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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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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 鬼喊抓鬼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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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The Game

第九章 規則,路線

 隨著一隻長相很有喜感的豪豬應聲倒地,王詡身上泛起了一陣光暈,他頭上的等級變成了LV5,貓爺也在同時升級了,不過他到目前為止還一刀未動,所有的怪都是王詡去砍的,貓爺只是坐在旁邊分經驗。

  「我說……你準備看到什麼時候?你倒是看出BUG了沒有啊?!」王詡不耐煩地問道。

  其實貓爺也不是什麼事兒都沒幹,他剛才問新手村的NPC要了一本「遊戲手冊」,此物呈電子詞典狀,內含相當驚人的信息量,基本等於這個遊戲的說明書了。

  「這種每個人都能免費問NPC要到遊戲手冊上,怎麼可能找得出BUG來?」貓爺繼續看著遊戲手冊的屏幕,他可以做到一目十行,並且迅速地理解與記憶,但這遊戲的說明還真是博大精深,王詡已經以一己之力幫兩個人練了五級,他還沒有把整本都看完。

  「那你還看個毛啊?!單純地想坑爹經驗啊!」

  貓爺的目光完全不動,有氣無力地回道:「你接著砍怪,我從現在開始一邊觀看並分析後面的內容,一邊把我已經掌握的解釋給你聽。」

  王詡嘆了口氣,只好再次抄起劍朝著豪豬們殺去。

  貓爺開始了他的講解:「首先,在五百個小時內殺死五百個玩家是我們的根本目的,一切都為了這條而服務,為了達成這點,我們等級的提升是必須的,這是網絡遊戲的規律,級別越是高,就越接近核心內容。而這期間,只要不是人品過於低下,根據概率學來講,裝備肯定也會發生相應提升。」

  王詡道:「你是想對我至今還沒爆出過任何裝備發表些看法是吧?」

  貓爺完全沒聽到一樣繼續說道:「這是一款腦電波導入式的網遊,在這個多元宇宙,他們的科學文明大約領先我們星球三十餘年,已經可以做到將人類的腦電波轉化為計算機語言,用意識代替手指作為操縱手段。說直白些,和黑客帝國非常相似,玩遊戲的人在載入遊戲之後幾乎分辨不出在這裡操控虛擬人物和操控自己的身體有什麼區別。

  不過大腦雖然連接了遊戲,但和真實世界身體的聯繫依然存在,玩家仍然可以立刻摘下遊戲頭盔強制下線,因此可以總結為,玩這樣的遊戲,就好比是在用意念操縱自己的第二個身體,無論怎麼練習,終究不可能做到和現實世界的身體那樣契合。」

  王詡貌似完全沒抓住這段話的重點,他第一個想到的問題是:「你的意思是,三十年以後,我們地球上也能有這樣的網遊了?」

  貓爺嘆了口氣:「事實上,有個你所不知道的領域——『軍用科技』,這玩意兒一般要領先民用科技二十年左右,因此,理論上來說,十年以後,只要有哪個超級大國的政府頭腦一熱,決定讓該國國防部用現有的全部手段去開發一個這樣的網遊,那就能成功了。你還有什麼和我們的最終目的毫無關係的腦殘問題沒有?」

  「覺得腦殘你答什麼?!」

  「我無所謂啊,反正一心二用也並不困難,況且回答這種問題根本不用動什麼腦筋,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就和吃飯睡覺一樣,屬於不經思考就能完成的工作。多做些這樣的事情可以激活我的下丘腦,有助於大腦進行更高層次的思考,你看,我的閱讀速度明顯加快了,僅僅是和你這傻宅對話都能讓我覺得思如泉湧。」

  王詡非常不爽,卻也沒法兒反駁,只好更加奮力地劈野豬來發洩一下。

  貓爺很快找回了剛才的話題:「和其他的玩家不同,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是BUG。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我們和這個二進制世界的交流方式,別的玩家都在用腦電波遙控角色,這中間存在的一個非常短暫但確實存在的延遲,那是將人類的神經系統語言轉換成計算機語言的必經過程。而我們沒有這種問題,我們就像是用靈魂去打一個遊戲,能夠百分之百地高效使用在這遊戲中的身體。

  當然,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法強制離線的問題,畢竟靈魂無法離開身體嘛,但那也不算什麼問題,我們還因此得到了在遊戲中的另一項優勢——精力正無窮。你可以檢測一下自己的人物狀態,從你剛開始砍怪到現在,精力一直是滿的,可見我們永遠不會出現『疲勞』狀態。」

  貓爺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他好像在遊戲手冊上看見了什麼關鍵性內容,那頹廢的雙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狂熱的光芒,不過幾秒後,他又恢復那張睡不醒的面孔,接著道:「因為『無法』下線,所以『獲得』無限的精力。任何參與『尋劍』的人進入這遊戲以後都會很快發現這點,就算分析能力不如我,要得出『這是魔鬼們的提示』這點也不難。

  綜上所述,結論是,在這裡,我們的與眾不同會帶來中性的、不利的各種條件,發現,並將這些條件轉化為對我們有利的BUG,就可以迅速地變強。」

  王詡又是一劍挑翻一隻豪豬:「你要是過來和我一起砍怪,我們可以更迅速地變強,真的。」

  貓爺打了個哈欠,屁股沒挪動半分:「關於殺人PK的部分我著重研究了一下,這個遊戲沒有切磋決鬥系統,沒有專門用於PVP的戰場,更沒有以小隊形式參與的NVN競技場。

  你可以在野外,對任何一個你看著不順眼的人出手,只要你的行為對其造成了傷害,並且在同一場戰鬥時間內他死了,就算是你殺的。比如有個人正在和怪戰鬥,這時你偷襲了他,他先殺了你,後來卻被怪給殺掉了,這樣你也可以獲得一個擊殺數,當然,你被幹掉會先減一個,還是等於零。

  另外,像我剛才說的那種情況,因為你是先出手的,兩人復活後,雖說擊殺數量都沒變化,但你會紅名,對方則是藍名。

  這遊戲的PK非常自由,所以紅名的懲罰也異常嚴厲,首先就是在NPC處買東西會很貴,賣東西賣不了高價,其次是殺怪的經驗會減少,掉寶率降低,自己掛了可能被爆掉裝備。還有精力消耗比一般人大,疲勞得很快,疲勞度滿了以後會被強制離線,其實這有點像傳說中的『防沉迷系統』,該遊戲為了保護玩家的大腦不至於因玩遊戲而受損或過度負荷,設置了這個無法用任何手段去提高的屬性,也就是說,一個玩家在線的時間最多是虛擬時間十六個小時,等同於現實中的八小時,時間到了,精力也就減空了。系統還有一個非常複雜的計算公式,針對中途下線休息,換個虛擬頭盔和賬號重連等等情況作出應對,讓玩家的大腦必須休息。

  從這點上又能看出伍迪他們的安排周密了,殺五百個玩家,我們必定會紅名,因為只有二十一天差四小時的總時間來達成目的,而且在這個多元宇宙中根本沒有提供我們下線的身體,所以無限的精力同時也解決了紅名的問題。

  正如我先前所說,魔鬼們設置的關卡,絕對是『可以完成的』,重點就是看我們的遊戲能力。」

  王詡手上動作不停,頭也不回地道:「那我們十級以後,專挑那種人不多不少的練級點,找個什麼犄角旮旯隱蔽起來,看準了那種落單的,打怪打了一半的,咱就一擁而上,順勢拿下。」

  貓爺很快又潑上了一盆冷水:「剛才我只說了紅名,另外還有藍名和白名。白名玩家可以主動進攻紅名玩家,殺完後名字不會變色,但紅名的爆裝備幾率總比怪物高點吧。至於藍色名字的傢伙,那可就厲害了,要從白名成為藍名,唯一的途徑就是當你在白名時被人先手攻擊,最終你還把對方給殺了。於是乎,你可以獲得NPC折扣,經驗加成,不過沒有額外精力,疲勞度還是照減。但最重要的是,當藍名去主動砍死紅名時,名字的顏色會變得更深,那麼……更大的折扣、經驗。聽出來了吧,紅名就是過街老鼠,砍砍更健康,哪怕兩個紅名見面,也會由於想要互相爆掉對方的裝備從而動手。

  按照你那個戰術,在殺死二十到三十人以後,我們可就得紅得發紫了,那以後就絕對不能暴露在別人的眼前,甚至不能去打怪,只要我們到了明處,每個看見的人都會想要殺了我們。

  最離譜的是,如果你有足夠的精力,在有限的上線時間內把名字刷紅到一定的地步,你就連安全區都進不去了,城裡的衛兵會攻擊你,商業NPC也會攻擊你,街上的狗、村裡的牛、凡是活物都想殺了你。城牆上還會貼出你的通緝令,算是個任務,接完任務的人出城把我幹掉以後可以回城領賞。」

  王詡的嘴角抽動著:「喂……我們可是要殺五百個人啊,按這種機制,到時候豈不是天打雷劈啊?」

  貓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此遊戲顯然是鼓勵PK的,紅名和藍名都會因為不在線時間的增加而逐漸變白,由於從白名變藍名的難度頗大,藍名玩家自然會在名字變回去以前想辦法多殺一些紅名來維持。而紅名則更是無法避免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一群人聚在一起打怪練級穿裝備,沖錢裝逼一夜情,那肯定得演繹出不少仇深似海、情比金堅的故事來。

  因此,我們面臨一個選擇。」

  王詡的下丘腦估計也沒閒著,他立刻回道:「你是說,除了紅名路線,我們還可以走藍名路線?」

  貓爺道:「要起步也不難,比如十級以後,我主動進攻你,然後故意讓你把我殺了,只要你不死,我就不算殺了人,依然白名,而你則成功變成了藍名,我的死和你的擊殺正好抵消,五百的殺人數還是零。藍名以後,只要不去主動攻擊藍、白名的玩家,你的藍名就會一直持續著,因為你是『無下線時間』的。

  這條路線的優點是不會成為過街老鼠,降低了被人先手偷襲的概率,加上我們有五百個小時的連續上線時間,你的藍名只會越來越深,可以獲得讓人難以置信的加成獎勵,錢和經驗來得飛快,萬一死亡,裝備被爆的概率也很低。

  當然,缺點和優點一樣明顯,那就是此路線只能殺紅名玩家,而紅名的傢伙肯定不好找,人家也不是白痴,落單出去必然躲躲藏藏,三五成群也不敢太過囂張。至於那種敢於招搖過市的,估計都是幾十號人,拉幫結派,仗勢橫行,憑我們二人勢單力薄,估計也吃不下來。

  還有,別忘了根據尋劍遊戲的規定,我們必須殺『等級更高』的玩家,到了後期,由於藍名練級速度非常快,紅名本就很難找了,等級比你高的,還敢於落單的紅名,沒準就是什麼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之類的角色了,這幫孫子玩遊戲玩到最後失去樂趣,決定把名字弄紅單槍匹馬四處亂轉,哪個不開眼的欠教育就給你滅了。」

  貓爺合上了遊戲手冊,看來他終於是研究完了:「第二條路線,紅名路線,優點是,我們可以無視名字的顏色隨意殺人。

  缺點麼,我先前也說得差不多了,按照我們這種沒有疲勞度的狀態來看,一開始也就是走在街上有點兒人人得而誅之的意思,練級打裝備會逐漸變得很慢……假如我們僥倖能把擊殺數量弄到二百以上,那之後,NPC估計就得發動城管小隊夥同玩家上山剿匪了。基本上到了那個時候,就別提什麼城市村莊了,哪怕是荒山野嶺的,我們也不要在公共場合露面了吧……

  接下來,經驗會變成漲停板,想從怪身上爆出裝備來那就是白日做夢,自己身上穿的就是全部家當了,人家要是殺你一回沒準能給直接整成裸奔。裸奔以後依然無法獲得裝備,怪的掉寶率是沒指望了,於是只能想辦法殺人爆裝,但沒裝備就打不死人,打不死人就不可能獲得裝備。如此循環往復,殺人數慢慢減成負的,我們卻還是紅名。」

  王詡想了想道:「藍名路線會很艱難,但紅名路線基本是死胡同,嗯……那白名路線呢?」

  「一樣是只能殺紅名,和藍名路線相似,還沒有加成,並且還增加了一些被同是白名的人攻擊的危險,你要明白,藍名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徵。」

  「什麼象徵啊,按照你的方法,人人都可以從白變藍嘛。」

  「是可以,但僅僅一次,如果被系統查出某人兩次都用這招變成藍名,就會受到永久無法變藍名的懲罰。你可不要低估了這個遊戲的人工智能,這畢竟是領先於我們的技術。像這種小伎倆,在第一次就封殺顯得太不符合人性了,凡是玩家都會想耍些小聰明的,因此系統可以通融你一次,但在名字第一次變藍之後,如果你沒有能力維持住,終究還是會變成白色,這無形中就促使了玩家更多的上線活動,因為想維持住藍名,所以要不斷殺死紅名玩家,於是……他需要變得更強,於是……沖錢買裝備,於是……PK火爆,於是……紅名的反擊,於是……恩怨,於是……江湖,最終……沖更多的錢。」

  王詡聽得都糊塗了:「好好好……總而言之,白名是個雞肋路線,紅名是死路,藍名是超高難度,反正三條路都是選了以後就得一條道兒走到黑的,你就說吧,哪條?」

  貓爺猥瑣地笑了起來:「我只需要……四十八個小時。」

  「哈?」王詡驚了。

  「其實答案很簡單,分道揚鑣就是了。」

  「哈?」王詡懵了。

  貓爺拿起劍,朝怪走去:「我們兩個一起砍怪,大約可以在三個小時後到達十級,在這個過程中,我來解釋一下全盤佈局。」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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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轉職,猜人頭

  「英雄之都」,整個遊戲的第一主城,規模比任何一個處於其下一級的城市都要大上五倍不止。城門口矗立著四尊高聳入云的晶石巨像,分別是四位在大陸的神魔大戰中被載入史冊的上古英雄。氣勢恢宏,讓人高山仰止。

  這是一座可以同時承受三百萬玩家聚集而依舊秩序井然的城市。這裡的官方服務是最全面的,除了部分隱藏的多轉職業以外,所有的職業、商業技能導師都可以在英雄之都找到。銀行、拍賣行、傭兵會自不必說,還有許多虛擬的娛樂業設施,什麼唱K蹦迪,餐飲洗浴,5D電影等等等等。關鍵是還不用排隊,此遊戲提供了「相位轉移」技術,不會出現一個NPC被一群人圍得水洩不通的情況,服務性NPC基本都被安排在某個房間裡,只有組隊的人才能一起進入同一個空間,如果沒和人組隊,那麼你進去以後就只有自己一個。所以同理,吃飯不用訂桌子、唱K不必訂包房、電影票也永遠賣不完,甚至還有一種超高價票,整個放映廳裡就倆人,這叫包場子,你想幹嘛幹嘛。

  今天是遊戲中一個很普通的日子,沒有什麼節慶活動,系統好像也沒有要下雨的打算,風和日麗,晴空萬里。英雄之都和平日裡一樣,繁華而喧囂。大街小巷上,無數玩家默默地奔忙著,他們每個人都是這個龐大系統中的一顆螺絲釘,支持著整個世界的運轉。

  但就是這天,當兩個LV10的玩家踏入這主城東門的一剎那,一股暗流已開始湧動,該遊戲歷史上最大的一場災難就此悄然拉開了序幕……

  王詡和貓爺一同進入了職業行會,進去的時候他們還是「新手」,出來時,職業都已成了「遊俠」。

  這是遊戲中比較冷門的一個職業,類似於殺手和獵手的混合,但混得顯然不好,在論壇上被評為「最雞肋」的職業。

  舉個例子,殺手重視的是隱形,貼身暗殺,高傷害高暴擊,速度和閃避也很高;獵手則可以攜帶寵物幫助作戰,擅長遠程武器,高命中,超高射程,中等傷害,還可以佈置陷阱阻止敵人近身。

  那麼遊俠呢?這個職業可以隱形,攻擊方式可近可遠,寵物不能帶,但陷阱可以放。聽上去還不錯?那你就錯了!

  貌似樣樣精通,其實就是狗屁不通!

  和人PK的時候,如果遊俠隱形後貼近目標攻擊,確實可以搶到先手,但然後呢?遊俠爆發力自然沒有殺手高,往往秒不掉人,別人回過神來,反而是一頓反撲暴打。雖說遊俠的防禦和血量還略比殺手高一點,但閃避卻差多了,很容易被打中,沒幾下就得猛嗑紅瓶,移動速度也不如殺手快,到時逃都逃不掉。

  「既然如此,那就當咱沒有隱形這個技能吧,直接遠程起手不就完了?照樣是先手嘛」。這樣想的人,在親身試驗過一次以後,往往會死不瞑目地望著天空嘶吼一聲:「坑爹呢這是!!!」

  原因很簡單,遊俠的近戰能力就是殺手的弱化版,那麼遠程能力自然就是獵手的弱化版,射程變近了,命中變低了,傷害從中變弱了,陷阱效果幾乎形同虛設了。

  別的不說,您要是敢對戰士或者騎士這兩種職業的玩家動手動腳,那麼基本在開打以後就跟看恐怖片一樣:但見四十碼開外,哦,不好意思,獵手用遠程武器才四十碼,遊俠您只有三十碼射程……但見三十碼開外的一條壯漢,被你一箭刺中。他當即菊花一緊,怒目一瞪,轉過身來,頂著你的槍林彈雨,踩爛你放下的所有陷阱,走到你的面前,結果血只下去了三分之一,一個紅瓶下肚,嘿!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血條說滿就滿了。然後他就用砂鍋大的拳頭,揣起一根比你腿還粗的狼牙棒,對著你一陣淫笑,「小子,你想跟我火並?!」

  得了,您還是大義滅親吧,自我了斷算了。

  另外還有一點讓人覺得哭笑不得的就是,遊俠這職業,是此遊戲中唯一一個二轉無選擇傾向的職業。何謂選擇傾向?我再舉個例子,LV30以後,戰士,可以選擇二轉成狂戰士或重甲戰士;騎士,有盾騎兵、神聖騎士、騎士領主;魔法師,有暗魔導士、元素師;殺手,有暗殺者、武鬥者。其他的牧師、獵手等等,都至少有兩種以上的二轉選項,甚至部分職業還有隱藏二轉,像墮落騎士、聖魔導師、巫毒僧侶、劍豪什麼的。

  而遊俠呢,猜猜他二轉以後叫什麼?首先我得澄清一下,這職業可以沒有什麼隱藏二轉,然後,就像我剛才說的,無選擇傾向,也就是說,玩遊俠的您可以省心了,不用去考慮轉成什麼,因為您只有一種二轉可選。

  這個二轉職業的名字叫做——大遊俠。

  上帝……

  給我的感覺是這樣的:史萊姆→巨型史萊姆,獸人戰士→魁梧獸人戰士,白痴→大白痴。

  遊戲公司可能是不想在這個職業的設計上花更多的心思了,因為玩的人幾乎沒有,玩到二轉還沒刪號的就更少了,照我說這就不是二轉,這叫轉「二」,越轉越二。還想要選擇傾向?我看不必了吧,你LV10的時候就已經選擇過了——「自虐傾向」,沒錯,這就是你選的。

  我說了這麼多,核心論點應該也相當清晰了,遊俠這職業,實在是太廢柴……

  不過王詡和貓爺偏偏就都轉了這個,當他們走出職業行會時,路人們投來的眼神都變了,那些人的目光中,有嘲笑、有同情、有嗤之以鼻、有無可奈何、當然還有震驚不已。

  不過他倆的臉皮厚度顯然不是靠眼神就可以穿透的,完全無視路人的注視,兩人面無表情地分頭朝著兩個方向行去。

  他們都是白名,和大多數剛過LV10的玩家一樣,並不扎眼。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們如何去殺死五百個大於等於LV10的其他玩家了……

  「從現在起照計劃進行,只需要再過四十三個小時,一切就可以結束。」貓爺用私聊窗口對王詡道。

  王詡回道:「瞭解了,現在我就把個人社交信息轉變為『隱藏』。」

  這種私聊窗口可以讓兩人無距離限制地單線聯繫,窗口界面中的文字只有本人看得見,旁人根本不知道你在和誰私聊、有沒有私聊。

  兩人的通話暫時停止,貓爺走到城裡的信息中心開始查閱資料,他坐在一台查詢用觸摸屏前面,手指飛速地活動起來,對於這個遊戲的基本內容,如職業、商業、城市、設定等等他已經了然於胸。現在他要查的,是恩怨……是江湖……

  他需要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官方信息、各種論壇的小道消息,該遊戲的歷史、各大公會發展史、著名玩家、重大事件、傳奇寶物、官方攻略、地圖、BOSS……

  而與此同時,王詡,他帶著兩人身上所有的錢,走進了英雄之都裡唯一的,也是整個遊戲中最大的一家賭場,是的,這遊戲中還有賭場。

  王詡他不知道在這個多元宇宙中賭博是否合法,反正在這遊戲裡是可以的,他們甚至在遊戲手冊裡大致介紹了各個賭場的存在以及其中的一些熱門項目。

  這個虛擬遊戲裡的賭場是極少數使用真人NPC來服務的地方,當然相位技術也一樣存在,當一個位面中的客人到達一定數量時,新進入賭場的客人會進入另外某個人數相對較少的位面,系統會讓每個地方的人數保持一定的平衡,熱鬧、卻不喧鬧,不會出現過於擁擠的場面。

  王詡在賭場裡轉了一圈,大致瞭解了一下情況,然後他換上了一副欠收拾的魚腩面孔(在坑了無數這種人以後,他學會了模仿他們的眼神),跑到「猜人頭」遊戲前坐下,壓上了身上五分之一的錢。

  「你知道嗎……」當荷官把那三張牌換來換去的時候王詡忽然打岔道:「賭博的魅力就在於,他們永遠都無法用機器來代替一個出色的荷官。就像足球比賽雖然有很多誤判,卻還是不用攝像機代替裁判一樣。」

  那位荷官是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女孩兒,每天都有無數像王詡這樣的傢伙坐在這兒壓上一點點籌碼然後開始和她搭訕,這使她非常反感,因為她只能忍著,笑臉相迎,並且不停擺弄這個連三歲小孩兒都會玩的遊戲——猜人頭。

  「先生,好了。」她的笑容很僵硬。

  「中間這張。」王詡指了指桌上。

  荷官女孩兒的眼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得意與雀躍,這些全都落在了王詡的眼裡。

  「不好意思,先生。」女孩兒翻開了中間的牌,然後又展示了分列在左右的另外兩張牌,Q在左邊。

  王詡面前的電子界面上,遊戲幣籌碼的數量被減成了零,他滿不在乎地又壓上了和剛才一樣的金額,開口道:「我想再試一次。」

  女孩兒還是模式化地笑著,心想著:這回這傢伙該藉機問我的名字了吧,然後沒營養地說著「這名字真好聽」什麼的,接著就是問我要GULP(GeneralUnilaterallinkphone)的號碼,不告訴你就糾纏不清,告訴你更糾纏不清,每天本姑娘要被多少你這樣的傢伙騷擾才算完?看我讓你輸輸輸!輸死你!

  她的手速看上去不快,但看者的焦點會在不知何時發生偏移和模糊,如果你以為一個人用兩隻手在你面前換三張牌是玩不出什麼大花樣的,那可就錯了,如果真如你所想,那賭場裡的很多項目就是只賠不賺。

  撇開純粹撞大運的賭博項目不提,在那些含一定技術成分的項目中,你偶爾是會贏的,但別以為那是你看出了什麼,那只是荷官想讓你嘗點小甜頭罷了,或者是其一時的失誤而已,這種失誤的概率差不多是5%,如果不可控率在10%以上,那只能說明這個荷官恐怕是無法勝任這個項目了。

  上世紀荷官中的傳奇人物,米哈伊洛維奇,據說甚至可以操縱輪盤賭的結果,在輪盤開始轉動後,將鋼珠沿著邊緣軌跡滑出的一瞬間,用比外科醫生更加精準細膩的手法,神乎其技般地決定最終的落點,成功率高於95%,這是無人知道的、奇蹟般的技術,甚至有傳聞,俄國黑幫不惜重金購買他的這項專利。

  王詡一直沒說話,挺平靜地看著三張牌被換來換去,直到荷官女孩兒又一次換好了牌,伸手示意道:「先生,請猜吧。」

  王詡連兩秒鐘都沒有遲疑就道:「左邊這張。」他指了指那張牌。

  「對不起,看來不是這張。」她幾乎在牌翻開的瞬間就說道。

  於是王詡拿出了第三筆「五分之一」的資金,再次很快地投注,然後淡定地說道:「那我再來一次好了。」

  女孩兒微笑著道:「好的。」她心裡想得卻是:切……用這種方法引起我注意啊?當姐姐我少不更事是怎麼地?你要輸十次都不走,那才叫誠意。

  這次王詡又說話了:「你做荷官多久了?」

  「兩三年吧。」她答道,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受影響。

  「呵呵……這麼久了啊。」王詡接下來說出了一句異常驚世駭俗的話:「來這兒猜人頭的傢伙,都光顧著看你的臉了吧?」

  女孩兒似是沒聽明白王詡的話外音,所以沒有回應,她的換牌工作也在此刻完成了:「先生,好了。」

  王詡指了指中間那張牌:「這張……」

  女孩兒剛要去揭開,王詡搖頭道:「不是。」

  他冷笑著:「這是張9。」然後他把手指移到右邊那張上:「這是3。」最後他指著左邊那張:「我選Q。」

  三張牌一張都還未揭開,不過從荷官的表情上來看,王詡顯然是全都說對了。

  她很快恢復了招牌式的笑容,揭開了那張Q,「先生,恭喜您。」她操作了幾個按鍵,王詡的下注金額翻了一倍。

  王詡道:「在你身上贏錢我都覺得內疚啊……」他這是實話,按照他的套路,應該是,扮成水魚,先輸個兩輪讓莊家贏點甜頭,這時莊家應該會考慮故意放些水給他了,於是王詡就趁這個機會開始適當地反擊,不需要幾輪,荷官就會對自己技術的信心產生動搖。

  可是這個女人……手法一般、心不在焉、喜形於色,還不懂得適當放水讓人泥足深陷這種基本戰略。這整個兒一人型提款機啊!

  王詡道:「這樣吧,我再贏兩盤就走,免得你被上頭罵。」他壓上了剩餘的所有錢。

  荷官女孩兒脖子都氣紅了,心道:你小子僥倖贏了一次就敢如此大言不慚?!光顧著看我的臉了?原來是說我菜是吧?姑奶奶讓你輸個清潔溜溜,早點回家吃飯!

  於是,下一輪,換完牌,王詡從左到右依次指著那三張道:「3,9,Q。開,給錢。」對方真想把他給撕了,但只能忍著。

  又一輪,王詡還是這樣,他連續三輪贏罷,荷官女孩兒都有點想哭的衝動了。

  不過王詡也是說到做到,他是真不好意思再欺負這種菜鳥了,毫無成就感。他收起了遊戲幣,站起身:「這樣,走之前,我給你看些東西。」他拿起桌上的三張牌:「注意看。」

  接下來的十秒鐘,他交換這些牌的位置不超過二十次,女孩兒也沒有喪失焦點,基本手法她是知道的,她根本沒有看到王詡使用突然加速的換牌和偽裝逆交叉的手法。

  「猜猜。」王詡道。

  女孩兒道:「這張。」

  王詡翻開,是張3。

  女孩兒很吃驚,眨巴著眼睛:「那……這張。」

  王詡打開了旁邊的那張,是9。

  「怎麼會?」她有些激動起來:「你一定出千了!最後這張也不是Q!」她說著就自己翻開了剩下的那張,結果發現,那就是Q。

  王詡嬉笑著:「訣竅就是……和高手玩猜人頭,不要去看牌,看他的臉就行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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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The Game

第十一章 棋逢對手

  「蛇」,是一個ID,在網絡遊戲中的ID。

  玩家的ID不可能是一個字。所以蛇是一個NPC,由真人擔當的NPC。

  在英雄之都最大的賭場裡,蛇,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

  據說他曾經也是個荷官,負責的項目是二十一點。誰都不曾去注意這個站在角落裡的小人物,都以為他是個普通的發牌員罷了。

  在那些日子裡,蛇所負責的那桌生意一直不佳,該位面的大堂經理揣摩了一下,估計和蛇這傢伙的個人形象有點關係。

  一絲不苟的背頭,消瘦陰鬱的臉龐,如野獸靜待獵物一般的眼神,就連那統一的制服(荷官一般身著白色或黑色襯衫,外套一件紫色的西裝馬甲)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透出陣陣寒意。

  蛇是個安靜的人,他的話不多,他從不對客人微笑,事實上,也沒人期待著他笑,在人們的想像中,蛇如果露出一個笑容,那一定是個類似沉默的羔羊中漢尼拔要吃了你以前的笑容。

  他便是這樣一個人,和其ID的氣質如此契合,彷彿在這虛擬世界的背後,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某種冷血動物……

  當蛇在這賭場裡工作了兩個月以後,管理層開除了他那個位面的大堂經理。管理層給出的理由是,那位經理的眼光太差了,經過了整整六十多天,他竟還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下有著蛇這樣一個出色的荷官,這種人,顯然不能勝任在大型賭場裡做基層管理人員。

  於是,能夠勝任的人上任了,蛇接替了那位經理的位置。這時人們才從一些「來自上頭的傳聞」中得知,蛇的那桌生意不好是事實,但是理由不是因為他個人氣質比較恐怖,而是因為,他從來不輸。那桌賭局就像是一個永遠吐不出半個子兒的老虎機,像二十一點這樣的遊戲,竟從來沒人能從蛇手上贏到一塊遊戲幣。

  他一下子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在過去的同事眼中,他從孤獨的陰鬱男,變成了個賭技奇高、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蛇又一次被低估了。很快他就證明,大堂經理對他來說,也只是屈才而已。

  每天,他都像個幽靈般在賭場中遊走,帶著那一陣陣莫名而來的寒意,用那野獸覓食般的眼神,仔細地巡視著他的地盤,彷彿側目一閱便能洞察別人的運勢(其實王詡認為自己也會這手,他兩年前就自覺可以看出人的衰相)。

  他經常會親自替換掉那些正在輸錢的荷官,給他們調整心態、喘息一番的時間。而他,則讓客人們頃刻間變得眉頭深鎖、轉喜為悲。

  蛇負責的位面很快成了賭場最賺錢的一個場子,連客人中都出現了風言風語,這個位面有一個賭技高超的大堂經理坐鎮,進了門就是十賭九輸。

  這樣的傳言就像滾雪球一樣,越傳越邪乎,最後終於有些人坐不住了,因為他總是被拿出來和蛇作比較。這個「他」,是遊戲中一個知名公會的會長,ID:賭神。

  請注意,像這種兩個字的ID,也是非常少見的,顯然是必須在遊戲內測時,並且在內測的早期才能註冊到的ID。

  還有,從這位賭神先生取名字的意向就能看出,他到這款網遊裡來,不是和你們比打怪、練級、穿裝備的,而是來稱霸遊戲賭壇的。

  賭神會長的公會也很有趣,基本就是供一幫高級賭徒交流經驗心得所用,那些仨瓜倆棗還扣扣索索的賭棍可進不了這會,入會得有起步資金,門檻兒挺高,嫌貴你別來,這點兒銀子都沒有,那就不叫賭了。當然了,你縱然有錢,也未必能入會,你還得有手藝。什麼叫手藝啊?很好理解,比如葉問到香港想開家武館,那就得事先和當地的師傅們「切磋切磋」,你要是拿不出幾手真功夫,便是欺世盜名,收了徒弟無非就是取人錢財還誤人子弟。所以辨別高級賭徒和低級賭棍的方法就是,你得讓人看看你的「賭術」。

  賭神確實不負這ID的威名,至少在他的公會裡沒有一個人的「賭術」比他高明,這點是公認的。當他的爪牙們在遊戲大陸各個主城的賭場間攻城略地之時,經常會報他們老大「賭神」的名號,雖然他們往往是輸了以後才會說:「要是我們賭神老大在這兒……」之類的。而贏了以後一般只報自己的名號,完全不提組織上對其多年的栽培以及關懷。

  但是!有一點,是他們整個公會都難以容忍的,是會讓他們一下子同仇敵愾起來的,那就是,不能有人撼動賭神會長「賭術天下第一」的位置。如果連老大他老人家都鎮不住了,會很傷這幫孫子的自尊心的!

  於是乎,一場賭局勢在必行。蛇,和賭神,他們誰才是賭桌上的王者?

  這是個大事件,遊戲公司甚至在論壇上宣傳了一番,當然了,還沒大到上官網首頁的地步。不過這也已經很誇張了,賭神這個名字順勢就火了起來,讓其他許多公會的會長頗為忿忿不平,他們舉數百人的軍團之力推倒高難度BOSS時,官方也沒給他們宣傳過,現在那個賭徒,和你們遊戲公司一個小小的服務性真人NPC坐下來打打牌,你們居然點了他的ID?

  不說那群羨慕嫉妒恨的傢伙了,他們不久後還會出場的,說說那次對決。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驚天地、泣鬼神。沒有陰謀、沒有槍戰,沒有手上有槍就永遠打不死的龍五哥,也沒有人會使用什麼超能力換牌。

  蛇坐在賭桌前,沉靜如故,他只是在工作而已,高層讓他和這個玩家來一次一對一的牌局,他就同意了。

  賭神先生則是為了捍衛他心目中那賭徒的尊嚴,從而發起了挑戰。可能許多人會覺得這很無聊,不過我也曾經講過了,也許在一個人看來非常無聊的事,在另一個人心中卻無比重要。

  在旁觀者看來,這是個玩網遊都不好好玩,在遊戲裡借賭博瞎鬧騰的宅人,和一個GM性質的普通工作人員舉行了一次炒作型的宣傳罷了。

  但是賭神先生,他認為這場勝負很重要,他認為,他的勝利,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勝利,更不是他公會的勝利,而是所有玩網遊都不好好玩,在遊戲裡借賭博瞎鬧騰的宅人,一次體現自我價值與存在感的救贖之役!

  可前提是……他得勝利啊……

  結果這廝失敗了!慘敗!

  有多慘?他乾脆不玩這遊戲了!

  什麼?你還嫌這不夠慘?難道要他自殺不成?他都輸得沒臉在這遊戲裡混下去了,可見實力差距有多巨大。

  賭神這ID就此再也沒上過線,估計是有點兒「恥於現身人前」的意思,就好比有個人ID名喚:「帥到掉渣」,結果他本人一出現,映入眼簾的全是他掉下來的那些玩意兒,還碎的。

  所以賭輸了的賭神,就不再是神了,他也就不上線了。

  蛇這個NPC自此後聲名大噪,風頭一時無兩,不少人為了瞻仰這位遊戲中真正賭神的風采,還特意跑到英雄之都的賭場裡來輸點錢,你說這些人賤不賤?他以前在那兒擺二十一點攤位的時候你瞅著他像是個變態殺人狂偽裝的,現在跑來一看,這哥兒們的氣質簡直就是阿爾帕西諾啊!

  好吧,人是善妒的,人是很賤的。

  還有這麼一句,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蛇這次也往高處走了,他被破格提升為該賭場的總經理,事業可謂蒸蒸日上,不過其神秘感卻從未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因為他不再親自出手來賭了,所以或許,他從此以後就是不敗的了……

  …………

  這天,蛇如同往常一樣,準時地登陸了他的NPC賬號上班,他在辦公室裡處理了一些瑣事,然後依照慣例地走進了總監控室,開始了一項超乎常人所能的工作。

  在這個巨大的總監控室裡,有超過五十個員工,留意著賭場各個位面中的上千個監視器,風吹草動盡收眼底。

  而蛇,他站在房間的正中間,目光如炬,掌控著一切,留意著賭場裡的每一個人,那些系統無法捕捉的千術,那些工作人員漏看的盲點,他都能察覺到,就如野獸的本能般,準確,萬無一失。

  「把A33號鏡頭放大。」他的聲音忽然響起。

  負責那個鏡頭的監控員很快執行了操作。蛇走到他背後,有手指著屏幕:「再放大,對,對準那個玩家。」他看著鏡頭中的王詡,口中低聲念道:「鬼谷子……古怪的名字。」他略微轉頭又對那工作人員道:「查查他目前為止的記錄。」

  「好的。」監控員立刻調出了王詡進入賭場以後到現在的所有勝負手,最後的總結算是,遊戲幣+1000000。

  「怎麼會這樣?」那監控員顯得十分吃驚,一般來說如果有玩家贏了50000以上他就該收到消息了,但王詡卻是在很短的時間內魚不驚水不跳地贏了這麼多,卻沒有任何一個場內荷官報告有異常情況。

  於是他翻開了明細記錄,上面顯示了王詡的每一次下注,參與的每一個遊戲,當桌的荷官,以及和他一起賭的其他玩家等等。

  蛇只注視了這些記錄幾秒鐘,便開口對那監控員道:「好了,你不必再看那些數據了,看不出什麼來的,他是個一流高手。」

  監控室瞬間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回過頭來,看著他們的總經理,這個從來不對客人的賭技作任何評價的男人,竟說了這麼一句話。

  「經……經理……他……」那監控員指著眼前的屏幕,此刻,王詡正對著鏡頭冷笑。

  蛇也冷笑起來:「有趣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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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賭局

  王詡在一台老虎機前輸入了10點遊戲幣,拉下搖桿,眼前的三個標誌開始飛速地翻滾起來。這是賭場裡成本最低的一種賭博,不過能夠中獎的概率實在是很渺茫,這可不是現實世界中的老虎機,從物理意義上來講,遊戲中的這種老虎機可以吃掉的遊戲幣是無限的,只要概率允許,這台機器一百年都不吐半個子兒也行。

  王詡似乎並不急著去拉搖桿,他靜靜地坐在那兒,看著眼前那三個不斷變幻著的標誌,一副正在發呆的樣子。

  這時,一個梳著背頭,西裝筆挺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身邊,他的眼神如毒蛇般具有侵略性,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陰冷的氣質。

  「你好,先生。」

  「你好。」王詡還是盯著老虎機看,並未轉過頭去。

  「如你所願,我來了。」

  「我不認識你誒。」

  「你也不想認識我,這我明白。」

  「呵呵……可你還是來了啊……」

  蛇冷笑起來:「我也是職責所在。」

  王詡道:「那麼,有何指教。」

  「我叫蛇。」

  「我看見了,你頭上寫著呢。」

  「我是這裡的總經理。」

  「我對此不感興趣。」

  「當然了,我也是這裡賭術最高明的職員。」蛇伸出手去,他從始至終未正眼去看過那老虎機一次,卻異常堅定地拉下了王詡眼前的搖桿。

  老虎機上的三個標誌很快就逐一定格,停留時,是三個「7」,機器發出火災警報般誇張的鈴聲,王詡下注界面上的遊戲幣從10暴增為10000.

  「你手氣不錯啊。」王詡笑納了遊戲幣。

  蛇回道:「這不是運氣,這是技術。」

  王詡笑道:「你覺得在賭博這件事上,技術可以凌駕於運氣之上嗎?」

  蛇道:「技術決定了勝負,運氣,毫無意義。」

  王詡嘆著氣:「我對著鏡頭笑時,只是想看看,這賭場裡坐鎮的高手,究竟是個什麼水平。」

  蛇道:「結果呢?」

  「結果我很後悔。」

  「為什麼?」

  「因為你這傢伙相當得厲害呢。」

  「你也不必謙虛,我看了你的明細記錄,你在每個桌上先輸少許,再贏幾萬,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離開,做得天衣無縫,毫無破綻,是我生平少見的高手。」

  「那你又是怎麼在人群中注意到我的呢?」

  「很簡單,因為你在看攝像頭。」蛇直起身子:「即便這裡是個虛擬世界,但根據隱私保護條例,我們仍然是不能利用系統對玩家進行任何無協議監視的,因此,在賭場裡,我們還是得用和現實世界一樣的攝像頭來監控。

  而你……找到了我們所有的攝像頭,包括隱藏的,並且有意無意間,在觀察這些攝像頭的動向。你的動作很快,大多數時候都不用轉過臉,即便轉了,也很好地利用一些小動作來隱藏真實目的,但總有那麼一瞬間,你的眼神會和某個攝像頭正面接觸一下。」

  王詡道:「那照你的意思是,你同時監視著這裡所有的攝像畫面,並且在多個畫面中,都捕捉到了我那稍縱即逝的一瞥,從而做出了判斷?」

  蛇並未否認,但也沒表現出任何得意:「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王詡攤開雙手:「那我今天,恐怕是很難走出這裡了咯?」

  蛇舉起一條胳膊,做了個「請」的動作:「你隨時可以離開。」

  王詡道:「哦?真的?」

  蛇笑道:「但我知道,你不想走,從發現自己被攝像頭跟蹤後你就斷定,這賭場裡有個高手坐鎮,也就是我。從那一刻起,你就不想走了。」

  「那我想幹什麼?」

  「當然是想賭!」

  「和你賭?」

  「和我賭。」

  「賭多大?」

  「能多大就多大。」

  「你很瞭解我嘛,蛇兄。」

  「你我這種人,本就已經曲高和寡了,彼此間自然是有幾分共通的語言。」

  王詡終於站了起來:「好吧,我得承認……你是我見過的人裡最厲害的,今天不和你較量一番,我也會很遺憾的。」

  蛇道:「你還沒看到過我的賭術,就斷定了我的厲害?也許我是虛張聲勢呢。」

  「哼……你不是已經用『技術』拉了一次老虎機了嗎?」王詡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還有你那所謂運氣毫無意義的賭博理念,不是一個一般賭徒該有的。」

  「這麼說你的理念和我是一致的?」

  王詡不屑地回道:「我的理念是……那些稍微掌握了點兒賭術的二流貨色,在某一段時間內要是沒人教育教育他,他就會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然後說出技術王道,運氣無用之類的屁話。」

  蛇生氣了,他的臉變得猙獰起來,但他壓抑住自己沒有發作:「你說我是二流貨色,卻又說我是你見過的人力最厲害的?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王詡更加囂張了:「不矛盾啊,一流高手只有我一個,我還沒見過第二個。」

  蛇的嘴角怪異地抖動了幾下,似乎是快要憤怒得面目扭曲了,他咬牙切齒地道:「好啊,我能有幸和一流高手過過招,還真是榮幸之至呢!」他側過身,用眼神示意了遠處的一扇門:「那裡可以通往接待VIP的位面,請跟我來吧,鬼谷子先生!」

  王詡一副無所謂的神情,跟著蛇走進門去。位面轉換後,眼前出現了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盡頭是另一扇門,蛇走到門前時,開口道:「NO.3747號,蛇。玩家一名,鬼谷子。」

  門中傳來了系統機械化的聲音,「NPC腦電波掃瞄確認,玩家姓名無誤,共兩人,請進入。」

  兩人進入門以後,眼前是個十字路口,蛇的腳步不停,陰冷地聲音傳來:「左邊是所謂的高注區,進入時要求的遊戲幣底線是三百萬;右邊叫貴賓區,專供那些下注過千萬的豪客消遣。」他說著,自己卻領著王詡走上了正中間那條路:「那些人不喜歡和一般玩家一起賭,可能是想彰顯自己的身價吧。」

  王詡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賭桌。」蛇回道。

  「什麼?」王詡覺得他說了等於沒說。

  蛇又道:「遊戲中的每個賭場,都有一個被稱為『賭桌』的房間,如果有人想要進行一億以上的巨額賭博,就會用到那裡。」

  「喂……我身上一共可就一百萬十幾萬啊……」

  「沒關係,我是總經理,我有權自由地使用那裡。」蛇又補充道:「與其讓那些只會擺闊的無能之人使用,還不如讓你這『一流高手』表演一下。」他言畢,打開了這條路盡頭的門。

  王詡和蛇走進了一間明亮寬敞的房間,房間正中,就是一張賭桌。

  「梭哈?」

  蛇道:「這是最合適的項目了,不是嗎?」

  王詡直接就走到賭桌的一頭坐下了:「有酒嗎?」

  蛇道:「當然。」

  「那我要喝椰奶。」

  那你還問個屁酒啊!蛇很想這樣回他,但人家是有風度的,他清了清嗓子:「嗯……你可以在賭桌邊那個小的窗口上點飲料,還有點心,都是免費的。」

  王詡聞言,立刻用臉在那鍵盤上滾了幾下,系統立刻在他身邊刷新了一個放食物的小推車,上面刷了一大堆飲料和食物。

  蛇的嘴角抽動著,他坐到王詡的對面:「規則你應該都清楚,如果要查的話,就在你點食物的那個窗口裡可以查詢具體細則。」

  「美女呢?」

  「什麼?」

  「這種賭桌對決,一般我們得風衣,雪茄,洋酒,全套行頭,最後旁邊再摟個美女的吧。」

  「我沒聽說過這種規矩……」

  「你自己不要我無所謂啊,給我找一個唄,對了,外面那個負責猜人頭的姐姐……」

  「你給我適可而止!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好好……」王詡開始大吃大喝起來:「我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嘛。」

  蛇的臉色彷彿在說,他快要氣炸了,但他依然努力保持冷靜:「鬼谷子先生,我就和你一樣,以一百萬開始遊戲,你要是贏光了我的籌碼,我就向系統索取,然後再以兩百萬的相同條件,和你繼續賭。」他逼視著王詡的眼睛:「我,就代表了英雄之都賭場,我可以不斷加注,如果你今天又本事贏到一億,我親自送你出門,遊戲公司絕不會追查此事,此後的一切後果,我來負責!」

  王詡吱吱嗚嗚地嗯了一聲,他光顧著吃東西了。

  蛇繼續道:「反之,如果我贏光了你的錢,你就會被列入一張黑名單,相信我,上了這張名單的人,不只是這遊戲中的賭場,就算是現實世界中的任何一家賭場,都不會讓你靠近他們的建築物十米以內,你將是不受歡迎的客人……永遠。」

  王詡好似根本不在乎輸贏的兩種條件,他還是無所謂地「嗯」了一聲,接著吃喝,整個一吃霸王餐的。

  蛇覺得自己有些猜不透眼前的男人了,目中無人?瘋子?鬼谷子這名字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人名?或是別的什麼?他比ID是賭神的玩家要強出太多了,那個傢伙最多算是個資深賭博愛好者,但這個鬼谷子,無疑是現實中真正的高手,說他是某個幫派裡養的職業高手都有可能。

  「你知道嗎?」王詡忽然打斷了蛇的思緒,他拿起桌上的牌堆,翻了一會兒,抽出了一張ACE,「我可以用意志力把牌的花色變掉。」

  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個瘋子居然說自己可以在這個虛擬世界裡可以用意志力改變牌的花色?!你丫開掛了不成?!

  「這叫做特異功能!」王詡這句話就像往蛇的耳朵裡塞了一坨狗屎。

  「喂……你別太過分了……」

  「看,這是一張ACE!」王詡用兩隻手把牌的兩面遮住,奮力摩擦了一番,「再看!」他再次把牌翻給了蛇看。

  蛇本來以為這傢伙真要干出點兒什麼來了,但是他定睛一看,牌的花色根本沒變啊!

  王詡道:「現在……這還是一張ACE!」他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因為我還沒發功啊!」

  「你鬧夠了沒有……」

  「哎……你不相信算了,反正我事先和你打過招呼了,一會兒你可別說我出老千啊!」王詡大言不慚地說道。

  蛇道:「行行……我知道了。」

  這時,一個光頭壯漢推門進了房間,這哥們的遊戲形象絕對無敵了,乍一看起碼二百八十來斤,近兩米的身高,一身黑西裝也包不住那魁梧的塊頭和肌肉,還戴著副遮掉半張臉的黑墨鏡,眉毛那玩意兒壓根就沒有,顴骨還暴突。

  根據王詡的想像,這位要是把西裝一脫,基本就是左青龍、右白虎、老牛在腰間,龍頭在胸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這是我的同事,小花花。」蛇十分淡定地說道。

  「噗……………………」

  從我這猶如分割線一般的省略號長度,你們就能看出王詡從嘴裡噴出飲料來的力度。

  光頭解釋道:「我也是在官網註冊完ID以後才發現這遊戲的人物形象不能和現實中有太大出入,關鍵是不能改性別。」顯然這傢伙不止一次遇到王詡這種反映了。

  蛇接道:「小花花是這裡最資深的荷官之一,遊戲開服後就在這裡工作了,今天由他來負責我們的牌局。」

  「不行了……我可能拉在褲子裡了……」王詡從地上爬了起來。

  「喂……在遊戲裡是不可能失禁的……」小花花道。

  「哦……」王詡往自己椅子上一摸:「還好,只是坐到了泡芙上。」他居然還把手上沾的那坨玩意兒吃了……

  小花花清了清嗓子:「現在牌局開始。」

  他俯身開始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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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手到擒來

  玩梭哈的時候,發牌者一般不會使用發牌盒(梯形,透明的長條狀盒子,半圓形開口,或者直接有一面是空的,用於取牌,百家樂因為要用3至6副牌,普遍需要用到),因為梭哈這遊戲,總共就用52張牌,所以荷官要發牌前,一般要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用單手把52張撲克在桌面上鋪開,呈扇形擺放,牌間距要儘量一致,牌型要整齊、鮮明。

  這是個基本功,看似短短兩秒鐘的動作,其實很不簡單,不信你自己拿副牌在桌上試試,反正我是試出一個結論來:失敗是成功永遠的親媽。

  小花花確實是個優秀的荷官,畢竟他的實力受到了蛇的肯定,由他展開的52張撲克呈現出近乎完美的牌型,他迅速地給每人發了一張底牌,整個過程迅速、安靜。牌面緊貼桌面,沒有絲毫作弊的可能。

  然後是兩張明牌,分別被擺到了王詡和蛇的面前,王詡的桌上是一張方塊2,蛇的面前是一張梅花K。

  蛇剛要伸手去看自己的底牌,王詡忽然道:「等等。」

  「什麼事?」蛇的手停了下來。

  「我還沒驗過牌呢!」

  「這牌是系統生成的,驗什麼?」

  王詡道:「哦,那你就是戴了液晶體隱形眼鏡!」

  「那是什麼東西……」

  「你睜大眼睛讓我瞧瞧先。」

  「請你不要無理取鬧……在虛擬世界裡賭博,想在硬件上使詐出老千是不可能的。」

  王詡道:「哦,那你看這樣的事情會不會發生,比如我的背後有個隱藏攝像頭在偷看我的底牌,然後你的手下再用私聊和你互相聯絡。」

  「沒有那種東西……而且你現在坐的位置是你剛才自己挑的,我說你究竟要胡攪蠻纏到什麼時候……」

  王詡摸著下巴,作思想鬥爭狀:「好吧,我姑且信了。」他拿起自己面前的兩張牌,捻開底牌,瞄了一眼,然後搖頭嘆息,重新放回桌上。

  蛇也在同時看了自己的底牌,表情卻是未變。

  小花花道:「梅花K面請叫注。」

  蛇在旁邊的窗口上按了幾個鍵:「十萬。」

  王詡又嘆了口氣,愁眉不展的樣子:「哎……我跟。」他在桌上進行了操作,然後又點了一個鍵:「然後……梭了!」

  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兩張牌你就梭了?!你牌面一個2居然就梭了?!我可是一對K啊!你找死是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和我拼運氣嗎?」

  王詡笑道:「你不是說了,運氣毫無意義嗎?」

  蛇冷哼一聲:「你可別忘了,我有賭場做後盾,而你,目前只有這一百萬。我可以再輸很多錢,可你的每次SHOWHAND卻都意味著直接失敗。」

  「那你跟啊!囉嗦什麼?」王詡此刻的神情就如同那位著名狀師方堂鏡先生說那句:「打我呀笨蛋!」時一樣,欠揍程度可見一斑。

  「哼……沒問題,我就當花一百萬看看你的底牌,最多也是個2!」蛇也點下了SHOWHAND的按鍵,轉頭對小花花道:「發牌吧。」

  接下來的三張牌,蛇拿到的全是散牌,而王詡,拿到了一對6和一張10。

  蛇自己開了底牌:「我有一對K,讓我看看你的底牌吧。」

  王詡聳肩,翻出一張10來:「看!兩對!YEAH!」

  蛇看著他:「你底牌一張10,桌上一張2,然後就SHOWHAND?!」

  王詡不屑地道:「少廢話,爺贏了,給錢!」

  於是,蛇面前的注額變成了零,而王詡的籌碼升至兩百萬。

  「你認為這種一時的運氣可以讓你一直贏下去嗎?」蛇也不怒,在他看來,這只是個概率問題,沒什麼好懊惱的。

  王詡兩眼朝天一翻:「我這是技術!」

  「好吧,我就繼續領教你的技術。」蛇桌上的籌碼在此時又增加了,變成了和王詡一樣的兩百萬。

  然後就是第二局,這局的發展和剛才完全一樣,蛇在最初就拿到了一對老人頭,一張底牌,一張明牌。而王詡又是一張小4,和一張不明的底牌。

  接下來的事情大家基本也能猜到了,這丫又梭了……

  五分鐘後,蛇的注額又變成了零,王詡則是四百萬。

  「蛇兄,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要不要叫點豬肝上來補補血啊?」王詡實在是太抖了,囂張得都快散架了。

  蛇道:「沒有你說的那種食物可以點!」

  第三局開始,這次有些不同了,牌面上,王詡拿到了一張ACE,而蛇是一張7。兩人都看完了底牌,小花花道:「牌面ACE叫注。」

  王詡想了想:「一萬。」

  這下蛇可沒想到,你小子轉性了啊?牌大了反而就叫這麼點?不過他的表情依舊是不動聲色:「怎麼?難道你突然覺得自己的運氣不在了嗎?」

  王詡一拍桌子:「他媽的!敢叫板!梭了!」

  小花花的嘴角抽動著:「你剛才已經叫過一萬了……」

  「幹什麼?!他又沒說跟不跟!我現在決定梭了,怎麼地?!」

  蛇道:「好吧,我不跟了。」他翻開底牌,一張J。

  牌局就這樣繼續著,這兩人的風格截然相反,王詡的手風很順,他似乎從來不去計算牌面,不顧一切地梭哈,給人的感覺是,無論是對手的牌,還是自己的牌,他都懶得看一眼,反正統統壓下去,五張到了以後就開底牌,贏就贏,不贏拉倒。

  而蛇,雖然他一直在輸,每一手牌卻打得極其合理,根據牌面的大小,對手可能出現的花色,自己的底牌,還有各種配對出現的概率等等,他才會選擇跟或者不跟。

  只是今天這牌局妖得很,按照王詡這種打法,在一般情況下早就輸得傾家蕩產了,可他現在已經贏到了五千萬的籌碼,蛇卻是輸到現在,一局未勝。

  當蛇再次補充好籌碼時道:「看來,這是最後一局了,SHOWHAND小子。」

  王詡道:「我如果梭了那才是最後一局。」

  「你到現在為止有哪局是不梭的?」

  「切……那你到現在又哪局是不輸的?」

  蛇的臉都快要扭曲了,那表情就像是這輩子所有能寫在臉上的憤怒全堆那兒了,過了今天他就面癱了:「發牌!」

  小花花的發牌和剛開始時一樣,動作利落、完美。在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牌局前,他的手指都沒有一絲顫抖。要做到這點只能說明他已是身經百戰,就算他本人有些情緒波動,但他的手,卻始終穩如磐石。正所謂人不可貌相,這光頭大漢頗有幾分猛張飛亦能繡花的感覺,粗中有細。

  這最後的一局,牌面上,王詡一張黑桃10,蛇是一張紅心ACE。蛇看過底牌後面無表情,而王詡,他居然根本不看自己的底牌。

  「紅心ACE說話。」

  蛇的聲音響起:「五百萬。」

  王詡道:「你是怎麼算的呢?一張ACE值兩百萬,一對就下五百萬嗎?」

  蛇回道:「這麼說來,你認為我的底牌也是張ACE?」

  王詡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冷,讓人不寒而慄得冷:「不知道啊,不過五張牌裡有51.90876351%的可能性會出對子,要是你在最初的兩張就拿到了一對,那不值五百萬嗎?反正我是記得,剛才有五局,你在一開始就拿到了牌面比我大的對子,全都選擇了壓當前籌碼10%不是嗎?」

  「我確實小看你了。」蛇的臉色再次轉為陰沉。

  「是我小看你了才對,你假裝被我激怒的那番演技,確實還不錯呢。」

  「那麼你那種得意和囂張,是在將計就計嗎?」

  王詡盯著蛇的雙眼:「我配合你演全套嘛。」

  「哈哈哈哈……」蛇竟是大笑起來:「那麼你現在又會如何呢?繼續SHOWHAND?我建議你還是先拿起自己的底牌看看再說如何?」

  「不必,我跟。」王詡輸入了籌碼:「發牌吧。」

  這次,蛇又得到了一張梅花ACE,而王詡則拿到了一張黑桃J。

  「一對ACE說話。」

  「兩千五百萬。」蛇果斷地輸入了籌碼。

  「你這人太遵循概率了,所以你的行動,全部都可以判斷出來。」王詡說著,跟進了籌碼。

  這時,兩人的第四張牌也到了,蛇又拿到了一張方塊ACE,王詡拿到的是黑桃Q。

  「三條ACE說話。」

  蛇立刻道:「SHOWHAND。」

  王詡仍然沒看底牌:「我跟。」

  最後的一輪發牌,蛇拿到了一張黑桃9,王詡的是黑桃K。

  蛇笑著道:「你終究還是完蛋了,SHOWHAND小子。」

  王詡道:「何以見得?」

  蛇道:「你想要同花順嘛,可惜黑桃9在我這裡,而且根據你的理論,我應該是四條A不是嗎?也就是說,你已經不可能是同花順了!黑桃的10、J、Q、K,毫無意義,最多讓你湊個同花或者順,大得過我四條嗎?!」

  王詡往椅子後面靠了靠,淡定如故:「那你也得有四條才行啊。」

  蛇的神色陡變,這次他是真的怒了,站起身來,奮力翻開了自己的底牌:「沒錯,我不是四條,我的底牌只是一張方塊3。但你最多只有一對!有51%的可能你就是一對!我三條ACE穩贏你了!」

  「所以我才說,你這個人的行動,太容易被看破了嘛……」王詡有氣無力地道。

  「哼……你明明猜錯了,還要大言不慚?現在誰才是二流貨色?」蛇反唇相譏道。

  「就和你偽裝得很憤怒一樣,從我們的第一局開始,你在牌桌上的所有行動也都是偽裝。」王詡坐在那兒,平靜地解釋著:「你的下注比例,和你的牌組,每次都是同一種搭配,兩張同花就5%,10以上的對子就10%,10以下的對子,可能存在的順子等等等等,那些比例組合完全是一致的,只要你先叫牌,都會按照這個規律,而我SHOWHAND以後,你也會根據花色、概率這些東西來決定跟不跟。如同機器一樣精準無誤,而且每局完了你都會把底牌亮出來給我看到。這就是你的手法,你在給對手製造假象,讓對方以為已經掌握了你的行牌規律。

  但我可以說,你這人,幾乎沒有破綻,我從你身上抓到的唯一規律,也是唯一真正的規律,那就是——你會在關鍵的一局,改變打法!」

  蛇的瞳孔開始收縮,恐懼的情緒爬上了他的心頭。

  王詡繼續說道:「因此,這局伊始我便知道,你不是一對ACE。可我故意把剛才的一切說穿,再說出一些二流貨色才會說的台詞,你頓時心花怒放,以為我已經上當了,以為我抓著你製造的虛假規律不放,走入了陷阱。

  你SHOWHAND的時機是在你拿到三條A的時候,那時你已確定必勝,無論最後一張牌是什麼,你最少也是三條A!最後一張牌下來,你甚至可能是fullhouse或者四條。而我嘛,在你看來,在這技術大於運氣的賭桌上,我有51%的可能是一對,至於同花順,0.001385169%,當你拿到最後的黑桃9時,這個概率顯得更加渺茫。」

  「你說了那麼多,也不過是在看到我的底牌以後,放的馬後砲罷了,別再囉嗦了,開你的底牌吧!」

  王詡冷笑起來:「哼……我自己也沒看過這張底牌,但我知道,我一樣可以贏你,用你最喜歡玩的概率來說,就是0.19%的同花,1.41%的順子,怎麼,你的表情好像在說這概率很低是嗎?那我們就一起見證一下好了。」

  他掀起了桌上的底牌,拋飛到空中,蛇和小花花凝視著那張翻飛著墜落的撲克,神情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是一張ACE,黑桃ACE。

  王詡的籌碼瞬間跳成了一個億。

  蛇癱坐到了椅子上,口中呢喃道:「你……怎麼知道……你明明沒有看過……」他雖然嘴上這樣講,但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運勢,總站在那些有信念的人背後,哪怕那這是一個賭徒毫無根據的必勝自信。

  多年以後當蛇回想起這場賭局,他終於明白了,其實賭博,無非就是兩個人之間的博弈,智慧、技巧、勇氣,甚至信念,這些東西決定了勝負。今天王詡的底牌是什麼,根本不重要,因為在他開牌前,兩人間高下已分。

  王詡倒沒把這次較量當回事兒,他贏夠了錢,就悠哉地走向門口,手裡還揣了不少免費零食,回頭留下一句:「這叫做特異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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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懸賞

  貓爺很快就收到了王詡的私聊信息,內容就兩個字:搞定。

  幾秒後,五千萬遊戲幣便以虛擬郵件的形式匯到了貓爺手上,他表現得倒是十分淡定,只是用私聊回了王詡兩個詞:英雄會,傲天。

  王詡收到消息後的五分鐘,傭兵行會裡就有一名匿名玩家通過系統放出了一個委託任務:二十四小時內取下英雄會會長傲天首級。

  而委託金那一欄,赫然填著兩千萬。

  這絕對是瘋狂的行為,因為該任務只有一句話,沒有補充任何細節規範,所以系統判定任務完成的依據也是非常寬鬆的,你可以一個人去殺傲天,也可以組織一群人去殺傲天。甚至可以允許這樣的情況,如果傲天自己對這兩千萬有興趣,他隨便找個朋友來把自己擊殺一次,接著來領取任務獎勵就行。

  但傲天會這樣做嗎?當然不會!

  該遊戲的系統有眾多排行榜,在信息中心隨時可查,個人的那些等級啊、聲望之類的排行榜撇開不談,就說公會排行榜,「英雄會」的綜合實力,是全遊戲第一。

  那麼由此可知,這個傲天會長,身為遊戲內第一公會的老大,一定會有一種非常良好的自我感覺,那就是——他認為自己是這破遊戲的一哥。

  堂堂的一哥,為了兩千萬就恬著個臉將人頭獻上?不可能啊!如果是王詡那還有點可能,但聽聽人家的ID:傲天!這事兒不明擺著嘛。

  因此,這個貌似簡單的任務,其實很不簡單……其複雜程度就像陸小鳳去非禮西門吹雪家的媳婦兒一樣,根本就不是看上去那麼回事兒。

  這是陰謀,巨大的陰謀,而且這陰謀奇妙的地方在於,它會自己蔓延、滋長、壯大,直至一發不可收拾。而它唯一的養料,就是人心……

  當王詡放出任務後的一分鐘,信息中心滾動的大屏幕上就以遊戲中最最醒目的字體刷出了這個任務。當然這也是在貓爺計算之內的,只要在傭兵行會裡發佈超過一百萬獎賞的任務,各個城市的信息中心裡就會特別播報一下,格式大致上是:某某城傭兵行會,現有玩家某某(或匿名)發佈了任務什麼什麼……賞金多少多少,欲詢更多任務信息可去傭兵行會查看詳情。

  王詡委託的這個任務可是高達兩千萬獎勵的,所以字體被系統弄成了超醒目狀,再者,他這任務的內容也比較驚世駭俗,簡直是亮瞎了廣大玩家們的狗眼,震撼了他們脆弱的心靈。

  一時間,信息中心人去樓空,而傭兵行會那邊的門檻都快被踩塌了。

  系統對於傭兵行會的相關設定大致是這樣,每個任務收取2%的服務費。即對於在傭兵行會放出任務的委託方來講,如果有人完成了你的任務,那麼就從他拿到的獎勵中扣掉這2%,沒人接這任務,那麼七天後,傭兵行會就把這個任務撤銷,賞金還給委託方,但從中扣掉2%服務費。

  還有一種情況是,如果有人接了任務卻沒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他就會被系統強制扣掉相當於獎勵金額20%的遊戲幣,18%給委託方,作為浪費了其時間、耽誤了其遊戲進程的補償,2%依舊作服務費交給傭兵行會,也就是系統。這對委託方來說其實也不虧,等於是拿回了全部的錢,又多了18%的利息。至於系統嘛,不管你們玩家間的錢怎麼來去,他總歸能拿到2%,和開證券交易所的差不多,穩賺不賠。

  不過無論如何,接任務的人,只能有一個,不管實際完成這任務的是多少人,接任務的那個,就是負責的,類似於法人代表,按照葛大爺當年的台詞:我是法人你知道嗎?什麼叫法人?就是被繩之以法的人!

  接任務,領獎勵,都是這個人,當然,萬一要扣錢,也是扣你的。因此,別看那麼多玩家湧入傭兵行會,其實都是去湊熱鬧的,他們只是想去看看這任務的細則究竟如何,是否有利可圖。而真敢接這任務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

  沒辦法,門檻太高了。首先,兩千萬的任務,要接下來,你先得有四百萬遊戲幣的身價,這筆錢在你接完任務後就會被凍結,讓你無法使用。這樣系統才能保證當你沒能完成任務的時候扣得著錢。

  這一下子就刷掉了70%的玩家了。這部分人是網絡遊戲的中堅力量,有消費能力,但花的錢也不會太誇張,他們每一個人給出的蠅頭小利聚沙成塔,從而撐起了整個遊戲世界,不過這些玩家玩遊戲純粹是娛樂,很難形成財富積累,一百萬恐怕也鮮有人能拿出來。

  剩下那30%玩家。也不是誰都有這種個人資產的。許多在遊戲裡做生意的財團負責人可能拿得出這錢,但這種人基本都是練商業技能的,PK殺人之類的事情,人家都是交給打工的去做的,你要讓一個生意人拿出四百萬給他手下的打手作擔保,他就得從生意人的角度出發考慮考慮了,這值不值?風險多大?有幾成把握?

  還有就是那些職業玩家,這部分人多半單槍匹馬,操作高端,意識過人,玩遊戲是為了謀生,而不是娛樂,個人能力來講,確實很強,手頭的資金也比一般玩家多,四百萬很可能湊的出來。他們有自己的小圈子,許多任務可以找同行一起幫忙,最後再分個髒什麼的,大家皆大歡喜,混個點頭之交,時不時互贈點順水人情,互惠互利嘛。但你讓他們去殺傲天?這就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單干?找死,找幾個朋友?到時候人心不齊咋辦?就算人心齊,咱們這些打遊戲生活的人,能湊出幾個來?一個排還是一個連?哪怕你湊足一個營,去和人家會員成千上萬的英雄會叫板?你當自己是加里森敢死隊?

  那麼最後,有能力接下這單任務的人群,只剩下一種了,就是和英雄會一樣的,在遊戲中極具實力的那些大公會了。

  之前說過了,英雄會是公會「綜合實力」排行榜第一,這個綜合實力是系統計算出來的,其依據非常廣泛,包括人數、財力、會員等級、公會擊殺過的BOSS數量,在軍團級PK中的淨殺人數、甚至每一個會員的個人戰鬥能力等等等等……

  可是這遊戲的排行榜多著呢,還有純粹的公會戰鬥力排行榜,英雄會只是第三;公會人數排行榜,英雄會第二;公會PVE能力排行榜,也是第二。

  所以你說,傲天他是一哥嗎?他自己肯定這樣認為,但別人,未必全都這麼想。戰鬥力排行榜第一「無上」公會會長,ID:戰魂,他也以為自己是一哥啊,因為他在玩家個人的戰鬥力排行榜上也是第一,個人等級排行榜第四,你傲天算個什麼玩意兒?單挑打得過我不?不就是公會的人比我多點,錢也比我多點嗎?就算你人多,戰鬥力也是我這邊高啊,這不更能說明你丫會裡的全是廢物嘛!

  有這種想法的會長,遠不止他一個……

  要讓這些傢伙心服口服,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公會發展成全面壓倒整個遊戲裡任何其他會的超級帝國,而自己在遊戲裡練到天下無敵狀。

  我估計比爾蓋茨先生把微軟公司賣了,然後全身心投入到網絡遊戲事業中,估計能在下一個十年裡完成這個事情,到那時,該遊戲公司本身有沒有倒閉都是個問題。

  因此,當腦殘網遊的一哥這個想法本身,就是腦殘……

  無論如何,讓我們回到這任務中來。幾乎所有玩家都在並不長的一段時間內達成了一個共識,這任務99%沒人會接,但萬一,有哪個大公會敢於接下這單買賣,遊戲裡立刻就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

  這個兩千萬任務的消息,傳播的速度絕非瘟疫之流可比,不到三個小時,哪怕是在荒山野地裡練級的傢伙都知道這檔子事兒了。

  所以,傲天自然也知道了,他此刻正坐在英雄會的LV4公會基地中,托著腮幫子,看著遊戲論壇裡的各種信息,什麼小道消息、獨家秘聞、匿名玩家大猜想等等,新帖雨後春筍後冒出來,只是沒有半個字是靠譜的。

  「兩千萬可不是個小數字啊……就算是拿出來開玩笑,也要花去整整四十萬的服務費,一個普通玩家奮鬥到40級,過過手的錢也未必能有十萬。」說話者的ID叫「人斬」,他作沉思狀在傲天身邊徘徊著,「上次賈老闆找我們合作,借了我們會七十個45級以上的會員作外援,去擊殺『叢林巫毒之王』,其佣金也不過兩百萬而已。」

  「哼……這任務簡直讓人匪夷所思。」傲天應道:「殺了我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可是藍名,不大可能會被爆出裝備的,更何況這個放出任務的人也沒在任務裡寫萬一爆出裝備的情況,說明他根本不是沖這個來的。要說想讓我降經驗的話,我已在個人等級排行榜十名以外了,這顯然也沒有意義。難道這人是純粹為尋仇不成?」

  人斬道:「是啊,這怎麼看都是個賠本買賣,沒人接,他損失四十萬,有人完成了,他損失兩千萬!並且沒有任何好處,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就算和你有仇,也不可能花這麼多錢,做這麼一件沒穩賠不賺的事情吧?」

  傲天道:「我推測,這個發佈任務的人是這樣想的,他覺得,殺我傲天是不可能的,只要有誰腦子一熱,把任務接了,他就能淨賺三百六十萬違約金。哼……太可笑了,當別人都是傻子嗎?誰會花四百萬,去做一件沒把握的事情。」

  他話音未落,外面衝進來個英雄會的小弟,面露驚惶之色:「不……不好了……有個匿名玩家把那任務接了!」

  傲天和人斬皆是神色陡變,傲天立刻低聲罵道:「該死的……哪個王八蛋……竟敢……」

  人斬道:「怎麼了?會長。」

  傲天道:「這不明擺著嗎!要麼有個身懷四百萬的傻子接了任務,要麼……就是有哪個公會,認為有在二十四小時內殺了我的把握……」

  人斬道:「會長,你也別太擔心,我看最多是哪個毛會的會長見了錢就失去理智,想要孤注一擲,我現在就去召集各地的會員回來佈防,讓他們有來無回。」

  傲天道:「人斬……這件事一定要慎重,我現在再看整件事,這裡面大有文章……」

  …………

  與此同時,貓爺打著哈欠從傭兵行會裡走了出來,這位進入遊戲不到一天的LV10遊俠,剛才十分隨意地接下了王詡發佈的任務,然後邁著懶散的步伐往商業行會裡去了,口中還用嘲諷的語氣念道著:「各位准一哥們,從此刻開始,就請用你們那有限的智慧好好地揣摩吧,然後……一同走向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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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揣摩、邀約

  從神秘玩家接下傭兵行會中的任務開始,五個小時過去了,整個遊戲大陸上的玩家都在向著英雄之都聚集,在這個最大的主城裡,人流已經填滿了大街小巷,這可是只有節日期間才能看見的光景。

  玩家們無疑都是被那個擊殺傲天的任務吸引而來,想看看究竟是誰有這膽色和第一公會的會長叫板。因為英雄會的公會基地就在英雄之都附近,所以如果真有人要攻入那個LV4的銅牆鐵壁之中取傲天首級,肯定會先在這座城市裡聚集兵力,組成軍團,然後再發動攻擊。

  好事之徒們都等著看熱鬧呢,因此全都在城裡待著,想要獲得點最新動態啥的。但很快,玩家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城裡的人太多了,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就算有軍團聚集,也跟一杯水倒進一個游泳池一樣,根本看不出來。除非那幫傢伙全都把軍團狀態顯示在頭頂上,否則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哪些是團隊成員了。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你要是對某軍團裡的一名成員進行PK動作,只需一秒,你的視線中就能看見該軍團所有成員的血條,還深紅色那種。不過是不可能有人這麼幹的,因為在城裡動手打人的後果是……離你最近的一名NPC守衛會使用一個叫做瞬間移動的技能,在零點五秒內衝到你面前,對你展開慘無人道的連續攻擊,不死不休。

  關於這些守衛的戰鬥能力,大致是這樣的:這些傢伙有時會因劇情任務安排而出城和一些怪物發生戰鬥,他們在那個時候是非常廢的,走出城市以後,他們立即就會變成和任務怪等級相仿的狀態,甚至還不如同等級的怪強。但是在城裡面,這些守衛的等級會變成不明狀態,身上還會加持一種叫做「英雄之庇護」的祝福,官方給該祝福作出的解釋就一行字:上古英雄的英靈正注視著你,你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

  就某些抱著必死決心的蛋疼玩家測試下來,這個所謂的「力量」可不是吃兩粒大力丸的程度,更不是用一些數字數據就能解釋得清的,「英雄之庇護」這個祝福絕對是遊戲設計者在寫程式時製造的一大亮點,因為其效果從本質上來說,是完全隨機的。好比是X戰警中的變種人基因一樣,每一個守衛在這個祝福下,都會有不同的能力、效果被反映出來,而且全都非常恐怖。

  比如說攻擊速度增加一百倍這個吧。是的,這是目前階段,蛋疼玩家們測試出來的效果之一,說是一百倍,其實也只是估算而已,具體多少倍……還真說不清楚,那守衛砍人的速度就像他長了八隻手,被砍的那個傢伙根本不是一塊一塊掉血,他的血條是以一種勻速流掉的……他滿眼就看見NPC守衛手臂和長劍的虛影,然後自己就這麼莫名地掛了。這個祝福好像還有弱點,該守衛的攻擊力變得異常低,似乎是惡意地想要體現攻擊速度驚人的價值,因此降低攻擊力多砍你幾刀的意思……

  再說另一個效果,被玩家們親切地稱為「無限飛撞」,該守衛不用劍砍你,而是用一種距離貌似是無限的遠程衝撞朝你突擊而來,然後用肩膀把你頂飛到天上,其情形非常像某格鬥遊戲中某位戴紅帽子的傢伙常用的技能。接著,該守衛會在你落地前的一剎那,再衝過來頂飛你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頂死掉為止。

  例子還有不少,我們可以在守衛們的身上看到無敵之龍阪崎良師傅的空手道絕學:一擊必殺;將玩家移動和攻擊速度降為零的鑽石星塵拳;甚至是櫻木花道同學的鐵頭撞額,造成巨大傷害和長達一分鐘的眩暈僵直。「英雄的庇護」簡直是極盡惡搞之能事,讓那些膽敢在城裡動手傷人的傢伙被擊殺之前,飽經折磨摧殘,卻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這還沒完,在城中動手打人被擊殺後,100%會爆掉一件裝備,而且無論名字原先是什麼顏色,都會立即變為深紅,復活後的瞬間,疲勞度被系統抽成零,下一秒自然就是強制踢下線。

  因此,你要是有刪號的決心,或者實在是蛋疼,做好一兩個禮拜不上遊戲等著名字顏色變淡的思想準備,那麼你就動手吧,天知道你會被哪種祝福玩兒死……

  也許有人會問了,那傲天直接跑到城裡來不就完了嗎?誰能在一秒內把他給秒殺呢?再不然,你一咬牙一跺腳,下線不就完了?時限過了再上嘛。確實,這些都是好辦法,可人家實在是拉不下這面子。

  哪怕今天英雄會真的被人攻下,傲天被擊殺,那也不可能比不戰而退來得更糟糕。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想做一哥,你就得有一種覺悟,就是那種……被一群圍觀群眾抓起來放在火上烤而面不改色的覺悟……

  難道西門吹雪會躲在皇城裡,或者易個容隱於市井去逃避和葉孤城的決鬥嗎?難道他會等上了城牆再說一句「葉兄,我突然肚子疼,雖然真的很想和你打,但今天恐怕是難以奉陪了」?只有撒旦碰見沙魯才這麼幹!西門吹雪會幹嗎?他要是這麼幹了,就不是西門吹雪,而是王詡假扮的。

  傲天屬於哪種人,這是明擺著的,人可以死,臉不能不要,從另一個角度看,這次事件其實是一個好機會,如果英雄會痛宰了來犯的敵人,傲天就是這整場鬧劇最大的勝利者,英雄會在遊戲中第一的地位將更加不可撼動,他本人的一哥夢,說不定還真能實現。

  所以,此時此刻,在英雄會的公會基地內部,他們已經召集了能夠召集的全部戰力,嚴陣以待。還有許多會員陸續從各地趕來,每個人的神情都緊張無比,這已不是會長傲天一個人的生死問題,而是關乎整個公會將來在遊戲中地位的重大事件。無論如何,此戰不可有半點閃失。

  …………

  議事大廳中,會長傲天,副會長人斬,以及二十名公會決策層的玩家齊聚一堂,盯著LV4公會基地自備的信息大看板,時刻留意著官方的最新消息。同時也焦躁地等待著派去城中的探子們能夠發來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來要探查到比較確鑿的消息是很難了。」其中一人道:「英雄之都現在亂成一鍋粥,一般玩家、商業玩家、職業玩家、還有其他的一些公會勢力,全都在往那裡湊,任何人都有接下那個任務的嫌疑,任何我們認為有嫌疑的人也都出現在了城裡。」

  傲天愁眉緊鎖,看著大屏幕:「這個給任務的人真能算計啊……這肯定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人斬在旁道:「傲天,你一直在說這件事裡有重大陰謀,可在我看來,那個給出任務的人,最多就是如你猜測的,為了騙三百六十萬違約金的傢伙而已……我們該注意的是接下任務的人不是嗎?」

  傲天搖頭:「現在想來,他利用傭兵行會,高調地發佈這個任務,其中大有玄機。」他把視線從大屏幕上移開,看著人斬道:「我先前的推測……考慮不周,我不該把一個能拿得出兩千萬的玩家,當成是利用傭兵行會欺詐違約金的那種小角色。

  在這遊戲裡,財力上千萬的玩家,大概能分為三種:純粹來找樂子的有錢人和純商業玩家;極其高端的職業玩家;還有就是我們這類以發展公會為主的玩家。

  這三種人,先說第一種,這些人基本都不出主城半步,我和他們完全沒有交集;第二種人則是最不可能會花錢買我人頭的,他們幫別人辦事要多過求別人辦事,玩遊戲是為了混個豐衣足食,守中立是他們這類人的一貫作風;所以最後只剩下了第三種人……」

  二十多人都很認真地看著傲天,聽著他的分析,英雄會的這個會長,還是很有個人能力的,他真的想得很多……很遠……

  「那麼,和我一樣,以發展遊戲內的公會為事業基礎的玩家,就是僅存的一種可能了,」傲天看著眾人驚訝的表情,接著道:「你們一定很奇怪,按照我的說法,要買我人頭的人,和有能力接下任務取我人頭的人,其實是同一類人。」他頓了一下道:「沒錯,這就是結論,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夥兒人!

  要殺我真的那麼難嗎?我在野外練級的時候,會帶多少人?組一個兩倍於我方人數的軍團,還愁殺不了我一個?再者說,殺我一次,又如何?爆一件裝備?掉10%的經驗?這能造成多大損失?

  和我有仇,想通過擊殺我來洩憤的人,如果捨得拿出兩千萬來,別說是一次,用我剛才說的方式,兩千萬的成本能殺我十次了!

  低調行事很容易就能達成的目標,他卻選了個必然賠本,並且有很大幾率會失敗的方式,在傭兵行會放個任務!

  這只能說明一點,殺不殺我,這不重要,委託者放出這個任務的真正意圖是——讓整個遊戲的人都知道,那個接任務的人,或者說,那股接下任務的勢力,有能力在二十四小時內,讓遊戲裡的任何一個人死!」

  議事大廳中噤若寒蟬,傲天的推理確實合情合理,絲絲入扣。

  「當然了,那是殺了我以後的事情,要達成目的,前提必須是,那股勢力真能戰勝我們英雄會,攻破這個LV4的基地,取下我的首級。」傲天繼續說道:「哼……不是我狂妄,能辦到這點的公會,根本沒有!『無上』、『紅月』、『疆場』、『神刀盟』,他們全都不行!」話雖如此,他的神色卻也不輕鬆,「我現在擔心的情況就是,這些公會中,有幾方聯合起來的情況出現……這才讓他們覺得有了十足把握,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所以才在傭兵工會裡發佈了那個任務。如果真是那樣,這個陰謀恐怕已經準備了相當久的時間,我們倉促應戰,十分不利……」

  氣氛越發凝重,他的推測的確靠譜,在場的人都已確信無疑了,在還有不足二十個小時的時間裡,如果英雄會被破,傲天被殺,那麼……隱藏於暗處的那個對手,就徹底勝利了,英雄會受到的衝擊,將絕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些,以後英雄會的會員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戳脊樑骨。還談什麼第一公會?會長讓人說殺就給殺了,有錢誰都能隨時滅了你。到時候會員流失、實力日漸衰落,惡性循環不可避免,就算不解散,也難有東山再起的一天了。

  就在這沉默的時刻,人斬忽然瞪大了眼睛,盯著信息看板,顫抖著伸出手指道:「快……快看……這……」

  其他人頃刻間都露出了和人斬一樣的神情,他們已經不是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能形容的了,他們是恨不得直接把眼珠子扔地上的感覺。

  傲天吞了口口水,緩緩轉過身,看到了一條非常醒目的信息從看板上緩緩升起——英雄之都傭兵行會,現有玩家「開膛手」發佈了任務:請紅月公會會長「晴兒」來城中一敘,任務獎金:三千萬。欲詢更多任務信息可去傭兵行會查看詳情。

  …………

  那條消息發出後沒多久,貓爺已坐在了城裡最貴的海景餐廳第一百零五層高空單間裡,品著紅酒醇香,俯瞰著英雄之都下面如潮如織的人群,還用一種悲天憫人地語氣吟道:「哎……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怒為紅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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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局中

  「我有約了。」一位全身裝備都發出耀眼光芒的大美女對著海景酒店的服務NPC道,而在她身後,酒店大堂外的街上,無數雙眼睛正透過落地窗朝這兒看著。鄙視、不屑、含情脈脈、悲痛欲絕,總之和這幫圍觀群眾中任何一人來次目光接觸都會讓你很不好受。

  晴兒也沒回頭看,她知道這群人怎麼想,不過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根本不在乎這種眼光。NPC微笑著將晴兒領到了一個傳送點,因為一百零五層那個單間被貓爺包下了,所以只有他認可的人才能進入,晴兒自然是唯一一個能進去的玩家。

  傳送陣的白光一現,晴兒就已站在了貓爺那間房的門口,這間屋子很寬敞,正中間孤零零地擺著個餐桌,牆角裝飾著高大的植物,房間的三面牆都是十分柔和的暖色調,還有一面是完全的玻璃牆,可以俯瞰到英雄之都最大的一條主幹道和大半個城市的景色。

  頭上頂著「開膛手」三個字的男人正坐在桌前吃飯,身著的是一套休閒西裝,晴兒的第一印象是,這人應該是個純商業玩家。原因很簡單,會在這遊戲裡買「時裝」的傢伙多半都是商業玩家,不出城的人身上老穿著新手服或者幾件一般般的裝備,就顯得不太講究了,他們多半會花個幾千幾萬的遊戲幣,買幾套生活裝束,對生意人來說,即使純粹為了撐撐場面,這也是必要的。

  貓爺都懶得抬頭看她一眼,只是用紅酒把口中的食物帶進了喉嚨,然後道:「你好,請坐。」

  「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一出口,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晴兒道,她來之前非常仔細地看了傭兵行會那個任務的細則,結果驚訝地發現根本就沒有她想像中的各種流氓條件,和任務一樣,細則也就短短一句話:「海景餐廳一百零五層餐廳」。現在貓爺已經和她有了語言交流,系統直接就判定「小敘」這個行為完成,可以領任務獎勵了。

  「知道。」貓爺的回答就這兩個字。

  「哦?那我現在扭頭就走,領掉那三千萬遊戲幣的獎勵你也沒意見咯?」晴兒挑釁般地說道。

  「那筆錢已經與我無關,請坐吧。」貓爺再次伸手示意對方坐下。

  「喂!你這人是不是秀逗了?聽不懂我剛才的話嗎?」

  貓爺懶洋洋地道:「那你請便吧。」他接著低頭吃起菜來。

  晴兒生氣了,但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反正她終究是沒走,而是乖乖地坐到了貓爺的對面。

  貓爺再次放下了餐具:「所以,你現在又決定要坐下聊聊?」

  「哼……你早就知道我是不會走的。」

  貓爺回道:「當然,三千萬不是你的目的,你來這兒,只是想問我幾個問題。放心,我可以解答你所有的疑惑。」

  「莫非你連我要問什麼都知道?」

  「你要問的是,取傲天首級的任務是不是和我有關?」

  「對。」晴兒並不否認。

  貓爺道:「放出任務的不是我,但指使那傢伙的人是我,至於接任務的嘛……是我本人。」

  「你究竟是想幹什麼?」她真的是發自內心地疑惑著。

  「我想要戰爭和混亂,崩潰與毀滅。」

  「就憑你?」綜合實力榜第三的紅月公會會長,遊戲中單挑最強的女玩家,用嗤之以鼻的神情,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綽綽有餘。」

  「你的答案很可笑。」

  貓爺道:「是嗎?作為我計劃中的一部分,你卻在質疑我,這才是可笑,就好像一部已經在運轉的引擎,卻對整輛車的存在表示否定一樣。」

  「你什麼意思?」

  「反正時間充裕,我把事情從頭捋一遍給你聽好了。」貓爺按了虛擬界面上的服務鍵,一名真人扮演的NPC服務員很快傳送到了他跟前:「先生,請問需要些什麼?」

  「酒菜都撤了,上茶。」

  服務員回道:「好的。」虛擬世界裡的食物撤起來很快,服務員簡單操作一下,整個桌子就被清空了。

  「先生,今天的飯菜還合您胃口嗎?」他模式化地問道。

  貓爺給出了一個他這輩子都沒聽過的答案:「如果『邪惡』有味道,嘗起來估計就是這樣的。」

  短暫的沉默……

  服務員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事實上,這種系統製造的飯菜,都是以最頂級素材和奢華高級的烹飪方法為資料基礎的,進食的人,說白了,他們的大腦在接受虛擬的味覺信息。因此每一道菜都是美味的,而且永遠是這個味道,玩家的大腦會無條件地確認,吃這裡的食物,絕對是一種享受。

  但遊戲公司還是有這麼個很愚蠢的規定,在這兒打工的,你們得和真正的高級餐廳一樣,問人家一句:味道如何?這是句廢話,但也算是禮貌,回答的人出於禮貌,應該也會回一句廢話:很不錯。

  貓爺見服務員有些愣神了,便接著道:「當我的大腦無法接收虛擬的味覺信號時,吃這個世界裡的東西和嚼蠟就沒什麼區別了。」

  「嗯……先生……您說什麼……」他是真的越來越糊塗了。

  「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這只是個實驗,你接著忙你的吧。」貓爺道。

  服務員點點頭,用虛擬界面點選了茶點,離開前道了句:「請慢用。」

  他離開後,貓爺端起茶抿了一口,「果然,跟喝白開水一樣……」

  晴兒道:「你的事兒還真多呢,現在可以說了嗎?」

  貓爺吁了口氣,便開始瞭解釋說明:「本遊戲從內測、公測、到正式運營,直至今日,已經有三年多的歷史了,通過對這段又臭又長,毫無新意的人類虛擬世界鬥爭史的透徹瞭解,以及對遊戲本身各種規則的掌握,結合我本人的實際情況,我擬定了一個計劃。

  目前為止的基本發展是這樣的……

  首先,我想你也應該清楚,本遊戲的傭兵行會任務系統,在遊戲初期,也鮮有上千萬的任務出現。公測時著名的『一千萬尋有能力公會幫忙殺BOSS'事件,算是第一個由傭兵行會任務引起轟動效應的事件,後來的超千萬任務也多與其類似。

  隨著遊戲進程的展開,高端的玩家們和普通休閒玩家漸漸拉開了差距,兩個群體接觸到的遊戲內容已經不再是同一個層次的了。許多純商業性質的財團,還有你們這些背後或商或官的公會領頭人們,嗯……我估計你們這些人在現實中本身就是一群少爺小姐吧,總之,你們這些高端玩家組成了自己的勢力,來瓜分這遊戲金字塔最頂層的利益。

  至此,傭兵行會中超千萬的任務宣告徹底絕跡,因為那些上千萬任務的委託者們已經大致清楚了遊戲中哪些公會或哪些人會有能力達成他們的目的,他們可以跳過傭兵行會,直接和承接方聯繫,何苦去花那2%的服務費,又搞得滿世界皆知,增加利益被他人瓜分的危險呢?

  於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人們似乎已漸漸淡忘了信息中心的公告板上還能跳出上千萬遊戲任務的新聞。偶爾有人往傭兵行會裡扔個三百萬的任務,當字幕出現在看板上時,就已經足以引起圍觀了。」

  貓爺喝完了杯中的茶,端起茶壺給自己滿上:「人類真是種很奇怪的生物啊……我們會學習歷史,審視過去犯下的錯誤,從而反思、改正……但無論經過多少年的循環往復,我們在許多時候,還是會犯同樣的錯誤。」

  晴兒冷笑道:「你這麼說話,好像自己不是人類一樣。」

  「那麼你呢?你是人類的代表嗎?」貓爺問道:「顯然不是,你只是人類的一員,人類是不可能有代表的,一個人的靈魂自身都存在著自我、本我、超我……種種的矛盾性,這樣的生物太複雜了。所以說人……一個,代表不了另一個;一個,更代表不了一群。」

  「我們什麼時候變成在聊哲學了?」

  貓爺笑了笑:「那麼就說回剛才的話題,當咱們人類太久沒有看到上千萬獎金的任務後,就會形成一種習慣,一種思維定式,一種在「沒有千萬級任務」的遊戲中生存下去的慣性。如果我突然打破了這個慣性,你說回怎麼樣呢?」

  晴兒蹙眉沉思著,她此刻竟是感覺到,這件事不放到哲學意義上似乎就很難領會了……

  「答案很簡單,『秩序』會被打破,一切『常規』將被『非常』所代替,人類們,在這種時期會就會恐懼、徬徨、無措。

  最終只會有兩種結果產生,第一是人們思考、團結、適應、然後在新的慣性中生存下去。第二麼……呵呵……戰爭和混亂,崩潰與毀滅。

  當然了,兩種結果可能會先後出現,甚至交替出現,反正笑到最後的,就是勝利者。」

  晴兒搖了搖頭,好像是想把貓爺的話從腦子裡趕出去:「行了,別再故弄玄虛了,說得直白些,你做了一件很久沒有人做過的事,還是件蠢事!只賠不賺的買賣!」

  貓爺往椅背上靠了靠:「你口中的『賠』和『賺』,指的是遊戲幣,也就是錢,可是我的出發點並不是為了追求錢這東西,概念不同,何以見得是在干蠢事呢?」

  「我不和你爭這個,那你繼續說吧,混世魔王先生。」晴兒似乎用自己的那套理論代替了貓爺的邏輯,以一種自欺欺人的觀點完成了內心中的自我說服,這和當年的王詡倒挺像的……

  「當我的任務出現時,秩序就已經被打破了,在整件事情有個結果出來以前,是不可能會恢復的,因此這二十四個小時,無論有沒有人接這任務,混亂都將不可避免地出現。」貓爺一杯杯地灌著茶水:「我給了人們三個小時去思考,完成最初步的適應與反應,這段時間,足夠當事人傲天以及其他利益關係人群冷靜下來了,而你們這些人最初步的推理,也會在這段時間裡完成。

  以你們的智慧,能夠得出的『最合理』結論就是——放出此任務者是為了騙取違約金,至於其他那些不太靠譜的,我就不一一列舉了。當然,這唯一看似合理的結論,也是錯的,你們根本不可能猜得到我的真正用意。

  於是乎,在三個小時後,我自己接下了任務。這個行為並不能推翻『騙取違約金』這個結論,但卻足以讓推理者動搖,就好比你在下棋時覺得自己已經算透了下一步,但當棋子真的被擺到那個位置時,你總會發現一些新的東西。

  同時,接下任務的行為,可以引起那些非相關利益者的興趣,也就是那些普通玩家,他們自然會很好奇的,因為正如我剛才所說,『恐懼、徬徨、無措』,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過程,至少經歷這三種情緒其中之一。

  那麼,戰爭與混亂的條件就已經湊齊了,一個無法以個體代表群體的生物種群,大規模地聚集在一起,秩序已經被打破,這時,一切矛盾就會變得尖銳起來,最後的一些約束很快就會因為不可測的人心而崩潰。恩怨、利益、或者……」貓爺停下來,看著晴兒的臉:「或者只需要一個女人,就可以點燃一場戰爭的導火索。」

  晴兒頓時神色大變,她又驚又怒,內心深處甚至產生了一種恐懼的情緒:「所以你在五個小時後,又以三千萬的任務引我入局?」

  「你早已入局,我說過了,你也是人類的一員,你並不比外面的任何一個同類高級。當我放出兩千萬任務的時候,你已身在局中,當和你有關的三千萬任務出現時,你自然會思考、推理,然後得出一個結論——在一天之內有兩個上千萬的任務突然出現,那麼我和第一個任務的發布者,很可能是有關聯的。

  為了驗證這個結論,所以你才來到這裡不是嗎?所以你才會坐在那裡,聽我說了這些……還一共花去了……」貓爺看了看時間:「你進來已經半個小時了。你說外面的人,現在又在進行著怎樣的思考和推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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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牢籠

  貓爺看著晴兒臉上表情的變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不過,讓我猜的話,你在進來以前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去在意別人的看法了,對嗎?」

  「清者自清。」她平靜地回道。

  「確實,清者自清,但這是個人言可畏的世界,在混亂平息以前,你仍然在我的佈局中發揮著應有的作用。」

  晴兒問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為了出名?還是純粹為了好玩?攪亂遊戲的現狀究竟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我的最終目的你是無法理解的。」貓爺回道。

  「哼……是嗎,你大概自以為比任何人都聰明吧?」

  「你這樣說不確切,就算我的智慧在你之下,你同樣也無法理解我的目的。」

  「你要是肯解釋解釋,我倒是不介意聽聽。」

  貓爺道:「如果我跟你說,我和我的夥伴,來自於另一個宇宙,你相信嗎?」

  「就當我信好了,然後呢?」

  「我們被送到這裡來,玩一個遊戲,遊戲規則是,在這個網遊裡殺死大量的玩家,如果成功了,我們就能回去,失敗了,我們就會死,真正意義上的死。」

  晴兒搖頭笑著:「原來你就是個有錢的瘋子,你應該下線,去看醫生。」

  「所以我才說,你是無法理解我的,你以自然科學為基礎的價值觀,是你進行理性推理的根本基礎,當遇到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時,哪怕那是事實,你也絕不會取信。」

  晴兒還是一副不屑的神色:「哲學家先生,我們人類現在就是生存在以自然科學為價值觀的世界中的,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樣自以為可以穿越,那人類可就真的要毀滅在混亂和戰爭中了。」

  貓爺道:「說得很好,但你有沒有想過,自然科學能解釋得東西實在太少了,那些解釋不了的部分,人類就用神話、信仰、還有推測來填補,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為什麼我們好像在一個牢籠裡面,一旦觸碰到了邊緣,就會止步不前,只能去臆測『可知範圍』外的世界。」

  「那就請你這超人來回答我吧。」晴兒已經徹底把貓爺當瘋子看了,說話時頗有調侃他的意味。

  「很簡單,隨便一個命題就能解釋,比如——生命的意義。無數宗教學者窮其一生探討追尋其答案,可你說這東西有固定答案嗎?或許是有的,但人類自己想出來的各種解答,千奇百怪,無法統一,而最麻煩的一點是,無法驗證,因為知道答案的,只有神而已。

  所以我們就不要再糾結於生命的意義了,我們直接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神讓我們聰明到知道有答案存在,神卻沒讓我們聰明到明白答案是什麼。」

  晴兒笑道:「你的神還真會玩兒啊。」

  「這不是玩,這是有目的的。」貓爺道:「設置這樣的思維牢籠,就能明確地劃分維度,也就是所謂的——『眼界』。比如螞蟻,典型的二維生物。它們的世界裡,只有前和後。即使往上爬,對他們來說也是向前,往左往右,只不過是換個方向前進,因為它們不可能橫著走。

  而我們呢,我們的眼界要寬廣得多,至少螞蟻們不會思考『生命的意義』,我們卻會,我們可以直著走、橫著走、甚至倒立著走;抬起頭看天,低下頭看地,還能體會到時間的流動,我們已是四維生物了,我們清楚地知道,我們比螞蟻要高級,而螞蟻永遠不能理解我們,對它們來說,我們就是神。這就是維度的差距,難以踰越。」

  「那麼,你口中的神,他在哪個維度呢?」晴兒似乎對這套理論越來越有興趣了。

  貓爺道:「呵……這我怎麼可能知道呢……就算比我們高上一個維度的五維生物,也是我無法理解的存在……就好像那幾個傢伙……就好像所謂的神格化。超越了生死的界限,看淡了世間的恩怨,行事的目的按照正常邏輯來說簡直是匪夷所思。

  不過這些倒是無所謂……重要的一點是,維度更高的一方,肯定有殺死低維度一方的能力,運用智慧也好、力量也好,低維度的存在都有著絕對的劣勢。」

  晴兒冷哼道:「也就是說,你比我們都高級,所以要殺我們很容易咯?」

  貓爺搖頭:「你又錯了,我和你們的維度是一樣的,我也是人類的一員,這顯而易見。但同一維度中的生物,卻也有著『眼界』上的差距。比如我瞭解許多自然科學範疇以外的東西,而你卻不瞭解,也不相信。這就導致了你無法理解我所做的一切,你最多會推測我是拿五千萬遊戲幣攪混水來從中牟利,或者借此出名,又或者根本是個瘋子。我告訴你真正的事實,你卻不予置信。」

  「哎……我怕了你了。」晴兒嘆息著,苦笑著喝了口桌上的茶:「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把所有這些都講給我聽呢?」

  貓爺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玻璃牆前:「理由我早就說過了,『時間充裕』,這就是理由,在我打發時間的同時,可以留你在這個房間裡,讓佈局繼續順利進行,當然了,即便你真的一完成任務就離開,我的佈局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因為混亂已經開始,不同的只是每一件事會造成的影響而已。

  哦,還有,本人覺得自己的計劃還是非常可圈可點的,當我離開這個宇宙以後,如果這裡連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都沒有,我這天衣無縫的大計,豈不等於是明珠暗投,永無人知曉了嗎?」

  晴兒道:「看來……只有時間能證明一切了。如果你真的有辦法,僅憑一兩個人,坐在城裡,揮揮手就殺死成百上千個玩家,然後嗖的一聲飛到別的什麼宇宙裡去,我今天還真是承蒙指教了……」

  貓爺道:「如果我沒能辦到,那你就當是拿了三千萬,陪一個瘋子聊了會兒天是嗎?」

  「你這瘋子還是挺有禮貌的,再聊會兒我也不介意啊。」她此刻倒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

  貓爺在房間裡來回溜躂著道:「那我們來聊聊你的那些緋聞吧。」

  「呵呵……這你也知道?」

  「不知道我幹嘛約你呢?」

  「那算我沒問吧。」

  貓爺道:「反正傲天那小子對你有點兒意思,這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了……」

  「司馬昭是誰?」

  「是個歷史人物。」

  「是你那個宇宙的歷史人物?」

  「反正他不是什麼流行歌手。」

  「嗯嗯,接著說。」

  「還有就是『神刀盟』的會長『威風堂堂』,以及傲天的死對頭,『無上』公會的戰魂,都曾經比較委婉地表示過對你有好感。話說你這小姑娘確實還挺有人緣兒的啊。」

  「所以你約我來『小敘』?讓他們爭風吃醋?」

  「要讓他們的『心』亂,這是個很好的方法。」

  晴兒道:「哦,看來我在你的局裡,用處還真多啊。」

  「我的同伴曾經說過一句話:『這世上的一切都圍繞著兩樣東西運轉——錢和女人』。如果說他這輩子還算吐出過幾句真理,這句肯定是其中之一。我的佈局無非就用到了這兩點,外面就已經像是油鍋裡撒鹽巴,炸了鍋了。

  當你來這兒和我聊天的消息不脛而走時,小夥子們可就不再是公會會長、遊戲一哥了。他們就是一幫熱血青年,什麼推理、大局,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們最終要干的事情是殊途同歸的——滅了我。滅了這個ID是開膛手的囂張傢伙,整到我刪號為止。」

  「反正你是另一個宇宙來的,你怕什麼?」她語氣戲謔地道。

  貓爺很顯然是不會去理會這種級別的吐槽的:「我的計劃至此也只是走了一半,真正有趣的,才剛要開始。我的那個同伴,才是一切的關鍵。你就在高處等待著……見證那毀滅的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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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 00:15: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開噴

  距離最初的兩千萬任務發佈已經過去十二個小時了。英雄之都的玩家人數仍在增加,遊戲剛剛公測那會兒都沒有這麼多人同時聚到一個城裡的情況出現過。當然了,後來那個三千萬任務的出現才是功不可沒,這美女一赴約,想來看熱鬧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此時此刻,英雄會幾乎所有戰鬥人員傾巢而出,組成了一支龐大的軍團,正從公會基地向著英雄之都進發。副會長人斬只能發自內心地嘆息著,但卻無力阻止傲天這顯而易見的愚行。

  傲天心裡本來就夠煩的了,當三千萬任務突然出現時,他就煩得無法再保持冷靜了;而當晴兒赴約時,他的內心就被深深地刺傷了;然後,當晴兒進了那酒店一個小時都沒出來的消息被證實後,這哥們兒就徹底失去理智了。

  他本可以下線,可以躲在安全區,甚至可以像貓爺一樣,利用遊戲內的營業設施,租個只有自己能進入的相位空間。能夠不死的方法是有很多種的,但他是大人物,大人物為了面子,選了很不穩妥的一種方法,留守公會基地。

  退而求其次地說,這條路也不錯。LV4的公會基地,也不是那麼好攻的。要進攻公會基地,必須先組成軍團,在進攻前半小時向系統提交申請,對方會在你遞出申請的剎那接到系統的提示,時限到了以後才能開始進攻,而且進攻過程也有時間限制,兩個小時裡打不下來,系統會強制解除戰鬥狀態,下一次進攻必須再等半個小時。公會基地的等級越高,越難以攻下,基地中的NPC守衛雖然沒有英雄的庇護這種逆天祝福,但也有著相當強的實力,而且數量眾多。

  英雄會綜合實力第一,所以正如傲天之前推理的,單憑一個公會是不可能攻下他們基地的,即便對方幾個會組成同一軍團強行破城把他殺了,他也不會敗得太過難看,甚至有點兒雖敗猶榮的意味。

  可是因為晴兒這檔子事一出,傲天坐不住了,他得親自去城裡看看,那個開膛手到底何方神聖,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順便要找到晴兒當面問問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開口第一句話他都想好了:「認識這麼久了,我看你不像那種人啊!!」

  坐不住的人可不止他一個,貓爺所說八卦中的另外兩位追求者,也抱著和傲天差不多的心態,組好軍團殺過來了。「神刀盟」的威風堂堂,「無上」的戰魂,哥倆一個都沒少。

  估計有人要問了,哥兒幾個直接用遊戲裡的私聊和她說說不行嗎?還真不行。像晴兒這樣比較出名的美女玩家,還有那些大公會的准一哥們,甚至是一些稍稍有名點兒的玩家,基本都已把遊戲社交選項設置成了「僅接受好友的私聊與郵件」。上頭這三位,晴兒可是一個都沒加為好友。所以要瞭解具體情況,那您就只有想辦法找到她本人了。

  而貓爺自然也事先設置成了只有好友能私聊,他好友欄裡唯一的一個名字是「鬼谷子」……

  這顯然是早有算計的,不然當開膛手這名字一出現在信息中心看板上時,那些路人甲乙丙丁們成千上萬的私聊信息和郵件就能把貓爺的社交欄給弄炸了。

  總而言之,三個遊戲中的超強公會,三位准一哥,各率一支人數龐大且戰鬥力超強的軍團,湧進了英雄之都,朝著海景酒店直撲而來。

  大街上雖是擠得水洩不通,但這三位的隊伍都直接把自己的公會和軍團狀態亮在了頭上,圍觀群眾在此等淫威之下,都明白這下可有好戲看了,紛紛讓出道兒來供他們快速通過。

  說來也巧,他們竟是同時到來海景酒店樓下,撞了個正著。

  「你來這兒幹什麼?」戰魂瞪著老對頭傲天道:「是怕待在城外會被人取了性命嗎?」

  「你放屁!」人斬倒是先跳了出來:「我看那個兩千萬任務,分明就是你在暗中操縱的!」

  「少血口噴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子來和我說話了?」戰魂冷笑道:「哼……不過真可惜啊……這任務被別人先接了,要不然,我還真挺有興趣的。」

  傲天鄙夷地看著他:「你也配?」

  戰魂剛要回擊他一句,威風堂堂從他們兩人中間匆匆而過,直接就要往酒店大堂裡去了。傲天和戰魂突然間達成共識一般,也不吵架了,兩人箭步而上,攔在了威風堂堂身前。

  「你小子想去哪兒?」兩人異口同聲道。

  威風堂堂怒目而視道:「少廢話!都給我讓開!老子今天可是火大的很!」

  「跟誰說話呢?」「這是我想說的台詞!」他們一人一句,身體可沒挪動半分。

  …………

  與此同時,一百零五層。

  海景酒店的一到五層從空中俯瞰是十字形的,六層以上才呈塔狀向上,所以此刻貓爺可以透過玻璃俯瞰到酒店大門前的景象。

  「看……那三堆小螞蟻在正門大堂前面碰著了。」

  「看見了。」晴兒乾脆搬了張凳子,坐在了落地窗旁邊。

  貓爺站在那兒,用無精打采的表情,百無聊賴的語氣道:「你猜猜他們此刻在說些什麼。」

  「說什麼也沒用吧,NPC可不管他們是誰,規則就是規則,他們根本傳送不進這裡,即使來了又能如何?」

  貓爺道:「來了就能證明他們很在乎你唄,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思想和行為模式,基本上都是可以預見的……」

  「被他們惦記著,只會給我增添許多煩惱罷了。」

  「這三個你就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要你管。」

  貓爺還真不想管,所以他換了個話題:「你說這些人著什麼急呢……這是在遊戲裡,我又不可能對你幹什麼,最多上個二壘,在二壘上待一輩子也不可能生個娃出來吧。」

  「瞧你們男人那思想,多齷齪,什麼叫上二壘?這種比喻粗俗簡直至極!」

  「連你這麼高尚的女人都聽懂了,說明我這種比喻其實是雅俗共賞的。」

  「你……」

  「千萬別罵人啊……說髒話是要大減疲勞度的,好戲才剛開始,你可別掉線了。」

  …………

  傲天、戰魂、威風堂堂在酒店門口劍拔弩張,彼此間惡言相向。他們身後站的都是自己的手下,圍觀群眾很自覺地退到了黃線後面,哦不,是十幾米開外。

  哪位不相干的人士要是敢在這時候跳出來發表些意見,估計他們仨能一塊兒記住你的名兒,發動全公會的人在野外見你一次殺一次。當然了,不相干的人士也就看個熱鬧,聽聽八卦,根本沒有摻和進來的餘地。

  但偏偏在此刻,一個男人從酒店大堂裡走了出來,他就站在距離三位准一哥不到兩米之處,忿忿然仰天嘆到:「哎……大丈夫不能保有妻子,有何顏面立於天地之間!」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這句不帶任何髒字兒的話,落到了三位會長的耳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就好比有個人鑽進了你的腦子,坐在你的腦仁兒上,拿著根牙籤猛戳你的眼珠子背面。

  對,就是這麼個感受,所以他們仨都是雙眼佈滿血絲,怒不可遏地瞪著那個發言者,看清了他的ID:鬼谷子。

  「你小子誰啊!哪兒冒出來的!」戰魂暴喝道。

  王詡指著自己頭上:「自己不會看啊,本大爺鬼谷子是也!」

  「哼……莫名其妙的ID,該不會是你的真名吧,難道你覺得自己很出名嗎?」傲天一副譏諷的神色。

  王詡高傲地揚起了頭:「鬼谷子,是一個很有文化的人,和你們這些人根本是兩個世界的。」

  又一句罵人不帶髒字兒的,還一語雙關,而且從其中一種意義上來說是事實……

  「你小子是不想再遊戲裡混下去了是吧?」威風堂堂咬牙切齒地道。

  「你們的心上人已經和人家進了酒店那麼久了,你們卻只能在這兒乾站著,看來三位也混得不咋地嘛。」王詡的氣焰非常囂張,他這句話深深刺痛了三位會長脆弱的心靈。

  「我……」戰魂真的很想罵人,這種時刻除了髒話實在是沒有太多語言可以詮釋出他的情緒了,但因為怕被強制踢下線,他還是強忍住怒氣道:「小子……我記住你了,以後別讓我看見你出城!」

  「滾你X的X!」王詡非常淡定地吐出了一句問候對方母親某個器官的髒話。

  這五個字的氣勢如山呼海嘯般席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聽覺,部分神經比較脆弱的人在現實世界中出現了頭暈、心悸、血壓上升、呼吸不暢等等症狀……

  戰魂很可能吐血了,生理上的……他惡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再說一遍……」

  威風堂堂冷笑著,傲天也是如此,為了顯示自己的高端,傲天還在旁補充道:「是啊,你再說一句試試,就算滿疲勞度的人,說三句髒話也就被踢下線了。」

  王詡用手指分別點了三人的臉,然後用嘻哈歌手說唱般的語速,把剛才那句髒話,對著三人連續說了十遍……

  接著,鴉雀無聲……

  街上的所有人,下巴都猶如脫臼一般,瞪著眼珠子,呆立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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