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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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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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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21:47: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六十二章 琴曲

  北晉。

  半個月後。

  逸郡王陪北晉皇帝,還有幾位大臣在御書房內商議朝政。

  難得,邊關有捷報傳來,北晉皇帝心情大好,吩咐御膳房在御花園設宴。

  設宴,必定會有歌姬獻舞。

  觥籌交錯間,有大臣笑道,「聽說謝大人彈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聽上一曲?」

  逸郡王正喝酒呢,聽到那大臣這麼說,一口酒噴老遠,連連咳嗽起來。

  北晉皇帝笑了,「倒是沒聽說謝愛卿還有此大才,朕倒是想聽聽了。」

  逸郡王瞪那大臣了,「坊間傳聞,豈能作數?」

  那大臣和逸郡王也是鬧慣了的,笑道,「空穴不來風,謝大人不要太小氣了。」

  逸郡王囧了,「我說柳大人,你是不是存心破壞我在皇上跟前的形象啊?」

  柳大人忙道,「豈敢,豈敢。」

  逸郡王就道,「分明就有,我彈琴倒也行,只是萬一出了人命,柳大人,你可是要負責的。」

  「殺傷力這麼強?」有大臣驚訝了。

  北晉皇帝就道,「那朕要見識見識了。」

  逸郡王都快哭了,臉就沒那麼難看過。

  公公們很有眼色,抬了架琴來,擺好。

  逸郡王一臉趕赴邢台的表情,逗的大家直笑,要是朝中多幾個這樣的有趣的大人,上朝不是枯燥的事,反倒有趣的很了。

  逸郡王坐下,看著眼前的琴,輕輕一嘆。

  他一個大老粗,就不是彈著東西的料啊。

  雖然祖父是想他能撫的一手好琴,也沒少找人教他,可是學了一個月,面前五音全了,可也彈壞了好幾架琴。

  最後,還是祖父請回來的先生勸祖父放棄他,他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不宜強求。

  所以,他的水平,低到極點了。

  他怕這琴會毀他手裡啊。

  逸郡王深呼一口氣,然後看了眼北晉皇上,老神在在的,努力呈現一幅溫文爾雅的形象。

  別說,裝起來還真挺像那麼回事的。

  只是一抬手,什麼形象都沒了。

  北晉皇帝一口酒噴了,其他大臣也沒好到哪裡去。

  這哪裡是彈琴啊,簡直是要人命啊。

  偏逸郡王還一臉陶醉,一臉這琴真好,彈起來就是有感覺,其實我彈琴也沒那麼難聽,看來我還是有兩分天賦,往後多學著點的表情。

  不少大臣開始瞪柳大人了,沒事幹什麼提彈琴!

  柳大人快哭了,是哪個在他跟前碎嘴,說跟皇上舉薦謝大人會彈琴,能博得皇上一笑,謝大人有功,他舉薦功勞也不小的,要他想起來是誰,非得抽死他不可。

  一曲還沒彈完,北晉皇帝藉口更衣逃了。

  其他大臣是硬著頭皮,不敢捂耳朵的聽完了。

  等逸郡王彈完,過了一會兒,北晉皇帝方才回來。

  逸郡王一臉討賞的表情看著北晉皇帝,北晉皇帝覺得,他沒抽他兩鞭子,算是他仁慈了,好討賞,真不要臉。

  可偏偏就是這樣不要臉的臣子,處起來輕鬆有趣。

  北晉皇帝笑了,賞了逸郡王一塊玉。

  逸郡王趕緊道謝,表示會好好學琴,回頭還彈給皇上聽。

  北晉皇帝輕咳一聲,道,「謝愛卿,你的忠心,朕知道,不過朕賞賜你玉佩,是讓你以後想彈琴了,就看著玉佩,不要再學了,你的琴音,太傷人耳朵了。」

  逸郡王,「……。」

  眾大臣直在心底大呼皇上英明。

  北晉皇帝看到逸郡王那一臉你們怎麼能如此侮辱我,我是會報復的神情,就覺得心情特別好。

  宴會之後。

  京都上下都知道,謝府廣招樂師,甚至擺了擂台,誰琴彈的好,有賞。

  比試,不拘男女。

  舉辦的規模又大,來參加的人不在少數。

  大家都知道謝大人的琴藝被皇上給鄙視了,這是奮發圖強了,或者選了送給皇上的,當即更賣力了,況且,獎賞還很豐厚。

  謝大人出手,出了名的豪爽大方。

  休沐的日子,熱熱鬧鬧一整天。

  眾目睽睽之下,二皇子奪魁了。

  與他一起的,還有兩人,比他差不少。

  謝大人親自把二皇子迎接進府,當著大家的面,就勾肩搭背,稱兄呼弟了。

  入府之後。

  第二天,早朝。

  逸郡王辦的事,就上達天聽了。

  逸郡王表示,人是幫皇上選的,目的是賠罪,想撫平他的琴音給皇上尊貴的耳朵帶來的傷害。

  一番忠心,聽得北晉皇帝動容。

  回府之後,逸郡王就把二皇子和其他兩個樂師一併送進宮了。

  聽過二皇子的琴音後,北晉皇帝賞了逸郡王不少東西。

  只是二皇子那張臉,一進宮,就惹了不少風波出來。

  比後宮美人還要漂亮啊,惹人妒忌,好在是個男人,皇上是正常人,不然真忍不住要給他下毒了。

  想見的公主見不到,不想見的公主卻偏偏往跟前湊,真是造孽啊。

  北晉的事,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邊關,戰火如塗,兩軍對壘,廝殺慘烈,血流成河。

  而衛風,帶著南楚成王來大錦了。

  成王是來治病,也是順帶商議結盟的事,楚北暫攝朝政,讓禮部迎接成王,並設宴款待。

  宮裡辦的宴會,清韻沒去參加。

  不過第二天,王府又辦了個小宴會,宴請成王。

  第一天,談朝政。

  第二天,只談風月。

  第三天,成王忍不住了,帶著厚禮,登門拜訪清韻,求醫問藥。

  清韻見了他,才幫他診脈。

  成王的胳膊,比她預料的要好,北晉威遠大將軍發現抓錯了人,及時找了太醫補救,雖然效果甚微,但不是沒有效果,至少穩定了病情。

  她有七成把握能治好成王。

  七成,雖然不是絕對把握,但也是極大的希望了,成王心中雀躍。

  他還年輕,廢了一隻胳膊,就算是半個廢人了,他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成王在南楚,就相當於寧王在大錦,甚至更甚。

  成王問清韻,「宸王妃有什麼條件?」

  治病,肯定是有條件的。

  清韻笑道,「大錦和南楚結盟了,我幫成王你治病也是應該的,要說條件,倒也算不上,我希望南楚和大錦能一直友好下去。」

  成王驚訝,問道,「如何友好法?」

  他想到了聯姻,尋常結盟,多是聯姻。

  清韻要說的,和聯姻有關,但不絕對。

  她道,「我希望大錦和南楚能往來更方便一些,也就是互通貿易,正大光明的,而不是一些商人偷偷摸摸的買通官府,私下往來。」

  成王有些驚訝,沒想到她要說的是這事。

  不過,互通貿易以前不是沒有,只是關係差了,就禁止來往了,畢竟緊挨著,要是出了什麼事,就可能成為藉口,大興兵馬,不往來,矛盾就少了。

  如今結盟了,再互通貿易,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這麼大的事,怎麼她一個女人跟他說,宸王呢,她能做的了主嗎?

  成王表示要和楚北商議。

  然後,清韻就把楚北找了來。

  三人就著結盟,互通貿易一事討論了一番。

  互通貿易可以,但是要加以約束,萬一大錦的兵馬喬裝打扮去南楚可怎麼辦?

  南楚答應互通貿易,但每天,只許一千人進出,而且大錦人進入南楚,是要收過路費的,每人每次五個銅板。

  南楚人來大錦,也一樣要收費。

  雖然過路費不多,但一般的窮苦百姓,一個銅板都是好的,沒事,不會跑到南楚去串門。

  還有商人,買東買西,要交稅。

  三人商議,定下價錢,兩成。

  不是利潤的兩成,而是買東西的貨物單子上成交價,交兩成給南楚,才能進入大錦。

  如此一來,且不說別的,國庫就多了不少收入了。

  成王高興至極。

  送信回南楚,竟是立了一功。

  而清韻和楚北,也是高興的很。

  如今打仗,最缺的就是糧食了,清韻完全可以把那些藥膏啊什麼的,送到南楚去賣,然後得了錢,買糧食,送到邊關去。

  當然了,這事要做的隱秘。

  掌管邊關往來的南楚大臣,自然是要塞不少好處的,不然人家上奏南楚朝堂,邊關貿易就沒法進行了。

  等南楚反應過來後,毀的腸子都青了。

  這一仗,南楚雖然沒有打,卻是幫了大錦天大的忙啊。

  在三年後,南楚一場雪災,國庫無糧,百姓流離失所。

  那時候,南楚以結盟之名,讓大錦借百萬石糧食給它度過難關,大錦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就借了。

  此舉,博得了南楚百姓的好感。

  卻也讓南楚反應過來,大錦打了將近兩年的戰,至少兩年才能緩過勁來,哪裡來的糧食借給南楚?

  大錦這是下了一局狠棋啊。

  拿南楚的糧食,來博得南楚百姓的稱讚,野心不小。

  打那以後,邊關貿易就漸漸收緊,最後關了。

  過了一年,大錦有了一場不算大的天災,以國庫吃緊為由,催南楚還糧食。

  南楚就不願意還了。

  關係就此惡劣,就連南楚百姓都覺得他們皇上做的不對,邊關貿易,買東賣西,人家能買南楚糧食,南楚也能買大錦糧食啊,沒人攔著不許。

  沒人家聰慧,卻比人家會耍賴,失了國君氣度。

  加上南楚皇帝驕縱淫逸,大興土木,增加賦稅,早已怨聲載道。

  加上互通貿易,南楚沒有以前那麼閉塞了,對大錦了解很多,都嚮往大錦的寬民政策,尤其大戰過後,朝廷免賦稅三年。

  南楚朝廷失了民心,大錦贏得了民心。

  這一仗,輸贏早已經定下了。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如今的南楚成王,正日日往宸王府跑,讓清韻幫他治胳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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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凍死

  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遲,但比往年大。

  從傍晚下起,夜間屋頂上就蒙了一層雪。

  第二天起來,那雪都有一尺厚,整個京都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樹上掛著冰溜子,在陽光下,折射出光芒來。

  清韻裹著厚厚的斗篷,站在鋪著紅毯的門前,欣賞著雪景,看著丫鬟們在雪地裡打滾,那雪球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清韻喜歡雪,見了忍不住想去湊熱鬧。

  只是沉沉的身子,容不得她太任性。

  只能過過眼癮了。

  正玩的開心呢,那邊一丫鬟跑進來,許是急了些,腳下一滑,就摔到了厚厚的雪地裡。

  抬起臉來時,沾滿了細碎的雪花。

  「快起來,」綠兒離的近,趕緊去扶她,幫她拍身上的雪,問道,「雪天路滑,也不知道慢點,這麼急的跑來,可是有什麼事?」

  丫鬟抹著脖子,方才那一摔,脖子進了雪,那感覺,能把人凍哭了。

  她捂著脖子上前,道,「王妃,寧太妃死了。」

  丫鬟聲音很大,聽到她的話,玩的熱鬧的人都停了下來,圍攏過來。

  青鶯走過來,道,「怎麼就死了呢?」
  
  丫鬟就把寧太妃怎麼忽然死了,詳細的說了一遍。

  寧太妃和興國公狼狽為奸,欺騙了太后三十多年,害了不少人,其罪,罄竹難書。

  太后恨極了,容不得她那麼輕易死了,斷了她雙手雙腳,還不給她咬舌自己的機會。

  讓丫鬟悉心照顧她,務必讓她活的越久越好,因為活多久,就痛苦多久。

  照顧這樣一個人,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因為不知道太后什麼時候會突然要見寧太妃,所以要時刻保持寧太妃身子乾淨,不會侮了太后的眼。

  那些丫鬟是巴不得寧太妃早點死。

  這些天,寧王妃生了小世子,太后高興,倒沒之前那麼經常見寧太妃了。

  丫鬟們就開始偷懶了。

  白日裡,只要不下雨,就把寧太妃抬出來曬太陽,夜裡再抬回去。

  昨天夜裡下起了雪,丫鬟們烤著火,身子暖著呢,不想出去,想讓她吃了苦頭。

  說是等一會兒出去,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鑽被窩裡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丫鬟趕緊去找寧太妃,可惜已經成了個雪人了,把她從雪堆裡挖出來時,身子跟雪一樣的冷,竟是活活凍死了。

  這樣死法,當真是殘忍。

  可想到寧太妃做的那些事,又覺得她是活該,咎由自取。

  該是自己的,自己應該去爭去搶,可心太大了,想謀多皇位,就該想過會有什麼樣的後悔。

  本是身份最尊貴的太妃,如今被從皇家玉牒上劃去封號,就連死後,也不得入土為安。

  沒人給她求情,太后也沒有去看最後一眼,只擺手道,「燒了吧。」

  只有三個字,之後宮裡宮外,再沒人提過寧太妃三個字。

  不過,大家卻知道,邊關捷報頻頻,興國公和寧太妃團聚的日子不遠了。

  半個月後,邊關傳來消息。

  興國公被俘了。

  寧王護送他回京。

  寧王早就得救了,只是被穿了琵琶骨,受了不少罪,不宜長途奔波。

  而且,他形容消瘦,不忍嚇著王妃和若瑤,就在邊關調養了,正好還能幫皇上出謀劃策。

  如今身子大好,又護送興國公回來,是雙喜臨門。

  興國公進京都的那一天,天氣有些陰沉。

  街上圍了不少百姓,往囚車留丟臭雞蛋,爛菜葉,還有丟石頭的。

  如果不是他和寧太妃心存異心,還把大錦朝的十萬將士作為迎娶北晉威遠大將軍女兒的聘禮。

  他不知道大錦有多少好兒郎,好丈夫是死在北晉人手裡的嗎?!

  那些人,見不到北晉人,一腔憤恨,只能撒在興國公身上了。

  興國公被束縛在囚車裡,一言未吭。

  倒不是他啞巴了,而是無話可說。

  估計這會兒,他肯定後悔了。

  他一心扶持安郡王,最後卻被安郡王雙手奉送給了大錦,只為換回鄔三姑娘。

  沒錯,鄔三姑娘落到了皇上手裡。

  之前逸郡王猜到她逃離京都後,一面讓暗衛假裝挾持了她,一面就是派人去找她。

  尋了好些天,最後才將她找到。

  鄔三姑娘也是倒楣,她在京都,無人敢惹,橫著走都沒事,可是出了京都,沒有威遠大將軍府幫她撐腰,又有誰會給她面子,挨了鞭子不吭聲的?

  要不是暗衛及時趕到,她都要遭人凌辱。

  暗衛要送她回京,她不願意。

  暗衛只好擅自做主,把她送到軍營交給皇上處理了。

  皇上倒是沒為難她,逃婚不願意嫁給安郡王,這性情剛烈,皇上很讚賞,只叫人看著她,別讓她逃了。

  後來被威遠大將軍知道了,兵臨城下,要皇上交還他女兒。

  皇上笑了笑道,「把鄔三姑娘交給你可以,我大錦的十萬兵馬還有興國公,勞煩威遠大將軍交還我大錦。」

  雙方僵持不下。

  最後使臣談判,最後拿興國公交換鄔三姑娘。

  十萬兵馬是興國公一輩子的心血,給安郡王做了聘禮,最後他還被拿來換他的新娘,這就是他一心扶持的孫兒。

  原本,興國公府多好,是太后娘家,風光無限。

  只因他被寧太妃三言兩語挑撥起了野心,一發不可收拾,走到如今,幡然悔悟,已經晚了。

  是他葬送了興國公府的前程,他是興國公府的罪人。

  興國公進了宮,跪在太后跟前懺悔。

  可惜,冷了,死了的心,又豈是幾句我知道錯了,我後悔了,能暖的起來的?

  而且興國公的話,不是道歉,是刀子捅在太后的心口上。

  還妄想求得太后的原諒。

  太后只寧願她從來就沒有這樣的血親。

  太后高高在上,聽著興國公跪在地上哭訴後悔。

  字字帶淚。

  太后看著他,問道,「說完了嗎?」

  興國公聽著這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他慌了,喊道,「太后……。」

  太后把眼睛閉上了,笑了,甚至有些釋然道,「你的後悔我聽見了,可陳家那些因為你一己之私而死的亡魂還不知道你後悔了,你去跟他們懺悔吧。」

  說完,太后擺了擺手,侍衛就上前,把興國公拖了下去。

  這下,興國公是真慌了。

  他後悔了,他不想死。

  可惜,沒用的。

  他犯的罪,依照大錦律法,要在五馬分屍和千刀萬剮中選一個。

  這兩個酷刑,還真難以抉擇。

  邢部把這難題交給興國公自己選。

  興國公選了五馬分屍。

  邢部尚書想了想,這樣遵照他的意思,有縱容之罪,遂改了千刀萬剮。

  清韻有些唏噓,「安郡王當真是夠狠,竟然拿興國公來換一個不願意嫁給他的姑娘。」

  楚北環抱著她,笑道,「他自取滅亡不更好?」

  一個能狠到連親生祖父都能捨棄的人,誰又敢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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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結怨

  一場雪,下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就放晴了。

  又過了幾天,積雪消融,天暖和的像是春天到了。

  雖然春天沒到,卻是有了兩件大喜事。

  第一件,自然是若瑤郡主要出嫁了,寧王回來了,長公主急著要把兒媳婦娶回家疼呢。

  寧王捨不得女兒早早的就嫁了,打算在多留些日子,長公主死活沒答應,最後竟然把皇姐的身份抬了出來,以大欺小,寧王敗下陣來。

  大喜日子定下了,在十天後。

  得知這消息的當天,還有另外一件好消息,那就是沐清凌懷了身孕了。

  來告訴清韻這個大好消息的是定國公府大少爺顧一川,經過這麼久的治療,他總算是徹底把輪椅給甩了。

  他來一來是道謝,二來還是道謝。

  謝清韻治好了他的腿疾,更謝清韻治好了沐清凌,讓她能懷上他的子嗣。

  得知這消息,清韻也是高興不已。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沐清凌的身子就恢復了,可是就是沒有好消息傳來,老夫人著急呢,雖然定國公府是答應她三年之內不給沐清凌納妾,再加上她現在的身份,沐清凌走在哪裡,都是人們巴結討好的對象,可是出了嫁的女人,生兒育女是一輩子的大事,怎麼說呢,早早的生了,也是顆定心丸。

  二夫人沒少勸老夫人,懷孕生子這也是要靠緣分的,母子緣分到了,自然就懷上了。

  如今,緣分是到了呢,老夫人總算是能放下心了。

  看著顧明川,清韻道,「可惜了,我如今身子沉,不能去看大姐姐,大夫說胎兒可好?」

  清韻不忌諱什麼胎兒不滿三個月,不宜出門的說法,但是其他人是很在意的,甚至有懷胎不滿三月,都不向外吐露風聲。

  顧明川連忙回道,「好,太醫檢查了,說胎兒一切安好。」

  初為人父,讓他看起來愈發成熟穩重了,只是還有些拘束,想到當初清韻給他治病那股子剽悍勁,他說話總放不開。

  同樣是姐妹,清凌不論是容貌還是性格,都一直那麼溫溫柔柔的,不像宸王妃,溫柔之中帶著堅硬,你軟,她也軟,你硬,她更硬。

  顧明川坐了會兒,楚北就和他去書房說話了。

  清韻去了小庫房,給沐清凌挑賀禮,自打懷了身孕起,吃的補品就不知道有多少。

  清韻覺得,要是真把這些吃下去,會補出毛病來的。

  是以,有些補品,她拿來入了藥,調製成藥丸,放在鋪子裡賣。

  還有不少,就留下了。

  如今,一股腦的讓青鶯和喜鵲裝起來,送去定國公府給沐清凌養胎。

  青鶯裝著藥材,一邊替沐清凌高興,一邊又擔憂,「那鋪子怎麼辦,這些天,大姑奶奶畫了不少首飾圖,這一懷了身孕,應該就不會再畫了吧?」

  這還真是個問題,清韻有些頭疼了。

  鋪子雖然也有專門負責畫圖的,但一整套的頭飾,多是出自沐清凌的手。

  畫圖掙錢,哪有腹中胎兒來的重要。

  不過,她那大姐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估計肯定還會繼續畫圖,勞心傷神可不好。

  清韻讓秋荷去找顧明川,告訴他,等沐清凌把孩子生下來之前,不要她再畫圖紙了。

  屋子裡,清韻在繡小肚兜。

  楚北打了簾子進屋來,見她摸著繡著祥雲的肚兜,笑容閃著光芒,有些晃眼,還有些無可奈何。

  他不止一次說過,不要她繡什麼肚兜,府裡有繡娘,宮裡更是有一堆,要什麼樣式的小肚兜,吩咐一聲就行了,就是不聽,而且是繡了一件又一件,像是上癮了。

  用清韻的話來說,大冷的天,不許她出門,看書又看不進去,不找點事做做,坐在那裡兩眼望天,發呆嗎?

  楚北想了想,道,「你還可以給我做身衣裳。」

  清韻當時就兩眼瞪直了,這廝居然吃自己孩子的醋,敢情給肚子裡孩子繡肚兜,沒給他做不樂意呢。

  清韻看著肚兜,嘴角閃過笑意道,「我現在只想繡肚兜,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給你繡一件。」

  楚北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他一個大男人,要什麼肚兜,何況她自己都不穿。

  青鶯幾個,死死地捂著嘴,忍著憋不住的笑意,一溜煙出去了。

  剛走到珠簾處,就聽清韻摸著肚子,道,「又踹我。」

  楚北的怒氣就消了,挨著清韻坐著,手摸著她肚子,道,「乖,別踹你娘。」

  清韻聽得一笑,趕緊把他的手拂開了,「每次只要你一開口,他踹的更厲害了。」

  楚北就盯著清韻了,瞥了她肚子道,「你是說他想踢我?」

  清韻微微聳肩,「我可沒這麼說。」

  還沒這麼說,明擺著就是這意思。

  楚北不信邪了,手摸在清韻的肚子上,沒一會兒,就感到手摸到的地方有動靜,彷彿要把他手給踹開一般。

  清韻看著楚北,見他一張臉臭的,好像要教訓兒子一般,忍不住想笑。

  這還沒出生呢,就要父子結怨了?

  清韻摸著隆起的肚子,轉了話題道,「你將大姐夫找去,聊什麼了?」

  楚北抬眸看了清韻一眼,他和定國公府大少爺能聊什麼,不過是看她一直盯著顧明川看,心底有些不舒坦,尋個理由把人支開而已。

  當然了,這話他是不會跟清韻說的,只道,「許久沒有下棋了,正巧他來了,所以在書房下了一局棋。」

  這話聽的,真是叫人心疼,清韻拿了塊糕點往楚北嘴裡塞,笑道,「一天不落的上朝批閱奏摺,感覺如何?」

  糕點是甜的,楚北心裡卻是苦的,尤其還有個幸災樂禍的,「越批閱奏摺,我就越害怕父皇回京,到時候一丟手把朝政全加在我身上。」

  一聽這話,清韻眼睛一亮,「父皇快要凱旋而歸了?」

  楚北聽後,斜了清韻一眼,「還早呢,少說還要半年時間,就看父皇想要打到何種程度了。」

  這個程度就不好把握了。

  是就此滅了北晉,還是打到北晉求饒,然後收兵歸朝。

  「能一舉滅了北晉嗎?」清韻問道。

  楚北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有些難,就看老天爺站在哪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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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雪崩

  宸王府的日子,隨著清韻身子越來越沉,也越來越平靜。

  平靜的日子,清韻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看奏摺。

  知道清韻無聊,楚北把奏摺搬到內屋,一邊看奏摺,偶爾歇息的時候,就陪她說說話,有時候還會詢問她。

  清韻是賢惠的,看著小山高的奏摺,楚北一坐就是許久,實在不忍心,就拿了奏摺幫著看著。

  起初只是幫著把奏摺區分開,有時候一件事,好幾個大臣會寫奏摺發表意見,比如彈劾哪位大臣,御史台能送七八份奏摺來,夾在一堆奏摺裡,有時候看了別的,拿了一本,又是彈劾的。

  清韻看兩眼,就幫忙分開,如此一來,楚北看奏摺,處理起來速度就快了許多。

  區別奏摺很快,清韻坐在一旁很無聊,就拿了奏摺幫著看了。

  她不是純古代大家閨秀,這些朝堂大事,她也是能說上幾句的,比如修建河提,挖渠引水,幫著出了不少的主意。

  尤其是那年年夏天就會發洪鬧水災的地方,清韻更是關心,她笑道,「這些地方,十年裡有七八年會出現水災,種的那些糧食,收成有時候還不到三成,年年靠朝廷賑災也不是個辦法,我看不如明年就直接免了這裡的賦稅吧,讓每家每戶,出一個月的勞動力,讓工部出個章程,開春了就著手挖一條引水渠道出來,雖說不能全部緩解了災情,好歹能提高點收成。」

  楚北伸手,接過清韻遞給他的奏摺,他道,「洪山縣,我記得父皇兩年前曾經讓工部挖過渠道,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不了了之了,回頭我問問。」

  清韻關係過的地方,楚北格外的重視。

  他一重視,工部就更看重了,這可是未來的儲君,當皇帝的,在初登基時,總是格外的勵精圖治,為了能青史留名,後人稱一聲明君,後來,習慣了當皇帝的滋味,顧不得後世人看他的眼光,及時行樂,這才走到了昏君一列。

  宸王如今還不是皇上,只是監國,就更要做出點名堂來了,他如此重視,工部要是敢馬虎,沒準兒宸王就拿工部立威了。

  幾乎是命令下達的第二天,工部就將洪山縣歷年來的水利方面的資料送到了宸王府。

  楚北是沒什麼時間看這個,都是清韻在研究。

  兩年前,皇上的確讓工部在洪山縣組織人開挖渠道,可是洪山縣多山石,開挖起來就格外的費力,朝廷給的錢財不足矣支撐耗費,就停工了,打算等明天國庫充裕了,再撥給洪山縣一點。

  清韻看到這個,腦子裡就一個想法,「石頭阻攔,不能炸開嗎?」

  楚北看著她,問道,「怎麼炸?」

  青鶯在一旁,嘴快道,「用油炸嗎?」

  原諒她吧,炸東西,她只聽說過用油。

  清韻,「……。」

  清韻就給楚北解釋了下什麼是炸彈,楚北聽得眼睛都亮了,激動的問道,「真的有這樣的東西?」

  清韻兩眼輕翻,「我騙你做什麼?」

  想到炸彈的用途,清韻覺得她愚蠢了,她居然沒想到把炸彈用於戰爭上!

  只是她對炸彈的了解並不深,只知道用硝石、硫磺和木炭來制的,也知道大約的比例,但具體怎麼制,她是不知道的。

  不過,就是這樣,也足夠楚北興奮的了。

  他望著清韻,問道,「你是從哪兒知道火藥的?」

  清韻最害怕的就是楚北問這話了,不過她有辦法糊弄過去,她道,「炸藥,自然是醫書裡記載的,有大夫在煉製藥丸時,出現了差錯,把一間屋子都給炸飛了,命名為炸藥,威力無窮,因害怕記載在醫書裡,為有心人所用,危害他人,所以並未詳細記載,又擔心流傳不下去,所以記載了主要部分,供人專研。」

  清韻這樣解釋,楚北不疑有他。

  他已經決定讓人研製炸藥了。

  用炸藥開鑿渠道,倒是能行,只是如今在打仗,就算有炸藥,也要用於邊關,便問清韻可還有別的辦法。

  清韻想了想道,「我倒是還知道一個辦法,就是一塊巨石,先用火燒,再用冷水澆,會變得很脆弱,輕輕一敲便碎了,用於挖掘渠道,應該也行。」

  楚北驚詫,他還不知道這樣能使石頭變的脆弱。

  炸藥一時半會兒還見不到,但是火燒石頭,他還是能辦到的,他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楚北吩咐下去,很快,幾個暗衛就抬了塊大石頭進院子,又從廚房搬了不少乾柴火來,點了火燒起來。

  等木材差不多燒完,幾桶冷水澆下去,一陣煙衝起來。

  衛律拿了鐵鎚過來,動了動手腕,用了三分力氣砸下去。

  啪嗒一聲傳來。

  一塊大石頭在鐵鎚下,瞬間四分五裂了。

  衛律驚詫,「真的碎了!」

  衛馳瞥了他笑道,「王妃說的,還能有假?」

  衛律尷尬的看著清韻,清韻笑道,「管用就好,這些都是從書上看到的,我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如今確定了,可以讓人送到洪山縣去。」

  工部得了吩咐,趕緊去辦這事。

  楚北的心思就放在了炸藥上,從軍中挑了兩個官兵,分成二十組,研究炸藥。

  人多,又有清韻提供的大方向,研製起來就事倍功半了,唯一不好的就是研究時,出現意外,炸死炸傷了不少人。

  這也讓楚北看到了炸彈的威力。

  這邊,楚北高興不已。

  那邊三皇子出了事。

  皇上去了邊關,楚北讓三皇子和周梓婷搬到封地去住,山高皇帝遠,三皇子在封地上做什麼,還真沒人管的到。

  再加上楚北又要監國,沒想到三皇子居然擅自離開了封地,去了邊關。

  他怎麼想的,大約能猜到幾分。

  皇位他大概是沒什麼希望了,他沒少幫安郡王對付楚北,還曾經和楚北爭過皇位,雖然那時候大家以為大皇子死了,還是皇上給了他三分希望。

  可畢竟是有雄心的人,誰願意守著封地,做一個閒散王爺,整日遊手好閒,在吃喝玩樂中度日?

  三皇子就想去邊關了,現在還不是楚北當皇帝,他去邊關,是去盡孝心,幫皇上分憂,只要皇上不責怪他,楚北還能把他怎麼樣?

  在軍中,最容易和將軍結交了,再立份功勞,皇上給不了他皇位,總能給他一個像模像樣的官做做吧?

  三皇子想的很好,也容易實現,可惜人倒楣,喝水都塞牙縫。

  為避人耳目,三皇子只帶了十幾個親信趕赴邊關,路上遇到了大雪阻路,他急於趕赴邊關,所以冒雪前行,然後倒楣的,遇到了雪崩。

  那些親信都被大雪淹沒了,當時三皇子騎馬走在前面,後面的親信也沒看見,被從山崖兩邊滾下來的雪給阻攔了,前面看不清楚。

  出了這麼大的事,親信嚇壞了,當即告訴當即的府衙,組織人營救三皇子。

  要是人真的埋在雪裡,那是必死無疑。

  府衙官員怕啊,三皇子路過他們管轄地,他們並不知情,不然要差人護送三皇子到下一個州郡,否則是要擔責任的。

  這不,趕緊寫了奏摺呈報朝廷。

  然後,三皇子的事就瞞不住了。

  雲貴妃聽到這消息時,直接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就去找皇后鬧了,大有跟皇后拚命的架勢,她認定皇上根本就沒想過送三皇子去封地,是皇后慫恿的,要是三皇子還在京都,他怎麼可能會出事。

  她就三皇子一個兒子,要是三皇子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也不活了。

  雲貴妃的鬧騰,清韻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三皇子擅自做主去邊關,在半路上出了事,這也能怪皇后?

  如果是皇后慫恿三皇子去的,她怪皇后還說的過去,三皇子擅自離開封地,就已經犯了國法了好嗎!

  當初逼她和楚北去封地的時候,怕是忘記了,如今怪起皇后了,倒是理直氣壯。

  清韻身子沉,沒法進宮,只能幫皇后調製了去傷疤的藥,雲貴妃一抓狂,把皇后的手抓了兩道長長的血痕出來。

  楚北雖然監國,但後宮的事,他是不能插手的。

  皇后把雲貴妃禁足在宮裡,可雲貴妃在後宮的勢力不小,她要真的出寢宮,還真沒丫鬟攔的住。

  皇后念在三皇子如今生死未卜的份上,憐惜她兩分,一次兩次鬧她忍了,第三回再鬧,皇后讓人摁著雲貴妃,打了她二十大板。

  挨了板子,躺在床上不能動,人不老實,也老實了。

  以後再鬧,還繼續打。

  三皇子可能出事了,這事非同小可,在百官看來,比起當初送清韻去南楚,只大不小。

  畢竟王妃沒了,還能有許多的王妃。

  三皇子沒了,就沒了。

  再加上楚北也要避嫌,免得有人懷疑他趁機除掉三皇子,所以給皇上送了信去告知他三皇子的事,另外派宣王去找三皇子。

  宣王妃和雲貴妃是同胞姐妹,派宣王去找三皇子,再合適不過了。

  再說,信送到皇上手裡的時候,皇上剛好打了個勝仗,不少將軍奏請皇上獎賞將士們,宰牛殺羊,好好慶祝一番。

  皇上也比較熱衷於這事,都要答應了。

  這奏摺就送到皇上手裡了。

  看到奏摺,皇上當時沒了好心情,那些大將軍們哪好意思在三皇子可能出了事的情況下,還繼續請皇上犒賞將士們?

  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些將士們在心底埋怨三皇子,好好的在湖州待著不好嗎,非得要到邊關來。

  戰死沙場就算了,這在來邊關的路上死了,這不鬧笑話嗎?!

  還把他們好好的宴會給攪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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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生子

  可憐三皇子上戰場,就是想和戰士們打好關係,誰想到人還沒到邊關,就先惹惱了將士們,第一印象差了,以後再想更改,可不容易。

  三皇子很倒楣,也很幸運。

  那場雪崩並沒有要他的命,他騎馬在最前面,剛好在雪崩的邊緣,那場雪崩埋了他,他爬了出來。

  只是右腳被雪裡夾著的木頭給砸傷了,是唯一活著的近身侍衛扶著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到了臨近的山莊,找了赤腳醫生包紮了,然後就在那裡養傷。

  山旮旯裡,消息閉塞,他並不知道他還有侍衛活著,而且找了人來找,更是捅的朝廷人盡皆知。

  他帶著那麼多親信出來,還沒到邊關,差不多就全軍覆沒了,唯一活著的侍衛求他回去,安心在湖州養傷,差一點死了,格外的惜命,與那些戰功和權利相比,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了。

  可三皇子不這麼想,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麼多兄弟都死了,要是就此回了湖州,那出來這一趟做什麼,只是送掉他們的命啊?

  只有他到了邊關,建功立業了,他們的死才有意義,況且讓他去邊關跟隨皇上,是母妃的意思。

  養好了傷,三皇子就執意去了邊關。

  看到他來,舟車勞煩,風塵僕僕,皇上並沒有很高興,看著他,就說了一句話,「既然來了,就住幾天,朕會派人護送你去湖州,路上別在給我惹出什麼事了。」

  三皇子並不知道皇上已經知道他差點喪命的事,他說路上沒惹什麼事。

  皇上瞥了他一眼,「遇到雪崩,命大活著已經是萬幸了,還叫沒惹什麼事?」

  三皇子臉色有些難看,無話可說,皇上還忙著軍務,讓人帶他下去歇息。

  皇上准許三皇子在軍中待了四天,就派了五十名官兵護送他離開邊關,回湖州。

  而他到了邊關的消息,皇上也讓人寫了奏摺,快馬加鞭送回京都。

  彼時,距離他出事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三皇子生死未卜,雲貴妃以淚洗面,有一大半的時間是在床榻上度過的,如今聽到三皇子安然到了邊關,雲貴妃的心這才安定下來,捧著邊關送來的報平安的信,又哭又笑。

  她這一輩子,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是她全部的依靠。

  聽到三皇子遇到了雪崩,生死不知時,只覺得天都塌了,那時候她就後悔叫三皇子去邊關找皇上了,是她害死了兒子。

  可是這樣的打擊,她承受不了,就把過錯推在皇后身上,要不是皇后要送三皇子去湖州,她怎麼可能會出此下策?

  如今,皇上不要三皇子待在邊關,雲貴妃求之不得。

  她不求兒子有權有勢,只盼著他活的好好的,她就心滿意足了。

  三皇子這一出事,雲貴妃反倒是想開了,也算是好事一樁。

  而這一個月,楚北收穫不小。

  炸藥的研製,雖然艱難,不少參與制造的將士被炸死炸傷,最終,炸藥研製成功了。

  在一個風輕雲淡的日子裡,楚北帶著衛馳幾個去實驗了下效果。

  一間磚頭屋,被炸藥一炸,頓時分崩離析。

  當時,寧王也在場,可以說,這一炸主要就是給寧王看的,楚北打算親自去邊關一趟,只是他一走,監國的責任只能落到寧王身上,寧王不願意插手。

  他現在身份有些尷尬,他是當今皇上的親大哥,是太后生的皇長子,只因寧太妃和興國公狼狽為奸,偷梁換柱,才錯失了皇位。

  要是有他在,這皇位肯定是他繼承。

  現在皇上繼位二十年了,兒子也已經成年,眼看著要抱孫子了,況且他對皇位從未奢望過,他可以做皇上做信任的親王,卻不能再管理朝政,要避嫌。

  可是他一避嫌,楚北就沒法去邊關了,只能一天往寧王府跑三趟,努力勸說他。

  他說了炸彈,可是寧王不信,楚北就給他來一個眼見為實。

  這會兒,寧王被炸懵了。

  楚北望著他道,「王叔,炸藥的威力你見過了,要是用於戰場上,這一場戰爭會很快結束,不論是對朝廷還是對將士們來說,損失都會降到最低,只是炸藥還不夠穩定,我若是從京都制好了,送到邊關去,路上顛簸,難保會出什麼事,所以我打算帶了人和原料親自去邊關一趟,朝廷上的事,就有勞王叔你了。」

  寧王還能說什麼呢,只能答應了。

  楚北去邊關的事,清韻知道,她不反對。

  這一場戰爭,早早的結束,也是她期盼的。

  只是,她沒料到,楚北走的那天夜裡,她就胎動了,明明還有十天才是預產期!

  從夜裡疼起,太醫和產婆來了一屋子,聽著內屋傳來的叫疼聲,直擦汗。

  皇后聞訊,夜裡就坐鳳攆出了宮,還有寧王妃和長公主,都來了王府。

  沒辦法,這一胎太慎重了,要是個男孩,那就是皇長孫了,誰敢不慎重?

  只是從夜裡疼起,到了早上,再到中午,清韻都沒能把孩子生下來。

  疼的她死去活來,幾次說不生了。

  皇后進了產房,握著她的手道,「母后要知道你今兒就生孩子,說什麼也不讓宸兒離京,守了十個月,到最後,反倒錯過了。」

  清韻也後悔啊,可是後悔有什麼用,還能叫人把楚北叫回來不成,比起她生孩子,邊關戰事更重要。

  只是她實在沒力氣了。

  要說胎位也很正,宮口也開了,可就是遲遲生不下來,她嗓子都喊啞了。

  產婆看著她,道,「王妃,再不生,你和孩子都要危險了。」

  清韻哭笑不得,說的她好像捨不得生一般,她也盼著把孩子早點生下來啊。

  一陣疼痛傳來,清韻抓緊了被子。

  她頭髮被汗水打濕,緊緊的貼著臉頰,皇后拿了帕子幫她擦拭。

  清韻沒忍住,抓了皇后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彼時,天邊晚霞絢爛。

  一聲嬰兒啼哭,大而洪亮,守在外面的太醫和丫鬟婆子們都鬆了一口氣,高興道,「生了,生了,可算是生了。」

  屋內,穩婆抱著孩子,報喜道,「可喜可賀,是個小世子炸藥

  聽到這一句話,清韻嘴角勾起一抹笑,睏意襲來,就暈了過去。

  這一暈,可是把皇后嚇壞了。

  有些人是累暈的,有些卻是產後血崩的前兆,婦人生產,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可不是白說的,趕緊傳了太醫來,以防萬一。

  太醫進了屋,幫清韻把脈後,回皇后道,「宸王妃只是累著了,皇后娘娘請放心。」

  皇后這才放下心來。

  她身邊的丫鬟看著皇后的手腕,都被咬出血來了,看的她心疼,丫鬟就道,「皇后,您手腕被咬傷了,讓太醫幫您包紮下吧。」

  看著胳膊上的咬痕,皇后笑了笑。

  當年,她生孩子時,也疼的咬了皇上一口,要是宸兒沒走,這一口應該咬在他手腕上。

  皇后包紮了傷口,就抱著孫兒不撒手了。

  長公主和寧王妃在一旁看著,想抱抱都不行。

  長公主笑道,「不用派人去跟皇上報喜嗎,這可是他第一個孫兒。」

  皇后笑道,「這事還用你我操心嗎,這會兒估計報喜的人都離京都百十里地了。」

  皇長孫出世了,朝廷八百里加急把消息送到邊關,報喜的人竟是比楚北還先一步到邊關。

  他去的時候,皇上正犒賞三軍,喝酒吃肉,一片喜氣。

  楚北進了軍中大帳,笑道,「父皇又打勝仗了?」

  皇上瞥了他,問道,「你怎麼來邊關了?」

  楚北還未說話,皇上就道,「這兩日北晉休戰,並無戰事。」

  楚北驚訝,沒打勝仗,怎麼軍中上下這麼高興?

  見他太好奇,皇上白了他一眼,「我大錦朝添了皇長孫,不值得好好慶祝下嗎?」

  然後一群將軍過來跟楚北道喜。

  楚北,「.......。」

  將軍們道賀,楚北自然要說同喜,清韻給他生了兒子,他也確實高興。

  只是心中納悶不已,出發那一天,清韻還信誓旦旦的和他保證,他人都到邊關了,她還沒生孩子,白白等她生孩子,再來邊關,是耽誤戰事,所以讓他儘早出發,怎麼消息都送到邊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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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相知

  軍營了,熱鬧一片。

  楚北雖然好奇,卻沒有問清韻是什麼時候生的,他大概能算的出來。

  他坐下來,接受將士們的道賀,觥籌交錯,酒意盎然。

  喝了盡心處,皇上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他還不知道楚北丟了生產在即的清韻來邊關的目的,要是沒有大事,皇上是不打算輕饒了他,因為他出征之前就說過,不許他離開京都一步。

  皇上虎著臉,問道,「你來邊關有什麼事?」

  皇上問話,楚北站起來,回道,「兒臣此番起來,是給父皇送東西的。」

  皇上臉就拉了下來,「送東西用的著你跑一趟嗎?」

  上回三皇子來,就差點出了事,雪崩這是天災,豈是人力能避免的,他要是出了事,可怎麼辦?

  楚北點頭道,「那東西非比尋常,一般人送來,兒臣不放心,就親自來了,朝政有寧王叔打理,父王還不放心?」

  寧王,皇上自然是放心的,他更對楚北送來的非比尋常的東西更感興趣,他道,「你送了什麼東西來,呈上來看看。」

  楚北就讓人把東西抬上來。

  其實他來邊關有半天了,只是這會兒才得空進軍營而已,他知道皇上不樂意他來邊關,嘴上說送了很重要的東西來,把炸彈描述的多麼的威力無窮,根本沒用,一定要親眼見過,才有震撼力。

  這半天,楚北就讓人製造炸彈去了,時間緊促,只造了十個送來。

  看著官兵抬進來一口半大箱子,將士們還以為裡面裝的是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打開一看,竟是一些像是煤炭一般灰不溜秋的東西,頓時大失所望。

  宸王是在逗皇上玩嗎,這東西也能用得上非比尋常四個字來形容,更勞駕他宸王丟了王妃千里迢迢的給送來?

  宸王怎麼會這麼的不成熟穩重呢,要說這是逸郡王幹的出來的事,那還差不多。

  皇上也很失望,他已經在心底琢磨,怎麼罰楚北,不讓他在軍中丟了威信,又不顯得自己太偏袒兒子,還能敲打兒子了。

  楚北見皇上壓根就不看炸彈,就知道他在想怎麼罰自己了,他好歹也是宸王,至於把尋常東西當寶貝一樣送來嗎?

  楚北神情淡淡的吩咐道,「丟一顆出去,小心別砸到人了。」

  抬箱子的官兵點點頭,拿了一顆黑球走了出去。

  從腰間摸出火摺子,吹出火苗來,將黑球一點,往遠處空地一丟。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地上被砸出來一米多的深坑,灰土四揚,幾米外的啃著羊腿的官兵都被炸懵了,羊腿掉了都不知道。

  皇上正在喝酒呢,聽到這聲音,猶如驚雷,手裡的酒杯也摔了。

  那些將士們更是驚站了起來,一改之前的平淡,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竟有如此威力。」

  鎮南侯就道,「這東西要是用來攻城。」

  能炸出那麼深的坑,用來炸城牆不在話下。

  然後就有將軍看著箱子,目露炙熱了,這東西當真是不比尋常,只可惜只有這麼多,威力有限啊。

  皇上也覺得可惜。

  楚北就道,「我帶了兩百官兵過來,開了個作坊,專門制這東西,這是下午趕出來的,威力有限。」

  威力有限四個字,就像是方才的驚雷聲,一下子在他們腦中炸開,炸的他們都懵了。

  方才那一下,還算是威力有限?

  要不要這樣嚇人啊?

  而且,這一箱子一個下午就趕製出來了!

  那些將軍們興奮了。

  皇上也說不出來話,呆呆的看著楚北。

  楚北就道,「父皇覺得這東西,兒臣該不該親自護送來?」

  這東西威力之大,要是落到有心人手裡,後患無窮,就是他送來,還帶了二十多名暗衛一路尾隨,慎重又慎重。

  皇上瞪了楚北一眼,「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早早的送來?」

  楚北有些黑線,他連清韻生產在即都顧不上,還不夠早的嗎,父皇是不是被炸懵了。

  皇上也反應過來了,他起身道,「你隨我來。」

  本來這裡是軍中大帳,只是不少將士們在用宴,他讓將士們出去就是掃興,他就自己出來了,到了偏帳,也就是他住的地方。

  皇上問道,「這東西哪裡來的?」

  皇上怕這東西楚北有,別人指不定也有,這東西一定緊緊的捏在手裡,否則朝廷危矣。

  楚北就道,「這是清韻從醫書上看到的,我讓人研製了許久,才研製成功,應該沒人知道。」

  「清韻?」皇上驚詫,他沒想到炸彈還和清韻一個女兒家有關。

  想到出征之前,清韻立了一大功,但和炸彈比起來,那功勞都有些不夠瞧了。

  「回去一定要好好獎賞她。」皇上笑道。

  楚北笑笑不語。

  皇上輕咳一聲,問道,「你母后還好吧?」

  楚北搖頭,「不好。」

  皇上眉頭就皺攏了,「怎麼會不好,還有人剛欺負她不成?!」

  欺負倒沒有,可是雲貴妃因為三皇子的事,鬧得後宮人仰馬翻,皇后都發脾氣了,她可是極少動怒的人。

  楚北有別的打算,他道,「母后和父皇以前關係雖然不好,卻同處一個皇宮,只要有心,總能碰到,如今父皇來邊關幾個月了,母后想念父皇了。」

  皇上聽得心情極好,沒有什麼比自己思念的人也思念自己更叫人愉快的了。

  他瞥了楚北道,「不要跟你父皇我耍小心思,有你和清韻在,還能讓你母后有什麼事?如今清韻也生了,朝政交由寧王打點,我也放心,你就在邊關多待些日子吧。」

  說完,皇上就邁步出去了。

  楚北跟在身後,問道,「有逸郡王的消息嗎?」

  這些天,他一直在奔波,收不到逸郡王的消息。

  皇上繃緊了臉道,「昨兒送了信來,說是北兒和端敏見到了,還惹怒了北晉公主,差點閹了他。」

  皇上也摸不準逸郡王送來的信,能信幾分。

  那小子稟告事情,要麼避重就輕,要麼就往死了稟告,二皇子在宮裡險些遇難的事,皇上也不知道能信幾分,唯一知道的大體就是他現在還算安全。
 
  二皇子現在,的確是安全的。

  可之前也確實嚇壞了,他進宮,成了北晉的樂師,宴會的時候給皇上撫琴奏曲,他琴技高超,加上又是逸郡王送進宮的,很得北晉皇上看重。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樂音坊也不例外,他取代了第一樂師的位置,把前第一樂師給惹毛了,處處給他難堪,找他麻煩,好在二皇子都一一化解了。

  但二皇子是帶著營救端敏公主的心進宮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見她。

  也讓他如願的見到了,看著端敏公主消瘦的他都快認不出來了,二皇子心如刀絞。

  遠遠的見一次,遠遠不夠,他還想見第二次,第三次。

  次數多了,就容易出事了。

  這不被人發現了,前第一樂師抓住了把柄,然後告訴北晉公主,北晉公主脾氣衝,二皇子那一張絕世的容顏,她羨慕嫉妒恨,有事沒事就傳他去給他彈琴奏曲。

  第一樂師還給她出主意,不如把他閹了,只要成了太監,就能時時陪伴公主左右了。

  公主覺得這主意很好,她就喜歡二皇子天天陪著他,最好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才好。

  然後,北晉公主就讓人抓了二皇子,要閹了他。

  真是無妄之災啊,因為二皇子以樂師的身份進宮,他不會武藝,眾目睽睽之下,根本就不能反抗。

  好在逸郡王在宮裡養了不少耳目,這事很快就告訴他了。

  在二皇子被送進去前,及時將他解救了下來。

  雖然是北晉公主下的命令,但逸郡王混的開啊,還沒人敢不給點面子。

  他把二皇子帶走了,去見了北晉公主,人是他送進宮的,也跟皇上說理,以後聽膩的他的琴曲,就把樂師還給他,他還沒聽膩。

  是以,樂師北晉公主是不能隨便殺了的。

  北晉公主對逸郡王也很有好感,因為他送了不少好玩的東西給他,而且,她根本就不懂做了太監對男人來說有多痛苦,她只是單純的喜歡看著二皇子,想他陪著她。

  逸郡王就幫她出了個主意,笑道,「他是個琴痴,精通咱們北晉的琴曲,如今在鑽研大錦的琴曲,宮裡有大錦的人,還精通音律,所以才偷偷去請教,公主想和他朝夕相處,不如求皇上給個

  恩典,一起學習大錦的琴曲,大錦一向自傲,說大錦的女兒家腰肢如柳,其實咱們北晉根本就不差,同樣的舞姿,我北晉的女兒跳的更好。」

  北晉公主也喜歡跳舞,如今聽了逸郡王的話,再見他擠眉弄眼,她就懂了。

  她可以藉口和大錦端敏公主學跳舞,讓樂師撫琴,這樣就能相處好久了。

  就這樣,二皇子成功而且是正大光明的和端敏公主見上了。

  起初她還不願意教北晉公主跳舞,最後逸郡王出面了,罵她,「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這話,罵的很粗鄙。

  端敏公主出嫁才兩年,她是認得逸郡王的,當時就驚呆了。

  聞名北晉,深得北晉皇帝寵幸的年輕大臣謝大人,沒想到竟然是逸郡王!

  端敏公主彷彿被這一罵就想開了,教北晉公主跳舞。

  二皇子留下來撫琴。

  他的琴聲悠揚婉轉,彷彿在訴說情意,端敏公主覺得琴聲有些熟悉,彷彿來自故人,可那張臉,分明很陌生。

  二皇子和端敏公主一句話都沒說,說有的話都在琴聲裡。

  他們以琴相交,以琴相知。

  那琴聲越接觸越熟悉,像是二皇子。

  端敏公主不笨,她追問他,二皇子沒有承認,他怎麼敢承認,端敏公主從來只當他是兄弟,不敢有兒女情長。

  但是,他知道,她對他,有情。

  二皇子告訴她,逸郡王留在北晉,就是為了救她回大錦。

  而她要做的,就是教北晉公主跳舞,哄她高興。

  北晉皇帝壽宴在即,逸郡王決定了,就在他壽宴那一天,救端敏公主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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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敬酒

  北晉皇帝四十大壽,普天同慶。     

  就是遠在邊關,受到戰爭困擾的威遠大將軍脫不開身,都差人送了壽禮來。     

  壽宴之前,百官齋戒三日,為北晉皇帝祈福,而後是大赦天下,這是逸郡王求的,本來北晉皇帝和有些大臣不願意答應,逸郡王說了幾句話,說服了她們。     

  而且,北晉皇帝的壽宴是逸郡王負責準備的。     

  事無鉅細,哪怕是壽宴用到什麼菜,他都會過問,盡心盡責,壽宴籌備期間,北晉皇上和皇后都賞賜過他,還不止一次。     

  壽宴當天,熱鬧非凡。     

  可以說是北晉皇帝過了幾十回壽宴,就沒有哪一回如此熱鬧。     

  逸郡王把清韻當初辦宴會那些有趣的小遊戲換湯不換藥的搬到北晉皇上壽宴上了,還一臉義正言辭的告訴北晉皇上,大錦有多麼的不要臉,當初這些遊戲是他一個同鄉想出來的,結果在大錦流傳開來,幾乎是有宴會就會玩,不要臉之極!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都跟著罵大錦,罵完了,然後愉快的一起玩耍了,絲毫不介意這是大錦玩過的遊戲。     

  在玩遊戲之前,是皇子和公主們獻上壽禮,之後是百官賀壽。     

  再後面是公主們給皇上獻舞,等北晉公主獻完舞,就輪到端敏公主了。     

  本來這樣的場合,不應該讓她出來的,但是逸郡王說服了北晉皇后,如今大錦和北晉邊關打的火熱,端敏公主身為和親之人,豈能那麼便宜的待在冷宮裡,一定要讓她為皇帝賀壽,而且要她給北晉的百官挨個的敬酒。     

  端敏公主長的極美,當年和親,皇上有一段時間特別寵她,以至於她受到了冷落。     

  如今兩國交戰,端敏公主作為人質關押在後宮,她沒少磨難她,她注定沒有什麼好下場,北晉皇后的怒氣也消了不少,但是逸郡王提起來,北晉皇后又想起那段日子,心裡一股恨意縈繞,聽了逸郡王的話,竟然心中騰起一抹快感來。

  公主之尊,說來也不是公主,她是鎮南侯府嫡長女,只是從小養在宮裡,有公主的名分,金枝玉葉,估計只給大錦皇帝和皇后等寥寥數人倒過酒,讓她給北晉群臣倒酒,是在侮辱她,拿她當宮婢看,想到那場景,北晉皇后就心情舒暢。     

  然後,她就答應逸郡王了,在北晉皇帝大壽那一天,先是讓端敏公主獻舞,然後給群臣敬酒。     

  就這樣,端敏公主從團團包圍,連隻鳥飛出來都要驚動兩三個護衛的冷宮正大光明的走了出來,恍然如同是在做夢。     

  端敏公主不願受辱,不想給北晉皇帝獻舞,逸郡王看著她,笑道,「你不獻舞?那就讓被關在威遠大將軍府裡,鎖了琵琶骨的大錦寧王來獻舞!」   

  北晉朝堂,大家都知道寧王已經被救回大錦了,可是端敏公主不知道啊,沒人告訴過她,寧王被人救走了,前不多久,她還跟北晉公主打聽寧王的事,逸郡王打過北晉公主招呼,不要告訴她實情,就說人還關在威遠將軍府。

  端敏公主一聽,果然是憤怒交加,卻不得不隱忍了。     

  她受辱,總比寧王受辱強,好歹她無病無痛,寧王還被人穿了琵琶骨。     

  她冰冷了臉色,給皇上獻舞,獻的是當年和親來那一天跳的舞。     

  舞姿依舊,甚至比當年更加的動人了。     

  當年只是少女,被送來和親,心中苦悶,如今在北晉住了兩年,忍受了兩年的煎熬,人生的體會不同了,對舞姿的領悟自然也不同。     

  一曲舞,驚為天人。     

  只是彷彿她見不得群臣高興,最後的時候,竟然腳下一滑,摔了。     

  在皇上的壽宴上如此掃興,要換成是旁人,那都是要砍了腦袋的,她是大錦和親公主,不能輕易殺她,但就這樣算了,肯定不行。     

  逸郡王就順理成章的提出讓她給北晉群臣倒酒,還順帶給北晉皇后投去一個你懂得眼神。     

  北晉皇后失笑,還真沒見過像謝大人這樣懂人心思的臣子,想事情面面俱到,只要一句話,他就能幫你辦的妥妥噹噹,難怪皇上寵信他,好在他是向著自己的。     

  端敏公主就被壓著給群臣倒酒了。     

  一圈之後,北晉皇后也高興夠了,不想見到她,就讓人送她回冷宮。     

  就在回去的路上,逸郡王派人調換了端敏公主,趙神醫連二皇子的臉都能換了,將女暗衛易容成她的模樣,那是信手捏來。     

  再加上,宴會場上,群臣百官做遊戲,熱鬧一片,誰還主意到這些。     

  將端敏公主打扮成一個進宮表演的姑娘,宴會過後,得了皇上的打賞,輕輕鬆鬆就混出宮了。     

  那一天,逸郡王喝的爛醉如泥,是被人抬著出宮送回謝府的。     

  皇上還特別恩准,這些天他受累了,給他放兩天假,在家好好歇歇。     

  逸郡王也很聽話,當場謝恩,然後表示這兩日要在府裡睡他個天昏地暗,誰也別上門,否則亂棍打出去。     

  大家笑笑,都說不去打擾。     

  謝府大門緊閉了兩天,到第三條早朝,也沒有打開。     

  逸郡王沒有上早朝,北晉皇帝和群臣還很擔憂他,派了人來謝府傳他,人剛到謝府,就看到謝府沖天的濃煙。

  謝府著火了。     

  火勢大的,隔了好幾條街都聞得見濃煙火熏味兒。     

  再加上逸郡王沒有上早朝,大家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不少官兵前來救火,可是火勢太大,還是將屋子給燒了個乾淨。     

  有人還在書房裡發現了一具坐著的屍體,那具屍體手指上還有一枚戒指,是當初皇上賞賜給逸郡王的。     

  謝大人死了,在北晉皇帝壽宴過後被人殺了。     

  誰殺的,沒人知道。     

  這案子轟動整個京都。     

  而此刻的逸郡王,正帶著趙神醫和端敏公主喬裝打扮,以買東賣西的商人身份帶著一堆貨物往邊關趕。     

  兩國交戰,邊關幾乎就斷了往來,想出去,難呢。     

  一行人在邊關耽誤了好幾天,還差一點露了餡,不過花了大筆的銀子後,最終順利的出京了。     

  踩著大錦的地盤,逸郡王跳了幾下,笑道,「這感覺就是和在北晉不一樣!!」   

  二皇子見他歡快的樣子,笑道,「別耽誤時間了,先去軍營吧,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回來了。!」     

  逸郡王就笑了,「是該去軍營了,我立了這麼大一功勞,怎麼也能封王了吧?!」     

  救了寧王,又救了端敏公主,再加上當初阻擋了威遠大將軍的腳步,給皇上爭取了時間,將雍州奪了回來,這功勞,封王是足夠了。     

  逸郡王美滋滋的想,他的功勞比祖父大,他現在是郡王了,郡王之上就該是親王了,和祖父平起平坐了。     

  只是他去軍營的不湊巧,進了軍營,看見了皇上,皇上拍著他的肩膀,誇他好樣的。     

  逸郡王正覺得腳底飄飄然,彷彿要飛起來了,其他大將軍也都跟他行禮,敬佩有加。     

  他正打算謙虛兩句,好了,外面戰鼓敲響了。     

  然後,就沒人理會他了,皇上親自去城門上看兩軍交戰。     

  逸郡王那個窩囊啊,心底把北晉恨的牙根癢癢,太過分了,他長這麼大,除了在北晉,還從來沒有這麼多人誇過他呢,正享受著這樣別具一格的感覺,北晉就來掃他的興!     

  他也要跟去看看。     

  可是走到一半,就被接二連三的驚雷聲給炸懵了。     

  什麼情況?大白天打雷也沒這個打的吧?     

  「好像不是雷聲!」二皇子就道。     

  兩人循著聲音,追到了城門處。     

  看著大錦的將士們奮力的往下丟黑球,逸郡王有些醉醉的,不應該丟石頭嗎?     

  可是臨近了,才知道那驚雷聲就是炸彈發出來的。     

  一顆炸彈丟下去,在北晉攻城的官兵中炸開,炸的是人仰馬翻。     

  逸郡王有些呆呆的了,什麼時候打仗是這樣打的,不是拼刀槍矛盾的嗎?     

  他抓了最近一個將軍,在此起彼伏的炸彈聲中,那將軍給他解釋了什麼是炸彈,還笑道,「這是第一次用炸彈上陣殺敵,郡王爺回來的真湊巧。」   

  這一仗,大錦百來名官兵死在北晉的箭下,而北晉則被打的是丟盔棄甲,狼狽而逃。     

  這一仗,贏的漂亮!     

  再加上逸郡王和二皇子,還有端敏公主回來了,皇上高興,軍中免不了又是一番熱鬧。     

  大錦軍中熱鬧,北晉則死氣沉沉,威遠大將軍是怒不可抑,他沒想到大錦居然有那麼厲害的東西,攻擊力勝過弓箭百倍還不止,這叫他如何攻城?     

  這一仗,損失了六千多人,不少將士們都怕了,動了求和的心。     

  不過提出來的那官兵,被威遠大將軍砍了腦袋,殺一儆百,他沒說求和,誰也不許吭半個字。     

  可還是有將軍偷偷送了奏摺給北晉皇帝,順帶把逸郡王和端敏公主的事稟告皇上。     

  北晉皇帝後知後覺,才知道端敏公主被人掉了包。     

  他趕去冷宮,哪裡還有端敏公主的人影啊。     

  端敏公主失蹤了,再加上逸郡王之前要她獻舞,謝府著火,大家還能不明白?     

  他們的謝大人是大錦派過來救寧王和端敏公主的細作啊!     

  就這樣一個細作和他們勾肩搭背,笑嘻嘻的,稱兄道弟……竟然沒一個人懷疑他是細作,這也太可怕了吧?     

  北晉群臣甚至是北晉皇帝都毛骨悚然,汗毛林立。     

  而此時,邊關大敗,損失慘重的消息接連傳來。     

  朝中不大部分臣子都主張求和了。     

  北晉皇帝下了聖旨,派人送去邊關,要威遠大將軍鳴金收兵,和大錦和談。     

  大錦答應和談。     

  但有一個條件。     

  殺了威遠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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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琵琶骨

  這個和談的條件傳回北晉,威遠大將軍當時就氣的叫人鳴戰鼓,要和大錦再開戰。

  可是威遠大將軍氣頭上,其他將軍雖然懼怕他,卻還有幾分理智,那炸彈的威力,他們是親眼見過的,血肉之軀如何抵抗的了?

  頑強抵抗,唯一的下場,就是被炸的血肉橫飛。

  他們是將軍,渴望建功立業,可誰不惜命呢,明知道抵抗沒有什麼好結果,那堅持還有什麼用?

  北晉挑釁在前,現在又主動求和了,要是北晉拒絕了,一旦再開戰,大錦是絕對不會再接受和談的,那樣,北晉就完了。

  可要北晉殺了威遠大將軍,這也太為難人了。

  北晉皇上哪不想除掉威遠大將軍,威遠大將軍在北晉可以說隻手遮天,不少臣民只知道有威遠大將軍,而不是有他這個皇帝,當初逸郡王能輕易說服他,不就是因為逸郡王說他能幫他除掉威遠大將軍嗎?

  可現在情況又不同了,威遠大將軍雖然霸道,不敬皇帝,但誰也不能否認,威遠大將軍驍勇善戰,要不是大錦有炸彈在手,這一仗,北晉不是沒有贏的勝算。

  正因為威遠大將軍太霸道,北晉一大半的兵權都握在他手裡,其他將軍也都是以他馬首是瞻,威遠大將軍說怎麼打,他們就怎麼打,極少有提反對意見的,因為威遠大將軍不止霸道,而且專橫。

  是以,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威遠大將軍死了,還有誰能取代他。

  那時候,兵權四分五裂,那些將軍們為了爭奪兵權,爾虞我詐,還談什麼共同御敵?

  北晉皇帝思前想後,覺得不能拿威遠大將軍去和談。

  一來,威遠大將軍確實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於朝廷有赫赫戰功,對於這樣一個戰功彪炳的大將軍,一旦戰敗,大錦提出和談,要他的命,朝廷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大錦的請求,這不是寒了那麼多將士們的心嗎?

  二來,威遠大將軍雖然抵抗不了大錦,可連他都抵抗不了了,其他將軍還有指望嗎?萬一大錦嘴上答應和談,等將威遠大將軍的命送上,就不和談了,那北晉豈不是滅亡的更快?

  有威遠大將軍在,好歹還有些回轉的餘地。

  北晉答應和談,但是堅持不交出威遠大將軍,讓大錦提別的條件。

  大錦還是那話,就這一個條件,否則就繼續戰。

  雙方僵持不下。

  就這樣過了半月。

  北晉打算拖的更久一些,讓北晉的將士們能有喘息的機會,可皇上什麼人,能看不出北晉那點小心思?

  半個月期限一過,就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三天之內,必須要給一個答復!

  北晉還打算拿安郡王作為求和的條件,被大錦給鄙視了,安郡王雖然謀逆了,犯了死罪,可他還是大錦人,拿大錦的罪人來跟大錦和談,北晉的誠心真是夠足的。

  皇上被惹怒了,宣布和談失敗,然後和楚北他們制作了新的作戰計劃,務必在最短的時間攻下北晉。

  計劃是好的,不好還有炸彈彌補,那東西就是無敵。

  可真到開戰那一天,皇上沒差點被氣死。

  北晉居然抓了兩百多大錦百姓,捆著他們到了城墻上,而且都是老弱婦孺。

  有那麼多無辜的百姓在,皇上還怎麼下令叫人丟炸彈,將他們都給炸死?

  和談失敗後,大錦的主動攻擊計劃就這樣失敗了。

  看著皇上叫人退兵,北晉還沾沾自喜,覺得找到了一條極好的對抗炸彈的計劃,卻不知道這一舉動,不止激怒了皇上,還有大錦那麼多的將士,個個義憤填膺,覺得北晉齷齪。

  打仗就打仗,拿無辜百姓做擋箭牌算什麼?

  皇上是將軍,更是君王,他不能枉顧那麼多大錦百姓的性命於不顧,於是召集了幾位大將軍,重新制定了新的作戰計劃。

  幾天內,皇上天天帶人攻城,可都因為一群被抓的老弱婦孺,不得不帶人而回。

  北晉喜不自勝,之前被炸彈打的哭爹喊娘的慘狀都給忘記了,站在城墻上羞辱皇上,說他怎麼沒膽量攻城,太婦人之仁了。

  殊不知,他們罵的那天夜裡,楚北和逸郡王幾個帶了龍虎衛,趁著朦朧夜色,潛入了北晉軍營。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炸的北晉軍營人仰馬翻。

  有多少將士們在睡夢中,被驚雷聲炸醒,有些是再也沒能醒過來。

  這一場戰,北晉損失慘重。

  大錦不僅勝利了,而且還將安郡王給活捉了,那叫一個痛快。

  天麻麻亮,楚北和逸郡王還有兩千龍虎衛偷襲回來,皇上正好起床。

  逸郡王壓著安郡王到皇上跟前,見他望著皇上也不行禮,腳一抬,就將安郡王給踹跪下了。

  對安郡王,沒人有好臉色,帶著大錦的十萬將士,做了聘禮,迎娶威遠大將軍,結果人家女兒逃婚了,他居然還不知羞恥的投靠威遠大將軍。

  雖然興國公犯了欺君死罪,可對安郡王,卻是疼愛有加,為了他,連整個國公府都搭上了,可結果呢,不還是被他哪來換鄔三姑娘,一個根本就不願意嫁給他的姑娘。

  如此狼心狗肺,實在不配為人。

  皇上看著他,看著這個自己從小怕看見,怕讓他受了一丁點兒委屈,惹的太后動怒的「侄兒」,如今正一臉仇視的看著自己。

  皇上淡淡的瞥了他,問楚北道,「怎麼抓住他的?」

  楚北就笑道,「要是晚去一步,還真就讓他給逃了。」

  安郡王很識時務,北晉這些天雖然耀武揚威,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北晉要拿他做交換,大錦沒有同意,是因為根本就不想和談,但他要是還待在北晉軍營,遲早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天下之大,總有他的容身之地,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所以,他就想趁著夜色,騎馬離開。

  可惜人倒楣,逃跑沒挑到好時辰,正好碰到楚北帶人去夜襲北晉軍營。

  安郡王就算武功不錯,可比楚北還差遠了,再加上逸郡王和龍虎衛在,他就是插翅也難逃。

  可以說,出了北晉軍營,不費吹火之力,就將他給逮住了。

  皇上聽著經過,輕點頭,望著安郡王道,「威遠大將軍穿寧王的琵琶骨,是你慫恿的?」

  安郡王望著皇上道,「是我又如何?!」

  皇上笑了一聲,「沒有冤枉你就好,來人,穿了他的琵琶骨,送進京,交給太后處置。」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官兵走過來,手裡拿著鐵鉤,抓著安郡王的胳膊,狠狠的鉤了下去。

  頓時,歇斯底里的吼叫聲,穿破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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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下場

  被穿了琵琶骨,安郡王臉上的血色瞬間全無,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從臉頰兩側滾下,看起來特別凄慘,但是沒有人同情他分毫,只覺得皇上對他的處罰太輕。

  安郡王和興國公的罪行,罄竹難書,尤其安郡王,之前借刀殺人,坑了興國公府滿門,後來為了救鄔三姑娘,討好北晉威遠大將軍,不惜將親生祖父興國公交給大錦,如此行徑,且不說有多叫興國公心寒了,就是在外人看來,就是畜生都比他懂的恩情,就連烏鴉尚且知道反哺。

  可皇上並未打算處置安郡王,三十多年前偷梁換柱,造成了多少悲劇,他不願回想,尤其想到這麼多年,太后是如何寵愛安郡王的,處處維護,皇上就算放下了當年的事,可是看到安郡王,還是忍不住想起來。

  如今安郡王已經淪為了階下囚,只要他一句話,讓安郡王這一刻喪命,他絕對活不過下一刻。

  讓他死很容易,可皇上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死了,他還想藉著安郡王的手,看看太后到底反省到了何種程度。

  雖然之前興國公被千刀萬剮了,但那是邢部下的命令,太后只是悶不吭聲而已,他再將安郡王送去交給她處置,太后總該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態度吧。

  他想太后親自處置安郡王!

  安郡王被穿了琵琶骨,皇上還有軍務在身,所以讓二皇子和逸郡王押送安郡王回京。

  二皇子和逸郡王對皇上這樣的安排很不滿意,安郡王都被穿了琵琶骨了,讓個中將軍帶兩百護衛完全可以護送他回京都,實在沒必要讓他們押送。

  被大材小用的兩人,沆瀣一氣。

  皇上看著新打下來城池的布局圖,心情很好道,「護送安郡王回京是次要,是你們兩個應該回京了。」

  二皇子當初是偷溜出京的,險些丟了性命,如今更是改了容貌,對於換了容貌,皇上是高興的,皇家忌諱雙生子,怕的就是他們容貌一樣,到時候群臣分不清誰是誰,便是后宮那些妃嬪也分不清哪個是皇上,要是其中之一生了異心,更是禍患無窮。

  要是兩人容貌一樣,皇上還真是犯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頭上又有祖宗規矩壓著,皇上也為難。

  如今容貌改了,心口壓著的石頭也算放下了。

  至於當初二皇子偷溜出京,回京之後,皇上要重重處罰的,如今看在他在北晉立了大功,和逸郡王一起救了寧王和端敏公主,還有當初更換容貌的痛楚的份上,皇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只眼不罰他了。

  當年雙生子的事昭告天下,大家都知道大皇子和鎮南侯府楚大少爺長的一模一樣,後來二皇子和逸郡王一起進了軍營,還引起不小的轟動。

  趙神醫化腐朽為神奇的醫術,引得眾人驚嘆,就是皇上看他的眼神有些復雜。

  趙神醫救了二皇子,於皇家有恩,只是他這一手駭人醫術,又叫人忌憚。

  萬一他哪天存了異心,被人利用,將一個心懷不軌之徒的容貌易容成楚北的,那大錦豈不危矣?

  那幾天,趙神醫是躲著不敢見皇帝,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萬一被皇上哢嚓了,死的太冤了不說,一身醫術還失傳。

  加上軍中一堆粗狂的官兵,對自己粗糙的容貌不甚滿意,見天的往他跟前湊,希望他能高抬妙手,把他們變得稍微俊朗一點的,而且著重表示稍微一點兒就行了,千萬別整的跟二皇子那樣的,這要走在大街上,保不準就遇到見色起賊心了……

  趙神醫一咬牙一跺腳,當眾表示,為了給二皇子更改容貌,壓箱底的藥材都用了,那是他爹收集了好多年的,要想再改,少說也得十幾年後了。

  大家紛紛表示失望,不過對趙神醫,還是熱情依舊。

  人家可是神醫啊,豈是軍中那些大夫能比的,戰場之上,刀槍無眼,缺胳膊斷腿是常有的事,一旦失血過多,就是個死。

  可是趙神醫入了軍營,許多軍中大夫搖頭說救不了,讓他留下遺言的將士,趙神醫卻將他們的命從閻王爺手裡給搶了回來,趙神醫可以說是軍中除了皇上和楚北幾個大將軍之外,最受他們敬重的人了。

  久而久之,皇上看趙神醫的眼神就正常了。

  二皇子找到了,而且入了軍營的消息,早早的就送回京都,告知皇后,好讓她心安。

  皇后派人送了回信,讓皇上好好照顧二皇子和楚北。

  可皇上知道,皇后不見到二皇子安然無恙的站在她跟前,她的一顆心就不會徹底放下。

  還有逸郡王,他立下大功,本來皇上要賞他的,被獻老王爺給攔下了,說逸郡王在北晉學的一身的壞習性,雖然這個學字叫人唏噓,大家心中都在嘀咕,在紈绔這方面,不知道還有誰值得逸郡王去學習了,但逸郡王之前是紈绔,現在是紈绔加張狂,這要不敲打,還獎賞,回頭大錦朝廷真的不知道要被他帶成什麼樣子了。

  獻老王爺這麼拆自家孫兒的臺,逸郡王是有苦說不出,誰讓他是自己的親祖父呢,尤其還不等他開口,皇上就笑道,「逸郡王此番立下的功勞足矣封王了。」

  獻老王爺搖頭道,「皇上太抬舉他了,要不是有皇上這麼多年在北晉精心布局,又有宸王出謀劃策,還有二皇子等人從旁協助,就憑他一人,哪能立下這些功勞,他年紀太輕,功勞太大,越發容易驕傲,皇上就當是心疼我這個皇叔,將來等我百年之後,允許他繼承獻王封號。」

  也就是不削爵位。

  所有的親王、郡王,除非特例,都是降爵承襲的。

  獻老王爺誠心懇求,皇上想拒絕都不好意思了,就答應了。

  逸郡王撇嘴,敢情他去北晉兜了一圈,勞心勞力陪笑臉,結果什麼好處都不給,卸磨殺驢呢?

  呸!你們才是驢!

  不給好處就算了,皇上準許他將來繼承獻王封號,也是給他封王了,只是遲到了好多年而已,但讓他回京是什麼意思啊?

  獻老王爺一巴掌呼過去,「你偷了明郡王的令牌出京,嚇的長公主連夜給我送信,新娶的媳婦懷著身孕,算算日子,也過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偌大一個王府,連個正經主子都沒有,你不回去誰回去?」

  獻老王爺的手勁很大,一巴掌把逸郡王打的往前踉蹌,他穩住身子,指著楚北道,「那他呢,宸王妃孩子都生了,他不也沒回去。」

  這是要和楚北拼上,楚北不回去,他也不回去。

  獻老王爺特別的想抽他,他能和宸王比嗎,宸王送來的炸彈,立了多大的功勞,遠比營救寧王和端敏公主要大,而且,他這輩子能封王已經是極限了,他還想怎麼樣呢,如今邊關戰局,勝利是遲早的事,不需要他繼續待下去了,與其在軍中四處晃蕩,回家陪著蘇棠兒更重要。

  獻老王爺發話了,而且不容置疑,逸郡王很委屈,也得生受了。

  但是,這樣白白的被祖父逼迫,他臉上無光啊,他道,「我和安郡王的舊怨,你們都知道,我可是看他很不順眼的,一路上,要是他惹毛了我,我可不會心軟的,萬一他還沒見到太后就死了,你們可別怪我辦事不利。」

  皇上聽得一笑,道,「明兒就啟程回京吧。」

  逸郡王,「……。」

  當天夜裡,皇上還讓人設了宴席,給逸郡王還有二皇子兩人送行。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押著鐵鑄的牢籠出了軍營。

  馬車晃蕩,安郡王被穿了琵琶骨,一顛一顛的,那種痛苦……說是鉆心的疼一點都不為過。

  這要再火上澆油,估計真的就沒命到京都了。

  逸郡王見了就笑道,「這一路,夠他受的了。」

  一路上,逸郡王沒有再為難安郡王,安郡王也很識時務,並沒有存心挑釁逸郡王,淪為階下囚,他跟逸郡王鬥,那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就是這樣,等他們回到京都時,安郡王也被折磨的皮包骨了,哪有半分往日的風采,若不是知道他回京了,估計都沒人認出他來。

  逸郡王在北晉立了大功,把北晉朝廷混的風生水起的事,早有人傳回京都,今日回來,不少人都換了一種眼神看他,畢竟一個紈绔,救了寧王和端敏公主,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當初只覺得逸郡王離京,是要換個地方禍害人去了,沒想到還真是……

  還有一群玩的還算不錯的狐朋狗友,更是夾道歡迎,等著給他接風洗塵呢。

  逸郡王憑空就生出了一股衣錦還鄉的感覺來,著實不錯。

  在一片歡呼聲中,逸郡王徐徐朝皇宮走去。

  身後一堆人感慨,感慨逸郡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更感慨安郡王。

  明明是郡王之尊了,當年皇上要封他為親王,太后壓著不許,要是當初封了親王,有太后的寵愛,不參與什麼皇儲之爭,這京都,比的過他的人沒有幾個。

  偏偏,人心不足蛇吞相,愣是讓人查出了三十多年前的舊事,更一步錯步步錯,走到如今階下囚的地步,這是何必呢。

  「話說回來,當初興國公被除以千刀萬剮之刑,安郡王的罪行不比他輕,那麼痛苦的死法,怎麼不選擇自盡呢?」

  要換做他們,早咬舌自盡了,也省的活受罪。

  一旁的人也納悶了,「是呢,明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為何不自己了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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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8 22:26: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下令

  眾人想不通安郡王為何活著回京了,就連清韻也沒想明白,雖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可生不如死就另當別論了吧。

  可安郡王就是活著被押送回了京,而且順利的見到了太后。

  自打安郡王出生,太后就對他呵護有加,如珠如寶的護著,所有的孫兒外孫加起來都不及他安郡王一個。

  為了他,為了先太子,太后把幾個親生兒女的心都傷透了。

  雖然現在長公主偶爾會進宮陪她,但太后很清楚,長公主沒有放下心中的芥蒂,皇上更沒有。

  還有寧王,對她很恭敬,讓人挑不出半點不是,但要說母子之間那種親昵,卻沒有半分。

  太后不敢強求,她怕強求的太多,反而把寧王推的更遠,不管怎麼說,就算興國公和寧太妃心懷鬼胎,可寧王是她懷胎十月生的,母子連心,兒子就在眼前,自己卻不知道,還眼睜睜的看著寧太妃要他做先太子的跟班,對他唯命是從。

  每每回想起來,太后都心如刀絞。

  而且,自打逸郡王和二皇子護送安郡王回京的消息傳回來,長公主就沒有再進宮看她了,太后不傻,知道長公主是在看她的態度。

  太后更知道,安郡王一死,不論是三十多年前,還是二十年前的事就都了結了。

  能不能挽回長公主和皇上的心,就看這一回她如何對待安郡王了。

  清韻也拭目以待。

  安郡王被送進宮,不出半個時辰,宮裡就有消息傳了回來,聽得清韻是目瞪口呆,嘴巴張大的幾乎能塞進去一個咸鴨蛋。

  安郡王居然不是興國公和寧太妃的親孫子!

  清韻沒回過神來,喜鵲就問道,「這怎麼可能呢,安郡王怎麼可能不是興國公和寧太妃的親孫子?」

  傳話丫鬟回道,「宮裡是這麼傳回來的,說當年安王妃生的其實是個女兒,只是興國公和寧太妃不甘心,就偷梁換柱,把女兒換成了兒子,也就是安郡王,安郡王告訴太后,說他謀反是他不對,可把興國公交給皇上,交換鄔三姑娘他問心無愧,如果不是興國公和寧太妃心懷鬼胎,他原本能過平靜的生活,與世無爭,是他們害他到這種地步……。」

  清韻抱著孩子,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笑道,「然後呢?」

  丫鬟望著清韻,什麼然後啊,「這消息這麼大,宮裡的人沒敢耽擱,就趕緊來稟告王妃您了。」

  清韻聽得一笑。

  她還納悶安郡王怎麼會忍這麼一路回京呢,敢情是想好了對策呢,不管安郡王做了什麼,這二十年來,太后是真心疼他的,而且太后對興國公府尚且存了兩分不忍,殺寧太妃和興國公,那是他們罪大惡極,死不足惜,尤其興國公還拿刀架在了太后的脖子上。

  可安郡王不同,太后一直對他就存了幾分憐惜,可憐他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所以格外的疼他。

  精心養育了二十年啊,就是一條狗,養個三年五載的都有了感情,何況是人了。

  安郡王在賭,賭太后會心軟。

  他不是興國公和寧太妃的親孫子,這麼多年,他是被他們利用了,他也是受害者,值得人同情。

  不得不說,安郡王這一招釜底抽薪實在是高。

  而且他還有人證。

  雖然興國公和寧太妃謀逆了,安王府也被燒了,但是安王妃還活著,她是太后挑給先太子的太子妃,因為先太子過世,一直寡居,甚少出門見客,存在感很低,但是她並沒有死。

  就連寧太妃被殺,興國公被處以千刀萬剮之刑,太后也沒有要她的命,只是監禁了她。

  安郡王抖出這麼大的事,想必太后會找安王妃做證。

  可是做娘的,要是能護著兒子,能不拼命護著嗎?

  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清韻雖然很好奇,但是卻沒想過進宮,大家的態度都擺在那裡呢,這事只能太后處置,誰也不許插手過問。

  屋子裡,幾個丫鬟在竊竊私語,小聲議論安郡王到底是不是興國公和寧太妃的親孫子。

  要說也不是不可能啊,安郡王是個遺腹子,先太子死的時候,他好像還沒有出生。

  先太子是寧太妃的親生兒子,她是想謀皇位的,可是壯志未酬身先死,寧太妃怎麼可能甘心呢,太子妃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她全部的希望,生了個女兒,那就是什麼都別爭了,所以把女兒換成是兒子,再正常不過了,反正這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幹,經驗豐富著呢。

  幾個丫鬟越想越覺得這太可能了,到最後竟然認定就是這樣了。

  清韻在一旁聽得好笑。

  幾個丫鬟齊齊看著她,正巧這時候她們的小世子哭了,清韻就抱著他哄起來。

  小世子直往她懷裡拱,明顯是餓了要吃奶。

  清韻是自己奶孩子的,雖然幾個丫鬟和蔣媽媽都不贊同,但清韻固執己見,誰也沒轍,而且這麼點在清韻看來是應該的事,還驚動了老夫人和皇后,她們都勸清韻,清韻依然沒有改主意。

  生了孩子自己餵養,天經地義,又不是沒有奶水,何必假手於人。

  餵了奶,吃飽喝足,孩子就睡了。

  清韻就將他放在搖搖床裡。

  幾個丫鬟站在一旁看著,等清韻直起身子,青鶯就望著她了,她們實在好奇清韻在笑什麼。

  可清韻就是一句話不說。

  幾個丫鬟撓心撓肺啊,青鶯忍不住要問了,外面進來一丫鬟,上前福身道,「王妃,太后下令明日午時西街菜市口處死安郡王,處以絞刑,而且曝曬三日。」

  這回,不止青鶯幾個愣住了,就連清韻都詫異了,問道,「太后見過安王妃了?」

  「見過了!」丫鬟點頭道。

  清韻更驚訝,「是太后親自下的令?」

  丫鬟點頭如搗蒜,「是太后親自下的命令。」

  說了這一句後,丫鬟把知道的倒豆子似的倒出來。

  安郡王在太后跟前說了一通,大體他是無辜的,興國公和寧太妃死不足惜,丫鬟聽到這裡,就趕緊稟告清韻知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太后宮裡的丫鬟急於想清韻通風報信立功,就錯過了後面的事。

  安郡王是一口一個委屈,一臉孺慕的看著太后,可太后聽了非但沒有感動,而且臉更冷了。

  她一句話沒說,讓人傳安王妃進宮,詢問於她。

  安王妃自然是向著兒子的,她跟太后坦白,她當年生的的確是個女兒。

  太后笑了。

  然後……賜死了安王妃。

  這樣的結果,叫人大吃一驚。

  就連安郡王自己都想不到哪裡出了紕漏,明明一切都跟他預想的一樣,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叫委屈計策雖然好,可惜他對他當年出生的事知道的並不多,寧太妃和興國公死了,死無對證,安王妃是他親娘,肯定會護著他的,所以他說的一板一眼,就像是真有其事。

  安王妃生產,太后身份尊貴,自然不可能進產房的,可是太后不去,季嬤嬤卻是進了產房的,她是親眼看著產婆把安郡王抱起來的,也是她向太后報的喜。

  安王妃生的是個兒子,太后沒有親眼見到,季嬤嬤卻是看見的,現在再跟她說,這是興國公和寧太妃的計謀,這不是逗太后玩嗎?

  死到臨頭了,還百般狡辯,欲博取太后的憐惜,把太后當傻子愚弄,太后能輕饒了他們?

  之前,太后一直對安王妃存了幾分憐惜,她是先皇賜給先太子的太子妃,安王妃的父親是位將軍,早些年為先皇擋箭而死,先皇對她多有疼愛,才將她賜婚給先太子,再加上先太子被偷梁換柱的事,和她無關。

  看在先皇的面子上,太后才對她網開一面,沒有殺她。

  可她為了安郡王撒謊,太后就不能容忍了。

  就這樣,安郡王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親娘給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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