把衣服遞了過來。

  李知前掃了一眼繼續忙碌,過幾秒才說:“怎麼了?衣服不用洗,回頭讓阿姨洗就成了。坐下,歇一歇。”

  “……你今天都去做什麼了?”

  “什麼也沒做,”李知前察覺到有些不對,抬眼看向她,眯著眼慢悠悠說,“跟以前一樣,你想說什麼?”他又看了看眼前的衣服,抖開後裡外掃了掃,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簡兮沉吟了一番,低下頭嘆了口氣:“可能是我想多了。”

  “有什麼就說,瞧你磨磨唧唧的勁兒。”

  “從你白襯衫上聞到一股不屬於家裡的味道。你說怎麼回事?是我鼻子出問題了?最近味覺不太靈敏,但是鼻子對氣味卻很敏感……你要不要自己聞一聞……”她委婉說。

  “你現在成偵探了。”他似笑非笑地拿起衣服嗅了嗅,味道有些不好,忍不住又笑她,“閑著沒事拿髒衣服聞過來聞過去,你懷孕以後口味越來越不敢叫人恭維了。”

  她說:“聞到了女人香水味。就算不是女人的香水,你平常也不用這種東西,味道哪來的?”

  “香水味?”

  “嗯。襯衫上。我不想懷疑你,還是你自己交代清楚吧……不然我晚上睡不著。要只是不小心沾染上的,我不會說什麼的。”

  “那不能,除非遇見鹹豬手了。不過這種好事也很難遇到——”說到這想起以前的事,好心情不免被破壞,李知前趕緊打住。

  她深吸了口氣,急道:“你少轉移話題。現在就解釋,你猶豫什麼,沒有就沒有啊……在找措辭嗎?”

  “我沒轉移話題,” 他吸了口氣,搖頭揉搓太陽穴,“你先冷靜冷靜,好吧?我也冷靜冷靜,我想想。”

  他一時想不起來在哪沾染的氣味,晚上吃飯談工作,那也是正八經的合作關系,不由咬著牙撓了撓頭:“我感覺這事不太好解釋,沒有的事你讓我怎麼解釋……”

  簡兮沉默地看了看他,要麼是演技太好沒有破綻,要麼就是自己疑神疑鬼。

  她舒了口氣,為自己這樣的舉動有些無奈,可能是如今臉色蠟黃呈現出病態,身材又跟著一天一天的走樣,心裡太過在意,神情便有些緊張,矯情多心,沒有自信,安全感隨之缺失。

  方才一直在樓下,這才有時間拿起手機瞧,一個小時前推送了條扣費消息,點開一看——

  某某酒店扣費條款。

  腦子“嗡”一聲,眼淚便被催下來。

  結婚以來金錢上自然牽扯不清,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把卡給了她用,或是本來就是她的卡不用了他便拿來用,總之綁定的是她的手機號,各項收支明細自然發到她手機號上做提醒。

  李母今晚睡得晚,正在樓下客廳裡跟李知悅打國際長途。

  李知悅在那邊講:“我在這忙得很,一天到晚都很充實,所以最近很少聯系您,咱們有時差聯系起來比較麻煩,我這邊天還沒亮好,家裡是幾點?十點多將近十一點了吧?怎麼還沒睡?”

  “我想等你醒了給你打個電話,所以就沒早睡。”

  “趕緊去睡吧,明早八點我再打給你好不好?要收拾東西准備起床了。”

  李母剛要說話,忽而聽見李知前咋呼了一句什麼,簡兮含淚出來,咬牙跟他爭吵:“我要跟你離婚!”

  他臉色陰沉地追出來,不確定她說的話,愣怔一下,高聲喊:“什麼、什麼?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

  “離婚。跟你離婚。”

  他抹了把臉,瞧見李母看過來,一時覺得下不來台面,嚷嚷道:“離婚就離婚,誰怕誰,我還能怕了你?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是吧?啊?你讓我解釋我也解釋了,你還想怎麼樣?”

  李母摸不著頭腦,趕緊給李知悅說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走過來看了看兩人,柔聲責怪李知前:“不會好好說話?怎麼說話呢?”

  又對簡兮說:“他說得是氣話,你別跟他計較。”

  簡兮慢慢搖了搖頭,眼淚落下兩滴,此刻什麼也聽不下去,開房記錄加女人香水味的襯衫,她已經冷靜不下來了,如果是以前可能不會守著人哭啼,可此時覺得委屈比天還大,抽噎起來:“他出軌了,由不得我不計較……”

  李母聞言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

  李知前胸口窩火,哼笑一聲,恨恨地說:“對,我出軌了!我還日了狗了呢……”

  簡兮冷靜不下,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明天就去辦離婚手續。”

  他點著頭說:“成、成、成,看誰先認慫,有本事你別慫。”

  兩人皆有些不冷靜。李知前原想給崔國勝打電話證明清白,那小子太TM不給力,竟然關機,瞬間惹毛了簡兮,口不擇言跟他爭吵,說他竟然還找人打掩護,兩人一個鼻孔出氣,她才不信。

  你一言我一語,話趕著話,事態便有些不受控制。這才起了剛才一幕。

  李母拉著簡兮回了房間,李知前則氣急敗壞無處發泄,半個鐘頭後老太太下來,他還在悶頭抽煙,被指責了兩句:“有話好好解釋清楚,發什麼火?她還懷著孕呢,孕婦情緒不穩定,你也不能怪她。”

  李知前消了幾絲氣,挑眉說:“反差也太大了吧?她以前可不是這脾氣。”

  李母暗自揣著了一番,笑說:“可能是個男孩,所以孕婦脾氣變化很大。”

  他聞言笑了下,無言地敲了敲桌面,問:“樓上干嘛呢?”

  “發完火有些累,躺下了,要睡覺。”

  “那不叫發火,那叫撒潑!我還在生氣她就睡了?”他瞪著眼罵。枯坐了會兒,有些不放心,站起來說,“我去看看。”

  李母自然不信兒子出軌,聽他說話的語氣也知道其中有誤會,便道:“壓著點脾氣,別她沒急你就先急了。”

  他點點頭,目送李母回屋後抬腳上樓,推了推房門,剛下去的火氣勢頭一轉又隱隱要上來。

  被他媽鎖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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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番外四

  李知前沒敢聲張,打了通電話才讓進房。

  簡兮本來很生氣,要是像以前一樣,可能一夜不能安睡,不過這會兒懷著孩子,身體不聽使喚,沾了下枕頭就睡了。倒是他輾轉難眠,期間傳出幾次輕微動靜。

  早晨醒來簡兮冷靜稍許,李知前起身去洗漱,她睜開眼掃了一下又閉上。看他面容疲憊,昨夜明顯沒有睡好,隱隱有些內疚,還有些心疼。

  不過這夫妻吵架生氣,只要不是出現大是大非,往往是孤掌難鳴,兩人皆有問題。她自我檢討了一番,最近似乎是有那麼一點……恃寵而驕。

  嫂子懷孕那時,嫣然是家裡的皇後,母親在世的時候那麼一個爭強好勝不受委屈的人,在嫂子懷胎的時候也是任其折騰。大概在生孩子這一點上,女人往往更懂女人,尤其是生育過了有經驗的女人。更了解這份無名而來的緊張抑郁與暴躁的情緒。

  收拾妥當出去,他還沒走,簡兮正要說點什麼,他瞧見自己卻先一步低聲說了句:“怎麼樣?睡了一覺好多了?婚還堅持要離?”

  她面子上瞬間便有些掛不住,板起臉看他,不服氣說:“走啊。”

  李知前揚了揚眉,不甘示弱地說“走哪?民政局?說走就走,我去車上等你。”

  他洋洋得意,心想:不嚇唬你一次就不知道收斂了。

  李母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對話,只看見兩人心平氣和講話,還當過了一夜已經沒事,便沒有多關注。

  李知前剛把車子從車庫開出來停下,沒想到她打開車門上來,大有跟他死磕的勢頭。不由地也有些不滿,兩人暗自較勁,誰也沒服軟。

  一路長時間的沉默,誰也沒搭理誰,轉眼就到了民政局。

  簡兮轉頭看他,發現他也正看自己。沒人有進一步動作,都等著對方伺機而動。

  僵持幾秒,李知前提醒說:“男人二婚還是瞞搶手的,你要知道,女人就不一樣了……離婚也不是一句話的事,這個財產怎麼分割?孩子歸誰?我覺得應該從長計議一下……你說呢?”

  簡兮垂眸不說話,心下莫名有些失落。

  他掏著兜似笑非笑等她,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樣,看著的確是讓人不爽。以為她肯定要向以前一樣給自己台階下,不過許是最近寵壞了,竟然不會意。

  簡兮看了他幾秒,推車門下來,徑直往大門口走。

  李知前愣了幾秒,左右環視一圈,全是來往行人,拉不下臉當眾跟她拉扯,這才當了真,小跑起來追她。

  兩人前後進了大廳,按照保安的指引往裡走。眼看著幾個大字越來越近,這事似乎有些不好收場,李知前頓住腳步,原地深吸了口氣,若無其事地用力擦拭手機屏幕,看了眼前後,低聲說:“那什麼,我、我內急,你在這等會兒,我去趟衛生間,去去就回……”

  簡兮聞聲收住腳,抬頭雲淡風輕地看他。

  “就坐這等著,我馬上回來。別到處走,免得一會兒找不到人。”他指了指長椅,示意她坐那裡等。

  內急這事自然刻不容緩,簡兮也便沒說什麼。

  懷孕以來倆人都有些幼稚,完全不像平常那麼會為人處世。人都說男人一生就兩次成長,一次是青春期性成熟的時候,另一次是為人父承擔責任的時候。所以認真說起來,李知前只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

  李知前這一去就不見了蹤影,她等了十幾分鐘也沒回來,打電話過去則不接。

  沒過幾分鐘,走廊那頭的門打開又關上,老劉穿著一身西裝出現在她面前,抹了抹嘴,笑說:“李總讓我過來接你。”

  簡兮微微一愣,“他人呢?不是去衛生間了?”

  老劉忍住笑,一本正經地打官腔:“公司臨時有急事,去處理了。特地打電話給我,讓我送您回去。”

  簡兮這才明白,原來是尿遁了。

  ***

  以為下午會打電話過來哄自己,沒想到崔國勝卻突然上門拜訪,跟李母問了好,直言說:“請嫂子出去吃飯。”

  李母有些吃驚,回頭看看簡兮,實在不明情況。

  簡兮不用想就知道是昨晚的事,素著一張臉下樓,看見他尷尬地笑了笑。

  崔國勝說:“都是因為我才讓嫂子誤會了,專門過來賠禮道歉,晚上沒什麼安排吧?我接你出去吃個飯。”

  “不用,”她眉尖蹙了蹙,含蓄說,“他胡言亂語的,我沒有生氣,我們倆就是瞎鬧騰,經常這樣……”

  崔國勝不聽,堅持地衝她擺手說:“走吧嫂子,賞臉吃個飯。車都開進院裡來了,就是特地來接你的。賠禮道歉是其次,主要是覺得好久沒聚一聚了,今兒正好都有空。”

  她想了想,猶豫著問:“都有誰啊?”

  “知前哥,嫂子你,我,還有我女朋友,就我們四個,沒有外人。”

  “李知前怎麼沒來?”她遲疑了一下。

  “公司有個會,”他抬手看了看時間,“得五點半散會吧。所以就讓我過來接,他待會兒散了會直接過去,這樣比較省時間。”

  簡兮聽出來也有李知前的意思,便跟著他上車離開。

  一路上她說不上話,只聽崔國勝解釋,這才相信原來真是為他和女票開了間房,當時他身份證和錢包都沒帶身上,找李知前過去救急……

  酒店已經訂好桌點過菜,李知前與她前後腳進來,抬眼看了看她,指著崔國勝說:“差點把我害死,昨兒打電話怎麼不通?”

  “手機沒電,就關機了。”崔國勝笑了笑:“剛才去你公司聽老劉說,民政局都去了?”

  簡兮聞言面紅耳赤,低頭拿眼睛看李知前,他仍舊沒事人一樣,笑說:“沒有,就是怕她悶壞了,帶她出去兜兜風,兜著兜著不經意就兜到民政局門口去了,忽地想起來登記結婚那時候,便進去逛了逛。”

  “原來是這樣。”崔國勝哈哈地笑了起來。身邊女朋友倒是對簡兮低聲說了句抱歉,說自己喝醉麻煩李知前了。

  簡兮自然不能說麻煩,搖頭客氣了兩句。不過聞到一股清淡獨特的香水味,立馬聯想到了李知前的那件襯衣,八成是她喝醉酒李知前過來幫忙時不知怎麼沾染上了味道。

  女孩子稍作打扮就是顯得精致漂亮,她素顏朝天,一比較立馬就被比了下去。

  最後一道菜上來,動筷子開吃,李知前給她夾了一筷子青菜放碗裡,根本不提自己臨時認慫逃走的事,只說:“有急事就回公司了,給你打電話也沒打通,你手機是不是該換了?剛出了新款,回頭給你買新的……我不聲不響一走,沒把你又氣哭吧?”

  簡兮不傻,擰眉看了看他,語氣上稍微柔軟,只問了句:“是真有急事嗎?”

  “自然是了。”

  “……要不要臉啊?我只記得你惡狠狠說看咱倆誰認慫那事。”

  他笑說:“沒聽人說最近有個販賣人體器官的組織,逢人就問:要臉嗎?”

  “……”

  他朗聲笑起來,心情大好,吃了不少菜。

  席間低頭看了看她,主動探過去握住她的手,拿在手心緊了緊。

  簡兮嘆了口氣,這事就算是翻篇了。

  晚上到家中,李母跟阿姨已經睡下,李知前扶著她上去,兩人什麼也沒說,他忽而問:“今兒是真打算跟我離婚呢?”

  簡兮抬眼看了他一番,淡淡地說:“去民政局離婚什麼證件都沒帶,你是傻的嗎?”

  他恍然大悟,只顧著置氣,倒把這事給忘了。

  氣氛不錯,適合做點什麼,他猶豫幾秒清咳兩聲,低聲說:“床頭吵架床尾合,你知道怎麼從床頭跑到床尾的嗎?滾過去的,滾床單那個滾。”

  簡兮要笑不笑地看著他不接茬,實在沒有心思做那事,但也知道男人本就是如此,小心翼翼來了一次。

  李知前提著小心,情難自禁時少不得使點力氣。不然他自己也難以疏解。仍舊不解饞,罷了,抱住她徘徊了一會子,卻沒有再繼續梅開二度。

  頭幾個月被妊娠反應折騰了一陣子,瘦去不少,更沒有興致想那個。他不是毛頭小子,自然也知道時間不適合,也並沒有要求。

  等到四五個月,有一天胃口突然開了,溫飽思那個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有些難以言說的情致突然席卷而來,讓她羞恥。

  尤其是到了晚上,緊挨著他睡時,內心蠢蠢欲動,按耐不住。不挨著他睡又覺得思念難忍,心裡空落落一片。不經意碰觸幾下便生出意猶未盡之感,偏偏他還喜歡逗她,讓她既喜歡又不得滿足。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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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發表於 2018-6-14 01:23:26 |只看該作者
第127章 最後一番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在李知前這自然也是一樣。兒子百日宴,他從早就開始籌備。

  簡兮披著外套出來,聽他打電話訂酒店安排,忍不住說:“還是不要太高調鋪張,省得人家不知道你有兒子了一樣。”

  他挑了挑眉,“有兒子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就是讓他們都知道。你以為不新鮮?指不定多少人眼饞。”

  她笑說:“進產房的時候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你告訴我都一樣,眼下看著怎麼覺得我要是生個女兒,你肯定沒這麼高興呢?”

  李知前說:“本來就一樣,不過先有軍大衣再有小棉襖,這樣子不更穩妥?”說完低頭去逗兒子,點著臉頰逗弄。

  宴會上當眾抓周,眾多玩意兒撥弄了一圈,一把握住算盤不撒手,也是給他長了不少面子。

  潘子震百日宴前一天也收到請帖,下屬送進來,他打開看了眼,臉瞬間冷了冷,惡心道:“這人還沒完沒了了是吧?結婚的時候送請帖也就罷了,兒子百日宴還送。”

  下屬不明白其中的一些緣故,覺得他發火發的有些無釐頭,笑著圓場說:“可能這姓李的就想交你這個朋友,想攀高枝。”

  潘子震聞言看了他一眼,擺手讓他下去。請帖自然扔到了垃圾桶裡,凡城圈子不大,關系錯綜復雜,有些不成文的規定明白人都曉得,既然發了請帖,人不去可以,但是禮數得到,他迫不得已包了個紅包,著人送過去。

  這錢其實就是白扔,也不指望收回來本。李知前幾次請吃飯也沒過去,實在不想有過多交集。人家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自己則是冷筷子冷碗冷板凳,要不是礙著老丈人的面子,他真想眠花宿柳,永遠也不回家。

  光陰荏苒,蹉跎而去。孩子養在跟前不覺得時間流逝,在外人看來卻成長得很快。

  李知前一進門大腿便被抱住,他低頭看了看,笑問:“怎麼了,兒子?”

  腿邊的人“嗯嗯啊啊”了兩句,抱著他的腿磨蹭。腦門的幾綹頭發本來就不順,此刻已經翻了上去,臉大了一圈,整個人有些呆萌。

  他似笑非笑說:“這麼笨是不是隨你媽?嗯嗯什麼,倒是說句話。”

  簡兮回頭瞪了他一眼,“小孩子都是有樣學樣的,你教一教不就會了。”

  “我沒教?昨晚嗓子都啞了。”說著彎腰一手把兒子抱起來,舉了舉,“嘴巴怎麼這麼緊?不給你爹面子。跟養個小白眼狼似的。”

  李知悅在一旁看著,到這會兒忍不住插了句嘴:“他大概還不知道爹是個什麼神奇東東。”

  對方仰著脖子盯著李知前看,哈喇子流下來,抹他褲腿上,濕漉漉的一片水漬。

  李知前推開這小鬼,嘴上不冷不淡地說:“起開、起開,說你嘴巴緊不會說話,口水倒是流得很歡嘛,止都止不住。”

  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出好賴話,呆呆地看著他,咧嘴笑了笑,皺著鼻子胡亂地叫了一聲,趔趔趄趄追上他,又一把抱住湊過去臉,鼻涕口水使勁一頓亂揉。

  兒子十一個月,剛會走路,不過屁股有些沉,碰見誰都要讓抱一抱,嘴皮子不如腳上功夫利索,現在還只會哼唧,跟他對話也聽得懂,讓他香一個便慢悠悠靠過來親,就是不肯張嘴說話,想跟你交流的時候,不是“嗯”就是“啊”,具體什麼意思,需要你自己根據語境會意。

  不過自己養出來的自然就有默契,不能說抬一抬屁股就知道拉屎還是放屁,但溝通毫無障礙。

  他掙脫開李知前,扶著桌子蹭過去,指著水杯啊啊了兩聲,簡兮便遞過去水,看他一小口一小口吮吸。

  他抬頭看了李知悅一眼,“什麼時候回去?”

  “下個周。”

  “這次待的時間不短。”

  “因為好久沒回來了。”

  他把孩子交給簡兮,撥弄著手機說:“趕緊把學位修完,該結婚就結婚,不結婚找個工作穩定下來。你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工作不得緊著你撥拉著挑一挑。”

  李知悅點頭笑了一下。

  崔國勝煙酒不忌,近來做了個痔瘡小手術,李知前正打算帶著簡兮過去看看。

  簡兮系上安全帶,回過頭對他說:“你以後也注意一些,抽煙喝酒對身體不好。每次說你都有一堆借口,這次崔國勝受了點罪,老實多了。”

  他扭頭看她一眼,含著笑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抽煙嗎?”

  “嗯?”

  他搖著頭面無波瀾說:“我以後肯定比你活得時間長,多抽根煙,還能早走一天。”

  “你是說我走的比你早?”

  “對。”

  她低笑兩聲,捶他:“你是咒我早死嗎?”

  “你這身板太弱,肯定活不過我。”

  簡兮默了會兒,問了個幼稚的問題:“那你會不會隨我而去?”

  他瞪著眼說:“不會,到時候我肯定再找個老太太。”

  她哭笑不得,“為什麼不找個小姑娘?”

  他淡淡撇她一眼,“老太太找,小姑娘也找。老少通吃,盡享齊人之福。你就放心走吧,別掛念我。千萬別托夢說想我。”

  她失笑,又打了他一下。

  談笑間就到了醫院,崔國勝正在吃午餐,看見兩人擱下筷子讓看護給收拾起來。

  驚喜道:“知前哥,你怎麼來了?都說了是小手術,馬上就出院了。”

  李知前上下看了看,作勢要掀開被子:“怎麼樣?爽嗎?”

  “生生去了一塊肉,爽得我好幾天沒睡好。”崔國勝苦笑著搖搖頭,“現在傷口剛愈合,需要忌口,好幾天沒吃辣了。傷口處嫩的很。”

  “嗯。”

  崔國勝幽默了一把,“下面很嫩啊,你要不要試一試?”

  簡兮反應了幾秒才聽懂,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李知前這時抿嘴一樂,揚聲說:“那看樣是沒事了,都能讓人試一試了。我就不試了,怕手下沒有輕重。”

  崔國勝嘿嘿笑:“開個玩笑,失態了失態了,讓嫂子跟著看笑話。”

  看完崔國勝回來,晚上何東過來吃飯,他陪著喝了瓶啤酒,等到人都走了,回到臥室便開始裝模作樣。

  摟住她的腰說:“不行、不行,八成是喝醉了。過來扶一把。”

  不是她拆台,實在是覺得好笑,眨了眨眼說:“剛才不就喝了一瓶啤酒?”

  他“嘖”了聲,睜開眼看她,撫著她淡淡的眉眼說:“是喝了一瓶啤酒,不過也醉了……你瞧,我的臉是不是微微泛紅?”

  簡兮認真看了一眼,他壓上來,低頭附上唇舌,淡淡的酒氣在口齒間流竄,並不是特別難聞,她推了推壓著自己無法呼吸的胸膛,扭到一側喘了口氣。

  他不給喘息的機會,又追過來,低聲說:“寶貝兒。今晚……我想操你。”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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